《青春的炸雷》 第一章 青春女孩的失踪 轰的一声炸雷，像是某个巨大怪物的怒吼，接着大雨倾盆而下，重重地打在窗外的草坪上。王平急忙站起身，丢掉手中的早报，将半敞的窗户关严。窗外，一条条闪电像舞动的巨龙到处闪现。天渐渐阴暗下来，乌云爬满了整个的天空。夏日的天气就像婴儿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已是大雨倾盆。 “砰”地一声门响，厂长孙大龙拿着一把哗哗流水的雨伞急匆匆走了进来。他显得异常狼狈，半边的头发已湿了，下身的衣裤也已湿透。 “这鬼天气”孙大龙咒骂着：“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天气”，他看了一眼王平，放下手中的雨伞，冲着王平说：“小王，刘佳还没来吗？” “可不，今天一早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已经三天没有看到她了。她这两天的活都是我在勉强应付着”。王平看起来很委屈。 孙大龙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冲上了一杯茶。晃了晃手腕的表，已经九点整了。他接着问王平：“小王，你没有到小刘的宿舍了解情况吗？是不是生病了？” “领导，我已到宿舍查过了，她两个月前就搬在外面租房子住了；打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王平站了起来。 “叮呤呤”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声在孙大龙的办公桌上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孙大龙急忙拿起听筒，蹙起了额头：“什么，车间进水了？……好！我马上过去，先将人集合起来。”很显然，电话是车间人员打来的。 正当孙大龙放下电话，准备向外走，电话铃再一次响起。他急忙转过身，再次拿起听筒。这次电话是刘佳的爸爸打来的，女儿已经好几天没有和家里联系了，他将电话打到厂内询问宝贝女儿的情况。 刘佳是一个聪明活泼，为人大方的女孩子。大学毕业后，她的爸爸托关系把她安排到孙大龙所在的厂内负责人事管理，而同一个办公室的王平则负责成本管理。刘佳的爸爸是一个私营企业的老板，与孙大龙有业务上的往来，两人关系还不错。因为这层关系，王平事事照顾刘佳，比如打扫卫生、换大桶水之类的脏活累活从不让刘佳上手。刘佳也很感激王平，不时买些可口的零食在办公室里与王平分享。 孙大龙听着刘佳爸爸急切地问话，心里很着急，但又不知道怎么和刘佳爸爸解释，加上刚才车间打来的电话很着急。情急之中，他对刘佳的爸爸撒了个谎：“刘总，您不要着急，这几天我安排刘佳到集团公司参加培训去了，过两天就回来了，我让她给家里回个电话”。 孙大龙急急忙忙地向外走，走到门口，回头对王平说：“小王，刘佳的事你调查一下”。 “好”王平无可奈何的应了下来。他收拾好手头上的文件，起身向车间走去。 车间内机器轰鸣，工人们紧张地忙碌着，各式各样的叉车来回穿梭，现场堆满了各种物料、半成品和成品件。虽然车间的顶部已点亮了灯，但由于天气的原因，车间里比较阴暗。王平贴着通道的一侧小心翼翼地向里走，同时考虑着到车间去找几个熟悉刘佳的女工打听情况。 刘佳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一年多了，爱好结交朋友，很有人缘，深得大家喜爱。平日里经常有三四个姐妹在身边，外出购物时往往大家一起前往，回来时刘佳除了购买衣物和生活用品外，每每买大包大包的零食回到宿舍与姐妹们分享。聚在一起边吃零食边聊天是同宿舍姐妹的嗜好，也是刘佳宿舍的传统，就像有些宿舍的男孩子每天在一起必踢足球或打篮球一样。特别是周末的时候，刘佳和她的同宿舍姐妹们一般会提前将各种零食买回来，礼拜天美美的睡个懒觉，早上却被隔壁宿舍的姑娘们吵醒或闹醒；醒来简单洗漱之后没有人再去吃早饭，大家坐在柔软的床铺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嬉笑的谈论着。在这种场合下，刘佳往往是话题的引导者或主导者；姐妹们在一起可以说无所不谈，从歌星影后到节目主持人，从新闻记者到企业界大腕，从国内政治到国外趣闻，也会谈论到食堂打饭的师傅，厂内近期出现的热辣情侣。当然，她们也不止一次地谈论到王平，一方面因为王平小伙子长得十分帅气，一米八的个头，工厂男篮的主力，还有一双看似深沉实则脉脉含情的大眼睛深得女孩子的青睐；另一方面，王平负责发放工资和厂内劳保用品等，部分女孩子也借工作的机会搏得王平的好感。也许因为刘佳的缘故，刘佳宿舍的女孩几乎每一个都在厂长办公室接触过王平。而现在刘佳就像黄鹤一样杳无音信，反而使王平十分着急了。 王平借着车间顶上微弱的照明往前走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他的眼前。他愣了一下神，“那不是刘佳上下铺的舍友刘冬冬吗？”王平自言自语。 走近后，果然是刘冬冬。王平招呼着刘冬冬：“冬冬，你好。最近看到刘佳没有？” “没有啊，我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她了，她不是搬到外面租房子去了吗？”刘冬冬边说边用手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接着说：“王师傅，今天的雨太大了，地下排水管路来不及排水，这不，下水管的水已冒到车间地面上来了，孙厂长正和大伙排水呢，而且还不能因为下雨影响了生产”，说完刘冬冬急匆匆跑了。 看着大伙都在忙碌，王平已没有心事再向大家打听刘佳的事。这时，他突然想起，在刘佳的电脑里好像看到过她在外面所租房间的照片，而刘佳电脑的密码他是知道的，想到这里，他顾不得摔倒，一路小跑回到了办公室。 不知什么原因，刘佳搬出了厂区宿舍。在这个吵闹的都市里租了一间阁楼，而且买了一辆qq小汽车，大部分情况下她都开着小车上下班。自从在外租房以来，她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似乎寻找一份难得的宁静。她之所以出手大方的租房、买车，主要因为她的老板爸爸非常溺爱她，事事依着她。爸爸之所以没有将自己的宝贝女儿留在自己的工厂里工作，一方面因为自己经营的私营企业没有这个城市的一些国有企业规模大；另一方面，也是主要的问题，他担心过分宠惯女儿，对她成长不利。 王平回到办公室，打开刘佳的电脑，输入刘佳的密码——天空的英文单词sky之后，顺利地进入桌面。从桌面刘佳空间的快捷方式上，他找到了刘佳所租房间的照片。从刘佳拍摄的照片看，虽然她所住阁楼，但房间面积并不小，足有一百多平米。房间内，灶具厨具一应俱全，有两个卫生间，有一个大的洗浴间，洗浴间有一个淋浴间和一个大浴缸，中间用一个半透明且有镂空的玻璃隔开了。淋浴间有一个精致的玻璃门，周围的墙壁上镶嵌着各式各样的卡通，淋浴间的地面用鹅卵石铺成。洗浴间里的各种用品也是一应俱全，惹人眼目的是洗浴间里还有一个按摩椅及一些按摩用品。王平第一次认真地观看刘佳拍摄的照片，此时也不由得心跳耳热。他看了看其间一个卧室，除了墙壁上挂着的狗熊等玩具外，居然有一个榻榻米，这可是日本的风格啊，王平感到很惊讶。从刘佳拍摄的照片看，王平除了了解到刘佳的住处外，别无所获。 此时的王平已没有了主意，他机械地点击鼠标。突然，几张照片吸引了他的眼球。从背景看，这几张照片都是在书房拍摄的，除了照片的人物外，就是书房的书架、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束叫不上名字的鲜花。照片的人物有三张与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大眼睛女孩有关，这三张照片除了一张是女孩的单身照以外，另外两张是女孩与刘佳的合影。还有一张照片，让王平感到不可思议，而且与照片的背景也不协调。照片的人物是一个二十岁左右裸露上半身的男孩，从体型看男孩比较胖，胖鼓鼓的脸上眯着一双惺忪的睡眼，像是将要入睡的样子。 “这个男孩应该是刘佳的男朋友吧”王平心里想。他将大眼睛女孩的照片打印出来，打算再找一下刘冬冬确认，在他看来刘冬冬或多或少能知道这个大眼睛女孩的秘密。 此时窗外的雨已基本停了，天渐渐明亮起来。王平拉开窗子，向外望去，地面上的积水向小溪一样汩汩的流淌，雷雨后的空气异常的清新，草坪的草喝足了水挂着晶莹的水珠。他深深舒了一口气，呼吸着雨后的清新，大脑感觉清醒了许多。“这个大眼睛女孩应该知道刘佳的下落”他想，准备向车间走去。 他刚推开门，迎面撞上了厂长孙大龙。孙大龙已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个头比王平刚好矮半头，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许是做厂长时间久了，脸有些黝黑。 “孙厂长……”王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小刘的事怎么样了？”孙大龙关上门走进办公室，王平紧随其后。 “孙厂长，多少了解到一些眉目。”王平说：“我正要到车间落实呢” 孙大龙一屁股坐在了他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向后依靠了一下，抬起头对王平说：“小刘的事就交给你了，刚才好在雨停了，不然车间里可是水满为患啊……” 王平已没有心情再听孙厂长描述刚才紧张的排水战斗，思考着如何完成厂领导交办的任务。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和刘佳原来宿舍的姐妹们了解，王平得知：照片中的大眼睛女孩叫孙虹，是刘佳的表妹，在这个城市读大学。王平下定决心去拜访这个叫孙虹的女孩。 第二章 尴尬的不速之客 孙虹所在的学校虽然与王平所在的工厂同在一个城市，但是要找到孙虹，对于王平来说却费了一番周折。 既然厂领导将寻找刘佳的事重重交给了自己，王平不得不认真对待，而且在他看来有可能会出大乱子或隐含着某种杀机。 王平年纪不算太大，只有二十五岁，但在厂里也算是老工人了，他已经有七年的工龄。自从十八岁会计中专毕业后，他就来到了这家工厂。说来也许是个巧合，他到人才交流市场面试的第一家企业就是这家工厂。王平不擅长言语和交往，特别是在陌生人面前，他几乎不说一句话。他和厂长孙大龙在一个办公室工作了三年，因他办事认真负责，而且他知道的秘密对于他来说，可谓守口如瓶，他绝不会主动的把他知道的事情或秘密告诉给别人，即便是有人追问他，他也会笨拙地对付过去。他的这种性格相对于“长舌妇”之类的男人深得领导的器重和喜爱，也许和他选择的会计专业有关。对于男孩子来说，选择会计或护士专业的相对比较少，仿佛这两个专业天生是女孩子的专利。从他上中专时可以看出来，在他班里三十三个同学当中，女孩子居然有二十九个。他在班里属于稀有“物种”或保护“物种”，长期与班里的女孩子相处，在某种程度上大大削弱了他的阳刚之气，甚至多多少少增添一些女性的阴柔之美。他属于很老实类型的男孩。 在中专校园里，能够成双结对的出入是脸面上十分光彩的事情，也是非常令人羡慕的事情。对于男女之间的交往和恋爱校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问题便万事大吉，因为大家毕业后面临着就业，面临着成家，所以上中专在某种意义上恋爱自由绝对比上高中优越的多。高中生是绝对禁止恋爱的，而且生活的节奏也很紧张。在中专校园里，学校的学生管理基本依赖于学生自主管理。学生会作为学生管理的基础组织，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从宿舍教室卫生、自习纪律、餐厅纪律、文体活动、社团组织等各个方面都体现出学生会的功不可没。 中专校园的爱情从某种意义上讲是童话中的爱情或爱情的童话，令人难以忘记，但恋爱之后的青年男女最终走进婚姻殿堂的非常少，大家往往因为青春的激情和活力彼此吸引，同时因为爱情的神秘而涉足爱河。中专校园的爱情从某种程度上是男女生之间纯真的友谊或友情，和大学校园的爱情是截然不同的，大学校园的爱情是现实的爱情，它浸染着社会的各种生活方式，比如同居或试婚。 确切的说，在三年的中专生活中，王平有很多次涉足爱情童话的机遇，却因为他的认真或老实而白白丧失了机会。 其中一次，同班一个大胆的女孩因为羡慕他的身材或体魄主动和他约会。那是一个深秋的晚上，天气阴沉沉的，没有一颗星。女孩约他到校园的篮球场上谈谈心，相约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吃过晚饭后已经六点多了，他居然没有考虑买些零食或礼品讨得女孩子欢心。他傻傻地在大教室里等到七点，然后到了约会的地方。等他来到篮球场，女孩已经在等他了，并送给他一包精致的巧克力。他们肩并肩沿着校园崎岖的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漫无边际地走着，女孩和他先聊了聊班上的事情，然后聊到彼此的爱好、家庭，他像一个小学生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女孩的每一个提问。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地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突然天空中电闪雷鸣，他们赶紧躲避，大雨哗哗地下了起来。幸运地是女孩眼疾手快，黑暗中将他拉扯到一个房子的檐下，他仔细看了看所处的环境，发现他们正处在学校图书馆侧面伸出的一个平厦下。大雨无休无止地下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停下了，女孩和他急忙向各自的宿舍奔去。他回到宿舍时大门已紧锁，他苦口婆心地叫醒了看门的门警小伙子，为了感激他竟然把女孩送他的巧克力送给了那个门警。 那天晚上，最惨的是女孩，不必说她如何狼狈的回到宿舍，也不必说她如何想方设法地喊醒守门的阿姨，更不必说她如何巧妙地对付守门阿姨的盘问，单是在图书馆大楼檐下的风雨中站了两个多小时，就足以把她害惨了。老实的王平竟然也没有想到怜香惜玉地脱下自己的风衣给身着相对单薄的女孩披上，更不可能想到与女孩偎依在一起取暖，而是正人君子的与女孩人为地拉开一个一米多的鸿沟。王平第二天准时地去上课，而女孩却没有去，女孩的空缺竟然也未引起他的注意。女孩因为昨晚的着凉病倒了。女孩与他的第一次约会就付出惨重的代价，此后女孩和他之间彻底断绝了约会的关系。 在工厂里，特别是与孙大龙同事的三年里，王平深得厂长孙大龙的厚爱，不仅是因为他的认真负责，更重要的是他的不轻易言谈或守口如瓶和呆板或木纳。作为一厂之长，孙大龙有很多交往场合，特别是作为地处繁华都市国有大型企业的一厂之长，孙大龙的饭局特别多。当然，不论是他请别人，还是别人请他，都不会花他自己的钱。他请别人的时候，他会主动的带着他的会计王平去结账，最后走账当然是厂里的公款。对于这样的社交场合，王平是非常不喜欢也不适应的，从某些方面他有些讨厌这样的场合，但他不得不参与进来。在这样的场合，他往往无所适从，甚至是很尴尬。一次，孙大龙邀请两个台湾客户在“人间天堂”吃晚饭。最初，王平以为参加饭局的只有他、孙大龙、两个台湾客户四个人，没想到到场之后发现竟然是七个人，除了他之外，另外三个人都带来了自己年轻漂亮的女朋友。从外表看，孙大龙的女朋友远不如两个台湾商人的女朋友漂亮，多少显得有些老。看起来台湾商人也真会找女孩子，她们的年龄二十上下，白皙娇嫩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修长的身材细腻的双手小鸟依人般地紧偎在台湾商人的身旁。孙大龙和他的客户三个人各自开着自己的私家车前往，只有王平一人坐着公交车晃晃悠悠越过大半个市区才到达。 当晚，孙大龙非常慷慨，点了满满一桌子饭菜。对于王平来说，大部分菜肴叫不上名字，更不要说这些菜的吃法。他们在一个大大的包间里吃饭，包间里站着一男一女两个服务生，彬彬有礼，随时添茶倒水、更换餐巾、收拾每个人桌前的卫生。没有事干又不善言谈的王平显得非常拘谨和尴尬，独自默默地听着孙大龙与台湾客户的侃侃而谈。 对于孙大龙和台湾商人来说，那天晚上他们谈论的主要话题就是女人和赌博。说起女人，除了王平外，三个老男人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仿佛天下漂亮的女人都是为他们这样的慷慨男人而生。女孩们也不参与谈论也不干涉，时不时地用灵巧的手喂着各自的老男人吃上两口或者关心地劝他们少喝些酒。谈到在澳门赌博，王平很感兴趣，特别是当他听到一些台湾人或澳门人靠赌博为生让他大开眼界。他没有想到有些人居然每个月只赌一天，然后靠赌博赚到的钱吃喝玩乐、周游世界，而且据台湾商人讲若干年来，这些人从未失过手。 终于，吃完了饭，王平结账埋单。孙大龙和台湾客人站在“人间天堂”的大马路上拦下了一辆漂亮的出租车，对女孩们说：“女士们，我们男人还有些事要谈，你们先回去吧。”三个女人嘟嘟小嘴不乐意地坐上出租回去了。而王平也觉得时间很晚了，但孙领导说没有完成任务。他坐在孙大龙的车上离开了“人间天堂”。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钟，孙大龙和台湾商人的三辆跑车放慢了速度，缓缓地驶入一条闪烁着霓虹灯的女子一条街。城市街道阴暗的角落里站满了各种风尘女子，她们熟练地嘲弄似地和孙大龙、台湾商人打着暧昧的招呼。王平的心一阵阵紧张的跳个不停，对于这个从小生长在深山且涉世未深的男孩子来说，他实在想不明白社会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群体？街道两旁一排排精致的房子里亮着紫红的灯光，形成了这个城市独特的风景。“小王，今天开了眼界吧。”孙大龙慢慢地将车拐过一道路口，盯着前方说：“不要招惹她们。今晚的客人很重要，一定要玩的尽兴，到了那边酒吧，你预付上款就可以先回去了，我来对付他们”，说完孙大龙露出不易察觉的一丝微笑。 王平跟随着孙大龙来到一家神秘的酒吧。说是神秘，因为从外形看酒吧并不大，乘坐电梯进入地下时才发现曲曲折折地多个通道。王平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先预付了三万，直接刷的银行卡，服务生给了王平三张贵宾卡，王平交给孙大龙后独自一人乘坐公交车回到了公司宿舍。此时已临近十二点，他十分疲倦，懒得再想孙大龙等三个老男人在玩什么尽兴的事情。 现在，孙大龙已经把寻找刘佳的任务交给了自己。怎么办？他反复考虑着，最终决定到刘佳的租房和她的表妹那里打听下消息。 刘佳的租房离公司很近，虽然刘佳曾邀请过王平去玩耍，但王平却从未去过。平日里，刘佳总是自驾着小车上下班，在王平看来刘佳的租房应该离公司很远。通过刘冬冬等人的指点，王平找到了刘佳租房的位置，没想到离公司只有两站路程。 王平很顺利地找到了刘佳所租的房子，幸运的是房东居然在家。王平从房东处了解到，刘佳已经在一个礼拜前，也就是失踪的两天前将房子退掉了，并结清了账款，至于刘佳去了哪儿，房东也不知道。无奈，王平踏上了寻找孙虹的路。 经过多方打听，王平在这个城市的东北角找到了孙虹所在的大学。因为学校地处偏僻，王平乘坐公交车后不得不打面的前往。下班后，王平来到孙虹的学校，并在一个热心女孩的帮助下找到了女生宿舍。看守宿舍门的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阿姨，王平在阿姨的帮助下找到了孙虹所在的宿舍。王平轻轻敲了敲宿舍的门，宿舍里一片寂静。王平用手推推门，发现门居然是虚掩着。在他打开门的一刹那，有一个女孩回头发现了他。王平不好意思地笑笑：“ 您好！请问孙虹在吗？” “哦，找孙虹的，她不在，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女孩回答到，并招手示意王平进来坐。 趁此机会，王平打量了一下宿舍的情况：宿舍里放着一张桌子、两排橱子和四张高低床。每张床的上层均有一排自制的帷帘，其中靠近门一张床的帷帘紧紧密闭着。每张床的下层均放满了书、电脑和生活用品，其中一个女孩抱着一部厚书低着头津津有味地看着，王平站在门口时她居然没有抬头。另一个女孩，也是招呼王平的女孩正在电脑上玩找对象的游戏。 王平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谢谢！我下次再来吧。” “你找孙虹干什么？”突然从上铺紧闭的帘子里伸出一张娃娃脸的女孩，好奇地问。 “没什么，我是想通过她找一个同事”，王平正转身要走。当他再看娃娃脸时，女孩又钻入到紧闭的帘子中。 第二天是礼拜五，下班后王平再一次来到孙虹的宿舍门前。他再次轻轻敲门，等了一会儿，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不会是没人吧？”他一边想一边轻轻的推门。门竟然被推开了，屋里面除了靠窗的一个上铺帷帘密密的罩合着，上下床铺找不到一个人。 王平实在不想再次无获而归。他想；“既然门没有锁，肯定有人在宿舍里面，或许刚刚出去了。”他决定坐下来等一会儿。 他轻轻地关上门，坐在了靠门下铺的床沿上。他细细打量了一下宿舍，虽然房间床铺不整齐，但在窗子的上方挂了一个长长的风铃，随风飘动，响起一阵阵清脆的铃声，十分悦耳。靠近门口的房顶上密密地粘贴着五颜六色展翅飞翔的纸鹤，活灵活现，十分壮观。正是风铃和纸鹤，屋里面充满了清新、浪漫的气息。“女孩子的房间就是浪漫啊”王平想。 突然，一阵阵紧张的喘息声进入王平的耳膜。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很邻近；似乎很压抑，又似乎很放松。王平仔细的用耳朵辨别声音的来源。 接着，一阵阵愉悦的呻吟声传来，比刚才的喘息声要大许多。王平已确定声音是从靠窗上铺的帘子内传出。他确定宿舍里还有其他的人。 “有人吗？”他站起来，冲着紧闭的帷帘喊了一声。 靠近窗子的那张原本很结实的双层铁床“嘎吱”想了一声，一个漂亮的大眼睛女孩裸露着上半身从帷帘中伸出头来：“谁？” 王平抬头一看，刚好与女孩的视线撞了个正着。而且，王平看到的是一个赤裸着白皙圆润肩膀的女孩。女孩发现有一个男子在她的宿舍里，马上将头缩了回去，其速度之快，令王平仅看到一个模糊的印象。但从刚才视线的对接中他确认这个女孩是孙虹无疑。 王平涨红了脸，他急忙去拉门，却发现门里面没有把手和内锁，好在门刚才未闭严，他打开门，落荒而逃。 孙虹再次从帷帘中伸出头来，用帘子紧紧罩住光滑的身体。王平已没有了踪影。 第三章 飞出大山的梦想 山，到处是山，层峦叠嶂，横卧在广袤的大地。一条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像白色的玉带缠绕在半山腰，从大山中伸出，又延伸到远处的大山里，它紧紧地把山与山连接在一起。 一辆破烂不堪的中巴车在发动机的轰鸣声里沿着山路像腿脚不灵便的老人蹒跚行使。公交车前面的保险杠已经变了形，车的表面油漆已经剥落，整个车身向左侧倾斜。如果是在喧闹的马路上，这辆车的命运只有一个：在交警的强迫下直接进入车辆报废厂，完成生命的终结。但这是在荒无人烟的山路上，方圆十几里看不到一辆车。就这样，它和驾驶它的主人慢条斯理地尽心尽责地履行着它的使命。 车里并没有坐满人，只是由于车厢里的行李太多，显得有些拥挤。孙虹坐在靠近车窗的位置出神地望着远方青色的大山。 此时，正值“十一”放假期间，在县城就读高三的孙虹早早收到家里的来信。信中提到：十月二日表姐刘佳就要回来了，家里人让孙虹早点回去。 细细算来，自从刘佳考上大学后，她和表姐已经一年多没有见面了。要知道，小时候表姐刘佳在姥姥家也就是自己奶奶家长大，是她孩童时代最好的伙伴。她们经常一起爬大山，她们喜欢在山腰里飞跑，喜欢在山顶上沐浴山风，喜欢爬到最高峰眺望周围的群山。