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轰玄界》 第一章 扑街仔——魏和棠 挖地读书开机甲,修仙坐佛凝魄轮,在公元前的华夏是大道,在新世纪956年的炎黄祖庭更是人族赖以生存的求生之道。 炎黄祖庭东南部,扶越战区小扶越王府内少女欢快的嗓音,拉开了我们这发生在未来的故事序幕。 “九星战尉!哈哈哈,我可以驾驶战将级机甲啦!” 接受魄能测试的谢赫煊听到这个结果,惊喜得跳起。转头在抱住自己的少年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赫煊终于能练习《聚气凝魄诀》的第三重了,再也不用去学校学什么语文数学!真是不枉我瞒着父亲母亲来找你呢!果然有好消息!” 小姑娘两个眼睛里直冒星星, “棠哥哥,我不久后就可以和你一齐驾驶机甲去边界上斩杀妖魔啦!你高兴吗?我一想到以后能亲眼见到大名鼎鼎的少年战王‘魏’驾驶六翼圣麒麟,手持皇麟槊杀妖魔,护家园,我就很激动。” 少女突然话锋一转: “可是你为什么已经三个月没有上战场了啊?好些人都在说你坏话,那些偷拍你杀敌视频的主播都快失业了!” “哈哈哈,高兴,我高兴个屁呀”白衣白发的魏和棠刮了刮谢赫煊的鼻子,没好气道:“是你爹让你来当说客的吧?” 谢赫煊双眼扑棱棱直闪,似乎在说,我是不是说客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我那么可爱,你忍心轰我走吗? 又似乎别有所想。 魏和棠作为仅凭自身战力就能跻身炎黄祖庭领导层的少年,凭着一腔热血和生死搏杀中磨练出的个性,在整个扶越战区被尊为“扶越王世子”,是扶越战区每一个新兵蛋子心目中不败的战神。 但这三个月里,以前令人膜拜的“魏”被越来越多的人摒弃,私下叫做“魏扑街”,“魏”这三个字早成为了成为人们口中对往日“”的追忆和对现在“扑街仔”的嘲讽。 “棠哥哥,你为什么不上战场了啊?” 谢赫煊歪了歪脑袋又问, “战场上杀魔护国,纵横捭阖,难道不好吗?我现在看到前线战场直播里棠哥哥你驾驶普通战尉级机甲斩杀两个四阶海妖的片段都还会忍不住给那个盗版主播刷礼物呢!那可是我一个星期的零用钱呐!” 魏和棠哭笑不得,道:“原来赫煊这么崇拜我。” “嗯呢”谢赫煊认真点头,“棠哥哥,我是你的粉条,哦不,粉丝!” “嘁,粉丝,你看看那些野史上有个叫卢汉的偶像明星,还有个铁斧男孩的偶像组合,他们的粉丝才叫粉丝,只要有人诋毁,他们就群起而攻之,让自己的偶像高枕无忧,可你看看你,你是怎么做粉丝的?” “别人骂我,也没见你这瀚海将军的明珠着手封杀新闻呐!而且你还给盗版主播刷礼物,哼!”魏和棠放下谢赫煊,傲娇道: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粉丝!” 谢赫煊愣在原地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俏丽的脸上出现些许暗淡,埋首跟着魏和棠朝里走,揪着衣服不说话了。 魏和棠径直走向自己的“小扶越王府桂花园”,心中有苦难言。 四个月前魏和棠一人一甲只身前往扶越战区狂汕道,他打坐恢复时发现自己的稚嫩魂域被三股不知来历的魂识锁定。魏和棠刚开始以为这魂识只是针对他自己,当他坐以待毙引蛇出洞好几天后,那三股魂识渐渐消失,查无可查,魏和棠也就没太在意,毕竟他被妖魔针对不是一次两次。可是自那开始的一个月内,那三股魂识虽然一直如影随形,却并没有发生任何引起人注意的事情,魏和棠虽然心有预感,但却总不能找到头绪。 当魏和棠反应过来事情的棘手时,已经晚了。 每当魏和棠从一个驻地转往下一个驻地时,上一个驻地必然会被传送来的高阶改造妖魔突袭轰炸,而每一次魏和棠根本救援不及。 总是姗姗来迟的“魏”也渐渐变成了媒体口中的“为什么”。 束手无策的魏和棠索性就呆在自己的“小扶越王府”,闭门不出,等待着那灾厄的降临。全神戒备未知威胁的魏和棠却很快被炎黄祖庭内铺天盖地的媒体消息压得喘不过气。直到后来他索性断了王府的网络。 自那以后,“小扶越王府”内的主人经常一个人披头散发地在半夜里,和自己影子以及月亮一齐饮酒,大声歌道: “我炎黄有喷子一团,可斩妖魔鬼怪万万,此时不庆祝,我魏和棠何时庆祝啊?哈哈哈哈!” 这一幕场景对于“小扶越王府”的上下帮工们早已见怪不怪,除了头几次遇到时被吓尿,后来尿啊尿的也就习惯了,只剩下对这个十五岁留守少年的疼惜。 今夜魏和棠的声音愈发的悲凉和无奈,越发像一头正被黑夜侵袭的无助幼狼。 才进院门不久的扶越王义子谢凌云虽然身为前线将军,魏和棠的干舅舅,更是实打实的九星战帅。 虽然他有备而来,但在乌漆抹黑的夜里见到如此一幕,倒也着实冒了一阵冷汗。如果不是那个身影和身形着实很熟悉,谢凌云肯定会毫不犹豫从心口魄轮内拔出本心战器砍得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满头桃花开。 谢凌云长出一口气,自己还没有开口,面色苍白的魏和棠语气怪异地开口道: “赫煊睡下了吗?” 谢凌云微不可查地一愣,随即笑道:“在鹤北道老家跟她娘亲撒娇呢,刚才的投影聊天里,妮子还怪罪我这个做叔叔的那么久时间不来看看你,对那些流言蜚语也视若无睹,让你无法安心修养。” 魏和棠看着月亮,慢慢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多余的酒水顺着魏和棠袒露的胸膛向下流,冰凉的感觉不仅透彻心扉,更是将整个前半身凉透。 谢凌云面露关切,疾步上前阻止,“嘿,你小子还没有满十八岁呢,能少喝点就少喝点!” 就在谢凌云手指即将触碰道魏和棠身体的那一刹,独属于魏和棠的魄能猛然爆发,由内至外形成两个光盾,一面罩住了整个院子,一个罩住了冷然出声地魏和棠自己。 “谢凌云还活着吧?” 谢凌云先是身形一顿,随即大笑, “嗯?哈哈哈,不愧是被尊称为的少年啊!但是,你真的以为谢凌云能在你鬼爷爷手底下活着吗?” 魏和棠回头看着人是魂非的谢凌云,他跪下重重朝谢凌云磕了三个响头。魏和棠紧接着长身而起,自心口处拔出了自己的本心战器——皇麟槊。 “还有两个呢?叫出来!” 自称鬼爷爷的谢凌云大笑着退开, “难道魏想在这一方院落内凭借你的皇麟槊跟我们拼命?不不不,我不会跟你打,他们也不会跟你打,我感兴趣的是这权力,对对对,就是高尚的扶越王世子殿下您弃置如敝履的权力,而他们俩感兴趣的却是你在龙泉的红颜知己,还有你外公留下的钱财。” 魏和棠牙齿咔咔作响,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鬼?三个鬼?” “哈哈哈!魏和棠,来把这个调令签了,将扶越王的王位继承权让给我,兴许我一高兴,就让我那兄弟留水苏一个全尸,穿上衣服的那种!” “卧槽你姥姥!” 魏和棠几乎咬碎了牙齿,他身上六个魄轮同时绽放炽盛华彩,脚下转瞬间勾勒出一圆繁复法阵。 魏和棠怒吼道: “扯碎它,六翼圣麒麟!” 第二章 你逃不掉的 星河烂漫。 自称鬼爷爷的谢凌云不以为吓,反以为怒。 “你魏和棠当真以为你血脉返祖,就可以凭借一架皇级机甲与我抗衡?” “幼稚!三魂七魄十大境界你区区第六境(战王)的实力,连本命魂像都不曾有就敢如此作为,你在找死!” 谢凌云的身体朝后倒去,一线黑雾从其头顶而出,说话语气变化极快。 机甲六翼圣麒麟在法阵中渐渐升起,在机甲前方,魏和棠横槊划地,机甲的传送法阵之上再添一副繁奥阵法。 突然。 魏和棠凭空前冲,狂猛的速度将皇麟槊的槊杆都压得弯曲了些许,其身后,阵法中突出九条火柱,恍若火龙扑敌,如魏和棠之影随皇麟槊之形,朝那黑影突击。 “火遁:烛龙狂华!” 那黑线聚成黑雾,雾中一个年轻人冷哼: “不要脸的东西,一堆破铜烂铁也敢命名圣麒麟!” “人类当真是恬不知耻!” 黑雾化作人形,他剑指前伸,指尖气势骇人之至的九条火龙尽皆绞碎。 破碎的烈焰中,持槊冲锋的魏和棠威势骤顿,手中全长近四米的皇麟槊槊杆弯成了一圆半月,魏和棠被反震得倒飞而出,速度比之先前还要快! 就在此时,机甲传送法阵关闭,浑身流金的机甲六翼圣麒麟降下一道深绿色光束将倒飞中的魏和棠吸进了体内。 “嘁,这把戏倒是有那么些许新奇。!” 说话的黑影当真犹如走出地狱的恶鬼一般,全身透明却真实存在,他见到魏和棠如此人机联合,赞赏一句,驳斥了一句。 他右手需握,朝身前一划,数道黑影凭空而出,直奔身形拔地的皇级机甲,速度之快,皇级机甲六翼圣麒麟身体太大,此时几乎避无可避! “魏和棠,我曾经也是人类,所以在你死之前,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魄轮。” “是吗?” 魏和棠轻蔑一问,六翼圣麒麟全身霎时间闪耀六个光轮,辉煌如太阳。 鬼影一般的年轻人抬头就看到先前罩住此方庭院的光盾朝外扩散了去,此时已然罩住了整座小扶越王府。 光盾外,巨大的圣麒麟机甲全身金光灿烈,六翼张开,浑身六个魄轮全部竖列在其手中大槊之上。 放眼望去,寒姑城内,六翼圣麒麟倒握皇麟槊,大槊恍若裹挟住六个太阳的大龙直插大地,高大的身躯使它看起来仿佛是身在太阳中拄槊镇地的神灵。 说时迟,那时快。 在黑影抬头的瞬间,皇麟槊已经到达其头顶三尺。 “好好好,魏和棠你且不要死不瞑目!地狱可早就不收人类的魂魄了!你死之后可就真的断了轮回!” 危急时刻,黑影怡然不惧,抬头道: “书生本多情,奈何人生无情。” 只见其周身黑雾全部回收入体,一把剑尖朝上的的巨大漆黑细剑,朝天际猛冲,似乎要在这个皇麟槊的身上问出一个道理来。 偌大的寒姑城内,金光气势磅礴,黑光极尽内敛,两者相遇,整个寒姑城都为之一daung! 那一瞬。 剑槊相向,皇麟槊上三个魄轮逐一而破,皇级机甲六翼圣麒麟心口随之爆开,身长近40米的机甲几乎齐腰而断。 暴虐的能量涟漪放肆开来,所有赶往小扶越王府的城卫机甲震得失灵。 在所有城防大炮瞄准小扶越王府之际,小扶越王府周围蓦地腾起密集符文,将所有失控的魄能阻止在内,不少观看盗版直播的屏幕上已经只看得到符文而看不见内里真切。 魏和棠被弹出机甲,浑身淌血的他几乎抬不起头。 黑影飘到魏和棠头顶,道: “你这三个魄轮都碎了,还在这儿要死不死的是在想什么?我这个读书人曾经死的时候也没有你这么磨叽” 黑影突然一顿,然后笑道: “你要是再不死,可就无法在断裂的奈何桥上看到你那红颜知己咯。” 魏和棠反唇相讥道: “既然是读书人还学野鬼上身,那些仁义道德学到狗身上去了?” “呵呵,就算真的是鬼又怎么样,你是能逃出我的结界?还是能逃过我的自爆、能逃过寒姑城城防大炮的的覆盖?” 魏和棠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 “哈哈哈哈,老子要炸得你魂飞魄散,死得不能再死!” 黑影一笑,全身黑气缭绕: “我万俟无有为人时……” 黑影说到这儿,惨白的脸突然一愣,发现自己的鬼身被定,他疑惑地看向魏和棠,随即放声大笑: “好好好,让你魏和棠魂飞魄散果然是太过浪费,你放心,你死后我定然向大阎王求情,请求他网开一面,告诉你这世道的真相,希望你到时候可以知错改正,同我们一起,将这方宇宙中的人类绝灭,如何?!” “咳咳”魏和棠声音极小, “万俟无有…如果我们来生再相逢,无论你是人是鬼,我定然找到你。你是鬼我就让你魂碎魄绝,如果你是人我定然把你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我前线的将士们不能这么白死!他们的英灵也决不允许我就这么饶了你!” 白发血衣的魏和棠字字泣血,话毕。他身后的只剩下上半身的皇级机甲突然伸直断臂,向下猛地一挥! 寒姑城所有的城防大炮,各级机甲几乎在它挥手的同时火力全开,目标:小扶越王府挂花园。 那一瞬,不夜城寒姑万籁俱寂,铺天盖地的炮弹、魄能仿佛七月流火般流向小扶越王府。整个寒姑城仿佛被巨大探照灯照射,人们的震惊和恐惧与血泊中魏和棠的一脸坦然形成了鲜明对比。 所有事情发生在这同一时刻。 面对军事重镇的火力全开、战王级护卫使和皇级机甲的自爆,鬼影万俟无有显得很从容,他和魏和棠一起看着盖过来的炮火,道: “魏和棠你生错了时代,如果你见到过我们的圣皇子,你肯定会对自己此时的愚蠢行径感到羞愧。” 万俟无有弯腰看着蔑视自己的魏和棠,笑着说了一句: “你也别想着杀我两回了,我这回不会的,下回更不会……何况人类已经断了轮回。” 万俟无有说着说着,从他脚下缓缓腾开一圆法阵,但很快一个更大灿金色的法阵疯狂倒旋,万俟无有根本反应不及,唯有愤怒: “魏和棠,你逃不掉的,碎散了三个魄轮,你必死无疑!” 爆炸转瞬间扩散,没有人听到这怒吼。 巨大的火焰蘑菇自小扶越王府升起,寒姑城的人们仿佛在那最后一刻看到了一尊仰天咆哮的麒麟,好像看到了麒麟之上魏和棠那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没有任何人去想为什么那滔天的爆炸余波没有扩散至周围,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平时和外乡人说的那一句话。 “有扶越王在,寒姑城定然毫发无损。” 第三章 故地重游 “砰砰砰,哈哈哈你们看到礼炮了吗?整整五十六发!我听老一辈的退役护卫使说,当初龙王爷敖巽来帮忙修建龙泉大中的时候硬生生劈了五十六道天雷!” 做着爆炸手势的校服少年摸了摸下巴,接着说道, “你们说今天这五十六发礼炮能不能轰出一个祥瑞来?给我们这些即将进入护卫使班级的天才轰出一个满堂彩,说不定还会给我一个雷系的天赋属性。到时候我只要一挥手就是一路火花带闪电,妖魔鬼怪闻风丧胆!你们说到点儿了我会不会被隔壁女神告白啊?哇嘎嘎嘎…………哎!你们几个别走啊……等我一下,嘿!” 新年刚过,华夏祖庭南部勾陵战区的千年名校——龙泉大中及其低调的办完了自己的千年校庆。 校长辰阖府同往年一样,笑呵呵地站在校门口看着一个又一个即将成为初中生的孩子进入校门,看着他们脸上的激动和紧张,老校长发自内心感到自豪。 今天,情到深处的老校长不由得眯起眼,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想起一个天生白发的捣蛋鬼,和他那句名言: “老辰呐,嫑叹气咯。等我几年我肯定驾驶龙渊给你看一哈,要得不?”说得那样笃定,谜一般的自信。 想到此处,辰阖府老校长不由得连声慨叹:“乡音无改鬓毛衰哟,老咯,老咯!” 大部分新学生已经报名完毕,此时的校门口渐渐门可罗雀。 老校长转身回去之际,一个清嫩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阿嚏!咳咳,今天一起床我就喷嚏不停,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个不良校长在觊觎着我,刚才好像还看光了我全身六个魄轮。唉,人生啊。” 老校长辰阖府大袖一挥,开怀地发出杠铃一般的笑声,“是你爷爷我!哈哈哈哈”。 发现了少年重伤的老人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径直离开,脸上老泪纵横,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春寒料峭,这出现在故土的少年正是被六翼圣麒麟自爆前强制传送到勾陵战区的魏和棠。 外伤初愈的少年战王凝望着学校牌匾,好像失了神,一个黑衣少女渐渐朝他靠近,一步一缓,一人移步两相心颤。 魏和棠闻着身旁越来越近的气味,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他和她的初见。 时间好似极慢,那股独特的清香越来越浓,风的流动越来越缓,脸上毫无血色的魏和棠手心越来越暖,背脊触碰到的隆起感觉越发的软,肩头渐渐被浓浓泪水******水苏轻糯的抽泣仿佛拨弦,拨动着魏和棠内心最深的柔软,说这三年,说着思念。 温馨总短暂,长留遗憾。 魏和棠和水苏的再次重逢很快被一个声音打断。 “哟,和棠姐夫,提前这么些天回来,不回家,反而跑到校门口跟我们的校花搂搂抱抱,你是让我这个做弟弟的当做没看到,还是你当我这个弟弟是看不到的瞎子?!” 魏和棠沉默,本想说一声迟到的“新年好”,看样子是真迟到了。 沉荒眼眶发红,愤怒异常:“魏和棠!我表姐还没同意解除婚约呢,她等了你三年,更哭了三年,也是因为你表姐险些走火入魔,她去天府战宗报到的时候仍然全身是伤,这些你知道吗?魏和棠你特么说话!”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个锤子!” 沉荒全身腾起黄色光芒,光芒尽皆汇聚于沉荒轰出的右拳。 “嘭!” 沉荒的拳实打实轰在魏和棠身上,魏和棠把手把在沉荒肩头上,轻轻道: “我真的知道!” 沉荒见自己全力一击无法对魏和棠造成任何实质伤害,立即退开了来。对身后的保镖们吼道:“给我打,打到他吐血为止,他再厉害也不过三星战尉的实力。谁最先把他打倒,本少爷赏他一件战尉级战器!” 魏和棠把挡在自己身前的水苏牵在身畔,对几个无所适从保镖说道: “新年好,几年不见你们的实力颇有精进啊。”魏和棠挥了挥手,道,“你们帮我去跟我的班主任请一下迟到假,我和沉荒待会儿就来,对了,我读八年级一班,今天就要用鉴魂测试魄能属性和等级,你们可别给我搞砸了。” 魏和棠目光如炬,他既在支开保镖,也在寻找那个潜伏在此地的鬼,那个万俟无有的兄弟。无论如何,他得在自己死之前把那只鬼收拾掉,保护好她。自己没了三个魄轮,可还剩下三个,而且这龙泉大中内,可还睡着一条龙呢! 沉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保镖被魏和棠支走,先前的愤怒慢慢被理智清洗,那种久违地因魏和棠而产生的恐惧感慢慢渗透全身,沉荒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魏和棠双腿都不自觉的抖。 魏和棠笑着道: “沉叔叔和何伯母身体可好?” “咕咚”沉荒咽了口口水,“很好!” “最近龙泉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或者说有没有哪个人变得和平常不一样,或者说有没有谁突然变得很好色?” 沉荒心中打鼓,特别的事情就是你这个疯子回来了,变得和平常不一样的人就是本该揍我的人现在在和我轻言细语的说话,至于好色这个习性根本不用变,你魏和棠本就好色! 不过这些话只能阴在心里,是万万不能此时说出口的,沉荒看了眼魏和棠,一本正经道: “除了你回来之外,龙泉政府的刑堂执事部新来了一个执事,他自带了机甲,听说他姓忽翰!是个武痴!对,还挺好色就跟……”沉荒看到魏和棠的表情后赶紧见好就收。 魏和棠一边沉吟,一边看着沉荒, “姓忽翰?自带机甲,那架机甲是不是全身湛蓝,看起来尤为壮硕英武?” 沉荒飞快点头,“就是他!就是他!而且他尤其喜欢用棍子打人!” “嚯嚯哦?那看来我们沉荒少爷已经被揍过咯?” 沉荒大脸一红,忙道:“怎么可能?!我才不会被……”说到后来沉荒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看到了魏和棠动手之前的标准动作。 魏和棠细眯起眼,笑吟吟看着沉荒道: “看在你除了只想把我打得吐血的宽宏大量上,我也会大度点,你感动吗?” 沉荒双眼一鼓,急忙挥手道: “不敢动!不敢动!” “……”魏和棠哭笑不得,拍了下沉荒的肩膀,道: “今儿别上学了,回家告诉伯父伯母,我晚上回去吃饭。” 沉荒看着渐行渐远的魏和棠和水苏,视线恍惚中,他咬了咬牙,冷哼了声直接转头回家。 魏和棠和水苏牵手走进龙泉大中,魏和棠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水苏率先停了下来,声音很清很糯 “回家?三年不回来,回沉家都说得那般自然!和棠真是长情的好男儿。” 不等魏和棠动作,水苏哼哼了一声,把自己的手从某人手里抽出来,一个腾跃消失在了原地。 魏和棠连忙跟上, “哎!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冤枉啊!” 与此同时,一道劲风已然直奔魏和棠后脑。 第四章 水苏的表弟 一杆长棍贴着魏和棠的头皮横扫一个半圆,劲风带着魏和棠的马尾辫朝左边摇,粗大的六棱大棍却是稳稳地贴在了魏和棠后脑勺上。 “你是谁?跟水苏是什么关系?” 魏和棠心中苦笑,故作紧张道: “我叫魏麒,麒麟的麒,还请不要误伤,毕竟这是龙泉大中的开学之日。” 来人将长棍回收,轻轻一跺地,道: “哦……魏麒,龙泉大中的学生名单里可没有你的名字……” 来人忽然猛地动了动鼻子,随即大声道: “你身上怎么会有水苏的味道?!不对,水苏从背后抱过你!为什么?” 来人突然眼圈发红,声音很是惆怅, “我追了水苏好几个月了,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可是她居然抱了你,凭什么?” 魏和棠听得直摇头,来人话说到此处,却是精神一震语气又是一转折,一脸错愕地他故作熟络把住魏和棠的肩膀道: “哈哈哈,原来是自己兄弟,魏麒是吧,嘿嘿嘿,我听说水苏有一个远方表弟,今天要直接来入学,我见兄弟你和水苏眉宇间颇有相似神韵,想必你就是……” 来人话说到这儿,面色苍白的魏和棠突然反客为主抓住来人的肩膀,极认真轻声问道: “你说的那个远方表弟,在哪一个班级上课?” “嗨,力气还挺大,不就是在三……” 来人突然意识到不对,雄壮的身体赶紧横在魏和棠面前,声色俱厉道: “你不是水苏的表弟!你是谁?跟水苏是什么关系?!说!” 魏和棠直感觉心口头一空,三班!九年级三班就是水苏所在的班级,那个所谓的表弟很可能就是万俟无有口中的兄弟。 魏和棠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心口的伤痕愈发作痛。他脚下猛一发力,直奔教学楼,恨不得自己下一秒就出现在水苏身边。 来人将魏和棠一把拉住,魏和棠心急如焚,挥手把来人雄壮的身体甩飞了出去。 来人却也不是善茬,在倒飞中双手朝前猛地一甩,一架壮硕英武的湛蓝色机甲直接堵住了魏和棠进入教学楼的唯一入口。 “想进去吗?哈哈哈,没门儿,你气不气?哈哈哈” 来人一边朝后滑行,一边懒洋洋的冲魏和棠道: “小子,没想到你还深藏不露,我现在很大方的告诉你,你已经成功勾起了哥哥我对你的兴趣,现在你告诉我你和水苏是什么关系,要么就跟哥哥我好好打一架……” 这人甩了甩额前刘海,闭眼站起身,摊了摊手,一副遇到我是你魏麒的福分的样子。 他话音未落,算得上俊逸的面庞突然感到火辣辣的疼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外一边的脸被扇了一记更重的耳光! 他反应十分迅速,奈何根本挡不住魏和棠的巴掌,不可置信地说道: “你居然敢打我?!” 又怒又怕的魏和棠不答话,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清脆而响亮。 来人色厉内荏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啪”又是一耳光。 来人懵了,毫无还手之力的他被摔倒在地,紧接着魏和棠掏出手中一个金属臂章狠狠甩在他脸上,暴怒道 “忽翰熙旗,你信不信我老子打死个龟儿子!” “把荧天狂澜撤开!” 见到那徽章的一瞬间,忽翰熙旗顾不得其他,猛地一挺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表情肃穆而狂热。那架忽翰家族主脉精英子弟才能拥有的荧天狂澜机甲,更是在魏和棠进入教学楼之后,撑开了自己的魄能护盾,再一次堵住了龙泉大中教学楼唯一的出口! 魏和棠庆幸不已,阔别三年的龙泉大中没有大变化,正对面的二楼就是八年级教室。 “那么,水苏该在三楼。” 时日无多的魏和棠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得拼了命在楼梯上狂奔。 魏和棠无暇顾忌脸上的雪白,嘴唇上的淡紫和白袍上渐渐渗出血红,他只想跑得更快,更轻。 他发现自己第一次觉得这个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是那么大,大得那么让人恨。 魏和棠腾腾腾地往楼上蹿。 “一个楼梯拐角!” “很好,就是这个速度,马上就能到第二个……” “和棠?你……怎么了?” 在二楼上三楼的拐角,八年级一班的教室外,水苏的声音传来,一口气已经跑上三楼的的魏和棠又惊又喜,一步一停,他神经质一般走到一身黑衣的水苏面前。 魏和棠轻轻环住水苏的腰,慢慢靠近她,仿佛捧着世上最珍贵的至宝,温柔地颤声道: “我……我想抱抱你。” 水苏笑意恬淡,晕着难以掩映的满足,轻轻搂着魏和棠,笑颜如花。 站在八年级教师门口的八年级一班班主任何琪一个劲儿地翻白眼,表达着自己对某人的鄙视。何琪身后整齐排队准备测试魄能的八年级一班男生却炸了锅了。 “那个混蛋!放开我的女神!我要和你决斗!” “我日,浪荡乾坤,两个初中生公然搂搂抱抱,还那般享受,男主居然不是我,真是有辱斯文!你俩这时分开还来得及!”说话间,此人已经撸起了袖子。 “我靠,别拦我我要去死,我的女神啊,我的女神居然被一个转校生抱了,天呐,你不公平啊”此人一只脚已经搭上了栏杆,说完话竟是真的翻出了栏杆,见没人理他,他又缩回去了。 如此动静下,魏和棠才发现此地除了自己和水苏,还有已经全部排队在教室阳台外的师生们。 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水苏不脸红,魏和棠更没有理由脸红,魏和棠故作轻松地旁敲侧击道:“水苏,听说咱表弟今天也来报到上学了?是要成为护卫使吗?” 水苏睨了他一眼,哼哼道: “什么咱表弟,那是我表弟,他……和棠,你的肚子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受的伤?你……” 水苏在魏和棠怀里露的娇态还未现完全,突然花容失色。 只见水苏怀里的魏和棠腹部不停地朝外溢血,此时魏和棠的话音未出,从三楼排着队的队伍里有一个学生飘出阳台,凭空而立,抛着媚眼儿打断了水苏的话: “表姐,这个抱着你的男人居然在问我的境况,我看呐,这种不要脸的男人你还是别要了,给我吧?” 第五章 炎黄祖庭的一份子 九年级三班的班主任嫦淳正欲将这个学生从高空中拉回来,没成想那个雌雄莫辩的新生朝这个中年教师抛了一个媚眼。 大部分男生都一脸猪哥像看着这个新生,知道其性别的老师却是心中一片恶寒,场面一度十分微妙。 魏和棠双手将水苏护在身后,轻声道: “琪哥,让辰老头把学校锁起来,八座真夜塔全部开放!” 八年级一班的班主任看了眼那个三楼空中妖娆的学生,又看了看这个多年不见的兄弟,他咬了咬牙,正准备缩回教室时。 那个妖娆的学生又说话了 “魏和棠说的话,你就别照做了,我本来就没打算先杀这群学生。” 此人说话极度温柔,睨了一眼茫然失措的何琪后,又看向魏和棠和水苏, “先前万俟在魂域里告诉我说你从小扶越王府逃了,我还不信。但是现在嘛,扶越王世子殿下,恐怕不用我动手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整个龙泉大中护卫使训练部鸦雀无声,此人两句话里的信息量端得是太过巨大。 魂域——开辟了第七魄轮才能拥有。 “小扶越王府”、“扶越王世子殿下”这两个只能在盗版直播里耳熟能详的字眼,突然出现在这些人耳中,无异于旱地暴雷,炸得脑子嗡鸣不止。 “难道那个跟和棠同名同姓的‘魏’跟和棠是同一个人?!” 此时大部分的师生都有着同样的疑问, “扶越战区的谢凌云将军不是公开进行了那个‘’战王的追悼会吗?已死之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水苏轻轻握住魏和棠布满冷汗的手,她冲他笑,就像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笑。只不过那时候是他魏和棠率先开口说, “以后你就是我媳妇儿了。” 此时,魏和棠毫无血色的脸很是心疼地看着水苏,水苏率先道: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媳妇儿。” 魏和棠心头温暖,早已萌生死志的他在这一刻,第一次对自己必死的命运有了抗争,有了不舍。 他正要说话,那个长得很是漂亮的男学生抢先一步拍手叫好道: “哈哈哈,世间爱情本该如此,不过在这学校里你们如此明目张胆的早恋就不怕有伤风化吗?” 此人鼓掌之后,扶了扶额头,自相矛盾道 “对对对,你们做得也对。早恋,早恋本来就是一个伪命题,爱有了就有了,何来早晚之说,自欺欺人罢了。” 此人从三楼栏杆旁的空中悠悠飘向水苏和魏和棠,此间风姿让好些人都感觉其实断袖之癖并非是那么不能接受。 魏和棠心中战意升腾,正欲发号开战,那飘然转身、半男半女的学生突然回首,看着魏和棠和水苏,面上露出极其迫人的憎恶,一字一句道: “人类也配拥有爱情?!” 此人猖狂大笑: “在我纳兰合拓眼里,只有圣皇子和圣皇子妃那样的爱才是爱!” “无耻的人类也配吗?那简直是在玷污‘爱情’这两个字!” “玷污爱情这个两个字的人类就已经犯下了死罪!” 他把漂亮的脸凑到魏和棠面前,狰狞吼道: “犯下死罪!人类就该绝灭!” 魏和棠悍然出手把住其双肩,声线颤抖: “所以你选择了做鬼?!尽说些鬼话!什么狗屁圣皇子和圣皇子妃,你……” “放肆!” 此人大吼时扼住了魏和棠的脖子,眼中杀意弥漫,冲水苏轻声道: “你不必摆出这么一副拼命的架势,你救不了他魏和棠,你也伤不了我。” 他放开手,飘然悬停在龙泉大中八座真夜塔教学楼中央,声音清朗道: “我纳兰合拓生前是先生,死后为鬼师,所以。身为学生的你们且听好!” “魏和棠死之前,你们可以写遗书,可以练练字,可以读读书。总之,在他死之前,你们不妄动,我就不会伤害你们。” 纳兰合拓话尽于此,一团青色雾气从那个漂亮男生头顶腾出,渐渐化作一青衫儒士的形象,看面相,漂亮至极,着装更是清逸出尘。 他话音刚落,被他附体的那具肉身直线垂落,狠狠砸在龙泉大中的金属地板上。 肉和金属铁板的撞击似乎撞断了好些学生心头最后的弦。 有人哭诉道: “你既然是来找魏和棠的,为什么要为难我们,你不是教书先生吗?我们是学生啊,先生不是应该爱护学生的吗?你要杀魏和棠,为什么要把我们也搭进去?你难道不应该只找他魏和棠一人吗?早恋的是他啊!先生!” “对啊!这些事情难道不应该是他魏和棠一个人承担吗?与我们何干?他是扶越王世子啊!他不承担谁来承担?这些与我们没有关系啊!” “魏和棠你个胆小鬼,你凭什么拉我们做垫背,你无耻!” “去死啊,魏和棠!你这瘟神!” 纳兰合拓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折扇,轻轻摇动间,身侧的青雾时隐时现,他大笑道: “哈哈哈,魏和棠,如何?这就是你拼了命赶来想要搭救的人们,怎么样?被这些你想要搭救的人抛弃、厌恶的感觉如何?哈哈哈哈,你说这样的人族,要来何用?!” 纳兰合拓挥了挥折扇,先前说话的师生尽皆爆体而亡。 八座真夜塔缓缓移动,整个龙泉大中像是一朵逆生长的荷花,支出八面枝叶将整个学校包裹住,打开了穹顶上一盏大灯,漆黑的校园顿时明亮如初。 灯下,魏和棠凭空而走,如履平地,他面对着纳兰合拓,咳嗽不止。 整个龙泉大中都回荡着魏和棠的咳嗽声,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我回来只是想保护我爱的、和我珍视的人,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恰好他们都在这里。” “纳兰先生,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对还是错,但,我除了是个人之外,我还是未来扶越的王,更是炎黄祖庭的一份子,保护我身后的子民,守护我炎黄祖庭的和平,是我个人的责任,如今我们站在对立面,唯有死战。” “另外,万俟无有说了些你的坏话,到时候你可以去找他理论,顺便帮我带一句话。” “就说老子魏和棠生前是六翼圣麒麟之主,死后更是!麒麟之名,我魏和棠当之无愧!” 魏和棠与纳兰合拓擦肩而过,以手心之血结印掐诀道: “杀身前妖魔成渊,护身后龙气长存!” “出来吧,龙渊!” 第六章 情鬼:人族的死罪 被魏和棠的巴掌扇得鼻青脸肿的忽翰熙旗在龙泉大中教学楼关闭的最后一刹那闪了进去。 他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炎黄祖庭最早的八座真夜塔同时凝聚魄能的盛景。 巨大穹顶下,八座近二十米的黑红木塔锁住了八卦八门,自天地间抽取魄能,八种属性八种光芒闪亮却不刺眼,其中的蕴含的骇人魄能让这个忽翰家这一代最得意的子弟眼皮子直跳,这要是一个不慎,这个龙泉镇恐怕就没了! 八道魄能光柱渐渐成为龙形,它们在龙泉大中封闭的空间中上下游曳,最后汇聚到八卦阵离道死门之上。 身在荧天狂澜机甲内的忽翰熙旗定睛一看。 那八条龙影汇聚的地方,一架机甲转瞬间自地下冲起。 该机甲浑身白雪镶金边,近十丈的机身修长英武,细看之下,各关节、装甲线条无一不是温润绕兵锋,重甲贴轻甲,乍一看,活灵活现如一条人形神龙。 相比之下,以孔武有力见长的荧天狂澜仿佛一个矮脚虎。 下一瞬,这白金色机甲双眼一闪,血红的双目仿佛看透了世间罪恶,昭告这世人它所需要做的就是战斗,别无其他。 只见它双手虚握,好似从地狱拔出了一杆镇压龙脉的黑金色凶器,直扑向天空。 忽翰熙旗还没有反应过来,先前被关闭的的龙泉大中再一次打开,就像一朵金属色的巨大莲花迅速吐蕊,而这一次,这朵莲花中央上空多了一架拖槊砸天的龙。 “龙渊之怒:墨罹!” 白金机甲背负八道游曳光龙,骤然横空,手中墨云一般地狂槊对准身前一砸。 黑龙咆哮,彩霞湮灭,空间碎裂,出现丝丝缕缕碎絮! 荧天狂澜里的忽翰熙旗如痴如醉,喃喃道: “原来那个传说竟然是真的,龙泉真的有龙……诶?等等……龙渊面前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 纳兰合拓用手中几乎透明的折扇挡住了气势狂猛的一击,他撇了眼身下的的荧天狂澜, “魏和棠,既然知道自己打不过我,又何必缩短自己的寿命,我可以等你死了再……” “不用坏我心境,一鼓作气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魏和棠的声音仿佛多了某种韵律,在龙渊的传导下,显得气势逼人而不可辩驳。 纳兰合拓嘴角一抿,将折扇抛出,直插龙渊双目。 那一瞬,龙渊抖槊如划风,那折扇却似风中迷蝶,捉摸不定,转瞬间就要近身! 距离太近,避无可避。 龙渊身上腾起的灿金色魄轮,被折扇突入,挡无可挡之下,龙渊双肩上两条光龙大嘴张开,一白一黄两颗魄能炸弹与之相对。 “爆!” 爆炸在龙渊胸前一触即发。 龙渊视线受阻之际,情鬼纳兰合拓双手快速结印,轻笑道: “风遁:暗凰游兰!” 龙渊撕开面前四散的逸散魄能后,一七翎尾的威严神凰当空而停,神凰双眼与龙渊双目一对。 刹那间犹如冰火两山相撞,目中的火焰仿佛能滔天。 “唳!” “昂!” 神凰振翅,无尽狂风仿佛裹挟刀刃而至,摧枯拉朽之下,龙渊周身魄能护盾尽皆玉碎,驾驶空间内的魏和棠口中溢血,一拳砸在已然裂开的腹部伤口之上,结印掐诀道: “洗龙盾!” “砰砰砰”神凰的狂风在肆虐,龙渊盾上金龙盘天,以双爪为身后龙渊撕开了须臾喘息的空间。 风止,魏和棠吐血不及。 纳兰合拓伸手一招,先前被轰飞的折扇再一次回返,自龙渊背后直取龙渊胸口空间宝石中的魏和棠。 模样凄惨地魏和棠不避不躲,控制龙渊直奔着仿佛已经威势不再的神凰虚影。 “金遁:千金引!” 那一刹,龙渊背后八道光龙逐一排开,仿佛真如拥有生命的神龙一般,朝那神凰之后的纳兰合拓合围而去。 身在八龙中心的龙渊同时自心口拔出一杆灿金长槊与手中黑金大槊重合,龙渊端槊直掠: “烛龙梨花:孟章龙庭!” 那一瞬,龙泉大中上空骤然出现一座亘古巨宫虚影镇压天地,整个龙泉大中为之一暗,巨宫中龙吟阵阵,转瞬间八光龙自巨宫而出,横列天际,巨宫下龙渊化龙,九道龙影挟孟章宫祖龙之威,咆哮扑杀向那神凰,扑杀纳兰合拓。 情鬼纳兰合拓青衫大袖鼓荡,单薄地身体也是不闪不避,大怒声道 “孟章宫?龙?!你们这一支人族竟然是孟章宫庇佑下的人族?” 纳兰合拓腾身将手掌摁如身下神凰虚影中,青色的的神凰虚影渐变得粉红。 神凰七支翎羽张开,双翼画圆托天,高声而唳,一轮漆黑的太阳自神凰背后出现,气温急剧下降。 那巨宫在翻然间碎裂,九条光龙有六条在奔袭中碎散,化身龙影端槊而击的龙渊被神凰长喙透胸而过,合二为一的两杆长槊在突进中被那一轮黑日挡住。 纳兰合拓飘然于黑日之上,冷然看着魏和棠: “我本有心为你二人向大阎王求情,免去魂飞魄散之罪,告诉你们这世道的真相。但是,你们炎黄祖庭竟然是孟章宫治下之人,呵呵。” “你们都去死吧!” 全身尽然粉红的神凰粉光辉煌,背上黑日吸纳其光,二者交相辉映,孕育着足以将龙泉镇夷为平地的爆炸。 那一瞬。 魏和棠再一次抻开自己的六个魄轮,身上不再淌血的伤口裂无可裂。 三个光芒耀眼的魄轮和三个若隐若现的魄轮链接成环。 托日的神凰下压,同升空的六个魄轮一挨。 魏和棠一掌拍向自己额头,大喝道: “爆!” 爆炸的强光内,出乎意料的安静。 有人恨魏和棠,有人舍不得魏和棠,有人爱着魏和棠。 魏和棠望着水苏,他看到了水苏泪脸上骄傲自豪的笑容。魏和棠心如刀割: “水苏,你还是那么美。如果可以的话,我要死在你之后,我爱你。” “我会在那里等你,在奈何桥头等你,对不起。” 托日的粉红色神凰身形彻底消亡,身长近十丈的龙渊被强光笼罩,龙影消散。 情鬼纳兰合拓飘身于爆炸之上,冷眼看着这一切,悠悠道: “长情不为多情哭,最是粉红销雄骨……” 危急时刻,龙泉大中的莲花花瓣正欲合拢。 天地一线间,一线翠绿从天而降,穿透情鬼身体,直直渗入龙渊胸口的空间宝石之中。 顿时,一团深绿从龙渊胸口漫开。 纳兰合拓青衫掩面,似哭似笑道: “还是被你发现了?” 第七章 死在你之后 龙泉大中上空爆炸产生的肆虐能量犹如粉红云团倒扣含苞的荷花。 而此时一层翠绿薄膜将这粉红云团包裹、伸成了一道长柱,并且蚕食着爆炸的能量,他一头探入天际,一头链接龙渊胸口的宝石。 龙泉大中鸦雀无声,有人悲痛,有人愤怒,但包括忽翰熙旗在内的几乎所有护卫使双眼内尽是狂热的崇敬。 他们看着重新焕发的龙渊,看着龙渊身后的八色光龙,看着龙渊手中近二十丈的狂槊墨罹,直觉得自己就算只有一个魄轮,甚至没有凝聚魄轮,只要进入龙渊的驾驶空间,自己就是那顶天立地的英雄。 龙渊倒地,身影愈加透明的情鬼纳兰合拓飘飘荡荡,进入了龙渊胸口的宝石。 魏和棠浑身吓人的裂口已经结痂,失血过多的苍白和低烧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比纳兰合拓更像一个鬼。 “哈哈哈,魏和棠你比我幸福,你爱的人也深爱着你” 纳兰合拓嗓音温柔, “另外,你托我告诉万俟的事情,你自己找个时间告诉他吧?” “哼?” “你知道救你的是谁吗?” 纳兰合拓蹲下身看着面目比之自己还要俊逸一分的魏和棠, “你很幸运。我来之前居然没查到这里有一架能被你使用的封印机甲,更低估了这八座真夜塔,而且……” 魏和棠打断他道, “咳咳,够了,这些都不是我还能活着的理由,我根本无法逼你凝聚本命魂像!” 魏和棠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你不知道龙渊、低估真夜塔,是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对你造成伤害,对吧?” “哈哈哈,好你个魏和棠,是,也不是。” 纳兰合拓起身走到空间宝石的界壁前,望着绿意醉人的天空。大袍鼓荡的他,身影越来越透明, “魏和棠,能那么快找到你并不是我们拥有本命魂像的有多无敌,而是你守护的这个地方有人想让你死。我跟你说过,相信万俟无有也告诉过你,人族真的没有必要再活下去” 纳兰合拓笑了,看着那绿意消散的天空似乎在对魏和棠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 “如果你能在昆仑山见到她,请你帮我跟纳兰堃说一声,我爱她。”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去昆仑山?” 纳兰合拓看了眼龙渊外的水苏,笑意盈然。 “你有什么理由不活下去呢?” 蓦地,大地一震。 龙渊胸口的宝石界壁之外,一个身披黑甲的异兽突然从龙泉大中地下蹿出,长角坚爪所过之处无人能挡,忽翰熙旗驾驶的荧天狂澜更是被一角挑飞。 转眼间,黑兽口中深黑粘液暴出,直奔挡在空间宝石外的水苏。 情急之下,魏和棠目眦欲裂,奈何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纳兰堃(字合拓)笑着轻声说几句只有魏和棠能听到的话,随即负手大笑道: “失去了灵魂的烈金妖,便不配为妖,随我走吧。” 魏和棠目之所及,身影几乎不可再见的纳兰合拓硬生生将那四阶烈金妖的魂魄从身体内扯出,一齐消散于天际。 天穹重新清明,宝石空间内的魏和棠看着外面水苏的脸,不由得轻轻念道: “人人都说纳兰好,谁知纳兰羡翁媪?” 重新散开支叶的龙泉大中内,被烈金妖一角洞穿左臂的荧天狂澜缓缓走近龙渊。 忽翰熙旗跳出荧天狂澜走在龙渊胸口上不自觉地心脏狂跳,他朝前望去。 龙渊胸口护心镜中央的宝石表面,魏和棠半坐在宝石的界壁上与水苏相拥,他望着天空,贪婪呼吸着这方天地间有水苏味道的空气。 那一刻,龙泉大中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魏和棠以前的旧识终于认出了久违的白发少年,认出了那个带着他们冲进女厕所的汉子,所有九年级的学生翻身跳下三楼,朝这边涌来,用近乎膜拜的眼神看着相拥的两人,感谢魏和棠带来劫后余生的喜悦。 水苏抱着魏和棠,抱得越紧,越伤心,意识不甚清明的魏和棠心中越发的害怕,越发害怕失去她。 别人不知道,他魏和棠很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现在已然腹背受敌,化身为谢凌云的万俟无有早已公开进行了自己的追悼会,自己的身份也已经被官方消除。 自己此时不仅面临着鬼族的追杀,甚至还被人类虎视眈眈,自己再待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不知道。 不说用这具破碎了三个魄轮的战王身躯保护水苏,自己不会拖累水苏都已是万幸。 魏和棠看到了人群中高大的忽翰熙旗,忽翰熙旗赶紧迎过去,周围的师生们顿时噤声,都想听听这传说中能和东海大妖之子拼斗不相上下的人类“”会说什么,如果有什么要求,他们一定为救命恩人去办。 魏和棠隔着不肯松开手的水苏朝忽翰熙旗招了招手。 忽翰熙旗秒懂,赶紧把那枚砸过他脸的臂章递给魏和棠,魏和棠说了声谢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那枚代表着“小扶越王”至高荣誉的臂章碾碎在了手心。 “稍安勿躁”魏和棠摆了摆手,“你们应该都看到了那场声势浩大的追悼会,那张照片上意气风发的我,应该和现在的我很不像,呵呵。” “很抱歉,我给你们带来了恐慌,很对不起。” 魏和棠咽了咽口水, “忽翰熙旗,我有个不情之请……” 忽翰熙旗大拳砸击心口,朗声道: “小扶越王但说无妨,忽翰熙旗,不!应天战区忽翰家族定当鞠躬尽瘁!” 周围的师生不由得倒吸着凉气, ‘他居然是忽翰家族的人,而且居然能代替忽翰家主说这样的话,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魏和棠深深地看着忽翰熙旗,正色道: “忽翰熙旗听令!” “在!” “我命你忽翰熙旗死守龙泉大中,护所有在校师生周全,无论来者是谁!你干不干?!” 忽翰熙旗虎目赤红,铿锵抱拳道: “麟王之令,自当命执!” …… 魏和棠转头看向哭红双眼的水苏,双手插在水苏腋下,将这可人儿举放到龙渊的空间宝石之下,自己也起身横抱起这容颜倾世的女子,一步步走下龙渊,说着: “我先前发过誓,我说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无论如何,我魏和棠一定要保护水苏周全,我要死在水苏之后。” 水苏不说话,蜷在魏和棠胸前,睫毛姗姗,鼻翼轻撼。 魏和棠就那么看着她,时间仿佛永恒。 身后躺倒的王级机甲龙渊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重新披光收槊,凌然众人,它血红的双眼和它终于等到的驾驶者一起看向西北的天空,背后八色光龙光芒升腾。 “昆仑山……我能活吗?” 第八章 锁龙金印 此时的地球仅剩四个人类居住区。 以顺天为中心的炎黄祖庭夏、以阿拜多斯为中心的法老庇护圈、以圣城麦甲为中心的天使影翳以及五大湖为中心的圣-沃夫。 每一个居住区都依靠能修行能驾驶机甲作战的护卫使的战力而活。机甲根据实力划分一共六级。 每一架王级机甲都拥有认主权限。 一旦被王级机甲认主的驾驶者必定可以通行无阻,享受优待,德行过人者更是有可能被委以重任,这是四大居住区中约定俗成的传统。 天使影翳的大天使长和圣-沃夫的白狼队长就是这规矩的受益人,而现在多了一个魏和棠。 从龙泉所在的勾陵战区到现在昆仑山所在的西北奉仑战区一共五十六条战备通道,十二条民用通道,每一条都有密集监控,能看到每一个司机的表情。 魏和棠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在龙泉升空后,直插云宵,凭借龙渊的特殊权限用自己出现在扶越之前的信息资料的通过卫星扫描检查。尽可能减少了自己的曝光率。 魏和棠再落地地时候出现在了奉仑南麓边界上的瓦蓝森林中。 此时,一人打坐,一机甲自行纳气,各自补充消耗。龙渊能让自己能量满格,失血过多的魏和棠只能不停往自己碎散的三个个魄轮内注入灵气。 进的少漏的多,所谓等死不外如是。 正月里的这片树林,积雪层层,溪流结冰,被积雪盖住的魏和棠发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不由得心中苦笑, “还是避不过吗?原来你奉仑也参加了这追杀?” 溪流对面,一男子同样的白衣白发,像是雪中主宰,提悍刀而立, “扶越王世子殿下大驾光临,奉漆昂有失远迎。” 魏和棠心有凄凉,这货从昆仑山脚都跑这儿来了,不就是小时候被我扔进茅坑了嘛,至于这么落井下石吗?人生啊。 “奉表哥……”魏和棠起身笑道,毫无血色,泛青的脸皮在雪中很是吓人。 “呵,世子殿下来我奉仑有何贵干?” 魏和棠凑近过去的身子一滞,贱兮兮的模样活像某位史前演员宋小宝, “哎呀,表哥!” 奉漆昂有些恍惚,自己参加库尔克战宗的毕业考试已经近两个月没有接触外部消息,自己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表弟魏和棠,虽说心中暗喜,不过该是身在扶越前线的魏和棠,突然出现在这荒林中,倒是有些蹊跷了。 奉漆昂手中悍刀前指,冷声道: “说明来意!” 魏和棠一贱到底,呆在原地笑眯眯道, “哎呀,表哥呀,瞧你那样,我……” 深受过魏和棠迫害奉漆昂为了保险起见,他手中悍刀凝光,不再多言,掐诀出声, “金遁:凝雪吞光!” “表哥!” 魏和棠见奉漆昂要动真格的了,赶紧停住,双手举起,道: “出现在龙泉的改造烈金妖是不是你仑头奉家的杰作?!” 奉漆昂手中悍刀插地,把冰天雪地划开一壑裂缝,冷眼看着这个从小贱到大的魏和棠,道: “你什么意思?”,动了真怒。 魏和棠眼睛微眯,看着疑惑的奉漆昂,像是要在这个奉仑节度使的长子眼中看出真假。 两人对峙间,一只积雪大手突然朝两人头顶盖下,犹如泰山压顶,气势恢宏。 “魏和棠你果然够……” 奉漆昂贱字未出口,他身前三丈外的魏和棠已将他扑倒在地,一双金红竖瞳瞪视着他,已经是拥有第三个魄轮的九星战将奉漆昂感觉如堕冰窟。 “进去龙渊,快,呕” 奉漆昂抱着再次吐血的魏和棠,被热血染红的白衣白发持刀猛划,溅起冰雪无数,两人趁此机会进入了为其挡住了必杀一击的龙渊。 “为什么我没有发现有人埋伏?” 奉漆昂心有余悸。 魏和棠看了眼无法启动龙渊的奉漆昂,很庆幸自己赌对了,没有错杀这个便宜表哥,但面对无力反抗的追杀,魏和棠有些心灰意冷,冷冷看着屏幕龙渊外那个浑身裹着厚重大氅的人,默不作声计算着战力。 奉漆昂心有戚戚然,心里对比着魏和棠这架机甲和自己如臂使指的雪娇,冷声道: “这才是那个改造钻钢怪的人吧?是扶越的?还是应天战区的人?” 魏和棠轻轻抻开龙渊的护盾,刹时间,一道巨大龙形黄光把积雪的龙渊缭绕。 屏幕上抬手的人也放下了手,而在龙渊周围开始围拢了另外七个人。 一样身形,一样的着装,踩着八方八门,将龙渊锁在了逐渐成型的阵型内。 奉漆昂有些恼火,怪自己没事找事,他看着面如金纸的魏和棠, “你是他们打伤的?他们要你的机甲?” “咳咳”, 魏和棠抹了把嘴,看着奉漆昂,直截了当道 “你离凝聚顺序第四的海底轮还差多少本命魄能?” 沾了满身魏和棠鲜血的奉漆昂震惊异常,震惊于魏和棠能看出自己境界,更震惊于他能知道自己正在开辟属于自己的第四个魄轮——海底轮。 每个护卫使都会开辟属于自己的魄能,在凝聚本命魂像之前,魄轮凝聚的顺序都是护卫使最大的秘密。 奉漆昂看着这个重伤未愈又添新伤的便宜表弟,有些赧颜,有些愤怒,更有害怕。 魏和棠没想到奉漆昂和他老爹一样多疑,叹了口气道: “龙渊的洗龙盾能撑一个小时,你有五分钟时间考虑,是否让我帮你凝聚第四轮驾驶龙渊离开。” 魏和棠说完话,自顾自盘膝纳气,不再理会奉漆昂,不理会龙渊外开始结阵的八个人。 “砰!” 一声巨响从龙渊的护盾响起,就像砸响了奉漆昂脑中的铜锣,让他竭力整理着一分钟之内接收到的信息。 “龙渊?那架传说中被封印的王级机甲!” “帮我凝聚第四魄轮?” “魏和棠,你到底……” “磅!” 龙渊剧颤,这般反应,已然超过了魏和棠对那八人的预料,他睁眼看着奉漆昂,奉漆昂的表情只告诉了魏和棠三个字。 “怎么办?!” “怎么办?!” “啪!呕~” 情急之下魏和棠一巴掌甩在这白衣白袍的俊美表哥脸上,还没说话,一口鲜血更是紧随而至到他脸上。 奉漆昂抹开眼眶上的血渍,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看着魏和棠,道: “给我结狂仑印!” 魏和棠也看着他。 同样的笑,同样的狰狞, “那便狂仑印!” 积雪罩住双眼的龙渊机甲外,封住八门的八个人,相互对望,看向离位的那个人。 想问到“要不要再施加一道锁龙印?” 离位的领头人直直看着龙渊的胸膛,仿佛在直视龙渊内的魏和棠。 突然,他一声断喝,让所有人退后,以虎牙划破右手手心,五指张开,道: “出来吧,锁龙金印!” 其余七人,反应极快,在退后的一刹那,七架浑身缭绕金色符文对望黑色机甲同时出现。 八架机甲同时出手,八道镰钩仿佛自地狱伸出的鬼爪朝龙渊直掠。 冰天雪地中,龙渊身外光盾上的金龙虚影快速游动,与每一个镰钩的碰撞都震动出翻开地面冰雪的涟漪。 龙渊就像被八条黑蟒围剿地困龙,只能在隐隐地低吼中发出一声声被动的威吓。 说时迟那时快,离位上最为高大的锁龙金印机甲突然收回重型镰钩,率先仓皇后退,大吼道: “快,退后!” 第九章 表哥奉漆昂 八方八镰钩一齐抖动,犹如八蟒脱牙,静待下次必杀一击。 龙渊浑身放光,身上积雪瞬间融化,它从先前的蹲姿变作站姿,站在八架锁龙金印间,凌然傲物,缓缓将机甲手臂伸向背后,有人声道: “既然我要死了,那么让我死个体面,这个没关系吧。” 八架锁龙金印横握手中镰钩,浑身缭绕的金印隐隐闪金光,镰钩垂地,机甲锁龙金印面目冷硬,让人觉得他们看着这架独一无二的王级机甲像在看一个死敌的孩子。 你说的一切都是浮云,我们只要你快死。 八架锁龙金印脚下阵纹勾连,有金色符文腾起,阵中龙渊仿佛真像个奶孩子,一脸茫然。 下一刻,八门上的镰钩犹如八蟒疯狂直掠,沟通脚下八门阵纹要把这暴殄天物的魏和棠从龙渊里拉出来分尸。 就在这时,仿佛坐以待毙地龙渊背后尾焰突升,身下冰雪暴起,龙渊的拳头在八道阵纹即将汇合的阵型中心狠狠下砸。 “砰” 洗龙盾爆碎,龙渊体表金龙怒吼消失,八架锁龙金印中央,恍惚间有凰尾张开,龙渊冲天而跃,在远处落下后,朝西北更北狂奔。 龙渊中红光满面的白衣白发看着倒在一旁的魏和棠,心中百感交集,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真的会和他魏和棠一起面临生死,这个想法之前从来只是自己心中深处所想,现在,这个想法和再见他一面的心愿就如此赤条条和自己坦诚相见了,奉漆昂一时间还有些不能适应。 即使自己是仑头奉仑节度使长子也只能从奉仑老兵的醉话里刨出这个便宜表弟的英勇事迹,每每听说那战力绝伦的少年,奉漆昂都会觉得不真实,虽然脑海里的魏和棠永远只是个流鼻涕的小屁孩儿模样,但奉漆昂仍然会心生羡慕,心生奋起的动力,做表弟的这么强,表哥不能输啊。 那些老兵说的是我该多好?那个犹如天降神兵的人是我,该多好?我能和他并肩作战该多好? 此刻,这一切成为现实,奉漆昂心中豪气顿生。 “你魏和棠居功至伟又如何,救下成百上千兵卒又如何,此时不也需要你表哥我才能脱困求生嘛?” “有哥哥在,做弟弟的还是得老实趴着睡觉,就像现在一样,让我来为你挡住这奉仑的风雪。” 飞奔中的龙渊把手伸向心口力魄魄轮,龙渊体内奉漆昂眼神决然,以同样的动作从心口处拔刀向前。 “本心战器:雪仑悍刀” 龙渊心口光芒爆闪,手掌自心口划向身侧,无数风雪汇聚,奉漆昂和龙渊从心魄中拖出一把雪白直刀。 一人一甲,步调一致。 身起旋身,刀随身划,就像风雪中雕琢鳕鱼的厨师,以再次突袭而至的八道镰钩为鱼,毫不吝惜奉漆昂苦练十数年的狂仑刀法。 风雪乱,冰地碎,冰面反射中身长二十七米的龙渊拖行长刃弯刀,抹,挑,划,割,在一次次锁龙金印的围剿下闪转腾挪,仿佛这不是生死追杀,而是他奉漆昂狂仑刀法对刀的最佳诠释。 锁龙金印锁龙镰钩,钩钩指要害,八架锁龙金印架架配合互补,第一二镰钩突袭,第三四架镰钩自前者镰钩上跃出。 好似同心八蟒铁了心追死这无法腾身入空的王级伤龙。 世人都用刀以霸道,殊不知,刀法最为将就技法,滚刀、抹刀无一不是以自身最小损伤,拉开敌方皮肉甚至机甲,造成最大伤害,刀法极为考究。 奉漆昂此时正在王级机甲带来的安逸护盾展示着几乎同自己模样一样出挑的极美刀法,突然身前及左右,三方突然出现裹着黑光的三根镰钩,在奉漆昂反应过来之时,手中悍刀已被五根镰钩击碎,身后以及头顶更是被其余五架锁龙金印全部封锁,八甲同气连枝,人甲动作整齐划一,结印出声道: “锁龙金印!” 奉漆昂面色一白,听着八架锁龙金印的怒喝,面对陡然从脚底浮现的八卦阵纹和八道镰钩,此时旧力去,无新力生的奉漆昂从心底生出麻痹全身的绝望: “完了!” 生死一线间。 一直上下翻飞勾勒天地弧线的龙渊突然不受控制地一顿,双手飞快结印,楞楞地奉漆昂突然听到本该一直昏迷发抖的魏和棠大吼: “金遁:四方铁壁!,呕~咳咳” 面色雪白的的奉漆昂发现龙渊迅速被笼罩在一方黑暗中,身侧尽是金铁交击的声响,一遍又一遍刺激着这个仑头最年轻的四轮战帅。 魏和棠侧倒在旁,还没说话,刚一张口,鲜血呛得这个表哥心中的英雄气息奄奄。 “表哥,我不行了,呕~” “四方铁壁能撑十分钟,咳咳” “我……” 奉漆昂只觉得自己眼眶肿胀似乎有什么液体正在流溢,揉搓着手里的鲜血,奉漆昂慌道: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魏和棠勾了勾嘴角,似乎看到了儿时的自己把奉漆昂打趴在地后说了句同样的话,此时想来,他不由得笑了笑 “表哥,我真不行了……呕…咳咳” 龙渊内死一般的沉静,剧烈地咳嗽声没有了。只有四方铁壁上响起地一声声炸响,像是一击复一击砸在奉漆昂心头,砰砰砰作响。 “表哥,我不行了……” “表哥……” “……我不行了” 寂静的龙渊内,奉漆昂重复学着魏和棠说话,突然他又一声一声声嘿嘿嘿地笑, “你小子是看不了你表哥我的长相吗?一个劲儿吐?你不是说过嘛,说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虽然你是弟弟,但是表哥我很听你这句话,不信的话……” “你睁开眼看看呐!” 龙渊内,奉漆昂眼睛赤红,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流,他将全身死个魄轮的魄能全部集中在此时干涸的中枢魄内,他要强行抻开那能强化全身协调地中枢魄,他还要更多的魄能来灌注入龙渊,他要带着他引以为傲的便宜表弟离开,即算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砰” 面前地四方铁壁轰然炸开,八架锁龙金印全身腾光,八道镰钩无情且冷血,封死了龙渊的出口。 意思很明显,你要出来,就像变成串串香吧。 奉漆昂魄能凝聚在拳,以重击砸在脐下三寸,顿时炸出一个血流不止的血色窟窿,奉漆昂抹血在手,手掌朝身下一按。 一架浑身雪白,披风潇洒的机甲悍然而出,挡在铁壁大洞外三米开外。 “嗖嗖嗖” 八道镰钩的威力没有让八个人失望,镰钩尽皆穿透了雪娇机甲全身。 奉漆昂笑了笑,控制龙渊一拳咋开铁壁,借龙渊之手拖起被镰钩洞穿地心爱机甲,朝那八架乌鸦一样不死不休地锁龙金印挥击而去。 锁龙镰钩一时无法回收,八架锁龙金印同时掐诀起印。 “金遁?!” 龙渊内奉漆昂看出了他们施展奉仑独有的金遁起手印,心头悲愤,又一拳砸在被撑大的中枢魄上,以永远失去进阶机会的代价再一次召唤本心战器,近乎疯狂吼道: “金遁:长森血仑!” 被镰钩洞穿的机甲雪娇被一团血红魄能包裹连同龙渊身后的四方铁壁在那一瞬间化作龙渊手中血光。 八架锁龙金印朝后猛跳,八道镰钩砸在地上惊起一幛冰雪。 冰雪后,八架锁龙金印四散而走,腾跃间速度极快。 龙渊中奉漆昂,怒极,气急。 将漫天风雪夹杂在法遁中,朝四周轰击。 “金遁:箭雨枪雪” 那一瞬,以龙渊为中心方圆五百米内被凭空而显地金属箭支长枪笼罩攒射,风雪中它们带着奉漆昂的怒火将八架锁龙金印中的三架被留在了原地。 奉漆昂掷出手中血红直刀将第四架锁龙金印的驾驶者钉在原地,并刻意避开了要害。 而自己则驾驶龙渊跃起把第五架锁龙金印踩在脚底,奉漆昂狞笑着拉开锁龙金印的驾驶舱,看着里面满脸惶恐的俏丽女人,轻轻道: “你还跑吗?” 第十章 你能拿我怎样 “砰” “砰” ”砰” 奉仑的冰寒裹挟着风雪,在这片森林里一层又一层泼洒,像在掩盖刚才发生过的生死厮杀。 从森林深处传来的声音驱赶走了所有近处的动物,雪松一遍又一遍弯下,弹起。 龙渊的拳头一次又一次从身下破碎的锁龙金印胸口处砸下又拿起。 锁龙金印中的俏丽女人的惨叫声随着越来越剧烈地震动而越来越小。 始作俑者奉漆昂扭了扭拳头嘿嘿嘿直笑。 他驾驶龙渊拖着锁龙金印的下半身走到最近的另一架锁龙金印处,手起刀落,将其化作废铁,不与那男驾驶员多说一句,他知道那样没用。 第三架锁龙金印的驾驶者藏在大氅下瑟瑟发抖,梨花带雨地她,声线颤抖, “不,不要杀我,我求你,求求你……” “呵,被你们追杀的人才十五岁不到,从勾陵战区的龙泉到我奉仑,他全身三个魄轮尽碎,他有说过让你们放过他吗?” 二十五六岁的女驾驶员似乎觉得老实回答就有一线生机,她所知的奉漆昂是是出了名的好说话,所以女驾驶员极为认真道, “没,没有。” 龙渊蹲下身体,打开锁龙金印的驾驶舱,奉漆昂站在驾驶舱外,浑身是血,肚子上有个血洞的奉漆昂看着那个女人,笑意温柔道: “那你还好意思求饶?!” 不等目光呆滞的女驾驶员开口。 奉漆昂手中血刀猛向下一划。 血刀在其身下划开一道大沟,奉漆昂状若痴狂,在女人的惨叫声中大笑着一刀又一刀,连着保护女驾驶员的锁龙金印一起切成了碎片。 挣扎着从另一架锁龙金印驾驶舱爬出来的驾驶员看到这雪里的狼藉,正准备逃开。 收刀的白衣白发,突然仰头用脸接雪,对着天空道: “八架锁龙金印,八个驾驶员,八个六星战将,四男四女,哈哈哈哈,成建制的锁龙金印,还使用我奉仑的金遁,哈哈哈哈,姑娘,八个人里你是年龄最小的,也是最漂亮的一个了。你应该还是想活着的吧?” 这个女孩儿身形一颤,咬着嘴唇有些哆嗦。 奉漆昂甩出手中血刀将另一架锁龙金印的驾驶员扯出来,用血刀挑着,道: “你从哪里来?” 女孩儿噗通跪下,神色悲怆, “我,我不能说,我,我们并不是自愿的……” 奉漆昂把刀尖之物划成两半,扔一半到那女孩儿身前,道: “世间爱情,本该如此。” 女孩儿一懵,瘫坐在地,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想起了那全方位喷射的箭支长枪的汹涌,想起了那一刻濒死前的绝望,想起了那一架锁龙金印挡在身前留给自己的希望,如今那么清晰却又好似摸不着了。 她此时被奉漆昂这句话一怼,她有些无言。 “那一刻,他先你一步反应过来,在他为你挡下攻击的那一刻,你头也没回,呵呵,对吧?” 女孩儿肩膀颤抖,大氅顺着肩膀滑下,在冰天雪地中露出大半酥胸,女孩儿泪眼朦胧,道: “不,不是的,我……” 龙渊拿着三个锁龙金印的核心走到这四个女人中姿色最为出众的女孩儿面前,拿走了第四个锁龙金印的核心,再一次扔进了龙渊胸口的驾驶空间宝石。 奉漆昂白衣白发持血刀,站在这个女人面前,把刀尖上的另一半尸体,放到女孩儿面前,将两半合在一起,道: “你看,他死的时候还在笑着,我想他应该觉得你可以逃吧?我剖开了他,合起来后笑容还在。他喜欢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从哪里来呢?他知不知道他们在追杀的人对于整个扶越前线代表着什么呢?” “姑娘,你知道吗?” 奉漆昂语气中有温柔,可听在女孩儿耳朵里更像恶鬼磨牙。 “我,我不能说,我……” 女孩儿如梦初醒,脸上的痛楚和悲戚是那么真实。 奉漆昂笑了笑,把手中血刀放到被女孩儿刻意露出的酥胸根处,道: “我说最后一遍,你回答错一个问题,这里……减少一个。” 女孩儿瞪视着这个近乎变态的奉仑节度使长子,看着他肚脐下的血洞,缩小的瞳孔都在颤抖。 他不是性情温良吗?他不是那个考备表上最让人如沐春风的人吗?他不是看到花落都会流泪的男人吗? 奉漆昂似乎看穿了女孩儿的心思,自顾自说了一句 “老实人生气的时候,你连跪下求饶的机会都不会有。” 就在这时,一行人突然出现在视线尽头,他们穿着制式地战宗学服,一步一步靠近这边,将信将疑看着这边诡谲的一幕,风雪中狼藉景象里的衣衫不整的漂亮女孩儿突然尖声求救道, “救,救命啊,殿下他,他想……” 她的这般话语给这些人的震惊不亚于邂逅一头三阶妖魔,有人试探出声道: “漆,漆昂学长?” 只是那个女孩儿的话到一半,就被惨叫声替换。 “啊!” 女孩儿胸前血红一片,一物落在地上,在她低垂的眼里渗着血。 “错了!” “你还有两次机会。”奉漆昂头也不回,声音比肆虐的风雪还要冷。 库尔克战宗的几个实习战将对这一幕触目惊心。那个温文尔雅的奉漆昂师兄居然如此对一个,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 那个最先出声喊漆昂学长的女学生呆立原地,满眼不可置信,仿佛自己梦幻已久的美丽世界崩塌,她咬着自己的手,神情恍惚。 “奉漆昂,你在干什么?!” 一个老妪出现在这群实习战将身后,怒不可遏,一团狂风随即朝奉漆昂横扫而去。 奉漆昂置若罔闻,对切割开冻土层的狂风不置一顾,弯腰将手中血刀放到女孩儿另一边的胸膛上,道: “姑娘啊,你真的很聪明,你的组织也很厉害,你应该很高兴吧?你觉得救星来了,是吗?” 女孩儿怒极反笑,笑意魅惑天成,听不出任何怨毒: “倒是谢谢世子的怜香惜玉呢……” 话音未落,女孩儿的笑永远的凝固在她的花容月貌上,奉漆昂抹过染血的血刀,转头走向龙渊,道: “的确很好看,我想这个为你而死的男人恐怕也是这么认为的。” 被龙渊挡住的老妪,开口森然: “奉漆昂,你就等着奉仑的法律制裁吧,你……” 奉漆昂血刀一震,出现在连连倒退的老妪身前,道: “我?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呢?” 第十一章 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奉漆昂,你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我们的面虐杀护卫使,你以为你能脱身吗?” “就是!你爹是节度使又能怎么样,想当年,某个公安局长李刚的儿子撞了人也被制裁了,你能逃得了?” “笑?!你还笑?奉漆昂你还有没有人性,你要不要脸?那些冤魂会来找你的!快将这个残害同胞的畜生绳之以法吧,李教授!” “李教授?” 他们口中的李教授呆若木鸡,看着横在她身前的神武机甲,锋利的嘴唇抖动不止,无论如何也喊不出自己心中的那两个字。 奉漆昂进入龙渊,看着魏和棠身上的三个血洞,自己在一旁沉默,似乎等待着什么,似乎龙渊外的一切已经让他陌生到不想去接触。 不消片刻,有一沙哑声音响起。 “咳咳,表哥,我,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我觉得,我需要一个吻……” 先前杀神一般的奉漆昂顷刻泪如雨下,哭得像个孩子。他使劲点头,连滚带爬地跳出龙渊,去那一架被自己撕碎的锁龙金印里,找第五个破损晶核。 在哪儿? 在哪儿? 这东西能救命啊!在哪儿啊! 库尔克战宗的实习战将们看着这个行为不能按常理看的奉漆昂,有些发怵,硬着头皮把使劲扒拉碎烂机甲残骸的奉漆昂围了起来。 想着至少要在教授们赶过来抓住这个杀人魔之前,不让他逃掉。 库尔克第一实习战将团团队科里伦眼神决然,道: “奉漆昂,你束手就擒吧,你残害护卫使同胞的大罪已然坐实,现在自首,或许……” 科里伦的话突然止住,他满眼疑惑地回头被惊得汗毛竖起。 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颤抖着身体笑嘻嘻看着他,用一只颤巍巍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在冲他笑,笑容就像一从地狱血池里爬出的痨死鬼。 库尔克高材生科里伦举手就要掐住这个装神弄鬼的人。 只听“啪”一声响,科里伦被一巴掌扇在脸上,众人看道那只“鬼”一边揉着手,一边开口说人话道: “孽畜你刚才骂我什么?你这脸皮还真不薄! 科里伦细眼眯成一条直线,不知是因为这酷寒的风雪,还是因为这诡异少年的浑不在意神情,科里伦没有还手,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那么一个看着重伤濒死的人,扇人巴掌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科里伦旁边的一个战团团员看到这一幕,当即一脚踏出,一记鞭腿就要扫向魏和棠面门。 魏和棠置之不理,好像丝毫没察觉这次攻击。 被团团围住的奉漆昂看到魏和棠的示意后,心领神会的站起身,摆出一副拼命对敌的架势,仿佛跟这几个围住自己的战宗学生有生死之仇,亟待解决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那战团团员一记鞭腿扫中魏和棠,魏和棠口中应景地喷出一道血线洒了科里伦满脸之时,在半空回旋的魏和棠被一个长须老者接在怀里。 老者须发皆张,大声斥责道: “你们在做什么?” 那个使出鞭腿的战团团员胡力略正愣神想着自己的魄能是不是又有精进,居然能把人一脚踢飞得那么远。 以科里伦为首的其他团员已然弯腰行礼,他们对这个老头的暴戾脾性熟稔于心,当下之际能不说话,尽量不说。 那老头显然不吃这一套闭口禅,他对眼前的李教授和高大的龙渊视若无睹,狠狠给了科里伦一个脑瓜崩,怒道: “这,就是你们成为护卫使之后最后一门考试的考试结果吗?好,好,好……” 老人抖着手指和声音一连说了三个好,正要对被围在中央的奉漆昂安慰两句,贵为仑头长子的奉漆昂得到某人的眨眼示意后,瘫倒在地,一只手还伸向老头的方向,仿佛是在求救。 魏和棠在心里为这个便宜表哥的强大领悟力点赞后,也大眼一瞪,用满是血污的手抹了老头一脸,昏死在老头怀里。 