她俩经常到山顶上去摘火红的山枣子，到山坡的石头下面寻找可以入药的山蝎子，到深山的山涧里喝甘甜的山泉水，在山泉里捉小鱼或捉鳖，夏日没人的时候在山泉里美美的洗个澡。饥饿了，偷偷地扒几个山芋烧着吃。所有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望着周围的大山，引起孙虹许多美好的回忆。 童年啊，无忧无虑的童年，纯真的梦，珍藏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难以忘记。然而，当表姐就要上学的时候，姑妈把她从大山里接走了，到了姑妈所在的都市，距离大山有一千多里。表姐临走时，可爱的孙虹冲着奶奶问：“奶奶，姐姐为什么要走了？” 奶奶也舍不得外孙女离开，毕竟自己亲手抚养了许多年。她满是皱纹的眼角浸满了依依不舍的泪水。她弯下腰，抚摸着孙虹的小脸说：“虹虹，姐姐要回城里读书了。” “二郎山旁边的学校不好吗？”孙虹实在想不明白表姐为什么非要到城里读书。奶奶耐心地对孙女说：“虹虹，山里的学校不如城里的学校好，你姑妈已经和姐姐联系上学的学校了。你几时听说读书的山里人走到山外去，还不是老老实实地回到山里营生。奶奶活了七十岁了，从没有听说谁家的娃考到山外去，大山里飞不出金凤凰来啊” 是啊，孙虹所在的山区只有两个小学和一个中学，山区所有的娃娃能够拿到初中毕业证已经十分不错了，更不要说考到几百里之外的县城去。前些年，有几个男娃考取了县城的重点高中，而且县城的老师亲自来劝说后，男娃们的家长在老师许诺免除学杂费的情况下才让娃娃们走去了大山；而女娃离开大山到城市去，却是从来没有的事。 听完奶奶的话，孙虹明白了许多。同时，在她幼小的心灵里深深埋下一个梦想：飞出大山去，做个金凤凰。 表姐刘佳走后的第二年，孙虹走进了二郎山旁边的小学。好在表姐每年暑假的时候姑妈总带着她到大山里避暑，孙虹每年都有一段时间和表姐共同度过，这段时间里她们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一块到山顶吹山风，在山泉里痛快地洗澡，在山间的果树林里消夏。与童年不同的是，孙虹内心里已暗暗下定了与表姐比赛的决心。尽管表姐比自己高一年级，但孙虹提前学习了表姐所学的课程。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孙虹作为大山的第一个女娃考取了县城的重点高中。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喜悦和幸福淹没了孙虹的心，自己终于飞出大山和表姐继续比赛了。奶奶也笑的合不拢嘴地称赞说：“真是了不起的娃娃，大山里终于飞出了金凤凰”。 正在孙虹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缓慢行驶的中巴车突然急转了一个近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原本靠左倾斜的车子一下子卡在了路边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司机霎那间慌了手脚，接着轰鸣的发动机熄了火。周围一片寂静。 这辆车步履蹒跚地从县城驶进大山，行使了近四个小时，终于在离目的地已不远的地方熄了火。车上的人全部离开座位走下车，在司机师傅的带领下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车拖出了卡住的岩石。但眼前的情景让众人惊呆了，车的轴已经断了，无法再行使。 孙虹站在半山腰向远处望去，没有一辆车。此时，太阳已经西斜，落日的余辉洒在天边的云霞，折射出美丽的霞光。望着远处的青山，让人不由地想起三国演义主题歌的诗句：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此时的孙虹，已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心中盼望着早点回家，早点过来一辆车，哪怕是货车也好呀。而远处的山路上没有一辆车的踪影。 司机师傅此时比任何人都着急，光滑的额头上浸出了汗水。如果不出现刚才的意外，日落之前达到目的地是没有问题的，但现在看来，实在没办法了。如果一般的零件损坏，凭他十几年的行车经验，都是可以对付的。可现在，偏偏是车轴断了。望着逐渐遮住阳光的大山，他拿出随身带的手机，焦急地拨通一个电话，通报了发生的事情。 经过司机师傅和通话人之间一阵激烈的争吵，司机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告诉大伙，过不久一辆车会从对面开过来，把大家接回去。 孙虹和大伙焦急地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一辆车。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第二天，姑姑带着表姐来了。一年多未见，表姐长高了许多。此时的刘佳，下身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运动裤，上身穿着一件夹克衫，脚蹬一双旅游鞋。全身散发出青春的活力，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自然地飘落在双肩，已开始发育的胸部显现出迷人的曲线，一双乌黑清澈的大眼睛会说话似的流露出迷人的光彩。 “虹虹，你还好吗？”表姐刚迈进大门，亲切的叫喊着，伸出修长的双手紧紧地将孙虹搂在怀里。她望着孙虹的大眼睛说：“虹虹，一年多不见，你真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 “表姐，你还说呢？现在你简直是一个大美人，用广东话来说就是一个大靓女啊”孙虹开玩笑地对表姐说，在她心里，她是十分羡慕表姐的。她知道她与表姐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已不像小时候生活在大山里姐妹俩穿着同样的衣服去玩耍，即便衣服相互扯碎了，她和表姐还是不分你我。奶奶总是喜欢用同样的衣服打扮着姐妹俩，即便是梳起马尾辫，从背后看，也是很难分清哪个是表姐，哪个是表妹。 岁月悄然流逝，转眼间两人都成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了。表姐考上大学后，从目前的样子看，已远远不是当初仍然在读高中扎着辫子的女孩了。大学的洗礼，使表姐刘佳更加接近时尚的女性，或者说已经在追逐时尚紧跟着时髦了。而作为就读高三的孙虹来说，仍然是原来的打扮，站在校园的女生中，不会让人感觉有什么不同。高中生活是非常紧张的生活，特别是作为重点高三班学生的生活，简直天天过着人生拼搏冲刺的日子，没有哪一个男生和女生刻意打扮着自己，大家的头脑里除了学习以外不敢再有其它的想法。就像一首歌里面唱的“我想唱歌可不敢唱，唱起歌来心里是多么紧张；高三呢还有闲情唱，妈妈听了总会这么讲”，更像路遥的老师柳青所说：“人生的道路是漫长而又曲折的，但紧要处只有几步……”无疑，高三生活是人生道路上紧要的几步。当孙虹第一眼看到已上大学表姐的时候，蓦然感觉她与表姐的距离拉大了。 “虹虹，大学校园里简直就是娱乐场，学习已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除了学校日常组织的各种比赛、社团活动外，每周都要看电影。放假之前，我们看了一个经典大片《泰坦尼克号》，不知你听说过没有？这部影片刚刚引入国内，而且在各大城市同时上演，据说取得了非常好的票房呢”刘佳一边拉着孙虹的手一边精彩的演讲：“《泰坦尼克号》为什么在国内甚至全世界引起巨大的轰动呢？主要是在这个故事里从头到尾穿插着让人感动的爱情故事，今天晚上我会给你细讲的”。 “虽然，大学生活丰富多彩，娱乐的活动也很多”刘佳拉着孙虹的手走进表妹的卧室，望着她们小时侯在大山脚下的照片颇有感触的说：“但是，我还是想念这儿，想念你和姥姥，也想念这儿的大山。我来之前，是作好充分的爬山准备的”。 “好啊，好啊”孙虹高兴地拍起手来，活像一个天真活泼的孩童，有些委屈的说：“我也好长时间没这么放松了，更不要说爬山了”。 刘佳高兴地跳了起来：“虹虹，现在我们一块去爬山吧”，她顾不得旅途的疲倦和劳累，拉着孙虹的手向大山奔去。 她们一路小跑，爬山山顶，沐浴着山风，眺望远处郁郁葱葱的村庄，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代。 “表姐，你长大了干什么呢？”孙虹坐在山巅上翘着稚嫩的嘴角问。 “表姐呢想当一个大老板，挣好多好多的钱，然后呢，到世界各地去旅游，虹虹的愿望呢？” “我吗？和表姐一样，游编世界好玩的地方” “虹虹，你长大了找什么样的人家呢？” “找一个高高的、帅帅的棒小伙，而且首先要喜欢旅游”小孙虹比划着，仿佛小帅哥已站在眼前。 “表姐，你呢？” “我吗？和你一样”说完，两个小女孩快乐地笑了，笑声传向周围的群山。 晚上，姐妹二人疲倦的躺在床山。孙虹闪着黑黑的大眼睛，没有一丝睡意。 “表姐，给我讲你说的那个电影的故事吧”孙虹恳求着。 刘佳回想起学校组织看电影的情景。 进入大学后，刘佳的主要心思放在学习上，仍然保持着高中时代的优良传统，每天晚上整理白天老师讲课的笔记。时间久了，班里的同学对这个女孩都有了很深的印象：认真刻苦。也正是这样，刘佳在大学一年级的各项考试中均取得优秀的成绩，可以说是名列前茅。在大学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如果学习刻苦，她的身边往往是没有男孩去追的，这几乎是一种习惯。很少有男孩子主动进入刘佳的生活圈，打扰刘佳刻苦的学习生活。所以，进入大学一年以来，几乎班里的同学都成双结对起来，只有刘佳一人孤苦伶仃，孤家寡人一个。平日里，她对这种现象视而不见，几乎没有什么感觉。然而，自从学校组织那次观看电影之后，她一向平静的内心泛起了波澜，变得不平静起来。 那是一个秋日的午后，天气非常的清爽。学校组织到旁边的工人文化宫去看电影，说是组织，实际上就是通知。工人文化宫离学校并不远，大概一两站的路程。同学们吃过午饭后，相互招呼着，成双结对欢欢喜喜地去了，宿舍里只剩下刘佳孤单单的一个人。本来，刘佳是不打算去的，然而听说今天放映的大片在国外放映过几场，场场爆满，深得青年人的喜爱。刘佳怀着好奇的心走出了校门，向工人文化宫走去。 也许因为学校组织观看的电影，从校门口到工人文化宫的路上涌动着熙熙攘攘的学生。大部分人成群结队，除了成双结对的男女以外，就是几个男生走在一起，相互间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只有极少数女孩独自一人默默地走着，刘佳就是沉默女孩的其中一个。 刘佳独自一人随着人群向前走，突然发现同班的刘灵也在前面的人群中独自走着。刘灵在班里算不上最漂亮的女生，但可以称得上最会讨男孩子喜欢的女孩。她天生就有一副小巧的嘴唇和妩媚的眼睛，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无限的诱惑。 刘灵今天把自己打扮得非常漂亮，穿着粉红的牛仔裤和一件夹杂着黑色条纹的白色短褂，紧紧地束在腰上，显现出迷人胸部和臀部的美丽曲线。她正旁若无人地向前走。 “平日里男孩子总围在她身边转来转去，为什么今天不见男孩子的身影。”刘佳感到很疑惑，加快了脚步，准备赶上去和刘灵做伴前往。 正在刘佳迈开大步向前赶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了刘灵的身边。转眼间没有了刘灵的身影，只看见小车缓缓地驶出人行道，一溜烟似地消失了。 刘佳看到刘灵在一只胳膊的拥抱下灵活地钻进了小轿车，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也许这是灵子新近交往的男朋友吧，看来是比较拽，一站多的路程居然有专车接送。”刘佳心想。 越过一个大坡，刘佳就看到了工人文化宫的大牌子。她佩戴着校徽旁若无人的向里走，守门的小伙子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拦。 走进放映大厅，她才发现容纳两千多人的礼堂居然坐的满满的，她挑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下了，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邻班的一些女孩居然把不在本校的男友一块带来了，她感到自己的脸烫了一下，急忙将眼神收了回来。接着，灯光全部暗下来，电影开始了，一艘巨大的轮船出现在荧幕上。 “表姐，抓紧时间讲吧，你在想什么呢？”孙虹等的着急了，翻起身将两个冰凉的小手伸进了刘佳的腋窝。刘佳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刺激，紧紧地夹住双臂，大声地笑起来，然后将表妹搂在怀里。 “表姐在想从哪儿讲起呢？”刘佳止住了笑声，认真地讲起来。 “《泰坦尼克号》看后之所以让人难忘，一方面在于泰坦尼克号游轮作为当时世界上最豪华的轮船第一次横跨大西洋从欧洲到美国去，宏大的场面、广阔的视野、激动人心的远航让人难忘；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是在这个豪华巨轮沉没之前发生了一段生死离别的爱情故事。”刘佳娓娓道来，孙虹入迷地听着，陷入了主人翁杰克和露丝美好爱情的向往中。 此后，泰坦尼克号的爱情故事深深地印在了孙虹的脑海，特别是杰克天才的绘画才能和露丝对爱情的大胆坚定更是让孙虹难以忘记，在某种程度上，杰克已经成为孙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她多么希望她爱的人是一个天才的艺术家啊，即便目前并不富有，甚至是一盆如洗，但以她勤劳刻苦的努力和生死不渝的爱，一定会富有起来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当进入第二年的暑假时，孙虹也顺利地考上了省名牌大学，大山里真正的飞出一只金凤凰。奶奶更是逢人就夸自己的孙女有才气，将来一定了不起。 第四章 遭遇缠绵的爱情 九月的天气，格外晴朗，蓝蓝的天空显得格外深远，真是秋高气爽的好日子。经过一个多月的暑假之后，孙虹告别父母和奶奶，带着全家人的祝福和嘱咐步入了大学校园。 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好在当天可以到达，不用在途中住宿。本来爸爸是坚持要送自己的宝贝女儿到学校报到的，但孙虹觉得自己这么大了，没有必要让爸爸大老远的跑一趟。更重要的是家里并不富裕，也可以说很贫寒，在当时上大学开销极大的情况下，父母能够欢喜的供应自己上大学已经是让她很感动了，怎么好意思再让爸爸为自己的事操劳呢。她怀着感恩戴德的心拒绝了家里人的好意。 火车像一条巨龙在丰收的田野里飞奔。孙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向外望去，大片大片的稻谷笑弯了腰，随风飘动，整个田野像置身于稻谷的海洋。她的思绪在稻谷的海洋里飘荡。 经过近六个小时的时间，火车终于在太阳余辉的照耀下缓缓驶入了车站，目的地到了。经常一天的旅途，孙虹感到有点疲倦，她站起身收拾起行李。行李太多了，临行前妈妈嘱咐孙虹说：“孩子，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把需要带的东西都带上吧。”两个大大的行李包里装着孙虹一年四季的衣服和她喜欢的书本。 火车停下来，她一前一后提着两个行李包随着下车的人群艰难地向外走着。走下火车，她将包放在地上，才发现自己已出了一身汗。她掏出手绢擦擦额头的汗水，提起行李包，随着潮水般的人群向站外走去。 “出了站怎么办？”孙虹边走边想，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根本不知道学校在哪儿，况且两个大行李包一左一右格外沉重的挣脱着自己。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张。 经过出站口的又一次拥挤，她再次将行李包放在地上。突然，她发现一个熟悉的牌子，上面写着自己学校的名字，还写着五个大字“欢迎新同学”。一个高高个子清秀面孔的大男孩用手舞动着它。当她仔细打量男孩时，男孩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迅速的跑了过来。 “你好！我是王天明”男孩一手举着牌子一手礼貌的和孙虹握手，微笑着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孙虹”孙虹快乐的回答。在这样的关头，她非常乐意看到自己的校友，更何况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孩。 “真是你？孙虹。”男孩又打量了自己一遍，笑着说：“你是大家仰慕的才女呢。你知道吗？在今年中文系的录取中你是第一名。”男孩竖起了大拇指。孙虹不好意思地笑了。 王天明将牌子交给了孙虹，伸手提起了两个行李包。说来也怪，在孙虹手里沉重的行李包到了王天明的手里，居然感觉不出一点吃力的样子。两人一前一后，向公交车站走去。 晚上，孙虹向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后，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她躺在舒软的被窝里回忆起白天的情景。她感到自己非常的幸运和幸福，一出车站，就有同学来接自己了。而且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长的帅帅的男孩。想到这里，她的脸发烫起来。 第二天，孙虹醒来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初升朝阳的光辉洒落在宿舍的窗帘上。孙虹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屋里已经大亮，她看了看床头的小闹钟，已经七点半了，本来她是将闹钟设定在六点钟的，沉沉的睡梦中竟然未听见闹钟的吵铃声。也许昨日的路途太疲倦了，她想。另一种感觉在脑海中升起，也许因为昨天晚上太兴奋了，没有早点睡着，甚至因为猜想着那个叫王天明的男孩，将瞌睡虫驱跑了。 是啊，正是这个王天明害得自己今天没有按时起床。孙虹想，为什么这么巧自己碰见了这个英俊的男孩呢？为什么王天明偏偏单独接了自己？为什么自己第一眼看到这个男孩就产生好感呢？一连串的问题闪现在孙虹的脑海。从昨天到今天自己的感觉判断，这是不是一种朦胧的感情呢？或者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呢？想到这里，孙虹的脸红了，她下意识地用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此时，走廊里传来一阵吵闹声，中间夹杂着“吃饭啦”的叫喊声。孙虹意识到吃饭的时间到了。她麻利地起床了，洗刷之后向食堂奔去。 进入大学校园后的孙虹，很快熟悉了周围的环境，秋天的学校非常的美丽，绿绿的草坪里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一些读书的石凳和石桌，早上天一放亮就吸引了许多同学坐在石凳上读书，从远处看仿佛是一尊尊美丽的雕塑。在学校教学楼前面的草坪里，有一个巨大的雕塑，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在埋头默读，一本厚厚的书摊开放在女孩的的膝头，孙虹非常喜欢这个雕塑，她觉得这个雕塑象征着女孩对知识的渴求和对生活高品位的追求，也是她十分向往的一种境界。教学楼的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在如今的大学校园里有一片小树林是非常的难得，早上除了在石凳上读书的同学，最多的就是在小树林里读书了，虽然小树林里没有整齐的石桌和石凳，但很多同学喜欢铺几张报纸靠在小树上读书学习，当朝阳升起的时候，很有一种回到孩提时代的乐趣。 小树林的对面是一个人工湖，湖面上飘荡着几只小船和大片的荷叶。中心的湖面上有一个小亭阁，非常的秀气，里面刻有李清照误入藕花深处的词句，也是非常难得休闲的去处。特别是在仲秋之夜，邀三五好友，在此处赏月，将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转眼间孙虹进入校园快一个月了，不巧的是她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叫王天明的男孩，她的心里未免有些落寞。虽然一段时间以来，她也认识了不少的老乡，但有一种无法表达的情愫占据了她的心头，她没有人可以诉说，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感觉变得非常强烈，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爱河，但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至少对她来说她还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感觉。 “十一”临近，一个晚自习课上，班长孙静告诉大家一个消息：系学生会要组织一次大型歌舞排练以参加校学生会组织的“秋韵”歌舞晚会。经班委讨论并一致通过组织班里同学跳交谊舞，并参加歌舞晚会。参加交谊舞的是十名男同学和十名女同学，孙虹因其美丽动人的大眼睛入选了班里的交谊舞团队。孙班长告诉大家，交谊舞的领队或教练聘请的是系学生会宣传部王部长，此后每天的晚自习将有王部长教大家跳交谊舞，直到最后演出。 因为是入校以来班里安排的第一个重要任务，且最终要在全校的歌舞晚会上演出，入选的同学大都捏了一把汗，唯恐出现不应该有的差错。孙虹和大家的心情一样很紧张，毕竟离晚会只有一个多礼拜的时间了，加班加点的排练已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 第二天晚自习，孙静带领着大家到了系党员活动室参加排练，教练员王部长已早到了并做好了准备。孙虹偷偷的瞄了一眼，“天呢，竟然是他！”她差点叫出声来，没想到她的教练员竟然是她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一直思念的王天明。 王天明今天穿着非常整齐，白色的衬衫外面打了一个红色的领带，一个精美的领带夹恰如其分的将领带固定在胸前。孙虹赶紧低下了头，唯恐让王天明认出自己。 事实上，王天明从她刚进门的一瞬间就发现了她。他主动走上前来，大方地邀请孙虹作为自己的舞伴，孙虹紧张到了极点，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事。班长孙静招呼着大伙各自寻找自己的舞伴，不一会儿交谊舞队伍已经站出了队形，孙虹紧张的心舒缓下来，慢慢地吁出一口气。 此后的每天晚上，王天明作为孙虹的舞伴一直认真地教着自己和这个团队。她慢慢地学会了交谊舞的动作和节奏。现在，她从心里感谢班长孙静，正是她组织了这个活动自己才有机会再次结识王天明。她甚至每一天都盼望着夜幕早早降临，以便她早点见到王天明。 通过彼此的交谈，她终于知道原来王天明去火车站欢迎新同学是学生会组织的自发的活动，那一天从清晨开始王天明一共接到了六位新同学，而她是最后的一位。 “秋韵“的歌舞晚会终于开始了，由王天明和孙虹领舞的交谊舞让全校师生大开眼界，迎来了一阵阵掌声和喝彩声。