二人就此把这烂摊子撂给几个实习战将,纷纷睡去。 老人心中一定,表面上却是头皮一炸,好似他见到浑身血污的魏和棠和奉漆昂两人如此虚弱,他恨不得当场把这群得意门生一个个脱了衣服扔进冰河里泡一晚上,大吼道: “你们看看,你们把他俩欺负成什么样了?!” …… 奉仑的雪盖住了沙漠,只是雪和沙漠一样都会把留下的印记渐渐抹平。 魏和棠醒过来的时候,身子一摇一摇的。 他没睁眼,有些惆怅道: “唐爷爷,过年好啊……” 一直守在魏和棠身旁的长须老者神色凝重,老人本以为自己可以很淡定地问出“还有多久可活”六个字,可话到嘴边,颤着颤着,就颤成了五个字: “还,还有多久?” 魏和棠挣扎着起身,凝视窗外的风雪,好像又看到了这一路上漫长的梦里,那个短发的女孩在雪里翩翩起舞。 少年答非所问,转而反问道 “奉漆昂的中枢魄损坏到到什么程度了?这回要不是他发出来信号,恐怕我就真歇菜了。” 长须老者唐堂,捻了捻胡须,道: “还行,有龙渊的保护,加上那小子为了救你死命扒拉那架锁龙金印机甲碎片,手掌搞得血肉模糊后,倒是因祸得福被锁龙金印溢散的晶核能量注入了身体,再有个半个月醒转,到时候再好生缝缝补补仍然能恢复如初……” “倒是你……”老人对此耿耿于怀。 魏和棠摆了摆手, “我本来想直接去昆仑山,但是现在我得跟你们一起回库尔克战宗了,我怕……” 魏和棠直视着这位外公扶越王昔年的战友,道, “我怕,我一人行进,会……” 魏和棠话没说完,老人一把捂住魏和棠的嘴巴狠狠瞪着这口无遮拦的后生,那意思很明显 “你小子不要命了吗?就算要找出是谁派出的锁龙金印,你也不用直接说出来吧!” 魏和棠眨了眨眼,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鳞甲递给唐堂,鳞甲透着纯正的奉仑金遁魄能波动,自身却是正统的土属性魄能。 唐堂摸着这个鳞甲,就像摸着一个烫手山芋,满是沟壑的额上就像有两把大夹子,把眉眼低垂的双眼夹了又夹。 他看着面色麻木的魏和棠,有些心寒,有些心疼,有些感慨。 炎黄祖庭,自古以团结一致自居,可现实却啪啪啪打得老脸掉渣。 在这人类生死存亡的关头,居然还在内讧,内讧的目标还是这个孩子,而且是这个两年内为了守护扶越绵长海岸线,几乎一直浴血于前线的孩子。 八架成套的锁龙金印代表着奉仑战区有人对这位在人魔战场最前线屡建奇功少年的灭口之心。 而这块鳞甲,则代表着最擅长改造妖魔的应天战区。 魏和棠的死能得到最大好处的人在扶越,而被改造的烈金妖出现的地方在龙泉大中,在勾陵战区。 炎黄祖庭如今在龙王敖巽的身体庇护下一共残存有奉仑,应天,勾陵,扶越四个战区,现在魏和棠这个十五岁不到的少年除了面对着妖魔的噬咬外,还腹背受敌,成为了四大战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魏和棠看着神色阴郁的老人,自嘲道: “唐爷爷,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出息了?所有人都在针对我。我估计对方派来的护卫使恐怕得有一个师!” 老人望着窗外,抬了抬眼,看着他最喜爱的孩子在窗上的倒影,说道 “我来这边境前,有故人托梦于我,所以我促成了这次库尔克战宗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野战实习,实习战将团十个,战帅级讲师八位,两位战侯级教授,还有就是你唐爷爷我……” 老人说完话,便看着这个又开始笑眯眯的少年,让他放心,只要他魏和棠在这库尔克战宗的队伍里,这所有的整容都将为他震慑宵小,都会在在危机来临时成为他魏和棠苟延残喘的肉盾,这是他堂堂唐堂战王对战友后代的承诺,也是一生无儿无女无孙儿的老人,对视若己出的魏和棠的溺爱。 魏和棠笑了笑,道: “听说库尔克战宗的毕业典礼是整个祖庭最有特色的,听说这一次还请了明星呢,这下我可有幸了,我才十五就有机会见识见识这毕业典礼,或许还有机会一亲明星芳泽呢,哈哈哈,真是运气她女马给运气开门——运气到家了!” 老人唐堂瞥了眼还在给可能潜藏的敌人暴露信息的魏和棠,从车厢内掏出来十几个晶核,豪气道: “既然那三个破损的魄轮封不住,那就给它们多灌一些魄能,让它们流不完!” 老人捏着两个晶核颇有财大气粗的样子大有土豪劣绅行事风格,他对着魏和棠挑了挑眉。 “你小子能吸收多少就吸收多少,爷爷我不差晶核。” 就在这时,一直摇摇晃晃的机甲拉车突然停下,从门外传来一个冰冷嗓音: “还请那位少年出来配合我们调查,我们怀疑你与一桩恶意虐杀护卫使的案件有关。” 第十二章 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赵武长本是扶越汕潮人,因为战宗考核出现意外,索性远走到这离家乡最远的奉仑当值,他本以为自己对那个家恨透了,被伤透了,可一遇到可以积累功勋兑换回家工作机会的任务,他赵武长下意识的越来越认真,越来越积极。 适才他听到虐杀案之时,他就知道自己回家的机会来了,只要把这次任务办好,那么……哼哼 一路跋涉,每每想到此处,赵武长随行的两位同事都会为这个外乡同事感到由衷的高兴。 能够想妈妈想到哭的汉子,谁又能不体谅呢? 如今两个同事挡住了这架机甲拉车的后两个出口,由赵武长带着库尔克战宗的一行人堵住正门。 奉仑风雪急,急不过派出所的脾气。 这是人们对赵武长这一类人的形容,但赵武长队长喊话后,没人理会,对于两个年轻同事来说还是头一遭。 赵武长正要再喊,从车厢门后传来一个似有若无的清嫩嗓音: “脱掉鞋,上来吧。” 赵武长回头看了眼报案的科里伦,科里伦眼神躲闪。赵武长虽然才来这派出所没几年,但家族熏陶让这个25岁的人早已深谙官道修行。 “脱掉鞋,上来吧”这三个字对普通护卫使来说没什么,但对于他赵武长,无异于平地起惊雷,很有可能这里面的人一旦处理不好,不说可能回不了家,就连自己的队长帽子也很可能交代在这里,因为里面的人可是虐杀案的主要嫌疑人犯,如果身为派出所队长的自己脱鞋表示尊敬进去的话,那麻烦就不是一两桌酒席和红包能解决的了,而如果自己是被刻意叫来做替罪羊的话,那要交代的就不止是官帽了。 随行的两位战侯教授中的年长一位倒是看出了赵武长的疑虑,走上前轻轻耳语道: “我战宗副院长也在车内。” 赵武长暗自松了口气,对这位善解人意的教授报以感激的微笑,很是麻利地爬进了车厢。 车厢内的场景却让这个青年才俊有些猝不及防。 一老一少正以大量晶核做棋子,相互对弈,而看着年龄较小的那一位,还不时丢一个晶核到嘴里,嘎嘣脆。 好一副谭怡弄孙的景象。 赵武长有那么一瞬间愣神。 如果我那时候听了他们的话,我娘现在应该也在抱着孙儿教他下棋了吧。 “把那两个也叫上来,我有事要说。” 那个少年模样的人突然开口。 赵武长一愣,随即正色道: “瓦力胡派出所队长赵武长前来调查一桩虐杀案,根据线报,你有重大嫌疑,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你是狂汕道的人?”,魏和棠继续下棋,头也没回,道。 赵武长心中叫苦,但仍然用几乎没有了口音的官话,出声铿锵道: “请移步配合调查。” 魏和棠还是没理会赵武长,轻轻唤了句 “唐爷爷……” 落子反悔的唐堂老脸一红,后知后觉笑道: “哈哈哈,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啊!” 赵武长额角终于渗出冷汗,他看到这个比自己矮了近一个头的少年,全身有三处被新换上的绷带紧紧裹住,他很清楚要是普通护卫使有一处这样的伤恐怕动弹都成问题,可这个满脸微笑的少年竟是闲庭信步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魏和棠一边打量着赵武长,一边道, “赵家武长,你有一个好爹。” 一提起“爹”这个字赵武长心中怒意顿生,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这个25岁便成为管理一方治安的派出所大队长身上寒气直冒,却又身形激动得颤抖不止。 “你,你是……” 魏和棠把露出一半的麒麟臂纹重新用衣服盖住,又说了一句, “把你的两个兄弟叫上来,我有事说。” 赵武长激动的鼻涕犹如双龙出洞,他一边揩,一边赤脚跳入雪地,跑去喊人。 门外的库尔克战宗一行都是疑惑满脸,看着这个好似重现历史书上脑残粉见偶像情景的派出所队长有些懵。 科里伦和胡力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句话, “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当三个年轻派出所调查人员赤脚站在门口端正行军礼的时候,魏和棠似乎想起了往事,他有些眼圈泛红,把桌上的晶核分别给了三个给这三人,对一脸激动却一头雾水的三人道: “相逢即是有缘,这些就当你们这次来的酬劳,拿着炼化了就回去吧。” 赵武长双手捧住晶核,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其他两个,看着这个尤其以刚正闻名派出所的大队长有些疑惑,他们看着笑嘻嘻地魏和棠心里有些厌恶。 显然,他们俩对魏和棠的这种行径早有耳闻,但却是第一次遇到。 五人的车厢内一度陷入两个愣头青的尴尬中。 魏和棠空拿着两个没人收的晶核,一脸认真道: “我不是在贿赂你们,我给你们晶核是在帮你们活下去,不信的话,你们问问这位唐副院长。” 不等这俩愣头青动作,魏和棠率先转头看着长须老者唐堂,笑着问道: “对吗,唐爷爷?” 唐堂神色痛苦,近乎呢喃道: “孩子……” 魏和棠打断他,道: “我知道你尽力了,所以,唐爷爷你就待在这里。” 魏和棠笑意盈然,好像即将再度被包围绞杀的人不是他重伤中的魏和棠。 赵武长神情冰凉,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能见到只在父辈敬佩地口吻里听说的那个人。 赵武长神色凝重道: “请问……” 魏和棠一边把晶核塞到另两个人手中,一边道: “你们三个,分别把晶核融进气魄、力魄和英魄里,就在车厢内控制第三代秩序机甲化作兽形,然后待在这里跟这老头待在一起,直到外面风雪化水。” 除去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赵武长,另外两个派出所队员看了一眼外面及膝的积雪后都像看戏子一样看着这个不高的少年,用腰间的秩序锁链摇了摇,当作为少年以假乱真的表演而出的掌声,做个半大不小的嘲讽 “好了吧?你说完了,该跟我们走一趟了吧?” 没有人理会他俩。 魏和棠最后看了一眼好似突然老了许多的老人,深深看了眼窗外渐渐变大的风雪。 “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随即,不等两个被完全忽视的派出所同志发难,魏和棠走下车去,帮三个人把被风雪掩盖的靴子拿到车厢内,轻轻说了句抱歉。 魏和棠转身走向车厢外神色怪异的众人,轻轻道: “龙渊:作战态势。” 几乎把这架机甲拉车围得水泄不通的库尔克战宗学生只感觉风雪中大地一震,在车厢前被当做拉车动力的机甲巨兽人立而起,铿锵声中身体顷刻间变作一架近三十米高的人形神武机甲,机甲背后尾焰徐徐,把这片区域里的积雪蒸腾成了蒸汽。 而看到龙渊由兽形变作人形机甲的库尔克战宗学生,无一不是用白日撞鬼的神情望着那机甲,像一个个第一次的看到海洋的沙漠原住民。 麻木神情逐渐解冻变成由内心扩散全身的若狂惊喜: “机甲化兽!机甲化兽,那机甲居然是王级!” “那个少年是一个战王吗?!” 几乎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只有一个学生指着腾身进入龙渊的魏和棠,用一脸难以接受现实的模样道: “穿午袍扎马尾的少年战王……” “他是……” 这个学生的声音戛然而止,但他的同学几乎都懂了他的意思,几乎同时想到了学校里的一副挂画。 他们的狂喜被一种毫无道理的盲目狂热所替代。 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嗓子,风雪中突然响起一阵阵狂放地 “魏,魏!” 第十三章 初识“魏神魔” 大雪皑皑,近乎漫无边际的雪原快速消耗掉了库尔克战宗学生的热血。 一冷静下来,他们都开始思考一直没有动静的王级机甲,为什么会选择在此刻化作人形战斗状态? 科里伦和胡力略等人下意识更是以为这个恢复力气的人要开始打击报复了,毕竟他们各自都得罪过他。 正当这几个人默默拔出才拥有不久的本心战器之时,一只大手将这架车厢前的所有师生全部抄在手里。 众学生面无血色,他们惊异于这机甲的速度,更惊恐于这驾驶者的目的, “他究竟要干什么?!” 他们再一次见到魏和棠的时候,魏和棠已经把载着奉漆昂的车厢一并塞进了龙渊的驾驶空间宝石。 龙渊内,视线明亮、温度适宜,第一次进入王级机甲内部的大学生们来不及激动就被魏和棠的下一句话冻彻了全身。 “我们被包围了,来者是三个九星战将团、三个二星战帅,两个个六星战侯……”话到此处,魏和棠看了眼注视着自己的几十个不知紧张的大哥哥大姐姐们,沉吟道, “还有一个潜在的六星战王。” 魏和棠话音刚落,有一男学生问道: “他们包围此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莫不是麟王在拿我们做质子吧?” 一听这话,不少对魏和棠有亲近之意的学生,悄然生起了防备,先前的笑容也变得僵硬,气氛显得诡谲非常。 毕竟这个被冠以“”之命的人,先前可是指挥奉漆昂虐杀好几个战将的罪魁啊。 奉仑雪冷,魏和棠此时的表情更冷,他正想将此人扔出龙渊之际,十六道镰钩已然如天网般当头盖下。 魏和棠背后探出一线光绳将说此话者束缚住,同时结印掐诀,一拳猛地砸向地面, “火遁:爆炎狂飙!” 冰天雪地内,六芒星法阵铺开,自法阵内撞出一阵爆炎冲天,十六道漆黑镰钩被灼得几乎融化,其中有十二道镰钩从执掌者手中脱离。 机不可失! 沐浴在爆炎中的龙渊拔地而起,拉来十二道脱手的镰钩缠在一起,将火红地镰钩在冷却的一瞬间融于一束。 再转眼,龙渊已经手持一杆战镰直奔突袭者的阵型西北边角。 名为挂龙的阵型一共十六人主持,但这一个,明显是一个加强版。 十六架战将级机甲的阵型变换中,一架漆黑如墨地战侯级机甲一直保持在阵型死门的位置,仿佛要做那挂龙的长钩,穿透龙渊的下巴。 面对龙渊手中战镰的啄击,这架黑甲显然早有所料。 黑甲脚下阵痕中黑色光网一收,一全身披甲的龙首形兽影顶角而击,正面硬扛龙渊手中战镰。 龙渊身形骤然一滞,踩断这方阵痕链接,乌黑浓雾瞬间加注被甩出的战镰,直奔正换位的艮位锁龙金印机甲。 龙渊内的师生瞳孔猛缩,看着魏和棠控制龙渊一拳怼进那架机甲命门,掏出一块儿机甲核心送到魏和棠手中。 库尔克战宗的大学生们咽了咽口水,看着龙渊手上那些新鲜的血液,第一次直观感受到“魏”这三个字里面的二字寓意着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 殒命一人,剩下的人当即变阵,八甲结锁龙阵,七甲跟随兽影黑甲扑击龙渊。 十五道镰钩分为三、四、五三层直捣龙渊面门,上方和左右三方三道黑光镰钩诡秘横扫,十五道镰钩就像十五条黑曼巴,一沾即死。 龙渊不无可避,这里才十五道镰钩,暗处还有一个战侯级的兽影机甲伺机而动。 危境之中,魏和棠不停地吸收着唐堂赠送的晶核,思考如何应对。 突然,驾驶空间内先前被魏和棠绑缚的学生暴起,他自心口拔出一把黑色短剑,割断腰间光绳,剑尖直奔魏和棠后心。 腹背受敌的魏和棠捏住手中晶核,反手砸向此人手背,一手接住短剑,一手将这个学生扔出龙渊。 电光火石间,库尔克战宗的学生们还未来得及反应,龙渊手里已然出现一把相同模样、趁手的漆黑短剑,朝前方掏了过去。 “你疯了吗?你居然将我们的同学当做肉盾!” “面对如此狂风骤雨的攻击,你居然用一把匕首直刺?!” “快打开护盾!!!” 魏和棠金瞳微眯,只见那被甩出龙渊的人,面对匕首的刺击,他在第一时间召唤出了自己的机甲保护全身。 黑光散开 果然是一架锁龙金印。 与此同时,龙渊将此甲轰出,接踵而至的三层镰钩将其死死钩住。 上和左右的三道镰钩紧随而至,龙渊犹不避退,在三方镰钩及身的前一瞬,龙渊掏出了被当做替死鬼的机甲核心,接着反震之力跳了开去。 须臾间发生这么多事,库尔克战宗的科里伦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看着这个不知是作死还是真那么厉害的人,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突然。 魏和棠一声大吼: “去死!” 众学生疑惑抬头,只见龙渊手中白光闪耀,那替死鬼锁龙金印被熔铸于龙渊手中短剑的瞬间,不知何时已经面向背后的龙渊双手把持短剑,狠狠下刺。 实习战将们不看还行,一看不得了! 匕首直指的下方竟然有一头麒麟?! “小心背后!” 此时不知谁大声提醒,背后五架锁龙金印手持短剑突袭,魏和棠恍若未觉,手中动作快上加快,默默念诀, “金光咒:天宗绝!” “噗呲” 裹挟墨罹黑云的短剑,直直刺入了这架兽影机甲脊背,短剑透胸而出,隐隐滴着鲜血,在白茫茫地雪地上显得尤为刺眼。 魏和棠长吁了一口气,控制龙渊扒拉那架漆黑机甲扣出核心,就像一个老猎人刮兔子。但令一众实习战将头皮发麻的景象却是龙渊背后的光景。 “啊!” 蓦地一女声的尖叫将所有人的视线扯到了龙渊背后,在看的所有人莫不是胸口发凉! 龙渊背后一共突出了六道光影长矛,此刻六杆长矛上已然挑着五架黑色锁龙金印,长矛渗血。龙渊仿佛在用这长矛当做吸管在吸食五架机甲的核心能量,驾驶者魏和棠亦对周围库尔克学生的视线不置一顾,自顾自沉默。 “还剩下十八个九星战将,三个战帅和一个战侯” 魏和棠坐在地上吸收着妖怪晶核和机甲核心的能量,一边掐诀结印一边控制龙渊将六架机甲扔在一起。 孤独而冷漠。 五架锁龙金印和一架兽影黑甲就在魏和棠结印掐诀间化作一杆近乎二十丈漆黑长槊,树立在龙渊背后,不动自威。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魏和棠背后响起。 第十四章 士为惜己者死 “世子殿下……” 女子声音很好听,好像丝毫没被奉仑的风雪撕扯过。 女子叫了一声,魏和棠没有回应,她咬了咬嘴唇,贝齿再启: “世子殿下,请问……” 话音未落,停歇了半刻的龙渊拔出身后长槊,朝西北方狂奔。其速度之快,令好些土生的奉仑人侧目,他们的关注点也渐渐从魏和棠身上移开。 “不愧是王级机甲!” “这才是健步如飞嘛。” 女子走到魏和棠身前施礼后正欲再说话,看到魏和棠腹部血红一片,魏和棠本人更是满头大汗,出声不得。 女子瞳孔骤缩,连忙去扶,被魏和棠的眼神制止。 魏和棠朝身侧的晶核努了努嘴,示意女子帮忙拿过来。女子也是聪明人,用余光看了下其他的学生,不露痕迹地帮助魏和棠吸收掉晶核内的魄能,强打精神道: “扶越王世子殿下,奉漆昂学长醒了,他说有话对你讲。” 多少能够动弹了的魏和棠看了眼不远处的车厢,深吸一口气后长身而起,用午袍的袖子把午袍扎在腰上,盖住被浸红的绷带、裸着上身朝车厢走去。 走进车厢,药味和血腥气扑鼻而来,魏和棠二话不说,倚着车厢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紧绷的神情渐渐舒缓,那女子连忙又在魏和棠身侧放了几个晶核,走去车厢另一头取水。 魏和棠闭着眼,道: “还有三个战帅、十二个战将和一个战侯。还请老师快些帮忙我把这一堆晶核炼化掉,到时候……” 魏和棠突然闭嘴,抬手接住一块儿火系晶核,笑了笑, “这位老师怎么称呼?” 中年男老师嗓音平和: “张枯替学生们谢谢麟王的救命之恩。” “唔~”魏和棠摇了摇头, “算不上救,如果我不带着你们,他们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朝我攻击,有你们在,他们多少还有些许顾虑,你们这里一百来号人虽然只有少数机甲,但都是实打实的战将级别的大学生。他们不可能为了杀我而不顾张老师和学生们的死活。” 魏和棠睁开眼睛,看着面容清隽的张枯老师, “所以,真要说谢谢的,是我才对。” 张枯老师面色暗淡了些,道: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放任学生去最近的瓦力胡派出所报警,麟王您现在也不至于绕开,朝更远的地方走。” 张枯看着魏和棠又裂开的伤口,心中压下的愧疚感终于是压制不住, “而且漆昂公子还很有可能因为这延误再也无法进阶,我真的难辞其咎。” 魏和棠接过女子递过来的水,笑着说: “谢谢表嫂。” 女子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一时间无所适从,忙结巴道: “殿下你,你说什么呢……” 魏和棠喝了一口水,朝张枯道: “这些锁龙金印机甲,能够大批量地追杀,必定需要一个基地养护,而那个瓦力胡本身就是一个不为人知军事基地,就算那个学生不去报警,我也不会、也不敢朝那里去的。” 魏和棠撑着车厢站起来,道: “张老师,学生们在野训中不能和外部信息接触,你们做老师的肯定不会不行吧” 魏和棠走到奉漆昂地床边, “那个麟王魏和棠已经死了,也必须是死了,不然扶越防线肯定会出现问题,毕竟麟王死得那么壮烈,呵呵。” 魏和棠一手接过张枯递过来的炼化晶核,一手盖在奉漆昂的中枢魄外表面, “我叫魏麒,是这王级机甲——龙渊的驾驶者,来自勾陵的龙泉大中,是库尔克战宗的特招生,证明人唐堂。” 魏和棠抿了抿嘴巴, “如果我死了,龙渊就是你们唐堂副院长此次带队野训的原因。幸运的驾驶者是奉漆昂。通过卫星盘查时时,有他的身份在,你们会减少很多压力。” 张枯埋着头,低声应了句,随即猛地一抬头,惊喜地盯着魏和棠道: “对啊!唐副院长呢?!他不仅是扶越王旧识!更是一个六星战王啊!有他在的话……” 魏和棠打断了他的话,笑了笑,苦涩道: “是啊,唐堂是个六星战王。” 魏和棠拿过全部被张枯老师精粹过地晶核,看着张枯道: “张老师,如果龙渊背后腾起八条光龙,我会出去龙渊拖住敌人。你就来驾驶龙渊,到时候你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升空,由你把他们你的学生们带回库尔克去,毕竟这些学生是未来战场上的支柱。这么多战将,可不能给我这个初中生陪葬,呐,这些晶核足够你用了应该,到时候我会给你权限。” 魏和棠面对着车厢门,突然笑着回头,终于露出些许这个年龄的人应该有的些许羞赧,道:“表弟还不知表嫂名讳呢……方便吗?” “奉雪娇!奉漆昂的奉!” 魏和棠一愣,想起了奉漆昂那架心爱机甲,随即笑道: “嘿,好名字,那个……我,我叫魏和棠,和平的和,流白棠的棠。” 魏和棠一走出车厢,发现自己被所有学生注视着,突然两百多只眼睛怼着魏和棠的两只眼睛,少年战王“魏”还真有些尴尬,正想问一声什么情况。 突然从人群中分开一条道,一个老妪从中走出。 老妪锋利的嘴唇颤抖,严肃的脸上竟是透出些许心疼,不等魏和棠开口,老妪先一步弯腰行礼节,大声道: “老身愿随麟王赴死!” 魏和棠赶紧侧身,避过老人正面,这一让魏和棠正好看到身后一道屏幕上的景象,正是车厢内的现场直播。 魏和棠眼皮子直跳,转头去扶那个李姓老妪。 以科里伦为首的库尔克第一实习战将团,突然整齐划一上前一步,朗声道: “奉仑战区库尔克0956届第一战将团愿为麟王赴死!愿意同去的同学上前一步!” “咚!” 身着库尔克战袍的的一百零二个大学生步调一致,整齐一跺脚,大声吼道: “库尔克战团愿为麟王赴死!” 他们都清楚,战王级别的护卫使万中无一,每一个都是国家至宝。 一个战王强者别说为了一百来个新兵蛋子去死,就算是为了一千个九星战将领导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战王赴死,但魏和棠愿意,也那么做了。 士为惜己者死,不外如是! 第十五章 剐龙台 魏和棠扶起老妪李教授,笑道: “既然如此,各位可要做好缠裹脚布的准备,这场逃杀可是又臭又长,你们看我表哥奉漆昂就不行了,哈哈哈” “我可是很持久的!各位有没有信心?!” 库尔克的实习战将们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浑话,一时脸红后,紧张情绪也少了些,科里伦正卯着劲儿想说一声好。 一个沙哑声音却是先他一步出现在魏和棠耳中。 “你大爷的,老子怎么就不行了!咳咳~”奉漆昂依着门,做踢腿状。 魏和棠嘀咕了一句: “我大爷不就是你老子吗?” 一干人终于忍俊不禁。 在众人注视下魏和棠本一边走向龙渊的驾驶台,一边心里愉悦地暗骂奉漆昂。 “蠢货,我救醒你是为了防止变故,可不是让你出来为我缓解压力。” 与此同时,龙渊骤然停下身形,积雪近一米的雪原尽头十二架锁龙金印、三架战帅级机甲横列在前,不结阵不示威,只分别用机甲装备的短剑指着三架跪倒地警务制式机甲。 两相对峙下,战侯级机甲传出话来: “要么你出来,要么他们死!” 奉仑风冷,冷不过人血。 库尔克战宗一众望向迟迟没做决断的魏和棠,眼神扑朔,似乎快忘了先前的誓言。 魏和棠没有说话,驾驶龙渊扛着近二十丈的大槊,一步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外面冰雪积深,龙渊内的科里伦心头压力更重。 “他真的会为了就那三个警察而出去吗? 如果他不会,那他凭什么会为了救我们而死? 我们先前的誓言是否值得去履行? 如果他只是说那些话让我们去做垫背的,我岂不是害了同学们?!” 科里伦刚望向此时满脸严肃的魏和棠,魏和棠低声说道: “水系和木系医疗组请以我为中心结珲春阵” “其他系的护卫使帮忙我精粹这些晶核” 魏和棠说话间随手扔了一袋海妖晶核给他们,不等他们发出惊叹,魏和棠继续道: “请后勤部的同学帮忙补充他们的消耗” “另外请三位金系和火系的同学凝聚魄能,为我铸造一杆‘皇麟槊’” 听到这一句话,库尔克战宗的学生们立时精神一抖。魏和棠说了这句话,就肯定了他自己要出去龙渊厮杀的事实,这群实习战将心头莫名一喜,却又很快地有些沉默,为了消除这种情绪,他们加快了手中动作,力求不再愧对于心。 而此时,魏和棠已经控制龙渊出现在那十三架机甲正面一百米处。 魏和棠控制着龙渊缓缓蹲下,手中槊杆慢慢往下放。 十五架架机甲亦在龙渊关掉感知系统低头表示顺从的时候渐渐腾起幽光,好似即算是面对这臣服的龙渊他们也顾忌颇多,如此行为只为保险起见。 龙渊的膝盖越来越弯,就在即将触地地一刹那,距离龙渊最近的一架警务制式机甲的防护盾纹闪了一下。 龙渊在下跪,魏和棠心头快速转念 “黑色?!警务机甲不可能会出现黑光!” “先前不开盾,此时开盾是为了什么?” “为了拼死一搏,还是为了防止我的突袭?” “我已经如此却还开防护盾?” 就在龙渊彻底地下头颅的前一秒,魏和棠控制龙渊放开手中大槊,结印掐诀: “金遁:千金引!” 这一刻,三架被当做人质的警务机甲,猛地朝前一荡,控制住它们的三架锁龙金印没有用短剑刺入其要害反而扶住了它们,三架警务机甲更是在第一时间撑开的黑色护盾,身上魄能颜色同身后的锁龙金印别无二致。 龙渊重新腾身,背后两道光龙张口,恍若两尊大炮在一瞬间喷发。 距离太近,避无可避。 十八架机甲同时开盾,抵御战王级机甲的怒火。 魄能炮弹和光盾相撞的那一瞬,一杆漆黑大槊从雪地中冒头,像是一条诡毒恶龙,自最前方的锁龙金印的胯下直入,冲天而起再返回魏和棠手中。 龙渊摘下大槊挑回的机甲核心,看向报废的锁龙金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那一架锁龙金印裂成两半的下一秒,先前被它扶住的警务机甲奋起,朝龙渊冲来,有一女子泣吼: “混蛋,我杀了你!” 魏和棠松了一口气,吸收了一块儿晶核后心有余悸道: “果然是骗我们的。” “幸好被试探出来了.紧张死宝宝了,你们紧张不?” 好些女学生被这少年逗得“噗嗤”一笑,不等男同学们有所表示,那一架浑身黑光的警务机甲已然不顾劝阻冲到龙渊近前,自心口拔出一雪白长剑,双手剑裹着白光直刺龙渊中线。 魏和棠却也不急,悠然问了句, “你们说,这人该杀不该杀?” 长剑越来越近,龙渊空间内越来越沉默。 没有人回答,魏和棠却好像知道了答案。 只见双手剑横空近身的一瞬间,该机甲被魏和棠手中槊杆戳穿了右胸,龙渊错身用右手掏出机甲核心,用左手将驾驶员从警务机甲胸口生生拉出来塞进驾驶空间。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不说对面的十几架机甲反应不过来,就连龙渊驾驶空间内的库尔克一行人也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刻,十几架机甲已然临身,龙渊以肩扛槊,凭借大槊留情结卡主警务机甲,朝面前来袭的三架战帅级机甲生猛砸下。 “嘣!” 震荡蔓延 三架漆黑帅级机甲被齐齐压弯了腰,却也困住了龙渊手中长槊。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十二架锁龙金印分内外两层从四方掷出十二道镰钩,每两道都指向龙渊的同一个要害。 魏和棠驾驶龙渊正要松开手中长槊,对面三架帅级机甲整齐结印掐诀,道: “金遁:千金引!” 魏和棠一愣,不仅自己无法抽出手,而且三面圆盾从上空盖下,四周十二道镰钩猛然间变成了二十四道,龙渊被定身的一瞬间,以龙渊为中心的脚下黑雪中一个七星阵法显露峥嵘。 “屠龙阵三——剐龙台?!” 第十六章 敖巽的绝望 龙渊中的魏和棠咬碎两颗晶核,魄能逸散下,隐隐可见烈焰从其鼻孔冒出。 龙渊手势和体内魏和棠的手势一致,王级机甲的六个六个人造魄能功率全开。 天地一线间,龙渊双头托天,洗龙盾自上而下升腾,仿佛一条金龙围护龙渊,在碎裂前用盘踞地龙身挡住二十四道重型镰钩。 战帅级的护卫使和机甲也不是吃素的,在洗龙盾出现裂缝时,三架帅级机甲集合魄能一齐掐诀结印,只见铺天盖地的黑黄色雪水中一个硕大的金属柱状攻城锤锤朝前一撞。 攻城锤正重洗龙盾龙首。 那一瞬,碎光如琉璃,龙吟声阵阵,琉璃下落,碎盾中的龙渊背后金红色光龙转眼间缠绕上龙渊右臂。 “火遁:撕天狂炎!” 龙渊内的学生们还未从满眼琉璃地瑰丽景象中走出来,一条火龙已然绕着龙渊盘旋升腾,不仅将二十四道再次扑来的重型镰钩挡下,更是将头顶三面超重盾牌击飞了出去。 科里伦和胡力略眼露狂热,看着真如战神一般的十五岁少年,心中的激动难以言喻。 正当二人再次给魏和棠递送精粹晶核,魏和棠猛然大声道: “防震!” 胡力略一懵: “什么情况?” 他身边的科里伦已经将其整个人扑倒在地,随即一阵天旋地转,饱经训练的胡力略几乎呕吐。 他在再回伸时,龙渊已经倒持黑槊出现在那十七架机甲之外。 他刚想问不远处的魏和棠发生了什么事,魏和棠闷哼一声,自口中飚出一道血线,面如金纸。 不等胡力略反应,那个主持珲春阵的学长一脸骇然, “殿下您居然有如此重的伤?!” 胡力略细眼大睁,错愕地转脖子看着那个学长问话刚到一半: “你说……” 又被仓皇地科里伦抢白 “殿下他?什么伤?!” 那位主持珲春阵的学长,双眼发红, “殿下他有三个魄轮碎裂,已经无法吐纳,而且魄轮的外伤已经裂开了不止一次,刚才的那一击,殿下再一次将伤口震开,我们才发现殿下伤势之重。如果是我,不消说魄轮碎裂,单单是有一道那样的伤口裂开,我就想动一动手指我恐怕都会昏死过去,可殿下他从遇到我们之时,就已经身负整整三道豁口,还一路……” 龙渊空间内鸦雀无声,只有魏和棠的咳嗽声在回荡。 “妈的!又来了!防震!” 这一次除却积蓄力量的李教授、张枯、奉漆昂和铸造‘皇麟槊’的六个人,其余学生全部汇集到魏和棠周围,将魄能有序地传导近珲春阵中,帮魏和棠减轻伤痛。 即算他们自己在巨震中东倒西歪,磕头碰脑,他们的眼神渐渐锁定了那个剧烈喘息的单薄身影,甚至忘记了去思考是什么造成了龙渊的震动。 就在此刻,一张狰狞大脸突然出现在龙渊的示外屏幕上,其头顶长角直指龙渊咽喉。 有女生惊叫出声,很快被自己压下。 只见魏和棠双手做拔河状,龙渊险而又险地攥住了这长角,顺怪物冲势将其举起,其重量之大,将王级机甲龙渊压得单膝跪地。 魏和棠不愧“”之命,挺起胸膛硬抗该兽双爪一击,控制龙渊以右勾拳直击该兽面门,须臾间近乎十拳,紧接着,龙渊持兽角如拄槊,将兽角狠命掼入地面。 就在这一眨眼间,在短暂眩晕中醒悟的披甲巨兽,后腿沾地,大头一昂,龙渊被整个儿挑飞进半空。 在此龙渊无法着力的同时,十四架将级纷纷在奔腾中跃起,拔出本心战器,整齐划一地十四把漆黑短剑,以不同角度扑杀向龙渊。 放眼望去形如十七黑鹰在半空撕扯此刻无法化龙的白鲤。 在远处,三架帅级机甲中有两架作投矛状,更为恐怖的是最中央的一甲,半卧在一架夸张的床弩之上,弩锋锁定龙渊。 鲜红的血顺着魏和棠的胸腹和裤腿流溢,虚弱的他双手握着不知数的晶核塞在伤口处。龙渊内顿时光芒璀璨,七彩光中,魏和棠以自身血液做引,无声念诀 “金遁:厄运天照!” 那一刻龙渊背后白色光龙怒吼,以龙身虚影统拢龙渊机甲正身。龙影浑身鳞片怒张喷发,头顶双角像是两把有意识的诡剑,在半空中斩出迫人龙光。 放眼望去,被白龙加身的龙渊神武无敌,十四架将级机甲如碎布飘落。 就在此时两杆投矛以及其刁钻的角度朝龙渊袭来,势沉力猛,此时的魏和棠根本不敢用龙渊撄锋。 投矛及身,白龙加身的龙渊双手双剑,借力打力之际几乎被这两杆投矛震碎白龙虚影。 倏忽间,那巨兽再度出手。 巨兽长尾砸地,借力冲起,它身压双爪做勾,头顶长角直掠,怒气横生的它只要抓住这堆烂铁,就能让其中的人类体会什么才是肉体的力量! 龙渊内的魏和棠剧烈咳嗽,又一次抓了两把晶核盖住伤口,近乎嘶吼道: “孽畜!” 那巨兽好像听懂了龙渊内魏和棠的话,顿时双爪泛光,口中一白色光球悍然喷射。 龙渊终于落地,脚尖一点,龙渊被裹着渐渐暗淡的白龙虚影朝前冲锋。 没有后退!只有硬怼! 一甲一兽犹如火星撞地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相距一百米处,龙渊手中骤然出现一杆墨云,烟雾腾腾间,挑碎白色光球,魏和棠厉声打大吼: “敖巽的绝望!” 终于,双方撞在一起,龙渊身上的白龙虚影硬声声用龙爪扣开巨兽双爪,冲锋的龙渊持槊化作一漆黑烟龙,以嘶哑龙吟压过巨兽的咆哮,烟龙旋转,恍若一横过雪原的漆黑龙卷,穿透了这狂猛巨兽之身。 “嘭” 巨兽倒地,殷红的血冒着热气化开了这方洁白,龙渊拿着其晶核作端槊状出现在其尾后。细雪渐渐洒落,龙渊的驾驶空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嘭!” 魏和棠终于站立不住,双腿跪地,在将倒未倒之际被科里伦和胡力略两人扶住。 “嘣!” 突然一声轻响,像是提醒了所有人那一架恐怖床弩的存在,这声响,几乎震断了众人的心弦。 与此同时,一个女子从人群中冲出,直奔魏和棠。 “噗呲”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此刻撕裂了几乎所有人的善良。 第十七章 女武神降临 生死一线。 有人看着那把深入皮肉的短剑,有人注视着越来越近的床弩弩箭。 魏和棠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全身颤抖,撑地地手臂已快支撑不住疲累身体,只得眯眼看着已到中距上的大箭,越来越沉默。 脑海中割舍不下的片段开始不断闪现。 那个在瑞雪中起舞的爱人,那些在战场上用性命为自己开路的将士,万俟无有那张深恶痛绝的脸,还有那个可能即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外公。 念头及此,魏和棠的眼眶随着周围学生们的惊呼声一齐渐渐放大。 只见,龙渊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三架斜向纵列的机甲。 后两架是身长二十米的警务制式机甲,最前端一架有浑身包裹着浪涛,身长有近二十八米。 “是敌是友?!” 正当所有人这么想的时候,最前面的高大机甲中传出一声怒吼: “冰遁:绝对冰壁!” 这架机甲之前,洒落的雪越来越慢,在床弩大箭及身的前一刻,一道足有近二十米地厚度的冰墙赫然出现,挡住大箭去路。 不等众人欢喜,大箭地破冰之声几乎炸裂了围观者的头皮。 那大箭如入无阻之地,突破极致冰墙后,轻而易举扎入了那高大机甲身体。后两架警务机甲居然也是不闪不避,全身金属白光大方汇聚于前。 “秩序:断罪之盾!” “噗,噗,噗,噗!” 一连四声穿透的声音几乎让库尔克学生绝望? 一个刺耳的声音却在张狂大笑 “哈哈哈,去死吧!魏和棠,让这些学生给你陪葬也不失身份吧!哈哈哈哈”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龙渊身前一阵纹猛然绽光,一架漆黑的机甲出现,它与龙渊齐高,站在龙渊身前侧位,双掌叠伸于前,一拳一掌直怼大箭。 “刺啦!” 那床弩大箭从该机甲掌心进入,该机甲纵身一跃,从其肩骨透出的床弩大箭终于是偏离了轨道,越过龙渊的肩头。 描述得那么多,其实这些事情就发生在几秒之间。 前面三架机甲齐齐跪地,浑身错流的魄能缠绕,在苍茫的雪原中显得无奈而悲怆,仍然站在龙渊身前的高大机甲双臂脱落砸在地上,那声响终于让震惊中的人们去注意这架机甲的主人。 科里伦背靠着魏和棠,双手把住那把刺入自己胸膛的大剑,哈哈哈直笑: “哈哈哈,我终于召唤出黑纱了,哈哈哈,第一次我就能和战王并肩,哈哈哈,我家老爷子岂不会笑死?!” 情绪低迷的龙渊空间内只有科里伦在笑。 终于不被抢白的胡力略,一拳砸在那个行刺魏和棠的女人脸上,用奉仑方言骂道 “你这个疯婆子,老子杀了你!” 胡力略说着说着一脚踹在女人腹部。 女人朝后滑行数步,不知道是被打出了血性还是不甘心被人理所当然的打,还嘴道: “他杀了我弟弟!” “我就不能杀他吗?!” 胡力略怒急,一边用方言问候女人死去的弟弟,一边拔出了自己的本心战器要将其正法,一个人影突然闪到胡力略身前,将女人从地上拎起继而掼在地上,再拎起,一次又一次在女人漂亮的脸蛋儿上扇着巴掌。 众人看着揍起人来丝毫不比男人狠的舞雪娇,眼皮子直跳。 直到那个女人鼻青脸肿,再也睁不开眼,舞雪娇把她扔在地上,道: “她还不能死,和棠把她留下自有用意。” 舞雪娇说话非常温柔,和她刚才的作为判若两人,不等众人答应,舞雪娇行步至科里伦处。 科里伦忽然指着示外屏幕大吼: “快……躲开!” 不等众人反应,身立于龙渊之前的战帅级机甲——黑纱再一次挺身做了龙渊的肉盾。 面对那架战帅级机甲的袭击,全力回复魄能的龙渊被余力轰得朝后倒去,魏和棠亦从驾驶台上滑下,在地板上拖出一道刺眼的血痕。 老妪李教授扶住了浮萍一样的魏和棠,脸上再没有任何严厉,取而代之的和蔼可人至极。 “孩子……” “老身论实力没有你强,论身份更是远远不如,可……老身斗胆请王爷叫老身一声……” 脱力的魏和棠话没听话,笑着沙哑道: “外婆……” 李教授褶皱的脸蓦地红了一片,害羞的神情里更多的是欣喜和欣慰,她一遍遍帮魏和棠顺着头发,念叨着: “和棠比某人好看多了,都快赶上外婆年轻时候的模样了。” 魏和棠一遍咳嗽一遍笑: “哈哈哈,原来我自恋的是遗传呐,哈哈哈哈。” 老妪的刮了刮魏和棠的鼻子,全身放光,话音温柔道: “咱这个不叫自恋,叫自信呢” 魏和棠回光返照一样嘿嘿嘿直笑, “真的吗?人家都说和棠自恋哦。” 突然,魏和棠的笑声戛然而止。 先前抱着自己老妪全身皮肉重新紧致,和蔼的眉眼重新扩开,先前风烛残年的老妪,在眨眼间变身回了五十六年前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李琴仙。 李琴仙水眸弯弯,亲吻了下魏和棠的额头,道: “你看外婆这是自恋还是自信呢?” 魏和棠一个劲儿傻笑,指着龙渊外再一次出现的弩箭,道: “外婆,那个驾驶战帅机甲的战侯欺负我!” “外婆去给孙儿出气!” 李琴仙笑意盈然,让医疗组率先治疗科里伦后,她把魏和棠抱到驾驶台中央,将所有的晶核能量凝聚后放在魏和棠伤口上。 库尔克战宗的所有学生个个目瞪口呆,幸好在短时间内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起伏,不然还真有可能接受不了眼前的现实。 先前身形干瘪的李教授突然肌肤弹润,前凸后翘形如妙龄女子,水眸弯弯下容貌更是风华无双,怎么看怎么像地理志上记载过的仑头女武神——奉仑最可人。 李琴仙睨了一眼先前行刺魏和棠的女人,在所有人花痴一般眼神的注视中,右手虚握,拿住那把近五米的长的“低仿皇麟槊”,眼神渐渐冷冽。 龙渊驾驶空间宝石界壁上。 李琴仙素袍大槊横列,只一闪身,就攥住了龙渊外再次袭来的弩箭。 妙人冲进大雪中,朗声道: “伤我家人者,必死!” 第十八章 和蔼的嫉恶金刚 看到青春再现的李教授冲进大雪,龙渊内库尔克战宗的学生激动异常,终于等到库尔克战宗的出击,几乎所有库尔克学生都在期待着李教授召唤独属于她个人的机甲。 李琴仙的作为让在此的库尔克学生以为自己在看一次自杀式突击。 龙渊驾驶空间内的欢呼声越来越小,学生们的眼神从开始的期待、不解渐渐变成震惊、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只见,再次雪飞满天的雪原上,李琴仙素袍大槊一往无前,面对千米之外张弓搭箭的巨弩攒射,这位昔日的女武神顶槊冲锋,怡然无惧。 素袍飘飞,李琴仙头顶轻雪飘摇,脚踏积雪无痕,一杆大槊势如狂蛟出海,搅动这整片雪原的不平静。 英姿飒爽间,远处战帅级机甲大弩攒射一线,想要逼退这个笔直向前的女人。虽然她没有召唤机甲,但作为战侯多年的经验,这位战侯深刻的知道战场上的风云突变。 终于第一波弩箭近身,李教授猛然提速,越过第一波之后,单手平槊一抖。 “嗡!” 一声闷响穿过雪幕传到了龙渊之内,实习战将们目瞪口呆。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不见魄能凝聚,更不见李教授如何动作,那般闷响却是从雪原那头清晰地传到了学生们耳中。 李教授越靠越近,弩箭的攒射也越来越密集,那嗡嗡的声音,仿佛雨打芭蕉不曾停歇,竟然声声带着某种乐律,既似佛陀拨钟,又恰似妙人抚琴,余音不绝。 雪幕中视线受阻,但李教授靠近那帅级机甲前大槊猛地一崩!清晰可见。 “bang!” 一声响直接在雪幕中炸开。 嗡声停止,却好似一曲箜篌在快速演绎中猛然结束,让人反应不及却又回味无穷。 那方空间的气流猛然四射,地面积雪爆开,一道金黄光芒从槊尖透出,直奔这架黑色战帅级机甲。 黑色机甲以快拳轰击正前方,借力后撤,在后撤中弩箭再射,此时弩箭已换成纯金属的箭杆。被女人直接逼退的战侯机甲内传出骂声: “你不是勇力无双吗?你不是崩槊无敌吗?有种你再崩开老子的箭呐!” “你不要说话,如果让我发现你是谁,我会杀你全家。” 李教授声线悦耳,说话时更是面容恬淡温柔,但她说完话,龙渊内的好些学生都不由自主捂住了嘴。只听那战侯用方言骂道: “李琴仙,你大爷的!” 面对如爆开如蝗群过境的弩箭,李教授一槊砸在雪原上,暴雪突起。 大雪中,李教授悍然借力腾空,包裹在雪花中央的她,全身金光大放,手中大槊掷出,直奔正在落地的战帅级机甲。 “佛说,残害同胞者如魔。” 裹住李教授的大雪球整个爆开,其间的李教授盘膝而坐,手捻莲花, “魔者,无缘极乐!” “轰!” 天地间,佛音阵阵,蝗群一般的弩箭尽皆下落,一尊不知名的金色大佛虚影盘坐于雪幕迷蒙,伸手指向不远处想要再一次闪腾的黑色机甲,指尖正是那大槊槊锋。 此时战帅级机甲里的战侯,面对这嫉恶金刚的怒指,再也管不了是否会暴露身份。 将手中巨弩砸向嫉恶金刚化身。同时拔出了自己的本心战器。 那一瞬,自战帅机甲前,一声高亢的禽鸟厉鸣,一张几乎与该机甲等高的红色巨弓被该机甲以长腿拉开。 下一瞬,暴戾如导弹的魄能大箭同嫉恶金刚的怒指相对。 爆开的能量涟漪交织,将这方土地化成泥泞。 倒映战况的浑浊水面之上,射箭完毕的战帅级机甲跃入空中,又是一番劲射,他尾随箭雨,拖巨弓朝佛影中的李教授当头砸下。 “金遁:箭千钧!” 威势迫在眉睫之际。 只听一声怒佛唱号。 包裹住李教授的佛影突然站起身,双手一合,佛影身后佛光一闪,金色莲花绽放,十八颗莲子生出,个个如滚雷,朝这黑色机甲轰击。 而李教授重新腾身,一杆金色大槊自她身后升起,直奔那黑色战帅机甲中战侯级驾驶者的位置。 黑色机甲遭受连连轰击,机甲上不停爆出流光,眼见就要爆炸。 忽然,一头戴面罩的人从中跳出,双手各握着一杆弩箭,说是箭,但握在手中更像双枪。他悍不畏死地直奔素袍金槊地李教授。 李教授红颜一笑,手戴莲子佛珠的金刚虚影双手再次合十,将那背水一战的战侯夹了在手中。 李教授伸手前探,就要揭下此人面罩。 就在李教授要掀开这战侯面罩之际,这战侯泪眼朦胧,他开口道: “是我对不起和棠,但求您不要让我家人受连坐之罪,我求您……” 一听这话,李教授急忙加重手中力道,终究晚了。 佛手之间,那战侯朝龙渊执礼道: “麟王殿下,老夫下辈子当定为您当牛做马以赎今日之罪!” …… 过了很久,龙渊在飞奔。 距离魏和棠心目中最安全的城市——呼坤城只有一天的距离,如果龙渊能保持此时的奔跑速度不出意外,在晚上开始腾空飞行,说不定库尔克战宗的各位还能在战宗的寝室里洗个热水澡。 此时的龙渊内库尔克战宗的学生有一大半都进入了梦乡。 有的咂咂嘴,有的梦呓着“好吃,好吃,妈妈做的饭就是no.1……” 魏和棠不知何时悄悄地注视着那个说梦话的人,渐渐红了眼眶,见无人注意着自己,神情冷漠地少年战王“魏”面上终于爬出两行清泪,他渐渐笑着咂咂嘴,舔了舔舌头,双手抱着自己的合十地脚掌,身体朝后抻了抻,笑意盈然。 李琴仙适时出现在魏和棠身侧,轻轻搂着这十五岁未满的麟王,轻轻道: “外婆做的手抓肉很好吃的呐,不塞牙牙哟~” “嗯!” “还有还有辣白菜菜……” “干馕馕……”李琴仙搂着这个别人眼中的战神,一遍遍说着再普通不过的话,魏和棠脸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满足、幸福。 “外婆~” “嗯~?”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李琴仙声线颤抖,强笑着道: “不会的,棠棠长命百岁。” “……” 魏和棠没有接话,他睡着了,脸上挂着笑,似乎在梦里他再一次成为了脑海中和水苏初见的少年,又或者是那个拥有父母、外公和外婆的孩子,那个无忧无虑人。 三个受伤不重的瓦力胡警察蹑手蹑脚走了过来,正想请示李教授。 刚睡下的魏和棠突然睁眼,右手侧举,狂槊墨罹在星光下再现于龙渊右手。 魏和棠冷声道: “有敌人!” 第十九章 读书人骂人 不等赵武长三个警察反应,战侯级佛修李琴仙已经把“皇麟槊”握在手中。就要出去迎战。 魏和棠在他们所有人之前横在了龙渊驾驶空间宝石的大门上。 龙渊身体下蹲横握黑光吞吐的墨罹大槊,静静感受来敌方位,除去魏和棠谁都不敢大声出气。 “咔咔咔” 魏和棠控制龙渊自口中发出声响,想借此判断那两股气息的具体位置,奈何所有人被这声音吵醒后,都没有找到。 捏着那架战侯级机甲核心的魏和棠脸色越发苍白,龙渊背后两道光龙越来越长、越来越大。直到两条光龙盖住龙渊整个后背,乍一看龙渊犹如以龙为翼的神祗。 那辉煌的光亮下,明明越来越迫近地两股气息却始终无法眼见。 魏和棠百般无奈,全身腾起金光咒加持的金光魄能光芒,控制龙渊竖端墨罹,以六合步法后退,每走一步便积力一步,上下一齐防御,无论来敌从何处进攻,自己都能最大程度上减少损伤。 直到魏和棠以六合步法踏遍八荒八门,无法被锁定的两股气息仍然如鬼魅一般。 众人只知其在,而不知其何在。 天色越来越暗,飘落的雪花重新又盖住龙渊踩出的雪痕。 星光下,天冷、雪冷,魏和棠的心更冷。 不知何时,两束粗大的星光朝地面一照,龙渊所踩八卦之外,两柱龙卷凭空而出,一上一下画圆将八卦图中央的龙渊围困。 龙卷中,龙渊十丈的机身犹然站立不稳,两条光龙在绞杀中怒吼。 龙渊拄槊念诀: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体有金光,覆映吾身。养育群生,雷神隐名。洞彻交慧,五炁腾腾!” 龙卷中,金光大盛,一体粗如缸的金黄大龙骤然浮现。 龙卷绞杀中,大龙抱金雷,鳞甲闪耀见序。 两相峥嵘毕现时,铿锵声声,火光璀璨。 魏和棠双手虚握于身前,龙渊仰头把槊,身下一金芒灿烈的召唤阵纹铺开。 龙渊脚下,一神圣威严隐现的铂金玉色残破机甲闪现,昂首一顶,龙渊借力腾身入空,摆脱龙卷吸扯绞杀。 此时的众人惊异于那一架将龙渊顶开的残破机甲,如此气势骇人的机甲,为何只剩下了了上半身,还那般残破?! 赵武长大眼通红, “世子殿下,刚才那是……” “……是六子。” 赵武长的泪水再也绷不住,那般伤心的情绪比他失去自己的机甲还要清晰,还要深刻。 如果说魏和棠是扶越战区年轻一辈的战神。 那么,那一架被他爱称为六子的机甲——六翼圣麒麟就是整个扶越战区的骄傲,就是扶越战区的军魂所在。 几乎所有的扶越军人,不论是护卫使还是普通军人,都以和六翼圣麒麟并肩作战而自豪,并以此为目标而不断奋斗。 而赵家就是凭借世代族人改良六翼圣麒麟而成为了扶越的豪门。 那样的机甲现在却是如此凄凉,让赵武长如何不气,如何不悲。 战场瞬息万变,不等赵武长朝六翼圣麒麟敬礼。 已然身腾长空的龙渊持槊划空,金色魄能灌注下,包涵四象地繁奥八卦阵纹在龙渊脚下栩栩如生。 “槊法:四象断魂!” 龙卷碎开,化成龙形的洗龙盾大龙抽身靠近龙渊游曳于八卦阵纹内,吸纳东方金光,一双大眼渐渐出神。 四周雪林簌簌。 魏和棠捏碎手中战帅级机甲核心,眼神冷冽地他再一次将右手掌盖在自己的心口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终于,两抹身影终于出现,就像两个不想再戏耍小孩儿的大人,一左一右朝龙渊靠近。 魏和棠和龙渊心口金色光芒大放,魏和棠被自己的回喉的鲜血呛得咳嗽不止。 李琴仙和三个警察一个比一个心疼。 “孩,孩子……” “殿下够了,真的够了,就让武长为您……” 魏和棠眼神决绝,尖声咆哮: “本心战器——撕天皇麟!” 龙渊内,心口淌血的魏和棠手持大槊猛地朝前方投掷,八卦阵纹内,龙吟声阵阵,金龙缠槊,它带着龙渊脱手的二十丈长大槊,朝前怒吼扑杀。 前方,身形不大的两道身影有一影突然消失,余下一影,后爪扣地,人立而起,口中咆哮震天,眼中血红更是沁人心魄,口出人言道: “金遁:大罗生门!” 金龙前方,九道森冷铁壁横亘,仿佛大地上断去生灵希望的绝壁,要在此挡龙。 面色森白的魏和棠如疯如狂,双手抹住自己心口鲜血,掐诀结印, “还没完呢。” 金色八卦阵纹内,一片黑云化开,犹如浓墨入水,却极速化成一条狰狞龙影,吞纳了这方八卦坤道内的大地死气,黑龙快于绕开铁壁的金龙扑向那如熊一样的黑影。 “让你看看你龙爷爷的绝望!” 那熊影当真如熊般胆魄袭人,面对身形是自身两倍不止的两条龙影仍然选择了硬扛。 熊影人立而起,单手捶胸,大吼: “换春秋!” 熊影闪电般变形作一人形机甲,自心口拔出春秋大刀,拔步前斩。在双龙及身的前一刻该机甲更是双手结印,反用“金遁:千金引”将九道铁壁全部砸向龙渊。 魏和棠眼见如此,大感不妙! 一口咬碎四五个晶核, “金遁:绝对封锁!” 只见金色八卦内一金属铁球快速形成,就要将龙渊盖住。、 一女人轻蔑道: “呵呵,麟王大人不过如此嘛!” 魏和棠惊眼一怔,咽下一口逆血,反身正欲结印护住所有龙渊宝石内的人。 一清朗读书声,响在所有人耳中。 “《晋书-石勒载记下》:大丈夫行事,磊磊落落,如日月皎然。” “嗡!” 一声响,好似天地至理之音,悠悠然清气放光于星下,有人继续道, “读书人,当养浩然正气,读书人行苟且事者,同畜生何异?!” 只见即将形成的金属球面,一着紧身衣的女人全身黑气四溢欲前进而不得,她看着龙渊肩上的读书人,神色复杂。 远处,双龙绞杀至那高壮熊影,它口中痛苦的怒吼和不甘,传遍这方雪林。 魏和棠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有文化的人骂人都这么带劲吗?哈哈哈” 第二十章 敌我默契 这世上有人以武入道,有佛修,也有养浩然气的读书人。 一直不曾出手的清隽老师张枯就是这么个读书人。 张枯看着眼前的女人,没有再说话。 他望着女人背后一个拖行巨大机甲的白发老人,一时间无话可说。 老人将那巨熊一般的机甲拖到龙渊近前,伸脚机甲踢得翻了个面,一边看着张枯,一边用机甲后心拔出的银白色短刀炼化掉该机甲,道: “你爷爷我刚才的偷袭也算是苟且行径吗?读书人你怎么说?!” 龙渊内的众人认出了老人,顿时心压大赦,也都乐得看张枯吃瘪。 张枯洒然笑道: “老院长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深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大道,更是将先贤‘实践才是硬道理’这句话,诠释得淋漓尽致,张枯佩服!” 唐堂大笑: “张老师所言甚是。哈哈哈!” 不等唐堂志得意满,一直护着魏和棠地李琴仙教授,瞬间出现在唐堂面前,一记重拳将得意的老人轰飞出了近百里开外。 甚至犹有不解气的意思。 赵武长三人,代替李教授扶着面色冷漠地魏和棠,神色沉重。 “赵大哥,你们先前是怎么追上龙渊的?来找那截车厢的人之中应该有两个战帅,你们……” 赵武长声音颤抖,道: “不止两个战帅,前来绞杀地有两个战侯和三个战帅以及三个战将团加上两头被改造的四阶。” 魏和棠沉默,心中的杀意和暴虐比之自己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更加强烈。 “你们走的时候,老唐怎么样了?” 跟随赵武长的一个警察眼眶通红,话说了一半,从远处传来一个大怒的声音: “老夫堂堂唐堂副院长,你居然不认识,把你们领导叫出来!” 放眼望去,天地一线间,三个装备齐整的整编城卫团出现在龙渊对面,那位老者唐堂一人面对二十四架战将级机甲和三位战帅,指手画脚间,王霸之气显露无疑。 被指着鼻子骂地战帅满脸尴尬,正在等待接通领导通话时,张枯和那个先前偷袭龙渊的女人一齐走上前。 那位战帅一见这个女人顿时如蒙大赦,还未说话,那女子先开口道: “库尔克战宗一行在毕业野训期间遭受游猎妖魔袭击,有两位实习战将受伤严重,急需要治疗。” 这战帅偷瞄了一眼气势逼人的龙渊吞了吞口水,不容置疑地朝身后大喊: “开道,回城!” …… 呼坤城只是一座普通卫星城,并没有瓦力胡那样隐藏的军事力量,但作为奉仑战区幸福指数排名靠前的小城市,呼坤城自有其独到之处。 库尔克战宗在呼坤城停歇了三日。 这三日,魏和棠除了躺在营养液中温养外伤,就是不停和李琴仙拌嘴、说一些外公扶越王的糗事趣事,婆孙俩都很有默契地不曾一刻闭眼。 赵武长在库尔克战宗离开的第二天追了上来,说是自己因为完成任务有功获得了调任的资格,现在他已经是库尔克警察局的一员了。 对于这个消息,几个知根知底的人只是相视一笑。在到达库尔克的前一天,唐堂和魏和棠说了很多,唯独对魏和棠问起外公扶越王的事情讳莫如深,离开魏和棠车厢的时候,老人好像苍老了更多,有意无意地说了句, “开学后,来我家坐坐。” 魏和棠摸了摸自己越来越感觉不到的三个魄轮,笑着应了。 倒是话不多的张枯找到魏和棠时,给魏和棠惊了一惊。 张枯那天喝了很多酒,来找魏和棠的时候给魏和棠多带了一坛,说这是他老家的名酒——苦红,还说最好的苦红一般只出现在养女儿的家里。 家家都爱喝。 张枯说他第一次喝到这酒是在自己的邻居家。 那天邻居的叔叔正好在往自己家桂花树下埋酒,年少的读书人故作张枯颇为好奇,就怯生生叫了好一阵子叔叔,不久后那老实汉子笑眯眯地就喂了张枯一勺子。 问: “好喝不咯?” 张枯说他忘了那时候酒的味道,但他很肯定地说: “好喝!” 中年汉子开怀道: “既然好喝,你小子十年之后再来要,到时候叔叔我全部送给你!” 貌似真是你年少不知苦红酒含义的张枯鬼使神差的连声说好,终于引出了邻家婶婶,用笤帚好好伺候这老少一顿。 说到这儿,张枯双眼放光,嘴角的弯很幸福。 魏和棠揭开了泥封灌了一口,道: “苦不识酒味,红镜双不对” 张枯眼角含泪说着谢谢陷入沉默,时不时憨笑一阵,同这个十五岁不到的少年说着他等酒的那十年。 两人不知何时各自分别,魏和棠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坐着一个打瞌睡的瘦小、独眼中年人。 不等魏和棠说话,中年人一个脑瓜崩敲在魏和棠脑门儿上: “谁让你小子喝酒的?!” “你特么是不是不想活了!想死也不别死在家里,老子看着晦气!” 魏和棠嘿嘿嘿直笑: “我饿了……” 中年人独眼一鼓憋着怒气,笑着朝门外喊: “开饭!” 说完,中年人将抱在怀里,像抱一个孩子一样抱去大堂。 古色古香地大堂内,李琴仙、奉漆昂、舞雪娇和奉漆昂的妈妈古丽热围坐一起,笑吟吟看着迟到的一老一少,笑意盈然。 这顿月夜内的团圆晚饭,饭菜皆凉,魏和棠夹起凝着油的菜大口大口地嚼,心头滚烫的魏和棠食量和饭桶一样的奉漆昂不相上下。 一直等在门外的帮工们眼见菜品不够,这才得到允许重新上热菜。 这天晚上,一直被监督不准喝酒的魏和棠醉了,比所有的人都醉得深沉。 这个一向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少年越发觉得活着是多么的美好,如果这会儿水苏和外公也在该多好? 月下,魏和棠一人悠哉在仑头节度使府中,不自觉独自来到舅舅奉阑明的书房,看着桌案前被驳回地入山许可文件,表情森冷。 文件上除却奉阑明一个人节度使的同意盖章外,余下一共八个签字反对的名字,在这必须上山续命的魏和棠脑海中深深地印下。 “呵呵,已经开始不要脸脸皮了吗?就不怕我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魏和棠另看了些其他文件后,从书房内端着一根凳子回到大堂,在众人周围盘坐在地,趴在凳子上睡了。, 同家人一起迎接明天。 第二十一章 盗版主播 炎黄祖庭重学的传统从古代传到现在。 一所所培养出强大护卫使的学校渐渐成为这时代中地位超然的势力,而库尔克战宗就是祖庭西北方奉仑战区中学府中的翘楚。 同南边勾陵战区的天府战宗,扶越战区的沧澜战宗以及东北应天战区的顺天战宗分庭抗礼,四大学府隐隐成为军方之下,最受人民拥戴的国家标志。 库尔克战宗身为为四大学府中最为年轻的战宗,它最令人称道的就是毕业生毕业前必须地两个月野训和每年消耗大量资源为优秀毕业生提供的特供精粹魄能晶核。其中每一个的价值都足够一个普通家庭培养出一个优秀护卫使。 每一年的库尔克毕业生前往战场之前,库尔克战宗都会为学生们举行盛大欢送仪式。对于库伦城中库尔克商业街的普通商贩来说,每年这个时段是一年中大丰收的时候。 内忧外患下如此铺张浪费让大多数官员诟病,但自从十年前,唐堂在高层会议上敲碎桌子说了一句话后,所有唱反调的人都闭了嘴。 “我们的孩子出去就没有一个身体完好的回来过!在你们眼里这庆典是奢侈!在我唐堂眼里,这是老子在亲自为我孩子们举行追悼会!你们大发战争财,难道为这些孩子做这么些事情就那么难?!” “你们今天谁敢不答应!老子拼了命都要灭你们全族!” …… 今天魏和棠和外婆李琴仙分别后,独自一人流连在库尔克战宗的商业街,听着商贩们的拉家常,很是庆幸自己小时候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不然这方言还真让人头疼。 “我听说后天的庆典上会出现好几个当红明星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说是除了明星外,还有好些个绿播网红也被邀请了,不过学校为什么会邀请那个一直盗版直播“魏”战斗的网红啊,我们学校这次下的血本也不知道值当不值当……” “哈哈哈,不知道等到我家那孩子毕业的时候,战宗庆典会不会变花样呢,还真有点小期待啊,我们库尔克战宗就是好!” 魏和棠一边吃着馕一边听,一个戴着旧世纪大蛤蟆镜的女孩子突然站起来,用流利地普通话大声道: “老板娘你什么意思,人家根本没有盗版好不好,要不是那个超级无敌可爱的主播冒死拍摄,我们根本无法知晓麟王的伟大事迹,请不要再说她是盗版主播,好吗!” 老板娘先还有点发憷,见这人越来越有礼貌,心中不快就开始散发,回道: “小姑娘,不要以为长得漂亮就这么跳脱,有时候多学学我们的校花乌木热,人家长得漂亮成绩又好,关键是人家德行好,才不会当众这样吵吵嚷嚷。另外啊,姑娘。我个人虽然很感谢那个主播让我们知道麟王的非常,不过那个混蛋主播把麟王殿下的死亡也给播了出来!你知道吗?!” 老板娘像是真的上头了,走近那个女孩儿,大声了些,道: “要不是他把那个令人心碎的消息也直播出来,我家孩子也不会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七天闭门不出说要为麟王守灵!” “你知道那个主播的行为差点让我家孩子一病不起吗?!你知道那个直播让我对未来女婿的幻想成为了泡影吗?” “更何况瀚海将军的女儿亲自给那个直播间贴上了盗版的标签!,他不是盗版,谁是盗版!还可爱呢……现在的男男女女是真闹不清性别了吗?” 老板娘越来越激动,魏和棠听到女婿的那一句,口中的汤汁一瞬就喷了出来,被说得哑口无言的女孩儿将自己的委屈全部转移到了这个引起她注意的男人身上。 叱道: “你笑什么?!你是笑麟王不伟大还是笑老板娘可笑?!” 老板娘一听这话也转头瞪向魏和棠,其状如河东狮,势如东坡虎。 魏和棠堆笑的脸上写满了“卧槽!”,不等魏和棠说话,那个带着蛤蟆墨镜的女孩儿捂着嘴巴,吃惊道: “麟…麟…” 老板娘瞥了这个奇怪的女孩儿,发现俊俏的魏和棠更吸引人后,正欲说话。 魏和棠从嘴里嘘出一线汤汁直奔女孩儿嘴巴的方向。 爱干净的女孩儿猛地关上嘴,目光呆滞,身体没有其他动作唯独条件反射似的用手表给魏和棠来了一个特写,魏和棠一愣,飞快起身将这个女孩儿拉出小店。 魏和棠有些惊讶这个这个女孩儿懵哔了也不忘拍照,更恼火这货很可能把自己还可能活着的消息暴露在扶越战区的军队里。如果被前线知道已经举行过追悼会的魏和棠可能还活着,一直跟自己穿一条裤子的扶越军人们肯定会闹事,这种事情对于前线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 魏和棠一路把这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女孩儿拉到了商业街尽头的小树林。 暖日洋洋下,青绿蓝翠相得益彰,正是某些小情侣耳鬓厮磨的好时光,魏和棠这一对的出现却像是闯进了鱼群的鲶鱼夫妇,好些人避之不及。 “把你东西拿出来!” “手表!” “对对对么还有戒指、项链和耳钉!” 魏和棠眼神不善地盯着这个盗版主播,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长得能有七八分的姑娘浑身都是摄像头。 说了那么多,见这个女孩儿不为所动,恼火的魏和棠索性自己动手,把自己说的东西全给她摘了! 旁侧的学生情侣们不干了。 “这哪里是情侣!这就是抢劫!可惜又一个好姑娘遇到一个渣男。” 好些人看不过去,就朝魏和棠围过来。 他们还没发难,接下来事情就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范围,一个个不敢进一步动作。 正被魏和棠上下其手的女孩儿突然爆发,哭声震天。 她将比自己要矮的魏和棠扑倒在地,趴在他身上,哭声撕心裂肺,被压抑了许久的伤悲和担惊受怕,一次全部发泄,这声音令情侣们动容,令闻讯前来的学校护卫队头皮发麻,心里暗自怀疑 “这么漂亮个一个姑娘居然能哭得这么难听!!!” “我就说赫煊骗我,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你身上,太好了,你没事,你还能吃馕,还吃得那么有味道!感谢库尔克战宗让我再见到你,库尔克战宗是最好的学校,最好的!”女孩儿红颜浊泪,伤心至极, “呜啊,你没事,啊!” 魏和棠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也被这女孩儿感动,魏正想安慰几句,突然发现这女孩儿背后腾起一个随身管家! 一只黑洞洞的镜头将两人的动作全部拍了进去! 魏和棠心头一空, “自己还活着的消息要是传回了扶越战区,那还得了?!” 魏和棠不等这女孩儿哭完,弹指就是一束火苗和短箭直奔那随身管家机器人。 那机器人竟然摇摇身子避了开。 魏和棠瞪着自己的手,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胸前一轻,先前哭声感天动地的女孩儿已经出现在魏和棠七步开外,笑吟吟看着他。 傲娇地晃着手中随身机器人,弯腰、勾腿萌哒哒摆地出一个“v”的手势。 第二十二章 未婚妻沉荷 这个女孩儿规避动作汇总中暗含的实力让魏和棠有些咋舌,如果她铁了心要跑,绝对不是每况愈下的魏和棠一个人拦得住的。 魏和棠心中正恼怒,那几个刚来的护卫队人员自发地动作整齐划一将那女孩儿围了起来,身上三个魄轮光芒吞吐,仿若三匹即将碎敌的饿狼。 当中一人更是单手摁地,仿佛随时都会召唤出自己的战将级机甲。 “同学,请把你的随身管家拿过来,我们一齐清除其中不必要的资料!” 魏和棠认出了这三人,正是和自己一同回库尔克的毕业生,魏和棠顿时心中大定。 正欲开口说话,只见那女子双手抱那随身管家于胸前,一副‘你们不能欺负我,我怕’地娇憨模样。 暗示“我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三个校护卫队成员根本不吃那一套,当中一人已经向上抽手,开始将传送阵内的机甲抽出。 那女孩儿仍自一副不可一世道 “你们让我拿我就拿吗?这可是我的私人物品,想我就这么拿给你们吗,你们是谁啊?我跟你们很熟吗?” 见女孩儿如此做派,想要上前的魏和棠说话的又被人抢了白。 “同学,你这很不讲理啊!护卫队的学长需要你配合,肯定是你刚才拍摄的东西涉及到了机密,不然平时根本没有脾气的学长们不可能这样,希望同学你不要无理取闹!” 女孩儿把自己的随身管家抱得更紧了,盯着人群身后的魏和棠,眼圈有些红, “哼!库尔克的学校护卫队保护你们,受你们尊重,他们又没有保护过我,本小姐才不要给他们呢……” 魏和棠见这面容委屈地女孩儿倒是倔强,想着这回该轮到自己说话了吧。 没成想,先前学生们口中没有脾气的护卫队学长之一,断然自胸口拔出本心战器,冷声道:“库尔克所属听着,封禁此处庭院,这女人不得出去!” 先前跟女孩儿说话的男生当即敬礼,朝自己的女朋友使了个眼色。在他女朋友的传唤下,此处所有的情侣自发地成为了此处的暗哨,隐隐将整个绿园动静掌控在即时组建的封锁网中。 魏和棠叹了口气,索性自顾自走到身后长椅上坐着,彻底不想发言了。 干脆借着机会套出这个女人盗版主播之外的身份,也顺便磨磨这女孩儿的大小姐脾气。 气氛越来越紧,本心战器为一把长弓的学长已然张弓搭箭,瞄准那个女孩儿,道: “请你将你的随身管家拿出来,我们一齐删除其中涉及机密的东西。” 女孩儿见这几个毕业生竟然动真格的了,更是脾气上头,她瞪着三人,猛一跺脚,一线蓝光腾升,周围植物开始凝结水珠。 就在这时。 一个人影突兀拦在了这个女孩儿身前,口中普通话声音清冷道: “同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三个护卫队学长中,只是召唤了魄轮的学长被来人的样貌一惊, “好漂亮!” 但很快该学长徐徐眯眼,横在两个同伴身前,道: “同学你好,护卫队有任务在身,给你带来的不解,烦请事后到办公室咨询。” 这位学长说完话也是心中没底,自己三人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帮心中的麟王魏和棠,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他们自己也没底,如果再这么闹下去,自己三个恐怕就不用毕业了,毕竟这里面的水太深,就连扶越王世子都无法查清是谁在搞他。 不过这个容貌惊为天人的长发女子,貌似被吓住了,又好像在考虑自己出手后可能造成地利害关系,总之,这女人倒确实不再发难,多少让护卫队三人心中定了定。 