孙虹作为青春靓丽的大眼睛女孩，一晚过后成为学校的名人，很多英俊潇洒的男同学向她投来羡慕的眼神。在她日常活动的食堂、阅览室和校园的一些角落，很多男孩女孩主动的和她打起了招呼。 十一月系学生会面临着换届选举。参加竞选的选手往往是班里的委员。孙虹在班里不担任任何职务，她原本不想参加竞选的，但她禁不住班长孙静的一再鼓动最终决定参加竞选。她想：孙静说的对，不论成败与否，关键在于参与，在于参与本身的一种收获。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到了王天明，她把自己将要参加学生会竞选的事情告诉了他，没想到王天明竟然向他竖起了大拇指，称赞她是很有想法和头脑的新女性。也许她还没有想到。正是参加学生会的竞选并成功当选使得她和王天明之间彻底分不开了。 竞选学生会委员是大学校园特别是在中国的大学校园里一年一度的盛事。从竞选准备到竞选结束往往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在竞选期间，主要是上一届学生会委员组织筹办，等到新一届学生会委员当选后则完成工作的交接，其间学校里成立学生代表大会履行监督选举的职能。从形式上看，像中国国家领导人的换届选举，从实质上看更像国外总统的竞选。对于学生来说，虽然属于单纯的消费者，但是参与学生会竞选多少要花费一些的，重要的是要学会处理各种关系，特别是要学会拉选票。在这方面，孙虹是没有经验的，也是最为担忧的事情。而王天明像大哥哥般的关照打消了她的顾虑。 一个星期六的中午，孙虹刚刚吃过午饭，坐在宿舍的床沿上和姐妹们聊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动作麻利的女孩走进了宿舍，告诉孙虹楼下有人找她。 她急急忙忙地下了楼，在楼前的树荫下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啊，王天明”她的心紧张不安的跳起来。 “孙虹，你好！”王天明大方的伸出手来。 “你好，王部长”孙虹急忙把手迎上去，两个人握在一起时，孙虹感觉到一种莫大的鼓舞涌向心头，她感觉到王天明手的细腻和滑嫩，简直和女孩子的手一模一样，白皙的皮肤上透出青春的光泽。此时，她更加喜欢王天明了。 “孙虹，我来找你主要是竞选的事情，今天晚上你方便的话参加我们组织的活动，好吗？”王天明征求着她的意见，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的光芒。 “王部长，当然可以。”孙虹爽快地答应了。 “好的，晚上七点钟，学校大门口一块集合。晚上见。” “晚上见” 回到宿舍，姐妹们一再追问是否有一个高高的帅哥找她，她的脸上霎时变红了。 吃过午饭，时间还找，她到洗澡间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找到自己最喜爱的蓝色牛仔裤和红色上衣，换上衣服后，仔细打扮了一番，离七点钟约摸有一刻钟的光景，她离开了宿舍。 待到孙虹走到学校大门口时，大门口已聚集了七八个男孩女孩。王天明热情地把她介绍给大伙，然后逐一向她介绍了周边的人。等王天明介绍完毕，她突然发现和王天明在一起的同学竟然全是系学生会的委员。 王天明招呼着大伙来到离校区不远的一家酒店，酒店的名字很奇怪叫“天天过大年”。从外面看，酒店很普通，和周围的酒店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酒店的门口停满了车，看得出生意很红火。王天明带领着大伙上了二楼，走进一间雅间，孙虹才发现酒店的确不错，诺大的房间各项娱乐设施齐全，不仅可以吃饭，还可以唱歌，内部装饰的很精美。 待大家落座后，王天明再一次郑重地把孙虹介绍了一遍，并说明了此次聚会的目的请大家帮助孙虹顺利竞选上学生会委员。在座的各位都爽快地答应了。 孙虹非常感激王天明给自己创造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她殷勤地向大家敬酒，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到了最后，不胜酒力的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有点醉了，红彤彤的脸上流露出幸福和迷人的光彩。王天明明显察觉到再继续下去孙虹就要喝醉了，主动离开了座位，邀请大家来唱卡拉ok，这样总算给孙虹解了围。 待大家忙着点歌的时候，王天明静静地坐在孙虹的旁边，一边请孙虹多喝点水解酒，一边和孙虹说着竞选方面的悄悄话。参加聚会的其他同学过足了唱歌的瘾，有意地给他们两个创造了一个单独谈话的环境。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四个小时，王天明招呼着大家要回去了。也许喝的是啤酒，离开酒店的时候，微醉的孙虹感觉自己清醒过来。但是，她很想这样让王天明陪伴着自己沉醉下去，在王天明的鼓舞下，她感觉到生活的美好，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在王天明的半搀半扶下，她装着有点喝醉的样子，紧紧依靠着王天明的胳膊回到了学校。因第二天是周末，当地的学生已经回家了，回到宿舍后孙虹宿舍里的那个女孩已经睡熟了。她蹑手蹑脚地钻进了被窝。 终于，系学生会竞选的结果出来了，孙虹以超过半数的票数成功当选，王天明也以绝对的优势再次当选。在辅导员的帮助下，系学生会委员进行了选举分工，王天明当选为学生会主席，孙虹当选为文艺部长。自此，他们两个因为工作上的关系几乎天天见面，王天明与孙虹之间的相约在同学们看来都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孙虹逐渐地习惯了在学生会的生活。 转眼间，孙虹来到学校半年多过去了。经过漫长的严冬，大地再一次恢复了生机，枯黄的草坪上星星点点地点缀着一片片新绿。干枯小树林的枝条也鼓起了芽孢，像一个正在发育的少女，彰现出生命的活力。寒冷的北风已经远去，清澈的湖面在南风的吹拂下泛起一阵阵涟漪，像活泼可爱少女爽朗的笑声。 此时，已经过了植树节。系学生会决定在系里组织一次“春之声”文艺汇演，以参加学校五月份组织的大型演出。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文艺部长孙虹的肩上。 经过近一个月紧张的筹备，文艺汇演在学校的小礼堂如期举行。孙虹作为其中一位女主持人缓缓走上舞台，她望着台下坐满黑压压的人群，舒缓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开始了报幕。 正在她说完第一句台词的时候，面前的高高话筒支架突然滑落下来，她窘迫极了，涨红了脸。王天明快步走上前去，将话筒整理到位，她吁了一口气，镇定下来，铿锵有力地完成了报幕，台下响起一片片雷鸣般的掌声。 演出顺利进行着，台下的掌声一个高潮胜过一个高潮。 最后，王天明怀抱着吉他稳步走上舞台，他表演的节目是演唱老狼的歌曲《同桌的你》，。当报幕人员将这个风靡校园的民谣报出时，台下人群中响起一片叫好声和雷鸣般的掌声。 王天明坐在舞台服务人员搬过来的一张椅子上，娴熟地弹起吉他。然而因为话筒离的较远，舞台音响效果并不好，台下的人伸长了脖子倾听。孙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快步走向话筒就像刚开始王天明走向话筒一样。她从话筒支架上拿起了话筒，蹲下身来，将话筒向着吉他，半蹲在王天明的胸前。此时，她已顾不得什么，只希望王天明老狼般的嗓音和美妙的吉他旋律征服台下的观众。在她的配合下，台下听到了那个略带伤感的美妙歌曲，一个个将脖子缩了回去。 演出结束后，系宣传部长将她和王天明在一起演出的一张照片给了她。孙虹看到照片的第一眼惊呆了，她没想到拍摄者选择的角度很难得。这个拍摄角度将演唱者王天明那种略带忧伤的眼神和她共鸣倾听的神情同时显现在照片中，真可谓高山流水伯牙子期；从两个人的相对角度看，好像是她半跪在那儿向王天明求爱。她将这张难得的照片珍藏起来。 从此以后，她渴望着每一天与王天明相见了。 第五章 共同的海滨假日 陷入恋爱中的女孩总是十分的敏感，闪现着青春的光彩，总是渴望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手牵手倾述爱情的滋味，述说爱情的愉悦和欢欣，述说爱情的惆怅和忧愁，述说爱情的甜蜜和痛苦。 孙虹对王天明的爱似乎随着夏天的临近越来越炙热。特别是周末的时候，也是她心情最放松的时候，一周内学习上、工作上、生活上的烦恼事全部置于脑后。而且大学生活学习的压力比高中生活要小得多，周六的时候一般下午就放假了。对于本市或附近的同学，往往准备着到家里和亲人团聚，共度周末；对于无所事事的同学，多少显得有些落寞；但对于诸如孙虹陷入爱河的男孩女孩周六却是难得的机会。 趁着同宿舍的女孩收拾行李准备回家的时候，孙虹端着脸盆来到洗澡间，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然后将换下的衣服洗干净晾晒上。做完这些事情的时候，宿舍里已没有了人，除了同宿舍离家较远的刘霞没有回家外，其余舍友全回家了。而刘霞一般也不会呆在宿舍，她喜欢乒乓球，此时她一定在活动室，孙虹想。 她看了看床头的小闹钟，指针已指向下午四点钟，离吃饭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时间还早，要不去约王天明一块出去散散心，顺便买些吃的东西回来。”孙虹盘算着。 她知道王天明此刻一定在学生会办公室。王天明的家虽然离学校不算远，但是平日里他很少回家。作为学生会主席，他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比如策划些重大比赛活动啊、文体娱乐活动啊、纪律检查评比啊、参与学校和市青年组织开展的活动啊等等，每一件事情王天明都会认真周到的安排。闲下来的时候，他非常喜欢读小说和听音乐，没事的时候他经常利用学生会播放广播超的大录音机放些音乐给自己听。 孙虹对着宿舍门口的镜子再次打扮了一下自己，作为大山里出来的孩子，她不喜欢浓妆艳抹的打扮，但她非常看重穿着的整洁。她轻轻地走下宿舍楼，向学生会走去。 此时，进入六月份。虽然已到下午四点多钟，太阳仍然高高的挂在空中，火辣辣的照耀着大地，天气比较闷热。很多同学都选择在阅览室读书或在校园的树荫下乘凉，小树林因其环境的优雅静谧也成为恋爱男女经常光顾的地方。 孙虹轻轻地敲敲学生会办公室的门，里面没有任何声响。她拿起钥匙打开了门，里面的桌椅整理的整整齐齐，大大的录音机安静地躺在房间一角。“王天明呢？他去了哪里？”孙虹感到很疑惑，要知道平日里这儿可少不了他的。 也许路上自己走的有些急，孙虹感到额头上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她掏出手绢，轻轻地擦拭了一下。 “也许临时有事出去了”她想。孙虹决定在办公室里等一会儿。 她焦躁不安地在办公室等了半个多小时，没有进来一个人。眼看离吃饭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决定先回宿舍想办法。 她顺着来的路往回走。太阳光已没有来的时候强烈了，空气里多少有些清凉。经过小树林的时候，她忍不住瞥了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一位酷似王天明的男孩正背对着自己和一个美丽的女孩亲密的交谈着。 孙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他？”她默默地问自己，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小树林里走去。 她一步步地走进亲切交谈的男孩女孩。她终于看清楚了：男孩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王天明，女孩却是自己同一宿舍的刘霞。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头脑里产生一个大大的疑问？不安的心急剧地抖动起来。 王天明和刘霞旁若无人的交谈着，从学校的事情谈到了各自个人的情况和家庭。孙虹偷偷地藏在距离两人不远的树背后。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非常委屈，好像有无数的小手在揪着她的心。最后，她实在听不下去了，哭着跑着离开了小树林。 王天明和刘霞察觉到树后面有人偷听，当他们发现孙虹哭着跑远了，两个人什么也没说，默默离开了。 晚上，王天明向孙虹重重解释下午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想和爱好乒乓球的刘霞策划一次系里面的乒乓球比赛，并没有其它的事，只因为天气太热了，所以才一块到小树林里谈。经过王天明的反复解释，孙虹原谅了他们俩。 此后的一段时间内，孙虹并不关心是否举行了乒乓赛，她发现刘霞和王天明再没有什么往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一次晚自习课上，孙虹突然想起文艺部的有些事还没有办，她向班长孙静请假后，向学生会办公室走去。 学生会办公室和教室分属于紧靠的两座楼，学生会办公室在教室后面的职工宿舍大楼上。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孙虹发现学生会里面亮着灯。 “里面有人，说不定王天明也在里面”孙虹想，不知为什么，当她想到王天明也会在那儿的时候她的心里涌动起一种无法述说的兴奋和愉悦。她加快脚步走上去。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在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张雨生略带忧伤的旋律从学生会办公室里飘了出来。 孙虹推开虚掩着的门，映入眼帘的只有沉浸在回忆中的王天明一个人和他面前的大录音机。她踌躇了一下，走了进去，随手把门关上了。 王天明急忙站起来，有点结巴地说：“孙虹，怎么，你怎么过来了？” “知道你在这儿，我就来了。”孙虹微笑着看着王天明：“王大主席，没想到你也喜欢这么伤感的歌曲。” “我的大部长，听你口气你也很喜欢了。” “是啊，我很喜欢；但我更喜欢的是……”本来她想说我更喜欢的是你，然而话到嘴边却没有勇气说出来，自己咽了回去。 “更喜欢什么？”王天明期待着 “喜欢大海，喜欢它无边的浩瀚” “真的吗？” “真的，记得英国诗人吉卜林的诗里面写道：愿你的胸怀如大海般宽广，你的志向如天地般深远。只可惜……”孙虹叹了一口气。 “可惜什么？” “只可惜时至今日，我还没有见到过真正的大海”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王天明拉起孙虹的手，郑重地说：“今年暑假，我们一起去看大海，怎么样？” “好啊，好啊！”孙虹激动地跳起来。 在孙虹的期盼下，暑假终于来临了。她已经和王天明约定要到海边去度假，在快要放假的时候，她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告诉妈妈和奶奶因为学校里有些事情，今年暑假晚点回家，同时叮嘱家里亲人不要为自己的事情担心，她已经长大了，她会处理好各种事情的。 等到同学们大都离开学校的时候，孙虹找到了王天明共同踏上了奔向大海的旅途。经过近一天的旅行，他们终于来到了海边，此时已到了下午五点钟。他们顾不得旅行的疲倦和劳累，手牵着手向大海奔去。 远远地传来了海洋的浪涛声，在孙虹听来这真是美妙的大自然的天籁，也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美好的礼物。他们转过一个路口，终于看到了魂牵梦绕日夜盼望的海洋。 夏日的海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比较平静，波光粼粼的洋面上蕴藏着无尽的激情。雪白的海浪轻轻地拍打着岸边突兀的礁石，一层层可爱的白色浪花像调皮的孩子追逐着沙滩，慢慢地消失在金黄色的沙滩上。 第一次看到海洋，孙虹和王天明兴奋地忘乎所以，沿着金色的沙滩疯狂的奔跑着。终于他们跑累了，一屁股坐在有点发烫的沙滩上，最后索性彻底的放松自己，伸直胳膊和腿，平躺在松软的沙滩上。 两个人静静地躺在沙滩上，一句话也不说，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倾听着海浪的声音。 太阳渐渐地西沉，消失在西边的云霞里，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海，蔚蓝色的大海，多少人在梦里看到过你。”孙虹坐起身，望着海洋的尽头有所沉思的说。 “是啊，世界上最广阔的是海洋，看到这无边浩瀚茫无际涯的大海，我也不得不相信了。”王天明也坐起身，紧靠在孙虹的身边若有所思地说。 “这是真正的大海，不羁波涛的变换展现着苍翠不老的容颜。”王天明说着指向远方：“看，远处的轮船漂浮在大海中，多么壮丽的景色。人生如斯，在时间的大潮里或沉或浮。” “真没想到，我们的王大主席是一个多愁善感的诗人。” “孙虹，你知道吗？古今中外赞美大海的诗歌数不胜数。例如曹操的《观沧海》就是一篇传世的佳作。”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耸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孙虹轻轻地吟诵着，沉醉于曹操所描写和眼前的壮美景色中。 “海和人有许许多多的相识之处。比如说人生，在汹涌澎湃中蕴藏着镇定和执著，在沉寂平静中积聚力量和信心。” “是啊，是啊，你说的太对了。”孙虹拍起手来。 “我的双唇是海岸，我的牙齿是礁石，我的舌是流动着的海”王天明缓缓地说着每一个字：“于是，出现了我的语言和音乐。” “你说的太好了。真的……”孙虹抬起头深情地注视着王天明，顽皮的嘴角可爱的翘着。 王天明将目光从远方收回来，低下头。他突然发现：孙虹的脸紧靠自己的下巴颏。一双满含柔情的大眼睛充满了爱慕和期待。从她深深的眸子中，王天明似乎看到了一个新的海洋。他悄悄地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嘴角。 一股莫名其妙的兴奋冲击着孙虹感情的闸门，她已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紧张而热烈地吻着对方。她将自己的唇紧紧吸住王天明的舌，忘情地吻着他“这片流动的海”。 在孙虹的敏感刺激下，王天明全身的热血汹涌起来，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袭击了他的身心，他的手颤抖起来。他一把将孙虹搂在怀里，两个相爱的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对于他俩来说，时间已经停止了。在这广漠的海天之间，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如漆似胶地拥吻着。孙虹非常喜欢被王天明紧紧拥抱的感觉，只希望时间真的停下来，希望自己和王天明永远不要分开。 一番激情过后，他们俩都感觉到了饥饿和劳累。他们来到了海滨附近的小餐馆吃饱了肚子，天色已经暗下来。他们准备找个地方住下来。海滨的城市高楼大厦林立，各种各样的高档宾馆打折入住。他们在周围转了几家宾馆，最终没有住下来。不是因为宾馆的打折不够优惠，而是因为他们囊中非常羞涩。他们打算在海边多呆几天，如果在周围的宾馆居住，那么第二天他们就要返程了，因为最便宜的宾馆住宿一个人也需要一百八十八元钱。 两个人拖着简单的行李沿着光洁的马路向前走，然而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不一会儿，马路上亮起了灯，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着点缀这个充满活力的城市。 “怎么办？”他们两个同时不停地在头脑里问着自己。 白天夏日的炎热渐渐散去，城市迎来了徐徐的清凉。沐浴在海边浓浓的气息里，他们俩个心里并不着急。就这样，沿着海边的大道盲目地向前走着。 在一个满是草坪和鲜花的广场上，他们止住了脚步。各种各样盛开的花朵散发着芬芳，白的像雪，红得像火，粉的像霞，大片大片的随处可见。广场上坐满了休闲的人，有的甚至一家三口来到这儿。可爱的孩子欢快的奔跑着，一会跑到爸爸身边，一会跑到妈妈身边，全家充满了欢声笑语。老人们有的三五个坐在一起聊天，有的在一起锻炼拳脚，从动作神情看充满了乐趣。 孙虹和王天明被孩子和老人们吸引，他们找了个空闲的地方坐下来，分享着他们的快乐，忘记了找不到归宿的烦恼。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间已进入深夜。广场上的人逐渐地稀疏了，但仍有好多人不肯离开。剩下的大多是热恋中的青年男女。或紧紧相拥，窃窃私语；或深情接吻，旁若无人。离孙虹和王天明不远的地方，一对青年男女将随身所带的凉席铺在了草坪上，男孩坐在席上，女孩索性以男孩的双腿为枕，躺在了上面。看着女孩慵懒地伸着胳膊，孙虹感到了非常的疲倦，连连打起了哈欠。 王天明从旅行袋里拿出一个床单，伸展开来，熟练地铺在了草坪上，孙虹惊讶地张开了嘴巴。 “难道是，难道今晚就住在这里？”孙虹想。 “我的孙大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来保护你。”王天明开着玩笑说。 “好的，那样我就不客气了。”孙虹顽皮地笑笑说，拿起自己白色的背包，放在了床单上作为枕头，躺了下来。也许实在太累了，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这是一个夏日炎炎的午后，没有一丝风，海面上蒸发升腾着白色的雾气，太阳光异常的强烈，照得人睁不开眼，走在海边的沙地上，滚烫的沙子烙着双脚掌，不一会儿汗流浃背。孙虹和王天明肩并肩地沿着一个僻静无人的沙滩向前走着，他们边走边谈，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描述着他们未来共同的生活蓝图。 “虹，今天实在太热了，我们下海游泳吧”王天明转过身，向孙虹建议说。他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浸出一层层的汗珠，有些汗珠顺着笔挺的鼻翼两侧滚落下来。 “好，我举双手赞成。”孙虹高兴地跳了起来。可是不多一会儿，忽然变得忧郁起来。 “怎么啦，不高兴了。”王天明关切地问：“要不，我猜呀，你不会游泳吧。”说完，自己独自乐起来。 “羞！羞！你才是旱鸭子呢。”孙虹想起了小时候和表姐刘佳在山泉中光着身子一块游水的情景。 “那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呢？” “我是想下海呢，可是我们怎么下海呢，我们出来玩的时候都没有带泳衣泳裤呢” “这个嘛……”王天明思考了一会儿：“今天天气这么热，我们穿着内衣下海，然后在太阳底下将内衣晒干好了。” “这，多么让人难为情” “不怕，而且这片海滩除了我们两个，再也没有其他人” 孙虹向远处放眼望去，诺大的一片金色的海滩，看不见其他人的踪影，只听见雪白的海浪无休无止地冲击着海岸。 王天明手脚麻利地脱掉身上的衣裤，只剩下一条蓝色的紧身内裤。在阳光的照耀下，王天明的皮肤白皙的耀眼，他的身材虽然高挑，但谈不上魁梧。从外形看，光滑细腻的皮肤闪现出青春的魅力。 孙虹看了看站在自己眼前只穿一条内裤的英俊男孩，有些惊呆了。她没有想到，眼前的男孩裸露的肌肤竟然比自己的皮肤还要细嫩和光洁。当她看到他下身紧紧包裹的凸起时，她羞红了脸，眼神转向别处。 王天明像一只快乐的鱼儿融入大海的怀抱中。他大声呼喊着岸上的孙虹，用力地搏击着海浪。 孙虹慢慢地脱下自己的衣衫，只剩下一个白色的胸罩和粉红色的内裤。她踩着烫脚的沙子扑向大海的怀抱。 她和王天明在潮汐不断变化的大海中愉悦地游来游去，感受着海水的清凉。她快乐极了，欢快地追逐着王天明，追逐着海浪畅游。 她真想永远这样快乐的游动着，灵活的伸展着四肢，感受着大海的亲吻和海浪的撞击。在茫茫的大海中，两个欢乐的年轻人相互嬉戏着，搏击着海浪，像两只快乐的小蝌蚪。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孙虹和王天明已明显感觉到体力的不支。特别是孙虹，虽然小时候锻炼了上山入水的一身本领，但自己毕竟是女孩子，时间久了慢慢感觉到劳累。她停止了搏击和游水，懒洋洋地仰浮在海面上。 海浪无休无止地冲击着海边的沙滩和突兀的礁石，一浪比一浪来的猛烈，海似乎是涨潮了，对于长期生活在海边的人已摸清了海的脾性，但对于从大山里走出的孙虹来说竟浑然不觉。她任凭疲倦的身子随着波涛的起伏漂浮着，当她歇息过来的时候她看了看身边的王天明，发现自己和王天明隔的较远，自己已漂浮到大海深处。 一个巨大的浪头涌来，将孙虹打在了波涛下面。容不得孙虹细想，她光滑的身体在快速的下沉，她来不及招手王天明，自己的双手已淹没在浪涛中。 “王天明……”她痛苦的呼唤着心爱的人，不由自主地拼命地用双脚使劲地蹬着。她的身子慢慢下沉，她绝望了。 “孙虹，你醒醒。”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发现有人用力地推着自己。她猛地睁开眼，发现王天明正注视着自己。璀璨的天空群星闪烁，空气中散发着花的芳香。她蓦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虽然是梦，但又是那么的清晰。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虹，刚才做梦了吧？只见你喃喃地说着什么，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梦”王天明俯下身来，深情地望着她。 刹那间，她感觉到生命和爱情的珍贵，仿佛害怕自己再失去什么，她紧紧地搂住王天明的脖子，冲着他的耳边轻轻地说：“天明，夜已深了，一块休息吧。” 王天明爱的冲动被孙虹在耳边轻轻地呼唤点燃。他拿出自己旅行包中的一件衬衣，盖在孙虹的身上，然后默默地偎依在她的身边，两个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当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王天明看了看周围，发现仍有一些在外乘凉的人或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在酣睡。他们轻轻地坐起身，收拾好衣物，向大海走去。 早晨的海边，凉风习习，非常的清爽，也是在那一天，他们看到了美丽的海上日出。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他们已出来四天了，就这样白天在海边游玩，晚上在广场的草坪上偎依在一起和衣而眠，度过了一个非常难忘的海滨假日。最后，因他们担心家里人牵挂，恋恋不舍地踏上回家的旅程。 正是在海边，孙虹献出了自己的初吻，真正地陷入了爱河。 第六章 泰山顶上的巧遇 自从那次海滨假日之后，孙虹和王天明建立了真正的恋爱关系。她已经对这个白皙高挑的大男孩入迷了。在某种程度上，她几经默许王天明的各种亲昵的举动，或者说她已经把自己看成他的人了。 慢慢地，等到孙虹入学第三年的时候，王天明也面临着毕业。正是这一年，他们的关系逐渐地公开了。 王天明已成为孙虹宿舍的常客，孙虹也成为王天明宿舍的座上宾。没事的时候，孙虹会主动地到王天明的宿舍去找他，当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不免总要亲热一番。当宿舍的兄弟们齐聚的时候，王天明会招呼着大伙和孙虹一块打扑克。在大学校园里，扑克有很多种玩法，比如够级、升级、保皇、跑得快等等，不一样的玩法自然不一样的规则，不一样的玩法也有不同的乐趣。比如说保皇吧，输得人免不得要有所表示。通常的做法是输得人脸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纸条，每个纸条上画些乌龟大王八，大家之间相互逗乐。还有一些玩法比如喝啤酒。规则是输得人主动罚自己一杯啤酒。孙虹是不胜酒力的，她通常喜欢玩贴纸条的游戏。然而，周末的一天男孩宿舍里已准备了几打啤酒准备狂欢，孙虹和另一个女孩一同到了王天明的宿舍。当时，那个女孩正和王天明宿舍的一个男孩打的火热。在一群大男孩和那个女孩的捉弄下，孙虹答应了玩输了喝啤酒的游戏。 也许是运气不太好，孙虹和大伙玩了几把扑克之后，都是她和那个女孩输了。因有约在先，两个女孩主动地喝起了啤酒。不一会儿，孙虹已喝了三瓶啤酒。已经微醉的她感到浑身的血液向头顶上涌，她的头脑虽然是清醒的，但她明显感到控制自己的举动已力不从心，她说出的话已不再像刚才那样清晰了，她总是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促使她沉醉，促使她摆脱，促使她彻底地解放自己的精神。 她的脸红里透白，十分好看。迷人的大眼睛里充满着某种期待和渴望。王天明发现孙虹已经醉了，他急忙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轻轻地盖上软软的被子。屋里的人看到此情景，纷纷停止了打牌；另一个女孩在其男友的搀扶下离开了宿舍，其他舍友也知趣地主动离开了，当天晚上，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虽然孙虹已经沉醉了，但她的意识很清醒，她知道宿舍里现在只有她和王天明两个人。她用手指指水杯，示意王天明她要喝水。他急忙倒了些凉开水，双手捧着喂她喝。两个人的脸紧靠在一起，他默默地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喝水。他敏锐的鼻子嗅到了她头发中散发的清香，他知道她每次到他的宿舍来是提前洗澡的，所以每次在宿舍相会之前他也会提前冲洗一下自己，他非常喜欢冲洗完后身体上散发的沐浴露淡淡的清香。 她喝完水之后，仰面躺在他的床上沉沉睡去。他怕打搅她的美梦，随手从床头上拿起一本名字叫《穆斯林的葬礼》的书看了起来。但此刻他没有心思看书，他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想她。虽然那本书他一直爱不释手，而且看过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甚至在看的过程中泪流满面，他是容易动感情或伤感的男孩。现在，孙虹躺在他的床上沉沉睡去，他无法再集中精力将那本书读下去。他索性站了起来，来回踱着脚步。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来，但他实在不忍心叫醒她。最后，他下定决心为她看护一夜。他走到门口，再次确认门是否关紧，然后静静地坐在床沿上陪伴着他。望着她熟睡的样子，他想起了一年前的海滨之旅。 孙虹大概睡了两个多小时，此时已经是深夜，她感觉到急需要小解方便一下，她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发现王天明正关心地望着自己，她突然意识到这里是男生宿舍，回想起刚才打扑克赌输赢的事情。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宿舍里只有她和王天明两个人。她已不打算回自己的宿舍，她知道凭现在的自己是没有力气将宿舍看门的阿姨叫醒的。 “天明，我需要方便一下”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 听到这里，王天明已没有了主意。要知道，这间宿舍里面是没有单独的卫生间的，整排宿舍共用走廊两头的卫生间。即便现在是深夜，王天明也不敢让孙虹向只有男生的卫生间里跑的，万一遇到了男生怎么办？弄不好这件事会传的沸沸扬扬的。 他沉默了一会，不言语。 “实在不方便，先用你的脸盆吧。”孙虹已憋不住了，征求着他的意见。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了。他从脸盆架上拿起自己的脸盆放在孙虹面前的地面上，然后转过身去。 孙虹迅速的脱掉衣裤，只听“哗”的一声大片的尿液洒入盆中。霎时间宿舍里充满了散发着啤酒的尿味。她方便完后，像一只灵巧的小猫又钻进了王天明的被窝。 王天明急忙将孙虹方便完毕的脸盆端起来，打开宿舍的门，快步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他倒掉脸盆中的尿液，简单冲洗了一下，快速地回到了宿舍，将门反锁上。 孙虹抬起头，招呼着王天明一块上床。王天明脱掉外面的衣裤后，仍然穿着大裤衩和背心钻进孙虹的被窝。 一进被窝，他惊呆了：此时的孙虹已一丝不挂，滚热的身子紧紧地缠住了自己，不容他张口说话，她温暖光滑的舌已吐进他的嘴里。 今晚，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第一次真实地相互裸露着用彼此的体温感受着对方。此时，孙虹已清醒过来，王天明也没有了倦意，两人一夜无眠。 第二天，是礼拜日。王天明知道同宿舍的弟兄已经回家了。他将宿舍的情况告诉了孙虹，两个人的精神彻底放松了，在天色微明的晨曦中，他们相互拥抱着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时，已到了中午时分。 “虹虹，我给你买些吃的东西吧？” “不用忙，我不饿” “虹虹，刚才睡了一觉感觉怎么样？” “现在感觉精神好多了，昨晚你在看谁的书？” “霍达的作品《穆斯林的葬礼》，很感动人的。” “真的吗？给我讲一讲故事的内容吧。” “故事的内容时间跨度很长，作者以两条主线叙述故事，每条主线像一条河流一样，两条主线相互间交汇，故事里有很多人物，但令我难以忘记的是韩新月……”王天明绘声绘色地讲给孙虹听。 从此以后，孙虹成了王天明最忠实的听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除了感情的亲近亲热外，她总是缠着他讲故事。也是在那一段时间里，他读了很多小说。 校园生活，平静单调的生活。但对于孙虹和王天明来说，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王天明就要毕业了，孙虹也要升入大四。 春节过后，王天明除了在学校里继续学习外，重要的事情是忙着找工作了。经过父亲朋友的推荐和自己的努力，王天明进入了本市的一家重要报刊编辑部实习，经过三个月的实习期，王天明再次顺利地被编辑部应聘为记者。成为一名出色的记者，是王天明曾经多年的梦想，记者对于他来说可以同时满足两个爱好：写作和旅行。就这样，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而且他感觉到自己生活的很充实。 在王天明参加工作之后，因同在本市，孙虹和他之间往来十分频繁，几乎每个礼拜两个人都有一天的时间在一起。他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了。 “十一”节再次来临，王天明已经参加工作半年多了，多少积攒了一些钱。平日里，他和孙虹在一起的时候，孙虹总是有意无意地讲起大山的故事，一幅幅美丽的图画随着她的描述浮现在眼前：青色的群山连绵起伏，层峦叠嶂；山涧中，溪水叮咚；悬崖峭壁上，火红的山果迎风飘动；山谷里，偶尔窜出一只野兔平添几分乐趣。王天明深深地被大山吸引住了，他多么渴望爬一次山啊。 当他把爬山的心愿告诉同事的时候，同事张蒙告诉他：说到爬山， “五岳归来不看山”，五岳之中，当属东岳泰山爬起来最过瘾。从山脚到山顶，几千多级台阶，各种各样的景物，无论是人文景观还是自然风景，尽收眼底。 俗话说：“听景不如看景”，自从张蒙描绘过泰山后，王天明心里产生一个念头：十一黄金周旅游到泰山去。他把这个决定告诉孙虹时，她高兴地几宿没有睡好觉。 “十一”第一天，两个人收拾好行李，登上了去泰山的路途。 泰山作为五岳之首，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千百年来，多少帝王将相、文人墨客以登泰山为荣。自从秦始皇在泰山进行封禅以来，几乎后世的所有帝王都要到泰山进行顶礼膜拜。因而，在泰山上留下了各种各样的人文景观。 孙虹和王天明是坐下午的火车去的泰山。王天明提前订好的卧铺，好在两个人都在下铺，经过一夜的火车，他们并不感觉到疲倦，而是感到精神十足。在第二天黎明时分，他们来到了泰山脚下。 泰山是一座古老而又年轻充满活力的大山。在它的山脚下，到处可见古老的街道和建筑物，山民是纯朴可爱的，王天明和孙虹向他们打听道路的时候，山民们亲切地告诉他们并主动带路将他们送到山脚下。对于这些善良可敬的山民，王天明和孙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们的内心充满了感激，同时也对此次泰山之旅充满了期望。 泰山脚下的石级堆砌地整整齐齐，向上望去，层层叠叠延伸到远处，体现着泰山的宏伟和中国工匠的造诣。这也是国外游人迷恋的地方，他们招呼着孙虹和王天明，把调整好角度和方向的相机交给他们帮忙拍照。王天明也拿出了相机，他和孙虹分别拍摄了一张在山脚下的照片留作纪念，同时请一个外国女孩帮助拍摄了他们两个的合影，从后来洗出的照片看，外国女孩拍摄的非常有水平，不亚于一个专业记者，照片的背景是孔子登临处。他们两个沿着两千多年前孔子的足迹向泰山顶峰攀登。 泰山海拔一千五百一十四米，从山脚到山顶有几千多级台阶，现在都已修正的非常平整，即便是陡峭的十八盘，对于一般人攀登起来也是非常的方便。不知孔子登临泰山时，是否有今天这样的优越条件。 他们边说边看地向上攀登，周围的游客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随处可见，也有泰山独有的人物风景——挑山工，他们迈着矫健的步伐沿着台阶呈之字形向上走。人群中令王天明和孙虹感动的是两位花白头发的老人携手向上攀登，他们相互搀扶，虽然走得很慢，不一会儿远远地落在后面，但是从他们的神情中王天明和孙虹看到了信心和勇气。 山路越来越陡峭，平日里爬山不多的王天明已累得气喘吁吁，而对于孙虹来说并不感到累。她牵着王天明的手让王天明沿着台阶攀登，而自己则沿着满是石头的陡峭山路向上走，丝毫感觉不出累的样子。 好不容易，到了中天门，王天明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孙虹从身后的背包中拿出一瓶水递给他。王天明接过之后，仰起脖子“咕噜噜”一口气喝下半瓶水，此时的他感觉到心里舒服多了，刚才的焦渴实在是平生未曾遇到过的。孙虹并不感觉到饥渴，她慢慢地踱着步子，耐心的等待着王天明。她突然想起他是否饿了。 “天明，你想吃些东西吗？” “好”他赞同地点点头。 她将身后背包卸下来，放在王天明身下的大石头上，拿出了面包和烤肠。王天明就着剩下的半瓶水吃了一个面包和半根烤肠。 他吃完后，孙虹将包装物等垃圾随手装进一个塑料袋里，然后伸手将王天明拉起来。 王天明站起身，向山顶望去，山上云雾缭绕，天气阴沉沉的。他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发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这时迎面走来了先前看到的花白头发的两位老人。 “大爷大妈，您们好！”王天明客气地打起招呼。 “好，好，姑娘小伙子好”老大爷笑呵呵地应着，看不出上气不接下气地样子。 “大爷大妈，您们是第一次爬泰山吗？”王天明接着问，对老大爷硬朗的身板十分钦佩。 “我们老两口啊，自从结婚后每年都爬一次泰山，现在算来已经整整四十次了。”老大爷骄傲的竖起四根手指。然后招呼着老伴坐在了王天明刚才坐的大石头上，接着神秘地说：“小伙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每年都来爬一次泰山吗？” 王天明摇摇头，用求助的眼神望了望孙虹。孙虹没有言语，也轻轻地摇摇头。 “猜不出来吧？”老大爷乐了。“老伴，你来告诉两个年轻娃娃吧。” 老大妈看来并不比老大爷善于言谈。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既然老伴不好说，我来告诉你们吧，但有一点就是你们要保密”老大爷故意卖起关子。 “好的，我们一定保密”王天明和孙虹异口同声地说。 “四十年前啊，我和您大妈在这儿，就是这块石头上相遇了，相遇后可以说一见钟情。就是这块大石头是我们的媒人啊。” 王天明和孙虹听的入迷了，他们不相信这是真的，难道四十年前也有如此浪漫的事。 “看得出你们不大相信吧，但是在这块石头上有四十年之前的见证。”老大爷望着远处的山峰，仿佛回到了四十年前的岁月。 “四十年前的泰山和现在一模一样，几乎没有变，而改变的是我们啊，岁月不饶人哪，想当初您大妈也是和这位姑娘长的一样俊俏。” “当初，你也是和这位小伙子一样长的英俊高大，而如今满头白发了。”大妈忍不住插了一句。 “是啊，说实在的，感谢四十年前那次泰山之行啊。从山脚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就像你们今天的样子；第一次爬泰山，只知道没命的向上爬，心里想着好景都在山顶呢，其实啊在爬山的过程中到处都是好景呢，不知道你们两位看到了没有啊。” 是啊，王天明和孙虹只顾急着爬山了，路边的风景真没有注意啊。听到老大爷问道自己，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年轻人嘛，就是这样，只关心最后的结果而不关心路途的风景，人生也是如此啊。”老大爷若有所思。 “我爬到这里的时候，不仅非常的劳累，而且饥肠辘辘啊，我带的干粮已经在路上吃完了。那时饿的是眼冒金星，实在走不动了，我就想找个地方歇一歇。当时呢，你大妈正坐在这块石头上呢，她是和她爸爸一块爬山来了。” “我那时还是个小姑娘。”大妈接着说：“走到这里，我实在不想走了，我给爹说你先上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下来。爹不忍心独自一人上去，但经不过我的劝说，最后把所带的干粮和水都给了我，让我在这里等他下来。” “我等啊等，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没有看到爹的影子。恰巧你大爷上来了。” “多亏了你大妈，将自己的干粮让给了我，我慢慢地恢复了体力。我们两个就坐在这块石头上等。” “我们一边等一边天南海北地聊着，聊了很长时间，突然天气变冷了，黄豆大小的雨点从天而降。我爬山之前做好了准备，带了雨衣。而你大妈没有带任何挡雨的东西。最后我把雨衣让给了你大妈。雨越下越急，我们最后决定先下山找个地方避雨。” “后来，我们找到了避雨的地方，但是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样子。你大妈焦急地要等爸爸，而到最后和爸爸走散了。等到雨停下的时候，我把你大妈送下山，送到山脚下的一个小旅店。” “临走的时候，你大妈和我许下一个愿望：明年同一天在这块大石头下相会。从此我一直盼望着这一天的来临，终于第二年，我们又见面了。那一天天气晴朗，阳光灿烂。我们聊的很开心，并且手牵着手爬到了玉皇顶。也就是那一天，我们私订终身。”说到这里，老大爷开心的笑了。 “现在，对你们讲这些事情，你们会觉得很好笑。我们彼此交换了信物，并在这块大石头上刻下了两个字：天成。这两个字取自我们两人的名字，也是泰山给与我们的缘分。现在这两个字还牢牢地印在这里。” 从老大爷手指的方向看，王天明和孙虹看到了刻在石头正面工工整整地两个字。 “多么浪漫的爱情故事，几乎要和白娘子许仙惊天动地的爱情相媲美了。”孙虹听的非常入迷，拍着手说：“大爷大妈，为了无法忘却的纪念，于是您们决定每年爬一次泰山，重温过去的美好回忆，太好了，太好了。” 她不想再打扰两位老人对往事的回忆，拉着王天明的手向山顶爬去。 越向上走，山路变得越来越崎岖和陡峭。他们两个细细地品味着老大爷刚才所说的话，欣赏着沿途美丽的风景。一条条小溪沿着崎岖的山路缓缓地流淌，发出潺潺的声响；一棵棵不知名的树木像枫叶一样染红了大半个山坡，一只只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落在山坡的草丛中，此情此景你会想起大诗人陶渊明的名句：“山中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进入十八盘，山路异常的陡峭，几乎呈垂直的状态向上攀登。王天明和孙虹望着阴沉沉的天气，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两个人已经是大汗淋漓。他们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来休息，等待身上的汗渐渐消退的时候，阴沉沉的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整个泰山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 远处的山坡上，有一家商店的前面站满了买雨披的游客。孙虹牵着王天明的手向上爬，孙虹已习惯了山中的生活，而对于王天明来说此时双腿像灌了铅似的。眼看雨越下越大，情急之中，孙虹从背包中拿出一个大大的塑料袋，示意王天明挡在头上。她告诉王天明自己先去买雨披，让他慢慢地向上走。 望着身体灵活的孙虹快步地爬上去，王天明实在是走不动了。他艰难地移动着双脚向上爬。在茫茫细雨中的王天明多么后悔没有带一把雨伞啊，他已经没有了欣赏路边风景的心情。 雨越下越急，没有停下的气象。这天地之间的对话，缠缠绵绵，充满了忧郁。 突然，一把天蓝色的雨伞出现在自己的头顶，是谁在为自己遮风挡雨呢？他转过身，发现一个个子高高、身材挺拔、皮肤白皙的女孩正站在自己身后。 “下雨天，要预防感冒呢。”女孩微笑着说。 他细细地打量着身边的女孩，下身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运动裤，上身穿着一件红色夹克衫，头戴着一顶小红帽，脚蹬一双旅游鞋。全身散发出青春的活力，一头乌黑头发自然地飘落在双肩，一双善解人意的大眼睛会说话似的，乌黑的眸子显示出女孩的清纯和可爱。王天明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深深爱上了这个女孩。 “啊，谢谢。”王天明有些受宠若惊了。 “没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助人为乐是应该的。”女孩颇不以为然，淡淡地说：“走吧。” 王天明在女孩体贴的呵护下，浑身充满了劲儿，刚才的疲倦和劳累一扫而光。他乖巧地紧靠在女孩的胸前，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孙虹已披上了雨披，她手里拿着另外一件雨披，急匆匆地向下走。当她看到王天明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在一起的时候，她惊呆了。她之所以如此吃惊，不仅是因为王天明的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位美丽的女孩，而且她明明看到那个女孩正是自己的表姐刘佳。 