只是她的行为看着有些奇怪。 学长心头心思急转: “她眼睛怎么红了?如此气质割人的女子听到自己的狐假虎威就哭了?这不科学啊!” “难道她是被邀请来战宗参加庆典、水土不服的客人?不对啊!这几天库伦城没风沙啊,不会被风沙迷了眼睛吧……” 这闷骚学长心中正快速打算盘的时候,他眼中能与传说中奉仑女武神比拼样貌的女子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 “那是什么?是泪水?!” “我靠……她,她怎么哭了?!我的龙王爷哟,近看更漂亮,这样的姑娘哭起来,真是扎心啊!” 这个样貌绝俗,配上如此身量的的长发女子,气质之冷,几乎生人不可近。她此刻将哭未哭的神情当真是让几位首当其冲的学长无法自拔。 她越走越近,学长终于把持不住想要开口安慰,就在两人近身的的一瞬。 女子只一掌就把两位学长全部拨开。 周围人快速放大的瞳孔中,这女子身上青贮蜀绣的战袍,渐渐变成淡墨晕梅地纱袍,令人心碎的梨雨娇容,缓换上新颜。 她笑了。 像夏天偏东雨中绽放的幼荷,笑意不浓却沁人全身。 魏和棠站神情复杂的起身后,心中有千言万语说不出,说不清。 “我想了很久相公留下的诗句是什么意思,后来沉荷明了,相公当是喜欢沉荷这样穿着的吧?” 女子说话很轻,魏和棠赶紧做了个迎妻礼后,去扶起端正执见夫礼的沉荷,正想说 “你这是何必” 两人已然一起坐在那长椅上,魏和棠特意把被自己坐热的那一块儿让给沉荷。 那瞬,沉荷笑意浅浅,幸福满满。 她弯身趴在魏和棠双腿上,道: “相公,沉荷很想你,很想很想……” 魏和棠鬼使神差地用手给沉荷顺着长发,看着沉荷笑脸上清泪,魏和棠实在不愿去想象这样一个女子曾经为了自己浑身是血的模样,一想,心口的伤就莫名阵痛。 突然,沉荷发间魏和棠的手指一颤,魏和棠脑海中那个在雪中轻舞的女孩儿停止了舞蹈,泫然地看着他,水苏委屈的模样让魏和棠心颤。 魏和棠头皮发炸。 就在这时,先前被护卫队针对的女孩儿扶着心口走到沉荷和魏和棠身前。 把自己的随身管家机器人送到闷骚学长手里,指着沉荷道: “我把这东西给你!你们让这个臭女人从我男朋友身边离开!” 围观的学生和那三个护卫队的学长的嘴巴都变成“o”型。 “谁能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以后每天四章 第二十三章 灵犀所致 魏和棠无奈地朝三个护卫队学长一笑,各位都是明白人,护卫队帮忙散开人群后,一并离开了。 此时此地就剩下那个摘掉大蛤蟆镜的女孩儿、抱着女孩儿随身管家的魏和棠以及跟魏和棠相偎相依的沉荷。 翻看机器人资料的魏和棠正有些惊讶这个随身机器人没有设置密码的时候,这个机器人内部储存的东西却是让魏和棠眉毛一挑,特别是当着沉荷的面看这些东西,魏和棠有些脸红。 那个女孩儿见状,愤怒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小得意,一副很是欠揍的萌样。 魏和棠开始翻看随身管家里面的内容,清一色全是关于魏和棠的视频和图片,还添加了某人自己的想法和一些萌哒哒的图文。 沉荷见魏和棠动作越来越慢,善解人意地她感受到了魏和棠的尴尬,问道: “相公,这张照片里的你在做什么呀?” 魏和棠干笑,开始把这些照片上的背景慢慢告诉沉荷,以缓解自己曾经不辞而别的愧疚。终于,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那个蛤蟆镜女孩儿控制机器人有意为之,魏和棠很快就翻看到了自己追悼会的视频。 梅雨还没开始的寒姑城内,这天天色白得很晚,淅淅沥沥地雨像一条条钓鱼线,不成气候,却把寒姑城城民将哭未哭的心情勾勒地熨帖非常。 俄顷风定云墨色,寒姑白龙滚昏黑。 偌大的寒姑城内,四条通往小扶越王府的大道上挤满了保持秩序排队的素缟城民,有老有小,无一不是面目含悲,红目掺悔。 镜头内最令魏和棠动容的是谢赫煊的特写。 被抱在谢凌云怀里的小姑娘眼中无泪,见到镜头的一瞬,面容消瘦变了样的谢赫煊悲呼一声抱住拍摄者,视频内只能听到她沙哑的呢喃。 镜头升空,分成四格,每一格都有九个整编师团的换防护卫使将领全身白衣御空而行,他们以墓碑为中心单膝跪地朝天空洒纸钱。 漫天白色纸钱飘飞,一声声呜咽的号声刺破了寒姑城紧闭的泪闸。 “小王爷,好走!” 镜头最后,展现的是小扶越王府。 原本不大却气势宏伟的小扶越王府现在是一个庞大焦坑,坑中央魏和棠的衣冠冢前有一被鲜花堆满地高大墓碑,没有碑文,碑上是魏和棠和六翼圣麒麟的浮雕。 那天整个寒姑城,只有浮雕上的人在笑,笑得人心碎。 …… 沉荷长久沉默,轻轻搂着魏和棠,希望自己能带给这个少年些许温暖。 魏和棠看着身前左不乐意右不乐意的女孩儿, “你看到了,也亲身经历了,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你要是把我现在的情况直播出去,刚才那些自发从边境上换防下来的白衣军人肯定会去找谢凌云的麻烦,他们走后,边境上的将领亏空谁去填补?!谁去指挥抵御那些只想灭绝人族的妖魔?!是你的直播?还是我这个被自己人追杀的废物?!” 魏和棠把随身机器人扔给女孩儿, “还是由你这个无时无刻不在收取粉丝礼物的大主播?明星?!啊!” 女孩儿身体颤抖,一愣一愣地,抱着被扔回的给自己的随身管家机器人埋首蹲在地上,轻声抽泣。 魏和棠看着她,心头一软, “对不起,我……” 女孩儿刚听了个‘对不起’,猛然站起身,含着眼泪的大眼睛盯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魏和棠道: “我的管家只有你和我才打得开,而且,这里面的资料只有我看过!连赫煊我都没给过!” 魏和棠一愣,心中又愧又羞,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女孩儿哼了一声嘟着嘴看向魏和棠,好似在宣表自己的胜利,突然女孩儿眼珠子一瞪。 只见沉荷自然而然地挽住魏和棠的手,温柔道: “姑娘,你还没给人老板娘结账吧?” 女孩儿又瞪了瞪魏和棠,随即刮了沉荷一眼,跺了跺脚恨恨离去。 苍蓝玉翠里,暖阳透林。 “沉荷……” 沉荷应了一声,脸红道:“天府和库尔克每年都有类似交流的活动,这次沉荷是代表呢,我知道相公不喜欢沉荷为了相公委曲求全的。” “沉荷作为代表倒是实至名归。”魏和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对自己和沉荷的默契有些害怕。 沉荷捋了捋魏和棠的午袍,嘴角浅笑, “那姑娘是谁家女子,对相公如此痴迷?” 魏和棠吸了吸鼻子, “就是那个专门偷拍我的主播,不过我不知道真名,背景也不了解,刚才我那么说她,倒是欠了她一个人情了。” 两人漫步,一路无话,要走出这方庭院前,魏和棠拉开沉荷的手,道: “典礼过后,你就随队回天府,明年的高考你就留在战宗大学部,哪里都不准去!” 魏和棠看着沉荷睫毛扑扇地眼睛,语气生硬。 沉荷脸含笑意: “沉荷记下了。” 魏和棠心头一叹,正欲再说什么,沉荷重新环住魏和棠的手道: “那天沉痕回家说你要回家吃晚饭,爸爸妈妈就准备了你爱吃的年糕,呐!” 沉荷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一个精致食盒,有些小得意道: “相公快看,是不是很好吃的样子呀?这些可全部都是我亲自做的。” 魏和棠接过手中食盒,就要拿出俏生生白年糕下咽。沉荷率先从食盒中拿出一块放在手心,以指尖透出的冰刃切了小小的一绺,喂到魏和棠嘴里,道: “相公身体不适,年糕不太好消化,我们先吃一些些吧。” 魏和棠心头滚烫,真想好好搂着这个通情达理的未婚妻好好呵护,可是他清楚知道,自己不能。 魏和棠只有一个,不可能拥有两人。 沉荷小心翼翼把剩下的年糕放进食盒,并未把食盒放进空间戒指,而是一手拿着食盒,一手握着魏和棠的手,神态就像酷雪中娇羞的梅,娇红清瘦却余味浓醇。 正在这时,从这个路口尽头,走来一行青贮蜀绣样式战袍的人,一行五人,三男两女,他们身前有一男一女库尔克战宗的人领路。 一共七个人笔直朝沉荷与魏和棠这方走来。 沉荷额头微皱,灵犀所致,魏和棠发现了沉荷的不悦,直接问道 “哪一个?” 沉荷摇摇头,冲魏和棠笑,但脸上始终抹不去一丝丝嫌弃, “嗯~相公你猜。” 魏和棠刚想指一个人,就听到一个杠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沉荷师妹原来在这儿啊,巴依尔跟着各位师兄师姐可是找了师妹好一阵呐!” 第二十四章 沉荷的未婚夫 说话的巴依尔眉眼轮廓很深,眼眸透亮,如果不是在沉荷面前表现太过热络,绝对是个高效的少女放心收割机。 沉荷见巴依尔如此,略微一欠身,聊表礼节,不展笑,不开口,站在魏和棠侧面,一副以魏和棠为重心的模样。 给热情的巴依尔端了一根冷板凳。 与沉荷一个战团的两个女子见沉荷如此对待巴依尔,吃惊的“o”起了嘴, “这个男的是谁?居然能让沉荷露出如此小女儿态?” 同属沉荷战团中年长的男学生黄央眯了眯眼, “难道这就是沉荷口中的相公?!如果真是的话,自己的计划恐怕就泡汤了。” 一念至此,名为黄央的战团副团长朝魏和棠抱拳行礼道: “烦请魏兄宽量,我们确实不知道您和团长在此叙旧,多有打扰,呵呵……” 魏和棠用手指弹了下沉荷的手心,沉荷轻笑,埋首不语。 这一幕完整落在了那巴依尔眼里,这下就算不需要魏和棠自我介绍,是个男人都明白两人的关系了,更何况有黄央在前旁敲侧击提醒巴依尔,面色不改的巴依尔面色红都没红一下。 魏和棠躬身回礼后,略微撤步。 与故意站在自己后半步位置的沉荷站于一线,道: “学长这么讲礼,倒是跟我显得生分了,你可不知道你如此作为已经为我回家之后埋下了祸根呐,沉荷的家法可是严得很哦!” 黄央心头一抖,“这人果然是沉荷的未婚夫!”, 三言两语中只是打趣?还是在敲打自己? 黄央无法确定魏和棠是否看破了自己和巴依尔之间的猫腻,但对这个初次相见的人生出了些许忌惮。 连忙打哈哈道: “我们和团长身为战团伙伴对于团长的性子还是了解些许的,魏兄弟你切莫……” 黄央话还没说完,在场的七个人都看到魏和棠面容突变,神色痛苦,却又强装没事的模样别提有多尴尬。 沉荷若无其事地在众目睽睽下把手从魏和棠腰间抽出,朝众人甜甜一笑。 魏和棠面上装作吃痛,心里倒是为沉荷的一箭双雕点赞。 沉荷这一手,不仅侧面坐实了魏和棠口中自己“家法严明”的话;又不显山不露水地用事实抽了黄央一巴掌; 但这个玩笑却是让其他众人间的气氛更加松弛了些。 除却心思百转的黄央面容僵硬的巴依尔,其余的人都更深刻认识了这个平时恍若冰山一样的沉荷,更对于这个“沉荷的相公”有了初步认识,“这人不简单呐”。 “咳咳,哈哈哈,见笑了见笑了” 魏和棠故作笑容尴尬,似乎为了缓解尴尬,开口问道:“各位是不是有要事找沉荷呀?如果……那啥……嗯,对吧?哈哈哈……” 沉荷战团中名为好梵的姑娘以为魏和棠真有些尴尬,连忙给了这个能让沉荷倾心的男人一个台阶,道: “我们这不才到库尔克没几天嘛,我们三个女生还没有进行完整的机甲清洗,所以我们这才来赶忙找来引导的学长和学姐找那个今天一到库尔克就心跳乱窜的某人呐。” 好梵一边说话,一边把沉荷拉到自己身边,学着沉荷的模样楼主沉荷的手,瞄了一眼魏和棠 “呐,我知道你们小俩口好久不见啦,但还是清洗机甲要紧对不?古丽娜师姐还等着我们呢,你会体谅的,对吧?” 魏和棠哈哈哈傻笑着点点头,冲沉荷道: “明天中午我在这里等你,然后你在库尔克的这几天的时间可全部都是我的了!” 沉荷一愣,随即脖颈通红,嘤嘤地应着,被女眷拽着走的沉荷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遇到巴依尔和黄央,魏和棠为了自己的安全是绝对不会跟自己待太久的,想到魏和棠刚才的话,沉荷倒是有些感谢这两个人,在离开前行了个临别礼 沉荷走远了,魏和棠收起笑意看着黄央,正想说话。 从开始就闭嘴的巴依尔突然用当地方言问道: “你真是沉荷的未婚夫?” 魏和棠看了眼巴依尔,发现这个人跟自己昨晚在舅舅奉阑明书房内看到的一张老人照片很相似,轻轻用当地话问道: “你真是阿姆图的孙子?” 巴依尔笑了,凭借魏和棠的问话语气断定魏和棠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人,索性就不再端架子,意图明现,用普通话大声道: “原来你们在跟我们开玩笑啊,我就说嘛,原来你不是沉荷学妹的未婚夫,害我差点不敢追求她了呢。” 听到巴依尔这么说的黄央有些疑惑,难道这个所谓的“沉荷未婚夫”在简短的两句话中就把沉荷卖了? 这种以势压人事情虽然明里不好遇到,但着实不少,况且这个巴依尔的爷爷是奉仑军方的大人物,看样子魏姓小子倒是挺上道,能跟我黄央一样识时务。 沉荷喜欢的果然是我们这样的聪明人! 黄央想到这儿,莫名有些没来由的得意,颇有英雄惜英雄地看了看魏和棠,又顾盼雌雄地看了看跟自己同行的两人。 三个人看着巴依尔的人的表情都一样,都充满了鄙视! 黄央一怔,“这不对啊!难道我想错了?!” 与此同时,魏和棠转眼看向黄央,不知道对谁说了句,“看来黄央学长在挑战底线呐” 黄央被这突兀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心想, “底线?挑战谁的底线?挑战你这样卖妻求安的人又怎么了?你是有不得了的势力,还是沉荷有不得了的势力?难道她沉荷还真是是龙泉沉家的掌上明珠不成?”。 黄央见周围并没有其他人,细想之后,看了眼被魏和棠直接忽略的巴依尔,正想对魏和棠反唇相讥几句,接下来的事情,让这个刚学会趋炎附势的大学生几乎秃噜出了眼珠子。 只见魏和棠闪电般抽出一巴掌,那个被黄央竭力巴结的公子巴依尔整个身体都朝树林飞了去。魏和棠紧随而至。 黄央震惊归震惊,转念一想,这肯定是一次示好巴依尔的机会,自己一身三星战将的实力可不是摆设。 黄央大吼一声 “住手!” 身上三个魄轮光芒耀眼,就要奔进去的时候,黄央猛地停住,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向前一步。 黄央身前,交织迸光的紫电就像两条纠缠吐信的雷蛇,在等着他步入雷池。 一个个往日熟悉此时却无比陌生的声音在黄央耳边想起 “请止步。” 第二十五章 教训 黄央一动也不敢动,仿佛一闪而逝的紫电已经麻痹自己了全身。 他如何也想不到平时对自己惟命是从的两个学弟,竟然在此刻反水水! 他终于明白魏和棠的那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他此时不敢动弹的原因则是因为他那个意气风发的巴依尔口中若有若无的呻吟。 黄央终于从心里开始对“沉荷的未婚夫”感到恐惧,感到害怕。 树林里,魏和棠抖了抖手,问道: “阿姆图是不是你爷爷?” 刚才明目张胆以势压人抢人未婚妻的巴依尔蜷缩在地,双颊肿起不想说话,更不敢说话。 “嘁,那头老狐狸居然有你这么怂的孙子,恐怕他知道之后怕是死都不敢死吧。他给你这个做孙儿的留再多钱财,到时候你连他的棺材都守不住吧……” 魏和棠睨了一眼已然不动的巴依尔, “你这批样子就跟你那毒蛇一样的奶奶一样,毛实力没有,天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你爷爷那些部下有几个没被你奶奶设计过?白痴一样!” 魏和棠蹲下身,看着眼神平静的巴依尔道: “你抢别人东西,抢别人未婚妻是谁教你的?” 见巴依尔不说话,魏和棠一脚踹在巴依尔续着别致胡须的脸上, “这样的胡子你配吗?你没有老爹老娘好像全世界有父母的人,有人爱的人都特么欠你,是吗?” 巴依尔站起身瞪着魏和棠,魏和棠笑了笑,反手就是一巴掌, “老子也没有父母,你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老子真为巴图鲁叔叔和丽琦拉阿姨不值,居然从妖魔嘴里掏出你这个垃圾,要不是他们没有其他儿女,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巴依尔的眼神连变,一直跟泼妇一样骂人上头的魏和棠好像没有注意到这变化,犹自痛心疾首般拍着胸脯唾沫横飞。 “想当初就该给你扔去妖魔做饲料,回来生个二胎,也好过你这个用父母两条命换回来的东西,学你爷爷欺压平民,学你奶奶玩儿阴谋诡计!” “呸” 说到此处,魏和棠突发奇想吐了口浓痰在地上,转身就走。 被打的凄惨至极的巴依尔声音沙哑,慌忙道: “我父母是因为救我才死的?!” 魏和棠头都不会, “是被你气死的!” 巴依尔见自己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根本拦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标准的普通话,大声道: “我求你,告诉我,我父母是怎么死的??” 魏和棠不为所动,直到背后“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重,魏和棠悠悠道: “回去跟你爷爷说一声,‘有个快死的人提醒他,内讧要知大小,贪财要有章法,素质高低和文化程度没有关系!’” 魏和棠望着天空,他似乎看到了两张脸,魏和棠有些沉默。 没走几步,魏和棠走到黄央三人面前,顺手一巴掌抽在黄央脸上: “想成为指挥别人的人就拿着你的本心战器往战场上冲,其他战区我不清楚,但只要你敢在扶越的前线不要命的朝前冲,炎黄祖庭内定然会有你的名字。” 说完话,魏和棠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朝唐堂的住处走去,一路无话。 魏和棠和库尔克一行人会来库尔克的时候,对于该如何上去昆仑山想得很清楚。 在旧世纪,那个通过修炼提高武力的方法被忽视的年代,一直称作龙脉交汇处的昆仑山,好像只是人们臆想中的神话传说。 但新世界开始时,昆仑山内的翠绿护盾为人们抵御了一波又一波妖魔地突袭之后,那座被遗忘的大山,终于在人们的心中重新挺拔。 到现在,愈发神圣的昆仑山被整个奉仑乃至整个炎黄祖庭护卫使和军队死死护住。 这座昆仑山已经成为龙王敖巽之外的又一个炎黄图腾。 在昆仑山顶能够看到护住整个炎黄祖庭的龙王身躯,更能看到龙王身体外侧驻扎有序的妖魔军团。 有时候驻防的军士都无法想通,为什么昆仑山内外明明相差不多的土地却孕育着见面即死斗地生灵。 “我们人类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家人,那些同样拼命地妖魔又是为了什么呢?” 每当这个疑问来临时,昆仑山驻扎的军士就要开始换防了。 每一次换防都类似与驻扎部队的换血,上至战将级领导,下至炊事班普通军士,绝大部分都要换掉。再由这群人回到各自母校去对新生和新选拔出的护卫使进行军训。不为别的,只要这些军官用自己心里最深处的感受去告诉那些安逸生活在学校里的学生,帮助这些幼苗,找到扎根的理由,找到努力读书的理由,找到至死战斗的理由,就够了。 最近的一次昆仑山换防就在库尔克战宗毕业典礼后的第五天。 要上去昆仑山找到那个让魏和棠去昆仑山的人,魏和棠此时的唯一办法就是成为换防军士的一员。 奉阑明亲自填写的申请表上,魏麒有三星战将的实力和干净的军家背景,比起那些只是为了镀金的大家子弟,奉阑明帮魏和棠申请的名额只是炊事班的普通战士名额,已经算是特别放低姿态的做法了。 奉阑明生怕这混乱的局面内,有人再搅浑水,故意将申请提前了一天,好方便走完流程,但奉阑明万万没想到,负责这一次申请审核的人,居然在他投递申请的当天下午就将申请驳回。更是有八个平时交接要浪费好几天时间的人,这一次居然同时签字驳回申请。 不知道内幕的人,都会夸一句办事流程快,为人民谋福祉。 但发生在奉仑第一把手奉阑明头上,这一纸驳回就是在生生打他巴掌,还留下无法消肿的大巴掌印。 “我们就是要让魏和棠死在昆仑山下,我们就是不服你奉阑明,你们能如何?反正现在那个‘魏扑街’已经在炎黄祖庭死,你们难道还能用‘麟王’的头衔来压我们么?” 八个签字中,地位最高的就是奉仑的大将军阿姆图,其他几个都是其得意门生。 魏和棠抱着头在库尔克战宗的校园里踱步,看着昆仑山的方向,念叨着: “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咯……” 不知何时,魏和棠已经走到唐堂的住处外,看着这里万年不变的青绿常驻,思想矛盾地魏和棠想起赵武长口中那个唐堂,他嘴唇微动,终究是没说完整一句话。 正在魏和棠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身旁响起。 第二十六章 令人震惊 “咔嚓!” 突然被踩断的树枝,改变了魏和棠找唐堂的想法,似乎也搅扰了来者的兴致。 “哼!臭树枝,踩死你,偏偏要落在这里” 这女孩儿说着说着话,用手狠狠拍向旁侧的大树,似乎把手拍疼了,一脸肉疼地后悔模样正对着转头看向她的魏和棠。 “对,对不……你凶什么凶?!人家还没拍到你呢?!” 魏和棠眯了眯眼, “用手拍我,还是拍照的机器拍我??” 女孩儿的脸突然红了,结巴道:“没,没,都没有……” 魏和棠看了眼唐堂的住处,道 :“你有四个魄轮,已经是一位战帅级的护卫使,怕是也能看出来我只有三个魄轮吧?” “嗯……嗯”女孩儿有点儿委屈, “下次要找我,不要这样,我现在很没有安全感,我怕下一次我会伤到你。我自己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好吗?” 比魏和棠还要高半个头的女孩儿眼圈红红,道: “对,对不起……” 突然女孩儿一愣,随即她脸上貌似突发奇想却又有压抑不住的惊喜冲魏和棠道: “我…我送你回奉阑明叔叔那里吧!” 魏和棠盯着这女的看。 这个女孩儿认识谢赫煊、认识谢凌云还叫奉阑明叔叔,这样一个人魏和棠本该也认识才对。 可是,女孩儿的身形和脸蛋儿都没有给魏和棠任何熟悉的感觉,而且她一个有战帅实力的少女,一个能经常捕捉到自己身影的盗版主播,她要是对魏和棠歹念,此时的魏和棠定然防不胜防。 被魏和棠注视久了,女孩儿低了低头,声如蚊鸣, “我,我很漂亮,对吧?” 魏和棠这回是彻底没脾气了,转身就走。 走了不久,魏和棠仔细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确没有再发现那个女孩儿之后,见天色不晚,就想回头去找唐堂。 突然,那个女孩儿声音又响在了魏和棠耳畔。 “嘿嘿嘿,你在找我吗?” “我在你右边哟,呐呐呐,我干脆这样吧,你就知道我在哪里了。” 魏和棠还没来得及说话,自己的手臂已经被人抱住,更是有一种软软的感压着手臂,被两只鬼狠狠拾掇过的魏和棠心里直发毛,传说中有鬼压床,自己这算是鬼抱手吗? 女孩儿好像还不大习惯抱别人的手,给自己的胸脯和手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终于道: “好了,你看,这样你就不用找我了,我又可以保护你呐,你放心!除非是战王级别的护卫使,不然都是看不到我的呐。” 魏和棠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侧着头说了声 “嗯。” 库尔克战宗离奉阑明的节度使府并不远,这也是奉阑明放任魏和棠自由行走在库尔克的原因之一。 魏和棠一边跟着这个会隐形的女孩儿一起朝节度使府走,一边思考自己的境况。 不知何时,自己身上三个破碎得近乎消失的三个魄轮内流进了丝丝缕缕的暖流,这暖流流进魄轮内,竟然不会流失,也不会跟自己的魄能冲突,魏和棠又惊又喜之下,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一撞。 魏和棠瞬间转醒,凭着感觉拉开那不知名少女的手, “你不要命啦!” “……” 没有人说话,在行人眼里莫名其妙唱独角戏地魏和棠低吼道: “你究竟是谁?!拥有这么精纯的水属性魄能战帅我可一个也不认识,你凭什么用自己的本命魄能救我?” 魏和棠看不到面前笑容幸福的女孩儿,但魏和棠脸上的后怕和愧疚却深刻地印在了女孩儿眼里。女孩儿开口道: “你可以多活五天了,你不高兴吗?” “我……” 魏和棠吞吞吐吐: “我本就是将死之人,循着一个飘渺的声音前来续命而已,能活就是赚了,死了是应该的!。” “但是,姑娘你才十几岁而已,你有如此精纯的水属性魄能,你可以救很多人,你以后还可以找到很多偶像,我行将就木,并不值得失去本命魄能,况且,对于我而言,你只是个陌生人,你……明白吗?” 魏和棠的表情和自己的语速一样着急,但她面前女孩儿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麟王,你在担心我,是吗?” “我……” 魏和棠正要再说话,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压迫感将魏和棠整个人推在了墙上,魏和棠心头狂跳,“来不及躲开了,草!” 魏和棠双手一抄,将自己看不见身形的女孩儿紧紧抱在怀里,心头魄诀将起未起之际,那个女孩儿的声音再次让魏和棠震惊。 “熔遁:无尽炮烙!” 只见,魏和棠身后一根直径近两米的熔铜大柱树立,将来袭的九杆冰枪尽数拦下。 快速扩散的水蒸气中,魏和棠正欲反击的身影若隐若现,。 突然一个正方体铁壁将魏和棠方圆四米全部封锁在内。 水蒸气散开后,被惊吓过度的行人们面前只留下了一滩水渍。 令众人疑惑的是,往日及时救难的警察和护卫使,在十分钟过去之后仍然没有出现,到最后化成水的冰枪也开始蒸发,这里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奉仑节度使府。 正方体铁壁打开,魏和棠出现在面沉如水的奉阑明之前,奉漆昂从前院拐角快速地朝这边跑来,魏和棠的舅母拉着魏和棠仔细检查着魏和棠身体情况,眼里一半愤怒一半心疼。 魏和棠的舅母听到一再表示自己无碍后,这才撤去自己的查探用的魄能,让奉漆昂脱掉外衣给魏和棠换上。 衣服是长袍,下摆垂落到魏和棠的膝上,在胸前有金色钩锁钩住,穿在魏和棠身上虽然大了一号,却别有一番冷冽味道。 奉阑明见魏和棠换好衣服,终于压下独眼内恍若实质的怒火,眯眼问道: “和棠,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魏和棠转眼一看,看着全身湿漉漉,面色发白的女孩儿,正想说话。 奉阑明的亲卫兼管家贺兰同快速奔到园口冲奉阑明道: “将军,阿姆图那些人说有重要会议要召开,说是关于昆仑上换防的事情,请将军务必腾出时间。” 奉阑明疑惑、不露声色的看了眼魏和棠,魏和棠嘿嘿嘿笑了几声后,奉阑明朗声道: “走,开他娘的会!” 第二十七章 拷问 舅舅奉阑明回到节度使府,已经是星夜当头。 管家贺兰同引进魏和棠院落的除了面上喜忧参半的舅舅奉阑明,还多了个气质清冷,此时却焦急万分的女子。 他们要找的魏和棠根本没在屋里。 …… 奉阑明的节度使府虽然不同于其他封疆大吏动了许多地下功夫,但是密室却也有十几间。 魏和棠此时,就在十八个密室中最深的一间。 房间并不幽暗,在魄能灯光的照射下,这间丝毫没有科技感的小屋子显得古色古香。 屋子的正面墙上有一个女子,女子正对面就是只穿了一见表哥外袍的魏和棠。 女子的手脚和脖子都被魄能光绳固定在墙上,摆着一个“大”字形,完全一副等人宰割的模样。 不同于一直瞪着自己的女孩。 在女子对面椅子上端坐的魏和棠,视线一直在女孩儿的身体上来回地扫,如果目光可以染色的话,那么此刻皮肤白皙的女孩儿肯定全身是黄,黄色的黄。 “手长,脚长,脖子挺直,那里细,那里大又圆” 遥遥指指点点女孩儿身材的魏和棠沉吟了一句, “听说两千年前有个叫‘芭蕾’的舞种只要你这样身量的人学,你知道吗?” 不能说话的女孩儿,撑了撑下巴,想咬舌自尽的她发现自己真的只能像他说的“求死不得”。 心中除却仇恨,只有愤怒。 魏和棠笑了笑,慢慢脱去身上袍子,叠好。 一步一步走到这个女孩儿面前,眼神玩味,伸手用自己的手指从这个女孩儿的指尖向下滑动,划过手臂、锁骨,一直滑到女孩儿胸根处,点了一点,魏和棠看着女孩儿胸膛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道: “俘虏,我要问你一些话,所以不想你咬断舌头,那样会很难看。” 魏和棠接着用手指划过她另一边的胸根,划向其另一只手的手指时,用手弹了弹女孩儿指甲透亮的手指, “看来你这俘虏的生活还开得不错嘛。” 不等女孩儿瞪他,魏和棠控制脚铐朝两边分开,使得女孩儿双腿之间的角度更大,同时,两个人的视线终于第一次出现在同一水平线上。 身为俘虏的女孩儿的眼珠子狂抖,如何也想不通这么一个少年竟然是如此深谙拷问之道,自己已经快撑不住了。 魏和棠的行为越来越让她怀疑魏和棠的目的不是拷问,而是另有所图。 女孩儿心里开始害怕。 魏和棠朝女俘虏贴了过去,道: “眼珠子也不错,是一对儿会说话的眼睛。”魏和棠朝她的眼睛吹了口气 “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魏和棠顺着女孩儿鼻头朝下看, “我不想看到有血从你嘴巴里流出来,不然你明天早上会浑身赤条条出现在阿姆图床上,如果你不想的话,现在就配合一下,好吧?” 女孩儿瞳孔猛地一缩,随即真的感觉道被封印的喉轮被解开,当即眼神充怒,正要破口大骂时,魏和棠斜向上在女孩儿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啪” 肉贴肉的声音,打断了这间密室内先前魏和棠的轻声细语, “听不懂炎黄祖庭官话吗?” 女孩儿心里的恐惧开始散发,声音有些抖: “能……” “普通话过一甲了吗?” 女孩儿有些楞,呆呆看着我魏和棠,你特么如此折磨我就问一个这种问题?! 魏和棠笑了笑, “把你嘴角的血擦干净,不准流下来。” 女孩儿越来越觉得这个少年人心里是个变态,她当即又是心惊又是无语地摆了摆手,提醒这个脑子可能缺根线的人自己的手被绑着,突然发现,自己垂下的手里多了一根手绢。 魏和棠背对女孩儿,正弯腰穿衣服,女孩儿的手上突然白色魄能凝聚,五指上金属锋刃直奔魏和棠后心。 锋刃越来越近,就在魏和棠站直身体,后心即将被锋刃贯穿的时候。 女孩儿左右手腕出现一阵剧痛。 她发现自己的手无法再度伸长,自己面前更是被魏和棠的脸贴住。 两人鼻尖对鼻尖,女孩儿手臂上魄能再闪,五指成钩,再一次掏向魏和棠后心。 “啪!” 一道血线从女孩儿嘴里飚出,不等女孩儿再度出招,女孩儿口中的惨叫声已经将这间密室彻底填满。 魏和棠又扇了她一巴掌,并且卸了她的胳膊。 女孩儿的手臂抽搐,魏和棠冷声道: “擦掉!” 女孩儿这才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和脖子上束缚也被解脱。不等女孩儿如何动作,只剩下双脚被缚的女孩儿一头栽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血从嘴角一直滴到地板上,似乎是女孩儿在用自己的悲惨记录魏和棠变态的行为。 “我说擦掉!” 魏和棠绕过女孩儿头顶正前方,走到女孩儿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的方向。 “昏了没有?眨眼或者不眨。” 女孩儿没眨。 “你知道我是谁吗?” 女孩儿也没眨眼。 “你不知道我是谁,还参加对我的围杀?呵呵……” 魏和棠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张人皮面具,道: “你认识科里伦吗?” 魏和棠等了等,看到女孩儿闭上眼,道: “我给你三次机会,三次杀我的机会。” 魏和棠伸出白得出奇的三根手指, “如果三次你都无法给你弟弟报仇,你就为我做些事情,我再给你三次机会,这买卖划算吧?”魏和棠又用另一只手的三根手指和先前的三根手指并在一起,在女孩儿面前晃了晃。 女孩儿不可置信的看着魏和棠,魏和棠笑了笑, “我出去之后,你把衣服换了,后天早上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好吧?乌木热!” 魏和棠径直回了自己的住处,发现沉荷正在铺床。 沉荷似乎很高兴,轻轻闻了闻被子,有些羞赧地捂了捂脸颊,回头透过之间缝隙正好看到眼神发直的魏和棠。 不等魏和棠动作,沉荷一个箭步握住魏和棠的手。 触手冰凉,沉荷连忙问: “相公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魏和棠看着沉荷眼里的真切担忧,眨眼笑了笑: “你猜!” 这天晚上一直吵嚷着要去看看魏和棠的“隐身女孩儿”被魏和棠的舅母强行留在了自己屋内,并在外婆李琴仙来到节度使府之后,女孩儿非常不情愿的和大美人李琴仙同处一室过了一宿。 这一夜,魏和棠一晚上没合眼,跟沉荷说了很多,说着过去,说着未来,唯独不敢说现在。 直到沉荷不再回应,魏和棠给沉荷紧了紧被子,他望着窗外淡去地星尘,喃喃道: “我们都要活着,痛痛快快地活着。” 背对魏和棠装睡的沉荷,睫毛颤动,轻轻颔首。 第二十八章 我的外甥——魏和棠 清晨的奉仑节度使府,在那个会隐身的女孩儿的鸡飞狗跳里迎接来了新的一天。 众多帮工可惜这么个可爱的姑娘居然如此刁蛮时,这个被嫌弃的美人儿,已经出现在魏和棠和沉荷相处的屋子之外,推门而入。 她正好看到整理床铺的沉荷。 女孩儿大眼睁开,嘴巴张大得像是能装下一个鸡蛋,她飞快跑到沉荷身边翻开沉荷刚叠好的被褥。 一阵翻找后,没有发现自己想象中那一抹刺眼的红,刚抚了抚胸口的女孩儿猛地伸出鼻子狂嗅,终于没有嗅到那种令人脸红的味道后,女孩儿这才上下打量沉荷,看了看沉荷的腿、腰和胸口,又看看自己,有些狐疑又有些不好意思,最终有些欲与天公试比高地梗着脖子道: “那个……我,我来看看麟王有没有丢东西……你不,不要介意哈。” 气质清冷的沉荷笑意温婉, “丢东西?节操cao吗?” 女孩儿脸蛋儿突然绯红,捂着脸腾腾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把自己闹了个大红脸的窘境全部归结到了魏和棠头上。 揪着衣服到处找他出气。 遭受无妄之灾的魏和棠此时和舅舅奉阑明、容貌倾城的外婆李琴仙三人,正在关着女俘虏的密室外。 魏和棠转了转手臂上沉甸甸的臂环,说: “这里面哪里是咱家囤积的晶核啊,这里面全是外婆舅舅对我的爱啊!” 李琴仙笑意浅浅,奉阑明一拳就砸在魏和棠脑袋上,道: “不愧是老子的外甥,揍起人来颇有你舅舅当年的风范,你是没见到巴依尔闯进会议室跟他爷爷的对着干的样子。” 奉阑明一拍大腿, “嘿,巴依尔那一双熊猫眼,那真是绝了!” “那印痕硬是跟我的手形差不了多少,如果不是我的手大了些,我当时就把手藏起来了” “我当时满心以为这爷孙俩是要讹老子,没成想巴依尔这浑货居然长醒了” 奉阑明摸着下巴,朝魏和棠挑了挑眉 “你们猜这小子干了什么?” 李琴仙则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这个,她一直看着密室内静坐的那个女孩儿。 魏和棠嘿嘿嘿直笑,道: “哦唔系啦~” 奉阑明哈哈哈大笑, “这小子当时就把他家老婆子推倒在地,硬是给我们所有人磕头,当场揭自己爷爷的遮羞布,说自知自己的家族有很多对不住我们的地方,他巴依尔不敢请求大家原谅,但是自己会尽可能去弥补,说请大家同意他参加这次庆典特意组织的特别活动!” “这小子真是一边说一边个自己的脖子上架刀子啊!” 魏和棠盯着自己的舅舅, “嗯?这库尔克战宗的庆典不只是些娱乐节目吗?除了派送那些上品晶核,还有什么特别活动?”魏和棠很是疑惑。 李琴仙转回头看向奉阑明,奉阑明笑意减半,仍是带着笑意道: “这巴依尔恐怕不止是在会议室闹过一次” 魏和棠有些沉默,“舅舅,我是不是出手太重了,给他打……” 奉阑明摆了摆手, “在巴依尔闯门之前,阿姆图和他的党羽提出,要在这次庆典后要在昆仑山上组织新一轮更有针对性的训练活动!” 魏和棠眼神微眯,怒道: “这老混蛋!昆仑山是军事重地,是能够拿来做什么**活动的吗?而且昆仑山就要开始换防,一旦外面的妖魔在这个时候发起冲锋,谁来负责?!” 奉阑明笑了笑,拍着魏和棠的肩膀,道: “我同意了,唐叔叔也同意了!” “嗯?!” 魏和棠觉得自己已经看到大批妖魔大肆进攻昆仑山防线的景象了,他强行冷静下来听舅舅奉阑明的解释,如果解释不能让他满意,他很有可能马上去找那个奉仑大将军,活撕了他! “我们奉仑因为有天险和那位的庇护,所以防线相对于其他战区来说,要短些,所以每一次进入战场的战宗弟子们,都会在学校训练后放到昆仑上一段时间,才放到其他战场。” 魏和棠眉头一舒。 “这老混蛋想在去昆仑山的训练内搞死我???” 奉阑明有事一拳砸在魏和棠脑门儿上, “老子真的是遇得到你,你这样子已经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范畴了,你这是找死啊!” 魏和棠嘿嘿嘿直笑: “谁搞死谁还不一定呢,反正我光脚的不怕他穿鞋的。我的好舅舅,你快说说,这个训练是怎么回事?” “他阿姆图和其他七个人自己掏腰包,给了个彩头。让所有在三轮实力以上的库尔克战宗的学生自行选择参加这次训练,第一名可以拿掉一半奖励!并且有意透露了彩头的消息。” “嗨,说内容!” 奉阑明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和一纸文件,道: “上昆仑山顶。” 魏和棠沉默,面对如此阳谋,该怎么做?这昆仑山,自己上还是不上? 自己参加后,势必为招来谋害!到那时,自己是反抗还是不反抗?万一在两向对垒时,被妖魔钻了空子,那昆仑山防线怎么办?那些换防军队和护卫使怎么办? 魏和棠闭了闭眼,过了好一会儿,魏和棠笑着看向舅舅和外婆, “嘿,这个堂堂唐堂副院长倒是哪里都沾边啊,喏,舅舅啊,给人老人家一个面子,签字吧。他老人家都觉得这个特殊活动好,身为侄子辈的您也不要抽他的老脸了嘛。” 魏和棠自臂环内抽出一杆笔,自顾自在文件上谢了“奉阑明”三个字。不等李琴仙和奉阑明阻止,魏和棠把已经被他签署的文件凑到两人面前,道: “哈哈哈,舅舅的大名果然还是我来写,才有那种王霸之气,对不对!” 不等奉阑明和李琴仙说话,魏和棠大踏步走出密道,朝管家大声道: “贺兰叔叔,我们一起去买菜,今天我下厨,咱们全家来个团圆饭,等几天我就要上大学了!哈哈哈!” 奉阑明看着走向密道尽头光亮处的魏和棠,喃喃道: “娘,阑明是不是很没出息,连和棠都保护不好……” 模样比奉阑明还年轻的李琴仙摸了摸奉阑明的头,看着那个逐渐消失在尽头的小孩儿道: “和棠有出息就够了……” 说完,李琴仙跟着出去密道,朝厨房走了去。 密室内,独眼的瘦小汉子朝身后的密室道: “你的父母还不知道你们的事情,他们眼里的女儿和儿子仍然是你们村上的天之骄子,以后会有名为乌木热和库拉松的人定时给二老寄去生活费。” “你或许不知道和棠为什么这么做。” “那么让我这个同为人父的告诉你……” “没有父母的他比你更知道,父母失去孩子比孩子失去父母更痛,更沉重……” 奉阑明悠悠的声音在这长长的密道内经久回响, “对了,那孩子叫魏和棠,是我‘屠夫’奉阑明的外甥!” “哈哈哈哈” 第二十九章 毕业典礼 农历正月二十八,炎黄祖庭西北奉仑战区。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整个库尔克战宗的十八条主干道升入天空,在库尔克最高建筑狂仑殿正上方合并成一个平台。 平台上独属于奉仑的雪莲花印形成九道花梯,雪莲飘摇下一对对模样姣好的礼仪代表手挽雪白灯笼,当先踏上流烟蒙蒙的雪莲花梯。 倏忽间,奉仑特有的金遁光芒流溢,九束粗大白气盘绕花梯,从礼仪代表的笑颜里和周围学生们的欢呼声中略过花梯,停止于花梯尽头。 白气静止,欢呼声停止,所有人屏气凝神,只见九道白气冲天,在花梯尽头光彩大放,五光十色的花瓣犹如彩云漂浮,在九位库尔克毕业班班主任的双手掐诀间,化作欢喜的拱门后,朝前方喷薄出垂落的花瓣,将整个库尔克战宗统拢于花海花雨中。 库尔克花开,冲天香阵透库伦。 终于花海中所有人爆发出热烈掌上,欢呼声。 突然,整个平台下方,犹如花茎的狂仑殿中,一亮透蓝吸扯住了所有人目光。 轻轻的歌声悠扬,蓝光随着歌声高低渐快渐缓,当第一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所有库尔克战宗的学生都如梦初醒,纷纷抚掌于自己胸口,大声应和,蓝光越发的亮,高昂。 曲高和寡,蓝光一飞冲天,在平台上十米高的空中,蓝光炸开,晶晶蓝蓝的碎芒浇透整个平台,歌声里的库尔克校歌走向尾声,一个全身着奉仑民族服装的美丽少女仿佛这朵蓝花的主蕊,从蓝光正中升腾,在校歌的最后一句中,闪过所有九位毕业班班主任凝铸的花门。 在歌声结束的一刹那,女孩儿大声道: “欢迎学长学姐!” 偌大的平台之上,全息投影里每一个毕业班中的点点滴滴会议,都在闪动的光影中浮现,九条花梯上,九个毕业班的学生们缓步而上,他们看着自己老师,看着自己的学生时光,这些曾经明明离他们越来越近,却似一步一个回忆,一步一句道别,是真的在向自己的从前告别,告别甘为自己龙门的老师,告别那些和同学们的每一次争吵,每一次攀比。 花雨、晶蓝碎芒继续,那位如精灵般的美丽少女,在眨眼间换了一身衣服,在一个个情绪莫名的学生眼中化作悦目的蝴蝶装扮。 在这个少女幻化出蝶翼的下一瞬,不知是谁用自己的魄能在偌大的平台上演变出一株硕大圣洁的白莲,少女面容欣喜,仿佛自己真是是一位蝴蝶仙子,一个纵身没入花朵。 少女身影不见,沁人的歌声渐渐腾起,令感怀的学生们在默默的离别泪痕上散出笑意。 终于在少女歌声的撩拨下,学生们的情绪达至顶峰。 大病未愈的科里伦走到所有毕业班学生身前,大声道: “感谢库尔克!” 那一刻。 不仅是库尔克战宗这一届的毕业声,就连花梯上的礼仪、库尔克的新生和库尔克的商贩们,一齐大声道: “感谢库尔克!” “炎黄祖庭,万岁!” “万岁!” 魏和棠藏在众多比自己高得多的大学生们中间,一种浓浓的自豪感染红了他的眼眶。 就在此时,声音颤抖的科里伦一声虎吼: “库尔克战团所属何在!” 所有毕业生猛然立正, “库尔克,无所畏惧!” 科里伦单手托起一个比自己身体还要高大的箱子,大声道: “你们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知道!” 科里伦眼角泛泪,嘶吼道: “它属于谁!” 平台上花瓣飘飞,肃穆的毕业班一片缄默。 平台下学生们疑惑的相互对望,都想知道学生会会长在做什么。就在下一刻,所有毕业生整齐向前一步,齐声吼道: “他!” 科里伦将箱子猛然砸地,大声道: “他是谁?!” 所有毕业生昂首挺立,以拳顿肩,回道: “王!” 科里伦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样目光炯炯的同学,哈哈哈大笑, “此去昆仑山换防,可有没时间的同学?” 所有毕业生目光夺人,稍息后再立正,笑道: “你猜!” “哈哈哈哈” 不明所以的新生在笑,观礼台上独眼的奉阑明在笑,魏和棠身边的李琴仙在笑,埋首不语的魏和棠也在笑。 魏和棠 扪心问道: “万俟无有、纳兰合拓,这样的人类,是该被灭绝的吗?” 没有人能听到魏和棠的话,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此刻的精神领袖科里伦身上。 科里伦突然望着渐渐飘落在自己身边的美丽少女,指挥所有镜头对准少女后,科里伦面对镜头,看着少女道: “科里伦帮同学们说声谢谢。谢谢你的视频。谢谢你的歌。我现在感觉我不是在毕业典礼,而像是在参见开学典礼啊,哈哈哈” 不等面露微红的少女回话,科里伦指了指队伍里的胡力略,继续朝少女道: “姑娘,那是我兄弟,我兄弟脸皮薄,他要我斗胆问一下,姑娘芳龄,家住何方,姓甚名谁??” 胡力略脸色通红,周围的人都是一愣,在发出揶揄的笑声之前。平台下人群中的魏和棠突然用喉轮扩音道: “她是盗版主播!!!” 听到这个声音的科里伦先是一愣,随即和同学们一齐大笑。这种用来相亲的问题,在此刻问出,确实让人忍俊不禁,但女孩儿的身份,却是得到了所有学生由衷的欢呼。 俏脸绯红的美丽少女腾空,用最后一曲歌,送别所有毕业生,掩盖自己的尴尬和害羞。 不过这个“盗版主播”却不知道这一声“盗版主播”给下台的自己涨了多少粉。当然这是后话。 随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一个个连番上台的人气明星的演绎中,库尔克的毕业典礼渐渐走向尾声,终于在千呼万唤中魏和棠恨得牙痒痒的奉仑大将军阿姆图陪在舅舅奉阑明身边出现在此处平台中央致辞。 魏和棠双眼微眯,把这些致辞的人一个个牢记于心,心中恨恨之际,魏和棠并没有看到唐堂。 魏和棠心中一空,正要拔腿寻找唐堂之际,魏和棠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他打破头也想不到的人。 第三十章 笔记和信 “你,你好……” 见魏和棠不说话,来人吞了口口水, “你好,请问您……你要参加训练吗?” 魏和棠看了下时间,盯着眼前的巴依尔, “你让我很惊讶,你知道吗?” 魏和棠看了看台上讲话的阿姆图,再看面前的巴依尔,魏和棠本想说句软话,巴依尔抢先道: “对不起……” 魏和棠心中冷笑,“罢了,不管你们爷孙俩玩儿什么把戏,我都接着”魏和棠揉了揉左臂上的臂环,笑道: “那么学长待会儿在学校大门等魏麒,可好?” 巴依尔连忙点头,看着快步离开的魏和棠,独自在原地呆立许久。 平台上的致辞在进行,李琴仙从暗处悄悄跟随魏和棠,直到魏和棠停在唐堂的屋子前,李琴仙手捏莲印,阵阵佛唱声在旁人的静默中把魏和棠方圆百米的动静尽数掌握。 学生们的欢呼声、喝彩声从远处传进魏和棠耳朵里,魏和棠扯了扯嘴角。 眼前唐堂的住处不再像一天前青颜常驻。 此时此处绿草败,大树凋,一层又一层的黄叶把唐堂的小庭院压住。踩在这层叶毯上的我魏和棠直感觉呼吸急促,恨不得把所有只剩下枯枝的树木全部换掉。 “吱嘎!” 唐堂的老式别墅大门作响,让人心烦。 一股子霉味儿扑面,魏和棠深吸一口气,并没有查探出任何生气。 熟悉的躺椅,熟悉的书架,魏和棠拿起躺椅上厚重的大氅猛地一抖,除却扑面的灰尘,一个厚实的笔记本“啪嗒”一声砸在木地板上,砸得魏和棠的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魏和棠一屁股坐在地上,捡起笔记本,揉了揉眼睛,骂了句, “老顽固” 翻开扉页。 ‘你是猪啊?我让你当天晚上就来,怎的现在才来?’ 魏和棠抽了抽鼻子,“你才是猪,我来了就很给你面子了……” 魏和棠继续翻页,豆大的泪水滴在书页上,放大了字体,好像也把堂堂唐堂副院长的音容带到了魏和棠眼前。 ‘如果老夫所料不差,大人此刻该是泪流满面了吧’ 魏和棠声音嘶哑 “老子这是高兴的!” ‘孩子,苦了你了。’笔记本上的文字越来越正经。 ‘今天是你十四岁零五个月的第六天,从你十一岁生日那天开始你就被那混蛋丢进各处战场,老夫心疼得紧啊,如果不是我打不过那个变态,爷爷我肯定好好为你出一口恶气,不过……那老货是你亲外公,他不会害你。’ ‘你不是问我他在哪儿,为什么不来帮你吗?’ ‘孩子,我密室里有一封信,是你外公留给你的,你打开后,应该可以有所得。’ ‘我活不长了,有些话得趁现在得赶快说。’ ‘你外公最后一次来找我,是你十四岁生日后的第六天,那浑货一如既往地高冷,只说让我去瓦蓝等你,如果我错过了时候,就只能在那里给你收尸,老夫当时恨不得抽他一巴掌。’ ‘到现在我才明白,那龟儿子不仅知道你被三鬼盯上了,更知道是哪一些祖庭内部的人要对你下死手’ ‘那天他看着天,念着,这乱世里,有人靠着战争发财,有人借此消除世仇,有人想觉醒体内隐藏的先祖血脉,证明自己是真龙天子,想要做皇帝……’ ‘呵呵呵呵,很不巧,你这十几岁的娃娃挡住了这三者所有的路。’ ‘另外,你小子也不要傲娇,你外公知道这里面的一切,却没有帮你,是因为他是相信你能摆平这一切,这可能又是扶越王他老人家交给你的一项考验吧。’ 魏和棠看到这儿,擤了擤鼻涕。 ‘孩子,你一定不能让他失望。那老货临走前看着西边,半开玩笑跟我说了句,该怎么办。’ ‘或许是将死之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吧。孩子,你要加油,爷爷知道你现在很无奈,但是爷爷厚着脸皮跟你说一声,一定要活下去,去看看他,去帮帮他!’ 魏和棠看着字里行间,发现居然有干了的水痕,心里一阵过电的感觉直击脑门儿! ‘作为孙儿,去见他最后一面吧。虽然他不让我在你打开那封信之前告诉你一些事情,但是……孩子……’ ‘作为我堂堂唐堂大战王的孙儿,去天使影翳找那老货见上一面,聊表孝心是很有必要的!’ ‘去见他!帮帮你外公!’ ‘炎黄祖庭奉仑战区莲王唐堂敬上。’ 魏和棠双眼充血,握着笔记本的手狂抖,看着“敬上”二字,魏和棠终于再次泪崩, 合上笔记本披上大氅径直走去唐堂的房间。 唐堂的床头上赫然是一个保险柜,魏和棠想也不想,直接输入自己的生日。 打开保险柜,掏出那一封信。 魏和棠全身三个魄轮光芒闪耀,根本无法撼动信封上禁制丝毫,最有效果的一次,信封上出现了一支白光羽毛,拂过魏和棠脸颊后消失。 消失羽毛好像也带走了魏和棠的善良。 魏和棠拿着信,看向昆仑上, “所有挡我的人,你们的血都会是堂堂唐堂大莲王的坟头酒,这是身为不争气孙儿对爷爷的……聊表孝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琴仙听到魏和棠的声音,连忙冲入房内,只看到身披厚重大氅的魏和棠拿着一把笤帚打扫唐堂的屋子。 泪流满面的魏和棠笑意盈然,扫着灰尘,理着书籍,庭院内的落叶化成灰烬的时候,魏和棠充血的双眼里似乎又看到一个白发老者大笑: “郭功成,老子告诉你,你外孙以后就是我堂堂唐堂大莲王的孙儿!你打昏老子,老子都要能笑醒!” 库尔克战宗大门口,九个班共一百八十位毕业生与其他三十余位自愿参加训练的战将级学生自发列队。 静静的等待中。 魏和棠用臂环把大氅固定在右臂,看一眼行礼的巴依尔,朝所有毕业生行军礼,大吼道: “库尔克战宗所属!” 所有参与活动的毕业生齐声应和: “无所畏惧!” 巴依尔默默抬头,看向第一个升空的魏和棠,心中的情绪越发难以抑制, “这就是麟王……” 第三十一章 地狱之门 现代意义上的昆仑山一共分西、中、东三段。 现如今每一段都有重兵把守,这其间每一段的空缺都成为炎黄祖庭的不允许。 昆仑上最为人所知的是昆仑河流域,在那野牛沟中谜团重重的野牛沟岩画最深处,接连成片的壁画到现在仍然是祖庭的重中之重,学者们相信,这些壁画里为炎黄人族再一次提升魄能强度拥有重要意义。 经年银装素素裹的玉虚峰和玉珠峰山间云雾缭绕,还拥有着千年前作为旅游景点留下的阶梯和人文设施,这里自然成为了每一次换防而下的军士徒步赏景的选择。 除此之外,深知这是最后一次凌然昆仑山,听那位的吟唱,所以几乎全部换防而下的军士都自发组织在一起,站在昆仑的不冻泉畔翘首一望,希冀着能见到那一位传说中炎黄祖庭的守护女神。 有人说她就是龙脉之祖内的西王母,但是能唱出那种歌声的女子,军士们实在无法将她和由青鸟侍奉的人头豹身西王母联想在一起。 他们不愿,也不敢想。 士兵和护卫使逗留在不冻泉,都只想目睹自己心中最美好的女神真容。 他们不舍,但同魏和棠一同出现在昆仑山雪壁另一头的库尔克战宗216个人除了激动只剩下了一声声“卧槽”。 穷极目光,冰盖高高低低,雪线连成片,远处必经之路更是看到有火山的浓烟滚滚,如果放在平时,兄弟们咬咬牙直接飞过去也就罢了,但按照规定必须徒步,虽说是绝无性命之忧,但是现在哪一个毕业生不知道自己身后的这个少年,即将在这跋涉中面对什么。 这一次,队伍里没有女武神没有张枯,只有在先前困境中不停脱他后腿的一百八十个战将。 科里伦看着魏和棠,欲言又止。 魏和棠伸手接着什么,轻声道: “巴依尔学长告诉我,我们二百一十六个人,一共要分成十组,挑选十条路里最先到达目的地的那个人前往不冻泉,然后分出前三……由这第二和第三挑选五名队友挑战第一,谁赢了谁就能搞到彩头,是吧?” 科里伦心头闷闷,扫了一眼所谓自愿参加此次活动的三十几人,所有的毕业生将这三十几个人全部围在中央,科里伦大声道: “各位同学,你们这里一共三十六位,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建议每四位自发进入我毕业生的九个班,当然我们毕业生九个班,不会按照班级划分队员。” 科里伦不等人回答,示意所有毕业班学生开始组队,将三十几个可能心怀鬼胎的人全部瓜分。 如此,原先的毕业班二十人为一组的队伍,变成了二十四人一组。 魏和棠悄悄朝科里伦竖了个大拇指,科里伦看了眼另外一组的胡力略,二人眼里都有些小得意,随即,九组毕业生带着各自队员朝心中的“卧槽”方向奔去。 原地只留下魏和棠和巴依尔这两人为一组的队伍,呆在第十条道路的路口,吹着寒风。 魏和棠拍了拍手。 “巴依尔学长是要一齐上去争那个第一,还是……” “我要跟您一起上去!” 魏和棠转过头看着这个令他诧异的巴依尔,道: “您?” 巴依尔深埋头,轻轻‘嗯’了一声。 魏和棠伸手进了巴依尔手掌,指着前方,笑道: “巴依尔哥哥,和棠要去那个地方。” 巴依尔狠狠揉了一把眼眶,瞪视前方道: “好!如果半路和棠累了,巴依尔哥哥就背你过去。就是抢也要给和棠抢回来!” 魏和棠一愣,随即二人相视大笑。 白云有意掩仙踪,雪岭未融亘古冰。身在塞外远俗域,多少心霾已澄清。 时隔七年,这句话又出现在二人口中。 他已不是他,他可还是他吗? 二人一路狂奔,身后一个管家机器人紧随而动,一个少女带着旧时代的蛤蟆镜悠悠然漂浮在空中,挑着脚,噙着笑。 “想甩掉我,没门儿!” 此次昆仑山的换防特训,虽然分为十条道路,但在广袤的昆仑山域中,十支队伍的这一段几乎都是在美景中游过。 都赞叹这在钢铁之外世界,仿佛都没有在乎同伴的的来意,队伍面子上尽是其乐融融。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地芳芳,绿朗朗,香飘花舞兔追狼。 唯独魏和棠和巴依尔的二人组,一路奔行,不消半日已然穿过雪山下绵延的草原,就要进入第十道内的山谷。 一路上,两人十分默契,巴依尔在前,魏和棠一言不发跟在身后,道路上永远只留下一个人的脚印。 远处山口越来越近,清朗天空下,前方山口依然显得沉郁,魏和棠眉头微皱。 见巴依尔没有停脚的意思,魏和棠依旧若无其事跟着。 愈来愈近,已经可以闻到山口飘出的轻轻腐臭,阳光下森森的白骨显得些许刺眼。 魏和棠速度放缓,正要说话,突然猛地提起精神,盯着前方。心头魂诀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事情。 巴依尔右手摁在胸口上,猛地一把抽出本心战器,架在肋下,伸手把柄朝前一送。 巴依尔的本心战器撑开,赫然是一柄白花大伞,大伞光芒晕晕,伞尖一顿。 “嘣” 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被伞尖戳破,傍晚里,只见一网雷线闪动,巴依尔手上大伞轻转,将雷线尽数吸收。 不等魏和棠动作,巴依尔左手朝后一抄,把比自己矮一个头的魏和棠护在左手臂下,将伞递给魏和棠,说道: “打好伞,不要走出伞的范围,这里的天雷自古就不认人。” 不等魏和棠说话,巴依尔独自奔出,朝山口最黑出奔了过去,魏和棠眼睛微眯: “巴依尔怎么会有魄能?居然还是雷属性,阿姆图和他老婆子可一个都不是雷属性的啊。” 没人回答魏和棠心头疑问。 此处只有他身前的巴依尔浑身暗紫色雷线交织,猛地融入了前方黑暗。 魏和棠持伞朝周围细看,一块漆黑石碑,看得魏和棠心头一突, “地狱之门?!” 第三十二章 木遁的暗杀 魏和棠收回视线,渐渐散开魄能,没成想自己的魄能还未散出伞外一米,密集的烈光像一个钢胆铁桶把魏和棠连人带伞全部罩住,大伞范围外轰隆隆炸响成串,白花大伞上的纹路肉眼可见得开始变成紫色。 魏和棠细眯起眼,“果然如此!” 奉仑的童谣里曾经描述过一种诡异的本心战器。 不重攻,不重防。 破界纳雷不纳凉。 当时还陪在魏和棠身边的外公扶越王提起这一嘴的时候,魏和棠翻了个白眼,自顾自把自己的撕天皇麟跺在地上。 问道:“诡异?是能打过我的兄弟,还是能救我性命?” 此刻魏和棠身在雷桶中央,被雷击纠缠时,才开始感谢这把战器纳雷的特性,隐隐对外公的深谋远虑感到心安。 不过,根本没有魄能反应的巴依尔为什么会…… 魏和棠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白光中一抹亮紫突兀砸将过来,经久不散的桶状雷芒在瞬息间纳入其背脊,魏和棠几乎能透过雷芒看到来人背脊之内的内脏跳动! “噗!” 被轰飞的巴依尔吐血不止,周身雷电隐隐。 白色雷芒越来越多,属于巴依尔的雷电几乎消耗殆尽,四杆木枝死死嵌入巴依尔双手双脚,阻断了巴依尔经脉中的魄能流动,控雷的巴依尔此刻被身体内外的雷折磨得凄惨不已。 魏和棠飞快得将手中大伞置于巴依尔手中,自己则看向悠悠然从黑暗出走出的人影,虚眯起眼。 “呵呵,小兄弟可不要意气用事哦,这方场域可是容不得你这个浑身金属性魄能的人哟。” “不信的话,你走出这把伞半步试试?” 魏和棠顶着伞,问 “阿姆图他老人家知道你如此对巴依尔,会不会生气啊?” “哈哈哈,承蒙麟王大人关心啦,我的行为也是在可控范围内嘛,况且如果我一个不慎把巴依尔公子插死了,那也顶多算事故,阿姆图将军说了可以便宜行事,哈哈哈,大事得成,恢复青春也是小事,一个孙子的损失,是在承受范围内的……” 魏和棠轻轻捏碎一块晶核,把粉末盖在巴依尔背上,魏和棠低声跟巴依尔说了句话,将大伞插在地上。 魏和棠斜睨对容貌身形不遮不掩的人,你知道 “万俟无有的名言是什么吗?” 来人看着蹲在地上的魏和棠就像看一堆碎肉。 “你觉得我需要去知道名人名言?去学习,去仿效吗?”来人举起双手,像一个即将开始外科手术的外科主刀医生, “我杀了你,我就是名人!我的每一句话都是名人的名言!你知道了吗?” “木遁:厄苍影灌” 天地五行,金克木,木克土,变异的雷遁轰击在这样的木遁之上上,别说被轰断,就是轰出焦黑都成为奢望。 来人魄诀一起,此方草原上土翻如滚龙刨土,一支又一只布满荆棘的焦干树杈从土里弹射向魏和棠和巴依尔。 此时的魏和棠和巴依尔就像两只被捆在雷池里的幼兽。 魏和棠还是一个出众的导体,他浑身的金属性魄能只能在这方雷域里瑟瑟发抖。 来人大笑, “去死吧!” “噗噗噗”粗大的荆棘树杈不停从草原地下蹿出,直奔魏和棠,魏和棠双手结印,一声大喝。 一个浑圆火球将大伞内的巴依尔和魏和棠尽数包裹,火球外的树枝一阵阵霹雳啪啦,震撼耳膜。 眼见自己的木遁很快就被烧得焦黑,来人口中流红,惨叫连连。 不等魏和棠轻笑出声,来人的惨叫越来越轻,最后变成得意大笑吗 “哎哟哟,不演了不演了,可惜我的口红都花了。我承认我比那些面瘫演员更专业,但是这么久. 你应该发现猫腻了吧。” 魏和棠笑了笑, “突如其来的骚,闪了我的腰啊,特别是你沙锤一样的笑声,实在好听得不得了。” 魏和棠嘴中的‘不得了’及其大声,但突然出现在来人身后的金属铁柱更加粗大! 只一瞬,铁柱仿佛水滴入油锅,那铁柱吸扯住大量雷电,在来人背后猛然炸开,大量水蒸气出现,愈加密集的雷击汇聚于来人的方位。 木遁对于雷电的免疫终究有限,那般巨大的雷属性魄能暴走,着实够来人喝一壶了。 魏和棠折断巴依尔身上的木遁变异木条,一手握一枝,双脚发力直扑来人。 “趁你病要你命!” 魏和棠的不二宗旨,在此时又一次被他诠释。 巴依尔独自拔出身上木条,看着那雷光透天的铁柱,就要拔出白花大伞冲出去协助魏和棠,然而以手中挑雷如挑面的魏和棠的身形猛然后飞,只见来人身后的雷光再一次爆炸,数不尽的木条、树枝从爆炸中突出。 魏和棠首当其冲。 魏和棠左手抹过右臂臂环,数颗晶核在翻指间碎裂沁入手心,那一刻,一面铁壁挡在魏和棠身前一米开外。 魏和棠还没动,雷电已然袭来,正面漆黑铁壁转瞬间被雷电吞噬,漆黑铁壁化作赤红,铁水弹射,就要在魏和棠胸口上烫出一块儿硕大印痕。 魏和棠反应极快,甩出手中一根木条,双脚借力后腾,用同样以铁壁引雷的方法退回近身的白花大伞之下。 巴依尔一阵心惊肉跳,魏和棠虽然具备火属性,多少能抵抗些雷击,但是他也有金属性魄能啊,他敢在这方雷域中如此作为,这份胆气。 用勾陵战区西蜀道的方言来说就是, “简直不摆了!” 巴依尔看着魏和棠胸口的烫伤,正欲询问,前方铁水对岸,一个漆黑、形似人形的焦炭正对着二人,渐渐朝后倒去,其身后铁柱也逐渐化成铁水,吸扯这方雷域中的雷属性灵力。 巴依尔透亮的眼眸带着笑意,看着魏和棠,不说话,就是笑。 魏和棠捶了巴依尔肩膀一下, “是不是觉得我很帅?!” 巴依尔朝脑后顺了下自己的刘海,用自己那张俊朗面孔正对魏和棠。 魏和棠指了指前方,用扶越方言道 “刷刷水啦”(小意思啦) 第三十三章 赫哲白花 木遁杀手逃遁后,魏和棠和巴依尔呆在原地修养了近三天。 等到巴依尔全身上下的血洞在营养液的滋养下不再影响行动了魏和棠才同意再次启程。 一路悠然,魏和棠看着远处山峦,不由得开始回想这几天内巴依尔说的话。 一遍遍回想,一遍遍过滤其中的真实和虚妄。 一路无话,此时停歇的两人已经走完了所有相对平坦的路程,时至傍晚,魏和棠咬着草根,躺倒看着远处“那位”所在的神峰,神游物外。 巴依尔从旁侧河流里捕获到一尾大鱼,从两边片下,不去鳞,从鳞片相对的一侧将鱼切片,一条鱼穿成两片,烤在篝火旁。 火焰炙烤的鱼肉腥香缓缓流入鼻翼,魏和棠的肚子开始哀嚎。 巴依尔望着河流,扯着嘴角, “再等等,我喜欢吃生鱼,你可不一样,那三个魄轮可再受不得任何刺激,这里的鱼不一样,生肉和熟肉区别可能很大。” 魏和棠翘了翘二郎腿,“看来巴依尔说的都是真的哟?”魏和棠朝烤鱼串努了努嘴,“这是应天战区赫哲族的烤‘塔拉哈’。” 巴依尔透亮的眼眸迎着火光,摇头道: “我不知道这叫什么名字,小时候我父亲和母亲教烤的。”巴依尔拔起烤鱼递给魏和棠 “放心,熟了!” 魏和棠没有伸手去拿,就让巴依尔干拿着,自己只顾大口咬鱼肉。 巴依尔苦笑不得,初次吃这种烤鱼其实并没有太多滋味,魏和棠如此吃相只是让自己宽心罢了。 等到魏和棠停下嘴巴,巴依尔把另一串也递给魏和棠,被一直做好吃样子的魏和棠白了一眼。 “老哥,你的本心战器名字叫‘独龙白花’吧?” “嗯……”巴依尔有些疑惑 “我有个很不成熟的想法!” 巴依尔摇了摇头,他不打算让魏和棠说出他口中不成熟的想法。 “麟王……巴依尔其实很愧疚。” 魏和棠又咬了一口烤“塔拉哈”,支吾道,“有啥可愧疚的?人生天地间无愧于心就好了啊,很多事情力所不逮,跟你本身也没啥太大关系啊。你觉得你对我很愧疚,我还觉得对你愧疚呢,我那天那么打骂你,你忘啦?” 巴依尔突然站起身瞪视魏和棠, “这不一样!” “我的父亲母亲本就是阿姆图培养的死士,他们的一切都是为了暗伤扶越王,甚至包括我在内的一切布局,都是针对着你们扶越王的!” 魏和棠没心没肺的摆手: “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嘛,这也算是一种补偿嘛,而且你前几天不也为了帮我度过地狱之门差点搭条命嘛……” 心中感动却始终无法坦然面对魏和棠的巴依尔道: “我巴依尔从出生到长大都是安排好了的!在人前我是大将军阿姆图的孙儿,在人后我只是他的一条狗!他让我咬谁,我就得咬谁!” 巴依尔情绪愈加悲怆 “那天,你逸散的魄能进入我体内后,终于冲破了我脑内的禁制,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扶越王的场景,我也终于想起了我父母的死!那都是安排,那都是计划!太可怕了!阿姆图就是个魔鬼!” 巴依尔的双眼越来越红, “我的父母本在那一次所谓地偶遇中就该对扶越王出手,完成他们毕生的使命,可是他们失手了!失手就必须死的他们,硬是被扶越王拉去了昆仑山,和扶越王在昆仑山一起度过了十年,那十年内他们终于可以像人一样活,我也在那个时候出生了。” “可是……” “可是就在昆仑山的那一次换防!阿姆图趁扶越王外出时来了兵站,过了十年呐,扶越王都不曾找他麻烦,他居然又想出了更阴毒的办法,并且用我逼我父母就范。” “后来,后来我的父母就战死了。阿姆图以自己儿子儿媳的名义厚葬了他们,我巴依尔也顺理成章的进入了他的大将军府,我就成了那个纨绔。” 话说得多了,巴依尔也安静下来, “我直到那天被你揍了之后,才知道阿姆图不杀我是因为扶越王在我身体里设置的禁制。” 魏和棠指了指都快凉了的烤“塔拉哈”,巴依尔拿起后撕了一小口,继续道: “前几日那个木遁的家伙说了,阿姆图事成能够重返青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不想阿姆图跟着自己的魏和棠叹了口气,哀怨的看着尝试说服自己的巴依尔, “该是吸取龙脉强大力量之类的吧~” 巴依尔放下烤鱼,一字一顿道: “阿姆图想暗害‘那位’,从而吸取其全身精华,到时候不仅能够重返青春,更能让他成为战王!他就可以和应天战区的那个人一起分庭抗礼,抢那个所谓的皇帝位置!而三个魄轮碎散的你现在上昆仑山,就是在抢他的命啊,他肯定会付出大代价针对你,就算杀不死,也铁定要困住你,直到他成功夺取‘那位’的魄能,如果此时的你再没有人帮助,我……我心难安。” 魏和棠看着渐渐熄灭的篝火,用手中火属性魄能烤干旁侧湿气,示意巴依尔坐下。 “我是不是很傻?” “在这个人类能否存活下来的时代里,有人为了当皇帝,为了发财可以不顾其他人死活、可以不顾那么多抵抗妖魔的护卫使的死活,可以勾结恶鬼来达成目的,我却在想能留下一个人类战力是一个,我是不是太傻太年轻?” “其实,那老头给你设置保护禁制,说不定就是为了让你现在帮我呢,不也在利用你嘛,你不用帮我啊,而且本来就快死的我,这次来昆山,可不是来为人类保存战力来了。” “我要活下去,要好好活下去!” 魏和棠眼神灼灼的看着巴依尔: “我怕我会误伤到你,所以接下来的路,我一个人走,你不要跟着我,好吗,巴依尔?” 分不清魏和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真为了保护自己的巴依尔在两人对视的沉默中,双手结印,从自己胸口拔出了自己的本心战器——独龙白花。 “你拿着它,赫哲独龙之魂与你同在。” 第三十四章 敖王爷点名 魏和棠的背对渐渐熄灭的篝火,抱着头走向漆黑的林木深处。走了不久,回头看着巴依尔摆了摆手当做道别,他用自己的右脚后脚跟踩住自己身后一个自己看不到的人的脚背。冲巴依尔道: “无论如何,不要来找我!” 巴依尔看着冲自己摆手的魏和棠,有些奇怪魏和棠离开时候的姿势,似乎他身后有人,可是明明什么都无法感知到。 难道是习惯? 巴依尔却不知道此时在魏和棠深入密林的地方,一个萌哒哒的大姑娘正抱着自己的脚背,嘟着嘴眼泛泪花,一双能讲话的水灵大眼冲着某个狗咬吕洞宾的罪魁祸首大骂。 此时的昆仑,夜色清凉,夹杂这冷雪的风从山坡往山口倒灌,密密麻麻的露水就像夏天的蚊子不知劳苦地往人身上扑。 白发披散的魏和棠正要把长发扎成马尾,这前脚刚踩在一山坡雪线上,铺天盖地的金属箭雨乘着山风猛扑魏和棠面门。 魏和棠猛一后撤,身后纠人老鬼一样的木藤已然缠上魏和棠的双脚,密密麻麻的倒刺就像见到给自己带了绿帽子的老婆姘头,及其怨毒地往魏和棠皮肤里面钻。 箭雨及身前,一面铁壁被魏和棠顶在身前,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在铁壁树立前裹在了铁衣中。 “那个姐姐,我都饶了你一命了,你为什么总是想不开呢?一位木遁的护卫使可是值钱得很呐,你不珍惜的命,把你射出来那位也不心疼吗?你不是还有要成为名人说名言的夙愿吗?” 使用木遁的妖娆男人一顿,看了看周围,疑惑道 “射出来?” 突然,妖娆男面前一个火焰凝成的大钟将其整个人罩住,四面八方一共二十四根短矛插入滚烫的大钟,妖娆男的防护就像纸张一样脆。 魏和棠全身火焰腾腾,烧断缠绕自己的木藤,出现在还未死透的妖娆男身后,作握枪装咬开一个晶核,一个巨大的撞钟柱骤然浮现在魏和棠手中,狠狠朝被金属短矛的贯穿的妖娆男背后一撞, “就像这样,射出去!” 不出五米,这个在‘地狱之门’利用地利将魏和棠搞得狼狈的妖娆男的身体就整个碎开,红白血块儿散在雪线上,触目者惊心。 