第七章 移情别恋的男友 王天明在凄风冷雨中兀自慢慢地坚持着向上爬，他望着远处灰蒙蒙的群山，一阵凉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个冷战。他十分后悔选择这样的天气爬泰山，他多么希望雨点早点停下来。突然，他感觉到雨停住了，他回头一看，发现了一个貌美如天仙心灵慈善的女孩站在自己的身后。他亦梦亦幻，怀疑现在的自己在梦中。 当女孩的嘴角露出微笑，体贴的关心自己说：“下雨天，要预防感冒呢”，他不仅听到了女孩善意提醒带有磁性吸引的声音，而且从女孩深深的眸子中感受到一种深深的爱意。 他多么希望时间停下来啊，他也多么希望雨下的更大一些。他期盼着与女孩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些。他甚至相信刚才老大爷说过的话：缘分本天成。如果不到泰山来，他可能不会遇见这个漂亮的女孩；如果今天不下雨，他也可能会错过今日的缘分。这个与自己不期而遇的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他苦苦思索着，一时找不到答案。 “难道这个女孩就是我今生今世的缘，在茫茫人海中，不早一步不晚一步，偏偏在有缘的时候不期而遇。”王天明默默地想。 “表姐，怎么是你？”孙虹快乐的跑过来，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而此时的王天明仿佛是多余人一样。 刘佳也不相信自己会在泰山上和表妹相遇，她将雨伞递给王天明，紧紧地拉住孙虹的手。她想起小时候两个人在大山里玩耍的情景。 “前面一座山真高啊，它叫什么名字呢？”刘佳站在一座大山的山顶上指着远处的山问孙虹。 “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我们这儿最高的山是凤凰山，是凤凰栖息落脚的地方。” “那我们去爬到它的山顶上吧。”刘佳招呼着孙虹。 两个小女孩在山坡上快乐地飞跑着，一点也不觉得累。她们越过一条开阔的山谷，里面长满了野草，没有草的地方躺着五颜六色的鹅卵石，长期经受过河水的冲刷，很明显在多雨的夏季，这儿是一条宽阔的溪流。 她们手拉手越过这条干涸的溪流，相互鼓舞着终于爬到了凤凰山的顶峰。山顶十分开阔，有一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几块巨大的石头被雨水冲刷得非常光洁，石头的中间有七个巨大的间隔非常均匀的脚印。每个脚印有一尺多长，半尺多宽，半尺多深，平日里蓄满了雨水，有些脚印里面甚至长出了野草。 传说在很久以前，这里的群山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林木，山与山之间流淌着清澈见底的溪流，林木里有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山里的居民在这里快乐的生活着，他们除了在山脚下开垦土地种植庄稼，大部分时间在山林里打猎捕鱼为生，他们邻里之间相处和睦，夫妻之间非常恩爱。一次，玉皇大帝的小女儿七仙女经过这儿的时候，被大山周围美丽的景色吸引住了，忍不住落下云端，来到一个清澈见底的山泉下。山泉很深，但从水面望去亮晶晶的，它的上游一条条溪水从山涧中飞流而下，击打着清泉，激起巨大的浪花，山泉的下游是一片开阔的谷地，形成一条宽阔的小河，小河的河底铺满了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各种各样的鱼儿悠闲地游来游去。 七仙女被清澈的山泉吸引，她脱下衣服，舒舒服服的洗了个山泉澡，鱼儿在她身边游玩，她的脚在鱼儿的亲吻下异常的酥痒，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七仙女急忙穿上衣服，此时云彩已经回家了，不得已她只好决定第二天再回天庭。 她在山里的一个老妈妈家借宿，被老妈妈儿子的勤劳孝顺而打动。她十分向往人间夫妻恩爱的生活，最终她私自决定留在人间，不再返回天庭。 七仙女的事情最终被王母娘娘知晓，她对七仙女违反天规勃然大怒。她亲自骑着凤凰来到了七仙女的住处，凤凰山顶上的七个脚印就是当年王母娘娘捉拿七仙女临走留下的七个脚印。七仙女最终被囚禁在天宫里，她对着大山望眼欲穿，痴心不改，最后王母娘娘不得不做出让步，每年允许她骑着凤凰回来一次。这座山因凤凰在此落脚而闻名当地。 刘佳和孙虹姐妹俩每每听到村里的老人讲起七仙女的故事而感动，幼小的心灵里充满了对爱情朦胧的期待，那时的她们认为勤劳孝敬父母的小伙是她们首选的对象。 她们两个站在凤凰山的山顶上眺望群山，远处的山都在她们的脚下。山顶上凉风习习，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油然而生。 “虹虹，这是最高的山了吗？”刘佳问。 “是啊，这是我见到的最高的山。”孙虹天真的回答。 “小小年纪要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一个老人从姐妹俩身边走过来。 “老爷爷，请您告诉我还有什么山呢？”孙虹急切地问。 “爷爷一生都在大山里，从没有走出过咱们祖祖辈辈居住的大山。但是，我听说过：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泰山是一座雄伟的高山，也是历代帝王将相向往攀登的大山，它耸立在齐鲁大地，直入云天。”老爷爷说完转身走了。 从此在刘佳和孙虹幼小的心里埋下了一个愿望：登泰山而小天下。真没有想到，姐们俩竟然在泰山不期而遇，同时完成了儿时许下的心愿。 “表姐，真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您。”孙虹仿佛在梦中一样。 “虹虹，表姐是随单位组织的旅游团一块来的，表姐脚步比较快，已把大部队落在后面了。”正说着，一群和孙虹一样戴着红色帽子的队伍三三两两地爬上来了。 王天明打着雨伞站在刘佳和孙虹的身边，看着姐妹俩个亲热的样子，非常的不自在。他原本心想孙虹回来后他和这个女孩的缘分将会到此为止，真没有想到原来她们两个竟然是表姐们，真是缘分本天成，妙遇偶得之。 此时，雨已经停了。经过细雨沐浴过的群山显得异常的青翠，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气息，周围的一切湿漉漉的。 “我们一块走吧”王天明冲着姐妹俩招招手，笑着说。接着转过身爬上了一层台阶。 “这位是？”刘佳指着王天明问道。 “表姐，这位是我的一个校友，我们一块相约爬泰山的；好长时间没有表姐的消息了，不知表姐现在哪儿工作？” “现在一家大型企业实习，目前还没有确定岗位。这两天单位里组织旅游，我也跟着来玩了。” “我们走吧”孙虹拉着刘佳的手向泰山顶上攀登。 一路上，姐妹两个有说有笑，蹦蹦跳跳，不一会儿，就把王天明落在后面。王天明使出全身的力气，紧紧跟随，不一会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在到了玉皇顶，王天明终于跟上了。 他们逐个寺庙里游玩、参拜，也拍照留念。山顶上雾气茫茫，周围的山峰、寺庙、牌坊全部笼罩在雾气中，远远望去，像登临仙境。 刘佳和孙虹在不同的位置摆着不同的姿势，用相机留下美好的瞬间。王天明十分乐意为两个女孩拍照，特别是拍照刘佳的时候，他总是出神地望着相机中的倩影，他想把美丽的刘佳牢牢地印在记忆中。他也在不同的地方给姐妹俩拍照了很多合影。当然，他自己也留下几张自以为得意的单人照。 “让我们在一起拍个合影吧。”孙虹揽着王天明的胳膊说。刘佳拿起相机，调整焦距，以“五岳独尊”为背景给两人拍了一张合影。接着，孙虹又选择了好多地方，两人拍了一些合影。 “表姐，你和天明也拍张合影吧。”孙虹对着为她和王天明忙碌的刘佳说。 王天明听到此话从孙虹口中说出，一阵兴奋。此时的他多么希望和刘佳在一起拍张合影啊。但是，他实在不好意思张口。既然此话由孙虹提出，他巴不得马上拍照一张。 他主动选择了一张背景是远处寺庙的位置，刘佳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王天明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孩站在身边，感受着她的呼吸，心里十分紧张，实在不知道自己的手如何放置。就这样他的手紧靠刘佳的手照了一张照片，而这张照片此后他一直保留在身边。 在山顶上游玩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已经到下午。他们在一起休息了一会，吃了些随身带的东西，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下山了。 因刘佳需要和单位的团队一起活动，下山的时候她和孙虹依依不舍的告别了。 此次泰山之行，孙虹感到收获很大，一方面实现了自己儿时的梦想，另一方面与自己亲爱的表姐在泰山上相遇。王天明更是感觉收获很多，重要的是让他的心不再像以前那些平静。自从和刘佳相遇之后，他的心里泛起了一阵阵波澜，思念随之而生。 刘佳回到学校之后，因面临着毕业，紧张的学习生活开始了。她十分留恋校园的生活，经过和家里人商议，她决定考研，继续在校读研究生。 王天明回到单位之后，他迅速地把照片冲洗出来，等拿到所有照片后，他急忙寻找他和刘佳合影的那一张，他翻来覆去找了几遍，却没有找到。他感到很疑惑，自己明明是和她在一起照了一张照片，怎么会不见了？难道是孙虹没有照？欺骗了自己的感情。 他在周末孙虹找他来玩的时候将刘佳和孙虹的照片全部给了她。本来，他是打算留下刘佳的一张照片的，但是他原本想有他和刘佳的合影，所以他是根据照片的人数冲洗的照片，他没有多冲洗一张。事后发现竟然没有自己和刘佳的合影，他有些后悔了。但是，缺少照片的事情他没有和孙虹提一个字，但从他忧郁的神情里，孙虹似乎发现了什么。 和往常一样，周末两个人在一起到公园里去游玩，到商场里去闲逛，到快餐厅里去吃饭，到电影院去看电影，一天下来，孙虹很疲惫；但她明显感觉到王天明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他不再像以前的阳光男孩充满了幽默和欢声笑语，而且精力异常充沛，他似乎有什么心事，只是淡淡地应付着，没有了原有的激情和热情。 最初，孙虹认为也许是最近王天明工作繁忙的缘故，但几个周末下来，她发现泰山之行后的王天明似乎变了一个人，对自己谈论的事情再也不热心了，对自己也逐渐变得冷漠起来。她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天明，最近你好像有什么心事，整个人心不在焉，丢了魂似的。”孙虹实在忍不住了，在一次吃过午饭后向王天明发问。 “没，没什么”王天明有意掩饰自己：“最近，社里面竞争很激烈，主编给了我一些任务，我正在考虑怎么做。” “什么任务呢？” “没有什么，只是一些人物采访” “人物采访不是你的特长吗？” “是啊，但是这次采访的对象不一样。”王天明开始了撒谎：“是一个大人物，我是有些担心。” “哦，是这样。”孙虹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一天上午，天气相当不错，温和的阳光驱逐了前两天阴雨天气带来的寒冷。王天明正在办公室里忙着核对昨天的采访稿件，同事张蒙手里拿着一封信飞奔过来。 “王天明，你的信。” 王天明看看了张蒙手里扬起的信，不相信这是真的。心里想：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到来信了，这是谁的信？不会是来错了，或者是张蒙这小丫头开的玩笑。但从张蒙充满疑问的眼神中又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王天明，老实交待这是谁的信？从秀丽的字体看百分百是个女孩子的来信，而且信里面硬硬的很奇怪呢。”张蒙的大呼小叫引起周围同事的注意。 王天明伸手把信夺了过来，塞进自己的抽屉里。 “没什么，这是我姐姐的来信。”他装出一副平常的样子。周围的同事各自忙起自己的事情，原先想窥探秘密的张蒙也知趣的离开了。因为大家知道王天明姐弟两个，而且关系很不错。 等到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的时候，他偷偷的拉开抽屉，拿出了那封令他心跳令他感动的信。从信封纤细秀丽的字迹看，的确出自一个女孩子的手笔。但他却想不起哪个女孩子会给自己来信，他又仔细看了一遍收信人姓名“王天明”三个字书写的十分流利大方，看到这个倍感亲切的字迹他感到自己仿佛和来信人似曾相识。从来信地址的落款看，信从杭州发出的。 会是谁来的呢？杭州的亲戚？同学？朋友？他一个个排除了。他怀着急切的心情打开了信封，一张照片从信瓤内脱落出来。 他瞪大眼睛看这张照片，不错，正是自己日思夜梦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正是刘佳和自己。虽然从照片看自己摆的姿势多少有些不自然，但是从他和刘佳流露出的笑容来看没有丝毫的造作。他的微笑发自内心的欢喜。 这是怎么回事？照片为什么会在信封里面？他带着疑问打开了那张折叠很整洁的信纸。几行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 “天明，你好！请原谅没有及时将照片送给你。因为我的疏忽，将原本照好的胶卷忘记了。当初在泰山我给你和虹虹照相的时候更换了一次胶卷，没想到将照好的胶卷遗忘在我的包里。本来我是想让虹虹将这张照片转给你的，但听虹虹说最近你心情不太好，我特意将照片邮寄过来，一方面，向你表示道歉；另一方面，代表我的诚意。刘佳于杭州。” 王天明一口气读完了这封并不长的信，接着，又一字一句琢磨着细细读了一遍。他认真思考着刘佳信中表达的含义，想象着刘佳写信时的心情和神情。刘佳写信的姿势在他的眼前一晃而过，可以说是他心中最美丽的风景。 尤其让他念念不忘的是刘佳信中提到的“我的诚意”，他想这几个字里面至少表达了三层意思：一、刘佳很有诚意和他相识并交往；二、刘佳对他袒露出自己的心迹；三、刘佳对他的心情郁闷表示格外的关心。 晚上，王天明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刘佳的来信像一颗石子打破了他心湖的平静。窗外，群星在闪耀，他不明白星光为什么如此之灿烂，在黑暗的晚上，星星像萤火虫一样闪烁着光芒给夜行的人带来光明，带来希望。对于他来说，刘佳就像闪烁的星星，第一次点亮了他的心。虽然，他知道孙虹十分爱她，但他和孙虹之间是因为男女间的神秘和彼此吸引而走在了一起，说实在的，他并不讨厌孙虹，甚至对她多少有些喜欢。而刘佳带给他的却是一个全新的感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灵深处的颤动，在他的内心深处深深的牵挂着这个女孩。为了这个女孩，他晚上失眠了。 第二天清晨，当太阳的第一缕光芒从朝霞中洒向大地的时候，一种冲动在他的内心涌动，他感觉到他的内心激情澎湃，冲垮了感情的堤岸，他再也无法安静下来。他从床上坐起来，披上衣服，顺手拿起一张纸和一支笔，他盲目地在纸上写着。 就这样在一阵慌乱中，他决定给刘佳写一封回信，他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和满腔的激情，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可以说里面全是赤裸裸的表白和对未来新生活的渴望。当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后他感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就像孕妇十月怀胎完成分娩一样。 他拿起写完的稿纸，细细读了一遍，最终感觉不是太妥当或太理智。因为刘佳对自己的感觉完全来自自己的猜想，万一刘佳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自己的心事岂不是付之东流。另外，刘佳是孙虹的表姐，万一向着孙虹，自己岂不自讨无趣。 他来回的踱着脚步，思考着如何给刘佳写回信。最后，他决定从细处着手，古人云“天下大事，必作于细”，他一定要认真谋划，否则，将错过一生中最美的缘。他拿起笔，一笔一划的写起回信。 “刘佳，首先向你问好！十分感谢您能来信，照片已经收到。你天真的甜美笑容让我忘记了工作中的一切烦恼，你诚挚的话语让我的内心充满感动，我的生活变得更加光明和有意义。在人头攒动的都市我独自一人行走的时候，我会想起远方的朋友殷切的关怀。感谢您，我的朋友，很想再次与你见面。能够在泰山与您相识，是我一生的缘，你说呢？仰慕您的王天明。” 他将带有水果香味的信纸折叠成一只小船，塞进已准备的信封里，邮寄了出去。 他将刘佳邮寄给他的照片珍藏起来，随身携带，每当他心灵寂寞或空虚的时候，他总会拿起这张照片鼓励自己。是啊，在一个人的心里，一旦有了追求，生活就变得无限美好了。 半个月之后，王天明意外得到一个消息：社里安排他和张蒙到杭州出差，为期一周。他高兴得跳了起来。心想自己终于可以再见到刘佳一面了。一想到自己有缘在风景如画的杭州与刘佳相见，他的内心充满了狂喜。 第八章 难忘的杭州之行 一路上，他没有心思看沿途的风景，也没有心思吃饭，只盼望着火车再快些，尽可能早点到达杭州。作为一个娇小瘦弱的小女孩，张蒙主动地帮着王天明整理所带的物品、买饭、买些零食吃。在外人看来，两个人不像是同事，倒像是刚结婚不久的小俩口。 王天明慵懒地躺在乘客并不多的空调火车软座上，他想放松下自己，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到达杭州了，他不想把自己搞得很疲惫，而且他来到杭州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和刘佳相见。 火车缓缓地进入了杭州车站，王天明洗了洗脸，整理好头发，和张蒙提着行李顺着人流向车外走，他多么希望刘佳能在站口迎接他啊。 出了车站，他和张蒙商议着在西湖边找一家旅店先住下。越过大半个杭州市区，他们终于在一家高档的旅店住下了。他住在了张蒙的隔壁，从旅店里就可以看到朝思暮想的西湖。 此时已到了下午三四点钟，他躺在床上正考虑下一步如何去找刘佳，门外响起了门铃声。他刚打开门，张蒙像一只快乐的小鸟闯了进来。张蒙把自己打扮地非常漂亮，但从外貌看活像白蛇传里面的小青。 张蒙家庭条件非常好，十分宠爱自己的爸爸是副市长，妈妈是某高校的校长。张蒙在家里是独生子女，深得父母的欢心，可以说除了星星月亮，要什么父母给买什么。一家人的生活中心就是围着宝贝女儿团团转。 张蒙从小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大学毕业后，身为校长的妈妈托关系把她安排到报社工作，刚开始她对报社的工作不感兴趣，但工作方面的事情应付起来绰绰有余，也许她继承了母亲聪明活泼的天赋。她就这样在无聊中打发时光，但自从王天明出现后，她感受到从来未有的兴奋，上班再也不像原来那样不紧不慢了，她总是希望在第一时间内见到王天明。她不知道王天明究竟什么地方深深吸引了她，但她确实想方设法地与他在一起。平日里，她总是喜欢和王天明在一起闲聊些趣事见闻。她喜欢王天明睿智的头脑、对事情独到的见解、满含青春气息的张扬，她也喜欢他的高大、挺拔和特有的热情、执著。她一直希望能有机会和王天明单独在一起，终于机会来了，社里领导安排他们两个到杭州出差。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是真正的人间天堂。特别是美丽的西湖和西湖美丽的传说更让她魂牵梦绕。她盼望着自己能与王天明在西湖边发生浪漫的故事。所以，刚刚安顿下来的时候，她精心地打扮一番，就来到王天明的房外。 王天明此时正在想着如何找到刘佳，看到张蒙冲了进来，绷不住乐了。 “张蒙，今天你非常的漂亮，是否希望在西湖边遇到你的梦中情人。”王天明开着玩笑说，平日里他喜欢这样自由自在地和张蒙说话。 “好啊，好啊，我们一块去西湖吧。”容不得王天明再说什么，她拉着他的手向门外走去。 出了宾馆，拐过一个路口，就到了西湖。虽然现在已经到了十一月份，但西湖边上到处绿意昂然，三三两两的情侣手牵着手在西湖边漫步。碧绿的湖水蕴含着无限生机，周围的群山生机勃勃。 两人边走边聊，并不像情侣一样手牵着手，靠的非常近。王天明有意地和张蒙之间间隔着距离。西湖边上的气息非常的清新宜人，王天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他有一搭无一搭的与张蒙谈论着，心里想着的是刘佳。 不知不觉他们围着西湖走了一个多小时。天空中零零星星地下起了小雨，小雨打在湖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波纹。不一会儿，天色变得阴暗下来。 “张蒙，你等等我，我去买伞。”此时作为男子汉的王天明也不得不考虑遮挡风雨了。 “天明，不用了，我喜欢这样的雨”张蒙很希望王天明在蒙蒙细雨中陪着她感受雨打在脸上凉凉的感觉。 “前面有个路口，我马上就会回来的，注意避雨，小心不要着凉了。”王天明说完大踏步向路口跑去。 张蒙望着王天明远远跑去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内心充满了感激。此时，天色变得更加阴暗了。 王天明拐过一个路口，却并没有发现有买伞的地方，周围的店铺虽然不多，但零零星星地有一些。 雨越下越密集，王天明焦急地望着远方，四下打量着周围的店铺。也许因为是第一次来到西湖边，他在几个路口徘徊了十多分钟，竟然没有发现卖伞的地方。 湖边的行人大都支起了花花绿绿的雨伞。王天明在雨中焦急地奔跑，不一会儿，衣服已经全湿了。他回想起在泰山顶上淋雨的情景，而当时的他衣服并没有淋湿，刘佳打着漂亮的天蓝色雨伞站在了他的身后，一个柔弱的女孩主动的为身为男子汉的自己遮风挡雨，这也是他心中久久不能忘记的一种情愫。 西湖的雨真的很多吗？当初许仙和白淑贞就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留下了传奇的爱情佳话。谁会想到几百年后的今天自己在西湖边上也会遇到这突如其来的雨呢？ 王天明抬起头来，向远处望去。突然发现一个身穿粉红色衣服的女孩正打着伞向自己走来。这个女孩和刘佳竟是惊人的相似。他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女孩走进了，正是刘佳。他惊喜地叫出声来。 “刘佳，是我？” 刘佳微笑着将雨伞撑在王天明的头顶，惊喜地望着他。王天明正准备解释，刘佳招手将一辆出租车拦下了，两个钻了进去。未等王天明反应过来，车一溜烟地离开了西湖。 张蒙的运气比王天明要糟糕得多。西湖边上除了垂杨柳外，并没有其它避雨的地方。她焦急地站在柳树下等待着王天明，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她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并不见王天明的踪影，最后一个人冒着着凉的风险沿着原路回去。 雨越下越大，湖面上一片黑暗。远处来时的马路上已亮起了灯光，她沿着灯光的方向往回一路小跑，好在没有迷路。大约半小时的光景，她回到了旅馆。 等到张蒙回到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成了落汤鸡，全身上下全部湿透了。她冲进浴室，打开了水龙头，幸好有热水。她一边放着洗澡水，一边脱光了身上的衣服。 等到全身赤裸的时候，她的身上一阵阵发冷。她急忙躺在了放满热水的浴缸里。 浴缸的水已经放满了，洁白的浴缸映照出张蒙白皙光滑的身体。经过十多分钟的浸泡，张蒙的体温渐渐地恢复了。