碎块边上有五个人,三男两女,最中间的一人抱着没有人样的碎块儿,痛心疾首,指着朝他们五个踱步的魏和棠道: “你对这样一个女孩儿怎么可以下这般重的手?!她那么爱美,你让她死后如何接受自己的这般模样?你好狠的心肠!” 怨气满满的魏和棠扯了扯嘴角: “尊老爱幼,给老弱病残孕让路让座是传统美德吧?” 魏和棠指了指雪线上碎块儿,“他……不对,她应该算弱吧?” 魏和棠又指了指自己: “我还没满十五岁,不算幼吗?你们都来围剿我,我就不能杀你们吗?是我心肠狠,还是你们没有公德心,不要脸啊?” 那个男人抱着越来越多的碎块儿,哭声撕心裂肺,说着:“这么小的娃娃就如此歹毒,长大了还得了?!” 魏和棠当场爆粗: “我草你妈,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 男人眼神怨毒, “你好狠!” 魏和棠被哽得再不说话,他双手结印,身前八十一根投矛凝聚,不管其他四人,八十一根投矛带着怒火笼罩住这个男人全部方位,魏和棠本人脚踩两根破空的投矛,迎上去就是一拳:“就你会伤心!” 面对如此攻势,那男人嘴角冷笑,同其他四人轻飘飘地避开,八十一根投矛除了深入雪线,连一块儿碎肉都没有扎中。 一行五人,分列四方,先前哭声感动天地的男人捻着指中鲜血朝踩在投矛末端的魏和棠道: “你看我的演技跟李一疯相比如何?我能哭能笑,翩翩叨叨似浪涛,能让娘们儿抠脚,能让小屁孩儿气爆腰否?” 魏和棠看着其他四人,问道: “听到狗叫了吗?” 此四人对魏和棠的话置若罔闻,手中印诀飞快变换,一圈又一圈的阵痕开始滚动,将魏和棠围困在阵痕中的一个小三角之内。直到一股股暗淡光线把魏和棠的下半身全部纠缠住,四人的印诀渐渐不变,眼神冷漠的他们渐渐闭眼,手握四人各自手握三条锁链盘坐在地。 魏和棠眸光连闪,直感觉到背后被某物窥视,魏和棠渐渐地不再动弹,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睁开又落下,双膝瘫软跪坐在地上,朝前方投矛间的缝隙倒去。 自恃自己演技喜人的男子,在魏和棠即将倒地的一刻,甩出了手中带着锁链的镰刀,戳穿了魏和棠的琵琶骨,魏和棠动都没动一下。 魏和棠胸口的鲜血顺着阵痕朝四个方位的四人手心流走,过了半盏茶功夫,甩出镰钩的男人道: “这是不是太容易了些?先前来奉仑的时候,这‘扑街’可是杀了两个战侯和五阶的,这么容易就被我们这几个战帅都还没到的人给擒住了?” “呵?简单?麟王本就碎散了三个魄轮,能发挥出战帅的实力已经颇为难得,况且过来这里之前,不是被巴依尔下了药嘛,这座阵法将毒性引出后,麟王的身体没有融化已经是其实力的象征,你觉得简单,你来试试?” “呵呵,一口一个麟王,你可别忘了他是咱敖王爷在生死簿上点了名的!” “哼,你少给我扇阴风点邪火的,你特么搞基把**搞生蛆了脑子里也生蛆了吗?” “你……” “够了!”东方角落上的女人盯着魏和棠断喝了一声,示意那个男人把飞镰撤去后,道: “不论如何,趁他现在无法动弹,赶紧把尸妖放出来清理掉魏和棠,我们还有大事要办,不要在此处内讧,我们管不了,管多了对我们也没好处!” 所有人都闭了嘴,那个被说是搞基的男人,上前把木遁妖娆男的尸体碎块儿全部收集起来扔在魏和棠背上,森然道: “世世代代都背着我亲爱的转世吧,狠毒的人!” 四个人控制的阵纹越来越亮,搞基男咬破手指正要将指尖血印在魏和棠脑后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面容可爱至极,此时面上尽是麻木、不愿意接受事实的人。 她问: “你…们敖王爷点名要杀谁?” 第三十五章 我十四岁未成年 搞基的男人,瞳孔剧烈收缩,极努力地堆出令自己都不看好的笑脸:“您……你怎么在这里呢,这昆仑山虽然风景好,但……但实在不适合你这种小姑娘游玩呐……你,你快走吧。,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你们敖王爷是要杀他吗?”女孩儿指了指脚下为魏和棠。 男人面部表情精彩之极,他深刻地知道自己的主子对于自己独生女的宠爱,更深刻的知道敖王爷不愿意自己的形象在女儿的心里有哪怕一丝灰色,更别说利用妖物杀掉魏。 如果他首当其冲,成为那第一个让这个姑奶奶知道自己老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的人,他的下场连自己的姘头都不如。 “我……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况且,我……我何曾说过什么敖王爷,你听错了!肯定是你听错了。” 女孩儿全身湛蓝光彩夺目,四个魄轮分列四肢,尝试着将困阵中的魏和棠捞出来,奈何只是无用功。 五个人不停的来回瞪视,做着艰难,晦涩的交流。 突然间,女孩儿背后的随身管家机器人腾空,一道令在场五人都汗毛乍立的全息投影出现在女孩儿身前。 男人身高体长,面容英武,气势不俗,此刻他笑容慈爱,伸出自己在投影里的手,轻轻唤了句,“妮子,怎的又找爹了呢,我们才断了通话没多久啊。” 女孩儿躲开了投影里父亲的手,不等她说话,投影里的高大男人环视了四周后,无奈道: “打昏她送回来……” 女孩儿眼中含泪,正想再说说什么,投影里的男人飞快补了一句: “轻,轻一点!” 投影电话挂断。唯一一个没有结阵的男人,恨不得先前死得不是自己的姘头,而是自己。 面对这个女孩儿先不说打不打得过,敢不敢打、谁来打才是症结所在,敖王爷说的轻一点是多轻?要是他打昏了这个姑奶奶,回到顺天之后敖王爷嫌自己打重了,要惩治自己该怎么办? 身为同伴,另外四个显然知晓这个搞基男的想法,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谁让他没有参加结阵呢。 搞基男朝女孩儿讨饶地笑了一下,“小姐,您看您……” “你不是不认识我吗?” “……” 女孩儿瞟了一眼无语的搞基男,道:“再说了,你打得过我吗?” 一听这话,搞基男心头一喜! 小姐是战帅啊!我打不过!我可以败在他手下啊!败给小姐,可比动手跟她打要担的风险小啊! 搞基男心头一阵欣喜,耳畔突兀传来一叹, “唉” 结阵的四人听到这声音,不同于搞基男心境的一松一紧,他们四人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魏和棠居然还能动?!” 不等四人扩大魄能输出,控制魏和棠的动作,魏和棠周围的八十一根投矛金光猛闪先前困他如反掌的阵痕蓦地尽数朝魏和棠身前投矛聚拢,就连先前魏和棠胸口被吸走的鲜血也一并被那杆投矛吸纳,而且此投矛肉眼可见地在长长,在长大! 魏和棠抽出背后大伞,插在地上,从大伞伞骨冒出的五道雷电顺着五人手中的锁链游曳,仿佛雷蛇一样盯着五个人。 魏和棠又踩了那姑娘一脚,一向怕疼的姑娘这次好像没有感觉,一直看着自己父亲投影消失的那片地出神。 魏和棠见自己的出脚好像不是时候,讪讪“吭哧”了一声,一边把自己背上的碎块斗抖落干净,一边问着五个人, “应天这次来了多少人?应天虽然是护卫使最多的一个战区,但压力也是最大的,战将级别的护卫使虽然一共八万多,九星战也将近一千个,像你们这中能当做战帅使用、拥有魄能属性的护卫使,也就九十来个吧。” 魏和棠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走出先前由五人结成的阵法,围着五个人周边逛。 魏和棠一边强行将五人空间戒指内的东西撬开拿走,一边走向这片雪山的顶端,幽幽道: “不要这样死,我们损失不起,你们不要动,三天之后,这把伞内的雷霆会消失,到时候你们就走吧,不要再见。” 魏和棠指着远处的一处山口, “在那儿,把你们刚才想召唤出来的尸妖召唤出来,祖庭内,不容任何妖物长存。” 星夜的风很冷,五个清一色金属性的九星护卫使死一般的沉默。 魏和棠的身影消失在山顶后不久,不知何时敖王爷的独女再次消失。 搞基男站在原地又哭又笑,最后捧着冰凉的尸体碎块儿,抱在胸口涕泪纵横,“我这就来陪你,等我,这个世界最不嫌弃我的你不在了,还不如同你一起去找先生做一对鸳鸯鬼呢,哈哈哈哈!” 大风灌喉,那一束白色雷霆将其炸成黑色碎肉,和木遁妖娆男的尸块儿黑得一样恰到好处。 余下四人,两男两女双手结印,炽盛的光在一瞬间就吞噬了他们全部的身形。 在峭壁间腾跃的魏和棠似有所感,回头一望后,伸手一招,接住一杆浑身血色阵痕狰狞的长矛,随手抖了个枪花,冲身后道: “姑娘,你不会真想跟我去死吧?你老子不会被你气死吗?我承认我是你心中至高无上的偶像,但是,是你老子生了你,相比于他,我其实没什么重要的吧?” 在悬崖中坠落的魏和棠突然转过身,双手抱胸道: “难道你想在我临死前做一些粉丝才对偶像做的事情?!” 女孩儿撤去自己的隐身, “你身上三个破碎的魄轮就是三个无底洞,你的晶核还够用吗?” 魏和棠转身,面对即将出现在眼前的地面,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打算把你身上精纯的水属性魄能吸干,然后我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跑去顶点续命。” 女孩儿笑了,她摇了摇自己的手链: “呐,好人是有好报的,你违背誓言不杀他们,我这个做主子的出去以身相许之外,就把这些直播收入拿来给你做报答吧……” 魏和棠在落地飞奔前,重新扎了下自己的马尾,道: “姑娘,我十四岁未成年,你这句话已经构成了猥亵!” 第三十六章 干了! 魏和棠在狂奔,脚踩飞雪,震灰荡。 路程已过半,前方活火山的的滚滚浓烟激荡,魏和棠哈哈哈大笑,自臂环内掏出一个酒壶,自顾自灌了一口,扔了一大壶朝浓烟最盛处,大声歌道: “白雪纷飞看那战场,谁愿意孤独留在中央? 金戈铁马空自辉煌,马儿我能往何方? 白酒一杯再加胆量!敢问世间不平乱象。 管他面前障碍多强,誓把乱世化呈祥。 狂炎一阵卷走哀伤,尘埃落地不再流浪。 家国天下尽饮豪放,一杯酒醉倒四方。” “都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来!喝了这断头酒,我们来生还是战友!” 火山之上一共十八人,十八个战帅,奉仑战区的十八根支柱,每一个都是和魏和棠的外公并肩作战的好手。 各自对视后,凝神望了眼喝酒的魏和棠,大笑这喝着入喉微苦的酒,谁也分不清自己脸上是酒还是泪, 只知道胸中热血似乎被酒烧滚烫。 最后一人将酒坛扔向空中,大喝一声: “敬扶越王!” 魏和棠白发披散,用手撩开眼前散发后,大声道: “哈哈哈,和棠敬各位叔叔!” 下一瞬,火山灰烟尘滚滚,魏和棠脚下大地突兀裂开,流淌岩浆的赤红大手自魏和棠胯下震撼而上,直直扣裆。 魏和棠大笑,右手之上火遁将起,伸出右手,猛地握住那只赤红大手,两手一上一下,互相拉扯,似要在此比出个高低,魏和棠没来由大声道: “就是你这个老色鬼第一个教我去调戏小姑娘的,亏得我长得好看,不然就被人家姑娘打死了!” 两手相握,碎散的岩浆和魄能四溅。 就在此时,另两位战帅挑剑如抽风,风丝不见形,丝丝要人命,两把相生相融的雪白长剑,一左一右顶剑进入魏和棠周身一米内,风丝成风绳,凌冽的剑气夹杂强横风属性魄能朝被大手扯住的魏和棠缠杀。 魏和棠再一次灌酒,似在追忆: “大叔叔曾说见到心仪姑娘直接抱住,不要怂,抱住就亲!” 话音未落。 魏和棠双肩处,两线金光突出,金色魄能仿佛鲶鱼入鱼群,将肃杀的剑气搅乱,魏和棠借着快速而至的爆炸声,扯断身下赤红大手,借力拔地而起。 “哈哈哈,拔河还是我要厉害些嘛,哈哈哈。” “说起这个,嘿嘿嘿,我还真给自己抱了一个媳妇儿,嘿嘿嘿。” 身形滚圆的战帅嘴角流血,捂着垂落的右手,欣慰笑道:“还是你小子够阴,看来你深得老子撩阴手真传呐!” 腾身入空的魏和棠全身穴位打开,密集的金光朝十八个站队成阵的战帅密集扫射,道道如金枪,可比不可挡。 十八人阵型陡变,当中三人,声音沙哑: “不愧是我们家和棠,这金光诀竟然也这般熟稔,来来来,看好三叔这招!” 三道中年人枯瘦的身影,身立三才,双手持乾坤印,那一瞬,金光开浓烟,一杆顶天立地的大枪从三人头顶钻出,呼啸的罡风夹杂着大枪中浓重的杀气顶天而攻: “金光咒:天冲绝!” 大枪金光盛,四周十五人中,有五人双手顿地,大吼道: “和棠,火遁:昆仑崩玉!” 只见十八人头顶之上,大枪顶罡风朝上猛冲,大枪上方的魏和棠首当其冲。 此时魏和棠四周,恐怖的火遁威压将魏和棠裹在即将成型的火玉中央。 与此同时,浓烟中的余下十人,五人在左,五人在右大声道: “麟王殿下,且看金遁:狂仑无悔!” 两把自天地间突兀生出的铡刀,浮现着无常脸上的白,面对无法避退的魏和棠,刃口上尽是森然。 它们阻断魏和棠的退路后,更要随崩玉爆炸,完成最后一击。 身在战场外的敖姓女孩儿面无血色,闭着的眼里尽是泪水, “快召唤龙渊呐!” 魏和棠的伤口慢慢裂开,他双眼微眯生吞掉一大把晶核,双手顺着喉咙结印,金光翻飞间,高亢地龙吟将整片天地都震得一滞。 下一刻,凝聚龙神的洗龙盾犹如真龙护子,盘踞在这方被铡刀铡断天地共鸣的天地间。 魏和棠喉咙渗血,背后琵琶骨处白光炽盛,一道白色的龙影从背后伤口透出,龙影随着流出的血渐渐变成红色。 随即,白色的龙头伸过魏和棠的肩膀,猛地朝魏和棠身下张口一吐,一颗白色光球拖行白光将金色大枪炸断,纷飞的金色碎片犹如实质和白光中冲出的金属长矛在这方天地中十八人的阵型中乱窜。 说时迟,那时快,凝聚成龙形的洗龙盾把住了金遁幻化的铡刀刀柄,魏和棠快速结印后将自己的血抹在洗龙盾龙身之上。 倏忽间,属于机甲龙渊的墨罹黑云飞快将洗龙盾金色的身体透染得黢黑。 龙目中犹如实质的两束龙光将魏和棠身下透入空中的凌厉剑罡尽数穿透,两个持剑者的中枢魄也一并戳了个窟窿。 魏和棠浑身魄能光芒辉煌,身上渗血的四处破洞带来的剧痛几乎让他失了智。 空中的一连串爆炸都将与它们联系的施术者带入无可躲避的反噬之中,魏和棠左后放的白色龙影已经彻底被染成血红,魏和棠颤抖着给自己灌了最后一口酒,将手中酒壶狠狠砸下,背后血龙瞬间脱身朝魏和棠身下十八人猛冲。 铡刀碎裂,未成形的崩玉在瓦解中化成火雨朝下播撒。在这片火山岩浆流溢的天地间,写尽了英雄的沧桑。 早把臂环上唐堂的大氅收进臂环空间内的魏和棠浑身是血,他仰头朝天,轻轻说了声: “好走” 魏和棠沙哑声音很快淹没在暴怒的龙吟声中,魏和棠的身体渐渐没入浓烟,浓烟中的魏和棠眼角晶莹,轻轻哼唱: “化敌为友共存何妨,好汉何须刀枪相向? 管他路有多万丈,铁了心回到家乡。 化敌为友共存何妨,好汉何须拨弄刀枪? 携手一家踏步前方,愿世上永无战场……” 第三十七章 第一次和不是第一次 火山灰散开,十八个战帅剩下的骨灰旁,魏和棠仰头灌酒。 喉头抽动,酒水顺着身体流溢,越来越红,渗入魏和棠脚下大地滋滋作响。 有火起,有酒香。 酒水迎面,最后一滴酒终于顺着魏和棠由红回白的发丝滴完。 烘干酒坛后,魏和棠把十八位战帅的骨灰过滤进酒坛,道: “如果下辈子再做人,记得别乱说话了,什么‘战死昆仑前,葬在酒坛间’之类的别说了,妈的!” 魏和棠揉了揉眼睛: “还别说,这火山的风还真辣眼睛。” “十八个人挤在这么一个酒坛里多挤啊,而且还特么是十八个大汗脚,呸,这回爽死你们,谁让你们十八个老混蛋刚才打我的……” “啪嗒,啪嗒” 豆大的水滴滴在酒坛上滋滋作响,像是亡灵的反驳,像是英灵的哭泣。 魏和棠拿自己的袍子将酒坛好好擦拭,他望着火山口对侧望着自己的女孩儿,呢喃道 “如果我死了,我就让那敖王爷的女儿带你们回老家入土。” …… 翻山越岭又一天,再次用精纯水相魄能给魏和棠疗伤的女孩儿没来由道: “麟王啊,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外伤好像好得越来越快了?” “唔?可能是我长得太好看了吧,都说长相决定待遇,不信你瞧瞧你直播里的那些同行,天天收到机甲大炮的都是些什么长相的人。” 女孩儿轻啐了一声,脸蛋儿红红的, “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虽然说阿姆图的确派人来阻挡了,可是却好像有一茬没一茬的,我总感觉按照阿姆图和我……和敖王爷所图,肯定不会如此简单,要不……?” 魏和棠裸出上半身,把袖子扎在腰上, “敖大姐啊……” “你叫谁大姐呢?!” 魏和棠一笑:“我才十四岁……” “那你也不准叫我大姐!”女孩儿的立场很明确。 魏和棠咯咯直笑: “难道敖小姐是不容许姐弟恋的?” 被看穿心思的女孩儿猛地转过头,不再看魏和棠,脸上红晕蔓延到了耳朵根,“什么什么嘛,我……我不喜欢麟王喊我大姐。” “敖姑娘不大吗?” “嗯?”女孩儿飞快看了下自己的胸脯,“不是,不,大!嘤嘤,我很大!” “哈哈哈,不大?那叫敖小姐就好了嘛,刚才这么喊你你也没反对不是。” “不!不准叫我姐姐!” “……” 女孩儿看着含黛远山,没听到魏和棠的话,心中有些责怪自己太任性,正要回头给心中的大英雄服个软。 就在女孩儿回头的那一瞬,一个滚烫的胸膛贴上了女孩儿的脸, 女孩儿当场愣住,整个引人犯罪的脸像被煮熟的螃蟹,不等她有所动作,魏和棠的左手已经扣住女孩儿肩膀,右手仿佛钢箍抱住女孩儿的大腿。 身体敏感的女孩子第一次被同龄人如此对待,而且第一次这么抱她的竟然是自己心仪之人,阵阵酥麻感仿佛过电般传透了女孩儿全身。 然而就在下一瞬,魏和棠将女孩儿身体往下拉整个儿横抱在怀里,一路狂奔。 心头犹如发春雄鹿乱撞的女孩儿这才看到魏和棠脸上忍痛狂奔的样子。 急速之下,迎面的大风将魏和棠的长发全部拉在魏和棠身后,一团团被当做眼障的火遁在魏和棠身前身后爆炸。 每一次从烟尘中冲出,魏和棠比怀中女孩儿还要白皙的脸都会被烟尘搞得更黑,没有被烟尘及身甚至感觉不到劲风的女孩儿看着魏和棠,自己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终于爬上山顶,女孩儿正以为魏和棠要放下自己时时,这座山的这一面竟是被引发了雪崩,滚动的积雪仿佛寻找替死鬼的千年恶鬼,紧追魏和棠不放。 身后更是有看不清的金属箭雨和长矛、投矛如跗骨之蛆,紧随不停。 “嗖” 魏和棠高高跃起,转身一脚将一颗巨石踢向身后,不等女孩儿看清,不知什么东西一闪,直接将巨石切开成碎片。 女孩儿看着嘴角流血的魏和棠,正要让魏和棠把自己放下,魏和棠已然又是一个起落,踩在一铁板上。 这一幕,在被心目中偶像抱着自己的女孩儿眼里有一些恍惚,这一刻魏和棠带给女孩儿的安全感,同女孩儿心中无敌的父亲几乎无法分开。 “嘣!” “嘭” 魏和棠一个腾跃跳过一道天堑,横抱女孩儿正面面对身后追杀而至的攒射,弯曲的双脚在雪面上朝后划出两道沟壑,就像先前的一幕幕将魏和棠这个人彻底印在了女孩儿心里。 魏和棠凝望着面前的全部攒射,眉头皱起,心头魄诀起: “金遁:四方铁壁!” 铁壁之后,魏和棠轻轻道: “我们已经越过十条路的汇合点,你现在马上隐身躲开,找机会回去应天,你老子只是想杀我而已,他那么宠你,他肯定不会怪你什么的,要怪肯定也怪你的偶像我啊,哈哈哈” 自知前路生死不可卜的魏和棠静静安排着后事,铁壁被箭雨砸击的声音越来越小,魏和棠从臂环内掏出装着十八个战帅的酒坛子递给看着自己心里发毛的女孩儿, “就像我前天所说,你顺便帮我把他们带回去,然后……” “啪叽~” 魏和棠猛然一呆,连着眨了三次眼的魏和棠,强忍着心里的狂跳,竭力不让自己去回想刚才嘴唇上的滑腻感觉,硬是挺着,仿佛自己刚才没有被女孩儿一嘴巴亲在嘴上一样。 魏和棠抹了一把嘴,道: “就是现在,你快走” 女孩儿泛酡红,看着魏和棠隐隐发光的额头。 “我……我第一次……” 不等她话说完魏和棠一脚将身前铁壁踹出,再一次将女孩儿抱起,奔向对面悬崖扔下女孩儿后,笑着对女孩儿眨了眨眼: “我不是第一次!” 在这生死一线之际,女孩儿丝毫没有担心自己的安慰,心中醋意爆发,你不是第一次?!你第一次亲的人是谁?! 没有人回答女孩儿心里的问话。 悬崖内的风很冷,从悬崖底部升上悬崖,仿佛都带着从女孩儿身上散发出的硝酸味儿。 如释重负的魏和棠笑脸刚离开悬崖,足以将这根天柱一般的大山顶部积雪融化的烈焰冲天而起。 在悬崖底部抬头望的女孩儿,隐隐听到心中之人在山巅的怒吼: “所有人,都得死!” 第三十八章 方言和女人 “呵呵,好大的口气!” 来人伸手拨开直奔面门的长矛攒射。 长袍大袖负后,冷眼道: “小娃娃家里没长者就不知道就如此目无尊长吗?哼,炎黄就是被你这样的不知礼教的给毁了。” “一个个跟活在祖庭的外邦人一样!” 终于看清来人面目的魏和棠自知硬逃肯定逃不掉,干脆挽手伸着懒腰, “我还以为是哪个,原来是夜蜀王嗦,你嫑每回看到老子,就拿你那个龟儿子跟老子两个比,比过去比过来,你屋头那个龟儿子连个锤子都不如,长得跟个棒老二一样,屁用莫得。” 勾陵战区的夜蜀王之子是当世不重武、不修禅、不信道的典范,年方十六就已经是炎黄祖庭内小有名气的读书人,这一代的儒家大手子孔囹圄曾经亲手为这个小子题字“浩气透天听”,说的就是夜蜀王这儿子读书读出来的一身浩然气令人惊艳。 其本人虽不是貌相艳艳,但腹有诗书气自华,在勾陵战区除了扶越的某个被尊为世子的年轻小子能压下这个十六岁读书种子的风头之外,放眼炎黄祖庭还真找不到其他几个。 身为这样孩子的父亲,一身却始终无法改掉巴蜀腔被人诟病的夜蜀王对魏和棠的话着实无法淡定,挥着袖子就骂道: “狗日的魏和棠你太会扯把子老!” 既然生死不自知,能骂一回是一回,过过嘴瘾也好。 魏和棠看了眼跟夜蜀王同行的燕王,又用燕王老家的方言问道: “你瞅啥?敞亮点,沙楞地说说咋整?” 燕王揉了揉额头,尽量让自己的普通话标准些, “我……只想把你留在这里,那……” 魏和棠看着当代战王中的老好人燕王,实在昧不起良心给他找茬。 他瞄眼看着被自己气得够呛的夜蜀王, “那看样子塞,你个莽龟儿子就是直接要来挊老子的哦?” 燕王嘴角直抽抽,已经吹胡子瞪眼的夜蜀王厉声道: “老子嗦得来普通话,要求你跟老子两个嗦四川话?!” 自知无法轻易脱身的魏和棠魏和棠翻了个白眼, “瑟瑟瑟,你的普通话好鸡儿标准哦,说都说成嗦老,你会嗦得很!” “你个老瓜娃子!” 魏和棠不等话音落下,从遇到应天五人组之时就开始准备的长矛终于在此刻从魏和棠臂环中冲出。 俗话说,兵器一寸长一寸强,此时全长近一丈八的大矛,顶着罡风直奔夜蜀王当真是一寸碎一界,密密麻麻的音爆声仿佛这方天地的闷雷。 要炸直夜蜀王抖不开的舌头。 信誓旦旦的夜蜀王单手前举,看了眼不打算此刻出手的燕王,叹了口气,自心口拔出本心战器,避过大矛锋锐在其七寸出一抖手,一直蓄势亟待爆发的大矛猛然爆炸倒飞而回,这方学下裸露的黑石却被爆炸的余波炸得烟尘纷飞。 夜蜀王手中战器绿光一闪,同叹气的燕王一齐对视对方,似乎都看到了对方的为难和不忍。 有一个跟魏和棠差不多年纪儿子的夜蜀王率先开口道: “那个娃儿好像qiang(四声)晓得对门子那个山san头上有东西。” “唉,麻溜儿的走走走,你不愿意下重手,我也老不愿意,心里闹听,要不是阿姆图当初救过咱,我都不稀得来这儿干这劳什子下三滥。” 燕王看着远山间奔腾的魏和棠,用官方用语朝沉默的夜蜀王正色道:“耗子我跟你将清楚,我们答应的可只是困住麟王。” 一向对谁都和颜悦色的燕王把困字说得极重。 比燕王矮上不少的夜蜀王竭力把着燕王的肩膀,悠悠道: “傻狍子,你嗦我屋头那娃儿是个女的话,我跟扶越王两个得不得成亲家。” 知道夜蜀王想法的燕王一愣,憨厚地笑了笑,正想泼冷水,一个怨气满满的声音突然道: “想都别想,张颖一就算是女儿身,麟王也肯定看不上他,脾气臭,还说我父亲坏话,人丑多作怪!” 不等女孩儿撤出隐身般的神奇状态,燕王和夜蜀王面色大变,两人默契的伸手摁住地面后,同时朝传来声音的地方道: “老妹儿,呆这儿别动!” “幺妹儿,嫑撤除你的命技!” 自以为自己的隐身天衣无缝的女孩儿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个声名远扬的王级护卫使,早已鸿飞冥冥。 魏和棠对于昆仑山的记忆比别人要多,可是多出来的一部分只是脚下的这一座杀阵,自己的外公曾不止一次在这里剿灭冲入祖庭内部的强绝妖魔。 魏和棠俯身将手指伸进脚下漆黑阵痕内,魏和棠闭上眼散开魄能,仿佛再一次听见了曾经妖魔濒死的怒吼。 那种矛盾的仇恨、羞愧眼神,仿佛又一次重现,心感不妙的魏和棠将手指顺着阵痕划过后放置于鼻尖轻嗅。 魏和棠突然睁开眼,金色的瞳孔瞬间倒竖, “这是人血!” 魏和棠心头一抖,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真切。 魏和棠终于明白阿姆图为什么舍得用那么多人命来堵自己,魏和棠气得嘴唇发抖,越来越后悔没有在库尔克毕业庆典上杀了阿姆图。 “哈哈哈,这是谁家儿郎呐,端得是俊俏得紧,来来来让姐姐好好看看!” 魏和棠喉头颤动,看着眼前汉服加身,清爽可人模样比之沉荷不输半分、浑身贵气逼人的淡妆女人, “你是谁?” 裙摆极长的女人步步生莲,紧紧收束的腰肢轻轻摇似乎都能勾魂摄魄。 “呀,你这傻小子哟,如此良辰美景,看到漂亮姑娘,怎得这般冷峻?” 不见该女人如何动作,她已然出现在魏和棠身前,纤指轻轻划过魏和棠的脸颊,吐气如玫香。 送在魏和棠臂弯里的蛇腰更是弹滑灵动,既有勾栏老鸨的深谙的驭男之道,又像初尝男味的黄花闺女,恰似半推半就,道: “我?” 女人离开魏和棠的怀,摊手绕了个圈,祸国殃民的眉眼里仿佛星辰点花, “难道你不认识你脑海中令你决心活下去的女人吗?” 不等女子再开口,被戏耍后恼怒的魏和棠自臂环中拔出大矛,正对这女人,愤怒道: “你为什么要用她的模样?!” 第三十九章 我不是僵尸 天地生万物,万物皆有灵。 轮回生生不息,六道不绝不断。 除却已经出现在炎黄祖庭外的妖、魔、鬼、怪、精、灵,有另一种生物不再六道之内。 不死不灭地它,就连魏和棠都以为它已经死在了历史书中。 可是现在正披红挂钗的站在魏和棠眼前转圈,淡淡的血腥味混合它身上的体味,一阵又一阵提醒这魏和棠。 “它还活着!” 这座漆黑大阵内,祸水一般模样和身量的女人悠悠然媚了魏和棠一眼,其间独树一帜的青春邪魅的绝美风景,似乎无法转移魏和棠心中的屈辱和杀意。 “我用她的模样,不是也在消解你的相思之情嘛,你看你想她又不敢见她,连联络也不敢,不是很可怜吗?” 女人又把脸凑到魏和棠近前,突然神色一震,脸上的表情时而悲戚,时而惆怅,最后竟是无与伦比的欣喜。 但在这只略一停滞后,女人恢复先前语气,道: “快好生看看,你体内的魄能可支撑不了多久了哟。不过你也别怕,我可吃饱了呢,暂时不会动你……” 怒火中烧的为魏和棠断声道: “你是哪一个?!” 丝毫没有烟火气的女人咬了咬指尖不长的晶亮指尖,似乎陷入了追忆。 一些神话电视剧中经常会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用来形容得道成仙。 但真的脱身于六道的只有一种,它就是僵尸。 僵尸命由天定,又有吸血和吸取精华的分类。 吸血一类力,到达一定境界后便可不再吸血,自成生命循环,将臣就属于这一类;汲取天地精华的一类僵尸,则是由天地间怨气而生,如旱魃! 高等级僵尸身体强横,拥有智慧。 高等级如果不强行渡劫,几乎不死不灭,故而大多僵尸仗着自己肉体强横修妖不修仙。 可按照两类僵尸眼瞳和身体的颜色辨别其等级,由低到高依次为白、灰、橙、绿、红、银、金,大多变种为紫色。 对古本上一知半解的魏和棠见这个女人不着急开杀,有伤在身的魏和棠自己就更没有理由率先开战,魏和棠根本感受不到这女人的魄能,很明显是个硬点自,能拖一分是一分。 “咯咯咯,小子~你看姐姐眼睛作甚?”女人翻了翻眼皮, “难道你还想看出姐姐虚实不成?” “一个劲儿问姐姐是哪一个?”女人掩着弹润嘴唇,道: “谁告诉你所谓‘僵尸’只有四个的?” 女人突然坐在魏和棠脚边,拍了拍自己身旁空地,放低声音道: “我如果告诉你,我不是僵尸,而且我才出生在这里,你信吗?” 根本不敢坐在女人身旁的魏和棠俯视这突然眉眼低垂的女人,问道: “你认识阿姆图吗?” “认识……” 魏和棠眼睛微眯,“我要走出这座大阵,去到山顶,你会拦吗?” 女人点头,轻轻道: “他唤醒我的唯一条件是让我杀一个人,而且阿姆图保证,那个人的血绝不会让我失望。” 女人抱着双腿,星辰般的眸子看着魏和棠,问道: “阿姆图说那人名唤魏和棠……公子你姓甚名谁?” 幽蓝天空下,总觉得这女人不是简单被召唤来灭杀自己的魏和棠喉头蠕动,他咽了口口水,咬牙退后,自臂环中拔出大矛,在大阵边缘端矛直指女人。 女子轻嗅大矛上散发的血腥气,道: “你在这里陪陪我,不好吗?反正你的魄轮六碎其三,你根本无法长活,我可以发誓”女人突然站起身,抱拳朝天 “我发誓,在这位魏姓公子自然死亡之前,我绝不动他,有违此誓……” “嘭!” 女子话音未落,自远处昆仑山巅,突然有一道绿色长雷悍然轰下。绿色长虹划破二人之间的沉默。 女子遥望远方落泪处的似哭似笑被一直在试图脱困的魏和棠尽收眼底。 “姑娘,你说你不是僵尸,我信。” 女人突然转头看着魏和棠,睫毛颤动,轻轻颔首。 魏和棠接着说: “姑娘你不会在我死之前杀我,我也信!”魏和棠猛地一矛戳在大阵边缘,道: “但是,我不想这么快就死,我想要活着!我想要去昆仑山的顶端,去找那发出绿光的人续命。我还有仇要报!我还有人要找!我想要在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在家里,看到你这张脸的主人冲我笑!” 下最后通牒的魏和棠一字一句道: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从这里离开!” 一直望着魏和棠的女人红颜一笑,笑羞了漫山的花,笑化了漫山的雪,她轻轻道: “王上想每天都见到这张脸的主人……” “这就够了……” “你说什么这就够了?” 女人摇了摇头,猛然站起身,探手一震。 即是破了三个魄轮也堪与战王一战的魏和棠当场被女人抱住,昏死在女人怀里! 后一步到来夜蜀王与燕王正好看到瘫软在女人怀里的魏和棠。 当场愣住,不等两位战王级别的护卫使反应,女人舔了舔此刻尤为鲜艳的嘴唇,浓郁的血腥气从大阵内腾起,化作一只看不清虚实的血色大鸟,朝大阵外的夜蜀王和燕王扑杀。 女人左手掐诀,血色大鸟振翅狂鸣,仿佛要将这片天地撕裂。 被如此阵仗着实惊了一下的夜蜀王,示意燕王去查探魏和棠情况后,拔出本心战器,脚踩长空,夜蜀王白袍潇洒的身影以一化九,锁住整片天空,口外横笛,阵阵乐音起,面对奔涌的血鸟,夜蜀王九道身影猛然一白,一洁白大禽舞空而击。 “苍鹭笛:萋鹭洲!” 夜蜀王的身形自上而下飘落,一时间潇洒写意漫卷,不甘落后的燕王人老实,出招更是老实。发现魏和棠还未气绝之后,一个人突然变成两个人,一个自胸口拔出本心战器,一耳光猛然腾身于当空白鸟脊背,那一瞬刀气绵延,如山如塘的刀气不锋锐,偏偏浓厚如棉,和血鸟猛然相撞。 与此同时,奔向女人身前的另一个燕王双手握刀 “风遁:春燕回梨!” 第四十章 代沟 天上地下白光一闪,那个女人脚下大阵猛然浮现一方水洲,浓郁的水汽冲淡了大阵内的血腥气,更将那同白鸟对攻的血兽周身血红洗白。 威势睥睨的血兽竟是如此外强中干? 夜蜀王和燕王对望一眼后,已经挥刀对女人进行腰斩的燕王身形瞬间消失,而身在白鸟虚影上燕王单手摁在白鸟额头。 血兽被净化的女人像是无可奈何,像是一直藏拙,面对即将出现的未知,不闪不必不动。 夜蜀王瘪了瘪嘴,用方言道: “谜一样的自信。” 话音一落,终于充斥天地间的水汽形成龙卷将女人围困在中央,一大两小共计三只白色大鸟在龙卷中击水斩空,似乎每一次挥羽都在击水,又似乎每一次都斩在了女人身上。 女人一动不动,周围飞溅的旋转水汽渐渐凝成冰晶,整个龙卷在这一瞬间变成一龙卷形的冰柱,浑身血红衣袍的女人被冰封在内,一时间仿佛无计可施。 燕王合二为一和飘落在地面上的夜蜀王并肩而立,二人双手结印: “爆!” 话音未落,透亮的冰柱寸寸碎裂,裂一寸炸一声,震得脚边积雪松动,如果不是艺高人胆大,但是这一击引发的雪崩就能把二人埋了。 难兄难弟的夜蜀王和燕王因为同样改不了乡音,在十八位战王齐聚一堂的时候,二人好似尤为投机,在接下来的战王实力测试中,燕王和夜蜀王就凭这一手直接让当时堂堂唐堂大战王的搭档当场认输。 此时面对这个女人,二人似乎都想起了曾经意气风发之时,和那个小“”并肩作战的期间用这一记风遁起手,冰遁结束的组合技秒杀妖将的风采。 夜蜀王长袍大袖双手负后,眯眼看着即将被冰爆直接炸碎的绝美女人,有些惋惜, “小燕子啊,一想到这个穿花衣的乖幺妹儿居然是僵尸,我就觉得可惜。不过,她生前究竟是做了撒子过恶事,才会被埋在在这个屠妖大阵底下,被妖血浇灌,永世不得投胎哦。” 燕王摇了摇头,这种生物要么是痴情殉葬,要么是被陪葬。 反正这里没外人,他直接用充满地方性特色的东北话口念萨满咒语,开始超度他们眼中可怜的女人。 燕王口中沟通阴阳的咒语慢慢腾起,夜蜀王口横短笛,用蜀地度魂曲协助燕王超度。 爆炸在继续,三只大白鸟终于结束飘舞,投身轰击在冰柱中央的女人身上。 但此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却是突兀异常的出现,声音明明很轻,听在耳里端得是比爆炸还要大声,炸在了两个好心的战王耳边。 “我在这里着实过了很久了,却是没想过要出去,也没想过再走轮回。二位如果不嫌弃,进来作陪三刻如何?” 燕王放开颂唱咒文的手印,表情严肃,夜蜀王有些无奈,道: “姑娘,你说的那个陪……包不包括赔命哦……” 女人浑身的冰,连同一齐被血红融化的白鸟化成血水,重新凝成一猩红血兽,血兽趴伏在女人身后,作闭眼无害状。 见此二人有心超度自己投胎的女人在夜蜀王和燕王震惊的眼神中恭恭敬敬施了个万福。 “二位与王上相识相知且心底良善,妾身无意加害于你等,但王上需要出此大阵谋大事,妾身这里还需两位中枢魄内精血两滴打开大阵,帮助王上出去,所以妾身斗胆请二位进来大阵,将中枢魄内的精血滴下一滴进入此处大阵阵眼即可,妾身可以对天发誓,妾身绝不会加害于……” 心中发虚的夜蜀王让女人赶紧打住,有些幽怨道: “姑娘,刚才你是不是发过一次誓?” “嗯!” 夜蜀王朝大阵边缘后撤了一步,语气奇怪的问:“是不是刚才那道雷劈下之前?” 绝美女子的脸突然红,再次施礼道: “是的!” 燕王终于撑不住也后撤一步,将夜蜀王推到身前,夜蜀王声音有些抖: “咳咳,姑娘你也嫑再施礼了,酱紫的大礼我们两个遭不住!而且你刚才说你的王上也在阵里面哇?” 女子欣然点头正要回头给夜蜀王二人指认,夜蜀王打断道: “幺妹儿,不管咋个说,你以前是个人,说不定还是我们祖祖那一辈的,我觉得哈,你还是让我们送你去投胎,这样子对哪个都好。如果你同意,我们帮你把你王上也一并送走。” 紧张之下又开始说椒盐普通话的夜蜀王指了指女人身后的魏和棠,示意女人把魏和棠放出来,然后道: “跟你埋在一起的王上喃,我们也认求不到,我们也不能把他放出来。你要我们精血这个事情,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给的,我们现在就想把你和你的王上超度了,说不定你们下辈子还会相见,你也不用一直被困在这的凼凼,跟你们王上一齐被埋在底下被兽血淹到,你看要的不?” 单膝跪地的女人起身。 先前的哀婉神色不复存在,她凌然而立,身后血兽走到她身前,终于显出真身,竟然是一头巨大的老虎,而且此时的虎兽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任何红色,此虎全身洁白,高贵和冷傲的气势同眼前女子如出一辙。 女子全身红袍,渐渐出现丝丝金玟,就像丝丝缕缕用金线绣上的瑞兽图案和花纹,更显得气质不俗,颇有贵王气。 女子的声音有些冷 “既如此,本宫就亲自来取。” 刹那间,白虎撼地,大阵血腥气腾空入天,尽数盖于白虎体表,形成道道金纹,无数条涟漪仿佛长绳,朝夜蜀王和燕王二人纠缠而去。 夜蜀王猛然拔出本心战器——苍鹭笛插进地面,一个同屠妖血阵相同大小的阵纹瞬间铺开,其间有道人诵经的道音袅袅,有青烟同白虎的涟漪一一对绞。 贵气逼人的女人单手结印,身披金纹的白虎,脱掉金纹,朝掐诀念经的夜蜀王喷发一口魄能炸弹一样的光球,同时白虎自身从夜蜀王逃避轰炸的必经之路堵杀而去。 燕王拔出双刀,正欲突袭大阵边缘的女人,没成想那白虎脱离的金纹自成虎形,双眼一亮,燕王的双刀就被自成虎形的金纹给夺了过去。 心中大骇的燕王为了掩饰心中震惊,当即大眼一鼓,双手合十,在分开时,手中已然握住两把金色透明的的长刀,结印掐诀: “金遁:监兵白虎!” 不等燕王抽刀出手,先前扑杀夜蜀王的白虎,竟是出现在自己背后,燕王浓眉倒竖,双刀裹着一时间锋锐极盛的金相魄能斩向白虎。 巨大白虎的尾巴只一抽,燕王整个人都朝大阵内飞去! 燕王手中秉承传说中西极天域圣兽白虎统领的监兵宫之杀力的白色双刀,竟然动弹就被收缴。 心急如焚的夜蜀王咬破舌尖,染血于双指,双手掐剑诀: “剑!五十六!” 第四十一章 王上 夜蜀王主持的道法大阵内,一个老道的虚影浮现,站在夜蜀王身后,老道剑指凝神,长冉顶冠神仙气十足。 其手中三尺符剑,朝燕王身前大阵一招,竟是无法战断那拉扯燕王的因果!激起大阵边缘界壁上一阵涟漪。 蜀山道修的得意门生夜蜀王将指尖血点在额头,身后虚影老道猛然睁眼,剑指前伸,一剑化众剑,自成一方剑阵,转向杀虎,就要将那肆虐的白虎穿透。 放开术灵中生成的****人看着面色苍白的夜蜀王,抿了抿嘴,星辰般的眼眸像心中王上那样一眯, “本宫不是鬼!” 此时此景,生死一线最不该有的情绪是什么? 夜蜀王不知道,但此时的夜蜀王好死不死的就出现了一种名为心虚的情绪。 心虚自己以治鬼之法攻伐这美艳近妖的女人。 年过不惑的夜蜀王面皮一红,还未来得及变换道法,自己已经跟燕王一样被拖到鲜红华袍的女人裙下。 被先一步定在大阵中的燕王及其嫌弃地看了一眼在关键时候脸红的夜蜀王,夜蜀王和燕王全身一样无法动弹,他的一双桃花眸子像是能说话,单用眼神就让燕王明白他想说的话 “你龟儿子连老子都当不到!你比我先进来的!” 燕王回了个白眼。 更多心思明显不在这两人身上的女人看了眼昆仑山顶,山顶上空一道接着一道的绿雷炸响,仿佛天上绿色的魔掌拍击大山,巨响好像炸开了女人心中的担忧,却真的炸开了夜蜀王和燕王的疑惑? “阿姆图到底想干什么?!” 身着红袍的女人朝燕王和夜蜀王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光轻闪。 双手中双刀乍现,正是刚才被收缴的“监兵白虎”。 燕王知道这女人要在自己和夜蜀王英魄魄轮上开一个洞,可是只是一个魄技形成的双刀为什么在这个女人手里变成了真正的刀? 无计可施的燕王似乎想在中枢魄被毁而丧命之前想通这个问题,刚好也能转移注意力,可以不那么痛。 有一个令人自傲的儿子的夜蜀王可没那么想死,心头默念道诀,两股清气从身下大阵浮现,不多不少正好挡在夜蜀王和燕王中枢魄所在的肚脐脐轮上方三寸的位置。 女人一心只想取血,并没想加害他们性命的女人眉头皱起,有了些火气,瞪了一眼又使用道法的夜蜀王,刚好跟夜蜀王的得意眼神对上。 女人手中力道再加,铁了心要这道门俗家弟子吃点苦头。 他耽误了王上太多时间! 白虎重新化成血水淌进阵痕沟壑,金纹逐渐退去,夜蜀王道法凝结的清气也一并被大阵吸纳,先前黑色血痂凝结的大阵,透出一股股清香,越来越亮,俨然一副生气勃勃,只要最后一步就可破茧而出的大好时机。 知道为时已晚的夜蜀王最后看了眼天空,同燕王一起闭上眼,静静等待那两把刀进入自己身体的刀,结束生命。 女人及其认真,轻声道: “二位忍耐一二,千万不要妄动,我来动手取你们的精血着实不比你们自己交出精血来得安全。” 夜蜀王和燕王几乎同时睁眼,互相对望之后,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正在持刀剖开自己肚子的女人, “她真的只想要那两滴精血?” 女子不再说话,动作手上愈发的瞻前顾尾。 大阵自成一界,这些年死在这座大阵里的大妖大魔的精血在这里不断净化、精粹,就连从阿姆图那里骗来的人血也一并化作了手中两把直刀上符文, 白虎终于彻底消失,两把直刀开始渐渐渗入两位战王的血肉。 “只要容纳了这两个战王的精血完成符文,再让王上握住,他就可以出去了,我就能陪着他,再一次陪着他……” 夜蜀王看着女人小心翼翼充满期待的样子,心中很是释然,仔细想想,这么久了自己一点儿被死亡威胁的感知也没有。 “根据这个女人的战力来看,她要杀我跟傻狍子其实很简单吧,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得麻烦?他说我们认识他的王上?呵呵呵,什么时代了还王上?” 夜蜀王突然发现自己的脖子可以动了,其他地方如何也动不了,索性就这样吧,反正也发过誓了,要死一起死。 心大的夜蜀王突然想看看女人说的王上是何方神圣。 这都到最后的取血关头了那个被深埋地下的王上也该出来了吧,想起女人那句“王上想要出去,谋求大事”,夜蜀王心里就越不得劲儿,什么样的人能让这样一个倾国绝色如此死心塌地?得做什么大事哟…… “噗呲” 刀刃已经进入夜蜀王的英魄肚脐脐轮,虽然不痛,但能明显感觉到这个女人在竭力控制力道避免猛吸自己的精元。 夜蜀王摇了摇头,心中为这个痴情女子的良善点赞。 但是直到此刻那个王上的尸身都还没出现,夜蜀王心里就有些堵了,难道那所谓的王上是个娘们儿,见有男人在这儿很害羞? “这血符不快点转移,其中精血可是会过期的!难道这个女人其实是在骗我们,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王上?这个女人不是殉葬而是被迫陪葬的怨气化身?只是她自己想要我们的血吗?” 似乎知道夜蜀王在想什么,女人将双刀抽出,瞬身出现在大阵边缘的魏和棠身边。 沉默的燕王和同样捂着肚脐的夜蜀王同时朝魏和棠的方向看去,心中有一个特别不成熟的想法同时出现在二人脑海里。 “她口中的王上莫不就是那小子?!” 夜蜀王眼里的疑惑和燕王眼里的“不可能”交织在一起都没有华袍女人眼里的幸福光亮照人。她手握双刀小心翼翼蹲下,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可以再次……” 就在这时,夜蜀王和燕王看到魏和棠身体外侧一个风尘仆仆的大眼女孩儿女抱着一把大伞,神色决绝,朝大阵边缘狠狠一撞! 那道法不侵的界壁应声而碎!密集转瞬间闪电爆发。 夜蜀王和燕王忍着剧痛,尖声朝那个本该在两人设置的结界里的少女喊道: “不要!!!” 白色雷电在大阵界壁上疯狂肆虐,一条粗大的独角白龙从尖冲出,狂暴的雷电直扑红衣女人手中双刀! “昂!” 第四十二章 我是水苏 华贵红袍的女人神色呆滞,抱着手里血符渐渐消退的双刀,有些痴傻地看着被女孩儿拖出大阵的魏和棠。 夜蜀王和燕王没来由感到一阵心痛,正想说些什么,但又能说些什么呢。 这血符内的精血每一滴都有两位王级护卫使抗拒不了的威压,这些大妖生前哪一个不是通天彻地的大能?能得到这些血,这个女人不知道在这方寒苦地界等了多少年才取得,甚至把自己炼成僵尸之后化成了妖还在等。 这份执着,这份情谊的坚守得到的接过,在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成功尽头就这样被毁,大概知晓一些内情的夜蜀王和燕王只能幽幽一叹。 独角的白龙咆哮,雷光璀璨,自白龙光影里杀出一面部轮廓很深眼神透亮的青年横在魏和棠身前。 青年手持两杆雷矛,活脱一位地上雷神,在眨眼间将手中一杆雷矛掷向红衣女子,另一杆直逼肚子痛的夜蜀王和燕王。 中枢魄被开了个小洞的二位战王周身魄能游走不得法,面对巴依尔蓄势已久的雷矛避退不止,眼看就要被雷矛击中,那位红衣女子大袖一卷,将两杆雷矛拖走插在此处大阵阵眼中央。 蓄势的女人星辰般的眼眸内杀意横陈。 一时间电闪雷鸣不止,夜蜀王和燕王正要出手,对面的巴依尔指着两个长辈的鼻子就开骂:“我巴依尔虽然不是什么好货,但是你们两个战王居然同这妖物为伍截杀麟王,你们还要不要脸!” 阿姆图要我们困住魏和棠,这个阿姆图的孙儿突然跑出来阻止,是个什么情况?! 夜蜀王和燕王像是拉稀拉了三天三夜仍然没够,捂着肚子,道: “你们先不要为难这个姑娘,等和棠醒了再说!” “等他醒了你们好取他的活血吗?!” 抱着自己无法救醒的倾心之人,两百年来应天战区水相魄能最为精纯的的年轻战帅几近崩溃,朝这两个最被魏和棠看好的战王怒吼, “他要死了,他要死了,我救不了他!你们两个老混蛋!” 一听到“死”字,那个气质华贵的红袍女人,脸上再没有丝毫血色,星辰般的眸子在眨眼间变得猩红,胸中的愤怒化作两行血泪,挂在脸颊,在转眼间出现在魏和棠身边,就要夺过女个女孩儿怀里的魏和棠,倾城容颜上写满了写不尽的哀怨、惆怅, “王上……” 实力强绝无匹的女人突然的一下,着实将两位战王吓了一跳,心中着实为敖武旭的女儿捏了一把汗。 巴依尔急怒攻心,全身竟然有四个魄能一齐吸纳此方天地的魄能,他抓起被女人扔下的两把直刀,时时刻刻准备反击。 那女人刚一动,巴依尔以雷遁移动身体,以两柄直刀贯穿雷矛两把自己雷矛,见协助自己的女孩儿被那个女人震开,巴依尔胸中的愤怒再不遏制,悍然挺身,出刀: “雷遁:独龙怒罡!” 目光呆滞的夜蜀王和燕王根本来不及阻止,只得放声大喊: “你个狗日的栽脚子娃娃,等一哈!” “个瘪犊子玩意儿,你吃了炮仗啊!” “幺妹儿,那个雷你遭不住,快点儿让开!” 这方一阵嘈杂,会隐身会水遁的女孩儿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看着对面的女人。两个女人一个男人之间有死一般的沉默。 女人的琵琶骨被雷电裹住的双刀洞穿,丝丝缕缕的电流在她伤口上窜动,她的血是银色的,顺着她的嘴角,顺着穿透她胸口的刀尖滴落。 女人抱着魏和棠,嘴角的笑满含着苦涩: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却无法拥抱到你,如果转换了时空和结局……会不会不同结局? 你会不会也有千言万语,埋在沉默的梦里?” “这是那时候你喜欢的歌,不知道现在的你会不会唱给别人听,那个你拥抱的的人会不会是一直是我?” 这个女人的长相,听着她的话像一记记重锤砸在同为女人的敖姑娘心口上。 “你怎么会是水苏?怎么会……” 女人笑意浅浅,“让我和王上单独待一会儿,好吗,小姐姐?” 根本不认识水苏的敖姑娘如遭雷击,鬼使神差朝后抹磨了磨身子,含着泪水久久不语。 女人的血在滴,每一滴都好像饱含浓情一般得稠,血滴在了魏和棠的眼角泪痣上,从魏和棠眼角开始滑落。 女人俯首轻轻吻在魏和棠额头,一线金红渗入魏和棠额头后吗,女人像曾经自己的王上抱着自己那样抱着他。 女人闭上眼,曾经纵横捭阖的他;曾经铁骨柔情的他;曾经浑身箭枝的他;曾经独守国门的他,一次次出现在女人眼前。 时间仿佛回溯,水苏还是数千年前的水苏,还是那个跟自己的王上撒娇的水苏, “王上,生生世世都只会一直爱水苏吗?” 女人的身体渐渐透明,那一身女子出嫁时候才会着身的凤华霓裳渐渐没了支撑,盖在魏和棠身上。 夜蜀王走到燕王身后揉了揉眼睛,燕王声音沙哑道: “耗子,作为道士,你倒是是帮帮她,送她一程啊,她快魂飞魄散了……” 夜蜀王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天空,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 眼圈发红的巴依尔看了看两个战王,走过去把双刀好好叠放好,朝双刀深深一拜。 一手将女人的计划毁于一旦的敖姑娘一直看着悠悠香气晕染的红色袍子,正想把她好好叠放。突然听到一个似有若无的声音, “是你,一直都是你,水苏……生生世世都只爱着你……” 听到魏和棠说话,被女人称作小姐姐的姑娘直接忽略了的魏和棠的话,再次双手结印于胸前,将自身最为珍贵的本命魄能不要命的朝魏和棠身上灌。 哭泣道: “我在呐,我是水苏……水苏在这里,麟王你快醒来看看水苏啊……” 女孩儿突然一愣,眼中犹有惊喜闪过,双手深蓝光芒湛然, “王上,你想水苏吗?水苏在等你,王上快醒过来!” 第四十三章 昆仑山上的刀 星辰不见,越来越黑的天空中大雪重重,雷声轰鸣,密密麻麻的绿光仿佛天网,分布在整个昆仑上空的天幕上。 八只眼睛,四老四新。 一心围困自己的夜蜀王和燕王,摸不透心思的巴依尔和敖武旭那厮的女儿,居然如此和谐地望着自己。 魏和棠感觉自己的眼角涩涩的,金色瞳孔打了个旋儿,: “你们哪一个趁我昏迷的时候揍我了?我感觉我都痛哭了……” 巴依尔一脸愧疚,夜蜀王和燕王装作给魏和棠检查身体,没去看他。敖姑娘猛地扑在魏和棠身上,抱着那件凤华霓裳哭声震天, “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哎哎哎,你哭声难听是不是没人敢告诉你?” 脑子不甚清明听到哭声的魏和棠突然弹身,把身上的敖姑娘轻轻推开,愣愣看着她,喃喃道: “王……上?” 心头又是感动又是庆幸的敖姑娘如梦初醒,连忙把怀里的凤华霓裳递给魏和棠,情绪复杂之下说话支支吾吾: “衣服,水苏……水苏刚才……” “啪!” 一道绿芒晶透的如椽大雷,猛然劈天。 一句也没听清、正要问敖姑娘想说什么的魏和棠如遭雷击,心中呼唤自己去昆仑山顶的声音再一次响在其心头。 魏和棠飞快脱离夜蜀王和燕王对自己的身体检查,奔向大阵最内侧,朝昆仑山巅一望,眉头紧蹙, “燕王,我睡了多久?!” 夜蜀王踢了欲言又止的燕王一脚,抢答道: “莫得好哈哈儿(没多久)!” 一直未曾发觉自己死死捏住凤华霓裳的魏和棠点了点头,正要捡起巴依尔身后地上的大矛,却发现自己手里居然握着一把直刀,魏和棠喃喃自语道: “这是‘流白棠?’?” 以为魏和棠要拿刀杀掉巴依尔为刚才女人报仇的夜蜀王和燕王赶紧上前,魏和棠横刀对着两位战王: “我睡着的时候不让我继续睡,我醒了才干我?这样要有挑战性些吗?我们可是一起吃过李庄白肉的!你们还要你拦我吗?!” 满心愧疚的巴依尔不再跪地,慢慢挡在魏和棠身前,随时准备拼命,好像此时保护魏和棠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事情,还多了那个女人的遗愿。 夜蜀王和燕王互相对望,正要回答。 先前衣摆出决一死战架势的魏和棠早已不见,眼前只有从昆仑山顶传来越来越密集的雷鸣,和正欲一起随魏和棠溜走的巴依尔。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此时夜蜀王和燕王的右眼皮狂跳,夜蜀王尾指尖端突出一线清绳,捆住巴依尔, “你爷爷恐怕不止是怕和棠跑去山巅杀掉‘那位’取血续命吧?” 巴依尔直觉得自己肺都快炸了,朝这两个平时自己很尊敬的长辈大声吼道: “要杀害那位取血的是和恶鬼做交易阿姆图!我们再不去山顶,不仅‘那位’要死,拼命想要阻止阿姆图的麟王更会死无全尸,他身上流着谁的血,你们比我要清楚!” 两位战王心头一空,燕王狠命抽了自己一巴掌,抱起巴依尔第一个朝魏和棠的方向追去。整个人呆住的夜蜀王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折扇,来回的走,一边走一边狂扇,仿佛想用折扇散灭心中怒火,燕王已经离开几息后,夜蜀王拿折扇猛地一拍脑门儿, “对!那个谁,你不准再跟来!” 回声在响,而此处早已只有他一人。 崇山雪岭中。 此时无法飞行只能在雪山上狂奔的魏和棠,终于发现自己手里抓着的凤华霓裳,一边奔行一边看着手里惊人的红,脑海中的记忆翻滚,一些似曾相识的场景在金红色的光芒里愈发地看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声绿雷炸响,魏和棠猛然转醒,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不冻泉边缘。 自己对岸除了自己认识的科里伦和戴着人皮面具的“俘虏”乌木热,其他全是陌生面孔。 “看来你们就是其他道路的第一了?” 见到魏和棠出现,一共三十六个战将级别的护卫使霍然起身,动作整齐划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久经训练的的军士。 “嗯呐,根据成绩来看呢,是魏麒同学最先到达汇合点,所以我们的第一还在魏麒同学手里。” 这个说话的人,指了指科里伦和自己身边的人, “我们一致认为,由魏麒同学在这里把我们打趴下,我们就不再争抢。魏麒同学意下如何?” 鬼使神差的魏和棠把手里的凤华霓裳仔细叠好,放进臂环的储物空间。右手握刀, “阿姆图让你们拦我多久?” 说话的人一愣,下一刻身上三个魄能尽数点亮,严肃地看着魏和棠,道: “必须挡住。” 魏和棠把被自己称作‘流白棠’的直刀插在雪里,用脚畔昆仑的不冻泉好好洗了手,再洗脸,像是在表达某种敬意。 “被威胁……还是……?” 那个男人昂首挺胸,一跺脚,骄傲回答道: “军令如山!” 魏和棠拔出雪中悍刀,大声笑道: “好一个军令如山!” 不见魄能起,只见军魂乍然。 魏和棠持刀砸击心口,朝所有人行扶越战区军礼,用自己伤口上的血抹在手中直刀刀刃上。 指着朝自己行军礼的男人,大声道: “炎黄军令何?” “死战不退!杀!杀!杀!” 魏和棠身前二十九个九星战将无一不是自心口拔出属于他们的本心战器,将最锋锐处指向了这个炎黄军队中最年轻的战神。 终于同自己心目中最希望与其并肩作战的那个人,战在一起。 没有魄能肆虐,没有以力压人。 血与雪的翻飞中,只有潋滟的兵器的反光,和军人的悍不畏死。 奉仑战区近千年来以刀法重杀不重巧而享誉炎黄军,但数十年后把控奉仑最高权力、全炎黄公认用刀第一的科里伦跟自己的孙儿说起这天昆仑山上的对攻,仍然满眼神往道: “那才是奉仑的刀。” 昆仑天气急躁,时风时雪,满身是血的魏和棠趁血水还没有从对岸流到身边,纵身跳进不冻泉洗去身上血。 一边洗一边朝科里伦道: “学长,接下来的事情你不要参与,你呆在这里,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科里伦的手心腾出一串火苗,道: “奉仑等麟王下山!” 魏和棠朝能从那么多九星战将级护卫使的压制里脱颖而出的科里伦竖了个大拇指, “借你吉言。” 不等科里伦行礼送别,上身新添数道伤疤的魏和棠身影再次消失在眼前。 科里伦望向此时犹如绿雷地狱的昆仑山巅,心中对于“人性”两个字有了更深的理解。等他回神时,跟自己一起突出重围取得该道第一的女校友居然也不见了! 第四十四章 屠龙 据史载,万年前有道修胡阳真人、金丹子二人于昆仑山找到传说中的“万神之乡”,在奉仑战区青海道见一地群山环绕,地势如莲花,天生灵韵。遂在莲花地势之花蕊上发善信修建“昆仑道观”。 前后共十五年,终于建成一进五院,前后双八卦规式、坐北朝南的“昆仑万神宫”群落。 前后依次修建有观外牌坊一座,上书蓝堂金字“昆仑山”三字;山门楼两层三间,正中悬挂蓝堂金字竖匾一桢,书“万神宫”;山门楼前,东西两侧树立顶端为斗方形,高约三张三尺围杆各一根;第二院正北建有前后泼水,前后出檐、前后开门的观音殿,东西两侧建土木结果后的平房各三间;第三元正北为“太极殿”。东西两各建神客殿、待神殿各一座,和上一间、下三间的钟鼓楼各一座;第四院正北建有“三清殿”,两侧建单腹腰式的“八仙观殿”和“七贞祖殿”各三间;第五院正北为“玉皇殿”分两层。此处除去平房建筑群为土木结构外,各殿宇均为砖木结构,雕梁画栋,蔚为大观。 此道观虽不如先圣大殿的仙气韵俱,但在万年前那个修真不被待见的世道,如此大兴土木建立的昆仑宫让抱着书本看照片的魏和棠为之咋舌。 不过可惜的是,这样一座道观不过数十年就被毁于一旦。看书看到此处的魏和棠气得把当时十分难得的纸质书本砸在地上,直觉得心中郁郁难平。 如此规模的殿宇足够上百名战帅级护卫使在其中快速恢复魄能,对于自身魄能的感知和运用绝对大有裨益,如果那座道观还在,妖魔来临之时,通过那座道观沟通龙脉龙气。阻杀妖魔,五十六亿炎黄先辈绝对不会只剩下当时区区十亿众。 但此时,站在昆仑第八峰尖端的魏和棠,第一次感觉到通体生寒,第一次觉得历史中的那座集天地灵气的殿宇被毁掉是多么的好,烧掉一座,那么这里就少一座了,真好。 从魏和棠的方向朝上看,昆仑上最中央的的第九峰,群殿盘旋而上,几乎每一处都比书上对“昆仑道观”的描述要更加宏伟,更能调集万山之祖地下的龙气,整整八十一个八卦加注整座昆仑第九峰。 整座第九峰外壁被一条肉眼可见的深绿色大龙缠绕,仿佛一直被传说在昆仑山下的龙脉如今要翻身把歌唱? 龙首正对的方向,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孩儿与此龙遥遥对望,数不清的绿色雷电从两人的视线交汇处,炸开、蔓延! 就在魏和棠刚刚到达第八峰时,那大龙转头看了一眼魏和棠,大眼血红毫无灵智可查。那种兴不起抗拒心思的感觉,在近十五年长短的生命里终于找上了“魏”。 魏和棠很大口地咽了两口口水,握住流白棠的手停不住地抖。 “呵呵,怎么?我们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麟王殿下,当下是在发抖吗?” “说你老不死,你还不去死?你没看到我没穿衣服吗?这么冷的天是个人都会发抖吧” 面对不知在何处的阿姆图,嘴炮绝不让半分的魏和棠勾了勾嘴角。 “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如今都骑龙了还不敢跟我这个三魄轮的废人正面一战?” “哈哈哈哈,是是是,麟王等急了,想死想心慌了,不过嘛,老了有老的好处,比如说,我现在就很沉得住气,突然见到你了,却不想动手杀你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哦?” 魏和棠蓄势已久的嘴炮正欲开腔,一只深绿色长尾猛地一抽,魏和棠所在的第八峰封顶整个儿被抽飞,根本无力反抗的魏和棠,双手作托天状。 形如霸王扛鼎。 双手间魄能凝结而成的大盾并未造成丝毫阻滞,魏和棠整个人胸腔一凹,口中夹杂着碎肉的鲜血喷涌。 魏和棠一时间金瞳涣散,整个身体除了无法呼吸的脖子,其他所有地方都无法感知到。 “呵呵,不愧是血脉返祖造就的身体啊,被这战皇级别的本命魂像抽中居然没有碎掉,呵呵,不愧是扶越王的好外孙!” “那么……就再来一次吧,死得太快老夫憋了几十年的火也发不干净啊。” 朝深渊中坠落的魏和棠说不出话,乱发飞舞的脸上噙着笑,他强行撑开自己开始碎开的喉轮,嘲讽的声音在整个昆仑的九座山峰里游荡 “你日你女马从几十年前就想独占奉仑,被人阻止你就记恨所有人?!草你女马的如果我是我外公,老子当初就直接剁了你个杂碎!你断子绝孙,你就要所有人断子绝孙吗?” “扶越王饶了你,其他十六个战王饶了你,既往不咎。你不知悔改,你妈比你现在还要抽取龙脉,抽取炎黄屏障的魄能!草拟妈的,你成战王了,你能长生了,那你身后的奉仑呢?你身后的炎黄祖庭怎么办?!谁来挡住昆仑的缺口?!你爸妈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狗东西,***的阿姆图,你活了九十六岁活到狗身上去了!!!” “呵,老夫自有妙计……”话音一落,先前的轰击魏和棠的长尾再次出击,朝魏和棠坠落的悬崖间疯狂轰击,每一次抽击,阿姆图的脸上都有皮肉痛快的颤动,似大仇得报的畅快,似众叛亲离后冒天下之大不韪替天行了道。 “我……”从直播中学得家骂的魏和棠被这一声“妙计”气得当场吐血,从口中咳出更多内脏碎块儿,心中不想死、死了也要拉着阿姆图陪葬的的想法越来越不可磨灭。 山峰呼啸,脐轮不停淌血的夜蜀王御剑破空。 穿梭在坠石崩雪的昆仑九峰间的夜蜀王满手鲜血,朝昆仑第九峰急速前行,染血的白袍猎猎作响,勾陵战区蜀山道修张松象浑身六个魄轮光华璀璨,峭壁雪峋之间,夜蜀王脚下巨剑破空直插昆仑第九峰第七千五百六十八步处的八卦生门。 整片天地见独属于夜蜀王张松象的椒盐普通话,割断了昆仑九峰所有的峥嵘,在天地间回响: “我有一个娃儿,我婆娘跟他取名字叫张颖一,他喜欢读书求得很。” “颖一六岁那天,他跟我说……” ‘老汉儿,我今天读了一本书叫做《佛说善业解道经》,里面有句话我喜欢得很’ ‘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 “嘿嘿嘿,我很骄傲,我张松象一辈子说不好普通话,却有一个用普通话教人读书写字的儿子,哈哈哈哈,老子自豪得很!” 天地间,昆仑风雪停,三星战王夜蜀王张松象脚下太极衍生,一万米居然身披黄紫道袍道袍,双手虚握,漫天风雪和绿色狂雷化作巨人手中巨剑。 一人一剑对着大龙七寸处,悍然狂斩而下。 “古有真武大帝荡魔,今有我张松象格剑屠龙!” “哈哈哈,道门长盛。” “剑!二十三!” 第四十五章 龙渊化龙 蜀山弟子夜蜀王真武法相手中的巨剑,以饱含道韵的昆仑风雪做骨,漫天绿雷做刃。 白发晶莹的阿姆图的口中的本命魂像大龙与昆仑山浑然一体,面对战王的绝命一击,摇身一撞,以脊背硬扛巨剑。 “bang”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绿色大龙被夜蜀王法相手中巨剑撞飞向昆仑第九峰,整座第九峰的积雪在顷刻间尽数脱落。不等绿龙光影再次弹身,夜蜀王张松象的法相双手把剑朝身外一拉! 光影大龙身上立时出现一道豁口,朝外不停冒着不受控制的龙脉灵力,绿龙血红的大眼再度闪亮,折身噬咬法相,胸前双爪伸向这不披甲胄穿道袍的法相。 “唪!” 龙爪撕空,身高近万米的法相化作一天碎光,半数沉下深渊,半数涌向先前夜蜀王脚下巨剑所击八卦生门,要为潜在暗处的燕王撬开一条离开昆仑的生路。 重重咳嗽地阿姆图脸上的褶子几乎重在一起,阴郁地啐了一口唾沫,转头看向一直面无表情的白袍少女。 “他已经死了,你还要等吗?你说你在等一个人类,我不是人吗?” 少女浅浅一笑,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盛。如果夜蜀王能看到,肯定会说这个少女的笑容和屠妖阵内红衣女人的笑很像。 那是大功告成之前的渴望,是长久等待后眼神中才会出现的亮。 将巴依尔放在安全地界的燕王看着魏和棠坠落,看着漫天碎光,喃喃道: “稳!老铁,没毛病。” 魏和棠的身体离深渊底部的燕王越来越近,燕王深吸一口气,凝聚魄能轻轻去接。 突然。 燕王一直想要避开的绿龙转头直直看向燕王的方向,口中的魄能就好像飞快凝聚出一深青色光球,伴随着狂怒的龙吟喷发。 “姥姥的,是怎么发现我的!” 夜蜀王拼了命才让燕王能隐匿这么久来接近魏和棠,要是被这龙光攻击到,那夜蜀王的死有什么意义?替自己和魏和棠去黄泉开路吗? “不!” 燕王用自己的虎牙划破右手手心,双手结印,伸向漫天厚重大雪。 “冰遁:长白枯雪!” 刹那间,昆仑九峰中最中央的三峰积雪犹如活物,飞快涌动,终于在燕王身前形成一巨大雪鹿,长角朝上一顶! 然,龙光已在头顶,按照这雪鹿的凝聚速度根本来不及救下魏和棠。 燕王又悲又气又恨,咬牙踏前,全身六个魄轮一个套一个将燕王整个人套在中央,燕王猛然自地面弹射而起,用自己的背挡住龙光的那一刻,应天第一勇士何兰华几乎当场昏死过去。 悲呼: “和棠!” 此时的魏和棠双眼无神,眼球鼓掌,脸上鲜血结冰,凹陷的胸腔内顽强的心脏在燕王抱住魏和棠的那一刻,彻底停止了跳动。 被夜蜀王打趣一辈子不懂悲的老好人燕王再也止不住自己的心中苦涩,望着天空怒吼: “他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要如此毁尸?!阿姆图!阿姆图!” 突然,一股令燕王心悸的杀气纵横,搅烂了燕王的冰遁,更搅烂了已经烧烂燕王背后衣服的龙光。 抱着魏和棠“尸体”的燕王,眼眶发酸发热,整个身体被已汇总空虚的烧烫包裹,那一种深入骨髓的失而复得、那一种欣慰的感觉就如三十五岁才做父亲的燕王发现自己生完孩子的妻子并无大碍,第一次怀抱女儿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扶越王保佑,龙王爷保佑啊,哈哈哈哈!龙渊!龙渊!出来吧,龙渊!” “护身后龙气长存,杀身前妖魔成渊! “杀!” 深渊之上的阿姆图心头一跳,整条绿色大龙随之在大雪中狂卷,猩红的眼神闪烁,口中再次喷薄龙光。 “昂!” 龙渊的龙吟声,传遍整个昆仑九峰,大槊墨罹从第八峰和第九峰之间的深渊飞射而出,将斜上方分开厚重雪幕的龙光彻底撕碎,直奔凝神戒备着谷底的绿色大龙。 龙渊腾身,身后三道颜色各一的长龙光影衬托着全长近十丈的金雪机甲犹如从深渊里杀出、披甲的天神,双手持近六十米的大槊——撕天皇麟,大槊与机甲齐光,槊身于机身同化龙,朝被龙光一分为二的天际猛冲! 龙渊身后金相白龙、火相黄龙、洗龙盾所化金龙和龙渊被后的第三条龙影,统共五龙自成一方天地,联合被绿龙躲过的墨罹所化黑龙将阿姆图和绿龙全部围困在中央! 五道璀璨的独色龙光将此方圆雪幕硬生生破成六块儿,密密麻麻的黑色空间裂痕震颤。 中央昆仑龙脉凝聚的绿龙魂像近乎本能的害怕,低声呜咽着像是在求救。 身在龙渊驾驶空间宝石内的燕王,抱着自己怀里身体结冰后又开始融化的魏和棠。不可置信的看着龙渊内示外屏幕上六龙横空的景象,震惊和后怕的心情不比直面六龙突袭的阿姆图要少。 “和棠死了,是谁在控制龙渊啊?要支撑如此强力的魄技所需要的魄能和魂力是谁在输出?一架王级机甲绑定的魂契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转移?!” 无法接受夜蜀王拼命救回来的只是魏和棠一具冰冷尸体的燕王,轻轻摇晃魏和棠的身体: “孩子,你睁开眼睛看着,老何答应你,只要你不再跟我捉迷藏,我肯定好好学说普通话,这样的魄技不可能是暂时驾驶的人能够使用的,我知道你活着,你不要耍我了好不好……” 魏和棠沁凉的身体腹腔内被血水和雪水填满,燕王这摇晃下,一阵咕咕铛铛响,这声音令燕王心碎。 龙渊所化六龙在昆仑第九峰之上不停扑杀,缠绕住整个昆仑第九峰的绿色大龙龙身愈发暗淡。 燕王不知是哭好,是笑好。 所图甚大的阿姆图已是强弩之末,可是死了那么战将,昆仑龙气耗损了大半,死了两个战王。 “就这么结束了吗?” 燕王想笑,很想笑,终于控制不住笑出了眼泪,一边拍打地板,一边叫着阿姆图的名字。 笑声穿出龙渊,在雪幕中渐渐消失。 一个熟悉的冷哼突兀而出, “原来你在等这个?” 悲伤的燕王和不服气的阿姆图都是一愣: “唐堂?!” 第四十六章 枭雄和兄弟 “什么叫‘果然在等他死’!” 一阵又一阵的狂乱刺激在燕王脸上胡乱地拍,他望着和魏和棠情同爷孙的唐堂,一时间无话可说。 本命魂像几乎碎散的阿姆图,没去看从绿龙额头出现的唐堂,心中那种被人戏耍、被人玩于鼓掌的耻辱和愤怒被老而弥坚的阿姆图竭力压下,他硬生生从自己脸上堆在一起的褶子里挤开一条弧,道: “不愧是堂堂唐堂大战王,这‘黄雀捕螳螂’的计谋当真是耍得深呐,我这小了你一轮儿年岁的人,当真是相形见绌,我这九十六年算是白活了,呵呵呵呵……不过这小子活不了,我就大功得成了。” 自从出现之后就一直盯着第九峰上面色不改少女的唐堂,玩味的看了一眼说话犹自有种英雄迟暮感觉的阿姆图,觉得有些好笑。 “你这说话语气倒是让我觉得你像个为民除害的大英雄啊。” 阿姆图不可置否,双眼像是钉在身前龙渊身上一样,轻轻冷哼道: “老夫所行之事,只为剿灭妖人妖物,世人眼中英雄狗熊之流老夫不在乎,但求问心无愧。” 唐堂看了眼龙渊,道: “以你这种身份的人类的角度看,这种机甲也是妖魔鬼怪吗?” “哦?我这种身份?” 阿姆图笑了, “哈哈哈,那你用你教人读书写字的眼光来看看,这无人驾驶却犹自战力绝伦的机甲是何物呢?” 唐堂仔细眯眼看向红瞳闪烁的龙渊,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浓,不再出声。 偷眼观瞧的燕王像是心中有炸弹被点燃正在慢慢的燃烧引线,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 抱着魏和棠尸体的燕王猛地放开魏和棠的尸体,仔仔细细把这个驾驶空间看了个遍,用手指捻着魏和棠的血,心中疑惑和惊惧翻江倒海一般纠缠着这应天战区第一勇武之人。 昆仑第九峰上盘绕的绿色大龙虽然不再碎散,却也是奄奄一息,身在绿龙额头的唐堂眯了眯眼,抽了口气道: “阿姆图啊,我不是人,我看不出来诶……” 阿姆图神色一变, “你不是人?呵呵,那么堂堂唐堂副院长是……” 长冉青袍的唐堂整个肉身在雪幕中如飞灰般快速化去,就在他身边的阿姆图和第八峰上龙渊内的燕王瞠目结舌,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鬼?!” 从唐堂体内出现的透明人影身体纤长,看似一柔弱书生,说话却如金石相击, “我?哈哈哈,我来看看我们的交易成果啊。” 书生指了指冷漠表情已然不改的少女,又指了指龙渊,“你看,这两个你都没有处理好” 书生笑了笑, “倒是把龙脉撬开这么多,很不错嘛。” “我就说人类玩儿内讧很有一手的,不管何时何地我都是相信你们的,哈哈哈哈,阿姆图将军你干得很不错!” 说话就像一个长辈在夸奖一个奶孩子。 阿姆图几乎没有脂肪的青紫嘴唇狂抖, “老夫何曾对人类存过杀心,老夫所杀之物,唯有妖,唯有魔!” 书生装扮的鬼影又扯起嘴角, “我这个做鬼的皇甫戮图倒是要好好听听你对这个扶越王一家所行的屠妖壮举。” 阿姆图全身五个魄轮光芒闪耀,五色之中,白发如雪的阿姆图咬碎自己的舌头,一口吐在风雪中,双手掐诀,心头魂诀起: “狂仑无悔!” 两个飞速旋转的环刃以阿姆图为中心朝四周扩散,其间所蕴锋锐金相魄能将施术者阿姆图绞碎后,引爆了绿色大龙龙首,漫天的昆仑雪幕在这一刻终于停歇,两把环刃自书生胸前透过,永远嵌在了昆仑山屏障的另一面。 龙渊被强行挤压的天地灵气推开,龙渊驾驶空间内的燕王抱起魏和棠的尸体,跳出龙渊,就要朝昆仑山外围逃离。 爆炸中毫发无损的皇甫戮图的书生笑道: “哈哈哈,我还以为当世之人并没有所谓‘舍生取义’的意识呢,” 皇甫戮图指了指抱着魏和棠是提急速飞行燕王,看着身边的白袍女孩儿, “姑娘,你觉得我该不该向鬼王求情一二,让这么个枭雄为我鬼族所用,为了保存秘密自己就把自己弄死了,我相信他知道真相后会成为我们灭绝人类的好手。” 皇甫戮图猛一拍手,似乎是想到某个绝佳主意, “咱俩赌上一赌如何?你输了就自行兵解以慰我兄弟在天之灵。我输了就让这次破开屏障的妖族军队给你保护的人族多几天时间苟活,怎么样?” 女孩儿笑了,似乎是想起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皇甫肥羊,你跟人打赌赢过吗?” 被戳到痛处的皇甫戮图神情一僵,岔开话题道: “反正龙脉碎开的气息已经散开,这倒是让我想起了曾经的狼烟” 皇甫戮图遥遥看了眼昆仑山屏障外的那片土地, “在他们冲破屏障之前,你跟我说说那个龙渊的事情如何?那个阿姆图背了一辈子锅想要毁掉的所谓妖物,是个啥?看他那自杀的样子恐怕是怕我得知其真面目后和那个所谓的妖物联合在一起吧?” 白袍女孩儿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道: “我杀了情鬼纳兰堃,你为什么不找我报仇,你的杀意明明那么强盛,为何没有杀心?” 皇甫戮图看了看自己在风雪中透明的身影,当即双手掐诀,凝聚出一具肉身,嘴角噙着笑,顺遂女孩儿意愿,道: “合拓那小子第一次见你就说非你不娶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还能咋办?”皇甫戮图掏出一坛酒在天际中洒尽,给对面的女孩儿倒了一碗,自己抱着另一个酒坛灌了一口。 “他把你当媳妇儿,我就把你当弟媳,阵营不同的你杀了他,但我不会杀你,虽然我可能根本打不过你,但是,就算我打得过,我也不能,毕竟你没有做错什么……” 皇甫戮图又喝了一口入口微辣的人间酒,望着天空道: “姑娘,我想杀你跟我把你当做弟媳是不冲突的……” 白袍女子似懂非懂,端起那杯酒尽量一饮而尽,歪着头看着笑意苦涩的书生皇甫戮图。 皇甫戮图歪了歪脑袋,朝第八峰之上的龙渊努了努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阻止你救醒他吗?” 摇头表示不知道的白袍女孩儿朝皇甫戮图要了一坛新酒,哭笑不得的皇甫戮图,悠悠道: “无有说合拓让那小子死前给你带了话,我想你救醒魏和棠之后,他该是会过来告诉你我那傻弟弟的遗言吧……” “咕咚,咕咚”对人类的品行不再抱有信心的皇甫戮图,一遍又一遍给自己灌着酒,仿佛在雪中又看到了三兄弟在黄泉尽头结拜的场景。 又开始下雪的昆仑第九峰,白袍女孩儿抱着不会不结冰的酒坛,轻轻点了点头: “嗯。” 第四十八章 山洞里 魏和棠觉得脑子沉得慌,身体很轻但再也感觉不到那种全身是伤,一动就痛的感觉。 眼前这片空间像是一个山洞,坚冰铺就,空间内没有风声甚至犹有暖意。 魏和棠到处望,不知为什么,目之所及,整片空间开始透亮,铂金玉色的光迅速照亮整个空间。 这哪里是山洞,这简直是就是座宫殿! 整个大殿,尽是魏和棠认不出的半透明材质构成,像是冰却丝毫没有冷的感觉。由外至内一共十八根巨柱撑起华丽得令人咋舌的穹顶。 夫南进来后,铂金玉色光芒越来越盛,宫殿内的事事物物无所遁形。 穹顶上除去按照某种规律排列的梁柱,最引入瞩目的是一副纷繁的穹顶壁画,以夫南的目力,也无法看清壁画全部,只能看到梁柱上的浮雕,或高大神武,或身姿婀娜神异,但都是面容苦涩,神态愤愤,似乎有有太多太多地委屈和不甘想要表达而不可得。 神情震撼的魏和棠走一步就吞一口口水,直到他看到大殿正面那一副犹如活物的壁画,那一对金色的眼。终于不再移动。 “刚才我看到的光就是这双眼睛内发出的吗?” 魏和棠自言自语,看着以不知名宝石做眼的壁画,越看越觉得诡异,越发觉得熟悉。 这张模糊的脸很熟悉,看的久了,魏和棠没来由不愿再看,转而将视线移开,发现一副似乎没有下联的金色腾空对联。 上联是:幼蓝弄金翙殇翎烬湿青裳。 魏和棠一字一句读下去,不知为何,眼中泪水滑落而不自知,反是惊异不定的看着写对联的字, “这些没见过的文字,这般行云流水,看着让人惆怅,这是什么时候的字?可以这样形制的流畅书写的人到底在写字一道上浸淫了多久?这……我怎么能读懂?” 魏和棠发愣,双手摩挲着“裳”字,一边摸索一边喃喃自语,耳畔似乎响起了破天的喊杀声,听到了女子如诉如泣,他的手指随着铭文划过,仿佛世纪交叠,漫长无比。 手指停顿,魏和棠去看壁画,壁画线条没有铭文的惆怅婉转,而是温润绕兵锋,柔情而痴情。 画上一个男子头发披散,上身不着寸缕,背后有一对翅膀伸展,仿佛撑开了天地,占据着壁画绝大部分面积,他背后天空上太阳辉煌,光芒朝四方泼洒。 魏和棠看到这里说不出有什么感觉。 下一刻,丝毫不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可以在这大殿内上下飘飞的魏和棠痴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他近乎是扑到壁画近前,死死盯着冰壁之内的壁画。 那个上身赤裸的披发男子,下半身竟然不是人腿?! 是四只脚的身体!非鹿非马! 魏和棠的身体下沉就看到此壁画上之人的脚尖并非蹄子而是兽爪,下身健硕修长且有翎羽点缀,与人类的上半身完美契合,而他的前双爪中,一爪里是半个龙头,另一爪子里是一个看不出种族的鸟类脖颈,魏和棠瞠然,喃喃自语道: “这是麒麟吗!?为什么是这样的形象?!” 有传说,伏羲女娲是半龙人,上身为人,下身是龙,但也并无羽翼,可这个身体…… 魏和棠不再移动,眼珠却是死死盯着这幅面积最大的壁画下方。 那里用同样的线条,描绘着一副山脚追猎图。 细看下,山峰跟现在的昆仑惊人地相似,追猎双方都是人,壁画极精细,甚至能看出他们身上的皮草,以及一杆刺入前方少年胸膛的的木矛尖端的分叉。 下一副,一个高大男子手里托起一个婴儿大笑,天边有云飘过。 细看之下,那根本不是什么云朵,而是一只张开巨翼的大鸟,六支尾翎拖出的火焰将整座山峰笼罩。 那火焰仿佛自山内而生,似乎要把昆仑烧个通透。 “这山怎么有些像昆仑九峰?火焰?!” 画中,人群拥作一团,很突兀的一只庞然大物,脚踩地,角顶天,用身体罩住了一切,它昂首凝视那巨鸟,它的皮毛在火焰中摇荡,胸前一颗宝石状的东西,成为天地间唯一的亮光。 魏和棠凝神越看那颗宝石越感觉熟悉。 “咔嚓!”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冰层破开的声音,魏和棠直觉得身体一抖,似乎有人在自己背后呼吸的声音响在耳畔,魏和棠感觉自己的冷汗不由自主地往外冒,可是明明脸上什么都没有。 “能画出这么复杂壁画的穹顶怎么可能会破开?” 想到这儿,魏和棠下意识就拿右手去摁身前壁画,这一摁,魏和棠感觉自己的尾椎骨都凉了,失声道: “我靠,你是谁?放开我!” 魏和棠的头一并被拉扯在丝毫不觉凉意的壁画冰层上。 那个壁画内人面兽身的男人的金色竖瞳与夫南四目相对,不知哪儿来的一只手突然把住了魏和棠的后脑勺,把魏和棠的额头贴在了壁画中兽身男人的额头之上! 那一瞬,整个宫殿内的铂金玉色光芒尽数汇集于两者额头的交汇处,两个神庭穴光芒大放。 魏和棠的意识再一次陷入昏沉。 昆仑山第九峰上喝酒的皇甫戮图看了眼第八峰上的龙渊,道: “好了?” 白袍女孩儿摇了摇头,朝龙渊一指。 龙渊胸前号称绝对不会被人摘下的王级机甲驾驶空间宝石缓缓朝白袍姑娘飞来,竟是与魏和棠现在在那座诡异宫殿内所见的宝石一模一样。 这颗宝石才刚一落。 一直平静站在第八峰上的机甲龙渊,背后三道龙影缓缓点亮,浑身重甲的十丈机甲慢慢趴伏在地,背后三道光龙仍然有再一次出现第四条的趋势。 昆仑第九峰之上端着酒杯喝酒皇甫戮图眉头一挑,看着从龙渊身上冒出的阵阵铂金色光芒,笑着道 “哦?阿姆图说他是妖,倒也说得通啊,呵呵……” 皇甫戮图突然一眯眼,望着燕王抱着魏和棠尸体逃窜的方向道: “还没完吗?” 白袍女孩儿笑了,笑得很开心,那一瞬的芳华差点让皇甫戮图遭了道,皇甫戮图又给自己灌了口酒,那个女孩儿竟是不管阵营、不分敌友地举着一个翠绿色的就酒杯望着皇甫戮图问道: “迎接的时候,是不是也要饮酒呢?!” 皇甫戮图噗嗤一笑,眯着眼道: “嗯,来,干杯!” 第四十八章 上邪 飞快将已经接受到的信息立时消化的燕王管不了其他,抱着魏和棠的尸身落在了和那个红衣女人相遇的屠妖血阵上。 想要在此将应天王敖武旭的女儿一并带走,如果这个女孩儿要是也死在这里,爱女儿入骨的敖武旭铁定能立马赶来奉仑掀翻奉仑节度使奉阑明的节度使府。 屠妖阵还是那般漆黑冰凉,不久前走时是五个人,现在却只有两个活人一具尸体,一个失踪,一个死无全尸。 终于冷静下来的燕王拉起敖姑娘的手,什么都没有说拉着就走。 活泼好动得让父亲应天王头痛不已的敖姑娘双眼神色全无,及其平静的对燕王说, “和叔叔,让我抱抱他,好吗?” 又担心阿姆图自爆也没有被伤害分毫的鬼影追上来,又着实不忍心看这姑娘如此模样。 生怕这姑娘不分场合再次跟魏和棠的尸体诉衷肠的燕王长叹一声,把魏和棠的尸体递了过去。 敖姑娘点了点头,竟是一句话不说,抱着魏和棠就往昆仑第九峰跑。 燕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正要举手将敖姑娘打晕,好一并带走,却发现并没有离自己有几步远的敖姑娘正空着手回头看自己,哆哆嗦嗦道: “麟……麟王呢?” 心中苦郁交织的燕王咬牙拉住敖姑娘的手,猛一弹身就抱起敖姑娘升空,想要从这方大阵内出去,飞出昆仑山再说其他。 “嘭!” 燕王的魄能护盾还未飞出大阵,大阵上突然再次腾起的赤红光芒竟是再一次凝结成界壁,将两人困在阵内。 阵痕上越来越湿润的粘稠液体渐渐将阵纹中的沟壑填满,赤红色的光映着燕王刚毅的脸显得越来越沉郁。 “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不是我坚持要来奉仑,父亲就不会派人过来……” “麟王就不会被人袭击,阿姆图也不会知道麟王的虚实,说不定麟王早就到达第九峰根本不会来这屠妖阵……” 敖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哽咽, “说不定,那个长得跟水苏一模一样的女人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她肯定也不会死,麟王也不会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行上第九峰……” “他也不会……呜哇啊!” “都怪我,何叔叔都怪我,都怪我……” 脚下的的血痕已经填满,望着界壁的燕王也不认识的图文被勾勒完全。 同样有一个女儿的燕王,揉了揉敖姑娘的头, “不怪你,真的不怪你……麟王说过,他不喜欢看到你哭……” 早已没有泪水的敖姑娘一愣,慢慢转头想再一次看背后魏和棠尸体消失的地方,似乎那里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一刹那,敖姑娘大眼睛显得更大,不可思议的神采让她的眼神重新奕奕。 “…叔叔……”敖姑娘的声音很抖,“你看看,那……那是麟王吗?” 老好人燕王没有回头再次叹气道, “……嗯,是他,他肯定想亲自跟你说一声道别,或者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再哭了,不好看……” 知道燕王是好心的敖姑娘猛地拉了一把燕王,连连跺脚极认真指着屠妖大阵中央! “……你看那儿!” 不看还好,这一看,燕王表情比刚才亲眼见到鬼还要难以置信。一双眼睛瞪得比敖姑娘的还要大!眼角直跳!不等敖姑娘再说话,燕王捂着肚子,从心口力魄魄轮中拔出自己的本心战器,全神戒备却持刀单膝跪地道: “晚辈应天战区何兰华,无意打扰将军与……与夫人静眠,辞世万年余,若将军有所恋怀,兰华斗胆请将军明示,兰华定当尽力……” “何叔叔,那是麟王啊!哪里来的将军,你快帮我把他拉起来啊……” 燕王双目赤红看着面前一幕,心里对家族内部的传说第一次有了坚定不移的信服,对那位从来没有在正史中出现过的先祖发自内心的崇敬在此刻尽数化作这应天最霸者此时此刻滚烫的泪,掷地有声的拜首之礼。 敖姑娘见不拜天地只拜父母拜祖先的何兰华如此模样,突然想起曾经自己身为应天王的父亲说过一件关于燕王家史的轶闻。 万年前的公元二零一二年,中都发现一墓葬,通过墓志铭判断,该墓葬是一位英年早逝的帝王墓,该墓随葬物品之巨,难以数记。 墓葬发掘时,漫天血红,从未有过火烧云的中都自那以后,每隔一年必定残红漫天,壮阔景象盛极一时,当发掘者打开犹如大宫般的主棺室时发现此墓竟是一合葬墓。 发掘队伍当天就请当时的高人相助,问此墓当不当开。 年逾耄耋的高人一见此墓,发现棺椁已然被人撬开了一角落,立时老泪纵横,当即跪地,朝棺椁跪拜磕头不止。 痛呼:“小辈不肖。” 众人搞不清状况,只见得那合葬的主棺大椁在眨眼间消失在原地,再也无法找见。 后来,该墓中价值令人咋舌陪葬品被发掘后震惊了当时的政府,当即下令对外保密,并派遣专人调查后,将私自打开棺椁一角的工作人员纠了出来,在高人的见证下,当局让其开口说出他见到了什么。 那人说,一个少年侧躺在里面像是睡着了,他手里搂着一件红色的华贵衣服,和一张纸。 敖姑娘咬着拳头看了看犹自伤心的燕王,自顾自走向前,看着从阵眼处收纳了全阵阵痕被打开的棺椁。 那人浑身金甲身后一杆大槊犹自闪亮,他面容俊朗不似男子,剑眉微皱,白皙的面容上噙着笑,他侧卧在铺红贴金的棺椁中,身躯微弯,双手虚抱,似乎他怀里有一位他永世不忘的爱人。 敖姑娘看着这个面容和魏和棠别无二致的金甲人臂弯里那一件凤华霓裳,看着这个少年模样的人手里的纸,敖姑娘大眸中的眼泪终再成线,剪不断,理还乱。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第四十九章 算账 燕王对棺椁三拜九叩,发现悲喜过后的敖姑娘看着棺椁内那个疑似自己祖先尸身的人头顶上方的字,这一时间她是一动不动,就连刚才不顾一切去拉扯跟魏和棠长得一模一样尸身的动作都停了。 燕王擦掉眼泪一看,也是目瞪口呆,那密密麻麻的刻字之后,落款的名字让燕王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炸翻腾的鱼塘,死鱼和塘泥在浑水中不住地翻腾。 “敖烨凰?” 敖烨凰是谁? 敖烨凰就是被当今炎黄祖庭应天战区应天王敖武旭溺爱到人神共愤的独生女,燕王眼前呆若木鸡的呆萌敖姑娘。 不等燕王有所动作,一直静躺于棺椁中微笑的披发金甲人,金色的瞳孔睁开,直直勾着心里发毛的应天最大胆——燕王何兰华。 …… 奉仑战区和田道在从前盛产好玉,在十九年前和田的一个小村落的一对普通恩爱夫妻的家里诞生了令全村甚至全和田道自豪的并蒂莲。 女儿样貌绝俗,男孩儿相貌堂堂。 姐弟二人品行令当地所有相亲父老叫好,好多长辈当着姐弟二人的面都会骄傲的竖起大拇指,道一声“乌木家好福气”。 如果是有外道人来和田游玩,遇到互相吹捧自己家乡时却再找不到家乡优点去比的时候,此时被压一头威风的和田老小,都会满面自豪的道一句: “那又如何?贵客可知我和田乌木双姝无?” 两个孩子在称赞和羡慕嫉妒中长大,倒也没有被口水和高帽子冲垮底子,姐弟俩双双以优秀的成绩斩获当年奉仑护卫使高考的榜眼和探花,入学后姐姐乌木热的惊人样貌下的实力和弟弟卓尔不凡的魄能天赋被奉仑战区的第二把手暗自传唤到阿姆图大将军府,经过筛选后委以重要任务。 自这次任务之后,每月都会领取到丰厚津贴的老乌木夫妇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先一步去了黄泉,此时二老眼中完美的女儿,正在奉仑禁区的昆仑第八峰绝巅处紧握本心战器准备拼死一搏。 乌木热终于爬上第八峰,眼前就是那个杀掉自己弟弟的仇人,那个在节度使府侮辱自己的混蛋。 上风雪,下积雪。 手脚都被磨破的乌木热俏脸上暗敛杀气,她一步一步朝已经有一刻丝毫不动的矮瘦身影走过去,一步一个血印,那个长发飘飞的人终于进入了自己的攻击范围。 乌木热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瞳孔剧烈颤抖,打战的双手自胸口拔出本心战器——白琉璃,将这把令和田自豪的大剑高举过头,魄能光芒在风雪中飘摇。 “他魏麒!他是魏麒!是杀害弟弟的凶手,是大将军所说的妖魔奸细,是虐杀护卫使同胞的恶魔!” “他不是麟王!不是!” 乌木热双眼泪水结冰,双手举剑下劈: “白琉璃:破天翡翠!” 乌木热为了保存魄能仅凭肉身爬上第八峰,此时浑身三个魄轮居然泛着金光,近一米七的雪白大剑,在转瞬间魄能凝聚,一共三个光球在剑刃上绽放光华,大剑猛然暴涨至近四十米,通体幽绿,以剑刃最锋锐处斩在魏和棠后脑之上。 “当!” …… 身在第九峰喝酒的皇甫戮图端着不知什么时候变出来的的酒壶,声调玩味的“哦~”了一声“这姑娘是个人才,嗯,待会儿得先杀了…” 先前一剑让这此时无所畏惧的皇甫戮图心头赞赏,但第八峰之上的乌木热,手中幽绿长剑在眨眼间又是两剑,毫不花哨,甚至颇有皇甫戮图某位旧识专工重剑剑术鬼友的剑意。 皇甫戮图自顾自那自己的酒壶和身边白袍女孩儿的翠绿酒杯一碰,大笑道: “嚯,技术活儿!那可是近四十米的大剑呐,啧啧啧” “诶?你怎么不喝?” 第九峰上白袍的女孩儿没有理会皇甫戮图,只是她看着第八峰的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欣喜,奇怪地她好像想要扑过去,却突兀的硬生生止步,神色暗了些。 大喇喇的皇甫戮图没注意到这些,只是看着第八峰,又开始漫天作祟的雪幕好像丝毫无法阻滞视线,他微微眯眼道: “哟?来了!” 手中大剑由绿变白光芒不再的乌木热在距离第八峰断崖边上的魏和棠身体三十米处的地方停下了自己想要将其整个人推下山崖的冲锋。 她后悔,后悔刚才自己一心要砍死他而不是将他推下去摔死。 脑海中那天魏和棠在密室里说的话,像是胶水把乌木热的双脚粘定在了风雪中。 ‘我给你三次机会,三次杀我的机会。’ 乌木热甚至清晰记得当时魏和棠伸出白得出奇的手指, ‘如果三次你都无法给你弟弟报仇,你就为我做些事情,我再给你三次机会,这买卖划算吧?’ 知礼懂节的乌木热看着眼前在风雪中遥望第九峰的魏麒,不,魏和棠,乌木热收回了自己的本心战器,看着天空的她像一朵风雪中的蒲公英。 ‘你在哪儿,我跟在哪儿,直到下一个第三次……’ 不知何时,乌木热身边与她肩并肩的地方出现一个和他一般高,浑身金甲,双手拢起,在肚子上抱着一件嫁衣的人。 那人轻轻道: “守信用的库尔克校花乌木热姑娘,你今年十九周岁,你给我做一年侍女,明年的今天,也就是你二十岁生日的那天,我给你的第二个生日礼物就是你又一次杀我的三次机会,如何?” 乌木热杏目圆睁,看着身边金色甲胄神武的魏和棠,又看向同在第八峰离自己三十米外的那一个自己三剑都无可奈何的魏和棠,一直紧绷神经的校花白眼一翻,双脚一软直接瘫坐在雪地里。 “这……” 乌木热身边的金甲魏和棠笑了笑,好像颇为赞赏乌木热不怕吓的大胆。 金甲魏和棠看着怀里的嫁衣外袍,似乎有些怕丢失,索性将怀中的凤凰霓裳穿在自己身上,直直朝断崖边上只穿着表哥奉漆昂外袍的魏和棠走去。 天空中的雪花越来越少,视线越来越清晰,雪地里的乌木热像小女孩儿一样揉了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穿金甲着红袍的魏和棠和那个一身单薄外袍飘荡的魏和棠重合在一起。 “咔咔咔” 第八峰悬崖上,金色袍子飘荡的魏和棠浑身骨骼作响,他拿着手里内衫外袍齐整的凤华霓裳,扭了扭脖子抬头看向第九峰的皇甫戮图,道: “我们之间的账,该算算了吧?” 第五十章 第九峰上 “算账?” 昆仑第九峰顶的皇甫戮图,抛起手中酒壶,瞳孔向下看着第八峰上的魏和棠, “你是有事情没有想起来吧,王兄?” 魏和棠自第八峰断崖处而起冯虚御风朝斜上方的第九峰顶而走,一步近十丈。 “皇甫肥羊,你说你哥哥我是该先跟你算万年前地账还是算这一世的新账呢?” 身形消瘦的皇甫戮图给自己灌了口酒,给魏和棠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白袍姑娘, “有些人族说‘相逢一笑泯恩仇’你我都知道那是废物妥协时给自己挣面子时说的场面话。” 皇甫戮图伸手去拿白袍女孩儿一直端在手里的考究酒杯。 “这就是纳兰合拓让你带话的人,万年前你也见过的,都是熟面孔……” 不见女孩儿如何动作,一万年后再来此地,对自己实力拥有绝对自信的皇甫戮图硬是没看清这个白袍女孩儿是怎么避开自己去拿酒的手的。 女孩儿手里的酒杯落在雪里,酒水很快冻结成冰,和女孩儿眼里的晶莹一样,突兀的流溢,突兀的结冰。 皇甫戮图没有去接掉落的酒杯,也没有去顾及被女孩儿不小心提落第九峰的酒壶。 皇甫戮图一把拉住想要就此反身回去第九峰上那座洞府的女孩儿, “你……等等,听完合拓的遗言再……” “嘭!” 皇甫戮图的手还未触及这个看着像小白花一样的女孩儿就被莫名的力量炸得粉碎。 炸断的不仅是皇甫戮图凝聚来玩儿的肉体凡胎,属于皇甫戮图鬼身的手也永远消失了。 “不行!你不准走,听完合拓的话再……” 皇甫戮图的鬼身飘摇,透明的另一只手终于抓住了白袍女孩儿另一只手臂,他知道自己很可能连这只手也会失去,但是他就这么做了。 女孩儿停下,转身正要说话。 第九峰峰顶边缘金袍鼓荡的魏和棠看着手中酒坛内仍有余温的酒,看着酒里那一滴晶莹,魏和棠开口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在风雪见晴的第九峰上清晰可闻。 “我爱你……” 是这个声音,是他,他说…… 白袍姑娘震开皇甫戮图的手,一闪身出现在魏和棠身边,掐着衣角的白袍女孩儿,声音糯糯却包含期待, “公子,公子说…说什么?” 看到自己救命恩人居然害羞了。 魏和棠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有一个叫纳兰合拓的请我转达你一句话,‘我爱你……’。” 那一刻,昆仑第九峰的风停了,似乎就连光都暗淡了些。 白袍女孩儿没有再掐衣角,眼角含泪的她深深看着魏和棠,似乎要将魏和棠每一个魄轮看透。 皇甫戮图看了看自己的断手,用自己另一只侥幸尚存的手,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对自己的三弟“情鬼”的诨号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用命换来的说话机会就只是这三个字吗? 面对给自己重生机会的女孩儿,说‘我爱你’这样的话,魏和棠就是脸皮再厚,这时的表情也从尴尬转为更加尴尬。 白袍女孩儿好似有莫大委屈压抑心头,竭力忍住后,尽量吐字清晰的轻声说: “公子你骗表白泽,你不是公子……” 似幽怨,似委屈,直让人心碎。 刚重新得到性命恢复前世记忆的魏和棠被这么一出弄得有些懵,见这我见犹怜的姑娘如此模样,魏和棠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解释自己不是爱她的纳兰合拓: “嗨,我,我不是纳兰合拓,跟你说‘我爱你’的也不是我”眼前白袍姑娘的神情愈加凄然,魏和棠心里没着没落的,干脆硬着头皮做自我介绍道: “姑娘你好,那个我……我叫魏和棠,刚才被阿姆图打碎身体死去的人就是我,就是被你用前世肉身重生的那个人啊!” 魏和棠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边费力解释,一边竭力逗弄这个看着跟小百花一样的姑娘。 魏和棠的卖萌是有用的,白袍女孩儿留恋的看了魏和棠一眼,自顾自委屈道: “你不是公子,公子又诓骗白泽……” “哎!” 对这一幕恍若再见的魏和棠正想再说话,捂着鬼身断臂伤口处的皇甫戮图冷哼道: “岂止是用前世肉身重生你?” 皇甫戮图指着先前龙渊变态的第八峰,朝着魏和棠怒吼道: “第三无厌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皇甫戮图用仅存的左臂出拳直击魏和棠面颊, “你明明不是人族!你明明不是人!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骗得我好苦!” 魏和棠举手,身上六个魄轮同时放光,心口力魄魄轮在一瞬间沟通魏和棠的四肢,再一次出现在魏和棠身上战王的战力尽数凝聚于其右拳, 两拳相撞,涟漪荡开此处积雪,魏和棠被直接轰进半空,皇甫戮图的鬼身被击在白袍姑娘洞府外的结界上。 觉醒了前世记忆的魏和棠缓缓自心口拔出撕天皇麟,眯眼道: “我瞒得你好苦?我第三无厌何曾有一事对你隐瞒?呵呵……皇甫戮图你将那么多子民献祭给所谓的孟章宫金龙,你就不会坐立难安?你就不会死而有愧?!” 魏和棠手中撕天皇麟光芒隐隐,魏和棠的双眼金瞳渐渐倒竖起来, “无辜的他们因你而死,水苏死了,烨凰死了,我也死了” “为了你所谓的大义,消耗那么多生命!你做了这万余年的鬼,你有没有被那些冤魂纠缠过,啊?” “我第三无厌哪一点对不起你?” “在万年之后的今天你仍然要置我于死地,死了那么多战帅、战将!这次死去的人,每一个都是万中无一,他们都是守在边疆的护卫使,就因为你想杀了我,他们就这么白白的陪葬吗?” “我的命才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你我同为人!生来血脉异禀,保护同族的人类,有错吗!?” “口口声声说着人类不配活在世上,你这样的都能活,他们凭什么不能活?” “你还跟恶鬼结拜!皇甫戮图,你去死吧,用你的魂飞魄散去荡开中都上空永远化不开的血,去见你的金龙爷爷吧,你是龙,老子是人,可以吗?” 魏和棠一头白发飞舞,手中皇麟槊悍然直掠,震得龙脉气柱回退,震得皇甫戮图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你,你信吗?” “我被人骗了万余年,从人骗到鬼,你信吗?” “哈哈哈哈,第三无厌……” “嘿嘿嘿嘿,不,魏和棠我说你不是人,你是妖!你信吗?” “哈哈哈……哈…” 撕天皇麟洞穿了皇甫戮图的中枢魄,全身一轻再轻,永远祛除不了的冰冷逐渐成为皇甫戮图所有的感觉,他的视线越来越黑,他想哭,他想说话, “王兄信我,我真的只想保护你,无论王兄是人是妖,都是我皇甫肥羊的王兄……” 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皇甫戮图身体越来越透明,他突然感觉到年幼为人时的那种安全感,他笑了,笑得满足, “不要怪我……不要……” 前世名为第三无厌的魏和棠终究有一个人心,在最后的一刻抱住皇甫戮图的鬼身的他,很沉默。似乎也想起了小时候在禁城内的那个白球儿一样的族弟。 就在这时,昆仑第九峰的另一面,传来“刺啦”一声,魏和棠直感觉心口一空,手心脚心发痒出汗。 “遭了!” 第五十一章 炎黄出战 昆仑山自古东西横贯炎黄大地,如今缩水不少的炎黄祖庭同样如此。 昆仑山第九峰外有拱卫第九峰的第五和第六峰,在第五峰之外就是沟通昆仑山祖龙龙脉的炎黄屏障。 由于它的存在魏和棠所在的炎黄祖庭才能在妖魔的围攻下苟延残喘到现在。 先前那一声刺破薄膜的声音,只预示了一件事情。 炎黄屏障碎了。 魏和棠将皇甫戮图留下的酒壶放进自己臂环后,一拳砸在先前白袍女孩儿消失的洞府结界上! “嘭!” 一声的沉默沉默了很久,魏和棠不知道“那位”会不会出来,如果她出来了自己说什么? 救命吗?别人才刚刚救过自己! 救救炎黄的人吗?如果她想,她还需要我叫吗? 魏和棠摇了摇头,再次叩击结界,这一次力道很轻,结界上涟漪微荡,魏和棠掏出臂环内的凤华霓裳,轻轻一吻之后将其放在了结界旁,笑了笑, “等我,我决不再让你等我,这一次就让我一直陪着你吧。” 魏和棠咬牙拔出雪地里的撕天皇麟,身后魄能羽翼一震,直奔炎黄屏障所在的昆仑第五峰。 …… 这一次从昆仑山换防的下山的护卫使和军士们接到一个很奇怪的命令,上头要求所有人不准靠近不冻泉,如果想拍照和拍视频留念必须在不冻泉下的兵站。 虽然小部分护卫使心里有些许小情绪,但能拍总比不能拍要好,当即重拾笑脸,几百号即将回家的年轻人在这兵站的小广场中的欢声笑语,给昆仑常年不化的冰雪带来了一年一度的美好青春。 但这群人中央的十几个人中有八个是三星战将级别的护卫使,其余五个是普通军人士官。其中一个名为复銮的军官尤其擅长观天象。 今天的复銮面色难看之极,比之前几日更没有人样。 就在昨天下午,复銮终于把自己所算得之事和盘托出,得知消息的十三个人一晚上没睡,直到现在,一直愣在广场中央。 直到一直蹲守在水源附近的一个护卫使脸色煞白地告诉剩余十二个人, “不冻泉有问题!” 这一直蹲在广场中央与周围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的十二人的脸色就像远处昆仑九峰之上的乱光一样诡异。 接受命令要么呆在兵站要么立时下山的十三个人,压抑不住心头恶兆,终于质询领导的时候。 一架自第八峰而出的黑金色机甲,突兀出现在兵站上空,八丈高的身躯矗立低空的黑影压住了整个兵站广场,震撼着所有换防军士的心神。 “王级机甲?!” “我们应天的燕王?” “应天战区的无双燕这么会在昆仑山上?” 不等所有人军士的疑惑在大脑内生成,黑金机甲内燕王浑厚的嗓音就像一个炸弹,炸碎了所有人回家的梦。 “所有人听令,四级战备!所有拥有机甲的护卫使立刻升空!随我前进!” 跟复銮相知的几个护卫使咬着牙双手结印,一共八个机甲传送法阵在兵站广场上铺开,八个人同手向上抽手。 八架独属于八位战将的机甲正要腾空,兵长低空中专门抵御机甲的射线尽数铺开,将整个兵站上出现了的机甲没有一个敢腾空而上。 这张射线织成的网,不仅是防止机甲进出的防御手段,更是炎黄最高级别的警告信号。 身在八架机甲之一肩膀上的复銮,大声朝兵站某个办公室吼道: “你他妈到底要做什么?燕王亲自下令你仍然要阻挡吗?!” 办公室的玻璃内,一个肩头上黄色明亮的人全身军装齐整,戴着军帽的面容刚正,面对手下的无礼,他说话很慢却很有节奏地很响, “大将军阿姆图有令,今天任何一架机甲都不得出现在在昆仑的天上!” 机甲肩头的复銮当场就脱下自己的鞋子狠狠砸在说话的领导身前的玻璃上, “你他妈的睁眼看看,看看昆仑九峰!那种异变,你是看不到吗?” 那衣冠楚楚的军官正要再说话,头顶上燕王何兰华驾驶的王级机甲无双燕在嗡鸣声中离开了,复銮等一种兄弟气得直骂娘。 他们想不通这兵站的领导在想什么,更想不通那么明显的异常,为什么不让他们去侦查,那里可是炎黄最后的屏障啊!有什么事情比那里的事情还要重要? 复銮的八个兄弟正要将机甲送回储存空间,突然看到一个人影从天空直直坠下,来人的面貌着实让身在机甲肩膀离她最近的复銮眼前一亮。 “复銮,你听说过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吗?” 全神贯注于那个女孩儿样貌的复銮,喃喃道: “是失传已久的……快躲开!” 复銮话音未落,只见离兵站建筑只见的金红色光网之上十米的地方,一只全部又密集熔岩包裹的张开鸟爪直拍光网。 一声好听地轻喝更是让复銮几乎丢了魂魄。 “熔盾:炽天鹏掌!” “嘣!” 几乎盖住整个光网的巨大鸟掌跟光网贴合在一起的时候,可预见的爆炸,在所有人的头上发生了。 炽烈的高温让所有来不及趴下的人头皮滚烫,空气被迅速蒸发的沉闷几乎让人窒息。 复銮心头狂跳,这么一个天仙一样的萌妹子,难道是来攻打兵站的吗?难道我无悔沙白持了吗? 抱头蜷缩的复銮被自己的护卫使兄弟压在身下,他的视线仍然锁定在那个声音让他感觉熟悉的女孩儿身上。 “她人呢?” “她在做什么?!” 复銮平凡的俊逸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那个女孩儿背后有一堆形似蝴蝶的粉蓝色水晶翅膀扑扇,她单手托天,一个超大号的透明冰壁被她举在头顶,所有朝下坠落的熔盾熔岩在接触冰壁的下一刻就在顷刻间化成冰块儿之后变成齑粉。 兵站广场上,冰粉映衬着天上颜色,这片广场仿佛沐浴在彩虹中一样,而那个在复銮眼中犹如天上女战神一样的女孩儿一拳砸开了沙白持面前的战盾玻璃,更砸碎了他一嘴的白牙。 女孩儿拿着巴依尔偷来的阿姆图军符在所有换防军士的震撼眼神中,对着自己面前的一个随身管家机器人里面的军网频道,娇斥道: “炎黄所属,出战!” 第五十二章 对不起 库尔克战宗的毕业典礼之后的第三天中午,奉仑战区全面进入四级战备状态。 翘首以盼孩子回家的父母;换防回家正在敲门的孩子;身为奉仑城特警的丈夫;饱受市民爱戴的医士,在节度使府响起的那声警报里整装待发。 全库伦一共二百七十八架战将级、五十六架战帅级、十三架战侯级,在节度使府中腾起的猩红九丈王级机甲——屠夫的喊声中缓缓腾空。 “诸位!” “武运昌隆!” 下一刻,空中密布平时只能在新闻里见到的所有机甲,尽皆面朝西北, “炎黄死战!” 听到熟悉声音的母亲满脸泪痕冲出家门,看着唯一一架面朝自家房舍的高大机甲,声音颤抖: “孩子!” “母亲……我…” “生日快乐……” 刚满十八岁的天才护卫使在沉默中控制机甲跟上部队,回头看着示外屏幕里哭晕在父亲怀里的母亲,揉了揉眼睛,微笑道: “爹,娘,再见……” 三百四十七甲护卫使机甲,悄无声息离开,似乎也带走了库伦城中的欢乐气氛,奉仑最大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库伦,死一般的寂静! “轰!” 燕王何兰华的无双燕悬浮在第五峰上空,听到这一声爆炸,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爆炸引起的浓烟滚滚,隐匿长空、双眼血红的黑金色王级机甲,全身滚满昆仑风雪,双手起刀前斩: “冰遁:……” “冰遁?冰遁还是冰盾?我没见到盾!你在说遁吗?哈哈哈,难道你想跑?!” 蓄势已久的燕王还未出刀,突然自浓烟内伸出一个巴掌,只一巴掌就将王级机甲无双燕的头扇飞了出去。 烟幕中好像有一个人影,猛一勾脚,脚尖直接刺进了王级机甲无双燕胸口中的驾驶空间宝石! 宝石空间内的燕王全身六个魄轮光芒炽盛,还没来得及出手,整个空间宝石已经碎裂开来,无双燕的保护机制,直接将燕王弹出宝石,转为手动驾驶。 无双燕断头带来的冲击让与其进行神经链接在一起的燕王还未反应过来,即将死亡的的阴影让燕王浑身冰凉,甚至都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刚才浓烟内的人说的话好像是炎黄官方普通话! 突袭者的力量之大,燕王很清楚自己根本无法反抗,竭力将手伸向正在坠落的无双燕的自爆按钮时,那个人突然又说话了,话里的内容让燕王几乎忘记自己处在生死边缘。 “诶?魏和棠?你们伍长和其他兄弟呢?” “嘿嘿嘿,先让我来把这个人解决了再说!” 话音一落,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燕王的迷惑越来越深之时,坠落的无双燕被人懒腰切断,无双燕的上身被人一脚踢回第九峰,彻底断了燕王想要自爆的年头。 但无双燕之外两人的话却非常清晰的传入燕王耳里。 “你个夯货,跟你说过多少次人类的这种破东西不能只攻击中枢魄,要让它爆炸,里面的人类才会死!” “唉,你考试那么厉害,咋一实践就处错误呢,我怀疑你读了个假书院呐!” 这个一掌扇掉王级机甲的人一边没好气地说话,一边闪身到坠落在第九峰雪坡上的无双燕身边,做出一副教科书式报销机甲的动作,朝他眼里的新兵蛋子魏和棠努了努嘴。 披了一件从这群人不知来历的人身上铠甲的魏和棠屁颠儿屁颠儿跑过去做出一副乖宝宝虚心听讲状,心里却着实为无双燕内的燕王捏了一把汗, “不是我这个做祖先的不救你……” “嗯,你看到从哪儿下手了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大胡子把布满老茧的手,放在无双燕心口的位置,“从这里一记手刀下去就能把这个人类嗝儿屁了,知道了不?!” 不知道这个会直接熟络叫出自己名字的魏和棠强压心中震惊,装出一副思考状,比出手刀,在无双燕的胸口位置比划了又比划,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道: “是这样吗?这样一记手刀就能要了里面那个人的命吗?” “是从这个机甲心魄进,里面那个人的心魄出吗?” 大胡子翻了个白眼儿, “嗯……” 魏和棠心里发苦,着实不知如何是好,自己要怎么救下燕王,不说这个狠人,就连自己刚才遇到的几具尸体都够自己喝一壶。 魏和棠缓缓调整呼吸,准备冒险一记手刀将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法一副监考老师模样的大胡子给杀了。 突然大胡子咦了一句, “魏和棠,你小子今天怎么穿军服了?昨天跟老子一起出军营的时候,你可什么也没带……” 久经沙场的魏和棠魏和棠借机收回手刀,转头看着大胡子, “你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啊?我穿什么衣服要你管吗?” 大胡子捏了捏手中皮鞭子,笑了笑, “啧啧啧,长得跟个姑娘一样,脾气还行,像老子的兵!” 大胡子越走越近,看着魏和棠的时候,眼睛一眯, “不对!这甲是是春汇朗的!你伍长去哪儿了?!” 听道将自己秒杀的人这么一说,无双燕内的燕王脑补出了一切。 假扮敌人的魏和棠被发现虚实了?可是他是怎么瞒过敌方的眼的?对方可是妖族啊!人能混进妖魔内部? 大胡子逼视着眼前的魏和棠,眼中疑云越来越浓,他虽然怀疑魏和棠这一伍发生了什么,但是眼前这个的确是魏和棠的魂格没错,只是他为什么会穿着他伍长的衣服?!难道这比姑娘还漂亮的魏和棠真是个兔儿爷? 他一步一步,走向脸上怎么看怎么尴尬,心里砰砰砰直跳等着大胡子进入攻击范围的魏和棠。 “哎!我说,咱军营确实离城远了些,但是有些颠龙倒凤的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好,伤身啊,你小子这一路负笈游学出来,也挺不容易。” “如果你要实在是憋坏了呢,你什长我呼兰江答应你,等咱这趟任务回去,哥哥我带你好好去崖州雅城好好耍耍,怎么样?” 无双燕内重伤的燕王蒙了, “这外面是什么情况?!” 大胡子见面前魏和棠一脸瞠然,以为这小子被自己的明察秋毫给震惊了,当即抬头大笑道:“哈哈哈,别害臊,咱去了崖州城群芳园再去一趟李庄白肉,来来来,你好好把这个人类杀了,我们就去找你伍长和那几个浑货!” 大胡子眼里全是笑,仿佛自己已经身软玉在怀。 突然,被他当做亲弟弟看的手下魏和棠,说了句 “对不起……” 大胡子一愣,随即笑声更欢了, “哈哈哈,不碍事不碍事,跟哥哥我不用客气!今儿反正在人类的土地上,哥哥我教你宰杀人类,直到把你教会为止,反正这屏障一时半会儿也关不上!咱不着急回去!” 魏和棠手臂上金色魄能凝聚,属于龙渊的墨罹黑云在瞬间将魏和棠的金色手掌染得漆黑,猩红色的指甲猛然从魏和棠右手指尖弹出。 这只诡异的手直接贴在了大胡子的胸口上: “嘭!” 第五十三章 龙和人必须死 大胡子没有撑开魄轮,没有在第一时间还手,此时此刻他力魄之外的心口鲜血淋漓,他也没有顾及,他只是看着黑爪渐渐变成人手的魏和棠。 看着那个才十四岁就从西南雄州负笈游学到最东边,混进军营后后悔想娘想得哭的魏和棠,大胡子找不到理由,找不到这个进军营后跟着自己到处转的贵族子弟为什么会对自己出手。 “和棠,为什么要……” 魏和棠转身打开身下无双燕的应急门,将燕王拉出来后,脱下了自己的身上从尸体上扒下来的铠甲,身上六个魄轮光芒隐隐。 “大胡子,你好!” “我是炎黄祖庭扶越战区第五十六军的魏和棠,我……不是你口中那个崖州城外军营的魏和棠……” 大胡子身上的气势陡变,他胸口上的伤在眨眼间就停止了流血: “炎黄祖庭?扶越战区?” “你是人类?!” 魏和棠眯了眯眼,道: “我前世是人类,这一世也是人类,以后都会是……” “哈哈哈,既然是人类那就受死吧!” 燕王根本来不及反应,重生后的魏和棠只来得及将力魄魄轮内的本心战器抽出一半,大胡子的拳头已然砸在撕天皇麟的槊杆上,弯曲的槊杆抵在魏和棠胸口,将魏和棠弹飞出去老远。 魏和棠胸闷不可解,喉头逆血发甜,终于将皇麟槊抽出。 大胡子根本不管被击飞的魏和棠,又是一拳直接轰向后一步逃开的燕王。 拳头还没到,狂猛的拳压就已经将燕王的身体扇飞,魏和棠震惊的眼神中,大胡子拳上的拳罡竟然再开始回旋! 燕王何兰华的身体竟然像一个断线的风筝不受控制的朝大胡子的拳罡内倒旋。 大胡子冷哼一声,就要伸出左手这个连自己拳风都抵抗不了的人类捏碎。 吐出一口逆血的魏和棠,横槊画圆,一道火柱形似飞龙直奔大胡子侧翼,想要围魏救赵。 “火遁:烛龙狂华!” 大胡子看都不看一眼,左手倒过来一扣,形如火龙的火柱,被尽数看似不大的手掌捏碎在大胡子左手中。 大胡子的右手上捏着燕王的脖子,转身看着端槊冲锋的魏和棠道: “呵呵?烛龙狂华?这一道火柱连障眼法都算不上,人类啊人类就是喜欢夸大其词!” 魏和棠鼻头冷哼,手中大槊一震,破开的空间裂缝像是点点白色梨花将大胡子整个人罩住,白花于白花之间线线闪光相连,封死大胡子所有去路;魏和棠崩槊如崩枪,大槊往大胡子当头一砸,不等大胡子的防护撑开,被击碎的空间裂缝豪光大盛,一座亘古巨宫的虚影在梨花中朝大胡子一镇。 大胡子虎吼一声,扔掉手中重伤的燕王,双拳对砸,似乎天地相击,随即双拳轰天,朝即将成型的巨宫虚影一顶,巨宫一颤。 魏和棠眼神冷冽,猛地投掷出手中本心战器,以虎牙划破掌心双手飞快结印,朝地下一摁。“火遁:焚天狂飙!” 冰天雪地的雪坡上,六芒星大阵阵纹应声而出,冲天猛冲的金红火焰将大胡子一人笼罩, 大胡子单手掐诀,放弃阻挠头顶巨宫的形成,一拳砸在地上,将这雪坡砸出一道裂痕,铺天盖地的雪崩自三人百米开外呼啸。 大胡子不知如何竟然从巨宫虚影的禁锢中横移了一步,就这一步的距离,大胡子出拳直击魏和棠脑门儿。 魏和棠双手猛然张开姿势像一个被解刨的达芬奇,大胡子无敌的拳头及身的那一瞬,无穷尽一样的墨罹黑气从魏和棠脚下喷涌,被消耗掉大部分拳劲的拳头砸在魏和棠胸口,随不致命却仍然将魏和棠砸得吐血不止。 身体倒飞的魏和棠伸手一招,皇麟槊再次朝前一崩。 “烛龙梨花:孟章龙庭!” 传说天地分为四大洲北俱芦洲,南瞻部洲,西牛贺洲和东胜神洲,四洲有四大神宫管制天上地下一切运转,而东胜神洲就是由神龙祖庭之称的孟章宫镇守。 魏和棠魄诀起,九条大龙从被皇麟槊砸碎的光芒冲突兀而出,每一条龙的龙眼都带着神韵各自为政却个个朝巨宫虚影下大胡子舍命扑杀而去。 大胡子全身都收龙! 心口力魄魄轮,喉咙上的喉轮,肚脐的中枢魄魄轮,会阴处的英魄海底轮,脐下的精魄生殖轮被九条大龙攻击,死死咬住。 大胡子动无可动,愤怒道: “孟章宫?!你是孟章宫治下之人吗?!” 全身魄能几乎消耗殆尽的魏和棠不为所动,双手虚握,属于龙渊的墨罹大槊在魏和棠手中湛然! 方圆近三十米的反复大阵铺开,九条火龙仿佛是从岩浆内沐浴而出,这一次全部奔向无法动弹的大胡子。 龙吟声阵阵,持槊化作第二十一条龙的魏和棠,顶槊而冲: “炎黄大地上,尽皆龙种!” “噗!噗!噗!” 一连串穿透的声音被从昆仑第九峰上的冲下的雪崩掩埋,没有多余魄能撑开魄能翅膀的魏和棠抱着自己前世的后人,这一世的恩人——燕王奔向高处,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魏和棠恍惚能记起自己的前世第三无厌就是因为一条金龙而家破人亡,万年后的重活的这一世竟是多了“龙的传人”这一个称号。 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皇甫戮图你刚才为何要自杀? “呼” 昆仑的气温很冷,被魏和棠吸进喉咙后,他却越发感觉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漩涡。 魏和棠摇了摇头, “等我魄能恢复些我们就走吧,我回去找水苏,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过完这一辈子,人类的生死存亡什么的,我就懒得管了,等我什么时候能打开我外公的信了,再说其他。” 魏和棠嘿嘿嘿笑了笑,很是愉悦。 “你说这样如何啊,燕王。”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魏和棠的燕王何兰华只得翻了翻白眼,心想: “我暂时不想和你说话。” 就在魏和棠将燕王放在第八峰上乌木热等自己的地方之时。 大胡子的声音再一次穿过了重重雪幕: “好一个龙种!人类,你可知龙也是我们妖族中兽族的一支?是被我兽族列入必杀名单中的一支?!” “龙和人都必须死!” 第五十四章 昆仑山的激战 “兰华!闪开!” 第九峰被积雪掩埋的深渊之下,一道深蓝光柱在电光的缠绕下,直奔魏和棠所在的山头,旧力去,无新力再生的魏和棠只来得及将燕王踢向身后,慌乱中的魏和棠扑倒库尔克战宗的校花乌木热之后,径直摔下悬崖。 这一幕似曾相识,自己已经是第二次无力反抗时摔下这悬崖。 那一条绿龙还在,他没了头,但是……嗯?那是……! 全身已然无力的魏和棠双目赤红,看着朝自己奔来了一头巨兽,全身毛色湛蓝,脖颈处鬃毛如狮。 一杆杆几乎十米长的大矛在其周身凝聚后朝坠落的魏和棠攒射,就在这些大矛离抱着乌木热的魏和棠只有十米距离的时候,一件鲜红滚金线的衣服挡在了所有的锋锐大矛之前。 雪幕中漫天的血水刺眼无比,让魏和棠怀里的校花乌木热直感觉疑惑非常,更让魏和棠本人在坠落中将心沉到了谷底。 那一件衣服周围的血水在转瞬间化作一头通体血红的虎兽,两把直刀更是在虎兽显形之前出现在了红袍主人虚无的的手掌处,两把直刀破坚钝锐,将所有小型导弹一般的大矛尽数斩断,断矛掉落时,血水化成的巨大虎兽由红转白,看不到主人身体的红袍大袖前的双刀化作一串流光变成了白虎爪牙上的金光。 不消等乌木热眨眼,威势骇人的白虎和通体湛蓝的凶恶巨兽悍然相撞,两相厮杀下,竟是不分上下。 被魏和棠垫在身上的乌木热这才发现先前飘飞如有神人披挂的红袍竟然不见了,乌木热眨了眨自己的杏目。 回头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一件衣服竟然将魏和棠抱在了怀里,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鬼的乌木热,立时就脚一软瘫坐在地。 不等乌木热反应,她身后的沾染恶兽再一次口吐人言,标准的一级甲等普通话! “血妖你当真要阻我?” 乌木热看不到真身的红袍水苏没有对此做理会,她像把她放在第九峰洞府结界外的魏和棠一样,也把魏和棠放在了那地方。 声音很轻,很糯。 “王上何曾有过说话算话的时候” 穿着凤凰霓裳的水苏甜甜一笑: “王上是天下人的王上,水苏只是王上的水苏,所以……” 跪坐在雪地上看着魏和棠的的水苏话还没说完,已是油尽灯枯的她终于再也无法支撑化身,将自己未完全展开的笑透明在了魏和棠滚烫的视线内。 “嗷!” 面对大胡子的真身,水苏本命魂像所凝聚的白虎在此时节节败退,一个不慎,被湛蓝恶兽一口要在脖颈处,彻底化作了漫天碎光。 “哼,好好的一个良家姑娘,怎的就被人类男人蛊惑了去,我们族内死在人手上的姑娘还少吗?真是记打不记仇!” “又被人类骗来做替死鬼,你说你杀不死,待我回去,定然向你血家老祖禀报,让你这种傻妮儿再也无法进入人族范围,也好过下一个轮回再遇到人类。” 乌木热有些楞,这强绝的恶兽普通话比自己好还不去说,为什么会这般话唠?! 突然,从先前红袍抱走魏和棠消失的地方,一只全身晶亮的四尾大兽大兽从第九峰直直扑下,将湛蓝的恶兽压倒在积雪中,四尾大兽全身金光炽盛,只一口就将大胡子的所化恶兽的前臂给撕了下来。 魏和棠愤怒的声音,从那比恶兽更为凶残的晶亮大兽口中传出: “老子活撕了你!” 湛蓝恶兽声音颤抖, “你……你是……” “我是你大爷!昂!” “唔昂!” 大胡子吃痛得惨叫,也被激起了血性,以自己的另一只爪拍在中枢魄上, “本命魂像!” “嗡!” 只见被晶亮大兽压在身下的湛蓝恶兽全身蓝光闪耀,断掉的那一只手臂再次生长,并且全身覆盖上一层又一层晶蓝色的重甲,全身金相魄能涌动的它周围有一个水球时而随金遁化作大盾,时而化作重锤,将双眼赤红的晶亮大兽压得节节败退,直朝乌木热的方向而来。 巨兽打架,乌木热遭殃。 在库尔克战宗雄性学生眼中的女神在两巨兽共计八条脚爪下想马蹄上采摘花粉的蝴蝶,随时都有可能被踩踏成碎片。 “人类,你也用槊是吧?” “在你临死前我让你见一见真正的槊!” 只见覆甲的湛蓝巨兽之上,大胡子雄壮的身躯突然出现,手中一杆大槊通体发蓝,恶兽冲锋的在下一瞬,大胡子单手持槊,朝晶亮的四尾巨兽冲杀。 面对如此践踏,乌木热无力再躲,只得愣愣地看着大胡子的冷峻表情和他手中蓝色大槊越来越近的锋锐。 “弟弟,我也要死了……对不起。” “唪!” 劲风扑面,乌木热直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倒旋,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开始轻了,唯独自己的腰部越来越近,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自己的腰紧紧勒住。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噗” 一大团湿软沁凉的积雪砸在神游的乌木热脸上,终于把这个误会自己被大槊捅死的女孩儿拉回了现实。 双目赤红的晶蓝大兽用自己其中一个尾巴将乌木热卷住,在朝雪坡下狂奔,一边躲闪身后恶兽的攒射,一边摇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困扰着他,十分难受的样子。 被晶亮大兽快速奔行腾跃产生的震动弄得头晕目眩的乌木热,想说说不出,想喊喊不动。 但她很敏锐的发现身后的湛蓝恶兽不再追了,就连恶兽身上的人也一并不见了,它在望着身后!? 那是?! 只见那恶兽身后,铺天盖地的三百余架机甲结阵横空,最前面一架赫然就是令奉仑人又敬又怕的猩红王级机甲——屠夫。 不等乌木热再眨眼,身后晶蓝重甲加身的巨兽,大吼一声,身形再一次暴涨一圈,看不清数量的十丈余长的大矛密密麻麻地像是蝗群排列在他身体周围。朝天空中所有的机甲攒射。 刚才那才三丈余长的大矛就能将晶亮大兽的鳞甲破开,这漫天的机甲能够挡得住这十余丈的大矛吗? 乌木热朝天空大喊: “小心啊!” 这声音在大雪纷飞的昆仑第九峰显得微不足道,更何况乌木热被这晶亮大兽的尾巴卷起了全部的身体。 大胡子狞笑着将所有的大矛攒射入空,好像自己已经看到这漫天大鸟一样的人类机甲,变成爆米花儿的场景。 面对来势汹汹的大矛穿射,在到达第五峰的根本不了解全部情况的奉阑明独眼内的寒光森然。 “只能硬抗!” 突然,一层绿盾罩住了整片机甲之下的天空,一个生生的声音道: “公子说过,所有在他面前杀人的妖族必须得认错,不认错,就死。” “沧甲獒,你认错不认?” 大胡子所化的湛蓝巨兽一愣,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再开口说话,知道自己遇到铁板的大胡子看了眼就在不远处晶亮大兽,心头魄诀起 “沧甲勾玉!” 一深蓝色光球在其口中肉眼可见的膨胀,在眨眼的下一瞬,已然轰向发呆的晶亮大兽。 见此妖兽率先开火,猩红色王级机甲——屠夫之内的奉阑明当即下令火力覆盖后。 仿佛有漫天的六星在大雪满天的昆仑山上降临,每一个从机甲内发射的魄能炸弹都准确地轰击到两只“妖兽”的身上。 其中一只湛蓝色的当场爆体而亡。 第八峰上被敖烨凰救醒的燕王朝猩红色的机甲大声道: “那是麟王!是麟王啊!!!” 第五十五章 都是因为你啊 “噼噼啪啪!” “嗒!” 是什么东西在烧? 烟味? 好烫! “嘶……” 刚一清醒,背后和胸前的伤口的疼痛让魏和棠倒抽了一口凉气。 似乎吸进不少柴烟入喉,魏和棠的咳嗽声在周围的环境里显得特别空旷。 魏和棠下意识地坐起来,双手前伸,像一个摸象的盲人用手掌感受温暖,寻找篝火的方位,让眼睛慢慢适应光亮,自己能尽量睁开眼。 未知的场景实在让人无法安心,更何况自己对面有人! 最起码要知道自己在哪儿吧。 魏和棠的耳朵朝后动了动。 “男人?……一个人……” 魏和棠装作查看自己伤势的模样将手盖在自己力魄所在的心口处,随时准备拔出战器。 就算这人先前没有动我又如何?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像知道魏和棠的眼睛因为光太强一时半会儿睁不开,就在魏和棠对面的盘坐着的人刻意让火小了些。 “你心口真疼吗?我看已经快好了吧” 对面的人也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道。 魏和棠一愣: “好熟悉的声音!” 魏和棠稀开眼眶上的一条缝,透过篝火模糊的视线里,魏和棠看到了对面的……人。 “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他的魄能流动?只是一个普通人吗?这里的气温可不是一个人普通人受得了的吧?” 此人的脸很白,披着头发,他的右手撑在草地上,左手搭着左脚弓起的膝盖。 “他在看我?” 魏和棠侧了侧头,想要用余光彻底看清此人的面目,对面的人好像也不急,任由魏和棠随心所欲。 相顾无言。 篝火又暗了些,对面的那个人又开口了: “你这是在拿着鸡蛋走滑路呢?提心吊胆跟个乌龟脑壳一样伸一下,缩一下的,你在怕什么呢?” 魏和棠蒙了! 这种语气,这句话跟自己从前在扶越前线骂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但无论对方是谁,嘴上功夫自己何曾输过谁?! 魏和棠转了转眼珠子,勾着背回道: “你吃饭没刷牙吗?一股子屎味儿?” 骂了人后喜欢看对方反应的魏和棠下意识把眼睛瞄了过去,这一看不仅出奇地睁开了眼,还看到了对面的人,更看清了他。 后脑勺一阵阵发紧的魏和棠终于知道在第五峰的时候,为什么大胡子会对自己那般熟络!这个人就是关键! 见到魏和棠如此反应,对面那人似笑非笑,开口道: “你估唔系边个?” 魏和棠彻底愣住,睁大眼睛全神地上下打量着这个人全身的装束和模样,一言不发。来人好像很有耐心,站起身摊手转了个圈,坐下来之后,双眼发光地看着魏和棠道: “我问你,你晓得我是哪个不,安?” 魏和棠就像被六耳猕猴冒充的灵明石猴一样,心里一阵抓耳挠腮,他实在是不想承认对面这个人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自己会的两个方言他也会,那般圆融如意,如果不是自己就在他本人对面…… 对了,难道这是敖武旭女儿的全息投影?! 对面身穿金色外袍用一金钩束住胸前衣襟的十四岁少年笑了笑,他口中同样的两颗大门牙让他对面的魏和棠觉得很刺眼,看着他魏和棠就感觉自己在照一面不安规矩办事的镜子。 “全息投影都猜出来了,哈哈哈,看看你吧!这么闹心,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的少爷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你的魄轮呢?!” 魏和棠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要失去什么,可是好像这个失去会让自己更加圆满,说不清那种感觉时好时坏,反正魏和棠不想要。 对面着金袍,银白色长发披散的少年,抱着自己合十的脚掌道: “你知道,干嘛还要问。” 魏和棠虚眯起眼,从自己臂环内掏出一块晶核咬碎后吞下,等自己的伤不再那么痛之后,坐在了那个人的面前,继续道: “为什么都没有了?” 那人扯了扯嘴角: “是啊,来自雄州的天才少年大头兵引以为傲的六个魄轮怎么就没有了呢?” “是崖州老字营的水太深,还是少年兵王的自暴自弃呢?” 无语的魏和棠有种想立刻起身就走的冲动。 “你有没有看到跟我在一起的女孩儿?” “哦?人类还是妖或者精?魔还是灵啊?不会是厌恶人类身形的怪吧?” 这个人看了眼魏和棠,仿佛对魏和棠复杂的情绪了如指掌,笑道: “是不是觉得我很讨人厌啊?” 魏和棠翻了个白眼。 自说自话的那人看了眼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赶紧拉住起身的魏和棠道: “那个人类女人在爆炸中跟你分开了,大概在贺州的方向!” 魏和棠狐疑地看了一眼这人,眼他说了声“谢谢”,在原地放下近十颗妖兽晶核后,魏和棠捂着胸口的伤就要离开。 那人终于慌了, “人类你等等!” 魏和棠眼中杀气弥漫,想着这个疑似妖族的人再动手动脚的,自己就真要动手了。 那人好像看穿了魏和棠的心思,道: “不用你杀,我本就快死了,死之前,你听我把话说完,我能帮你去你们人类的‘天使影翳’!” 魏和棠心头骇然,一个箭步就要抓住此人的喉咙问清楚后再杀掉,以绝后患。 魏和棠把手伸到此人脖子处的时候,终究是停下了,咳嗽了几声才坐下。 跟魏和棠一模一样,似乎还能看穿魏和棠所有心思的人,望着越来越亮的天空,面色越来越难看。 魏和棠看着这个人,不,他看着这个“魂”,问道: “万物生而有灵,三魂七魄俱存才能存活,天魂地魂在外,命魂守七魄驻身人才能存活,你明明丢失了所有的魄轮,为什么还能活着……” 魏和棠眯了眯眼,换了个语气问道: “为什么还能活这么久?你的七魄呢?你说你能让我去‘天使影翳’,为什么不能送我回明显更近的炎黄祖庭?” 魏和棠对面的人影打断道: “都是因为我们是魏和棠啊……” 第五十六章 交易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魏和棠还是这句话被惊了一下。 “你能感受到我的恐惧和无奈吧” 魏和棠抿了抿嘴,蜻蜓点水一样地点点头。 “我叫魏和棠,十四岁,雄州妖族。” “从我出生到我提前负笈游学的十三年里,我的能力都远超同辈人,家里人说都是因为血脉返祖的造成的,是别人求不来的好事。” 他看了眼自己对面的魏和棠, “你也是吧?六岁打开第一个魄轮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那种被人强行灌输魄能和战技的不好感觉,你到现在都没有适应,我也是!” “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我知道这些,但是先把这个缓一缓,我现在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魏和棠扯了扯嘴角,面对跟自己脾气都一模一样的人,他是真没脾气了。 那人也笑了笑, “你不用感知了,我用命魂把你的某些感知封印了,所以,你现在对于我的事情记不起来太多。” 魏和棠没有接话,对面的人一直看渐渐亮起来的天空, “你是个孤儿,甚至……” 他沉吟了一下, “我不是孤儿,我有父亲、母亲,或许这个是我唯一比你更优越的一点了。” “你不觉得你废话有点多吗?” 魏和棠直接打断, “说正事!” “你在嫉妒?哈哈哈……” “我们的交易内容如下:我要求你替我回去雄州老家赡养我父母家族一年,永生永世不得伤害我魏家族人。作为回报,我将我占据的魂格另一半尽数让给你,让你拥有完整的魂格。” 魂格是什么?魏和棠不知道,但是自己的修为都是建立在魂的基础上,这个魂格肯定是个好东西。 该不该答应呢? 那人低头看着眼前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魏和棠, “你不是有一封信吗?你外公给你的那封!你打不开他,我能!而且我见过你外公,不是通过你的梦,而是我在这片土地上亲眼见过、交谈过。” 他给了魏和棠近五分钟的时间考虑,既显得自信,又让人觉得这事儿有搞头。 魏和棠知道这表情是自己在掩饰心底恐慌的时候才会做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是另一半魂格里的自己,那么他此刻才是在害怕才对! 歪打正着的魏和棠正要说话,对面的人又开始加码。 他叹了口气道: “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把水苏几近寂灭的魂唤醒?” “没有我的魂格介入,她是绝对只能沉睡在那口连自己身体都没有的棺椁之内的。” 他突然转头,望着渐渐抬头的朝阳, “我会过早的死也是因为我将我们各占一半的魂格让了一点给你,帮助你觉醒,也让你能在那种重伤下快速恢复过来。” 魏和棠现在就像一个占尽便宜后,遇到一个老实人强行要和自己签订不平等条约的财主,还是很傲娇的那种。 “我不是妖诶,在这大陆上我怎么横穿过去去到‘天使影翳’,要不你把我送回炎黄祖庭,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把你说的魂格还你一些,让你活下去!” 他笑得很开心,朝魏和棠道: “我很感动。” 得了便宜继续卖乖的魏和棠一拍大腿,道: “好,你告诉我怎么把你丢失的魂格还给你!我们说干就干!” “魂格上的分界就像个开关,只能开不能关的开关,你现在要么答应我,要么让我在死之前引爆它,然你魂格里人类的血脉气息尽数散在空中,到时候就算你换了身体之后浑身妖气,你也会被杀,因为所有妖魔鬼怪都会知道你不纯,你曾经是一个人类,是一个不该存在于这世界上恶心物种。” “只能死,不能活!” 魏和棠的心脏砰砰砰直跳,就像被整个儿架在火上烤,而撒孜然的那个混蛋还是自己! 那个人见魏和棠如此模样,从臂环内掏出一件衣服抱在怀里,对着天空渐渐透红的天空笑道:“我死了,我们保护水苏的魂格也会碎掉,水苏残存的魂也将随我流走,此时身在勾陵的水苏也将彻底成为一个植物人,可惜了……” “多好的姑娘啊……” 魏和棠在第一时间翻找自己的储物臂环,里面的凤华霓裳居然不见了,他转眼看着阳光下渐渐透明的人影和人影双手撑起的凤华霓裳。 “那他手里那件就是吗?水苏的魂真的还在那衣服里?!” “呵呵,看来你不想做这笔买卖……永别了,和你共享魂格的这些日子我很恶心,见到你之后这种恶心怕是永远都忘不掉了……” “不要!还给我!还……” “我答应你!成交!成交!” 早晨的风很冷,尤其是雪山之下的密林。 魏和棠的声音传了很远,山谷内有很多声音一遍遍说着“成交”,但交易的双方已经永远少了一个人,已经不再冒烟的篝火处,只有凤华霓裳和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身体消失后留下的遗物。 那个自称和魏和棠共享魂格的人不见了, 在原地呆了近一天一夜的魏和棠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自己的七魄,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将凤华霓裳好好地收进自己的臂环内后,将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留下的遗物埋了又挖起来到处丢,没过多久又给人找齐全埋了。 恼火愤怒之后,魏和棠径直返回昆仑第五峰的屏障坡口,那里早已经被封上,而且不同于以前。 视线已经无法通过屏障,心灰意冷的魏和棠被屏障弹飞了近百次后,在一个山坡下发现了四具巨兽的尸体,不知为何无法召唤龙渊的魏和棠在两天之后终于将四个巨兽肢解,将所得材料塞进那个自称也是魏和棠的人遗物里的储物臂环不到两个小时。 昆仑屏障之外,整齐的铁蹄震地声震得积雪洒落,一面面猩红的旌旗横亘在昆仑山下,像一堵血色城墙和魏和棠身后的昆仑屏障两相对峙。 不知为何心里想着赶快朝屏障靠近的魏和棠硬是挺着身子没动,他面前的空中,两位斥候装束的人背后羽翼无声震动,跟随时准备跑路的魏和棠说了声: “…辛苦你们了!” 将魏和棠抱在怀里,拉进了数以十万记的大军阵型中。 第五十七章 打回咸阳老家去 炎黄祖庭和天使影翳之间的大陆是人类的禁区,在妖魔圈禁中只能自保的两个人类聚居区对于这禁地的资料更是知之甚少。 今天这片人类眼中妖魔肆虐的前西亚和中东沙漠在被妖魔变成绿地,56%的绿地覆盖面积和毗邻的炎黄祖庭、天使影翳一比。 这片被妖魔名为小九洲的大陆就像被两个钢铁战士包围在中央的绿袍兵儒。 今天,小九洲东部广陵防线外的边塞驻军边营,同往常一样在卯时练兵,大大小小的明哨和暗哨穿插的练兵场外,纯以积攒军功成为这方沃土上陪戎校尉的顾长垣一脸的容光焕发。 笑眯眯地他端着一碗小米粥,跑得飞快,要不是军营里禁止非斥候人员飞行,他恨不得直接飞起来。 这座明显不再大军编制的营帐外,和这位顾长垣校尉从陌生都熟悉只花了两天的百夫长正要和另外两个兄弟换岗,见顾校尉又来了,不由得打哈哈道: “哟,校尉大人来咱少爷的营帐可比去那崖州的群芳园儿要来得勤多了呀,是什么风把顾校尉吹得这般邪性?” 顾长垣一个大巴掌拍在这个自己亲自带出来的百夫长脑袋上, “滚滚滚,你最好想着魏少爷快点儿好,老子身上可带着上头同意魏少爷回家的批文,要是我这趟进去魏少爷还没醒,老子下次去群芳园我可就不带你玩儿了!” 这个面皮白净的百夫长一听这话就急了,连忙扶了扶脑壳上的头盔,一脸悔恨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以表衷心,这还没说话,就被顾长垣一脚踢开。 “少爷”一般是小九洲上对贵族子弟的敬称,但在军营里却是有一种名为“少爷棍”的惩处法子用来教训那些想要凭借自身魄能挨过体能训练的新兵蛋子。 而经常挨棍子的惫懒货色就会被领导们当中唤作“某某少爷。” 但顾长垣口中“魏少爷”这个成活却是扒心扒肝的敬称。是里面那不满十五岁的游学世子用自己的血性从只认拳头认热血的大头兵嘴里抠出来的。 魏和棠已经在这张不算床的矮床上待了近一天,每一次想要睁开眼起身都会引起神庭穴的剧痛,让自己再度昏死过去。 就在今天五点的,那一声震人心魄的号角声将魏和棠从睡梦中震醒的时候,魏和棠条件反射似的从矮床上摔了下来,脑海中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一阵又一阵地冲得魏和棠脑子发昏。 “这些就是那个混蛋魂格内炸碎的记忆吗?” 魏和棠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神庭穴,神色痛苦,一个满脸欣然笑意的中年武将横披袍甲端着一碗不知名的东西就朝他走了过去,见魏和棠肉着脑袋一脸无奈。 顾长垣急忙用魄能将装满稠粥的碗稳在空中,右手把住魏和棠的左手手腕。 