她想象着王天明在雨中狂奔的样子，心中不免暗自庆幸。 她全身涂满了洗浴液，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她擦干了身子，吹干了头发，围着一条洁白的浴巾离开了浴室。 她掀开床上洁白的的被褥，像小猫一样钻进了被窝。此时的她，感觉舒服极了。她将浴巾搭在了椅背上，随手打开了电视机，音量调得大大的。她知道，王天明回来后一定会到她房间来的，她在等他一块吃晚饭。 电视里放着浙江新闻，不一会儿，七点钟的中央新闻联播开始了。王天明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张蒙心里着急起来，她拨通了他房间的电话，隔壁房间的电话铃急促的响着，在她的房间里都可以清楚地听到。然而，电话铃足足响了一分钟，没有人接电话。 她猜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在人生地不熟的杭州，她只能默默地等着，也许太疲倦了，不一会她睡着了。 突然，隔壁一阵急促的呻吟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她屏住呼吸侧耳聆听，声音不是从王天明的房间传来的，而是来自另外隔壁的一个房间。 一阵阵女子的叫床声再次击打着她的耳膜，她的心一阵阵紧张。此时的她多么渴望王天明陪伴着自己啊，她很少这样独自一人打发晚上的时光。她幻想着王天明就在身边，而且温柔的抚摸着自己，慢慢地进入了梦乡。朦胧中她感觉他拉着自己的手奔跑，在群山环绕的小溪边，周围静悄悄地，看不到其他人，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们来到了一个清澈的山泉下，山泉的上游一股股溪流像瀑布一样飞泻而下，各种各样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开遍了周围的山坡。 突然，一个念头闪现在她的脑海。她想在山泉里舒舒服服洗个澡。 “天明，我实在太累了，我想在这山泉里洗个澡。” “好吧，我在山口那边等你。”王天明说完爬山了一个山坡。 她多么希望他就在这儿陪伴着自己，甚至她希望他也在山泉中冲洗一下疲乏的身子。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遗憾地摇摇头。她创造了浪漫的环境，而他是多么的不解风情啊。 她缓缓地脱掉身上所有的衣服，一个光洁白皙的裸体袒露在阳光的照射下。她娇小的身材，异常的丰满。她站在山泉的溪流中，宛如一株亭亭玉立的小树。她大声叫喊着，舞动着双臂，向泉水的深处跳去。 一股清凉的泉水淹没了她的身体，她快乐地用手击打着泉水，像一只欢快的鱼不停地游来游去。 玩了一会儿，她向远处的山口望去。王天明像一塑雕像纹丝不动地坐在哪儿，背向自己。她大声呼唤着他，同时不停地招手。他发现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天明，下来吧，清泉浸泡对身体健康有很大帮助呢。” 王天明不好意思地望望在水中游动只露着一个小脑袋的张蒙。他脱掉了身上的衣物，只剩下一条短裤。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示出一副青春男孩的好身材，结实的身体渗透出男孩特有的青春光彩。他纵身一跃，跳入水中，像青蛙一样快速地舞动着四肢，游到了张蒙的身边。 “王天明，我好喜欢你。”张蒙突然紧紧地搂住了自己。他急忙抬起双臂划水，蓦然发现张蒙裸着身子，一对丰满的乳房紧紧地压在自己的后背上。他一下子懵了。而她顾不得害羞，疯狂的吻起他的双唇。 在短短的几秒钟过后，她发现他仿佛又回到了现实世界。他张开口，用力吸住了她吐进口中的舌尖，用自己粗糙的舌尖来回摩擦着。她感到全身一阵阵地颤抖，一股美妙的冲击淹没了她。她的身体正慢慢下沉…… 王天明焦急地坐在出租车上，刘佳就在他身边，而此时他心中牵挂的却是张蒙。 “她会不会一直在等呢？拜托早点回去吧。”他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祈祷。 “怎么一个人在西湖边淋雨呢？瞧你全身都湿了。”刘佳关心的问。 “我今天刚好出差到这里，也许太喜欢西湖了，一下火车就到西湖边游玩来了，没想到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杭州的雨说下就下啊。”他不好意思笑笑说。 “今天刚到么？住在哪里？” “是啊，住在望西湖宾馆。” “那儿可是一眼可以望见西湖啊” “是啊，是啊，一望见西湖，我就跑出去了。没想到西湖这么大。” “西湖坐落在杭州的中心，围绕西湖转一圈，一路走下来也要多半天呢。” “杭州的确美啊，一方面在于西湖，另一方面在于周围的山。杭州是一个既有山又有水的城市。在全国来说，也是很少见的。” “杭州是一个很美的城市，这里不仅有美丽的传说，而且还有苏堤春晓、三潭印月、花港观鱼等景色美不胜收。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东坡就居住在这里的。” “是的，杭州真是太美了。” “你在这里呆几天呢，我可以给你做导游的。” “真的太感谢你了” 不一会儿，出租车在一个普通的楼房下停下了。雨渐渐小了，刘佳领着王天明向楼上走去。 “这是我在这里租的房子，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王天明在刘佳身后走了进来。他打量着房间的摆设，套二的房子里面客厅里摆放着一排精致的沙发，沙发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玩具狗熊；对面的电视墙上雕刻着美丽的图案，点缀着几瓶红色黄色的花。靠近窗子的外面有一个弧形的阳台。巨大的落地窗上半掩着绿色的窗帘。屋子面积不大，但透露出一种温馨和浪漫。 刘佳走到落地窗前拉上了半掩着的窗帘，转过身来，打开了电视机。王天明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他不好意思地站在门口。 “进来吧，别客气”刘佳示意他换上门口的一双鞋脱。然后，打开了浴室的灯。 王天明走了进来，感觉到非常的拘束，呆呆地站在客厅里。 “我这儿没有男孩的衣服，你先进浴室洗个热水澡吧，我把衣服给你烤干了。”说着，刘佳打开了一个电暖气片。 王天明急忙走进浴室，将已全湿的外衣换了下来，不好意思地递给了门外的刘佳。他轻轻关上门，打量了一下浴室，精致的洗脸盆由钢化玻璃制成，上面堆满了女孩子护肤的用品。洗脸盆的上方是一块一米多长近半米宽的大镜子。一条洁白的毛巾和浴巾整齐的叠放在洗浴架上，洗浴架的顶端挂着一个粉红色的浴帽。浴室里有六七个平米，靠墙的地方放了一个精美的浴缸，浴缸的斜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半开着，向外望去，街道上已亮起了灯光。 王天明走过去，将浴室的窗户轻轻关上，此刻浴室已经与外界完全隔绝。他脱掉身上的内衣，挂在衣架上，站在了浴缸里。 他轻轻地拿起蓬蓬头，调节着热水阀，不一会儿调到了合适冲洗的水温。他急忙冲洗起来。他把全身打上了肥皂，不一会儿，洗去了全身的污垢。他赤着身子用蓬蓬头的热水冲洗了一遍浴缸，接着打开了浴缸的水阀，混合后的温水哗哗地流淌着，他调节了一下水温，水多少有些烫。 他放了半浴缸水，接着躺在了浴缸里。他一边浸泡着自己的身子，一边想着张蒙的事情。她现在应该回到宾馆了吧？她不会迷路吧？第一次来到杭州，她知道回去的路么？ 多少有些发烫的水簇拥着赤裸的王天明，他大半个身子淹没在热水下，只露出肩膀以上的部分。水以无比温柔的触摸围绕着他，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舒展和惬意。在自己心仪的女孩浴室里洗浴，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周围的一切他感觉到既熟悉又陌生，不算太大的浴室散发着阵阵清香，窗子的上方悬挂着一串紫色的风铃，让人浮想联翩，感受到一种温柔和浪漫。 也许实在太累了，他闭上了眼睛，不再想张蒙的事情，静静感受着热水的触摸。他闭目养神休息了一会儿，他突然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适。他急忙站起身，拿起洗浴架上雪白的浴巾擦干了身子，穿上了内衣。 他轻轻地打开了浴室的门，从细细的门缝中向外望去。他的衣服已经烤干了，整齐的叠放在浴室门口的一个小凳子上。他急忙把衣服拿进来，迅速穿在身上。 他走出浴室，来到客厅，并没有发现刘佳的身影。一股清香的饭菜气味冲进了他的鼻孔，他的胃里“咕噜噜”一阵响声，他禁不止用舌头舔了舔双唇，同时咽下了溢出的口水。 “洗好了啦，吃饭吧。”刘佳穿着一件绣着一对小熊的粉色围裙走了过来，一边招呼着王天明一边将盛好的两碗米粥放在了餐桌上。 王天明感到有点窘迫，真没有想到这么一会儿，刘佳不仅烤干了自己的衣服，而且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在他看来，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细心周到的女孩。他与孙虹相处了很长时间，从他内心深处来说，孙虹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漂亮大方，学习用功刻苦，头脑睿智，对待事情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但不知为什么自从第一眼见到刘佳后他的心已不在孙虹。他觉得刘佳和孙虹最大的差别在于刘佳时时处处体现着一种周到入微的体贴，而正是这种体贴或关怀让他难以忘记。 “坐下吧。”刘佳将餐桌边上的椅子拉出来，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谢谢你，刘佳。”王天明感激地说：“真的是给您添麻烦了。” “不用客气，你是虹虹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刘佳说：“趁热把饭吃了吧。” 王天明抬起头，迎来了刘佳关注的目光。他的脸红了，埋头吃起饭来。 是啊，他多么希望她是他最好的朋友啊，而且是男朋友，一想到这些，他的脸更红了。 吃过晚饭，王天明给刘佳留下了自己宾馆的地址，匆匆地告别了。 来到宾馆后，他一心挂念起张蒙来了。此时已经八点钟，他透过钥匙孔向张蒙的房间望去，房间的灯开着，隐隐约约听到电视打开着的声音，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此时他觉得时间太晚了，他不想再打搅张蒙，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 王天明躺在床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他已没有了睡意，他回想着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他的脑袋里产生一连串的问号，为什么自己会离开张蒙而意外地与刘佳相见？为什么今天西湖的雨突如其来？为什么刘佳会出现在西湖边？ 他想起了登泰山的时候老大爷说过的话：“缘分本天成，妙遇偶得之。”他回想起在泰山刘佳打着雨伞第一次与他相见的情形，他想起今天下午西湖边上相遇的情形，在他看来简直是上天巧妙的安排。 他想着刘佳，然后又想起了孙虹和张蒙。他心中对比着与自己有重要关联的三个女孩。 张蒙，大家闺秀的类型，表面上很文静，而遇到事情时大声叫嚷，伶牙俐齿，不会给予你反驳的机会。但如果对你好，立场十分坚定，处处保护着你，照顾人相比起来也是十分的周到。 孙虹，纯朴善良的类型，一双深深的眸子如泉水般洗涤灵魂，面对这样的女孩，所有的坏主意都会飘散到九霄云外。她善良朴实，认真刻苦，但缺少一种特有的气质和浪漫。 刘佳，体贴浪漫的类型，身材高挑，天生丽质；活泼大方，体贴入微；她善于捕捉你无法察觉或自然流露的气息，她会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你贴心的关怀。 他不停地对比三个女孩子，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清晨，王天明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惊醒，敲门的人正是张蒙。 张蒙昨天也许太累了，夜里开着灯和电视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并且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终于和心上人王天明接吻了，要知道这可是她的初吻啊。她梦见王天明紧紧地拥抱着她在山泉中慢慢地下沉，她的头发逐渐地没入水中，她感到呼吸非常的困难。她大声叫喊着，从睡梦中醒来。 她发现自己正赤裸身体蜷曲着蒙头大睡，她从被窝中钻出头来，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手表，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多钟了。她已经没有了睡意。也许因为昨天晚上没有吃饭，此时的她已饥肠辘辘。 她好不容易地躺在床上崖了一个小时。她从被窝中钻了出来。昨天淋湿的衣服还放在那儿，她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将昨天换下的衣服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凉在浴室里。 她整理好房间后，来到了王天明的房门口，急促地敲响了门。 难道他还没有回来吗？她边敲边想，伸长耳朵倾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正当她怀疑里面没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 “好个王天明，昨天你干什么去了？把我一个人丢下了。”张蒙一边叫喊着一边用力地握成拳头敲打着王天明的肩膀。 “嘘，小点声。很多人还没起床呢。”王天明做了个手势，将张蒙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昨天，本来是去买伞的”王天明叹了一口气，撒起了谎：“只是，人生地不熟，没想到伞没有买到，人却迷路了，好不容易才回来。” “昨晚我给你房间打电话，为什么没有人接听呢？” “也许回来的太晚了吧。”王天明面带微笑地说：“我回来时，从钥匙孔看你的房间亮着灯，好像正在看电视，我担心不方便，就没有打扰你。”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都认识很久了。”张蒙嘟噜起小嘴，揽着王天明进了他的房间，门轻轻地被撞上了。 “好你个王天明，被窝这么乱。”张蒙一边说一边就势将王天明推倒在床上，她压在他的身上，疯狂地亲吻起他来。 王天明猝不及防地被摔倒在仍残留余温的被窝上，他没想到有点野性的张蒙竟如此的大胆和疯狂，他还没来得及洗漱。但是从张蒙口中的气息感觉，她已经洗漱完毕，白皙的脖子上散发着浓浓的香水味。 张蒙忘情地吻着王天明，滑滑的舌头不停地在他的口中穿梭，不知为什么，她喜欢王天明口中的气息，一种略带甜甜的味道。 在张蒙猛烈的亲吻和浓浓香水味的刺激下，王天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兴奋。他闭上眼，想象着附在他身上的就是刘佳。他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在她的腰部、胸部和大腿上下游走，同时，他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 张蒙一开始并未注意到他在说话，她感受到他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她抬起头，灵活的舌尖顺着他的脸颊向耳朵方向滑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呼出来，一股股热浪直接扑向他的耳孔。 “亲爱的明┅”她趴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呼唤着。 “佳，佳，刘佳，我好喜欢你。”王天明口中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等他说完后，张蒙听出来一个叫“刘佳”的女孩子，她蓦然惊醒，站起身来，她的心情跌入了冰点，不说一句话。 王天明睁开眼，突然发现自己失言了。他顾不得再解释什么，知趣地坐起身来。他望着她冰冷的面孔，一时沉默了。 “刘佳是谁？”张蒙率先打破了沉默，从语气上感觉咄咄逼人，仿佛王天明已成为自己天经地义的男朋友。 面对张蒙的质问，王天明感觉非常的不舒服，他继续沉默着，转过身朝向窗前走去。放眼望去，西湖在黎明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湖边已聚集了一些晨练的老人，马路上车水马龙，新的一天开始了。 张蒙面对王天明的沉默多少猜出了些什么，她知道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留住王天明的心，否则自己花费的一切将全是白费。 她不再追问下去，拉起王天明的手说：“天明，我饿了，我们一块去吃早饭吧。”王天明点点头，两人一块离开了房间。 此后在杭州的日子里，张蒙寸步不离地跟着王天明，王天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刘佳。 第九章 荒唐可笑的报复 第九章 荒唐可笑的报复 王天明在张蒙的监视跟踪下度过了整整一周，他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杭州。 回到编辑部的张蒙已俨然把王天明当作自己的男朋友。杭州之行，使张蒙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感情，终于爆发出来，她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和快乐，忧郁的却是王天明。编辑部的同事从张蒙的言语当中已察觉出两人的关系，时不时地开着王天明的玩笑。 “天明，杭州之行收获很多吧，特别是俘获了一位大美女的心。” “天明，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千万别忘了哥们啊。” “天明，你看我们的张蒙现在看你的眼神都变了，从不怕羞的姑娘知道害羞啦。” 王天明听到同事大哥大姐的问候，内心十分的愤愤不平，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张蒙的人了，但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愉快。 又到了周末，按照往常的习惯，孙虹一早就会到他的宿舍找他。他早早地起床了，孙虹过来后，两人手拉手下了楼，他们将去游公园、逛商场、吃大餐、看电影，度过一天快乐美好的时光。 “王天明，你给我站住。”王天明牵着孙虹的手有说有笑地刚拐出一个胡同，身后响起一个女孩的叫喊。 孙虹望着一个身穿粉色紧身衣裤的女孩怒气冲冲地走来，一下子惊呆了。女孩懒得理孙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拉起王天明的手转身就走。 王天明对面过来的女孩正是张蒙，孙虹从来没有见到过她，也没有听王天明提起他。等孙虹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天明已被张蒙拉扯着走出五六米远的距离。孙虹天生柔弱，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局面，转过身一边跑一边委屈地哭了。 孙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到了学校宿舍，她躲在宿舍里放声大哭，大声痛骂着王天明辜负了自己。她一天没有吃饭，一个人躺在宿舍里望着天花板发呆，不知不觉睡着了。 张蒙今天打扮地非常性感，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偎依在王天明的怀中。王天明也显得异常的兴奋，他熟练地揽着她的腰，时不时地俯在她的脸上亲吻几口，面对行人飞来异常的目光，他的脸上显示出从未有过的满足。 他们到了一个滑冰场，诺大的滑冰场周围站满了人。滑冰场里面并没有多少人，大多是情侣在一块滑，他们快乐地围着滑冰场转圈，变换着不同的姿势，或比翼双飞，或翩翩起舞，惹得周围的观众一片喝彩声。 张蒙和王天明一上场，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周围观看的人并不对王天明感兴趣，大家热辣辣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张蒙身上。张蒙粉红的紧身裤显示出女性娇美的身材，浑圆的屁股微微翘起，两条迷人的腿时而闭合，时而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滑冰场在制冰设备的作用下冰的表面升起一层层的雾气，笼罩着每一对情侣。王天明今天穿着宽大的休闲裤，在张蒙的拖拉下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光滑的滑冰鞋不时带起一些冰层表面的碎屑，发出嗤嗤的摩擦声。 尽管滑冰场内的温度很低，但衣着较少的张蒙和王天明丝毫感觉不到一点寒冷。他们大口的呼气，加快了滑行的速度。刚开始的时候，王天明勉强跟得上张蒙的速度，但一段时间过后，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张蒙每到空闲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滑冰，不论是真冰还是旱冰，常常是一玩就是一整天。而王天明学会滑冰也没多久，他看着张蒙快乐的样子，不忍心冷下场来，咬着牙坚持着。 突然，当张蒙再次挥起手玩比翼双飞动作的时候，王天明出手慢了半拍，一时脱出了张蒙的手，在惯性的作用下，像一个喝醉酒的人一样重重地摔倒在冰面上，没有了动静，接着光滑的冰面上淌了一大片血，把周围洁白的冰染红了。 孙虹惊叫着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虽然痛恨王天明 ，但在睡梦中梦见王天明跌倒在滑冰场里并淌出大片的鲜血，她的心猛地一紧，她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此时她多么希望亲爱的王天明回心转意啊。 怎么办？她的脑子里飞速旋转着，她回想起两人一起在海边度假和登临泰山顶峰的情景，她不相信今天发生的事情会是真的，她更不相信王天明会忘记和抛弃自己，因为她知道在她的心里自己已是王天明的人了。她决定下个周末再去找王天明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蒙经过一番打听赶到王天明宿舍的时候，恰好发现王天明和一个大眼睛女孩手拉手边说边笑地向对面走去，她想这个女孩大概就是刘佳吧。她容不得王天明和别的女孩亲热，她大声喊住了王天明。面对王天明和孙虹的惊呆，她以胜利者的姿态从孙虹手里抢走了王天明，扬长而去。 