魏和棠根本反应不及,来人发现了魏和棠的反抗,拿右手轻轻弹了一下魏和棠的额头,道: “你小子能活下来真是烧了高香了,身为贵族却没有被人当先击杀,反而活了下来,老顾我只能帮你跟圣皇说声谢谢,另外呀……” 顾长垣拿起魏和棠的右手继续把脉,控制白瓷碗自动移到魏和棠左手,道: “别想其他的,先把这碗粥喝了,老顾我一路上可都在试着温度呢,算着走过来的时间刚好让粥到了爽口的温度,你趁热喝吧!” 魏和棠的心中翻腾不止, “这又是把我当成那个人的家伙吗?为什么他们都这么肯定我是他?” 魏和棠愣神的空当像见到家中儿子的顾长垣单手掐剑指点在魏和棠神庭穴处, “啧啧啧,你当老子不知道你是左撇子吗?嘿嘿嘿,快喝快喝,我这几天帮你检查过你的魂格了。” 魏和棠正惊讶自己果然能把自己的左手当做右手用的时候,顾长垣的这句话,差点没让他把嘴里的粥喷出来! 魏和棠瞪着顾长垣,心里害怕被发现人类底子的魏和棠就跟老猫面前的嫩耗子一样,故作凶相,实则一摸就倒。 顾长垣见魏和棠如此模样,蓦地有些脸红,清了清嗓子,道: “你家校尉大人我知道魂格是你的隐私,但是……”顾长垣的语气沉了沉, “你知道这次我们小九洲组织了近三十万将士准备踏平那跳梁小丑一样的炎黄祖庭,让我们打回祖先的咸阳老家去。” “可是鬼族的情报却出了错误,好不容易被鬼母塞进去的‘三鬼’竟然一个也没办法再往回传递消息,这才延误了军机,使得呼兰江和你们伍长春汇朗几人没……” 顾长垣眼睛有些红,转了个身,对魏和棠毫无血色的脸丝毫没有在意,权当这小子伤心过度,自顾自道: “你们这一伍的十个人就剩下你了……你小子真是命大,你祭出六个魄轮救春汇朗的他们几个的场景我也在你的魂格里看到了。” “好小子,真有你的!” 顾长垣这个久经沙场的老鸟,看了眼温度有些凉的粥,轻轻用自己的魄能把白瓷碗内的粥煨热,亲自凑到魏和棠嘴边,道: “魏少爷,老顾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我本想把自家女儿许配于你,还你这个人情,但是老顾家只剩下一个带把儿的了,这是我雷泽牯一族的本命魄能,你和着粥一起喝下去,能帮你完全你刚刚觉醒的魂格。” 魏和棠神经质一样的喝着顾长垣喂的热粥,不管其他,那种被男性长辈如此照顾的经历还是第一次,还没满十八岁麟王殿下魏和棠除了对此时境地的震撼,只剩下感动,满满的感动。只是面上尽是那种别人一看就是受到打击没缓过来的表情。 见魏和棠好好喝了粥,连粥内的细碎肉末也一并咽下后,不怎么会哄孩子顾长垣自然而然地用手把魏和棠嘴上的污渍揩了,道: “咋?看你这表情,你是嫌弃老顾说话不算话吗?我是真没有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婶婶的身体状况,要真的条件允许,老顾早就请假回家去努力了咧。” 魏和棠本以为自己的震惊早已无以复加,可是这个名为顾长垣的上九品陪戎校尉说出来的话着实信息量太大! “妖族?鬼族?联合!” “三十万大军踏平炎黄祖庭?跳梁小丑?!” “打回咸阳老家?!” 第五十八章 你嘴里有蛆啊? 魏和棠直觉得脑袋仁儿发颤。他很想问清楚关于这个军营,关于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军力,这一千年来死在战场的人族将士难道只是用来给这些人泄愤?用来给他们练兵吗? 贵族不同意都能集结近三十万大军,而且就连一个校尉都已经让炎黄祖庭的可以驾驶皇级机甲的战王魏和棠摸不清虚实,要是这里的贵族同意开战,那炎黄还守得住? 诶!等等贵族不同意?难道想要灭绝人类的只是这些“非贵族”?如果这些贵族只是在蓄势…… 魏和棠的瞳孔渐渐放大,已经忘了自己就在妖族大军军营内,忘了自己身前就有一个一直观望自己的妖族大军的上九品陪戎校尉。 就在此时,魏和棠的臂环突然发烫,魏和棠甚至能感觉道自己的臂环内用什么东西在冲撞自己臂环的储物空间界壁! 见因祸得福开始初步完全魂格的“魏少爷”一直不说话,现在又捏着自己的臂环神色痛苦,顾长垣有些急了,正想问‘怎么了’。 额头全是细汗的魏和棠再也压不住想要从臂环内冲出来的东西。 魏和棠只发现眼前一红,他的额头好像在那一瞬间裂开了半息的时间,一道铂金色的光芒从他额头神庭穴处电射而出。 魏和棠终于能看清的时候,鲜红的凤华霓裳横陈在魏和棠双腿泛着微茫,像一个妻子一样恬静,温柔。 自此,魏和棠的额头再也没有任何剧痛,顿时神情一松的魏和棠,看着凤华霓裳上的金线,在那些绣金上感觉到一阵属于自己又不完全属于自己的魄能气息,有些错愕。 “这是给水苏准备的吧?这么有灵气的尊贵袍子,怕是只有你的水苏才能架得住哟。” 魏和棠此时说不出话,直感觉喉咙里被什么堵上了,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旁白担心一场的顾长垣看了眼营帐外,一副‘你魏和棠尾巴一翘,老子知道是是拉屎还是撒尿’地样子,悄声道: “你小子哪天晚上不叫‘水苏’姑娘的名字?嘿嘿嘿,没想到你小子在修行治军方面是天才,在这一方面也不输你校尉大人我嘛。” 魏和棠把凤华霓裳收起后就要倒头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个军营是绝对不能待的,时间长了肯定露馅儿,而且那个混蛋引爆了另外一半好像很重要的魂格,如果他所言不假,魏和棠迟早会因为自己身上的人类气息死得很惨。 “可是怎么出这军营呢?” 已经在炎黄祖庭扶越打出来‘麟王’称号的魏和棠深知这边军的好进不好出啊,而且是这种没有任何编制,连火头军都算不上兵,走之前肯定会来一个全方面的检查。 见魏和棠没有像以前一样给自己翻一个白眼儿,居然倒头就睡,顾长垣走出营帐看了眼周围后,回道魏和棠的矮床旁边,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儿玉印,拿脚蹬了下魏和棠的屁股,道: “快些把你们伍长和呼兰江的内丹拿出来。” “嗯?内丹?是…晶核吗?” 魏和棠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知道我拿了晶核?” 顾长垣又看了下营帐,细细感受了一下,继续道: “你以为老子有事没事就能来给你喂饭呐?你校尉大人我可是来给你送好东西的,快快的起来,把他们的内丹拿出来。” 抱着走一步看一步心态的魏和棠给了顾长垣一个询问的眼神。 顾长垣小声道: “你的‘活祖宗’每天都定时定点儿地来看你,你忘啦?” 有些庆幸的魏和棠一边将自己一时不想浪费的妖兽材料从臂环内掏出来,一边用冷漠的表情掩盖自己内心的失措。 “活祖宗?”难道那个死人还有家中长辈在这军营?那他怎么会被丢到最前线的斥候里面去,在家中受排挤啦? 魏和棠手中一共五颗“内丹”其中一颗更是黑白相间周身隐隐闪着湛蓝的光芒。 顾长垣看了后,将那颗被大胡子当做搏命手段吐出的湛蓝内丹拿走,轻轻道: “你这一路跟春汇朗他们几个家乡的顺路,你把他们带回去给他们家人,至于呼兰江的,我待会儿拿给他兄长,你就不要亲自出面了。呼兰水看着对他弟弟又凶又恨,实则爱护得紧,如果你亲自给他,我怕他当场给你磕头下跪,影响他军中形象。” 魏和棠深深看着顾长垣,如果抛开二人之间的对立阵营关系…… 魏和棠心中一叹。 顾长垣看出了魏和棠的落寞,却不知这落寞完全是是因为他的为人,他的性格。 顾长垣又看了一次营帐门,这次听到不少整齐的脚步声在往营帐走,顾长垣心道“坏了”,赶紧揉了揉魏和棠长发披散的脑袋,嘿嘿嘿笑了几声后,从自己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手掌大小的玉印,只轻轻在玉印上一点,一众烫金色魏和棠从未见过的文字整整齐齐地从右往左上下排列在魏和棠眼前的空中。 魏和棠先是脑袋发麻,“这是什么字,我能看懂就怪……” 不用全看,只看到“任务”、“游学”和“回乡”三个词语,魏和棠脸上的笑容就跟腐烂橘子上裂开的弯钩一样鲜艳,在他发霉的脸色上又爆出一道春光。 魏和棠嘴里发出一阵阵“呵呵呵”地喉咙抽气声音,像一个喉咙被风干的老粽子遇到新鲜血液一样,直勾勾看着那一众可爱的字。 魏和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高兴,但他旁边的顾长垣却是由衷的高兴,这孩子终于可以回去了。他见过想孩子想女儿想到哭的兵,第一次遇到魏和棠这个在半夜梦中见到老爹老娘哭得那么伤心的兵,要不是看到魏和棠的通关文牒,第一次和魏和棠相见的顾长垣肯定会把这孩子当成偷摸进军营愤青,不对,愤少。 顾长垣小心翼翼将玉印亲自放到魏和棠的臂环处,示意魏和棠收进去。 魏和棠后知后觉地嗯了一声后,发现顾长垣突然跳开,疯狂地拿嘴巴指魏和棠身前的地面。 盘坐在床上的魏和棠看不懂什么意思,朝顾长垣摊了摊手,摇摇头。 顾长垣却仍不说话,那嘴唇蠕动得更快,像是要说什么,可是好像直接用嘴怼更言简意赅,顾长垣脸上表情更是精彩。 魏和棠琢磨不透顾长垣什么意思,憋着劲儿想要开口直接问,奈何根本说不出。 恼火的魏和棠直接瞪了顾长垣一眼,心里暗恨,正在魏和棠憋着劲儿在心里开骂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营帐外想起,营帐的门帘随之翻起。 “魏游学兵,本公主听说你醒了,特来……” “你嘴里有蛆啊!……动什么……动…你” 两句话掷地有声,前一句后一句地在因缘际会下抻大了八只眼睛,拉下了还未完全撩起的营帐门帘 第五十九章 大公主铉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顾长垣突然的漠不关心。 魏和棠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自己会说普通话,而且还那么标准。 “蹬蹬蹬”营帐外重甲甲靴踩在草地上的声音沉闷而暴躁。 来人离开了? “呼……”魏和棠长出了一口气,神色尴尬地看向面无表情侧身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反常态的顾长垣。 顾长垣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疯狂给他递询问眼神的魏和棠,临了,有怨抱怨,轻飘飘无声地说了一句, “你眼睛里有屎啊?” 仍然坐在矮床上的魏和棠用右手食指指着顾长垣一边摇一边无声的说: “算你狠……” 突然、 营帐的门帘被人完全揭开,一个全身重甲的人低头走了进来。 香! 令人忘不掉的香! 这副重甲全甲漆黑,走刚猛霸道之曲线,有凶兽撼神之威,协温水化冰之润,其间更是有隐隐约约的符文不可全见,让其主人有一种逼人的不平凡气。 好甲! 只是这甲的主人未免也太瘦了! 太注重胸肌,忽略了腰力,这腰,还有这腿也是太特么细,容易劈腿! 魏和棠在愣神时仍然没有忘记上上下下把这人打量了个遍,看完之后意犹未尽之时,先前‘公主’两个字终于在魏和棠脑子里发生了化学反应,魏和棠猛地收起自己还对着此人身体摇啊摇的食指,悔不当初地的从矮床上跳起,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光脚板踩在草地上有多冷。 他此时全身都冷,就连嘴里都倒吸着凉气。 这居然是个女人! 乖得遭不住! 靓女! 魏和棠终于知道顾长垣说的‘活祖宗’是谁。单看此女面貌就知道是一个不可惹的‘祖宗’。魏和 刚发现顾长垣在营帐内的铉九依然站在门口,挡住了门口所有的阳光,身量高挑地她就那么站着,她本来想直接就走,自己的好心还没发就被这个草包给骂了,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铉九离开了几步又回到这和他主人一样碍眼的营帐门外。 当着仁勇校尉呼兰水和两个百夫长的面,不爱红妆爱戎装的大公主铉九以来体恤下属的理由安抚下了自己即将爆炸的小心脏。 这才一进门,一脸杀气的铉九公主就发现这个骂了自己草包居然用手指指着自己。 大公主殿下的威仪岂能如此冒犯?哼哼,有借口收拾你了。 就在怒不可遏的大公主脸上的杀气化作冷笑的时候,他发现魏和棠在打量自己,顿时心思一改。 来这边军快半年了,这草包也没多看过我一眼,难得这呆子终于被自己的……吸引了,就……就让他多看几眼,到时候可以数罪并罚! 嗯,对! 于是乎,大公主铉九隐隐挺胸收腹,将自己身上天生就有的花香尽可能的散开,让这草包好好看看自己的魅力,自己哪一点比不上他梦话里那个水苏了? 心头苦笑的顾长垣颔首表示礼节问候,心里却苦笑,“这美好又好笑的青春哟~” “咳咳!” 一直给帝国最璀璨的黑珍珠掀门帘的呼兰水见此时空气太过紧张,而且铉九公主的花香散开了,这是要开始揍人的节奏啊,大伤初愈的魏和棠受得了吗? 仁勇校尉赶紧适时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方宁静。 魏和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眼睛发亮的他偷偷朝呼兰水报以感激的目光,却被误以为魏和棠被自己美色吸引还在看她的铉九公主半路截住,识大体的公主殿下只是用眼神敲打了一下她眼中不分场合轻重的草包,却敲得魏和棠不明所以。 “陪戎校尉辛苦了。” 见铉九开口,顾长垣这才出声道: “谢公主殿下。” 铉九看了眼魏和棠身边的白瓷碗,声音平缓道: “我推迟了顾校尉的点卯,但是并没有取消您今日的点卯,所以……” 顾长垣一叹,抱拳道: “陪戎省得。” 先礼后兵的铉九让魏和棠着实高看了一眼,同时不知为何看到对自己那么好的顾长垣吃瘪,魏和棠感觉心里很爽。 身量高挑的铉九接过身后仁勇校尉手里的帘子,欠身道: “呼兰校尉见笑了。” 呼兰水欣然受之,走到顾长垣一侧站定,像是等候着什么。 铉九这才看向魏和棠,道: “魏氏游学兵,你可知本宫找你何事?” 本就心虚的魏和棠心头一跳,跟他们自称我,怎么到我这儿就自称“本宫”了? 仿佛灵犀所所至,魏和棠一头雾水却得心应手的行学生礼道: “公主明示。” 面色冷峻的铉九眉眼低敛,道: “本宫核实了你的军功履历,算上这一次死里逃生中提供的屏障内部地形情报,你提前结束兵役的申请本宫同意了,上面有广陵将军的大印,你这次随本宫前往鬼族之后你就可继续你的游学路,本宫代帝国祝你游学平安,望你游学完毕返乡后能为帝国贡献力量。” 铉九手里拿着张不知材质的东西,上面白底黑字写得很清楚。 魏和棠正欲伸手去接,铉九已然收回,道 “完成这次护送本宫去鬼族的任务,你再问我拿。” 大公主铉九心里笑意隐隐,面上却是不顾魏和棠尴尬的神情,朝魏和棠道: “按照帝国军规,烈士的内丹必须送归家乡,请游学兵将第五十六伍伍长春汇朗,军士无礼枯,许罗啼和瑞弧的内丹交予本宫,让本宫为其做祝。” “那……呼兰大哥呢?!” 魏和棠突然的一嗓子让帐内整个气氛都是一颤。 呼兰江的亲哥哥呼兰水深深地看了眼神色着急的魏和棠。 顾长垣忙给魏和棠使眼色,这种时候可不能无礼,公私分明得好。 铉九浅浅一笑,就像一朵钢山上的白花绽放,道: “陪戎副尉他已经觉醒本命魂像,而且其家族血统特殊,他的祝将由其家族来做,我是不可以那样做的,如果强行为其做祝,恐有他错。” 魏和棠心头一震,我为什么会在这时候问这个话,暴露了怎么办,我特么不是妖啊! 心虚的魏和棠下意识看向站在顾长垣旁边的呼兰水。 大胡子呼兰江的亲哥哥正看着自己,魏和棠心头“咯噔”一下, “完了!” 第六十章 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 “请游学兵将你已故的四位同袍内丹交予本宫。” 端着架子的铉九见魏和棠这个草包居然一样跟平时不识大体,耐着性子又提了一句。 然而此时和惊弓之鸟一般的魏和棠才反应过来,连忙将四个内丹给递了过去。 也不见帝国大公主铉九伸手去接,四个颜色各一但面向很普通的内丹默默漂浮在铉九身前,一圈又一圈的黑色金丝光纹将四个内丹绕起来,被四人几乎堵住的营帐内,顿时响起一阵兽鸣,听得魏和棠这个战王都是脑子发蒙。 “黑色魄能?!居然是黑色的,难道在瓦蓝森林埋伏我的锁龙金印还跟这个女人有关吗?” 不消片刻,四个内丹全部漂浮在魏和棠身前,每一个内丹上都有一条金色的纹路,像一条绶带,好像彰显着荣誉和祝福。 魏和棠收起四个内丹后,鬼使神差地抱拳行礼。 铉九瞪了一眼这个不开眼的草包,用眼神示意在这营帐内磨蹭了许久的顾长垣随自己出去。 顾长垣应声后给铉九掀起帘子,有意无意给两个守门的百夫长使了个眼色才屁颠儿屁颠儿随盔甲雄武,气质更是英气勃发的铉九公主离开。 营帐内就剩下揣好内丹不知下一步该如何的魏和棠,和一直沉默的仁勇校尉呼兰水。 亲自跟呼兰水的弟弟干过架的魏和棠深知大胡子的恐怖,可他也只是个从九品下的陪戎副尉。 大胡子的内丹已经在这儿,就说明他已经死了,虽然自己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大胡子的死肯定跟自己是有关系的,如今看到更厉害的遇难者家属,不想死在这里的魏和棠心里有些堵,难道就这么‘敌不动我不动’? 身为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大胡子呼兰江的亲哥哥,呼兰水把拿到手就一直捏着的内丹摊在手心上。 轻轻一叹: “作为兄长,你帮我把他的内丹带回来,我应该下跪感谢你。” 不想受礼魏和棠腾的侧身到一边,还没说话,呼兰水倒笑了, “我不知道傻坑儿为什么那么喜欢你这个跳脱的娃子。” 魏和棠笑得很尴尬,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想这个人快点走,免得他让自己暴露后,给自己找来杀身之祸。 呼兰水将手中弟弟的内丹腾空,道: “从你的魂格记忆里,我们看到了你救援你伍内兄弟的影像,你的受伤程度可以解释你拿出他们内丹的时间间隔延迟。” 魏和棠听得心惊肉跳,这混蛋不是那个五大三粗大胡子的亲哥哥吗,怎地这般会算? 比顾长垣还要高上半品军衔的呼兰水看了眼脸色有些白的魏和棠,继续道: “你拿到小江的内丹却是在你受伤昏倒的同时。” “啊?是那个时候?!不会吧?!” 从两方面都很震惊的魏和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拿到这内丹的,甚至还不知道是自己拿的,还是那个跟自己做交易的“魏和棠”拿的。 魏和棠没来由的发问,似乎打乱了呼兰水的节奏,此时只关心真相呼兰水也顾不得其他,有失礼节地将手搭在魏和棠手上,细细感应,从魏和棠没有上锁的魂格记忆上看发现魏和棠的确是真的不知道。 而且魏和棠居然任由自己粗鲁地查探隐私,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仁勇校尉有点惭愧。 呼兰水将周围光芒蓝蓝地内丹放在面对此情此景实则不知道该如何动作的魏和棠手上。 单膝跪地抱拳道: “和棠兄弟,呼兰水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被人从魂格中查探道了隐私的魏和棠吞了一口口水,强行绷住呼兰水给自己带来的心里压力,去扶起呼兰水。 责备自己以小人心度君子腹的呼兰水有些恼: “你拿到内丹的时间不对,我的第一反应是对我弟弟做了不好的事情。可是刚才我无礼地查探了你神庭穴魂格的记忆,察觉到你是真的不知什么时候得到小江的内丹的,我才释然。” 魏和棠一愣,赶紧把自己的手缩回背在背上,心里的“卧槽”已经扶摇直上九万里,别人一摸自己的手,自己穿没穿内裤都能被别人知道! 从小和弟弟一同长大,一同化形,一同凝结本命魂像的呼兰水,笑了笑,从魏和棠的身上似乎又看到了小时候弟弟的样子,有些恍然道:“小江舍了命拿内丹救你,倒也说得通啊,呵呵呵” 他虽然在笑,笑意却苦涩至极,魏和棠却一直在脑海里翻腾,那个大胡子真的救了我?我明明记得我们是干了一架的,而且…… 魏和棠的神庭穴居然又有开始作痛的趋势,魏和棠的神色越来越痛苦。 大胡子的亲哥哥呼兰江一把把住魏和棠的肩膀,一身本命魂像所凝聚的魄能温柔却霸道地将魏和棠的整个神庭穴护住,见魏和棠有些不明所以,呼兰水笑意温和,这小子果然很想曾经的呼兰江。 呼兰水将一直漂浮在空中的内丹,递给魏和棠。 “我们沧甲獒家族呼兰氏一脉常年戍守边关,没有一个是孬种,如今小江走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就更不能离开这广陵边军,虽然我只是个九品芝麻官儿,我们也没有顾长垣他们那种和人类的世仇,但是,我不能放下我们沧甲獒一族的骄傲和使命。” 魏和棠眼前一亮,沧甲獒和人类没有世仇? 不等刚拿着内丹的魏和棠思索,呼兰水继续道: “和棠你游学时虽然不会经过我们呼兰氏族的沧州城,但是作为小江的哥哥,我请你将小江的内丹带回家中。” 魏和棠心中一百万个不愿意啊,哪里有请将跟自己亲弟弟临死前干过仗的人请回家的道理啊,而且还带着跟骨灰一个性质的内丹。可是魏和棠转念一想,呼兰水口中的魏和棠是呼兰江用性命救回来的。 魏和棠直接将呼兰江的内丹郑重放在自己的储物臂环内,点了点头。 道: “我刚才还跟老骨头说不要把这个给你,免得你睹物思人,他不肯,说一定要你见一面。” 见魏和棠如此言行,越发明白自己弟弟为什么愿意为救他而死的呼兰水越发觉得自己的弟弟没有死。 呼兰水走到魏和棠身边重重拍了下魏和棠的肩膀, “那么今天下午随公主启程前往鬼族之时到我这里来拿你的本心战器吧。一起回家!” 魏和棠一跳,惊呼道: “跟谁?!” 第六十一章 我回来了 对于这座一直虎视眈眈炎黄祖庭西北奉仑战区的小九洲广陵道边军大营,魏和棠所有的记忆就是那一座配备了矮床的小营帐和自己在里面坐如针毡的心惊肉跳。 先前跟着两个百夫长走过一个个规整的营帐时,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魏和棠终于从外强中干变成了外强内酥。 今天天气很好,西北风,初春的温度对于普通人类来说还是有些冷,令魏和棠诧异的是这一错军营大多数军士都穿着有皮毛的冬甲。 难道这里面也有类似炎黄士兵那种没有魄能的士兵? 魏和棠暗自咋舌,能够给军士人手配备不同款式甲胄的帝国到底有多富余? 深刻知道此时炎黄祖庭经济状况的魏和棠深深地在心里抹了一把冷汗。 从魏和棠所在的不在编制营帐通往军营大门的路上,魏和棠一共走了两千一百五十八步,一共看到了近七百个营帐,从外形上看每一个营帐都一模一样,但是每当魏和棠故作闲适乱瞅的时候都会有明里暗里的人用魄能扫视自己,像是将魏和棠整个身体表面都看了个遍。连汗毛与汗毛只之间的距离都看得清清楚楚一样。 魏和棠心里一阵毛骨悚然,却没有兴起任何抗拒的心思。直到魏和棠走到距离军营大门一百步开外的营帐阴影下,仍自嘀咕为什么自己无法探查到大部分军士体内的魄能时,魏和棠猛然后撤一步,和自己身后的两位百夫长撞在一起,才让两个貌似跟魏和棠相熟的百夫长觉得魏和棠还是那个魏和棠,永远都怕那个全帝国最璀璨明珠的魏和棠。 暖暖青阳下,全身一直被重型甲胄覆盖的铉九公主似乎也感受到了阳光温暖,她将手中几近两丈长的铂金色大槊狠狠跺在地上,将军营地面都插出了一个坑。 两位百夫长看着眼皮一跳的魏和棠,心里好笑,互相看了一眼,极有默契地再一次对赌,右边以为指了指脚,赌魏和棠还要再退一步,左边一个指了指自己喉咙,赌魏和棠要吞口水。 被大多数年轻军士当做心目中圣女的铉九公主没有发现躲在远处阴影中的魏和棠。 她犹自面朝清风的方向,将头上黑盔拿下。 铉九的面容完全呈现出来那一刻的盛景就是魏和棠到达天使影翳见到真正的天使之后,大天使长的惊世骇俗之容也再没有颠覆忘记这一刻铉九给他带去的震撼。 风拂动,铉九随意压在头盔里的长发随风渐渐顺下,点缀出身量极好却浑身英气的铉九公主独有的女性温柔。 阳光下,她朝脑后随意拂过眼前遮挡视线的乱发,跟魏和棠一样颜色的白色头发顺着脊背,顺着铉九极细的腰肢摇动,黄黄的阳光让望着西北天空的铉九眼眸内的晶蓝色彩愈发充满神韵,抓住了在场大部分年轻军士乱跳的心。 他们的眼神随着那一副滚金黑甲的金线一同在阳光下闪耀。 魏和棠听到周围齐刷刷的咽口水声响才从震撼中醒来,神庭穴一震,不知所以的魏和棠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那种熟悉似乎就在昨天见过,同时伴随的矛盾陌生却又好像离得比万年前前一世的叫做第三无厌的自己还要远。 魏和棠不自觉捂着额头从阴影下走出一步,再不做停顿,直直朝铉九走了过去,只留下其身后对赌没有结果的两位百夫长。 不对! 是朝铉九身旁的大槊走了过去。 黑底金线滚身重甲加身的铉九公主面朝魏和棠,白色齐膝长发在风中仿佛一条游动的龙,她轻轻摇了摇手指,将一直把大槊禁锢在土地上的禁制撤开。 那一杆全身铂金色闪耀,仿佛浑身披甲的大槊从铉九身边横移向魏和棠。 大槊的留情结是一颗类龙首的全部样貌,大槊的槊锋则是从类龙首形大兽口中喷出的一线豪光,不亮却寒人身魂。 大槊离魏和棠越来越近,魏和棠的心头狂跳,就连被仁勇校尉呼兰水帮忙调和了气机的神庭穴也开始震动。 “嗷昂!” 两声重叠的咆哮从魏和棠的心口和大槊上分传出,两者之间的中点上,一阵铂金色爆发,涟漪荡得魏和棠身后的两位百夫长几乎站立不住。 “仓啷” 鬼使神差的魏和棠自胸口处拔出自己的皇麟槊,同那杆朝他飞来的大槊在眨眼间重合,一声嘹亮的兽吼几乎传遍了整个边军前营。 顾长垣和呼兰水站在大门处看着魏和棠,看着他手中的大槊,心中没来由生起一阵豪气: “我妖族有此等栋梁,何愁炎黄不破,何愁人族不绝?”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自豪和烈火。 魏和棠的脑子一片空白静静抚摸着自己的本心战器,自从自己凝聚第三个魄轮时将皇麟槊召唤出来,从来没有过的契合感,前所未有的思念和感伤,那种自己不是独生而是有一个相伴兄弟的感觉在他脑海里回荡。 隐隐发光的撕天皇麟似乎在说: “兄弟,好久不见。” 魏和棠嘴唇颤抖,抹了抹自己的眼眶,哽咽道: “兄弟,我回来了……” …… 至此,一直扫视魏和棠的明哨和暗哨终于不再对其再做查探,气质独一无二的帝国大公主铉九走到近乎比她矮上一个头的魏和棠对面,道:“兄弟” 铉九这一声叫得魏和棠不自觉浑身一颤,果然铉九没让魏和棠失望, “军营内擅自手持兵戈者罪何?” 大营内那种让这杆帝国霸器带出的与有荣焉被铉九的这句话硬生生变成了幸灾乐祸。 谁都有天敌啊,这俩年轻人倒是真的一物降一物。 铉九一把夺过魏和棠手里的撕天皇麟,先前在帝国第五大军营内都敢明目张胆散放魄能气机的霸器,仿佛铉九手中的小猫,温驯得不行不行的,就连魏和棠被身后两个百夫长拖下去杖责这杆灵气独具的大槊也没有任何反应。 直让魏和棠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假的皇麟槊。 两位百夫长要动手之前,魏和棠指了指他们俩的脚和咽喉,表示自己知道他们拿自己开赌,想要依次相威胁,只求他们下手轻一点。 但,两位百夫长这手一下去,就连听惯了惨叫的顾长垣都是一愣,赶紧朝身后看去,点了点头,心里给两位百夫长点赞。 …… 夕阳西下,已经和铉九一起翻过军营之后高耸入云的珠峰。 魏和棠在道路尽头犹自揉着屁股,不想搭理身边一路偷笑的大公主铉九。 终于看到远处崖州城的两人默契的停下脚步,看了眼身后的军营。 铉九道: “和棠,你也别记恨我,谁让你早上骂我来着,拿我的好心当驴肝肺…”铉九动了动粉红适宜的嘴唇。 不知为何此时敢朝帝国公主恶形恶状地魏和棠道: “我没骂你!” 一身重甲铿锵作响的铉九道: “我都听到了,你说我说话臭!” 魏和棠揉着屁股瞄向身后平整大路: “呸,我没有开口说话,那是心声!” 铉九的眼珠一瞪,两道极好看的眉毛一竖,大喊着“别跑”追着根本不瘸地魏和棠,追进了灯光犹如白昼的崖州城。 第六十二章 杀出一个太平盛世 小九洲一共三大帝国,小九洲北方的穷欲林被小九洲之上的魔物称为魔都,他们都是以情绪化道,进而衍生身体修行魄能,凝结自身三魂七魄魄轮的魔,他们中的大多数都选择化作人形,因为人形的身体构造很适合搏杀,更方便他们一对一绞杀人族泄愤。 余下的广袤大陆有妖、怪和精统一建立了名为神洲的帝国。 怪和精不全出自妖族,但妖族绝对是精和怪最多的族群,俗称妖精、妖怪。 妖族中兼修魄技、战技,既注重肉体修行也强调魄能并重的一众是妖族;专重于横练,只追求以力破万法的是怪,他们有一个显著特点就是他们大多摒弃魄能属性,只强化天生兽体进行战斗,一点儿也不像妖和精在凝聚第七个魄轮时会将兽形本体剥离炼化为近乎纯能量体的本命魂像战斗,只在血脉中保存兽的本源。 帝国神洲中的精是指那种专精某一项特殊能力的天赋异禀者,他们中可能很多的魄能都不具有属性,但是其恐怖战斗力往往是军阵中最为恐怖的,神洲帝国近万年的历史中有这么一句深刻地描述了精的稀少和恐怖。 ‘千怪百妖无一精,精修百法是为灵。’ 这里的百法不是说修炼一百种术法,而是说那种变态到将自己的专精之术强化了成百上千次的的妖孽。 而全是从人类变化而成的鬼则因为自身好恶和身体特征将小九洲地下的地幔层当做了栖息和修炼之地,如果不是有必须之事,他们一般不会出现在地面,毕竟太阳太刺眼。 三个帝国看似虎踞龙盘实则不分庭抗礼,不相互倾榨,划地而至只是为了各个族群更好修行罢了。 各个族群之间愿意的相互往来是不受任何限制的,每一个妖魔鬼怪精灵都有类似炎黄身份证的东西,保证他的在全神洲的通行。 看似三足鼎立的局势,实则各项繁杂事物多是由数目最多的妖来治理,而这里面更是由各族血脉最为精纯、贡献也最大的贵族占着最大的统治比例。 帝国各个部门人选,哦不,妖选都是由相应的七轮证道者来担任。比如以公正证道的獬豸一族是整个神洲帝国的最高法律的掌控者和执行者,负责着神洲帝国的执法和颁布律法的职责。 然而,也正是因为各族特点各一,貌似冒名顶替了另外一半魂格的炎黄祖庭麟王魏和棠和神洲帝国的大公主铉九必须来一趟神洲广陵军营身后的边境第一重镇崖州,为去地下的鬼族做准备,这一次耽误军机的原因需要尽快查清,才好有交代,那些死在前线的斥候不能白死。 虽然不知道铉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无法拿到铉九手里的文牒就无法顺利穿过这神洲帝国去天使影翳,去到真正人类地界的这个现实,身在妖国的人类魏和棠不得不接受。 崖州位于广陵道长徐郡。是魔族聚居地穷欲林和妖族帝庭神洲国界的交叉地带中最繁华的经济文化交流中心,其重要性比寒姑城对于炎黄祖庭要更为重要。 崖州城内虽然各族皆有,鱼龙混杂看似一团乱麻,但第一次面对这古色古香建制的雄城,魏和棠曾一度以为自己穿越了。 魏和棠硬扛着铉九公主的两记“还你漂漂拳”,站在近十丈的城墙之外吞咽口水,心里骇然。 十丈!那就是三十多米啊!那就是七八层公寓的高度!一般的机甲如果不飞起来还真进不去。 但是面对城墙上的刀斧剑痕魏和棠很有理由相信这堵城墙绝对让那些准备飞跃城墙的人吃足了苦头。 崖州城内光亮如昼,魏和棠既没有感觉到电流也没有问道丝毫的烛火味儿,抬着头就一直抬着,好像一直在观察这城墙,恍惚间城头上出现了一抹粉红,魏和棠还没看清,就被自己身后捶了自己两拳尤不解气的铉九大公主掐中了腰间软肉。 莫不是魏和棠定力足够,这一击夺命追魂掐绝对会让魏和棠强忍住的尖叫声再次退回变声期的音质。 忍无可忍的魏和棠准备转身好好给这恃宠而骄的公主一个深刻的教训,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一阵香风,比铉九要香得多,但却算不上腻人。 魏和棠还没看清,自己的下半张脸就被白嫩的大软肉架住! “好软” “好暖” 身为男人的魏和棠不用细看也知道这是什么。 算了,管她是谁,敢这么打招呼姑娘的绝对是熟人。 不过魏和棠刚才看了眼城楼上女子就被铉九掐肉的魏和棠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被一个女人如此抱住,铉九却在一旁无所作为? 魏和棠终于狠心要离开这温柔乡之时,却用余光扫到了一抹亮眼的粉红。 此女身润而不腴,身量适中,不着儒装穿抹胸纱衣,和全身黑甲覆盖的铉九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守旧到极端,一个浪到骨头里。 似是发现了魏和棠的目光,女人欠身行了一礼,心里对着如此着装的女人有些不喜的魏和棠有些诧异。 为什么是这个姿势?这个女人的身份很低吗?诶?我抱的不是她吗? “我靠!” 直到这时魏和棠才终于看清抱住自己不肯撒手的人,自以为养气功夫独步炎黄的魏和棠硬是惊声尖笑了出来。 “我滴个怪怪呀!” “你怎地这般胖了?你还有没有人样啊!” 魏和棠尖叫着跳开,狠狠揉了揉自己嘴角的口水,指着身前有水缸高还比水缸粗的“大肉球”。 一身华贵衣衫紧绷,脖子肥油掉到胸上的胖子终于能开口乌拉乌拉地说话了。 先前魏和棠抱着他,用头顶着他脖子害他差点儿背过气去,终于让手下得力干将引开了这色狼兄弟自己才得救,没想到这相别近一年的兄弟第一句话就是“人”这种脏话,一生爱干净的大胖子,顾不上喘气,憋红了脸骂道: “好你个魏和棠,你才是人,你全家都是人!” 魏和棠刚从自己一脸享受地抱着一个大男人的恶心中缓过来,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心里恼火道“你该说猪才对吧!” 魏和棠话没说出口,早把自己当成未来魏家儿媳的大公主铉九伸手就揪着大胖子的耳朵道: “皇甫戮图你说谁全家是人呢?你连你弟妹也一起骂了吗?!” 刚把气顺匀的大胖子弯着魏和棠如何也看不出来的腰,被铉九一路揪着耳朵走进了城门,一边吃痛地扑扇一双大白手一边给魏和棠挤眉弄眼朝两边的一众人道: “嗨,嗨起来!二家主回家啦!……诶诶诶弟妹轻点儿~” 乍然想起的鼓乐吹声中,魏和棠看着那个见到自己后发自心底欢喜的胖子,魏和棠呆在原地,脑海里浮现出另外一个胖子的身影,两个胖子的身影渐渐重合。 魏和棠记忆里响起万年前自己还是第三无厌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 “如果有下辈子,本王…不,让我来做弟弟,戮图来做哥哥,换戮图为我杀出一个太平盛世,如何?” 那时候的胖子,也是像这时被铉九拖走地胖子那样笑着,那样开怀地渐行渐远,鼓足了中气道: “我皇甫戮图在此立誓!” “来世戮图定要为我王兄,不!戮图要为哥哥第三无厌杀出一个太平盛世!” 第六十三章 为我浣洗 崖州城共计十八条主干道纵横交错,取双九之数镇龙摄地,崖州里里外外共计三重遁甲和两重八卦阵组,皆由崖州城的制式建筑构成。 除却这些制式建筑,花重金购买或租赁崖州土地的豪阀修建的人文建筑,更是风格迥异,引人入胜。 魏和棠很奇怪这一路吹吹打打的乐队搞得跟接亲似的,从城门过郭城和外城都却少有人翻白眼儿做出些仇富举动,反而这些人路过一块儿看着像是民居的区域,这个鼓锣队伍隔得老远就停了吹打,等魏和棠耳边再想起这种声音的时候,魏和棠像是被带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建筑风格看似没有任何对比突兀的地方,却是真正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先前城外冲天的白仿佛都是出自这里。 每一处楼檐都挂铃摇酒,清流名士和着装勾人的美娇娘站在栏杆处,站在道路旁,一同欢呼,他们都看着魏和棠,让魏和棠有了一种第一次驾驶战将级机甲独自斩杀东海大妖后回到寒姑城的错觉! 一直跟着赔笑的魏和棠被那个大胖子猛地扔在空中,朝人群,呸!朝妖群大喊, “我给你们把二城主请回来了!咱们凌越千城今晚喝他个通天亮!所有的酒水花销都记在二城主头上!” 热闹的人群顿时掀起更热烈的欢呼声, “二城主大气!哈哈哈” 被巨胖皇甫戮图放在肩头上的魏和棠不明所以的看向铉九,却发现铉九早不见了踪影。 魏和棠终于淌过由妖群中举杯的男男女女构成的“花海酒林”时,“定姜楼”三个烫金色大字堵住魏和棠的全部视线。 神洲帝国在妖族降临地球后的第二年完成建立,而定姜楼却是第一批妖族最先修建的建筑,而后来在其他地球大陆上建立的定姜楼虽然时间上落后于神洲帝国,但是定姜楼对于当地的地位几乎与帝国城主府同高。 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定姜楼可以精粹几乎全部属性魄能的特质。 经过精粹之后的属性魄能非但不是一次性,而且还可以像造血干细胞一样自动将所有的自身魄能精粹,而这一功能几乎能让所有为了可以尽快灭绝人类的妖族为之疯狂。 魏和棠站在定姜楼门外,还没看清门内陈设,脑海汇总似乎似曾相识的场景正要浮现,冲天爆开的烟花将整个天幕唤醒,把宏伟的九层定姜楼全部轮廓勾勒在魏和棠眼里。 魏和棠直觉得心口一缩“这座木楼中有什么?” 一时间竟再是愣住,整个崖州内城的狂欢似乎都压不过此时魏和棠心里的凄凉。 不知何时皇甫戮图把魏和棠放下,用他那跟魏和棠背一样的宽的手搭在魏和棠肩膀上, “来,我们回家。” 魏和棠呆呆地点了点头,皇甫戮图转身朝身后跟随而来的崖州城民道:“老二在前线看惯了小伙子,这刚回来一时还无法适应如此多美娇娘的注视,他有些害羞,各位不要见怪呀!” 众人一笑,轻轻抿了抿酒,不可置否。 皇甫戮图轻轻摊手,顿时整个定姜楼前院,崖州第一大道上整齐出现三百六十一张铺红八仙桌,一共三百六十一位由魄能凝聚而成的美艳侍女端盘跨空,把刚刚出现凳子的每一张大桌上都放满了菜肴佳酿。 不少妖对皇甫戮图这一手咋舌的同时,各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后朝皇甫戮图举杯,齐声道: “恭迎二城主回家,祝二城主万寿无疆!” 声音之大,祝力之强,足以让神洲帝国最富有的皇甫戮图开怀,让准备跨国定姜楼门槛的魏和棠回头。 皇甫戮图手中突兀出现一个装满了酒水的普通木杯,他把酒杯放到有些恍惚的魏和棠手里,自顾自拿起另一个酒杯站到魏和棠身后,举杯道: “你们的祝,定姜楼承了!” 终于想起今天是自己十五岁生日的魏和棠,感动之下不再管眼前的是人还是妖,既然你们愿意为我祝寿等到此时,我魏和棠岂有不回礼的? 魏和棠当即将特意站在自己身后的皇甫戮图拉到自己左手边,率先一饮而尽,道: “魏和棠谢谢你们!” 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魏和棠,皇甫戮图笑得很开心,伸手一招,被他用魄能衍化的三百六十一个侍女个个披纱舞袖当空而舞,在空中朝所有人在座的人施礼后,鱼贯回了定姜楼,再一次抱出定姜楼平时只能看不能动的佳酿,将气氛推向最高潮。 见众妖转头对付自己面前的菜肴时,魏和棠看了一眼皇甫戮图,二人相顾后转身走进定姜楼。 就在此时,一个老者模样的妖接过一坛价值千金的定姜酒,揭开泥封,叫住了正欲踏门而进的魏和棠兄弟二人。 “老夫祝二城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老者说完,不等魏和棠和皇甫戮图说些场面上的感谢话语,老者直接拿起酒坛仰头就喝。 皇甫戮图显然知道这人要做什么,给了魏和棠一个眼神,魏和棠摇了摇头,朝老头一揖,道: “和棠谢过老伯大祝,在此,和棠也祝老伯寿比南山。” 魏和棠说着说着就从皇甫戮图手里接过不知从哪儿来的酒水,准备敬上一敬这不大对劲的老头。 不等魏和棠举杯,老头将还有一大半的酒水的酒坛摔在地上,大声道: “二位城主能寿比南山,老头子我可就说不一定了。” 一听这话,魏和棠和皇甫戮图还没说什么,在场所有有身份的妖立时就有妖喊道: “老先生!” 此妖抬手示意魏、皇甫二人, “今日是独在异乡的二城主诞辰,您如此说话怕是不妥吧?况且您当别人面摔掉这敬酒,莫不是先生您要喝我们崖州城的罚酒不成?!” 的确“身在妖乡”的魏和棠心里默默为此妖点赞,他居然不是看热闹当起了出头鸟,有意思,难道这是一出双簧? 不等魏和棠意淫结束,那老者当空抱拳道: “老夫大限将至,靠家族倾力消耗资源方才续命至今,再有九日就是老夫魂绝之时,花费了近五日在此等候二城主归来。” 众人气归气,但是死者为大,将死者也算是半大不小不是? 见众人让自己继续说,老者慨然一叹,朝皇甫戮图和魏和棠二人抱拳表示歉意后,朝身后的崖州城民拱了拱手,继续道: “请二城主在此刻为小老二周觅浣洗,让小老二在子时走过之前,为二城主去那昆仑边境杀出一条红绸,为二城主祝寿!” 一听此话,先前所有不愤的妖都有了些理解,更有甚者开始声援这老者。 神色不快却对老者表示理解的皇甫戮图拍了拍魏和棠的肩膀,充满赞同的道: “意下如何?!” 第六十四章 武力当国 意下如何?兄弟! 我是人类!你让我现在精粹此人的魄能去杀人类吗?还不是杀一个两个!他还要在昆仑山上杀出一条红绸! 一个即将魂灭的老怪物,他要是在昆仑屏障上自爆了怎么办?我炎黄战士能逃得了吗? 魏和棠真想丢失半个魂格的是自己,让那只妖来承接他人类的一半,这时候看他能怎么做! 可是话又说回来,浣洗是什么? 我会浣洗吗? 魏和棠闷着不开腔,只是看着眼前神情真挚的老头,直接背过身走进定姜楼,这破事儿谁爱管谁管,反正这是你们妖族的事,你们妖族越乱越好,我们炎黄的人才可能活的得更好。 以为小心眼而的魏和棠还在生气,皇甫戮图苦笑着正要抬手朝气氛不大好的院中说两句,一个全身黑金宫装的高挑女人,走过魏和棠惊艳的眼神,走进所有人惊诧的视线,站在了慌忙行礼的老头面前。 “钦原氏族周觅?” “小老儿在……” 气质绝尘,气势更是一时无两的大公主铉九看都不看这这个老头,而是面朝定姜楼前的所有人道: “敢问以酿证道的钦原氏族家传魄能可有属性?” 不等知道答案的众人在恍然中怪罪自己多嘴,铉九美眸轻压, “崖州城民,该妖在寿诞时责难他妖,公然摔烂祝寿敬酒,破坏做祝!罪者何?” 不等被人戏耍的皇甫戮图发作,最开始做出头鸟的那位,当场大声道:“罪五百八十一,犯罪者立时当众向当事者磕头认错,承担此次筵席开销,查探魂格记忆后发现如果是蓄意已久,犯罪者降低魄能三级!尽数交由定姜楼灌输于当事者!” 所有人都眼皮子一跳,虽然不怎么清楚这个一直好名声在外老头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这一次酒后撒泼居然就被铉九公主发现了,啧啧啧……运气背哟。 周觅噗通一声跪下,想要说些什么,从出来到回去都没有看他一眼铉九根本没给任何机会,他这一拜完全是给皇甫戮图和定姜楼外的吃瓜群众看的。 院落内泛起好些苦笑声,在城卫当场抽取掉周觅的三层魄能交由定姜楼侍女后,院落内喝酒的声音似乎多了某种东西。 定姜楼第一层中央有一个可以上下而动的通透金盘,金盘之上繁复符文和各阶妖纹隐隐,使整个金盘显得神异而不可亵渎。 金盘当中悬浮在一口池塘之上,从池塘的边缘可以看到一些鲜艳地鲤鱼懒洋洋游曳不时跃出,在食客眼中点上一抹艳,令人拍案不止。 而此时一直悬浮在第一层的金盘之上不仅多了一桌珍馐,更多了三个妖一个人。 由崖州城城主和第二任定姜楼楼主的大胖子皇甫戮图带头朝此时坐满了定姜楼每一层的定姜楼侍女,厨师和浣女敬酒,说着祝词,喝着美酒,代定姜楼欢迎帝国大公主的光临,庆贺皇甫戮图的义弟魏和棠诞辰,为魏和棠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后,金盘之下的金色池水缓缓升起一圈水幕将金盘之内的一桌人罩住,内外相互可见,却谁也听不到谁,而水幕间更有悄悄游曳于水幕的鲤鱼,在金盘上下穿来穿去,从这头跳到那头,像是跳跃龙门那样喜悦。 金盘上,寿星魏和棠,大胖子皇甫戮图和大公主铉九随意坐着,酒不过两杯,魏和棠拿过在一旁侍酒的粉衣女子拉到了桌上的另一个空位,四人酒足饭饱后。 魏和棠直接开口问铉九,是先处理掉可以恶心定姜楼的人还是先去鬼族,大公主铉九美眸闪闪选择了后者。 大胖子皇甫戮图对魏和棠在此时用“人”这个字眼表示的赞同和肯定后,让同桌的第四人乱姹取来了从周觅身上剥离地本命魄能,道: “你的魂格好像在开始完全了,说不定以后可以形成一个完整的魂格,这些本命魄能对你极有好处!” 魏和棠心里苦笑,我的另外半个魂格早被你那好弟弟给炸了,哪里来的完全魂格哟。 倒是铉九毫无先前君临天下的气势,翘着一根筷子对胖子道: “你是故意的?” 胖子嘿嘿嘿直笑: “有人专门给我送魄能,哪里有不收的道理,我是个生意人,一直讲求无尖不商,总是不愧良心,但也得好好赚钱不是?我都觉得我瘦了好多~” 有些恼地铉九对这个一身膘的猪翻了个白眼,道: “周觅找的是和棠给他浣洗,他在查探和棠的虚实,你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吗?” 铉九眯着眼, “钦原以酿证道,这一次有族内老不死周觅来牵头找茬,怕是他家族里又有小辈要凝聚本命魂像了吧?” “不然也不可能丢那么大脸跑来告诉和棠他们的阳谋。” 魏和棠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有些无语,有些敬佩。 要对某人下手都会直接来给个暗示,使阳谋不用阴谋,就算输给这种人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吧? 默不作声的皇甫戮图将被自己精粹过后的魄能压进筷子上的肉,喂到魏和棠嘴边,被莫名其妙的魏和棠理所当然的吃了。 大胖子这才道: “钦原一族向来对灭绝人族保持中立,应该和你们这一次去鬼族的关系不大……” 巴不得现在就拿到文牒一路去到神洲帝国对面边界的的魏和棠看了眼铉九,铉九道: “钦原以酿入道,酿蜜酿酒酿谋,这一次由前广陵道边军参谋周觅来牵线,只能说明他老家要出一个了不得的酿谋者了。” 皇甫戮图呵呵一笑,又给魏和棠夹了一筷子菜。 看不惯这胖子皮笑肉不笑的铉九咬了咬牙, “我就是想不明白周家这一窝为什么会找上和棠?能跟和棠一文一武为了帝国而珠联璧合不好吗?” “怎地就非要选择跟和棠的无敌道两相对立?” 魏和棠心里发苦,谁跟你说我选了什么无敌道,我就一直老老实实的杀妖护国而已啊,你们说的证道是什么啊? 一身衣衫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眼的乱姹重新拿了一壶酒上来金盘,笑呵呵给四人都斟了酒的大胖子皇甫戮图道: “你们只管去鬼族便是,我弟弟的无敌道,就是我皇甫戮图的无敌道。” “我皇甫戮图能够富可敌国,我弟弟魏和棠何尝不能武力当国呢?” 第六十五章 不怕?走两步! 神洲帝国内众妖之中,不止地位崇高的貔貅一族以诚入道。对于一心灭绝人族的妖来说,此等美德由内而外的早已深入神魂。 所以定姜楼外的妖众说了要喝酒到通天亮就当真喝到了第二天早上太阳出现的时候。 莫不是有震天的呼噜声响,这崖州第一大道上的满满地横七竖八差点让第二天负责清扫大街的普通妖吓出本就不大的胆子。 定姜楼卖假酒!众妖食物中毒? …… 魏和棠在扶越的世子府内被全炎黄的喷子千夫所指的时候锻炼出来的酒量让他支撑到了后半夜而不倒。 子时过半,丑时刚至,喝酒一直没有断过的铉九公主,瞄了一眼打酒嗝儿的魏和棠,问道: “想不想早点回去雄州?” 真不愿意费心费力去想面貌精致玲珑,心窍更是玲珑剔透的铉九想什么,魏和棠索性直接问: “现在就走?” 铉九笑了笑,让乱姹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拿来,自己偷偷把胖子的一个戒指摘下,看了眼外面透蓝的天色,冲魏和棠挑了挑眉, “通往酆都的传送阵可是限时开放的,怎么样,要不要……” 铉九的话还没说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从臂环内掏出一件厚实袍子给趴在桌上的大胖子盖上的魏和棠,已经眼观鼻鼻观心的从铉九手里拿走了皇甫戮图的储物戒指戴在自己手上。 “走吧,反正我雄州有直通崖州的传送阵,我这个游学的不能用,我这便宜哥哥还不能吗?” “走!” 乱姹拿来一个储物手镯给铉九之后,意气风发的魏和棠站在定姜楼门口狠狠打了个哆嗦,引得身后换了一身普通黑袍的铉九一阵嘲弄: “哟~丑时的风就让我们雄州俊彦如此哆嗦啊?魏公子怕是肾虚得慌啊!” 魏和棠头也不回走进定姜楼前院,看着满园烂醉的妖,总觉得似曾相识,而那时这里横陈的不是熟睡的人,好像全是货真价实的尸体。 一身粉红媚人态的乱姹掩嘴偷笑,实在是想告诉铉九,男子肾虚苦的可不是男子的这个事实。 奈何见魏和棠不理会自己的铉九看到魏和棠好像真生气了,已经快步跟了上去,那一副求饶的女儿态,让乱姹想起了曾经自己身前为自己、为义弟抵挡万千烽火的高大身躯,和那时候跟此时铉九公主一样患得患失的自己。 只是那是的自己已经和现在逐渐远去的两抹身影一样,渐行渐远了。 崖州城内的城市建筑分工很明确。 除却分布在全城的隐蔽军用传送阵,去向各地的传送阵都分别按照各族特性分布和开放。 被三鬼搞得重生的魏和棠此时就和好像无所畏惧的铉九一起走在通往酆都传送阵的第二大道上。 魏和棠走得光明正大的畏畏缩缩,雄赳赳气昂昂的铉九公主看着周围昏黑的路灯和即将出现在眼前的鬼族传送使者,她终于站定,转头时抱着双臂的铉九公主双眼红红地看向一脸白的魏和棠: “你!你走我旁边!” 心知让一个姑娘给自己带路去找鬼的确不合适的魏和棠看了眼外强中干的铉九,心里恨恨, “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能控制我的撕天皇麟吗?你不是让人打我吗?你不是妖族公主吗?来来来,别怕鬼啊” 魏和棠装作一脸无辜道:“咋?难道翰莹公主殿下怕鬼吗?” 心里恨不得把这个草包揍成猪头的铉九,咬着牙道: “不怕……呀~” 见猎心喜的魏和棠一个箭步走到铉九身前做出一个引贵客先走的手势,学着历史上某位著名喜剧人赵先生一本正经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大声道: “走两步!” “不怕你就走两步!” “我……”铉九公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风吹过,铉九直感觉自己脊背沁凉,背部及其敏感的大公主铉九再也顾不得其他,斜跪在地一把抱住魏和棠,一双好看的眉目关得死死的,说什么也不打开了,一个劲儿的哆嗦。 一点儿也不觉得妖会怕鬼的魏和棠这下是真见识了,也后悔了,要是等这一下缓过去了,铉九指不定怎么祸祸他呢。 魏和棠正想摸摸铉九的脊背让她别害怕,一个半透明的身影立时出现在魏和棠眼前,那一刻的突兀差点让魏和棠背过气去, “这一下太特么突然了。” “哟~我在这崖州城传送阵当差好几个月了,你是第一个没被我吓瘫在地的妖呐。” 心里这会儿还一阵一阵地抖的魏和棠竭力在自己嘴角扯出一个看似藐视他人的弧度,轻轻冷哼。 老子会告诉你老子腿麻了吗?! 见魏和棠冷笑,这个看样子也才十三四岁的鬼,心里有些发憷,能在这个年龄就能隔绝自己天生阴气侵蚀的妖实在不多,看这个男妖和女妖的样子怕是硬点子啊。 “我要不要先道个歉?这怕我怕得要死的女妖好像刻意隐藏了什么不想让我发现……” 心有余悸的魏和棠终于捋顺了气息,把铉九扶起来,帮她掸掉灰尘后一直捏着铉九冰凉的手,看着面前还算的上清秀的鬼道: “小鬼,这会儿可以开启传送阵吗?我们去一趟酆都。” 小鬼虚眯眼道: “酆都?从崖州去酆都是要上头的盖印文书的,而且我把守的这一座必须有军方大印!” 总算适应过来的魏和棠心里咋舌,以前以为妖族就是建立一个色厉内荏的国家,没想到这里面的道道还真不是一般的绕。 魏和棠朝这个装束有些奇怪的小鬼点头示意后,顺手就去摸铉九腰间的储物手镯。 真软! 真滑! 发现了魏和棠的咸猪手并没有阻止他的铉九闭着眼说话还带着颤音,“你叫什么名字!” 小鬼有些佩服地看了眼魏和棠,被他公然调戏的女妖不仅身量模样是一绝,就连这女妖单方面伸向他的姻缘线都是缠得那般的紧。 小鬼终于正色道: “我叫张许离…… 不认识我的,那就大可放你们过去,如果是认识我的,那就对不起了。张许离默默的看了眼魏和棠,发现他一脸懵哔,小鬼心里稍稍安了下心。 但被魏和棠牵着手的铉九突然全身重甲猛然浮现,一双美眸终于睁开,但却被盖在了厚重面甲之下! “张许离?久仰大名! 第六十六章 秘密 “太白犴?” 名为张许离的小鬼浑身阴气敛起,颇为忌惮这一副黑甲,认出这一副甲胄后,同为男性认出铉九身份的张许离对于铉九身旁的这个男妖更是心生敬意,面上却是皮笑肉不笑道: “铉九姐姐别来无恙啊……” 置身事外的魏和棠觉得有点儿意思,能够直呼神洲帝国的大公主名字的人,哦不,鬼,恐怕也不是简单的鬼吧。 先前怕鬼怕得要死的铉九伸出手甲狰狞的手,示意小鬼张许离把手放上去。 张许离轻轻朝后飘了一步距离, “十五年不见,这才碰上面就要拿这太白犴镇碎我的鬼身吗?” 铉九上前一步,其身上黑甲自脊椎末端弹出三束黑尾,相互岔开,既想骨头又像金属材质,和铉九身上黑甲相得益彰,似乎这才是这“太白犴”的真容。 “万俟无有通过海域前往炎黄扶越之前,你违背鬼帝意愿私自去找过万俟无有,万俟无有说自己找到那个在扶越屠杀妖众的扶越王世子之后就再没传回过消息,但是你张许离却知道的比我们多,对吧?” 张许离呵呵一笑,铉九身旁无所事事的魏和棠却是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了,“扶越王世子”说的就是我啊!屠杀那些妖众的也是我啊! 魏和棠越想越害怕, “难道这些妖知道本世子和他们的魏和棠长得一样?现在的一切都是在演戏,准备将我带去正法?!” 一念至此,已经恢复战王实力的魏和棠随时准备着从这二妖手里逃开,反正这里有传送阵。 谁怕谁啊? 难道你们还能打碎空间虫洞不成? 被铉九质问的张许离看了眼暗自蓄势的魏和棠,表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着实后悔了,没事儿跑出来吓唬人做什么啊?我难道真的那么无聊吗? 服个软吧,唉。 张许离又朝后飘了一步距离,道: “万俟无有传回的魂识说自己已经潜入寒姑城扶越王世子府,我们张家的参谋们无一不是时刻准备着锁定那个自称麟王的人的魂格。” 见张许离已经有心说了自己所不知道的‘寒姑城’,铉九也不再那般咄咄逼鬼, “我们所知道的只有他万俟无有一路上所看到的寒姑城景象和那座府邸的具体位置,以及那个被万俟无有吞掉生魂的人类……” 见铉九仍然有所隐瞒,张许离冷笑, “哼,铉九公主啊,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 张许离看了眼铉九身边的少年,不再飘飞,而是幻化出一对脚,在地上闲庭信步,好似今天月儿特别圆,已经美过了眼前神洲最耀眼的燧珠。 “我知道谢凌云的女儿叫谢赫煊,谢凌云的妻子叫王羽寰,难道我们精明的铉九公主会不知道自称是麟王的挨千刀的货色叫什么名字?” 根本来不及怒火中烧的魏和棠彻底惊了! 你们知道我三叔谢凌云,知道我妹妹谢赫煊,那还不知道我魏和棠的名字吗? 魏和棠恨不得现在就拔出撕天皇麟将这个神洲公主和一看就知道不简单的小鬼干了,但掂量掂量自己斤两后,只能在心里暗骂。 张许离又看了眼魏和棠,笑道: “看来这位小哥也不知道那位孟章宫下的人族余孽的名字啊。” 张许离笑得很深,好像能看透魏和棠的魂一般。 虽然知道小鬼这话是用来讽刺对他有所隐瞒的铉九公主的,但是魏和棠呆不住了,自己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妖一鬼都认识万俟无有,而且好像还都知道有两个“魏和棠”! 铉九美眸上面甲的晶片一闪, “我的事情没有必要全部给你交代清楚!” 看不惯铉九自以为是很久的张许离轻轻一笑,针锋相对道: “我的事情就必须向你交代清楚吗,大铉九翰莹公主?” 铉九手中黑光游走,声音很冷, “万俟无有专司情报,我作为边军将领咨询一切信息有何不妥?” 张许离浑身阴气腾腾,阴气同铉九身上破邪的黑光相倾,两人之间一时只有兹兹作响的声音。 “我张许离作为万俟无有的侄子,在他有去无回深入敌腹之前找他说说话有何不对?!” “大战在即,不得有战讯之外联,这是军令!” “亲人必死,子侄送之,这是常情!” 铉九一巴掌扇开面前阴气道: “所以我没有准许边军对你的责难,只是将你贬谪!如今我来问你,你有何理由不告知于我?你的常情呢?你难道不应该还我铉九这个妖情吗,鬼族大公子?” 张许离眼神冷冽, “呵呵,妖情?!” “我知道你单独找我表叔拜托的私事!”小鬼张许离又看了眼旁边一心想左手渔翁利的魏和棠,把自己森白的脸对准铉九的面甲,道: “我也知道你要他找的是谁,我甚至知道你要做什么!” 铉九一腔不发,已经怒火上头的张许离,继续道: “我没有告诉我之外的任何生灵,这算不算我对你的礼尚往来?” “啊?” “然而你现在来问我知不不知道更多关于我表叔的事情,不是为了保险起见吗?是怕我知道的事情对某个家伙不利吧?” 铉九面甲之下的脸有些发青,终是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张许离根本没有打算善罢甘休,终于盯住铉九旁边的魏和棠道: “魏和棠,你知道炎黄祖庭内寒姑城里面的扶越王世子叫什么名字吗?” 魏和棠心里苦啊,他正想说话,张许离又问, “凭什么妖族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人类报复,我鬼族就不可以?用一个养精蓄锐就把我们留在了帝国中央吗?” “难道我们鬼族的战力就差了吗?” 魏和棠本想感谢张许离的第二问,让自己避免回答拥有绝对肯定答案的第一问。 没想到这张许离看着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小鬼,这脾气还真的像一个少年。 一问起来就没完没了。 铉九好像也因为对这人有些愧疚,没有理会张许离对魏和棠的连珠炮。 魏和棠很尴尬,鬼在他心目中,这个战力还是很大的,他正想点头说不差。 张许离又说道: “我鬼族大多数是由人族而来,论杀人我们鬼族就有先天优势!为什么要同意那些本就是被人类屠杀的动物化妖后去绞杀人类,他们妖族跟人族有仇,我们鬼族跟人类就没有怨了吗?而且由我鬼族去做先锋,可以少死好多妖众!” 张许离眼中戾气一闪: “而且凭什么要我表叔为了这个妖深入炎黄重兵把守的寒姑城,凭什么要为了这只妖而只身留在炎黄,他凭什么要为了这只妖而死?!” 魏和棠感觉自己有些holo不住这个小鬼了,正想找铉九求救,张许离的双手,已经化作鬼爪,毫无花哨地朝魏和棠的中枢魄袭来。 “我要你为我表叔陪葬!” 第六十七章 你欠我个妖情 丑时过半,正是天地阴气最盛时,鬼族大公子张许离含恨的偷袭,就连神洲大公主铉九都没来得及阻挡。 被吞掉三叔谢凌云生魂的万俟无有打出寒姑城的扶越王世子魏和棠被迫来到妖国后又被万俟无有的侄子找上门报复。 魏和棠心中的憋屈终于在张许离出手的一瞬间被彻底点燃。 面对张许离拥有绝对信心的命中的鬼爪,曾经没有用手抓住过鬼的魏和棠,一手抄向小鬼张许离脑门,手指间快速吞吐的火光想五条飞快吐信的蛇,被魏和棠的右手顶向张许离的灵慧魄! 来吧! “我被击碎中枢魄会身死,你被打碎灵慧魄连鬼都做不成,我们看看是你这只鬼狠,还是我这个人更狠?” 看到魏和棠遭受危险的铉九下意识捂住嘴巴,却是看出了魏和棠心中所想,早把自己看成未来魏家媳妇的铉九想要配合大伤初愈魏和棠夹击张许离,迫使张许离放弃对魏和棠的突袭,但铉九很清楚魏和棠的尊严是绝对不允许的。 说时迟,那是快。 看似“失了智”实则醉翁不醉酒的张许离着实没想到这个闻名不如见面的魏和棠居然如此狠辣,毫不犹豫地就选择跟自己换命? “咻” 就在张许离的鬼爪划断魏和棠的腰带时,张许离鬼身化烟从魏和棠正面绕过,道: “抱歉,许离一时被人油蒙了心智,才……” 已经绕到魏和棠背后张许离话没说完,从魏和棠尾椎处突然弹出一只龙爪形兽爪,一把抓向好似身体没有实质的张许离。 鬼族大公子张许离苦笑,“自作孽啊”,当即再化作一缕黑烟,出声笑道:“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但是和棠哥哥比我要大上好几个月呢,你就爱爱幼嘛,权当小弟不懂事,欠你一个大人情,好吗?” 不知为何身体之后会出现一只如臂使指长兽爪的魏和棠知道自己不能杀掉这张许离,但是自己体内的战力告诉他,把这个杀掉自己三叔的万俟无有的侄子暴打一顿是足够的。 魏和棠冷哼: “演戏演得那么好,做哥哥的不该给弟弟来点啪啪啪庆祝一下吗?” 张许离本想再说话,却发现自己就快飞入鬼府的身体被一只兽爪擒住,终是逃不开。 他正欲掐诀求救,灿金色龙爪形兽爪,将无法维持烟雾状身体的张许离狠狠掼在地上,魏和棠用兽爪抓起拿到自己身前,一巴掌扇在张许离苍白冷笑的鬼脸上, “啪!” 一声脆响震惊了这个鬼族大公子。 “你,你是怎么碰到我的脸的?” 魏和棠冷硬的表情都没变,抬手又是一巴掌。 “啪!” 张许离怒极。 “魏和棠!打鬼不打脸!” “啪!” “魏和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如此……” “啪” 这一幕似曾相识的魏和棠意犹未尽,抬手又是一巴掌,貌似把张许离的鬼身之上的下颚都打脱臼了。 “你不是不认识我吗?” “啪!” “你不是喜欢吓唬姑娘吗?” 本来铉九还觉得在这鬼族传送阵外对鬼族大公子如此的影响不好,但是魏和棠这句话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欠我的妖情这就两清吧,铉九在想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更没必要弄清楚,况且帝国内部,何曾有过一条律法不许鬼族上阵?” “小鬼,小小年纪心思倒是不小。先前你看我身边有如此美妖的时候,眼睛里闪耀的是佩服,当你认出铉九身份的时候,就变味儿了……” 魏和棠盯着张许离,用那种男人才懂的表情道: “有些事情是嫉妒不来的。” 张许离的鬼脸一下就红了! “哟哟哟,你小子还知道害臊啊!” 腹黑的魏和棠知道自己不能再打下去了,张许离叫的人已经离自己很近了,但这无法阻挡魏和棠的嘴呀。 你表叔杀了我三叔,我现在不能杀你,用话也能让你爆炸。 魏和棠眼神一眯, “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被我吊起来打,你都没觉得脸红,被我说破心思你就脸红啦?” “啧啧啧,小伙子你这是一边不要脸,一边二皮脸啊!” 张许离埋头一言不发,被魏和棠扔在地上,在此时冷清的崖州第二大道街头看到张许离这般模样,铉九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魏和棠蹲下身体朝张许离道: “要怪你也不能怪我,毕竟你先得罪我在前,让你丢脸的可不是我……呵呵。” 国器“太白犴”化作流光进入铉九力魄的魄轮后,铉九转身跟着魏和棠径直朝两人原本的方向而去。 这一次,都怕鬼的男女再遇到迎上来的鬼使时,由男子魏和棠率先开口行礼道: “鬼差大哥,我们俩要去一趟酆都,烦请抬手,这是相关许可文件。” 令铉九惊讶的是这鬼差竟然跟魏和棠有说有笑地朝传送阵走去,像是多年熟识,就差勾肩搭背了。 而胸口名牌上显示名为黄良的鬼差竟然一眼也没有看过离此地不远、刚被魏和棠扇了好几耳光的鬼族大公子张许离 “难道这鬼使根本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 “和棠开始完全魂格,难道已经拥有了封锁空间的能力了?” 从崖州进去传送阵再从酆都传送阵出来,铉九都没有和魏和棠说话,除却她自己闷在心里的问题,她还觉得自己被张许离暗恋这回事的真实性虽然肯定的不用探讨。 但和棠是不是生气了? 这件事情大公主不好意思放下矜持去问,又怕招来魏和棠的怒火。 因为魏和棠从进入道出来传送阵都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而是跟传送鬼使有说有笑。 在铉九眼里,这就是魏和棠在转移生气的注意力,魏和棠在刻意冷落被其他男人暗恋的她,那个草包在用这种方式表示他对铉九的不在乎,掩饰魏和棠在吃醋 “还有,从崖州定姜楼道鬼族传送阵,魏和棠一直走在自己之后,虽然离自己不近,但他一直在注视我。” “说不定还含情脉脉呢” 一想到这儿,闷了一路的铉九公主突然噗嗤一笑,饱含深情又有些小娇羞的瞪了一眼魏和棠。 魏和棠刚和鬼使道别完,一回头就看到这气质犹如大戟绕纱半钢半柔的铉九公主含情的小眼神儿,自诩被水苏锻炼得百花不侵的魏和棠,心脏狠狠一抽。 “要命啊!” 见魏和棠不仅正脸看到自己了,还双眼放光的一缩,对自己的魅力有充分认识的铉九公主嘿嘿嘿一笑,没话找话道: “和棠~你刚才跟鬼使大哥说什么呢~” 这回有了心理准备的魏和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副在炎黄认真过十字路空的严肃表情道: “你欠我一个妖情!” 第六十八章 是你吗? 酆都,就是那个盛产叶脉画的酆都。 现在炎黄祖庭之上仍然还存在被改造过后的景象。 浩劫降临之前,那时候的巴蜀道还叫做四川和重庆,漫天妖兽屠戮人类之时,从这一座鬼城酆都,所有炎黄人眼中以鬼作旅游噱头的城里共计三十六万八千五百四十六只鬼从酆都大门冲出,将那一世他们能护住的所有人类,尽数护在身后。 这些鬼个个面貌狰狞可怖,他们有的淹死、出车祸而死、跳楼摔死,没有一个不是横死之后怨气冲天,无法进入轮回的鬼,不能往生的野鬼,这些全是转世需要替死鬼的鬼。 他们呼啸乘风,以怨气成盾死死将整个酆都城护住,三十六万八千五百四十六只鬼在妖兽的轰击下挡住了妖魔对酆都城的屠戮,也断了自己再一次往生的路。 那一天所有不再相信世上有鬼的酆都人,终于见到了鬼,但是全炎黄的人再也没有任何机会见到任何一只鬼,炎黄人族的轮回路彻底断了从那时候起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死在炎黄的生魂能再在炎黄降生。 整个酆都城炸了。 魏和棠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根据古籍记载,那一天有一只涂满鲜红指甲油的大手,镇碎了那时候还叫做重庆的那座城,只在酆都留下了那一座隐隐发光的鬼王石刻,一座不再接纳炎黄生魂的石碑。 从昆仑山扩散而来的翠绿屏障护住酆都时,到魏和棠只身前往酆都执行任务一共过去了近千年,仍有自称是被万鬼救下之人的后裔对着炎黄的媒体称他们仍然能听到鬼的声音。 他说: “他们不会回来了,他们失望了。” 这人的情真意切,让当时十三岁的魏和棠有些发憷,魏和棠亲自在鬼王石刻感知了近三天三夜,那个到处说鬼不在了的老头就在暗处观察了魏和棠三天三夜。 魏和棠倒没有发现什么鬼,倒是感知到一种自带寒气的魄能,冷得入股,冷得干脆,丝毫没有冰属性的水汽。 与现在魏和棠身前这一座八丈高的大门之内传出的寒气如出一辙。 铉九说这是阴气。 魏和棠咽了口口水,想要退回和这边泾水不犯河水的酆都城。虽然他接触的鬼不少了,但是看到这黑洞洞的大门里面阴气缭绕的样子魏和棠始终不愿意迈开步子。 帝国公主铉九有些后悔再三拒绝宫人的随行要求,但当她看到身后魏和棠在往前走的时候,知道魏和棠也是第一次来酆都的铉九不免有些自豪,有些佩服,“不愧是我铉九看上的人,胆子就是大!” 如果魏和棠能听到铉九此刻的心声,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 魏和棠的腿早在三分钟之前就麻了。 至于他现在为什么会往前走他是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能在酆都大门外出现的除了鬼还能有什么哟! 终于发现魏和棠不对劲的铉九白色瞳孔一抖, “这是个什么东西?” 不等一直向前移动的魏和棠狠下心来看究竟是个什么长相的鬼在祸祸自己之时,魏和棠一屁股做在地上,一动就全身都发麻的感觉让魏和棠动弹不了。 可真看清是什么的时候,魏和棠觉得这一辈子都不会怕鬼了。 魏和棠身后是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跟猪蹄一样的小短手拿着一个类似刷子一样的东西,看样子是在扫大街? 