王天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张蒙的拉扯下不由自主地跟着走了。等他意识到孙虹的时候，孙虹的背影已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不得已王天明紧跟着张蒙走，张蒙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两个人钻进车里，司机一踩油门，沿着笔直的市中心大道，向前驶去。 约有半个小时的光景，车子在一幢漂亮的别墅门前停下了。张蒙径直向里走去，守门的警卫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敬了一个礼。王天明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从周围的情形看，大片的草坪中有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和各种各样的鲜花，大理石的围墙上低低的黑色栅栏将整个小园与周围的街道隔离开来，形成一种幽静的环境，一幢三层楼的别墅呈现在眼前，小池塘、假山、一行行树木错落有致分布在别墅周围的院子里。 “这一定是上流社会的人家吧。”王天明被张蒙拉了进去。 别墅里面装饰的更是异常华丽，诺大的客厅各种摆设一应俱全。未等王天明仔细打量，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蒙蒙，一大早急匆匆做什么去了？” “爸爸，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事王天明。”张蒙说完偎依在中年男子的肩头。 “天明，你好！”中年人客气地伸出手来。 “叔叔，您好！”王天明急忙伸出手，两只手握在一起。 “张市长，时间到了。”一个和王天明差不多的青年人站在门口礼貌地打声招呼。 “好，马上来。”中年男子抱歉地笑笑：“蒙蒙，我要出去了，客人可要好好的招待。” “好的，谢谢爸爸”张蒙高兴地答应着。 望着中年男子的背影，王天明突然想起自己在电视上看到过他。可不是吗？他想起来了正是主管文教的张副市长。这么说，这栋大房子就是张蒙的家了，他猛然明白过来。 “随便玩吧，在家里甭客气。”从张蒙说话的口气，王天明明显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当他知道张蒙的爸爸是副市长，看到张蒙的家庭如此豪华的时候，他联想到自己的前途，这时，他对张蒙的看法彻底改变了。 孙虹在忐忑不安中等待了一个星期。周日的一大早，她就来到了王天明的宿舍。 王天明正懒懒地躺在床上感受着被窝的温暖，他慵懒地伸着腿脚调整躺在床上的姿式。他已经醒了一段时间了，只是懒在床上。他望着天花板，想着他和张蒙的将来。他幻想着张蒙嫁给了他，不久他也拥有了漂亮的别墅和汽车，甚至拥有漂亮的女仆，当他疲乏的时候，躺在别墅顶楼的休闲椅上晒太阳，美丽的女仆用细嫩的双手揉捏着他的腿脚，他感觉到非常的惬意。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打破了他幻想的美梦。“是张蒙来了。”他想。 “多好的机会，今天早上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他故意不穿衣服只穿个裤衩起了床，他快速打开门后，未等到门开，倏地钻进了暖暖的被窝。 门开了，进来的人不说一句话，悄悄地把门关上了。王天明已感觉到进来的人不是张蒙，按照张蒙的性格此时已经把他从床上拎下来。 王天明转过身去，进来的是孙虹。 孙虹将路上买的水果放在了桌子上，轻轻地走过来，用手摸摸王天明的额头。 “天明，你今天不舒服？”她关切地问道，按照往常，此时王天明早应该起床了。 “没什么，也许昨天太累了，你今天怎么来了？”话一出口，王天明就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是啊，以前的每一个周末孙虹不都来看他么？ 孙虹沉默了，低下了头。她没想到仅仅一个周没有相见，他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她的自尊心受到前所未有的伤害，她感到一肚子的委屈，但她知道这儿不是她倾吐委屈的地方了。 “我今天来……”孙虹停顿了一下，望着眼前给过她无数次欢乐的王天明和他的被窝，下定决心，坚定地说：“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王天明的心思已不再孙虹身上，所以孙虹表情的变化他并未发现，如果在从前大学的时候，她的轻微变化，都会被他敏锐的目光察觉的。既然她主动提出了分手，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孙虹狠下心来说出分手的话，此时的她心如刀割，她在等待着王天明的反应和安慰。遗憾的是王天明没说一句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这种十分尴尬的气氛像是在告诉孙虹“这儿已经不欢迎你了。” “天明，你确定不爱我了吗？”孙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是的，我已经爱上别人了。”王天明丝毫没有思索，脱口而出。 孙虹站起身，两只大大的眼睛呆呆地打量着王天明，失魂落魄般的挪着步子离开了这儿，一个曾经让她充满欢喜、幻想和激情的地方。 现在时节已经到了初冬，萧瑟的北风卷起路边的落叶和尘土弥漫了整个街道，一种凄凉的感觉袭击了孙虹的心头。她低着头一步一步地沿着街道向前走，触景生情，一阵风过后，她感到清醒了许多。 无论如何，孙虹也想不明白自己完全信任的男友因为什么原因变了心。从前幻想与王天明一块生活的憧憬瞬间化为泡影。在这之前，她是多么地崇拜他啊，她主动委身与他，不就是向他主动表白自己的感情么。既然他已经不爱自己了，那么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和脸面继续活下去呢。 此时此刻，孙虹想到了死。她的头脑中已经没有半点活下去的理由了。她觉得自己完全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和伤心，她感到自己仿佛濒临万丈深渊的边缘。她不再想为他开脱，为了捍卫自己爱情的圣洁，她决定勇敢地面对死亡。 她一路跌跌撞撞、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学校。一路上，有好几次差点撞了人。她管不了许多，她决定以自己的死亡来报复王天明，让王天明误入歧途的灵魂一生一世不得安宁。 她反复思考着如何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如何早一点忘却尘世的烦恼，如何使自己的灵魂不再被羁绊而得到自由。经过几天的酝酿，她为自己的生命做出了决定：在一个黎明的早晨随着太阳的冉冉升起，她将从近十层的宿舍楼顶上跳楼自杀。在这之前，她认为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首先，她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给她的表姐刘佳。信中叙述了她和王天明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她谈了一些自己的感受，从这封信的字里行间流露的情感看，她仍然是喜欢王天明的，但她却不想为他的背叛做出任何的解释。 然后，她给自己的妈妈写了一封短信，信的内容如下： “亲爱的妈妈：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女儿已经在走向天国或地狱的路上，女儿的灵魂将获得永久的自由，再也不必为什么事情而烦恼了。唯一遗憾地是女儿没能在妈妈膝前尽孝，没能去做一个女儿应尽的义务。想想这二十多年来，是妈妈您用粗糙勤劳的双手养育了女儿，并为女儿撑起一片亮丽的天空，女儿带着您年轻时的梦想走出了大山，走在繁华都市的攒动人头中。也是在这里女儿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女儿已无怨无悔了。但是，瞬间一切美好从女儿的身边消失了，女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女儿已没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了，请原谅女儿为了解脱所做的选择吧。最后祝福妈妈幸福安康。 不孝女儿孙虹绝笔敬上” 写完这封绝笔信，孙虹感到自己轻松了许多。她按照日期的先后顺序整理了她入学以来厚厚的五本日记。这时为刘佳准备的，她在写给表姐的信中已经提到了这些日记。无论如何，这些日记里面记载着她大学生活的喜怒哀乐。 晚上，孙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她知道这是留给自己最后的一个晚上，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人们就会发现她死亡的样子。在大学校园里，跳楼自杀已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随着岁月的流逝，人们渐渐就会忘记那个叫孙虹的女孩。但是，唯有王天明不会忘记，他将一生一世受到煎熬，他的灵魂将永远不会得到安宁。 她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她和王天明在一起的情景，那是一份多么美好的回忆啊，现如今留给自己的只能是回忆，原来的这一切繁华和浪漫已不属于自己。不知不觉她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她早早地起床了。她精心地打扮着自己，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牛仔裤和羊毛衫。等她洗刷完毕的时候，静静的宿舍楼仍没有一个人起床。她拿起写给表姐和母亲的信，向校区的邮筒走去。 走出宿舍楼，她发现天已蒙蒙亮，然而远处的草坪和池塘仍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孙虹第一次这么早在校园里散步，空旷的校区几乎看不到人影，这是黎明到来之前难得的一份沉寂。白天，各种各样的繁华和浮躁充斥着这座城市和整个校园；夜晚，仍有很多男男女女在城市和校园的街道上徘徊。只有在这黎明的前夕，才能让人感受到一份独有的沉寂。 孙虹独自享受着这份沉寂，不慌不忙地沿着偏僻的草坪小径向前走。终于，她向邮筒里投进了给她最亲近的人写的信，而且当她们看到信的时候她已经不再人世了，不难想象她们悲痛哭泣的样子。然而，生活是残酷的，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应该回头，孙虹想。 当她要转身返回的时候，远处隐隐约约跑过来一个人。等到那个身影近前的时候，她发现原来是宣传部的肖民部长。 “早啊，孙部长。”肖民停下了脚步，向她打起了招呼。 “早”她下意识地回答，转过身默默地走了。 虽然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她仍然有无限的眷恋。她像丢了魂似的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游荡。渐渐地天亮了，那片让她无限遐想的小树林出现在眼前，她决定进去走一走。 小树林仍然保留着旧有的面貌，她感到一切是多么的熟悉，又是多么的陌生。在这片小树林里，在无数次亲吻之后，王天明曾经许下无数次海誓山盟的爱情誓言，然而现在一切已经成为过往烟云。想起这些，她的心碎了，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她抚摸着一棵棵正在生长的小树，光滑的表皮刻满了各种各样的爱情誓言。在每一句誓言的背后，又有着怎样美好的爱情故事和辛酸的结局。在黎明的晨曦中，每一株小树像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翘起脚努力地生长着，像是渴望得到天空的青睐。 已经没有时间了，东方已经出现朝霞，不多久太阳就要升起了。孙虹下定决心，快步向宿舍楼跑去。 她气喘吁吁地一口气跑到了楼顶，太阳刚刚冉冉升起。校区的草坪上、池塘边、小树林里已经有了好多人，有的偎依在一起，有的在锻炼身体，有的在朗读外语，更多地在默默看书。 孙虹抬头望了望太阳，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正是自己的母亲，给予了自己生命和希望，然而一切即将结束。 她走到楼顶的边缘，抬起腿，闭上眼睛，纵身向下跳去。 第十章 重塑生活的信心 望着楼下草坪上、池塘边、小树林里三三两两亲密偎依的情侣，孙虹仿佛听到了他们之间的窃窃私语，这是多么美好的时刻啊。当时，就是在这儿，她和王天明许下了爱情的海誓山盟。 草坪的周围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樱树，樱花盛开的时节，吸引了外地的许多同学坐在草坪上赏樱，孙虹就是其中的一个。她坐在舒软的草坪上，圆圆的脸带着青春的向往偎依在王天明的肩头，大大的眼睛深深的眸子招来路边很多来往男生的青睐目光。她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向往里，她仿佛看到了若干年之后，她和王天明已满鬓斑白，相互扶携，手牵着手，漫步在他们当年曾留下过无数欢笑和爱恋的林荫道上，而这条道路似乎非常的辽远，望不到尽头，他们相关鼓励着，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虹虹，看你出神的样子，在想什么呢？”王天明放下手中的一本书，笑着问，偷偷地亲吻了一下她的嘴角。 “天明，我在想若干年之后，当我们变成老头和老太太的时候，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我陪我说话吗？”孙虹迷人的大眼睛里显示出兴奋的神情。 “虹虹，说什么呢，我们还很年轻，人生刚刚开始，还有很多事情等待我们去做呢。”王天明被孙虹的天真和浪漫逗乐了。 “天明，我是真的，想想有一天我们都会变老，但只要你的心永久不变，这一生一世我就心满意足了。”她目不转睛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虹虹，你放心吧，我会一生一世只对你好的。”王天明很轻松地说。 “天明，我是认真的。我要你发誓只对我好。”她紧盯着王天明的脸，王天明有些窘迫了。 “好吧，我发誓。我爱你一生一世。如果中途变心，……”王天明停顿了一下，他从她的神情看出她是认真的。“如果中途变心，我将不得好死……” “别说了。”孙虹急忙捂住王天明的嘴。“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陪伴我一直到老，就像歌词里面说的：让我们慢慢变老，直到老的动不了，你仍然拿我当宝。” “既然这样，你也要发誓哦”王天明逗笑说。 “天明，我爱上你注定要一生一世，我永远不会变心。如果你抛弃了我，我别无选择，我的生命就像这洁白的樱花，随风而逝。” 一阵微风吹来，洁白的樱花从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像下了一阵雨。怪不得有人说赏樱最重要的是要看樱花雨。各种各样紫红、艳红、粉红、粉白、洁白、白里透红的樱花在微风的吹拂下，飘落下来，就像下了一层樱花雨，不一会儿，满地落英缤纷，煞是好看。走在上面，发出噗噗的声音，加上樱花簌簌飘落的声响，置身其中感受着大自然美好的天籁，让人心旷神怡，陶醉其中，留恋忘返。 王天明不再言语，拿起手中的书继续看下来。 书是卢梭的《孤独散步者的遐思》。不知为什么，王天明最近特别喜欢看这种哲学书籍，而他的专业是中文系。他虽然喜欢和孙虹在一起，主要是为她的美丽所吸引，为她性情的温柔或温存所迷恋。在思想上，他和她的观点截然不同，但是他不想做什么解释。在他看来，世事无常，他不相信孙虹所说的永久或永恒的东西。他认为，世间没有永久或永恒的东西，任何事情或事物都有开始和结束，只不过区别于开始和结束之间的时间差罢了。但他认为女孩子不需要知道这些深奥的哲学道理，要知道古往今来的哲学家很多，如得谟克利特、伊壁鸠鲁、亚里士多德、柏拉图、费尔巴哈、黑格尔、尼采、萨特、叔本华、老子、王阳明等等，没有一个是女的。俗话说得好：“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就这样，他们虽然紧紧偎依在一起，但他们的内心却产生了很大的隔膜。 “天明，你要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孙虹见王天明不言语，加重语气强调了一句。 “是啊，你可不许反悔啊，说到就要做到。”王天明笑着打趣说。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间，一晃近三年过去了，三年来，她和王天明是多么的相亲相爱，而如今留下的全是伤心和泪水。 “真的，他已经不爱我了。是啊，不反悔，说到就要做到。”孙虹喃喃自语，恍惚之中，她感到一种解脱的愉悦占据了她的身心。她快乐地闭上眼睛，抬起腿，向下跳去。 恍惚中，她感觉到她的身子在慢慢下沉。然而奇怪的是，很长时间了，她感觉到她的身体仍在下沉，丝毫没有感受到撞击地面带来的痛苦。她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人的怀里。 “肖民，怎么是你？”孙虹惊讶地叫起来。她爬上楼顶的时候，特意向周围看了看，没发现一个人，难道自己在做梦？或者，自己已经离开了人世？ 她用手使劲拧了一下她的大腿，一种揪心的疼痛使她清醒了。没错，自己仍好好的活在世上。 “孙虹，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想不开啊。”肖民深情地望着她说：“我们自称二十一世纪的主人，时代的天之骄子，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我们哩。” “对于我，一切都失去了，我有什么理由活下去？”孙虹痛苦地说。 “孙虹，你没有失去任何东西。别人不再爱你，是他失去了爱情。想一想，你的父母，你的姐妹，你的老师，你的同学，还有无数关心你的朋友。别再做傻事了。”肖民循循善诱地开导她。 原来，在楼下的草坪上，早上起来晨跑的肖民发现孙虹神色不对劲的时候悄悄地跟在了她的身后。他知道孙虹在和王天明交往，也知道王天明毕业后经常回到学校来看望孙虹。说实在的，他很羡慕王天明，不是因为羡慕他坐上了学生会主席的位置，而是羡慕他特有的才分和孙虹对他近乎痴心的爱。 他紧紧地跟着她爬到了楼顶，当她回头观望四周的时候。他巧妙地藏在了通往楼顶的门后。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当她出神地望着地面的时候，他已经悄悄来到她的身后。 当她自言自语地说：“真的，他已经不爱我了”。他明白了王天明抛弃了她。他十分痛恨王天明，抛弃这么好的姑娘，上天一定会惩罚的。 当孙虹抬起腿，准备跳楼自杀的时候，他拦住了她的腰，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此时，太阳已升起来了。伟大无私的太阳啊，驱散了阴暗，把光芒留给了人间。每个人仰望太阳的时候，都会不由衷地感谢它带给人类的美好。此时，温暖的光芒照耀在孙虹和肖民身上，渐渐地驱除了孙虹心头的阴暗。 就这样，在太阳光的温暖照耀下，没有一丝风，肖民紧紧地拥抱着孙虹，周围没有一个人，整个楼顶静悄悄的。 “孙虹，你要知道，你的父母、姐妹、老师、同学、朋友、也包括我，都是爱你的。你不仅为你自己活着，你为大家甚至是你为这个美好的时代活着，如果因为有一个人不爱你了，你选择了轻生，那么你未免太自私了。” 平常的日子里，虽然同在学生会，作为文艺部长的孙虹和作为宣传部长的肖民因工作的关系经常在一起，在孙虹的印象里，肖民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但是今天她觉得自己的判断错了。看，他的谈吐是多么的不俗啊，他所说的句句在理哩。 “是啊，如果肖民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他怎么会竞选上学生会呢，至少他不可能担任宣传部长啊，要知道宣传部长可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当孙虹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脸红了。 此时的她已经彻底放松了，在肖民温暖的怀抱里，她安静地睡着了。 从此以后，肖民经常有意无意地来找她，在肖民的鼓励下，她逐渐地恢复了对生活的信心。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孙虹正在学生会为元旦文艺晚会的事情忙碌着，同宿舍的姐妹告诉她有人找她来了，正在宿舍里等着她。 孙虹急急忙忙回到了宿舍，一进门愣住了，宿舍里坐着的正是自己的母亲和表姐刘佳。 原来，刘佳最早接到了孙虹自杀前写给她的信。她急忙回到了舅舅家，此时孙虹写给妈妈的绝笔信也正好到了家里。经过刘佳和舅妈的商议，决定立刻动身到孙虹的学校去。 母女俩顾不得一路的颠簸和劳累，一刻不停地到了学校。到学校后，在刘佳的引领下，直接找到了孙虹所在的宿舍。当她们从同宿舍的姐妹中听说孙虹好好的并没有出事的时候，她们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下来。 “妈”、“表姐”孙虹急忙迎上前去，三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此时此刻，孙虹多么庆幸自己好好的活着啊，否则她真是大大地伤透妈妈和表姐的心了。想到这些，她有些感激肖民了。 母亲和表姐在学校里住了两天，千叮嘱万嘱咐孙虹一定不要想不开，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地活着。最后，她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孙虹。 刘佳回到自己的家后，经和父母商议，为了照顾表妹，她决定离开杭州的工作单位，来到孙虹所在的城市，也是刘佳爸爸公司所在的城市。在爸爸的帮助下，刘佳顺利进入了一家大型的工厂负责人事管理工作。 初到工厂的时候，在厂长孙大龙和同事王平的帮助下，刘佳很快上手了。但不久，她就遇到了一些麻烦。 自从王天明抛弃孙虹之后，他就变了，慢慢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甚至连他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如果说他对孙虹的爱源于青春的渴望和特有的情怀，那么抛弃孙虹攀上张蒙的王天明，对于爱情的态度已逐渐变得玩世不恭了。 确定与张蒙的恋爱关系，对于王天明的人生来说是一个重大的转折。对于同处一个办公室的青年男女，张蒙几乎形影不离地跟在王天明身后。慢慢地，他俩之间的关系在这个小小的编辑部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编辑部的同事们也已知道张蒙的父亲就是本市大名鼎鼎的张副市长，而且是这个小小编辑部上边领导的领导，他们都对王天明和张蒙两人另眼看待，特别是主编也改变了以往独断的习惯，经常以打招呼的口气向王天明和张蒙请教。