这躺在地上的一条白肉沾满了灰尘,用手里的刷子随意扫两下,就滚动身体前进一点儿,拿刷子象征性的扫一扫,然后躺在地上忧郁望天,从兜里摸出一件吃食,嚼一嚼后像是叹了一句什么,一身肥油的他再翻身后似乎就要睡觉,身下往下转的这一下特别地狠,也就是这一下,将魏和棠撞到在了地上。 铉九算了下一般负责清扫的是在卯时开始,现在已经巳时。这鬼才打扫到一半,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被留到现在的。 像这种一个月工资-600的员工在基数庞大的妖族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吧? 看到这个把“好吃懒做”四个字在翻身间就演绎得淋漓尽致的鬼,帝国公主好像也没有什么感觉的,似乎就连那股冷的干脆的阴气也不觉得怎么特别的了。 同样是长见识了的魏和棠,看了眼大门对面那些对这边见怪不怪的酆都妖,也有些忍不住要点赞,这边有这么一个楷模在,他们也能那般勤快,当真得夸一句妖族素质高啊。 面前大门么有任何守卫,铉九和魏和棠为了做足礼数,就想无礼地打断这个看样子要睡到自然醒的“肥滚”睡觉。 铉九不知何故,这次点名要魏和棠来下手,结果魏和棠一张嘴,铉九就当真是心中自豪感爆棚,对古妖“嫁乞随乞嫁叟随叟”的话信到了极点。 “姑娘~” 姑娘?!铉九以最快的速度看向魏和棠,拿眼神质问他“这,这胖鬼哪里像一个姑娘?!” 你是想姑娘想疯了吧?我这么一个大美女你看不到吗? 不等铉九对不理自己的魏和棠发作,那个“肥棍”动了! 肥棍扫眉耷眼的样子非常嫌弃这个把她叫醒的家伙,她只是稍微动弹了那么下,似乎自己的所有能量只能支撑她做这些动作,在瞟魏和棠之前,她先从兜里掏出那块儿零食,吧唧了一口,就跟洗了冰毒一样,身体有些抽抽,但终于是压出些力气似的,撬开眼帘,算得上是看了看魏和棠,说话很轻,甚至有点发虚: “你谁啊?提亲的请到那边排队……” 一旁的铉九差点没笑出声来,魏和棠这个色狼能看出你是姑娘家都是修行得道了,你还想着有人跟你想迎你进门呀,姑娘你好搞笑哦。 但很快铉九就发现魏和棠有点儿不大对劲儿,他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似的,嘴巴上下张开又闭上,非常无礼的用手去为这个初次见面的姑娘撩开额前乱发。 铉九心里有些泛酸,这么好看一个大姑娘在身边,你居然肆无忌惮的撩妹。 魏和棠你好毒的口味! 但魏和棠表情和下一句话,却让擅自将自己的姻缘线全部缠在魏和棠身上的铉九,深切感到那种撕裂般的痛,旷古的念怀。 “婳荫…是,是你吗?” 第六十九章 另一半酆都 “婳荫?谁啊!难道和棠和这肥……姑娘之前还认识?” 一听魏和棠这句话,躺在地上、动了跟没有动没什么区别的环卫动了动眼珠,她的眼帘像是一扇卷帘门一样飞快打开,她盯着魏和棠像是看透了魏和棠的两半魂格,看穿了魏和棠生生世世,他的瞳孔像两团流动的冷火,点燃了心中寂灭。 形似一条“肥棍”的姑娘突然跳起,竭力用白胖的手捂住自己的脸,迈着两条像鹅掌一样不长的腿,飞快脱离魏和棠的问询,躲到了酆都地府大门之后。 又涨了见识的铉九公主正惊奇为何如此身形的人能有这么快的动作时,她发现魏和棠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和棠,你怎么了?” 魏和棠敢打包票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姑娘,甚至都没听说过她,但是心口内的撕天皇麟却在流泪。 “她是婳荫!” 可是她是谁? 被铉九一叫,魏和棠转头看向她,两只金色瞳孔内的疑惑看得铉九心疼,魏和棠此时的表情就像丢失了自己妹妹的小哥哥,在问铉九,‘我该怎么办?’ 铉九心疼得想抱抱魏和棠,就在铉九跪下身体之后,那个像见了蛇的青蛙一样蹦跳开去的“肥棍”从大门之后探出脑袋来,轻轻道: “你们是要找帝君吗?” 这声音很轻却好像带着大道至音,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神韵。 不想这么大喇喇告诉他妖自己目的的铉九正在犹豫,铉九身边的魏和棠全身六个魄轮突然撑开,额头的神庭穴更是有一大兽兽纹浮现,自大兽兽纹的心口处弹出一线玉光,直奔婳荫的额头。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婳荫想要避开,奈何仍然被这道光芒射入眉心,整个身体蓦地一颤,她飞快的转过身后,再不肯面对魏和棠和铉九,竭力控制自己后,冷声道: “跟我来。” 神洲帝国大公主除却美貌绝巅外,十六岁就觉醒本命魂像的实力在整个帝国也算是同龄之间的领军人。 但是刚才的那一刹,共计四股令铉九心悸的威压差点让一直扶着魏和棠的铉九瘫坐在地上。 魏和棠直呼莫名其妙,在刚才那一瞬他好像被从身体剥离,他只有第三人称视角,而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他人操控,做了一些自己想做却无能为力的事情,魏和棠心里后怕极了。 “难道我不是妖的身份被哪一只大妖或者大鬼发现了?!” 魏和棠重新拥有第一视角后,他转头看着也是震惊却有些茫然的铉九,魏和棠心里的大石头才放下。 魏和棠感觉铉九的手心沁凉,用自己的火相魄能将铉九包裹后,朝那个不愿意承认身份的“肥棍”道: “婳荫,你等等……” 肥棍没有回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 直说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关心铉九的魏和棠不知为何用魄能检查了铉九全身之后才跟着前进。 等到魏和棠两人到达地府的阳间入口时,强忍住回头冲动的婳*******给我检查你们的通关文牒。”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铉九将文牒显露后,文牒上的清光不仅荡清了大门内的阴气,更将这城墙上长久不曾亮起的的幽青火盏点燃了开来。 婳荫在前,魏和棠和铉九在后,厚度近二十米的门洞往里延伸,比一个足球场还要大的郭城内有活水流动,每相隔十米,都种植着魏和棠觉得熟悉却叫不上名字的花树,越往里走,浑身火相魄能的魏和棠越觉得熟悉、越觉得自己身上的魄能好像都开始活跃开来,终于走出郭城,透心的清香颠覆了魏和棠对鬼城的所有印象。 除却那一堵用于防卫的郭城有些暗之外,这大门后的鬼族世界和大阳烈烈的阳间酆都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一样的热火朝天,一样的门庭若市。 如果不是这酆都的另一半有些凉,太阳不那么刺眼,魏和棠绝对会感觉自己来到一个了一个假的鬼族都城。 “你们有别的事情吗?” 错愕的魏和棠和同样第一次来这下酆都的铉九有些恍惚,被这么一问,着急想要穿过神洲帝国的魏和棠连忙答道: “没有!没有!走走走。” 惊奇这个肥棍走了这么久一点儿也不累,和刚才扫大街的时候判若两人的姑娘,铉九感觉到了威胁,感觉到了那种女人之间很容易产生的敌意。 铉九悠悠开口道: “如果婳荫姑娘没有其他事的话,带我们去往鬼宫如何?” 身如肥棍却气质迥变、以青白流火做瞳的婳荫几乎看不到眉毛的眉头一竖,但她很快愣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魏和棠一直看着面前背影,一言不发,朝热闹不似阴间的酆都城深处走去。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两只大眼才从整整一百八十一颗门钉上的漆红大门上眨了眨,发现确实见不到那个“肥棍”后,两道同大门齐高的身影才从门内悄然探出。 左边的神荼一身青甲,托塔持锏,魁伟的身体有些葳蕤, “俺滴亲娘诶,这祖宗砸跑这儿来了,还给妖做起了导游吗这是?” 右边一脸横肉的郁垒一个箭步捂住神荼的嘴,小声道: “你作死吗?!你管她做什么!现在鬼母和帝君都不在酆都,她想做什么谁敢去问?你个臭守门的咋那么嘴碎,你不想活了也别拉上我啊,我这门神还没做够呢。” 神荼一把把自己的老兄弟甩开, “什什什什什么啊,大人有那么恐怖吗?那些鬼官不知道,咱俩还不知道大人是什么人吗?” 在郁垒的惊异眼神中,地府守卫神荼流露出郁垒也难得一见的真情,“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她的身体能支撑这样的行动吗?” 见老兄弟如此,郁垒眯了眯脸上细眼,“兄弟,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小个子男妖有点眼熟?” 听郁垒这么一说,神荼站直身体,视线越过酆都城内一点也不像鬼都建筑的城市建设,刚接触到魏和棠的一瞬间。 给魏和棠带路的婳荫流火的双瞳一抖,身形魁伟的神荼和郁垒,和城墙一般高大的身形几乎同时颤栗,一个很轻却带着某种神韵的声音响在其耳边: “放肆!” 第七十章 无光城老公 外静内敬,执礼万福。 婳荫身体虽胖,然进退有序,徐疾有法,将魏和棠和铉九带入有兜售阳间食物的糕点坊后,婳荫脚下陡然浮现一传送阵将魏和棠和铉九二人径直带到了鬼宫之外。 “你们是要找鬼母还是要找张……帝君呢?” 铉九看了眼一直看着手里糕点的魏和棠,朝婳*******姑娘在这里等候我们可好,和棠与我不会在鬼宫耽搁太多时间,,我们在事情结束后想要报答姑娘的领路恩情,如果姑娘不嫌弃,请在此等候,我们去去就来。” 婳荫望了一眼面前宫墙漆黑,甲兵森森的宫城,悠悠道: “……鬼宫吗?” 铉九有些奇怪,是啊,鬼宫啊,你带我们来的这里,你还不知道名字吗? 婳荫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这座巨宫,道: “走吧,我带你们进去。” 铉九一愣,虽说鬼族和妖族的规矩不甚苛刻,但是一个在阳间做环卫的鬼,真的可以随意进出鬼宫吗? 不等铉九说话,婳荫当先一步跨入宫城范围,就在婳荫身后的魏和棠正要跟上之时,战刀出鞘的声音几乎刺破了耳膜。 “呛!” 两柄刀被拉出刀鞘过半,泛着寒光的刀身代替了主人说出想说的话。 铉九看了眼身后,发现并没有鬼注意到这边后,就要亮出身份时,两个持刀宫位身后一缕幽烟袅袅升起。 一身红底蟒袍的黑冠老者悄然浮现,声音尖细,皮笑肉不笑道: “姑娘,这无光城可不能胡乱闯,如果你真有要事需要带这二位进宫觐见,可否先跟老奴说上一说,待我禀报之后,由帝君定夺如何?” 在酆都城那一头一直看着婳荫一行人动静的两位门神神荼和郁垒当真是给这个生前做了一辈子太监,死后仍要做老公的老家伙捏了一把汗。 “伺候了两辈子人,咋就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呢?这位活祖宗你就认不到吗?” 显然身前身为大貂寺的周曲流公公并没有将眼前这个体型别具一格的“肥棍”瞧出个名堂来。 “姑娘?” 婳荫很恼火鬼母和鬼帝都不在,她不想跟这些人解释,我进这无光城还要你这老鬼准许吗?那太丢身份! 婳荫瞪了一眼面前的老太监,流火双瞳内的威压却被整座鬼宫吸纳了去,那老公扯了扯嘴角,柔柔道: “姑娘,老奴见你年幼,姑且不论你对无光城无礼的罪责,但你这次带妖族求见的事就免了吧,老奴代鬼母略作此小惩,望你有所改。若无甚要事,这就散了吧。” 铉九身在最后,见到这鬼族太监的行为后,着实给他深谙这些繁文缛节的脑子点了点赞,这种跟公报私仇打擦边球的事情他做起来倒是熟稔,可是内宫宦官为什么会在宫门拦人? 婳荫的冒失应该不至于让这老太监这般动众吧? 前世皆为人的鬼族对于这些灭人欲的礼节最是苛求,而且为什么会让一个老公对宫门外进出的人指手画脚?这跟让一个勾栏女神去给皇帝做妃子有什么区别吗? 铉九将自己的通关文牒拿出,来自妖族帝君的魄压在这一个小范围内铺开,想将此时唯一能代表自己身份的外物——太白犴召唤出来的铉九思忖了下,单是将文牒递给老太监,道: “我和他奉妖族广陵将军之命特来鬼宫觐见,这是文牒,上面有广陵将军的大印,和神洲帝国大铉九翰莹公主的亲手批红。” 魏和棠这是第一次见到太监,发现这鬼太监果真因为少了雄性激素后身体有些和普通男人不一样,魏和棠对那个想出将宫人阉割了方法的人有些无语,但此时见铉九将文牒递了过去,心想能早些结束这烦人的鬼族之行,让自己快点走的魏和棠有些兴致缺缺,把多余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这个从开始就有些不对劲的婳荫身上。 老太监周曲流上下掸了掸灰尘,换了一只手拿拂尘后看了眼此时天色,道: “原来是崖州城来的传讯官呐?” 铉九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太监慢条斯理的说话,不过见他并没有接过自己手中文牒,就连文牒中妖族的魄压也被面前鬼宫无光城的结界给抵消掉了,铉九有些窝火。 魏和棠作为扶越战区的主要将领,对于那些不是太监却做事比太监还要太监的人无比熟悉,当下遇到真太监的魏和棠一把接过铉九手中文牒躬身朝前一递,道: “请大貂寺通报一声。” “大貂寺?!”哈哈哈,多少年没有听过这样的称呼了,魏和棠这一声大貂寺几乎被把这老公叫得高潮。但老貂寺到底是老成持重,捻起手指,伸出结界正欲拿过魏和棠手中文牒,蓦地想起两件事,想起一件自干孙儿拜托的事,想起了一件不久前主子被打的事。 老公周曲流正了正声音,道: “妖族娃娃,你抬起头来,给杂家看看。” 一心以礼相待的铉九和放低姿态的魏和棠有些莫名其妙,你要是没什么事儿你交接一个文书还要看长相吗? 怪不得曾经某位先贤说过‘阴阳人烂屁股’! 魏和棠耐着性子抬头给了面色叠白的周曲流一个邻家男孩儿的阳光笑容,但这笑容看在认出魏和棠长相的老貂寺眼里好像特别刺眼,老公周曲流一双像猫眼一样的绿眼睛亮光一闪,他伸出来拿起文牒的手在眨眼间就收了回去。 “对,这是妖族广陵将军的魄压。” 魏和棠都想当场将这没屌的白屌丝子拉出胖揍,既然是真的文牒,你他吗倒是接过去啊,老子在你们神洲的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暴露身份的好不好?虽然你是鬼,但你前世也是人啊!大家相互理解一下好不好? 魏和棠深吸一口气后,强行冷静道: “哈哈哈,貂寺大人玩笑了,这文牒不真难道还有假不成,小妖怎地也不会在貂寺大人面前装鬼不是?” 周曲流眉眼一挑,‘哟,是个上道的小子,放在我大宋肯定是个好苗子,可惜哟,物是人非阴阳割……’ 周曲流点头笑了笑,对这种话是来者不拒,但却没做出魏和棠想要的动作。 铉九震惊地看着奴颜媚骨的魏和棠,恨不得一脚把他踹成真太监,但在铉九发作之前,魏和棠悠悠然站起身道: “貂寺大人这份文牒您看还是不看?” 老公周曲流瞄了一眼画风突变的魏和棠,阴阳怪气道: “不是杂家不接~是帝君不在,平时给老奴做主的许离公子也不在宫中,我若是强拿这文牒,怕是会惹得无光城上下不高兴呀~” 老太监周曲流又甩了一下拂子,慢悠悠道: “公子还是不要难为老奴了,宦官不能干政啊。” 先前是杂家!现在是老奴?你是在嘲笑我魏和棠连你个太监的马屁都拍不动吗?! 老太监! 魏和棠的心口力魄魄轮内的撕天皇麟在魄轮内躁躁而鸣,搞得魏和棠心口直突突。 魏和棠身后更是一阵铿锵作响,暴躁的豪光收敛之后,一个声音将无光城大门外的所有鬼宫宫人震跪在地。 “本宫为你作证,这文牒你接是不接?!” 第七十一章 喝了我就看 没有肉身的鬼族对他族的情绪感知只次于魔族,如今铉九身上的愤怒和毫不遮掩的妖族皇气,将这一众鬼使压在地上得大气也不敢出,此妖的皇气远比前世所见到的任何一个皇上的皇气要足啊! 一身红底蟒袍的老公首当其冲,被铉九身上的皇气威压震得鬼身内阴气混乱,强行开口仿佛唱喏道: “老奴有眼无珠,有罪啊!” “我只问你这文牒你接是不接?” 老太监周曲流身体一抖,道: “非是老奴不接,是老奴的确不敢接啊,鬼母如今并不在宫内,她前往了崖州城说是有要事找寻公主殿下。帝君也在宫外,就连平时主事的许离公子也远在崖州城,铉九公主送来的文牒岂是老奴能够擅自接过的呀,铉九公主饶命啊!” 这样的场景在边疆将士们分享的魂格记忆中早已见怪不怪,铉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倒是对这老太监现在才说鬼母去往了崖州,呵呵,你这既是在耍我又是在威胁我啊…… 周曲流虽然大气都不敢出,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也不怕铉九看穿自己的心思,鬼母在崖州要是找不到铉九,肯定会快速返回这无光城,量你个小娃娃也动杂家不得。 就在铉九权衡利弊,要不要引咎惩处这个老太监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悄然出现在婳荫身后。 直觉得背后凉飕飕的魏和棠一看,除了看到面无表情的张许离之外,一个身量高却不显大的女人将魏和棠罩在了自己身体的阴影之下,女子不施粉黛,不沐香,浑身的清爽味道和女人放于两侧的纤长双手上的鲜红指甲有着剧烈的视觉和味觉的冲击,女人的腰不细却绝对不粗,肚脐上的一段肉体全部暴露在空气中,再往上,魏和棠就不敢再看了,因为这个高大女人旁边的铉九已经行礼出声道: “铉九叨扰婶婶了!” 后知后觉的魏和棠赶紧跟着铉九施礼,但却被这个女人有意无意侧身让掉了,女人扶着魏和棠施礼的双手,道: “铉九和驸马爷来我无光城,没怪虞娘有失远迎已是给足了面子,如此礼节却是让我受宠若惊了啊。” 魏和棠这才抬头看清这人容貌,脸圆而额丰润,唇丰而不厚,眉眼浓淡相依,一双眼睛更是有常人说不出来的神采。 魏和棠心里叹呐,“这么一副绝佳的旺夫相美人咋就这般成了鬼呢,可惜了,可惜了。” 似是看穿了魏和棠的心思,自称虞娘的女人轻轻一笑,道:“不可惜的呢” 魏和棠的老天蓦然一红,“要命啊!” 虞娘浅浅一笑,铉九却是心里把这个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魏草包打成了猪头。 魏和棠摸了摸头尴尬一笑,突然发现这个虞娘很突兀地结束了自己的笑容,神色上多少有些残余的惊慌和歉意,魏和棠顺着虞娘的视线看去,发现了正在转头看向别处的婳荫,婳荫也看到了魏和棠疑惑的眼神,但却闪躲得飞快,似是不愿让魏和棠看到自己的样子。 此刻丝毫没有半点自己是一个身在鬼族里的人类的魏和棠有些莫名其妙。 “是我的错觉吗?” 张许离看了眼这个扇了自己好几巴掌的妖族,表情冷漠,遥遥静静跟着打开了无光城结界的虞娘前行。 魏和棠本想看看铉九怎么做,没成想铉九走过来,利用身高优势狠狠俯视了一下好色的魏草包,用太白犴的甲靴狠狠蹂躏了魏和棠的脚尖。 魏和棠都还没来得及惨叫,一直跪伏在地的老公周曲流全身黑烟,表情狰狞,明明是痛苦不堪的样子,魏和棠却如何也听不到他撕心裂肺的喊声。 直到容颜媚而不妖的虞娘在无忧门下伸手相迎时,魏和棠这才回过神快步跟上早早走开的铉九。 魏和棠全部的注意力好像都在已经透明的太监周曲流身上,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无论自己跑快还是跑慢,身影都在自己身前五步开外的婳荫。 不管这看起来很有身份的虞娘跟这老太监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是真的罪有应得,魏和棠却在看到虞娘对自己再次低头浅笑时,魏和棠的身体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没有一点点防备,却有一丝丝顾虑的魏和棠就这样出现。 这个房间极大,正对门是两椅一桌,正方形的桌面上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两把椅子背后是一副魏和棠看不清的图,像是麒麟像是大蛇,似乎带着某种说不清的韵律。 脚下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不是地板不是地毯,但触之有软。 左边有一张大案,两边都放置有笔海,不以毛笔粗硬大小而分,案上有一白卷摊开似乎有人在此有一副没有写完的字,因为一旁还有一杆吃饱了墨却摔在白卷上的大毫。 魏和棠一步一步走,神庭穴就一步一步地跳动,脑海中似乎有一个东西张开了三对翅膀要从神庭穴冲出来,似乎这里是它的家一样,但魏和棠心口里的撕天皇麟却是古井不波,对这些陌生事物毫无生疏感的魏和棠甚至还有一点想笑。 魏和棠抄起小案上的茶一饮而尽,茶水微凉而毫无茶叶。 茶水顺着喉咙下肚子之后,魏和棠全身的魄轮猛地自然张开,就连神庭**的魂格都在散着金光,把这一间极大的房间照亮得几乎没有意思阴暗。 房中响起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来,妮子,看你哥给你写字,在你老哥我看来这四个字就是为你量身而造的!” “嘿嘿嘿,不看不看,凤麟哥哥先把这碗茶喝了我就看……” “你看了我再喝……” “那我就不看了,我把茶倒了去,哼!” “好好好……哥哥真是怕了你了” 光芒渐渐暗淡,摔笔声、呼喊声乱作一团,一声 “等我……”成为魏和棠昏迷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魏和棠再醒来时,身旁坐着眼睛红红的铉九,铉九又惊又喜,忙不迭地去准备什么,有些恍惚的魏和棠看着这个和自己先前喝茶的房间截然不同的地方,喃喃道: “又是梦吗?” 而此时,在这座被称为鬼宫的无光城最中央的一件房子内,一个身体像“肥棍”一样的女孩儿,青白流火的双眸里映着一首尚未干墨地五言绝句,暗自泪流。 第七十二章 酆都内外 “这个魏和棠到底是何方神圣?” 魏和棠躺在一架只能在炎黄历史中见到的木床上有些恍惚。 能跟一国公主攀上亲密关系,现在在鬼国皇宫也能捞着一架床躺着,越来越多的信息让魏和棠越来越不安。 身份越多麻烦就越多,自己能尽早到达天使影翳才是正途,那里才是人呆的地方啊。 一念至此,魏和棠翻身下床将所有跟自己去往天使影翳无关的事情抛诸脑后,只想找到铉九,马上就走,刚才那个虞娘很有可能就是所谓的鬼母,铉九所谓的不会耽搁太多时间,到这会儿也应该完了才对,不然怎么会有时间守在我身边。 说曹操曹操到。 魏和棠差点跟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铉九撞一个满怀。 魏和棠上下看了一眼铉九,问道 “怎么?你没休息好?” 铉九有些明显的恍惚,似乎还不太适应突然发生在两人之间的平静,“没!没有!” 魏和棠是何等的人精,出事了的结论,几乎下意识就在魏和棠脑中浮现。 但看破不说破对谁都好。 魏和棠装作没有看见铉九白色长发上的黑色蜷曲,笑了笑道: “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铉九只是看着魏和棠,看样子魏和棠的话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但是白色瞳孔内却将魏和棠的身影映得极深。 魏和棠有些急,你这里要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也别把我拖在这里啊,你是公主,被我冒充的那只妖也只是个游学兵而已。 你是妖,我是人几十年对我来说很宝贵的! “我说……” “我说……” 铉九笑了笑,刻意掩饰疲惫的笑,魏和棠看出来了,但是压根儿当做没见到。 魏和棠揉了揉鼻头,道: “女士优……” 魏和棠的“先”字没有说完,太白犴加身的铉九丢开拿着头盔的手,将魏和棠紧紧抱住。 铉九想把自己的下巴抵在魏和棠的肩头,但她知道魏和棠的心对于她距离就像自己的身高对于魏和棠头顶的距离一样。 有的人身高会随着年龄变大而增高,有的人一辈子不会再变了。 魏和棠能感觉道铉九的心跳,能听到铉九竭力掩饰的啜泣,能预感到发生了大事。 但是这跟我魏和棠有什么关系,他们是妖,我魏和棠是要被他们灭绝的人类,我苟延残喘已经是在走刀刃了,何必再参和令妖族公主都棘手的事。 两人之间的温度刚刚可以将两人温暖时,铉九推开魏和棠,并且从自己怀里拿出了准许魏和棠回乡的文牒。 “游学兵,你可以继续你的游学了!” “本宫代表帝国祝你一切顺利。” “嗯……嗯。” 魏和棠有些心跳加速飞快拿过文牒塞进臂环内,好像生怕再被铉九拿回去似的。 “哈哈哈,铉九谢谢……” “本宫已经派人带你离开无光城,即刻启程。” 铉九戴上漂浮在身侧的头盔,径直朝房门右侧行去。 魏和棠满心的欢喜突然少了些许颜色,魏和棠深切感觉道自己的笑容越来越干。 魏和棠揉了揉脸,一脚跨出房间并不高的门槛,对着房门左侧等候的婳荫笑了笑: “不好意思,让婳荫姑娘久等了,我们这就出去无光城吧。” 婳荫点了点头,好像也听不到铉九刻意走得很慢的脚步。 脚下法阵一开,再转眼魏和棠和婳荫已经出现在上下酆都的交界处,魏和棠长出了一口气,好似和铉九在一起时刻都备受煎熬一样。 魏和棠正要行礼谢过婳荫。 此时依然背对魏和棠的婳荫望着神荼郁垒把守的酆都城门,轻轻道:“那女妖将一世姻缘丝都缠在了你身上,你知道吗?” 魏和棠没有再装傻,“我有妻子了呀,一心一意地好啊!” 婳荫动了动下颌,没有问出“水苏吗?”三个字,而是看着前方不同于进来之前毫无亮光的郭城,看着此时郭城内的明媚,和对面那一座城门的亮光道: “很高兴见到你……” 魏和棠没有说话,鬼使神差的从婳荫背后将婳荫肥大的腰象征性的抱了抱,道: “你就是婳荫!” 随即魏和棠大笑着奔向面前的明媚里,似乎自己眼前的光就是天使影翳的天使圣光,自己离打开外公留信的日子不远了,自己见到外公的日子也不远了。 反而一直躲在两扇大门内的神荼和郁垒瞪大了两双牛眼,一个看着在郭城内狂奔的魏和棠,一个看着近前笑意盈然的肥棍,看着突然暗下来的下酆都,看着万鬼从地下呼啸而出,看着由人化作的鬼撕碎所有建筑的地狱景象。 天堂在前,地狱在后,魏和棠在中间,笑脸朝前。 …… 每日子时到丑时是阴阳两界门户洞开的时候,魏和棠和铉九在丑时进去,而此刻魏和棠出来时,天空却是明媚不改,魏和棠都有些恍惚自己还在那个郭城内。 如果不是这道大门正对有一个勤劳的包子铺老板,魏和棠还真不敢走出去。 “嘿嘿嘿,包子~只在古籍里看到过,自己在炎黄的十几年里,几乎没有离开过面包什么的。” 魏和一边朝前面的包子铺走,一边自嘲道: “这面包是以前欧洲的主食吧?哈哈哈,文明古国哟,礼仪之邦哟,连个早饭都保不住,怪不得堂堂华夏要改名叫炎黄祖庭……哈哈哈” 已是晌午,包子铺并没有什么事,闲下来就喜欢擦桌子的老板就被这笑声吸引了过去。 过惯了小市民日子的老板,怎么看人能不引起人注意就怎么看,尽量谁也不得罪,又能满足自己的八卦心思。 这老板抿着嘴刚一瞥眼,却发现那个着单袍的白发少年被一众城卫拦住,老板心头一喜。甩了甩肩头抹布,四周看了看,见有同道中人之后,这才迈着八字脚做出一副“我就是随便看看”的模样朝魏和棠走了过去。 这一听还是个大消息,这小子还是个从前线回来的军人?! 老板正思忖着要怎么跟这看着入世未深的小子攀谈两句,自己也好告诉说书先生几个故事多捞点外水。 那个少年却是肩膀放光,一卷天书一般的文卷当空而展, 一众平时看似吊儿郎当的城卫当即肃穆行礼后,又跟那少年说了几句什么,才抱拳离开。 而那模样比酆都城此时风头无两的芙花魁还要俏的少年,却是笑呵呵看着包子铺老板。 包子铺老板立马脖子一缩,打消了跟他说话的念头,装作什么也没见到的样子四下拍了拍自己袖子,想大喇喇堂而皇之走开。 魏和棠却一把拉住了这个妖! 第七十三章 江湖天高海阔 老话说‘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突然间离开身份了不得的铉九,魏和棠除了些许愧疚外,浑身都不得劲儿。 总感觉自己欠铉九一个大妖情的魏和棠就连在这儿的通用型货币是什么都不知道。 “老板,来两屉包子!打包啊!” “来咯!” 魏和棠看着眼前的包子,正在想这妖国的流通货币是啥的时候,那老板发话了, “小兄弟,先前我看到你的那卷文牒了,你是军中修士吧?” 魏和棠一顿,难道军人还能免单吗?这酆都城可不是边境啊!魏和棠抱着希望点了点头, “我这不还要回去崖州盖戳吗?老哥你说我能不能不要这什么证明直接走回老家啊?要不这文书就给您做个纪念吧?” 把这文牒丢了,这妖国也查不到自己的行踪了吧,还能用这送东西的人情换几个只能在炎黄历史书中看到的包子,到时候被盘查就说没钱卖包子给老板抵押了,相信也不会有多大麻烦。 魏和棠心中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 包子铺老板却是跟人精一样,道:“小兄弟,我看你穿着谈吐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还是退下来的边军……” 哦?这老板要套路我了?这边军难道还有什么特殊待遇不成? “这样,我家祖辈都在酆都城做包子,遇到边军一般都会免单,就连边军军属也是一视同仁的,小将军你这单我就给你免了。” 魏和棠心里一叹呐,明明是一只妖,为什么说话里的套路都跟人一样。先是叫兄弟现在又是叫“小将军”这马屁拍得简直“啪啪啪”作响。 魏和棠只是笑,静待下文。 老板也是明白人,不尴尬,直接切入正题, “军爷您也知道,帝国贵族们虽然处处让我们这些没有魄能和实力低微的妖族静静等候,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去前线跟人类鱼死网破但是这口气谁咽得下啊,眼见人类就快玩儿完了,不痛打落水人我们心里实在不得劲儿。” 魏和棠心里想什么一点儿也不流露,只是点头应着,那老板倒也像真情流露,道: “为了达到尽快成为边军的资格,帝国内有很多人自发的开始习武修真这个您肯定也知道,实不相瞒呐,我们酆都就有一个不小的武堂,所以……” 武堂?这妖族帝国内除了一座庙堂外,难道还有个江湖不成? 魏和棠又吃了个包子,道: “所以……?” 见魏和棠这一副少年呆萌样,老板心里多少有些堵,这样一个孩子都能入边军,为何我这么个大老爷们儿挤破了头也进不进去,唉。 老板看了眼天色,道: “是这样的,武堂呢有定期的武会,如果我能将您这位返乡的边军请去给那些练把式的武人讲讲经,露一两手,我的孩子就可以跟着他们学习学习武术……” 老板的话越来越轻,但是却好像吃定了魏和棠,幽幽道: “如果讲得好的话,武堂会众筹提供给您一定份额的彩头,以示感谢,而这去往崖州的传送费用倒是十分足够了……” 听着老板的话,魏和棠有些觉得这白胖的老板不是妖而是人,有种种无奈却善于利用别人弱点的人。 不过,这个只在炎黄历史中寥寥数笔就写完的江湖,在这个神洲帝国是个什么样的,这江湖战力如何倒是有必要好好看看,毕竟这个世道,一个人类的六魄轮的战王,可是能挡住一个人类师团的,这要是被不知实力的妖国江湖高人杀进人族军队,这亏我人类哪一个战区吃得起? 魏和棠笑了笑,顺水推舟朝老板抱拳道: “麻烦老哥引荐了!” 老板这下有点脸红了,没想到魏和棠如此爽利就答应了,他攥着手里的孝敬钱,多少显得有些局促。 “哪里,哪里,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魏和棠这一下午就坐在这老板的店里面,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咳咳,妖来妖往!看着傍晚时分被老板折半价后请走的食客,唯独一眼也没有去看不远的酆都界门。 似乎那里这这里是两个世界,而那个世界已经和自己再无关系。 “魏麒,魏麒!” 白胖的老板请走最后两位老主顾后,叫了两声一直望着酆都界门的魏和棠,见魏和棠没有应答,怕错过集会时辰的老板有些急,但却没有再做尝试,在一旁傻等着,有些想要放弃利用魏和棠帮自己孩子去武堂习武的念头,毕竟他眼里的魏麒还只是个半大孩子,不是经历这些市侩的时候。 被老板惊醒的魏和棠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心口,笑了笑道: “走,我们去看看吧。” 见魏和棠自己提出来要去,老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麻利地关好门就在魏和棠前面引路,说一些酆都城的趣闻,一路上跟喜欢闲逛的邻里街坊插科打诨几句,没多久,魏和棠就被领到一个三进的宅子外面。 宅子很大,门口没有石狮子等一些镇宅的东西,只是门口有两个朝这包子铺老板行礼的守卫。 魏和棠跟着白胖老板有样学样地还礼之后,在跨进门槛时,两位守卫又一次行礼,魏和棠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躬身走进了大门。 放眼望去,这聚会的妖数还真不少,莺莺燕燕的侍女环绕下各式各样服装的妖举酒把这方气氛搞得热而不闹。 魏和棠没有没事儿找事儿地用魄能去感知此方地界武人实力如何,跟着白胖老板跪坐在一张别人盛情让出来的食案后,默默观察这一干妖等。 包子铺老板很照顾魏和棠地给他介绍这周围一圈的面孔,指了指最里面的那一进院子,对魏麒耳语道: “今天晚上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大对,平常集会我们都是在这一院子里进行,今天不知为何,好像换了东家,那些有点把式的武人,一个也没有出现在此。” 奔着来探查江湖虚实的魏和棠有些失落,但是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一切都已去往天使影翳为重,打探敌情这种东西实在不适合自己在朝不保夕的时候做。 包子老板见魏和棠眼神有些冷,正想解释一下,没成想魏和棠一把按住包子铺老板的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赵大叔,这房子是你的吧?” 名叫赵长云的包子铺老板面上有些抹不开,连连道不是,魏和棠点点头又道: “您的包子铺是才搬到上下酆都界门的吧?” 第七十四章 拿掉一血的信心 这进院内,一红袍金冠的胖子在四妖围绕下,朝魏和棠和赵长云这边拱手致意,说着一些场面话。 满心不欢喜这跪坐姿态的魏和棠正寻思趁这个机会站一站,活动活动身体什么的。 没成想这院内没有一个站起来了,都只是正襟危坐还礼。 魏和棠是真同意赵长云先前提出的提前离席的要求了。 因为这个看似富贵的胖子身后四人只看气质就知道是常年炼体的好手,根本不是赵长云嘴里“会几手把式”的妖。 魏和棠也疑惑,难道这妖怪真的会武术吗? 这个金冠红袍的人很健谈,跟在场几乎每一个人都说了那么一两句,临了还跟所有从酆都醉花舫请来的妓子躬身道谢了一二。 虽说话是不咸不淡,但此人表情却让人找不出任何把柄。 直到这个胖子走到赵长云和魏和棠身边,先跟魏和棠施了礼数后,温言问道赵长云: “长云兄今日可还按照老规矩来?” 赵长云有些尴尬地看了眼魏和棠,魏和棠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作为一个混迹在妖族内的人,此时眼观鼻鼻观心好好给这些仿夏着华的妖族展示了一把炎黄历史中的闭口禅。 赵长云在犹豫,那个金冠红袍的胖子却是笑眯眯道: “那好,小弟这就为长云兄安排,希望长云兄能在今夜凯旋!” 魏和棠看着有过挣扎的赵长云最后的妥协,心里有些烦。 看这架势,这武堂集会根本就是变相的赌坊嘛!这红胖子是个职业老千,赵长云就是个赌徒。 武堂集会?斗狗还差不多! 魏和棠想归想,身体还是很老实地跟着七上八下的赵长云,一边抖着食指消遣心中烦闷,一边想着自己帮这赵长云找回场子也算是报答了他这一饭之恩。 不知为何,这神洲帝国的季节跟炎黄同步了,初春的夜晚半拉子地冷,魏和棠跟随着进入的大堂内正中央放着一个铜质火盆,那股黑红黑红地火能让魏和棠有些难受,好似全身的魄能流动都在减缓。 率先进入大厅的红胖子仍是满脸春风地介绍着已经座无虚席的大堂内的各位。 魏和棠懒得记,默默腾起全身魄能将那炭火内蔓延出的东西炼化出体后捏在手里。 如此明显的魄能流转,大厅内好像没有一个人感觉到,魏和棠有些不好的预感,“他们不用魄能抵抗这火盆里的毒,是已经免疫了还是根本就没有魄能?” 魏和棠看了眼面前有些哆嗦的赵长云,“难道真的跟那些华夏时代只有把式丝毫不懂得用气的‘武术家’一样,只会手脚功夫?” “深武堂承蒙各位的厚爱,长生才能为各位寻得我酆都境内有数的武术名家为我酆都各家后辈指导武艺,对今后参军报国志愿帮扶一二,在这里我赵长生感谢各位家主给予我的这份殊荣,让我赵长生这个一辈子无缘习武修真的市侩胖子为报国杀敌尽自己的一份力。” 见此一幕,魏和棠的头略微后仰,双眼眼皮朝两侧一扯,似乎被什么辣到了眼睛。 但这周围近四十号的人没有一个的手上动作不是去扶这名赵长生的胖子。 魏和棠心中叹呐,我这实在人的底盘还是妖的地盘啊?这种惺惺作态不是一样恶心吗? 这胖子的深深作揖当真是深,差点让这胖子无法自己直起腰来。 难道这胖子真的不会任何武术?前半辈子只修习魄能和槊法的魏和棠有些吃不准,但见到这红胖子又要接着说话,魏和棠的视线重新平直就像一个真的即将下场厮杀的斗狗场老狗一样不闻窗外事。 “但是,众所周知。” 这胖子喘了喘气,“老师教学生讲究个有教无类,只说学生去了,少了对老师才能的重视,这一点的后果,相信各位也都在我们的恶心邻居身上见多了。” 众人莞尔,就连身为邻居一员的魏和棠自己都扯了扯嘴角。 “学生有成绩,有战力评。” “我们的老师也应该有教学和战力评估才对,相信这个大家是没有异议的,毕竟我兽族先人,不会真的像那些同族相倾的人类那样害苦了我们这些做后人的。” 魏和棠看了下这些看起来跟随身保镖和老板一样妖的表情,他们中的大多数好像也是第一次听到对各位所谓“老师”的评测。 魏和棠不知为何,没有谁反对。 那胖子接着说,“我们神洲帝国内,有文评武评,每一个在榜之人无不是国之柱石,虽然他们不都在军中,但是我相信他们肯定会是我们帝国将来顶在帝国军士之前的巨盾,为我们的将士打开一条直捣黄龙阳关大道的砥柱。” “所以,我希望通过我们现场各位的投票来决定是否进行我们酆都城的武评。让我们武力第一的先生为我们后人进行武学启蒙!” 这金红胖子说完话又是恭敬一揖到底! 魏和棠听到这话,就算是作为一个炎黄人族,也对这一心只想屠灭人类的妖有了些佩服。 投票! 最强的教导最弱的!还要被全城的人监督,啧啧啧,魏和棠在心里为这胖子的教育理念点了个赞。 但这丝毫不影响魏和棠对这胖子用这排名做赌注的厌恶。 魏和棠暗自撇嘴表示鄙视之时,这红胖子朝众人一看就知是少年的魏和棠抱拳道: “还请这位公子为我们做签。” 魏和棠这下是彻底服了,这胖子居然找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做签,魏和棠错愕时,这红胖子又是一礼,呵呵道: “当然还得烦请公子抽签。” 魏和棠双眼一弯,只说了一个字: “好!” 他倒也不管这里的妖会怎么看,反正自己被炎黄数以万计的喷子喷过,被这里几个心生不爽的妖戳脊梁骨还是受得住的。 正当魏和棠用自己非常拿不出手的毛笔字写着各位武师名讳时,喝了口茶的红胖子赵长生,大声道: “今晚谁要是能拿得武评第一,我赵长生做东,请我们的第一武师给醉花舫最清白的清倌人*******就在众人双眼笑着感谢之时,堂中做签的魏和棠手里的毫笔却是在堂内的名贵地毯上狠狠点了一笔。 众人哄堂大笑!不知道谁拍着桌子说了一句: “呀呀呀,看来这位小哥拿掉一血的信心很足啊。” 第七十五章 有心保护邻居的老王 满心想扮猪吃老虎的魏和棠一听这茬,先抛却这一句诛心的话给魏和棠拉来的仇恨,如果真拿了第一,真的要去见那个清倌人吗? 虽然打倒罪恶之前需要充分了解罪恶,而且妖族女性的身体构造难道就真的和人类一模一样?不会有细节上不同吗? 魏和棠在科学探查和人妖殊途的来回里纠结时。 堂中多数是男人,见魏和棠这个模样,不用身侧女武师害羞脸红就知道魏和棠是个雏儿。 见魏和棠不说话,也不去捡掉在地上的笔,当真不知道这魏和棠会有如此反应的红胖子赵长生亲自将地上的毫笔捡起,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来公子已经将签做好了啊,来来来,这就请公子卖我老赵一个面子,再帮帮我抽签,一次两张!” 魏和棠揉了揉鼻子,也有些尴尬的配合走下赵长生给的台阶,心里对这个红袍金冠的胖子有了些不清不楚的好感。 抽签完毕,魏和棠老老实实走回没有座位的包子铺老板身后,好似先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只是一静下来,魏和棠就发现大堂中那个装满火炭的铜盆中又开始散发一些毒素。 堂中跟包子铺老板一点儿也不像的红胖子赵长生,又说了些场面话,让府中帮忙的化形小妖拿来一些木制的武器后,就要将所有堂中之人引去堂后更大的一进院子。 不过在这之前,这名字跟包子铺老板只差一个字的红胖子让大家都喝一口茶再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虽然我知道木炭里的人香是多此一举,但是祖先留下的规矩,老赵我是不敢改的,如果有让各位心中不快的,还请大家见谅。” 魏和棠跟着一群说着不打紧的人径直走去中院,而“人香”两个字却像两盏明灯似的在魏和棠脑子里闪。 “难道这妖族集会上都会点这种让人原形毕露的东西?或者再富有的会有更厉害的东西?” 魏和棠悄悄吞了口口水,真的是人为财死啊,自己要不是为了拿那个所谓的彩头,才不会来这什么武堂机会呢。 不过看到自己身前突然显得沉默的赵长云,魏和棠强行告诉自己说,“我是来报答一饭之恩的。” 这院子极大,由纵横十九块两米见方的地板铺就,这个时候魏和棠就有理由散开魄能感知了,可以清晰感觉到这模样跟其他材质没什么突出特点的地板上明显的能量,不全是是魄能。 但魏和棠依然没有感受任何一个武师身上的魄能。 难道这些武师都内敛,都比我的魄能修为要高?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被妖族边军一个副尉就打得不省人事的魏和棠心里有些闷。 此时场中已经有两个武师相互行礼,看样子就要开干了,魏和棠的兴致也来了。 左边一人一桌干练,头发很短,总是笑眯眯的,好像生怕别人不打他的样子。右边一位的上衣没有袖子,看身量很明显是一个横练的师父。 先前魏和棠没有去刻意观察,现在这一看,“啧啧啧,难道这妖族江湖已经有内外功之分了?” 场中两人执礼完毕,左边一人当真如六轮战王心中所想,这是个内家点子! 此人呼吸方法奇特,吸气极长,魏和棠可以明显感到此妖这一呼一吸之间,不仅天地间的灵气就连魏和棠也分不清的能量,被此人一并吸进体内,而且这妖的身体就像被发动了引擎的机器,全身经脉的内流动的能量像一条不停歇小溪。 右边那位横练的师父笑了笑,明显知道对方底细,也不拖沓,当头就是一拳。 粗暴! 短发的师父屈肘后撤,随即弓起的手背就像鸟嘴一样朝着拳头之后的手腕就啄了去,魏和棠金瞳一缩,明显能感知道被短发师父吸进身体的气,此时有一半全部汇集到指尖,整个过程就像一个针筒喷水,喷出的能量又尖又长。 想速战速决吗? 不仅魏和棠这么想,就连好些财主也这么想。 然而,这短发师父的手却是丝毫也没给横练师父的拳头造成威胁,魏和棠甚至看到了横练师父再猛一使力,出拳的速度竟然更快。 中计了?! “啪!” 不知何时短发师父的脚从下往上伸出,像极了一把大弓,一脚抓地,一脚顶在横练师父的下巴上,炸出一声巨响。 魏和棠狠狠咽了口唾沫,难道改名炎黄之前的华夏武术是真的? 魏和棠清楚的看到了那一瞬间短发武师吸进身体的全部能量连带这自己身体里的全部能量一并传透到了脚尖,才炸出了那一声响。 然而更恐怖的来了。 魏和棠直感觉到那横练师父的拳头一震,甚至拳头都没有挨到那个短发武师的身体,短发武师脸色一白,差点倒地。 魏和棠没看明白,但身在最前线的两个武师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横练师父扶住了短发武师,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道: “我可终于扛住了,要是还扛不住我又得飞出去了,哈哈哈哈” 短发师父朝这人胸口捶了下,道: “待会儿请老子喝酒!” “嘿嘿嘿,好!” 见身边魏和棠有些看不懂,一直不曾说话的赵长云有心道: “赢了的这位叫王有灵,之前是武师里最不重攻的,照他的的话说‘老王我的霸王甲护得住家人,护得住邻居就好,不伤人。’” 魏和棠看着学起那王有灵来有模有样的赵长云,他有些哭笑不得,“老王保护邻居?这……好吧,是我污了好吧?” 魏和棠有些沉默,没有去调侃赵长云,深深地陷入了自己思考里。 这不见任何能量波动就挡住了那短发武师能透力的拳脚,这所谓“霸王甲”到底是哪门的功夫。 而且,这些武人重招不重能,跟我们这些一打架就释放魄技的人类护卫使的区别有些大啊。 如果我遇到一个拥有六个魄能的武师,我这个战王能赢吗? 就在此时,获胜的王有灵走下台。场中缓缓相向出现了一男一女正在行礼。 那男的轻轻开口道: “……别来无恙。” 魏和棠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子的表情,魏和棠和赵长云同时露出了八卦的微笑。 “有好戏看了~” 第七十六章 说出你们的故事 “看剑!” 这男妖见事情不对,立马后撤,那步法惊了魏和棠一眼! “明明没有魄能,为何这么快?是那行走方式的原因吗?” 突然,魏和棠眼前一闪,透蓝的穹幕上陡现一抹白光,不大却生冷,视线生疼的感觉让人睁不开眼! 不等魏和棠这看客反应出那是什么。 先前跳开的男妖换出另一种步法又贴了上那女妖,周围观战的无一不是惊呼,第一场的胜者王有灵更是大眼瞪圆,显然这二妖的战力已经脱离了他的认知范围。 “嗡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两人纠缠在一团,魏和棠看不见女人身上的剑,也看不到男人身上有任何能量。 “这飞快的移动速度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不可能没有能量加持!” “刺啦” 一声布帛断裂的声音终于将魏和棠从寻找中惊醒! 那不曾呼吸的女妖浑身白色线形光芒流溢,左手捏住对敌男妖的肩膀,女妖右手狠狠前伸,那段飘飞在空中的布帛就是这女妖举手时给撩下的。 而此时,那行踪诡异的男妖却身在女妖三米开外,右臂下垂,没有丝毫恼怒,只有悔恨。 看得魏和棠和赵长云嘴里一个劲儿的“啧啧啧,这爱是当真爱得深沉”。【零↑九△小↓說△網】 魏和棠从臂环内掏出两个小酒壶,和赵长云一人一个,看那架势就差朝场中喊“大声说出你们的故事!” 赵长云看了眼周围,咬了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跟魏和棠走了一个。 但赵长云却没喝成。 场中那个女妖摊手将赵长云手里的酒壶夺了去,此时正朝魏和棠举酒壶。 赵长云无奈,魏和棠眼皮一跳,和这个女妖对战的男妖却是深深看了一眼魏和棠。 终于看清女妖出手时能量走势的魏和棠心里苦叹,一个女妖一个动作就将三个雄性郁闷了,这也是功夫啊。 “谢谢公子请酒,如果待会儿公子有空的话,高绫请公子喝一杯还这人情如何?” 知道女子口中人情是还被当做挡箭牌人情的魏和棠自顾自从臂环内掏出另一壶酒给赵长云,很想说一声“姐姐我们不约。” 但那个男妖很明显没有看出女妖手上的酒壶是抢来的,像一只吃明明吃了醋的倔驴子偏要装作不在乎,道: “这位公子可不能拂了姑娘美意啊,不然我这做哥哥的可要横刀夺爱咯。” 魏和棠嘿嘿嘿笑了笑朝高绫和赵长云举了举酒壶,道: “咳咳,这位哥哥夺了君子好逑怎么也得请我喝顿酒不是?我看这样吧,你俩谁赢了我去谁的酒局,!” 呵呵,跟我找事?我倒要看看你俩这暧昧不清的家伙怎么样在我面前相爱相杀。 很多人都看透了这小子的不良居心,有些好笑又有些好奇,这赵长云今年找来的武师挺上台面的。 自知强拉别人进二者关系的高绫理亏,就没再说话,右手剑指斜斜向下,左手拿着酒壶,道: “你还打吗?” 本来就是放下架子来求原谅的男妖,见到自己内定的妻子当着自己面撩汉子后,终于炸了。 “打!” 就在魏和棠以为这个男妖要拔出本心战器时,这个自称是魏和棠哥哥的男人猛一呼吸,双手抱拳朝前一轰。 男人面前的空气就像一个亚索的空气炮一样朝高绫轰了过去。 高绫也是个狠角色,直接迎上了这男妖裹在空气炮内的双拳。 魏和棠直直看着两妖对攻,只见那高绫在接触拳头的一瞬,身形下压猛一回身,右手剑指回环,贴着男子的腰划过。一道鲜红大口子赫然出现,那男妖的朴实双拳再一次绕身轰出,似乎这他已经没有耐性要跟这女子玩儿下去。 空气被压缩的声音很刺耳,但却没有一拳沾到高绫的身体。于此同时,险险避开双拳的高绫双手作拖刀状越过这男妖身位后,左手从右手腋下探出攥住身后男妖的长发,右手上剑指后举,整整对准男妖的后脑。 “你输了!” 魏和棠心惊肉跳,这个女妖浑身时隐时现的锋锐能量实在是惊艳到了这位人族战王,如果两者魄能修为相近,魏和棠毫不怀疑自己此时的魄能防护会被这女妖摧枯拉朽般豁开。 “她刚才说剑?这股锋锐的能量就是剑气吗?相比于风遁和金遁的锋锐这剑气的确更长于切割。” 魏和棠没注意场中两人是如何分开的,但他很肯定这个男妖追高绫是没戏了。 因为这个叫做高绫的女人已经就地坐在魏和棠旁边继续伸手要酒。满心想问这女妖就不怕自己的东家生气吗?跑到我这个武师旁边来,而且我这个武师的东家好像还有些不招受待见。 魏和棠不情不愿地又给了一壶酒给高绫,高绫喝了一口,道: “这酒……叫什么名字?” 正在看下一对对战者敬礼的魏和棠头都没转,道: “苦红” “嗯?苦红?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高绫明显喝high了,拿起酒就想要灌。 没成想手中酒壶早就被魏和棠飞快夺走,塞进臂环内。 高绫倒是自来熟地踹了一脚魏和棠,让魏和棠拿酒。此时悔不当初的魏和棠却丝毫不如表面上平静,有些恼怒自己拿错了酒,还说出了妖国没有的酒水名字。 他很清楚感觉到自己说出“苦红”二字的时候,那个一直笑吟吟的红胖子赵长生身上魄能一闪而逝,虽说能有个三四轮的样子,但是却让魏和棠只察觉到了一瞬。 暗自揣摩情势的魏和棠不得不防。他一边跟高绫说待会儿请高绫喝花酒,一边朝那个还看着他的赵长生点头致意。 为了不让自己坐怀不乱的样子太过突兀,魏和棠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高绫: “裙绊子那三招叫什么名字?他如果不是肾虚得慌,那一拳就能把你搅在拳头下出不来。” “裙绊子?”高绫笑了笑,似乎很欢喜这个名字,却兴致缺缺地看着场中捉对厮杀的武师,道:“那个叫三皇炮锤是很……你怎么知道他肾虚的?” 魏和棠嘴角翘了翘, “我还知道你亲戚迟到了呢,你也要知道为什么吗?哈哈哈哈!” 第七十七章 原来是相亲! 高绫莞尔,并没有魏和棠想象中的消极反应。 “欸?我说小兄弟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血气?” 嗯?血气?什么血气?虽然我魏和棠这几天没时间洗澡,但是自问一向爱干净啊。 两人都没有再去看酣战如荼的武师对战,相互对视着,四只眼睛里都是疑惑,就连一些看似漫不经心的酆都本地财主都有意无意看这两个小年轻。 丝毫不觉得初次见面这么问有些唐突的高绫继续道: “不仅是我妖族的血,你身上还有数以千计的人血!” 高绫说得很笃定,根本不管魏和棠的神情如何难看。 这女妖在说什么血气?难道我被这么一个女妖发现人类的真身了?不对啊!我没有流血啊!而且我在广陵边军里都没有被发现!在这里怎么可能!而且这个女妖说了这种话,其他人也没有反应啊! 高绫终于看了眼魏和棠沁出脸皮的疑惑,道: “莫非公子是行伍之人?” 高绫看魏和棠的眼神完全变了,如果先前只是对魏和棠有些许好感的话,那么现在高绫看魏和棠的眼神完全是一个迷妹看偶像的闪亮眼神,她虽然在问,但却像在说一个事实。 魏和棠心中松了一大口气,不过面上没什么表示,有意无意地示意高绫继续说, “公子你可能没有在意过!我,我们这些武师没一个不是向往行伍的人,苦于无法参军,只能偶尔看看魂境内的军中生活,唉,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更齁得慌,今天终于让我见到一个不那么严肃的军人了” 魏和棠看着高绫画风突变的神情,有点想不通为何一个女子对于军队会有那么重的情意结。 终于开口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有血气的啊,我自己都感觉不到啊。” 高绫立马站起身,有些激动道: “因为我是……” “咳咳!” 赵长生打断了高绫的话,也暂停了正要开始的不知第几组对战武师。 他恭敬朝魏和棠一揖: “原来是位军哥儿!哈哈哈哈,我说长云今天怎么还来庄子,哈哈哈。先前老赵我多有得罪,还请军爷见谅啊!” 周围的人越围越拢,好像已经根本不在乎此次对垒的结果,一心只想看看这军人的风采。 魏和棠一边应付着这些人的攀谈,一边飞快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似乎这些人除了对自己好奇意外,眼神里更是多了好些东西。 敬意?恭喜? 魏和棠看不透。 “难道这赵长云还有些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不等魏和棠问,先前跟高绫对战的男人在人群里酸溜溜地说了句:“军人又如何?入不了高家的眼,就算是一位年轻校尉也只能被拒之门外,这高枝可是没那么好攀的,哥哥我劝你一句好好加油争取拿得这次对比的彩头就好。” 高家?拒之门外?这所谓的武师评比难道还是个暗中的相亲大会?我说怎么就这高绫一个女子呢! 对这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肾虚公子的嘲讽魏和棠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赞同。 对啊!我本来就就是来这里拿取彩头开传送阵的,我要有钱我压根儿就不会来!我拿到之后直接去崖州盖戳,走上我去天使影翳的大路回到我人类世界去不好吗?。 众人都是老油条,散开前都有意无意朝被他们冷落了许久的赵二兄弟赵长云报以热切眼神,似乎这个臭卖包子的是一位即将东山再起的大财主。 心中预料和事实相差多少魏和棠不敢作决断,有些烦被赵长云骗来干比武招亲这种事情的魏和棠还没拿赵长云问话,赵长云已经一把拉住魏和棠,头也不回,拉住就往外走。 连高绫都没找见的魏和棠云里雾里跟着,问:“怎么了?这还没比完呢,你不是说要我帮你儿子拿个学武的机会吗?” 赵长云的声音很低: “小兄弟,我赵长云对你不住,你什么也不要问,只管跟着我走,咱出了这道门,就直接去传送阵,我送你走!” “嗯?你不是说那传送阵的钱贵得要死,能抵你半年的收入吗?” “嗨,钱没了还可以再赚!” 非常了解下半句是什么的魏和棠一听这话,就一把拉住赵长云,拎起赵长云的裤腰带在这气氛热闹不已的院子里穿林过栋。 直到两人安全出了这宅院,魏和棠才把赵长云放下,魏和棠看了看那两个又朝他行了一礼的护卫并没有追上来,就连一些堵截的动作也没有过,有些对赵长云表示怀疑的魏和棠奇怪的看了眼宅院门前多出来的石狮子。 诶?我为什么要说多出来,先前没有吗?怎么这么诡异? “哎,我说赵大叔,你这一惊一乍的好像已经让我离那个武比的彩头越来越远了。” 总觉得这大门好像不对劲的魏和棠拿手挤了挤就在自己身后的赵长云, “你咋不说话啦?现在知道心疼你那半年的毛利了吧?” 怎么还不说话?魏和棠甚至感觉的赵长云的身体有些抖,“赵大叔,你也肾虚吗?这么怕冷!” 魏和棠边说话一边回头,刚好看到赵长云正要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想要朝前说话。 魏和棠一把拉住赵云长,温暖的火相魄能将赵长云罩住后,魏和棠将赵长云整个儿护在身后。 我魏和棠的恩人,谁敢动?! “哟?小子你是……“ 魏和棠根本看不到面前有谁,只能听到声音,他慢慢散开魄能感知,终于在一百步开外感知道一个人形生物,一个第五肢很小的男性。 “哼,男子说话柔语细音的,毫无阳气是为大不吉,我劝你最好别再躲躲闪闪的了,就当你给你那也就小拇指粗细的男性象征积福吧。“ 赵长云苦笑,这货果然是个嘴碎的主,罢了,罢了既然跑不掉就算了。 见那妖不说话,魏和棠也不好意思再挖苦他,虽然他先让赵云长下跪是不对,但是拿别人的身体缺陷讽刺确实有点儿不好。 魏和棠瘪了瘪嘴,道:“赵大叔,我们还是回去打一场吧,我拿了彩头自己去垫付传送费用,我白吃了你两顿饭,也不好再要你的钱不是?” 赵长云有些颓废到底的道: “何谈回去呢?你看看我们现在在哪儿……” 第七十八章 还有谁? 在哪儿?我们不是在酆都第六大道上吗?赵大叔不会是吓傻了吧? “赵大叔,没事儿了!我们不是已经出来了吗?你好好看看。” 赵长云面上有种释然后的无奈, “咳咳,长生,收了你的神通吧……” 魏和棠蓦地不再说话,身体笔直地站在赵长云身侧。随时准备拔出本心战器。 神通?妖族还有什么什么神通?又是没有能量的术法?! 赵长云话音一落,眼睛眨也没眨的魏和棠发现一个荒谬的事实。 自己竟然还身在那方比武场所在的第二进院子里。 这里除了魏和棠先前魄能感知到那个人,更是围满了一些看热闹的财主和武师,他们神情尴尬,苦笑不得的看着魏和棠。 魏和棠想不通为什么任何能量都没有的情况下,自己只发现了那一个男子,而且自己好像中了幻术一样,满心以为自己已经出去了府邸。 这时候,红袍金冠的胖子赵长生古怪地看了眼魏和棠,轻轻地示意魏和棠小心那一个妖。 虽然不知道红胖子为什么提醒自己,但是魏和棠顺着视线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和他身旁神色尴尬的高绫。 那人视线与魏和棠相对,道: “男生女相又如何?” 很有自知之明的魏和棠扯了扯嘴角,撩起自己额前散发,笑道: “大吉!” 那男子一步一步走到魏和棠身前,声音依旧如先前那般很细很柔: “你缺钱?” “嗯!” 这个男人笑了笑,手上掏出一个戒指递给魏和棠,道: “这个你拿去,就当我们结个善缘。” 善缘?我怎么觉得你在给狗扔骨头? 魏和棠朝这个男人身后的高绫道: “我待会儿没时间了,你现在还我人情吧。” 高绫看了眼自己的哥哥,她以为魏和棠想要她帮忙解围,她很轻很轻地朝这个狡猾的军人点了点头。 魏和棠笑了笑,若无其事地将面前眼神灼灼男人的戒指拿到手里,径直走向高绫,好像这里就除高绫之外的其他所有人都是空气。 想看我出丑?哈哈哈,小妖你嫩了些。 此时的高绫毫无先前豪迈的性子,在震惊后有些拘谨道: “你想干嘛?” 魏和棠一愣,肯定道: “不想!” 这回答不仅让高绫恨不得踩魏和棠几脚,更让周围的老女票客们忍俊不禁,好不容易憋住了,细想之下,才觉得这少年兵是何苦来哉,忍口气也就罢了,何必还要让这个高凼府难堪呢。 毕竟这高家高凼府是除了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修士,更是高家嫡系,我们这几十个老骨头都不敢动的人,你个小娃娃跟他掰什么腕子。 魏和棠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骗过了老实人王有灵,王有灵直觉得这小子可爱,说话这么蠢萌蠢萌的,话里有谐意都不知道,太逗了。 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魏和棠见后就收,朝高绫道: “你帮我从这个戒指里面拿出来去一趟的崖州的钱吧,就当我欠你的,等我游学结束,我会亲自来还的。” 原本以为这小子会一直耍无赖的高绫有些错愕,有些喜悦地笑了笑后,从空间戒指里面掏出来一块手心大小的玉盘和一叠红色的纸,道: “这里面有一万块钱,这里呢是一千块钱零钱。” “一万块你拿去当做传送费,就当我还你人情。这一千块呢就是我高绫个人借你的,我们按照每天一毛钱的利息来算,怎么样,你借不借?” 魏和棠揉了揉鼻子,打心里感谢这个懂得做人情的小女妖,故作为难道: “我听说……” 高绫瘪了瘪嘴,我都这么给你台阶了,你还要怎么样?然而魏和棠的后半句话立马就让高姑娘眉开眼笑,笑得不行不行的。 “我听他们说债主出的利息越高,债主就越漂亮,这话对吗?” 这回高绫想都没想,忙点头,乐不可支道:“对对对!” “嘿嘿嘿,那就告辞了哈,对了。我是前广陵道边军帝国第五军团陪戎校尉顾长垣麾下的游学兵,我叫魏和棠。” “很高兴认识你啊,高绫姑娘。” 魏和棠大喇喇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进院门口的赵长云就要走,一旁的所有妖都识相的一声不吭的看着。 开玩笑,此时高凼府不说话,谁敢说话? 魏和棠才不管能把人得罪得多死,刚才把自己困住的东西实在太邪门儿,能早点走,就减少些暴露身份的风险。 然天不从人愿,公然撩了高凼府的妹,他没那么容易就离开。 高凼府喊道: “魏和棠……” 差那临门一脚就能走出这院子的魏和棠深吸一口气,最终没有跨出去,他让被身后声音叫住的赵长云站在门槛外等候,独自转身。 “如何?” “你知道这次酆都的武比是做什么吗?” “知道啊!” 男妖转身,冷笑道:“你既然知道你还……” 魏和棠说完“知道”后,直接抢白道: “长生庄主说过,本次武比是为了给酆都子弟挑选出好的武术老师,全面培养孩子们的德智体美劳,最重要的呢,是为帝国军事提供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 此话一出,高绫瞪大了眼看着这个公然跟哥哥叫板的少年,自己不仅不想为哥哥帮腔,甚至还有点想为魏和棠鼓掌。 人群中的赵长生笑着摇头,对这个少年当真是服了,唯独被魏和棠话锋所指的高凼府面色有些发青。 魏和棠心里冷笑。 终于高绫反应过来后,跑去哥哥高凼府旁边后,瞪了一眼魏和棠,那一眼的风情几乎让那个习练“三皇炮锤”的男妖流出哈喇子。 高绫正想说话,高凼府轻飘飘把被高绫挽住的手抽出来,暂时不想跟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说话,并且向她扔了一个“你闭嘴”的眼神。 “做事情要瞻前顾后,想着大局,这种话对于身在在军营里的你,怕是不陌生吧?” “嗯哼。” 咬饵了! “我现在告诉你,这场武比也是我高家招婿的比试,你来了却没参加任何一场比试就走,这对我高家的侮辱是洗不清?” 高家?很了不起吗? 魏和棠给了一个谁都能看出来,老子就是侮辱你高凼府、侮辱你高家又怎么了的表情。 他一步一步走向高凼府慢慢道:“我这不是才知道吗?况且谁说我要走了呀?” 魏和棠嚣张跋扈的表情和嘴巴里诚恳语气的语言给一直将保护好隔壁邻居作为己任的王有灵造成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这是一个人吗?他不是无定向间歇性精神分裂综合症状的资深患者吗?” 然而,令在场所有人包括深藏不露的赵长生瞠目的事情发生了。 魏和棠站在高凼府面前昂首冷笑,身上闪亮着铂金色的魄轮,一个接一个出现,每一个魄轮的出现仿佛都能让在场的人心脏骤停。 魏和棠轻轻问: “参加招亲的不是都比完了吗?还有其他人吗?你说……” 最后,魏和棠身上代表着绝对碾压实力的四个魄轮之上铂金色光芒闪耀着全院时,魏和棠正好站在高凼府面前一步的距离上,他极度诚恳道: “还有谁?” 第七十九章 我的想法 一共四个魄轮,就像四个压住众位武师的大山,所有人看魏和塘的眼神都不像在看一个优秀的后辈,而是当成了平辈,那种需要自己交好的平辈。 一个修士虽然值得让这些酆都财主交好,但是一个从边军退下来的四轮修士,一个如此的少年天才在这酆都城内想做什么做不得呢? 先前一直想劝自己哥哥消消气的高绫这会用同样的眼神看着魏和塘,她不敢亲口说出“原谅我哥哥”之类的话,天不怕地不怕的高家大小姐,没来由感到一阵委屈。 “魏和塘太欺负人了。” 只知道魏和塘是个退伍兵的赵长云,站在门槛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魏和塘这么做更多的只是想报答自己,因为魏和塘看出了他赵长云被这一些财主排挤的事实。 所有人都看着魏和塘,所有人都不轻松。 是时候再一次站队了,是还站在赵长生一头,还是站在赵长云一头,所有人都在权衡利弊,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魏和塘和高凼府之间来回打转。 但接下来高凼府的言行让所有偏向赵长云的筹码再次浮空,空悬未决。 高凼府拿自己的手在魏和塘眼前摇了摇,魏和塘毫无反应。 高凼府笑了笑道:“怎么不说话了?你找到是谁了吗?” 全场就魏和塘能听懂高凼府在说什么。 现在的魏和塘再一次被拉进了一种奇特的状态,他能看到场中所有人,却唯独看不到他面前的高凼府! 就连朝四周散开的魄能感知都无法穿出这片院子。 恐惧。 魏和塘感到深深的恐惧,对这片未知土地的恐惧,对这毫无能量波动的术法的恐惧。这东西已经实实在在的束缚住了六轮战王第二次。 高凼府眼神里的嘲弄和毫不掩饰的满足感似乎让高绫明白了什么,可高绫实在不好再给魏和塘求情,只能顺其自然了。 高凼府围着魏和塘转圈,一边走一边说话:“你的对手是我,你要是能打倒我,我不仅教你我所用的术法,我更会倾力向我严慈举荐你为我高家女婿。” 此话一出,当地财主们都豁然开朗,这站队不站,此时已经没甚意义。 这魏和塘答应了就皆大欢喜,反正他刚才的言辞肯定只是面皮薄,拉不下。 高凼府这么以德报怨的举动,还被魏和塘拒绝的话,那也就怪不得我们的审时度势了。 财主们相互看了看,多年商场磨砺,只一个眼神就能让同伴们会意。 一旁的高绫似乎已经忘了那个习练“三皇炮锤”的男子,此时她站在高凼府身边,颇有些“全凭哥哥做主”的娇羞模样。 魏和塘吞了吞口水,顺着用软刀子割肉的高凼府道:“请问是入赘吗?” 一听这话,不仅高凼府乐了,就连一直神色紧绷的赵长云也苦笑着摇头。 高凼府看了眼自己妹妹,道:“这就看你的本事了,阿绫是住娘家,还是住婆家我们说了不算。” 魏和塘心头砰砰砰直跳,此时他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水苏。” 高凼府笑吟吟看着魏和塘,道:“怎么?阿绫害羞,你也害羞了吗?” 魏和塘笑得很勉强,“也不是不答应,只是这种事情怕是要先给父母说一声再答应比较好吧,我是游学兵,如果不把这文牒弄好连给家里人传讯都不行,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先去盖戳比较好吧?” 魏和塘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的文牒展示了下,将这皮球又踢给了居心不良的高凼府。 高绫的表情暗淡了,她兴致缺缺地走到赵长云身边,拎起赵长云没舍得喝的酒就往自己的小嘴里灌。 高凼府的表情没多大变化,只是朝魏和塘道:“这是象地九宫的遁甲,你要是能自己走出来,我就算你赢。” 魏和塘瘪瘪嘴,象地九宫遁甲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赢了跟不赢都要跟你妹结婚我是知道的?我要是反悔就彻底得罪了你高家。我倒是不怕你高家追杀,就怕暴露了我人族身份,被那个所谓的巡天飞卫盯上。 好阴呐,这货就真不怕我答应了之后,跟高绫商量好休了我? 难道这家伙瞒着自己的妹妹在做一些争权夺利的事? 怎么事情越来越乱,我不就是想来这里见见钱吗?非得送一个婆姨? 魏和塘的犹豫已经让所有财主准备偏向赵长云的筹码重新回到赵长生身上。 对于这些本地财主来说,得罪一个高家和结交于一位前途光明的外地世子选择前者无疑是最好的。 高凼府站在魏和塘面前什么也不做,仿佛无论魏和塘的任何决定他都能欣然接受。 “咳咳” 魏和塘朝自己面前道:“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你说。” 