在王天明进入这个编辑部近半年的时候，年底的评价开始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资深编辑从副主编的位置上退了下来，随之接替这个位置的正是王天明，一切似乎都在人们的预料之中。 自从王天明荣升上副主编之后，几乎没有什么具体的编辑、采访等业务工作，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公共关系方面的工作，这正是王天明所擅长的。与此同时，他也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一套办公室。 办公室并不大，但相比起来比较豪华，宽大的办公桌足有两三米长，黑色的真皮沙发和乳色的柜式空调占据了房间的一角，房间的另一角除了精致的书架外，还摆放着一些古玩。靠窗的地方排放着一些叫不上名来的花草。精美的地毯走上去让人感觉脚掌酥酥的。隔着房门从外向里看，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然而，从里向外看却是清清楚楚的。 一天的午后，天气变得越来越阴沉。王天明此时已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他站起身向窗外望去，天边的云彩越聚越多，笼罩在这个城市的上空。天色也变得有些发黄，刚开始外面的一切静悄悄的，看不到树梢的晃动。不一会儿，狂风大作，树枝像注入兴奋剂一切疯狂的左右摇摆，街道上的尘土和碎屑等被狂风卷入半空，一个红色的方便袋张开着口像一个风口袋似的在窗外停留了片刻又飞向远处。 王天明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说变就变的鬼天气，随手将仅留几指缝隙的窗户关严，回到了座位上。当他再次向窗外观望的时候，外面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 “哇，下雪了。”他惊讶地叫出声来，走过去将空调打开。不一会儿，不大的房间里暖意融融。 外面，到处飞舞的大片雪花从天而降，洋洋洒洒地飘落着。这是这个城市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约摸半个小时的光景，远处的房顶、街道边、树枝上逐渐地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紧急的敲门声。王天明向外望去，原来是张蒙，身穿一件白色的羽绒大衣，脚蹬一双马靴，正在门外焦急地等着。 他急忙打开门，一股凉气迎面袭来，张蒙挤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天明，你真幸福啊，屋里这么暖和，我们办公室的空调坏了，我都快冻死了。” “蒙，在这儿好好暖和一下。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是啊，这样子下到傍晚，恐怕交通也要堵塞了。”张蒙有些担忧的说。 “请随便坐吧，不要傻傻地总是站着。” “你在干嘛呢？”张蒙边说边走向黑色发亮的办公桌。抬头望了望桌上打开的笔记本电脑，随手将桌子旁边的一个抽屉拉开了。 抽屉里面有几张叠的整齐已过期的报纸。张蒙拿起报纸，几张光碟从里面脱落出来。 “这是什么片？”张蒙拿起一张光碟，一个裸体女人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是从别人那儿借的，我，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呢。”王天明已涨红了脸。 张蒙笑了笑，抬起脸，望着王天明窘迫的样子，更加开心了。 “正合适，天明，我们一起看看吧。”边说边将光碟放入了笔记本电脑。 不一会儿，一对男女在一起做爱的清晰画面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碟中的女人大声地呻吟，拼命地摆动屁股剧烈运动着，一对巨大洁白的乳房像鸽子一样上下飞舞。 张蒙紧紧地抱住了王天明，骑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张蒙终于像温顺的羔羊一样趴在他的怀里。对王天明来说，在办公室里而且上班时间做爱是第一次，他感到一种特别的新鲜、刺激和冲动，几经鏖战，他终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全身心释放，这种能量释放的同时，他们一块到达了高潮。 当他们整理好衣服的时候，下班的时间已经到了。张蒙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王天明的办公室。 从此以后，张蒙有事没事的时候总往王天明的办公室里跑，而且每次进去的时间都比较长。久而久之，从张蒙出来后兴奋的神色和特有的气味上，同事们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秘密。 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一次，王天明坐着一辆白色的出租车经过一个报亭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报亭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刘佳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他和她在泰山和西湖边相遇的情景。“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她不在杭州吗？”他想。 但是他究竟想弄个明白，他叫司机师傅停下车，没等到司机找零钱，他一个箭步向已越过的报亭走去。 刘佳正在报亭前翻看着自己喜欢的报刊。根本未注意到有人向她走来。 “刘佳，你好？”王天明望着刘佳翻看报刊的侧影，兴奋地叫喊着。 刘佳抬起头，马上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表妹孙虹在长信里面提到的那个负心人。她装着不认识的样子没说一句话，转过身走了。 王天明呆呆地望着刘佳的身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难道她把我忘记了？”他想，他仍然不死心，尾随在刘佳身后。 刘佳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城市遇到王天明。从孙虹的长信中她已经了解了王天明是怎样的一个人，而且正是他使清纯可爱的表妹孙虹万念俱灰，差点离她死去。她甚至有些后悔在杭州的时候自己所做的一切。 刘佳急匆匆地回到了工厂的宿舍。单纯的她也没想到王天明一直跟踪到她的宿舍，当他知道她的住所后，满意地离开了。 自从遇到刘佳之后，王天明把张蒙冷落了不少。他几次找机会到刘佳的宿舍去找她，都被刘佳巧妙地躲过了。 张蒙发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王天明像丢了魂似的做事丢三落四，对自己也不冷不热起来，很是上火。 一天早上起来，张蒙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恶心，她拼命地想呕吐，但又感觉吐不出什么。这个月的例假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了，一直不规律的她从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前几日，例假一直推迟的时候，她想也许自己近期的心情不太好。然而，从今天早上看来，她感觉自己和以前不同了。 她急忙买了些各式各样的测试是否怀孕的试纸，从测试的结果看，均显示两条清晰的红线，测试的结果全部是阳性。毫无疑问，张蒙怀孕了。她一下子懵了，如果父母知道，爸妈是饶不了她的。 怎么办？她突然感觉到时间紧迫起来。“必须马上想办法，不然，肚子里的孩子会一天天长大。到时候再想办法，已经来不及了。” 她急忙找到了王天明，看着他对自己漠不关心的样子，她多少有些失望了。 “天明，我怀孕了。怎么办？”张蒙委屈地说。 “打掉算了。”王天明更加直截了当。 张蒙听到这句话，伤心地哭了。这是她第一次在王天明面前流泪，王天明感到心烦意乱。 第二天，王天明又来到刘佳的宿舍。当刘佳从同宿舍的刘冬冬听说那个人又来找她的时候，她急忙躲避了。最后，她考虑了很久，决定搬出了工厂宿舍。 刘佳搬出宿舍后，王天明又去了几次，但始终没有再见到刘佳的影子，后来有人告诉他刘佳已经搬走了。他终于暂时打消了去寻刘佳的念头。 王天明重新变得关心起张蒙来，张蒙对他的怨恨随着他的殷勤表现慢慢淡忘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王天明陪着张蒙到了一家医院。张蒙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在全身麻醉之后，她静静地睡着了。王天明在门外踱着步子，焦急地等待着。他第一次觉得女人的事情有时候也是很麻烦。 在妇科大夫的努力下，张蒙的手术成功了。一个幼小的生命夭折了，张蒙心头的阴影终于消失了。然而，命运是残酷的，也是非常捉弄人的，此次手术对张蒙来说为她未来的生活带来了致命的打击。这种打击，不是因为张蒙落下了腰疼的毛病，而是因为张蒙再也不能生育了，也就是说随着这个生命的夭折之后，张蒙再也没能够有自己亲生的孩子。尽管后来，她的父母为了她花了很多钱，跑遍了全国的大医院，试遍了各种能试的方法，最终以失败宣告结束。 这件事，成了张蒙一生中永远的痛。 第十一章 作茧自缚的缠绵 自从那次流产之后，张蒙的脾气无端变得暴躁起来。有事没事地时候，她总是借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向王天明发脾气，像是进行某种发泄。刚开始的时候，王天明考虑到张蒙也许是因为流产带来的心灵伤害，总是一味地忍让和安慰，好声好语地对待和化解，每次张蒙发泄完毕后总是自我感觉到一种说不上来的轻松和惬意，这种自然的情绪释放让她的心情变化的落差很大，发泄前还是愁容满面、怒气冲冲，甚至嚎啕大哭，发泄完毕之后就变得理智冷静、心平气和，甚至欢天喜地。 此种方式的发泄三番五次之后，张蒙觉察不出什么，但是王天明的心情已经发生变化。他一直以顽强的自制力忍耐着张蒙的发作，想方设法地安慰她、讨好她、感动她，但时间久了、次数多了，王天明实在忍耐不下去了，他感到不胜其烦，为自己感情的失落而愤愤不平。 “不就是家里优越些吗？耍什么大小姐脾气？”王天明在张蒙的又一次感情发作时脱口而出。 “好啊，王天明，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张蒙一边哭着一边跑进自己的房间，门“咣当”响了一声关上了。 这是周末的一个下午，王天明应张蒙之约再一次来到了她的家。她事先已告诉他父母不在家，各自忙自己的应酬去了。王天明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碰张蒙了。他提前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然后多少打扮了一下自己，装扮后人显得精神多了。他急忙出了门大踏步向附近的礼品店走去。 一路上，他反复思考着送张蒙什么礼物好。毕竟，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送给张蒙礼物了。自从陪张蒙一块医院手术之后，他偷偷地找了几次刘佳，但遗憾地是再也没有见到她，他多少有些失望了。同时，一段时间以来他感觉到在感情上非常的失落。 礼品店面积相当的大，比起一般精致幽雅的花店、耍物、首饰等礼品店宽敞明亮多了。它大约有近一千个平方米的面积，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礼品分类摆放着。也许因为时间的关系，此时诺大的礼品店没有多少人，多少显得有些冷清。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帮助吗？”王天明刚推开门，服务小姐微笑着走过来。 “先随便看一看。”王天明含糊答应着。 “先生，您是为谁准备的礼物呢？如果是个孩子，有玩具类、图书类的礼品，如果是位女士呢……”服务员热情地介绍着。 “先生、小姐，您好！欢迎光临。”未等给王天明介绍完毕，服务小姐微笑着给进来的一对情侣招呼起来。 王天明尴尬地站住了，本来他是想参考服务小姐的推荐，但服务小姐话未说完又忙着招呼别的客人的态度让他深感不快。他的视线从礼品上转移到进来的一对情侣。 女人小鸟依人般地挽着一个老男人的胳膊款款地走了进来。明眼人一望就知道两者的关系，从这个老男人毫不在意的表情及身上穿着笔挺的名牌服装看，王天明觉地他应该是个台湾商人，而他身边那个年轻貌美比他小几十岁的女人肯定是他的情人，或者是人们通常所说的二奶。 礼品店门外停着一辆乳白色的高级宝马桥车，王天明知道它的主人就是眼前从年龄看像是父女而事实是情人的男女。 老男人约摸有五十岁上下的光景，白皙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皱纹，嘴角及下巴附近的胡须刮的干干净净，看不出任何痕迹，一头乌黑的短发油光发亮，整齐有序地分在两旁。如果不是浑浊饱含沧桑的双眼和苍老枯干的双手，眼前的人肯定会觉得对方是一个年富力强的中年人。然而那双眼睛、那双手却瞒不过任何一个人。 老男人怀里揽着的年轻姑娘，与其说是女人还不如说是女孩更合适些。光滑白皙的脸上透露出青春靓丽的光彩，一双乌黑清澈的眸子充满了深情和憧憬，一头乌黑亮丽的披肩长发自然地飘落着。一双细嫩柔软的小手像洁白的玉一样晶莹剔透。 王天明一下子被眼前的女孩吸引住了。除了刘佳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像眼前的女孩一样深深地吸引他。 老男人和女孩手挽着手旁若无人地从他眼前走过，服务员小姐满脸堆笑地陪同着，独自留下王天明一个愣愣地发呆。 “现在的社会，唉，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多好的女孩，竟心甘情愿地为了点钱当起了二奶，真是老牛啃了嫩草。”王天明望着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 老男人进了礼品店就像进了一个大酒店，他和女孩转了一圈点菜似的要了各种各样的礼品。此时又上前几个服务员，大伙忙活着把礼品装在了外面停放着宝马车的后备厢里，把宽大的后备厢足足装满了，女孩脸上露出了笑容，挽着老男人的胳膊向外走去。。 王天明左挑右选，终于选中了一个胖胖的大狗熊。狗熊是用软软的缎子般光滑的材料做成，足有半人多高，宽大的腰上穿着一个漂亮的黄色绣花短裙。一看到它的时候，王天明就被逗乐了，他决定索性买下来送给张蒙，其中一半以上是因为自己喜欢。 他麻利的付了钱，看了看时间，已经十分紧张了。他抱着半人高的大狗熊礼物快步走出了门。突然，脚下踩空，一个趔趄冲向前去，重重地摔在门口的台阶上。 与此同时，他听到一个女孩发出一声惊叫。 幸好王天明怀里抱着大大的柔软的狗熊，他虽然摔倒了，但没有什么事。他站起来，然而眼前的一切让他心惊肉跳。 老男人重重地被撞倒在台阶上，一动不动；女孩紧紧地压在老男人的身上，白玉一样的一只手被台阶上的石子划伤了，鲜血淌了出来。 王天明扔下怀抱的狗熊，急忙将女孩扶了起来。台阶上的老男人痛苦地呻吟着，不能动弹。 情急之中，礼品店的服务员小姐急忙拨打了120，不一会儿一辆救护车停在了台阶旁边。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老男人抬进救护车。身不由己，因为事故是自己造成的，王天明紧随女孩身后上了车。 一路上，女孩哭哭啼啼，医务人员急忙给女孩的手进行了包扎，对老男人展开了救治。 王天明在医院病房的门口焦急地徘徊着。经过医生的紧急救治，老男人脱臼而且肌肉拉伤的右腿给复了位。王天明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老男人身旁的女孩，急匆匆走了。 他打出租车快速地来到了张蒙家，然而礼物是没有了，慌乱中已落在了礼品店外面。当王天明狼狈地出现在张蒙面前的时候，焦急等待的张蒙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 “好啊，王天明！你的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我？”张蒙大声叱责。 王天明默不做声，用眼角的目光看着眼前骄横暴虐的公主。他等待着张蒙几句奚落之后的宽容。 “理亏了吧。你看看你最近的表现……”张蒙进入了发泄的状态，一句接一句地责怪起王天明来，像是中了邪似的，没完没了。 王天明实在忍无可忍，也发作了。随着张蒙哭闹后重重关上了门，王天明的心像泼了一盆凉水，他离开了张蒙的家。 他刚回到宿舍，口袋的电话铃急剧地响起来。 刘佳自从王天明第一次找她之后，她总要时时刻刻提防躲避王天明。看着周围的同事纷纷在外面租房用，于时经过同事的介绍刘佳也在厂外不远的地方租起了房。 自从在外租房后，刘佳将租房的具体地点和位置告诉了爸爸和表妹等少数几个亲人。为了上下班方便，在爸爸的赞助下刘佳买了一辆漂亮的qq汽车，每天开着汽车上下班，倒也过了一段非常平静的生活。 在那段时间里，表妹孙虹和她之间联系非常密切。自从自杀事件之后，刘佳为了照顾表妹，也时常到孙虹所在的学校看望她，但至始至终刘佳都没有向孙虹提自己和王天明之间的故事，特别是没有提到近期王天明曾经到她的宿舍去找她。 孙虹在肖民和刘佳的帮助下很快抚平了心灵的创伤，特别是肖民经常利用学生会工作之便主动去约她，慢慢地孙虹也对肖民产生了好感，甚至可以说她爱上了他。自从一次意外事件发生之后，孙虹正式确立了和肖民的恋爱关系。 孙虹所在的学校附近有一个集贸市场，它处在这个城市与城郊的交界处，离孙虹所在的学校有一站多的路程。集贸市场几乎每天都在交易，除了蔬菜、水果、粮食等农副产品外，最多的就是衣服交易市场。为了衣服市场交易的方便，管理人员进行了规划，所有的衣服交易均在一个大大的钢雨篷下面进行。衣服交易市场的两边开设了很多书店、网吧、电影院之类的房间。刚入学的孙虹也许因为深知自己出自贫穷的大山，衣着打扮十分的朴素。然而，自从当选文艺部长之后，她也学着打扮起自己来，因生活的拮据，她不敢奢望到大商场里面购买衣物，只好到集贸市场类似地摊的地方与那里的老板讨价还价。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几阵春雨过后，校园周围的杨树、柳树等冒出了一片新绿，天气逐渐地暖和起来。孙虹和她的同学们都计划着减掉厚厚的棉衣，买一些时尚流行的新衣服。于是，一个周末的傍晚，吃过晚饭，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孙虹约她同宿舍的一个女孩向集贸市场走去。 周末的集贸市场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孙虹她们两个逐个衣服地摊的看样式、寻价格，遇到中意的衣服免不了穿穿试试。不知不觉，天逐渐地黑下来。幸运的是，孙虹和同来的女孩都买到了称心如意的衣服，她们像欢快的小鸟蹦蹦跳跳向学校返回。 一路上，微风吹拂，乍暖还寒。两人有说有笑，加快了脚步。 突然，从一个墙角的转弯处窜出了一个黑影，手里紧攥着一把长长的尖刀，拦住了两个女孩的去路。 “识相的，跟我走，否则，我杀了你们。”来人恶狠狠地说，额头上一块长长的刀疤让人恐惧，两只狼一样的眼睛射出凶狠的光。 孙虹马上意识到遇到了劫匪。在学生会的经历使她知道这一带有社会上的小混混出没，经常骚扰她的同学，也让学校的老师深恶痛绝，遗憾地是有些同学竟然和社会上的小混混勾搭在一起做坏事，因为这个缘故，前不久就有两个同学被判了刑。 “看，有人来了。”孙虹用手一指，乘劫匪愣神的功夫，孙虹拉起同宿舍的女孩疯狂地向学校方向跑去。 此时，天刚刚黑下来没多久。孙虹知道再往前走，离开这片偏僻的拐角，前面就是大路。大路上肯定有人，她抱着一线希望拉着女孩的手一路狂奔。后面的劫匪看到到手的猎物跑了，十分恼火，在后面挥舞着尖刀紧追不舍。 眼看劫匪就要追上了自己，孙虹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几个人影。她顾不了许多，大喊救命，她紧急的求救声穿透了整个夜空。 就在窃匪将要抓住孙虹的一刹那，突然劫匪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几个人同时按住了地上的劫匪。 “啊，肖民”孙虹吃惊地叫出声来：“谢谢你们，多亏了你们救了我。”她边说边拉着女孩的手向眼前解围的人鞠躬致谢。 原来，肖民和学生会的几个干事正在回学校的路上，听到孙虹的呼救声后，他急忙闪在一旁，待劫匪经过他的面前时，他迅速给劫匪来了个绊子，将劫匪重重地摔在地上。 肖民迅速地报了警，不一会儿，两名警察开着警车过来了，给劫匪上了手铐，押回警察局。 此时，和孙虹一起的女孩才从紧张的气氛中缓过神来。 第二天是周六，孙虹同宿舍的同学已经全部回家了。为了答谢肖民，孙虹准备了一些好吃的吃食和几瓶啤酒，约肖民到她的宿舍吃晚饭。 肖民如约而至。两人边吃边聊，一开始孙虹坚持不喝酒，但经不过肖民的劝酒，也拿起酒杯和肖民一对一的喝起来。孙虹本不胜酒力的，但为了答谢肖民，不知不觉几杯酒下肚后，她感觉到脸一阵阵发烫，大脑却异常兴奋起来。那天晚上，她说了很多话，但后来都忘记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在朦朦胧胧中睡着了。 半夜里，她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已和衣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层被子。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肖民正靠在宿舍的桌子上打盹。 她坐起身，自己轻微的动静惊醒了肖民。 “你醒啦。”肖民关心地望了孙虹一眼：“我给你倒水喝。”他拿起暖水瓶往孙虹的杯子里倒满了水，递到她的跟前。 “谢谢你，肖民，本来是感谢你的，没想到又让你辛苦了。”孙虹感到很不好意思。她知道，此时宿舍的大门已经锁上了，肖民肯定回不去了。 “你上来陪我聊聊吧，下面挺冷的。”孙虹掀起了被角。肖民盛情难却，怕弄脏孙虹的床铺，脱掉了鞋子和外面的衣裤，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孙虹也脱掉了外面的衣裤，两个滚热的身体紧紧拥抱在一起。 表姐刘佳把其厂外的住所告诉孙虹后，周六没事的时候孙虹经常和男友肖民一块到那里看望刘佳。 王天明回到宿舍后，还未喘口气，口袋里的手机电话铃声急剧地响起。他看了看号码，发现很陌生。他接通了电话。 “喂”里面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孩的声音：“是王天明吗？你马上带伍千元到医院来一趟。”未等他说话，对方已经把电话扣掉了。 王天明已知道电话是陪同老男人的那个女孩打来的，自己无意中闯下的祸必须自己主动面对。他准备好了伍千元钱，打车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