高凼府这一次没有可以让自己的声音飘忽。 魏和塘朝周围抱了抱拳,道:“我也算是这里的武师,我如果就这么直接说出答案,那也是对各位武师的不尊重,也是对各位叔伯们的不尊敬,所以,我认为,我还是先跟各位武师打一场,如果我真的拿了第一,那么我就斗胆说出心中所想,如果……” 魏和塘话没说完,妖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道:“我认输!” 声音很坚定! 在心里问候了这个男妖祖宗十八代的魏和塘笑眯眯冲着这个三皇炮锤的传承人说了声“多谢成全”。 那人表面说着漂亮场面话,心里一样在骂娘。 有此人带头,场面就一发不可收拾,接二连三的“认输”声音让魏和塘不得不在心里默念“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类的话,表面上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像一个捡了大便宜的吝啬鬼。 直到魏和塘看向最先胜出的王有灵,那一连串的认输声才被终结。 王有灵呆呆的看着一些比自己知强不弱的同行认输,心里对于这些不敢直面强敌的货色非常不屑,就在他直愣愣朝魏和塘走过来要应战的时候,一直跟在他身旁的短发武师一记手刀就将以保护隔壁邻居为己任的王有灵干晕了,他迎着魏和塘的方向扯开嗓子道:“这货被吓晕了!” 魏和塘满脸的尴尬,变成了更尴尬,他正要抱拳说声“谢谢。” 从这进院门口传来一个声音道:“我跟你打!” 第八十章 变天了 魏和塘知道这是高绫在说话,他没有理会。 魏和塘看着短发武师谄媚的笑容,他在冲高凼府笑!魏和塘一遍遍根据先前的高凼府的说话声判定着其实在位置,高绫越走越近,冲她苦笑的魏和塘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出手抓住高凼府,逼他解开遁甲。 “啪!” 高绫将手中酒壶摔碎在地上,她盯着魏和塘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发现你身上的血气吗?” 魏和塘一愣,已经会集在尾椎的魄能在欲喷发直指高凼府的时候,被高绫这一下子全给惊没了。 高绫走过魏和塘面前时,狠狠瞪了一眼魏和塘,走到武场对面,道: “你看这个……” 魏和塘默默跟了过去,站到高绫对面,准备再欠高绫一次妖情。 只见高绫浑身隐隐有纵横线形毫光闪淡,她把左手捂在自己高挺的左胸上,自心口魄轮内拔出一把刃长五尺六寸的细剑。 剑身和此时发育完全的高绫几乎如同一人。 魏和塘看着高绫,仿佛就是看着那把剑,惊异之际魏和塘突然想起那个要杀掉自己给弟弟报仇的库尔克校花。 只是此时人如其剑的高绫手中剑比起乌木热的剑更有女性气质,更细,更美。【零↑九△小↓說△網】 “我是神洲帝国晾剑坪妖族三轮剑灵高绫!” 剑灵?! 这高绫居然是一个剑灵! 竟然还是代代出剑灵的晾剑坪? 一直保持缄默的赵长生终于不复先前云淡风轻,他深刻的知道晾剑坪这群脾气古怪的美娇娘的脾性,他看了看一直要将自己妹妹嫁出去的高凼府,心中难以平静。 “难道他不知道晾剑坪女子破身之后阴剑难成吗?” “或者是他知道,他是故意的?” “高凼府啊高凼府你玩儿火自焚也别找我啊!” 赵长生强压瞪一眼高凼府的冲动,笑呵呵走到武场中央道:“既然都是修士,那么就由我来做裁判吧,老赵我多少还是有些眼力劲儿的,呵呵呵。” 魏和塘不知道这老狐狸想什么,他一直看着高绫,心里想着“剑灵”是什么,有模有样地道:“神洲帝国四轮修士魏和塘!” 高绫又瞪魏和塘一眼,魏和塘这才将右手盖在心口拔出自己的本心战器。 当所有人都看到魏和塘手中此时被可以缩短仍有九尺余长的皇麟槊,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称剑灵的高绫看着魏和塘那又黑又粗又长的东西,这次连瞪一眼魏和塘都欠奉。【零↑九△小↓說△網】 只见高绫喉轮一闪,高绫左手执剑走偏锋的长剑上炽盛的白光一闪后,猛得朝剑身压缩,锋锐的剑气不动却好似锁死了魏和塘全部的闪避方位。 魏和塘对用剑不大了解,但也认出了高绫剑身上那一层比剑本身还要锋锐无匹的能量。 那是剑罡! 魏和棠猛地将皇麟槊跺在原地,前冲时根本不将就步法,看得一旁的赵长生一阵疑惑。 “这是军阵中的妙法么?” 可当魏和棠欺身进高绫十尺之后,所有人都知道魏和棠这根本不是什么妙法,这是实实在在的不要命啊!或者说实在硬扛? 只见魏和棠闪在高绫剑罡之前双拳朝前一震,魏和塘身上被金光咒尽数转化为金色的魄能直接在魏和塘身上行成一副灿亮甲胄,将高绫的剑罡死死抵住。 赵长生认出来这是王有灵引以为傲的霸王甲时,离此时二人最近的他甚至还听到了魏和塘说“好东西!” 我靠,这货是刚偷学的嘛? 这晾剑坪的剑术随说不上我神洲剑道魁首,但前三甲是稳稳当当的。 这晾剑坪的剑罡你拿现学的招来硬扛,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赵长生正冒冷汗呢,一瞬间连换三剑,每一剑都能将上一剑剑罡加剧的剑光在魏和棠身上爆出一团兰花似的光影,魏和塘纹丝不动,可他身后的武场早已被剑罡切割成了碎片。 魏和棠双眼放光,下意识卸去了身上霸王甲,示意高绫等一下,他正想跟高绫说一句夸赞的话,没成想自己居然看到了高凼府! 魏和塘恍然大悟,原来这所谓象地九宫遁甲只要改变地形就能破?! 魏和塘想笑,想大笑,但他死死装作看不到高凼府的样子猛的再欺身靠近高绫。 高绫很欣赏魏和棠的领悟力,在魏和棠近身的一瞬,手中长剑回掠,右脚积蓄全身近八成魄能一脚踹在某人刻意转身后暴露的屁股上! 随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魏和棠被高绫踢中的那一瞬,双手飞快结印,心底魄诀起:“金光咒:长强绝” 只见魏和塘尾椎上一道炽盛无比的金光冲出,魏和塘本人借此冲力猛然腾空,给在场所有妖留下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赵长生都要疯了,修士都这么不要脸,不要皮吗?从屁股上喷广算是什么情况?还特么黄色的! 不等赵长生迷乱,发现自己已经追不上魏和塘的高凼府气得直咬牙。 然而他那个妹妹高绫,更是理都不理这个对她放下戒心的哥哥,双脚踩剑,御剑而飞,紧随着那屁股喷金光的魏和棠,笑意渐浓。 刚醒过来的王有灵恰好看到白衣豪烈的高绫御剑二飞,他撞了撞旁边的短发武师,道:“你看,升仙了!” 短发武师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很无语地跟自己这个邻居嗯了一声。 而场中最失魂落魄的要数那习练三皇炮锤的男人,后悔先前摔了高绫的潜力股,肠子都悔青了。 一想到此处,炮锤男一巴掌拍在地上,这一拍出乎其意料的将一块地砖给拍碎了。 “哐当”一声响,在此时沉静的武场中显得特别突兀,当所有武师和财主都把视线锁定在这个炮锤男身上的时候,这已经是低头诡笑的炮锤男突然仰头朝他们笑,众妖都是一惊! 突然,从炮锤男拍烂的地砖下冒出一缕缕黑色的烟雾,不等离炮锤男最近的一个财主去看,那黑烟只一闪就将此财主的头颅给切下。 脑袋咕噜噜滚落在地,在头颅最后的视线里,院子里所有的熟识尽皆倒地。耳畔传来无数咆哮和惊叫。 偌大的酆都城被黑烟笼罩,酆都城传送阵的方向闪出了最后一律亮光。 第八十一章 这是哪儿 “你可能有所不知,我现在怀疑我们是不是用了假的传送阵。” 高绫白了魏和棠一眼。 魏和棠心里没底,总不可能告诉高绫他怀疑自己好像被某位大妖发现了人类真身,此时正被禁锢在某个时空吧。 “不是……讲道理!我们给了钱,走进传送阵,是不是在下一秒就该出现在目的地?!” 魏和棠指着自己和高绫身前这些类似虫洞一样的光景,心里越发没底! 高绫这会儿是对这个游学兵彻底没有了粉丝见偶像的心情,她有点无语。 “你没有用过传送阵吗?” 魏和棠一愣,难道这高绫发现了我不是人类?先前她就发现了我身上的妖血和人血!可是,说不通啊…… “实不相瞒,我已经快两年没有用过传送阵了,负笈游学是不能用传送阵的啊……” 高绫没有理会魏和棠,她将酒壶拿给魏和棠后,伸手朝前感知着什么。 魏和棠虽然不敢离开高绫太远,心里想着“所谓剑灵还能感知时空吗?”但是他的身体上时刻准备着最冷血的反击。 高绫的脸色越来越白,知道不对劲的魏和棠并没有劝阻高绫停下,自顾自再一次将手放在了心口处。【零↑九△小↓說△網】 突然间,这一片空间开始颤动,两人眼前蓦地一黑,强大的离心力不仅将妖族的三轮剑灵甩昏死了过去,更将人族的六轮战王魏和棠砸在了好似能切割万物的空间界壁之上。 所有的一切陷入一片漆黑。 不知过了多久。 只听“嘭”一声响,魏和棠猛地睁开眼,金色竖瞳透出凶光,仿佛随时准备拼死一战。 “诶?这是……” 魏和棠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自己的脑袋上仍然残留着血迹,他能感觉到伤口的愈合,甚至愈合速度比较自己上去昆仑山之前快了不知道多少。 但是为什么此时一个撞上仍然还在流血,我们进传送阵的时候是辰时,现在已经天亮了呀…… 阳光刺眼,魏和棠深呼吸一口,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和淡淡的香,那一瞬间,意识迷糊的魏和棠脑子里突然闪过那个一直把自己当做魏和棠未来媳妇的铉九公主的模样。 魏和棠猛地坐起,终于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震惊之下,魏和棠直接用一声“卧槽”概括了心中无与伦比的无奈。 这里居然是一片沙漠! 难道我选择传送崖州时按错了?不对啊!我一向洁身自好怎么可能撸到手抖?连选择传送地点都选错?! 魏和棠倒吸着空气,空气中暴躁的火相灵气和毫无水汽的干燥,让鼻孔发干的魏和棠有些烦,“妈的,是什么压着我?我昏的时候趴我身上也就得了,我这都醒了你还不识抬举是吗?” 魏和棠揉着脑袋,视线渐渐不在迷糊,发现自己身上不是动物的魏和棠差点没再骂一声“卧槽!” 先前同样喜欢将马尾高高扎起的高绫此时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碎根短发,一身豪烈的武师袍已经没有了后背布料,自高绫脖颈往下的身上尽是血痕,晒干的翻卷皮肉和血痂混着一直不干的血腥气一阵阵地冲进魏和棠的脑门儿。 魏和棠下意识就从臂环内拿出了自己从前续命的妖兽晶核就要朝高绫的后背抹去。 一阵干燥的风吹过,细密黄沙洒在高绫的背上,淡淡的黄混着血液的鲜红让魏和棠愣在当场! 她是妖啊!一个三轮实力就能接下自己一招不倒的妖啊,杀了她对于我炎黄军队只好不坏! 魏和棠将自己拿着晶核的手慢慢收回。 对,晶核!她的晶核也是大补才对。 杀……了吧…… 魏和棠的金色竖瞳一缩,五指成钩直插高绫后心。 指甲离高绫的后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魏和棠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指甲刺破高绫还算完整的皮肤。 高绫好像感觉道了疼痛嘤咛一声,魏和棠的脑子嗡地一下随即在脑子内出现了一幅场景。 黑暗中,模糊的视线里,一个扎起高高马尾的女孩儿把自己抱在了怀里,淡淡的香气,越来越浓的血腥气在天旋地转的黑暗里将自己笼罩,自己再看不清白色武师袍其他模样,直觉得自己的脸被深深埋在两柔软间,惬意忘忧的温暖让自己耳边的布帛撕扯声、肉体撕裂声和女孩儿痛苦的声音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自己在越来越温暖的温暖里不愿意醒来。 魏和棠的指甲几乎尽数伸进了高绫的后心,那血肉的感觉真实得不能再真实,魏和棠看着自己曾经用来撕裂妖兽的手,长呼出一口气,身上六个魄轮齐闪,代表着生命的翠绿色魄能从魏和棠指尖透出,从高绫后心深入全身经脉。 时间过得很慢,魏和棠像一个拿着绣花针的虬髯大汉在做蜀绣,在星光漫天时,魏和棠保持着坐起的动作,伸了个懒腰,一边拿出臂环内的冷包子,一边说: “哎哟哟,这姑娘以后可咋办哟,这一副身体里里外外都被我看完了,以后可怎么嫁人哟!” 救一只妖比杀一只妖还要高兴的人族战王看着天空微笑,那漫天的星辰就像水苏的眼睛一样,水苏还活着的感觉让魏和棠不自觉冲天际眨了眨眼: “你说对吧?哈哈哈……” 夜空中最亮的星闪了闪,魏和棠不知道它代表着天下兵乱,只把它当做水苏的回答,心里心心念念。 “呼~那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哥的要求,直接做了我高家女婿,我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我背上的腿上的皮肤都坏了,看你怎么办……” 魏和棠一愣,听着这个不像责怪更像撒娇一样的话就知道高绫此时的心境变化,魏和棠心里发苦,并不想让心情影响其伤势恢复,索性抬头望天笑了笑, “我看不止是腿和背吧~” “我刚才想帮某人将某个挺翘的地方缝回原状可是废了不少功夫啊!” 高绫抬头看着魏和棠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何虽然害羞但就是想一直这样看着。 魏和棠转了转眼珠,道: “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高绫的脸色蓦然再一白,有些颓然道: “这里叫太水。” 第八十二章 说出你的梦想 “太水!?” 那个劳什子传送阵才是真的“太水”! 魏和棠金色的竖瞳将高绫的全身魄能扫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用火相魄能将冷包子加热后喂给高绫吃。 应高绫的要求还给她喝了一两口“苦红”。 “我说,这沙漠叫太水,是不是太邪性了?” 高绫用魏和棠的衣角擦了擦酒渍,道: “沙漠叫太水和黑猫叫小白有区别吗?” “呃,没区别。” 魏和棠挠了挠头,想问清楚自己到底在哪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实在不舒服。 但是看高绫的表情,她似乎知道些事情,而且是很不好的事情。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我们在哪儿吗?” 魏和棠瘪了瘪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既然看这样子没有危险就没必要现在揭开让高绫不舒服的伤疤。 此时的魏和棠倒是对高绫能看穿自己心思更加感兴趣。 魏和棠想把自己的腿从高绫脑袋下拿走,恰在这时候高绫说话了。 “这里是帝国东北部边境,虽然这里是沙漠,但是再往北走就有冰川了。” “嗯。” “我想去看雪……” “……” 魏和棠心里发堵……这里是妖国东北部边境?这里是前俄罗斯北部还是前俄罗斯东北部啊?我要去的是前耶路撒冷啊?天使影翳啊!人类的地盘啊! “你不想去?” 魏和棠咬了咬牙,道: “先睡吧,明天看你的身体情况再决定走不走……” 高绫的眼睛很亮, “那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一件衣服穿啊?” 先前怎么不说穿衣服?现在要穿?这里难道还会有其他人 魏和棠尽量不去看高绫,用“除去水苏之外的所有同龄女人都是老虎”的这话一直麻醉自己。 魏和棠又拿手扶着额头,直觉得自己脑袋疼,将臂环内原本属于自己的午袍盖在高绫身上后,心头魄诀起。 一个四方铁壁组成的盒子将高绫整个人罩住,魏和棠背靠着铁壁用火相魄能保持着铁壁内不冷也不热。 轻轻道: “睡吧,怪累的……” 高绫趴着不能动,一个劲儿偷笑,轻飘飘甩了句, “有贼心没贼胆。” 魏和棠一拳头砸在铁壁上,铁壁内的共响震得高绫一缩脖子,隔着铁壁狠狠瞪了一眼铁壁外的某人。 月光下,魏和棠在铁壁内用自己的魄能点起了不伤眼的冷光,他一个人却在铁壁外拿着神洲帝国的文牒看,没来由就是一叹,然而令他诡异的事情出现了。【零↑九△小↓說△網】 只见魏和棠应该拿去个崖州衙门盖戳的文牒上,盖印的地方自主地出现了了两个鲜红大字: “延后”! 月光下的人族战王拿着绕妖族退伍文牒很惆怅的说了句: “人性化!” “诶?这文牒还有全息特效吗?嘿!还别说这由远及近的小美妞儿还真逼真?” “啧啧啧,这文牒简直绝了,这难道是给魏和棠这种退伍军士的福利吗?知道军士没占荤腥太久,饥不择食,故意给了个姿色不错的美妞来认认门儿?” “666……” “诶?还是用剑的?嘿~这军营奇了怪了,怎么也应该用铉九的投影啊,唉……败笔啊!” “这妞儿看是看得过去,只不过嘛……这胸小了些,不挺!欸,这小腿也是……粗了些,诶……这个设计不错!右手上没有袖子!嘿……咋手臂上还有赘肉呢!这做投影的也是个没品的……唉……” “诶?还越走越近?!放大了?啧啧啧,这颧骨有点高啊,还没什么肉,这是克夫相啊……呀,这嘴唇没谁了,棱角太钝了,没主见!” “呛!” 只听一声剑鸣,魏和棠手上文牒的光中,蓦然出现一把长剑, “666,这个绝了,这个投影居然还拔剑了!是要写下一些什么吗?” 终于那一把剑越过了文牒,剑身在转瞬间加注剑罡,剑罡直指魏和棠的咽喉! 直到此刻,魏和棠才笑嘻嘻道: “脾气还不好,以后不好找人家啊,姑娘!” 这个被魏和棠调侃得不行不行的女子,气得浑身直哆嗦,见一剑无法破开魏和棠身上浮现的“霸王甲”,她一劈再劈,只有倒数第二剑在魏和棠的“霸王甲”上斩出了火花。 余下的剑罡甚至都没有越过魏和棠的身体击在其身后铁壁上。 这个一来就被魏和棠出言不逊的姑娘眼圈儿都红了,骂也不敢骂,打也打不过,她能怎么办嘛,她也很无奈啊! “咳咳,别哭嘛,我这里有酒!请说出你的故事!” “我……我……师父!” 女子拿着剑嘴唇比手中剑抖得还要厉害,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奔向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的背剑女子。 一直以为能那样说话的是一个兵痞糙汉的年轻师父看到一副邻家男孩模样的魏和棠时惊于其容貌还以为这是个女子。 年轻师父正要开口,魏和棠率先抢过话头,道: “收到消息过来,看到我这种模样的人你们都不敢靠近?还一个做诱饵好几个包抄!” 魏和棠拿着手里的酒壶灌了一口,用呛鼻子的酒气对着俯视这自己的年轻师父道: “我要真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会让你们过来吗?我会让她活得那么痛快吗?看到是男的你们就跟见到仇人一样吗?” 魏和棠看了眼被一把巨剑承着的高绫,道: “瞪我?你们还敢瞪我?我救了她,你们不是应该感谢我吗?” 魏和棠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声音让高绫羞于启齿,恨不得把脸埋住,但又是时不时想要看看他。 那个年轻师父的脸色变化极快,似乎常年凝聚才成的剑心在此时有了崩散的迹象。 魏和棠见这个年轻师父欲言又止,心里对这些人的脾性有了个大概了解后,当即抱拳道: “我叫魏和棠,是高绫的救命恩人,如今你们晾剑坪的人也来了,我也不要你们报答我什么的了,你们走吧。” 说完话,好似消了气的魏和棠找了个地儿一屁股坐下,顺便收了身后的四方铁壁。借此再以实力威吓一下这群女子。 有些庆幸的魏和棠笑了笑,自己这会儿气势上压过了这群女子,就给自己接下来的谈判做好了铺垫。 在心里偷笑的魏和棠悠悠然地在心里说道: “来吧,姑娘!说出你们的梦想~” 第八十三章 为什么叫我前辈 年轻师父看着铁壁消失后留下的焦黑,没有让任何同门多待。嗖嗖嗖地御剑破空声在魏和棠耳边响起,笑吟吟翘起二郎腿地魏和棠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些人还真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我就让她们这么走了,我怎么找传送阵啊,我刚才是不是说过火了啊……” 脸上笑意不减,一直默数,发现离去的人越来越多的地魏和棠心里越发愁苦,“自作孽啊!要不我就赔个面子服个软请她们等等我?” “不行!堂堂炎黄子孙怎么可以向妖族低头呢!不行!” “嗖!” 这是最后一个人了,魏和棠听着这把剑破空地声音心都揪起来了,“我难道真要在这沙漠里狂奔?” “我又不是********先不说找不找得到传送阵,找到了我有钱坐吗? 魏和棠猛地睁开眼,朝那最后一声剑鸣地方向大声道: “仙子留……” 这“步”字还没喊出来,魏和棠就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白衣飘飘,剑心通明地女子,正是那个年轻师父! 尴尬!先前装地哔在此刻尽皆蛋碎。 “绿子榭洗耳恭听前辈大言。” 悔不当初的魏和棠不管这妖口中的“前辈大言”是讽刺还是敬辞,反正已经没脸没皮了。 “仙子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跟你们说话,你就原谅我吧,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跟仙子回去晾剑坪干些体力活儿赎罪!” 自称绿子榭的女子一愣,看着魏和棠纯澈的眼神,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本来就是奉命接人的,自己这是直接将其带回去,还是先说明一下再走啊? 发现这里就绿子榭和自己两人的魏和棠看着这个算得上脱俗的女子,心中拿下她逼供的想法一直悬而未决。 神洲帝国的武夫共计三品,刚刚凝聚第六个魄轮的帝国剑师绿子榭算得上二品巅峰、差一线跻身一品的江湖女侠。 一生练剑凝聚剑心的绿子榭本是接到消息来将徒弟高绫带回晾剑坪,顺便以师父身份表示一下对魏和棠的感谢的。 可是魏和棠的种种行为却让这神洲江湖内的剑士之师有些麻了爪子。 保持一个动作有些久了的魏和棠有些无语,“本战王大人都这么低姿态了,你还要怎么样?你是在报复我吗?” 魏和棠舔着脸喊了声:“剑仙姐姐?” 人生三十年第一次被这么称呼的绿子榭愣是让魏和棠没有发现她的脸红,开口第二句话就让魏和棠无语了。 “子榭有个不情之请。” 我的事情还没解决呢,你居然给我出了一道题! 罢了,吃人嘴软! 魏和棠笑了笑,显得乐意之至,道: “仙子请将。” “子榭愚钝,习剑二十余载方达通明剑境,适才晚辈发现师妹高绫的姻缘线连在了前辈身上,所以我想请前辈尽量不要在高绫进入剑灵第五境之前与其行房……” “……这,这对前辈和高绫都好……” 说完半句就红透了整个脸的绿子榭硬是将后半句挤了出来。 魏和棠嘴角抽搐,硬着头皮应了。 反正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和那高绫行天地阴阳和合之道。 说出这些话比大战一场还要紧张的绿子榭强装镇定,道:“高绫告诉我前辈是退伍边军,如果前辈急着去崖州的话,就请随子榭去往晾剑坪吧,我剑坪传送阵可以将前辈平安送达崖州,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满心欢喜的魏和棠点头应了。 一边随着绿子榭踏上飞剑,一边把怀疑当成事实问道: “先前在酆都传送阵发生了什么?” 巨剑横空,繁星渐渐隐去,天空透着朝霞的红。 魏和棠只能看到绿子榭的侧脸,觉得很美,可绿子榭的话却仿佛炸雷一样震得这个在沙场上滚爬了近四年的人族战王脑子发蒙。 “下酆都无光城暴乱,近三十万恶鬼将上酆都各族绞杀殆尽,妖族铉九公主成为鬼族质子,前辈所说的传送阵的问题,应该是鬼族大鬼炸断了通道,传送阵的保护机制才将你们送到了太水沙漠。” 魏和棠清楚记得自己是后于高绫进入传送阵,自己是被不知道的谁一脚踢进传送阵的,而且自己还听到一句似有若无的“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魏和棠为了掩饰自己的震惊,有一搭没一搭的岔开话题问绿子榭:“你怎么叫我前辈啊?你应该知道我才十五岁吧?” “前辈魄能修为,子榭比不上,相对于子榭这种没有属性的魄能武者,拥有两种属性的前辈的确要卓越太多了,子榭知道与前辈的差距,故……” “哦……” 听到魏和棠这简洁回答,绿子榭突然觉得一阵胸闷,一路上都不再主动提起话头。 一门心思望着南方的魏和棠心里更加不轻松。 他记得无光城内铉九的拥抱,铉九的味道,铉九离开时的步调,扪心自问 “是她救了我吗?” 可是。 “神洲帝国内斗,我们人类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提升战力,我要不要去加一把火呢?” “算了,还是猥琐发育不要浪地好,先到达天使影翳再联系祖庭夹击这个神洲帝国。” 有些人心里想着不要不要雅蠛蝶,身体却一个比一个老实。就比如现在的的魏和棠,站在飞剑之上背对绿子榭,却一直望着酆都所在的南方,轻轻问道: “子榭师父,晾剑坪的传送阵能到达酆都吗?” …… 启明星没有了光,今天早上的霞光愈发的亮,延千尺,高万丈。 光下潋滟中,婉约内敛的亭台楼榭曲折柔肠转百回,近百白衣女子手持长剑划破水面,人人飘飞灵动,个个潇洒恣意,剑光迎霞光而亮,罗裳滚晨辉而黄,有小女儿嬉戏,有美娇娘浣衣,建筑群东北角晨钟声声,有一持剑者自天而下直击水面,其身下共计九十八白衣女剑士,抛剑入空,个个右手掐剑诀,一百把飞剑游空如鱼龙,穿水而出,少了一定数量的飞剑绕过大钟,裹挟水汽喷洒于一竖立的巨石碑刻之上。 水汽氤氲彩虹甜甜,其间“晾剑坪”三个字惹得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的魏和棠拍手叫绝。 众目睽睽之下,绿子榭和魏和棠停落于一高台上,绿子榭轻轻道:“公子问题的定夺,全凭高绫做主。” 第八十四章 不穿着衣服见我干嘛? “诶?” “这里不像是传送阵啊!” 魏和棠打眼一望,此方天地美则美矣,是那种魏和棠都不忍带领军队碾压的好地方,可是美有什么用?能传送吗? 魏和棠猛一拔步,身体就出现在绿子榭面前,着实惊了绿子榭一跳,魏和棠不由分说大声道: “姑娘!你不是说我可以用一次你们的传送阵吗?能把鬼族叛乱那种大事说得那么随意的美丽女子,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些丑八怪男孩儿的一个字就生气呢,你说对吧?” 周围好奇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个个是女眷个个都是绿子榭的熟识,魏和棠的大嗓门儿看来是颇见成效,这时候就是体现群众力量的时候了,我看你有多怪?群众的力量才是强大的!在吃群众面前你能怪得起来?还是好好带我去传送阵的好!这样才能保存你在群众印象里的完美形象! 绿子榭再一次道:“公子要去传送阵需得到高绫师妹的保证,现在你……” 魏和棠话没听完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绿子榭的大腿无赖道: “你明明答应我去传送阵,现在到了晾剑坪你居然又说要高绫的许可,你摆明了是耍无赖嘛!你不要以为你身份高年龄大我就怕你,不管是谁都应该说话算话才对,况且还是晾剑坪呢……” 魏和棠越说越委屈,好像真的是绿子榭欠他几百万没还一样。 然而周围的群众突然就散了,震惊的魏和棠只在零零碎碎的遗憾声中听到“原来男人是这个样子,看来师祖说的没错儿,女子远离男人才得善终。” “诶?这还是群众吗?跟我大炎黄的群众怎么那么不一样,很明显我才是弱者好吗?怎么不帮我说话!我是高绫的救命恩人啊,喂!” 等到众人散尽,一直面色不该的绿子榭两道柳叶眉揪在一起: “你说谁的年龄大?!” 杀气?! 抱住绿子榭大腿的魏和棠赶紧闪开,一边吞口水一边摆手一边指着自己: “我!我我我啊!我是你的前辈啊!我这个做前辈的不老吗!我不老谁老!谁说我不老我跟谁急!” 魏和棠越说与激动好像一个被别人说“老女人”而爆发妙龄少女。 绿子榭朝魏和棠走近, “你说你才十五岁!” 魏和棠梗着脖子瞪大眼睛,“那是你这个美得不像话的美丽姑娘听岔劈的不美好误会,其实也怪我一说年龄就喜欢用我们雄州方言表达”魏和棠轻轻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 “我说的是一百一十五岁,说一一五的时候说错了,啊,说错了!” 魏和棠心里***奔腾啊,心想这下该带他去传送阵了吧。 绿子榭明显是第一次见到别人如此不要脸的光明正大拍马屁,对魏和棠在一瞬间演绎出来的奴颜媚骨有些惊讶,又有点替高绫不值,倒不是因为这魏和棠年龄大小,而是总觉得这妖“太贱了”! 绿子榭沉默,摇了摇头,道:“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你使用传送阵的事情,必须经过高绫的担保!” 担保,担保,保你妹啊!老子是要去救命的!你这儿拖延了多少时间?况且你只说,又不做!我不就是说几句话得罪你了吗?有我去救命重要吗? 诶?不对,我好想没告诉她我要去酆都做什么! 她拖延我去风度的时间不会是故意不想要我去吧? 这么一想,魏和棠的满腔愤懑变得有些不可言说,但魏和棠还没开口回话,绿子榭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却一直没机会说出来的半句: “你跟着我,我带你去找高绫!” 绿子榭的怒气显然没有被魏和棠的糖衣炮弹打整干净,绿子榭走路都生风。 魏和棠驼起自己的背,朝天上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久久无语,“那个杀伐果决冷酷善断的魏和棠呢?我变得这么逗比难道是因为那一半魂格吗?” 魏和棠跟着绿子榭穿堂过林,对这句话表示肯定后,越发想要快点离开这妖族的神洲帝国,想要快点去往天使影翳。 不知过了多久,绿子榭停下了脚步,回头冲正咬着一个冷包子的魏和棠道: “到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门一开,从房内传出的药味儿就扑鼻而来,叼着包子伸长脖子往里瞅的魏和棠差点没让绿子榭关门的动作卡住鼻子。 魏和棠翻了个白眼,拿手捏着包子,又咬了一口后,有些欣喜,这里只有药味儿,没有血腥气了,自己注入高绫体内的本命魄能也愈发的有活力了,这是好事儿。 “你保护我一次,我救你一命,这笔买卖略亏,如果在战场上看到我,你就跑,我绝对不会追你,算作是我对你的补偿……” “吱嘎~” 门开了,魏和棠把最后一部分包子咬在嘴里,直接转身朝右边走,口齿不清道: “走吧,我们去传送阵吧!” “啪嗒,啪嗒” 不似魏和棠节奏的脚步声让绿子榭有些奇怪,算了,他本来就奇怪。 “高绫要见见你……” 魏和棠瘪了瘪嘴:“有啥可见的!” 绿子榭正要说些话让魏和棠进去,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老实的魏和棠已经跨出房门。 绿子榭朝门外走去,看了看魏和棠走去的右边有些奇怪,“难道他真的一百一十五岁了?我们明明是从左边走进来的,他为什么朝右边走?” 绿子榭背着剑,仿佛背着这一世对师父的诺言朝两人来的地方走出去, “啪嗒,啪嗒,啪嗒……” 房间很温暖,淡淡的粉蓝色跟高绫爷们儿的做事风格很不搭。 “你很喜欢听别人的脚步声吗?” “嗯?没有啊!” 魏和棠猝不及防,笑意浅淡。 “话说,你这不穿衣,不着裳的就让我进来,不怕人家说闲话吗?” “……不怕呢。”趴在床上的高绫,笑意醉人。 觉察气氛有些不对的魏和棠,赶忙岔开话题,“咳咳,你找进来做什么啊?” 魏和棠抱着自己的肩膀后退道: “有的事情我可是不会做的哟!” 第八十五章 我心难安 高绫趴在床上,看了一眼魏和棠后把脸也埋在枕头里,咦哩唔噜地说着什么。 见自己的惺惺作态没什么效果,魏和棠多少有点尴尬。 “咳咳,你在说什么?大声的说出来!” 高绫依然把脸埋着。 “什么嘛?葫芦娃?” 你是妖啊!你怎么知道葫芦娃的? 高绫不动也不说话了,咬着枕头,心里恨恨“你才是葫芦娃,你全家都葫芦娃。” “我说我不要你去酆都!” 魏和棠深吸一口气,笑道:“嗨,女娃娃呀!就喜欢口是心非,嘿嘿嘿,现在见也见了,那我就走了吧,啊!你把那个什么担保给绿子榭了吗?欸……你肯定给了,我不去酆都,我去崖州盖戳,把战友的内丹送回老家后,我也就回家了,到时候我直接来晾剑坪还你钱,好吧?” “我走了啊!” 魏和棠咬着牙走到门口正要开口,高绫似有若无的声音又传了来, “你哪儿也去不了……” 高绫看着魏和棠起伏的裸露胸口,把“我要你陪着我”这句话生生掐掉了,居然生气了!就不告诉你为什么不让你走! 魏和棠看着门栓,看着半个小腿高的红色门槛,沉默后,问道: “你昨天就知道酆都发生了什么对吧?” “嗯”高绫依然埋着头,回答的声音显得很沉。 “你不想我回去救你哥哥吗?你们感情应该不差吧?” 高绫转头看着朝床边走过来的魏和棠,道:“你见过一心将妹妹往外赶,一心想要破坏妹妹剑心的哥哥吗?” 魏和棠有些头痛:“你家在分家产吗?” 高绫摇了摇头,“在这次武比之前高凼府去见了一个人,他回来之后就问我想不想嫁人了。” 魏和棠翻了个白眼,“你答应了?” “我只是想看看他是否还会顾忌我的感受而已……” 同样作为男子的魏和棠心里无语啊,你都答应了,高凼府能把泼出去的水再收回来吗? “你知道他见的人是谁吗?” 高绫看了魏和棠一眼,虽然不知道魏和棠问这个做什么,但是还是说了: “周家的一个旁系,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这个突然的招亲和这个人多多少少是有关系的。” 周家?什么周家啊?魏和棠半信半疑道: “所以现在你不打算让我回去酆都?我去帮你找到你哥哥的尸体帮你鞭尸泄愤也不行吗?” 高绫深深的看着魏和棠,魏和棠被她看着心里发毛。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回去找的是一个女妖。” 魏和棠走进高绫,“你的直觉有没有告诉你,我很生气啊?” 高绫“哼”了一声,把头死死埋在枕头里,任凭魏和棠干瞪眼,就是不动。 魏和棠一边在这个粉蓝的房间里踱步,一边总结这高绫的脾性,计算着自己强行闯进晾剑坪传送阵的概率, 越算越绝望,越想越来气。 魏和棠转头狠狠瞪了一眼高绫,恰好被偷眼观瞧魏和棠的高绫看到了,高绫丝毫不示弱的瞪了回来。 魏和棠的火气一下就冒起来了! “高绫,你信不信老子马上把你治好再把你打成残废!” 把脸埋在枕头里的高绫嘤嘤嘤地红了眼,犹自不示弱道: “你打啊,你打死我得了,你居然为了一个女的就要把我打残废!魏和棠,我们可是已经缔结了半张婚约的!” 我曹!我们时候跟你缔结婚约了!?那个比武不是演戏吗?! 魏和棠上前一步,根本就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思想: “我……” “砰!” 这间粉蓝房间的房门猛地被魄能推开,一个美妇人蹋门而进,她站在魏和棠身后就像一把能劈开大海的巨剑,而巨剑几乎不可能拥有的浩大剑罡横着猛烈拍向魏和棠的后背。 “原来绫儿的伤是你打的!好一个少年英才!” 魏和棠闭着眼不再看高绫,背后猛然弹出两只龙爪形兽爪,一只捏住巨剑光影,一只捏住巨剑剑罡,猛一使劲,四者俱碎! “这就是你们晾剑坪的待客之道?” 魏和棠声音让高绫发颤,直觉准得可怕的高绫觉得自己和魏和棠的关系好像再也不可能和魏和棠走得更近,她有些呆了,甚至忘了去阻止自己师父和魏和棠的冲突。 “将我爱徒重伤至如此地步的‘客人’也是‘客人’吗?” 话虽这么说,但收回剑气的美妇人眸中异彩连连,对自己徒儿的眼光有些佩服,这果然是个好男人,但是靠高绫想要留住他的心和身怕是有些困难。 魏和棠见好就收,睁开眼看着高绫呆呆的眼神,魏和棠眯了眯眼,道:“我要去酆都,你帮不帮?” 高绫这次哼都没哼,嘟起嘴巴就转过了头。 魏和棠强忍着将重伤的高绫抓起来威胁这个美妇人的冲动,朝身后妇人模样的女人道: “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借力打力的计谋没意思。” “我问你,我如果不要她高绫的担保,怎么样才能使用你们晾剑坪的传送阵。” 这脑子!也太灵活了吧? 高绫的师父吴眩素对自己的徒弟将魏和棠留下的结果愈发不看好,本着搏一搏的心思朝魏和棠笑了笑。 这么好一个徒弟女婿,能争取就争取啊,我吴眩素修行六十余载才得凝聚本命魂像,进入真剑境界,虽说刚才没用全力,但是这才十几岁的小子就轻轻接下了自己的剑罡! 倒不是我吴眩素膨胀,帝国江湖里的“蛮菩萨”可不是谁都能撄锋的! “这小子是个妖才!” 吴眩素的眸光越来越亮,似乎已经看到了高绫和这个小子拜堂成亲的模样。 “这个好说好说,和我们高绫把婚结了就成!” 魏和棠深吸一口气后,似乎有些知道高绫这小气又豪气的矛盾性格是怎么来得了。 “大姐,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口无遮拦的吴眩素有些悻悻,摆了摆手打哈哈道: “啊哈哈哈,果然不好笑是吗?呵呵呵,我家绫儿也这么说过呢……” 非常无语却又对此人豪爽性格有些庆幸的魏和棠,极其认真的对吴眩素道: “请你告诉我如何才能让你们同意我使用晾剑坪传送阵,这酆都无论早晚我都必须去一趟。” “否则,我心难安。” 第八十六章 晾剑坪怪事 自打这天起,晾剑坪外门剑侍所在的舞煦水榭的茅厕、浴池总是不停发生令姑娘们觉得诡异的事情。 一两个遇到还算说得过去,可是接二连三连续好几天都是令人浑身发麻就让姑娘们有些堵了。 以前从来没有异味儿的茅厕,总是在有人进去使用的时候发出阵阵恶臭,而且是那一种被煮沸了的粪水发出的恶臭,不少同门女子受不了恶臭直接给臭吐了! 令姑娘们闻之色变的是不进去风平浪静一进去就山呼海啸的恶臭简直是在往人嘴里灌! 有些胆子小的女剑侍更是上下失守,受不了这恶臭,从嘴里吐了好些药膳大补出来,下面更是大小失禁,那一股无形的暴臭转瞬间就变成了视觉冲击,发生了这种事情后,一时间引得不少脸皮子薄的女剑侍抹着眼泪争相投湖,名震帝国的晾剑坪停潋台差点就成了淹死同门弟子最多的大湖。 一周不到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显然令始作俑者有些出乎意料。 但一向以护犊子滚刀肉名声在外的晾剑坪高层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告诉大家说这是鬼族叛乱引起的地表活动问题之后。 那个在停剑楼说“男人不过如此”的女孩儿就在第三天晚上去浴池洗澡的时候,发生了更诡异的事情。 十七岁的馥莲比同龄妖的发育要好太多,为了不在洗澡的时候被几个玩得好的姐妹摸摸这里,捏捏那里,身为内门弟子的她一般都在辰时末才去外门弟子去得较多的大浴池泡泡药浴,美肤舒络,因为外门弟子一般不会把时间花在洗澡上,浴池够大,使剑独到的馥莲才好在浴池内温养没有实在本体的剑罡。 每一次馥莲一件一件脱光自己之后,都会害羞的站在镜子前看看自己的挺翘,有些自豪,有些郁闷,不过她转身后,看着镜子里红盈点白娟的自己仍然会欣喜的不住感叹: “多好的白菜啊,哎。” 今天同往常一样,馥莲说完这句话后把最后的遮羞布也褪去,拔出力魄魄轮内的本心战器后,凝聚剑罡在手,馥莲脚尖点点地就往浴池蹦跳过去,前腰后晃的春色绝对会让异性喷血。 极有自知之明的馥莲又感叹了一句,正要跃入浴池时,“噗嗤”一声响传入了耳中。 馥莲下意识双脚错开,夹紧双腿,捂住胸口后觉得不对劲,飞快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从手指缝隙中偷瞄着外面,道: “谁……谁啊?” 见没人回应,馥莲这回蹑手蹑脚地跨入浴池,迅速将身体藏在水下,只在水面上露出两只水汽氤氲的大眼睛,紧张地看着周围,生怕自己刚才的模样被谁谁谁看到,要是传出去多羞人呐! 想到此处,馥莲又把手盖在脸上,“羞死了,羞死了!” “噗通!” 一个水面东西入水的声音吓了这姑娘一跳,“哎呀!我都发现了你的魄能气息了,你就别逗我了,要洗就一起洗嘛……” “噗通!” 又是一声! 这回溅了馥莲一脸的水,馥莲爆发了,“谁呀!在这么捉弄我,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馥莲的手掌处一道剑气隐隐伸长却不断,仿佛其整个手掌都化作了一柄半透明的巨剑。 “啧啧啧,这姑娘这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暴躁,这么点事情就要动刀动剑的……” 魏和棠嘴角噙着笑,这次不再扔空气弹,而是将手摁在地上悄悄给这浴池加热。 上次煮粪水差点儿煮出妖命,这次他学乖了,先拿这个脾气最刚烈的试试水,好好把握火候,能把这些剑侍逼疯而不至于逼死。 “等到这些弟子都容不下我魏和棠了,看你们这些做领导的让不让我走!哼哼。” “咕咚” 奶白色的浴池池水竟然在冒泡?! 馥莲一甩手将连臂的大剑插入那个泡起的地方,有些疑惑,“这里怎么在发烫?” 不对!是整个浴池都在发烫! “无欢姐姐,浴池怎么那么烫啊!可不可以帮我降降温呐!” 虽然怀疑是这个无欢姐姐在作祟,但人在浴池里不得不服软,一切等出去再说! “嗯?怎么不回话?” “哼,等着受罚吧,这个无欢太欺负人了!” 馥莲撤去手上大剑虚影,左搓搓,右搓搓,好似把身上本就没有的渍泥儿当成了无欢,龇牙咧嘴搓得无比上心。 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疼的。 魏和棠藏在一处角落里,倚着这浴池木墙,看了眼旁边被自己打晕的“无欢”,心道:“你看她准备打你小报告了,想我这种翩翩佳公子不帮你出口恶气怎么行?” “太烫了是吗?哼哼~” 魏和棠倒结出炎印,摁在地上,笑意盈然。 浴池内馥莲搓澡的熟练动作还没结束,将她围裹在温暖里的浴池池水,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尽数结冰,将惊慌中欲腾身出浴池的馥莲,连身体带搓澡帕全部冻结在浴池里。 蹲在角落的灌木丛里的魏和棠看着面前映着月光的大湖停潋台,嘴角勾起, “嘿嘿嘿,小姑娘嘴巴要放干净点,不然下了地狱可就不是哥哥我送给你的冰火两重天啦,那是要割舌头的!” 魏和棠给木墙开了个洞,从洞里看到了馥莲被冻结的惊恐表情,笑了笑,“嘿嘿嘿,明儿再来,不知道下一个幸运儿会是谁。” 魏和棠一边把手盖在身旁被他打昏的“无欢”额头上,一边重新加热浴池,嘿嘿嘿直笑: “无欢呐,你说这妮子会不会以后都不洗澡了,哈哈哈哈!” 当魏和棠站在横跨大湖停潋台的横断桥回头望时,正好看到一个裹着浴衣的火辣少女,右手化剑,提着那把大剑到处找那个至今仍然找那个躺在草丛里的“无欢”。 活像一个昏了头提刀找猫的锦毛鼠。 名为“痴鸻”的横断桥上,魏和棠白色长发迎着月光摇荡,她拂开额前挡住实现的散发,回身望着浴房断崖处正提剑暴怒的馥莲,四目相对之下,魏和棠乐呵呵笑道: “凉风有性,春月无边!” “馥莲师姐这是要提剑舞上一舞吗?” 第八十七章 泼妇 “好诗,好诗!” 馥莲从牙缝里寄出来这四个字,不知为何看到这个晾剑坪里唯一一个异性,她就浑身难受,好像自己刚才经历的事情被眼前这个赏月得人给看光了一样。 好诗?我又没有念诗,唉,这个姑娘还是太年轻“湿诗不分啊!”看这样子是想找借口拿我泄愤呐?嘿嘿嘿,来啊! “馥莲大姐,那里风大,你就穿了一件衣服不怕伤风感冒吗?” 上次说了一次绿子榭年龄大,拥有通明剑心的绿子榭都当场爆炸了,更不消说这个在镜子面前孤芳自赏的黄毛丫头。 魏和棠很自信这暴怒的丫头会搞事情。 果然! 这个名为馥莲的女剑士斜提自己的连臂剑凭空而走,在月下迎着风走向大湖停潋台痴鸻桥中的魏和棠,目光逼人得很。 “你怎么会知道身在灌木之后的我仍然会感觉到风大?” 魏和棠有些心虚,原来这妮子站在那里不动就是在引蛇出洞吗? “咳咳,那里是断崖啊!有瀑布自上而下造成空气流动形成了风,自然就风大啊!” 馥莲脸色一红,顾不上其他,直接提剑画圆,身上四个魄轮映在水面上就像四个月亮。 站在痴鸻桥上的魏和棠魄能铺开护住这整座桥之后,理都不理这使剑纵不纵、横不横的女妖,而是看着水面上上百条鲤鱼捞月的景象有些出神,这些鱼好像一直在看着正上方的馥莲。【零↑九△小↓說△網】 “这些鱼不对劲啊,难道这水底下还有什么鱼类大妖怪不成?” 魏和棠见这些鱼眼睛眨也不眨的功夫,馥莲已经在天空中形成了九个圆轮,一眼就看出来这九个光轮猫腻的魏和棠啧啧称奇。 “为什么用剑的人都能耍出这么多的花样呢?是用剑者匠心独具还是其他武师修士的不作为呢?” 魏和棠见这馥莲当真要将这十个变异的剑罡甩出来,当下立即跳出痴鸻桥,免得这座寓意深刻的古桥被毁于一旦。 “嗯?那些鱼怎么分出了一部分跟着我?” 魏和棠心里有点打鼓,不过看着馥莲将即将成型的第十个剑罡收了回去,魏和棠对这个有分寸的姑娘还是有些赞赏的。 就在下一瞬,魏和棠飘身拔高的时候,九个圆轮剑罡呼啸成风直奔魏和棠,魏和棠看在这馥莲还挺懂事没用出全力的份儿上,索性就当了一把靶子。 皓月当空,月下水面上,白发少年独立,霸王甲金光璀璨,在九个相生共存的圆轮剑罡的围剿中火花铿锵。 “不错,不错,这九个圆轮剑罡倒不是我所料想中自称一线,居然相伴共生又自成天地,横剑纵使你也算得上是独辟蹊径了!” “一个字,好!” “哼哼?是吗?” “是啊!”魏和棠抬头一看,本以为会看到只穿了一件浴袍的馥莲会在自己身上的空中露出“神圣领域”让自己大饱眼福,没成想却只看到了“男女之间信任的终结者”,魏和棠大呼上当! 就在这一瞬,右手手掌化作连臂剑剑罡的馥莲,双手合十,左手飞快生出另一只连臂剑的一瞬,馥莲整个人化作第十个圆轮剑罡,直扑魏和棠。 周围的空气中的灵气猛然减少,魏和棠明显感到先前虽说有序但是缭乱的九个圆轮剑罡在此时三三成阵,斩天战地战人,瞄准了魏和棠身上的气魄、力魄和中枢魄,九个圆轮剑罡几乎在一瞬间就就划破了魏和棠偷学来的霸王甲,而此时形如白玉盘的第十剑罡圆轮,飞快旋转着悍然近身,瞄准了魏和棠的中枢魄! “这妮子想杀了我?!” 就在魏和棠准备一巴掌拍死这个得寸进尺的馥莲之时,先前跟着圆轮剑罡透出光芒游走的群鱼,尽皆跳过痴鸻桥,挡在魏和棠面前。 “诶?是谁?怎么在帮我呢?” 然而,一声娇斥彻底将魏和棠拉回了现实! “断痴鸻!” 天地间之间一闪亮白盘一绽两头双剑探出后在天地间扯出回环,剑气撕裂了鱼盾,鱼腥气、血气扑鼻障目,最终双剑化作一剑由硕大白玉盘顶住,直直刺入了魏和棠中枢魄外的霸王甲内。 “噗呲!” 天地间一片清净。 月光下湖水清冽的停潋台冒出汩汩气泡,似乎有谁在湖底大喊着什么,由于水的缘故只能冒出一连串气泡。 气泡上升在月亮的倒影上顶开涟漪,晃动的水面上,倒映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少女,她手持中长大剑,刺入了面前少年的的魄能甲胄。 风很轻,循着逸散的魄能找来的莺莺燕燕在眼前的这一幕光景内显得很沉默。 月光很白,散在肤色本就白皙的馥莲身上,未着寸缕的她在此时显得愈发剑意脱俗。 她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咎由自取,谁让你看到了我的身子呢。” “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为什么不会掉下去吗?” “嗯?” 馥莲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令同门嫉妒的脸突然一阵麻之后再也感觉不到了。 下一瞬,馥莲看到了面前男子金瞳竖立,又一巴掌摔在自己脸上。 “疼!” 这个字在一瞬间就占据了馥莲的整个脑子,然而魏和棠的身影在下一瞬又消失了。 馥莲再看到魏和棠时,馥莲猛然拔出自己的本心战器,以剑刃格挡,想要拼个鱼死网破。 “泼妇!” 魏和棠脚背弓起,以压缩魄能斩断这有双刃的本心战器后一脚甩在馥莲脸颊上,那一声别人几乎听不到的“泼妇”连剑和剑士一齐拍打在停潋台之上。 “砰!” 停潋台上炸出一个水坑,泛起的水花在白光上煞是好看,那白就跟此时将昏死过去的馥莲抱在怀里的妇人的脸色一样,青一阵白一阵。 “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看你这五行缺太阳的样子就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货,你徒弟因为一个不知真相的误会就要夺取老子性命,你他娘的做师父的也不是什么好鸟!” “你不会做妖,难道还不会学吗?” “你看?看什么看?你他娘的跟吴眩素、绿子榭她们呆了那么久了就只学会了攀比?只学会了嫉妒?只学会了嗜杀吗?” “馥莲的师父,你今天必须给老子一个交代!” 第八十八章 这湖有问题 我去!这么骂都没有反应吗? 心里算盘敲得叮当响的魏和棠眼睛微眯,用余光看了眼围观的弟子们,并未发现有什么可以主事的女妖在列。 这方圆可见到的唯一辈分高一点的就是这个不开腔的馥莲师父了。 先前被搅碎的鱼群终于落入水面,空气中的腥气渐渐吹淡,魏和棠一步一步像下楼梯一样走向那个正在给馥莲裹上衣服的馥莲师父在心里翻腾着自己的小九九。 “我要不要再逼她一下?把他们彻底惹毛了之后把我丢进传送阵?可是她们要是真怒了把我扔出晾剑坪可怎么办?我不认路啊!” 魏和棠心里泛着嘀咕,面色却深沉如水,好似自己受了天大冤枉,此时的自己正一步步走向公平公正公开的法庭。 越走近,魏和棠心里对馥莲师父的下一步作为就越没底,可是自己现在就停下,先前的铺垫不就白费了吗? 终于,馥莲的师父简单给馥莲裹好了衣物。魏和棠适当减慢接近她的速度。 魏和棠眼皮一抬,有些疑惑馥莲的师父第一眼居然是看着月下幽蓝的大湖停潋台,而不是看向初次见面就揭她老底的魏和棠,虽说不一定给一个下马威,但是不在弟子们的围观下落了气势也好啊! 有些后悔逗弄馥莲的魏和棠猛地收回再向下走的脚步,不再继续走。 “这水有问题!” 魏和棠正要再次拔高身体往浴房外的断崖去,馥莲的师父终于用正脸面对这牙尖嘴利的少年,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是最基本的教养,你爹娘没有好好教过你吗?” 记忆里第一眼看到的亲人就是外公的魏和棠咬了咬牙,见周围早已没有了围观人群,猛一加速站在了断崖之上,回头冷冷道: “我至少比你悉心教导的好徒儿要知礼懂节。” 这句话魏和棠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好像根本忘了这些天是谁搅得这些晾剑坪剑侍不得安宁一样,如果真要计较起来,这一切都算他咎由自取。 馥莲的师父,面容普通却自带着一股凌厉气质,如果说吴眩素是一把顶天立地的巨剑,那这位上剑师就是一把横切天地、最为无华的规矩青锋。 她看着魏和棠缓缓转身的身影,道: “这件事请的结果我会在后天亲自告诉你。” 心里有鬼的魏和棠一怔,“后天?难道她们要调查吗?不用吧,我这就是个小打小闹啊,这事情闹大了对我没有好处的啊!” “唉兮,都怪这泼妇。” 想解释一下的魏和棠看着馥莲的师父带着馥莲消失在月色中,心里愈发后悔,万一他被揭穿数罪并罚之下,恐怕连救了高绫性命和晾剑坪交的香火情都会被烧干。 魏和棠看着被师父背在背上的馥莲,忍不住又骂了一声, “泼妇!” 有些烦躁的魏和棠站在这处旁边就是瀑布的断崖旁,背对着晾剑坪外门剑侍的住宿处,望着面前浑圆的大湖停潋台。 用腾起的水汽浇了浇面,冷静些许后。 魏和棠久久无法忘怀被小辈骂了之后,馥莲的师父第一眼看向湖面的眼神,有些熟悉却又有些忌惮。 如果真要说像谁,魏和棠第一个能想到的人名叫“敖烨凰”,不是那个盗版视频主播敖烨凰,而是魏和棠还是前世名为“第三无厌”时候的敖烨凰。 细想之下,两者之间又有所区别。 魏和棠叹了口气,视线渐渐拉近,似乎耳畔的瀑布声也越发的大。 魏和棠看着这瀑布,看着这丝毫没有秀气模样的瀑布,看着它撕开夜色下风景独绝的晾剑坪,虽然是个沙场莽夫,但魏和棠还是多少能够分辨出这瀑布对晾剑坪整体的点睛妙处。 神洲帝国有评,晾剑坪美甲九州胜在处子静势,绝俗于“肆骅”。 这“肆骅”说的就是这浴房后的瀑布。 魏和棠不知道妖国对晾剑坪的美誉,但是此时被他中意的这瀑布和好像从来都不会有涟漪荡开的大湖停潋台的相接处,视线锁定后,魏和棠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树欲静风不止,说的是风和树的联动关系,风起则树动。 同理,瀑布飞流直下带动的风能让旁侧的灌木摇动,承接瀑布的湖水虽不至于波涛涌现,但是蓄满了水的湖面纹丝不动,这不是问题,那什么才是问题? 魏和棠终于知道那个“泼妇”的师父明明满前愤懑为什么跟自己说话时轻言细语,终于知道那诡异的鱼群为什么会眼睛眨也不眨。 这大湖之下有东西!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魏和棠磨着牙往后磨着步子,偷学来的霸王甲加身,六个敛去光芒的魄轮藏在皮肤之下,眨也不眨的金色竖立瞳孔,看着面前光滑如镜的湖面,凝神戒备的魏和棠不自觉有钟被他人锁定的感觉。 “心理作用吗?” 为什么我在这之前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魏和棠越往往后退,心里越发憷,自己魄能全开仍然不能将感知渗入水面之下。 这种脱离自己掌控的事情让魏和棠非常恼火,但这位身先士卒的麟王又不得不因为可能出现的变故朝后退去。 万一被一只大妖发现自己的人类身份,招来那什么巡天飞卫,自己这一世就算崩盘了。 “要不服个软?认个错?去了酆都再说?可是此时的酆都有大妖存在是肯定的,自己去了难道不是自投罗网吗?” “还是哪里都不要去的好,最好将晾剑坪得罪死,把我关起来最好,先保证安全。” 胡思乱想的魏和棠一边摸着右手臂环,一边随时准备召唤出本心战器应对不测风云。 “砰!” 一直后退的魏和棠突然一愣。 “遭了!” 背后被堵! 这东西不是剑气! 这是什么? 水墙?! 魏和棠猛地用虎牙刺破手心,心头魄诀起,只见其脚下以繁复阵纹铺开,使整个剑侍住宿区亮如白昼的金红火焰冲天而起。 但值守剑侍奔到火光出现的地方时,不仅火没见着,就连火焰出现后异于平常的空气湿度都没有感知到异常。 六个值守剑侍相互对视后,躬身朝面前古镜无波地大湖停潋台深深一揖。 第八十九章 它们回来了 “我靠!” “这是什么东西?!” “好累,好累~” “咕噜噜噜噜……” “咳~咳~” “好冷,这是气泡吗?怎么还有那么多的鱼?” 魏和棠的白发散了开,在水里像海带一样朝上飘荡,魏和棠意识昏沉,视线内尽是分不清各色的光。 “这是……?” 那一股无法抵抗的困意就像一个霸道却温柔的吻将整魏和棠个人裹在温暖里,不想睁眼,不想离开这种感觉。 “我在下沉?下沉……” “谁在拖我下去?!” “我靠!” 魏和棠想要猛地睁开眼睛,但身体的动作却跟不上逐渐复苏的思想跃动。 魏和棠控制全部魄轮将全身魄能挤满窍穴,在昏沉的意识中大喊: “金光咒:天地决!” 刹那间,晾剑坪上玉盘一样的大湖停潋台中心出现一团金亮,照亮了那直插湖面的“肆骅”瀑布,却没有照亮湖下更深的漆黑。 意识恍惚的魏和棠张开嘴后不但没有说出话,就连灌进嘴里的湖水也没能阻止。 湖水中的魏和棠捏住自己的脖子下意识蜷缩在一起,金色的豪光随着魏和棠的咳嗽一阵一阵的闪,一阵一阵地愈加萎靡。 湖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近一百道身影,剑袍潇洒的的她们站满了整个停潋台上空,为首的十几道身影里。 三个三四十岁模样的女子看着湖面,面无表情。 她们三个对面是当空跪下的吴眩素和绿子榭这对年龄相差很近四十岁的师姐妹。 三个女子中看模样年龄最老的一个挥了挥手后,十几道身影降落在“痴鸻”桥上。 三人中最中间的那位开口道: “这小子的确是个大才,眩素你们师徒俩的眼光都不错。” 从天上跪到桥上的吴眩素有些恍惚,不知道是就这么跪着好,还是说点儿什么好。 说话的妇人叹了口气: “小错重罚,大错我就懒得罚你了,也怪我们这几个老骨头懒得生霉了……” “你才老呢!” 三人中看起来最年轻的一个女子张口第一句话就跟老大对上了。 六十多岁的吴眩素有些无语,自己这几位师伯只要钻在一起就少有不扯经的,这回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们居然还有心思拌嘴…… 先前说话的两位师伯互相瞪视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好像天地间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姐妹之间谁拌嘴得胜。 神洲帝国内庙堂深得妖心,其江湖也同样璀璨,因为贵族血脉的纯粹压制倒也少了很多以武乱禁担忧。 此时此刻站在“痴鸻”桥上的拌嘴的两个加上一旁望着湖面的二师姐,她们三个就是上一代令晾剑坪成为神州江湖首屈一指大势力的三个功勋人物。 庙堂上有一门两学士被誉为“光宗耀祖”,但上一代的晾剑坪却是实打实的一门四剑魁! 令好些希望凭借武力而破格被边军吸纳的武师上战场跟人族拼杀的愿望更加真实、更加唾手可得。 剑术无双,姿色更是令神洲帝国万众倾倒的四位剑魁让整个帝国俊彦为之奔走,为之强行为晾剑坪造势,其中不乏某些血脉精纯的贵族前来一亲芳泽,但众豪杰无一不是连晾剑坪的门都没进着! 这件事情就是当时不拥有魄能的小孩儿都知道,好些个光着屁股丫儿的黄发垂髫都嚷嚷着要去晾剑坪找剑仙姐姐结婚。 而这之后不仅晾剑坪闭门谢客,就连平时最为跳脱的一位剑魁也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此事一直被好事者评为神洲十大遗憾之一。 此时此刻在魏和棠被拖入湖底的停潋台拌嘴的就是以重剑震开丹琼山剑门的大师姐娥琅和用短剑削断前代枪冠大枪的三师妹女鸾,刚才让一众长老先行退开的是二师姐还钗。 二师姐是四位剑魁中最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个,也是四姐妹里最像大姐的一个,虽然她这个剑魁之名还是三个姐妹强行抢来的。 如果不是一百年前四人中以飞剑术独步神洲妖魔鬼怪精灵六族的小师妹暴毙,这被人诟病的二剑魁还钗还会保持沉默,任由江湖人耻笑自己是号都排不上的老二。 此时被少许皱纹划伤脸颊的二师姐还钗,一手一个将高绫的师父吴眩素和把魏和棠带回晾剑坪的绿子榭扶起来,一如既往温柔的剑魁还钗,道: “不要自责了,你们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要不是因为小四太过刚烈,这大湖也不用改名为停潋台。” 还钗看着这一方无论瀑布如何冲刷,湖面自岿然不动的停潋台道: “或许,他一如既往地那般温柔吧。” 还钗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吴眩素拍了拍裙子看着眼前她师父身前最敬重的二师姐,也是师父身前最大的情敌的二师伯。 小了一辈的吴眩素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这事情难道真的不怪我吗?我如果直接放了那个少年去酆都,今天也不会惊动三位师伯来这伤心地吧……” 和高绫差不多大却身为高绫师伯的绿子榭望着桥下的湖水,看着和天空中皓月别无二致的月亮,想起了那天回来晾剑坪的晚上,那个在星光下遥望南方的少年,那个死乞白赖要用传送阵的少年,一向心善的绿子榭,看着湖水,看着水月,却好像又一次看到了那师父全身精血逸散湖面的绝景。 教出一个好徒弟的高眩素并排向绿子榭,装作认真看向水面的样子,撞了撞绿子榭道: “哎呀~你这妮子还在想什么呢!师伯们都不怪我们了,你还在自责有意思吗?” 对师姐的话言听计从的绿子榭这回却是眼神灼灼地望着高眩素的侧脸,问道: “师姐真的不自责吗?湖底的东西要是出来,我们晾剑坪数千年的基业就没了呀,师姐!” 高眩素没有理会她的哭诉,高眩素死死盯着湖面,正当绿子榭愣神时,湖面之下猛然炸开更闪亮的金亮,这光将整个大湖停潋台都照亮了。湖底礁石,珊瑚,游鱼和水草个个无所遁形,在那金光的映衬下湖底的事事物物都好似被镀上一层难以言喻的芒,而最吸引绿子榭和吴眩素的不是湖底美轮美奂的景色,也不是湖底中央那一个蓝色长发飘摇的俊逸男人,也不是身体正在发光发亮的魏和棠,而是在金光映衬下隐隐作祟的阵纹! “那得是多大的阵法才能有如此形式的阵纹呐?” 吴眩素正想问自己的三位师伯那是什么东西?不是说这湖底镇压了一支军队吗?不是说这湖底有我师父用性命才封镇的军队吗? 可她却看到三位曾经令帝国剑道增辉的师伯个个神色瞠然,似乎那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让她们不得不全身戒备。 是什么呢? 吴眩素拔出自己的巨剑“蛮菩萨”缓缓转头再一次将视线探回湖底。 而这一次,这个为晾剑坪教导出一位妖族剑灵的帝国上剑师满目惊惧,“它,它们回来了!” 第九十章 我找到你了 被吞没在如月光的水里,这好像,好像……重现? 体内的氧气越来越少,体外的水压越来越大。 “厉害啊,我这么一个堂堂战王就要被一只妖怪淹死在湖里了,哈哈哈,说出去都会被人笑死……” “哈哈哈……” “嗯?这是?!” 魏和棠半睡半醒的意识里突然感觉自己的嘴被一张嘴堵住,空气从那一张嘴里传到魏和棠嘴里,身体的各个机能在魄能的运转下瞬间恢复了过来。 魏和棠金瞳绽光。 “水苏?!是你吗?水苏!” 魏和棠虚眯起眼,眼前没有光,只有近乎黑的蓝,嘴里的空气让他近乎忘记思考这是哪里。 那是? 吴眩素和绿子榭旁边的三个妖是谁? 魏和棠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是如何落入这水里的,他缓缓转身,脑海中在雪里翩翩起舞的黑袍水苏和穿着凤华霓裳在莲塘旁作画的水苏渐渐合二为一,魏和棠自己都不知道此时他自己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铂金色纹路闪闪发光,正是这光芒将从湖底升起了一支军队镇压在湖下深黑中无法动弹。 “不好意思,我可不能死在这里,家里有人等着我呢。” “我答应过她,无论如何就算我要死,也要死在她之后!” 魏和棠猛地自心口力魄魄轮内拔出撕天皇麟,斜提大槊,浑身被金光咒浸润的魄能泛着金光,将幽蓝的停潋台变成了一个金色的椭圆体。 那一瞬,魏和棠背对湖面,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将他拉入水面的东西,两者四目相对,两者同时双手结印。 只见整个停潋台下方阵纹一闪,一头体大无比的鲨鱼仿佛从深渊而出,直奔魏和棠,看着那张开的大嘴,魏和棠丝毫不怀疑它能一口将“痴鸻”桥咬断。 魏和棠冷哼,手中大槊猛然掷出。 那一瞬,魏和棠身上久违的六个魄轮在同一时间围住魏和棠全身个个儿敛尽了光华,脱手的大槊撕天皇麟,在撕裂水帘之时,猛然化作一头神武霸道的麒麟。 深不见底的停潋台中,深渊内的大鲛同浑身晶甲森然的麒麟悍然相撞,湖底水流激荡,近一百年不曾起波的停潋台终于泛起了第一阵涟漪。 岸上手心发痒冒汗的吴眩素紧了紧手中“蛮菩萨”,看到身下那头代表着贵族身份的麒麟避开了大鲛的大嘴,用嘴咬住大鲛鼻尖,用那一只狂霸的爪子撕开了大鲛嘴角。 这一幕让这位上剑师身体发凉。 然而那大鲛看不见尾巴的身体猛然一震,整个停潋台再一次泛起一圈涟漪! 然而却大鲛却并没有将那一只麒麟震落,好像反而激怒了它,魏和棠接着荡开的水纹缓缓腾身,从嘴里吐出一大口浊气,双眼冷冽,双手结印。 身下麒麟双眼一闪,直接将自己的手臂伸进大鲛嘴里,一把抓住大鲛双鳃之间的软肉。 一击即中,魏和棠心头魄诀起,麒麟的爪心猛然弹出一线实质的火柱将大鲛穿了个通透,大鲛大眼猛抖,下意识一咬,就在这时,整头麒麟重新化作大槊,从大鲛嘴里钻了下去。 痴鸻桥上的吴眩素迅速站起,将师妹绿子榭护在身后,一柄巨剑“蛮菩萨”剑气敦厚死死顶在师姐妹之前。 那停潋台却湖面却是震了又震, 吴眩素和绿子榭倒吸着凉气,看着那一杆大槊,重新化作那难述神韵的麒麟将大鲛的血肉吞食干净,再一次出现在即将浮出水面的魏和棠手里。 “那柄战器居然已经可以吞食血肉了?那魏和棠不是一个四轮修士吗?怎……怎么会?” 魏和棠听不到吴眩素的呢喃,听到吴眩素呢喃的三位剑魁却是全神贯注盯着停潋台,盯着停潋台之下那深不见底的漆黑。 盯着那一直不动的蓝发男人。 两相交战之下,大获全胜的魏和棠丝毫没有胜利者的愉悦,身在停潋台湖水中的他无法再上升。 无法换气。 “哈哈哈哈,小子,你现在说一声‘馥莲对不起’我就让你出去。” 魏和棠瘪了瘪嘴,“要老子说话,你倒是让老子换口气啊!” 那个温纯的嗓音笑了笑,声音又在魏和棠心头传了开,“你在心里说,我听得见。发自内心的道歉更有诚意。说了我就放你出去!” 魏和棠发光的金瞳横扫,湖底的黑洞,浩大的阵纹以及黑洞里那一支黑甲森然的军队让魏和棠有些无力。 “嘿嘿嘿,这回相信了吧?来道歉吧,道了歉我就放你出去!” 找不见这个正主在哪儿的魏和棠拿头拱了拱头顶的湖面,那感觉就像碰到了一层玻璃,传到脑子里的只有闷响,他不死心的将湖底阵纹看了个遍。 开玩笑!这明显透露着诡异的地方,话能乱说吗?万一被弄成了替死鬼谁负责? 越看阵纹越头皮发麻,寻找突破口的魏和棠反而对身在湖内的男妖更感兴趣。 “敢情你长得不敢见别人,骗术也是相当的凑合嘛~” “你放我出去?那你倒是给我把这个湖面捅开看看呐,兄弟!” 那个蓝色长发的男妖不说话了,他仰头看着魏和棠的额头,魏和棠额头的纹路变了! 如果说先前的魏和棠额头的只是趴伏的兽纹,那么此时,那只巨兽已经站了起来,隐隐的雄威让这个被封在湖底近一百年的男子的身体有些发寒, “这个少年在看着我,那魂格投影形成的额纹在看着他们……” “一个魂格,为何会分开来行动?” “不对!神洲帝国的妖族怎么会有魂格不全的情况?!难道这少年是……” “不对,不对,如果他是……那他怎么可能找到的另一半魂格?” 魏和棠体内的氧气无法再循环,在这深蓝色的水里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被水流压身的感觉让魏和棠越来越毛躁。 “草,你要我向谁说对不起,你说!” 湖底蓝发的男妖扯了扯嘴角,道: “小子,你是哪一家的?能使用那种战器的妖族在这神洲帝国不会是籍籍无名的吧。” “我靠,你这是查户口吗?我是哪儿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快特么告诉我,我要跟谁道歉,我马上道!” 那个男妖沉默了,这是谁家的娃,怎地这么不害臊,礼义廉耻呢?能把十五岁的小妖培养出六个魄轮还没有后遗症的家族,怎么会养出这么个不要脸的孩子?! “你哪怕表现得再正气一些,我这个做叔叔的说不定就真帮你换口气了。” 蓝发男妖抬起头看着魏和棠,再次用心魄传音道: “小子,你也是可以啊,从你下来到现在没有呼吸的你居然坚持了这么久,你一个陆生妖族怎么做到的啊?” 魏和棠强行吞了一口气,眼中的一双金瞳和额头的兽纹双眼一齐盯着湖底, “我找到你了!” 第九十一章 停潋台湖底 “嚯嚯,哦~你找到我了?” “你在逗我吗?” 魏和棠头朝水下,双脚踩在大湖胡下面那一层看不见的隔膜上,龇牙道: “逗你?不不不!我只逗比!” 魏和棠双腿一伸,在停潋台的隔膜上崩出一声巨响,整个身体顶住一个梭形像一柄利箭直插湖底。 湖底蓝发的男人一凛神,施法困住魏和棠的水纹却被一股看不见的滚烫给尽数化作气泡,气泡爆裂,像在这湖底形成了一朵大云。 魏和棠在这一朵云中,口鼻皆用,大口吞气、吸气,活像一个一个星期没烟抽的老烟袋锅子! 氧气吸得足够,魏和棠却也被多余的水蒸气灌了个饱! 湖底下的男妖苦笑,虽然知道魏和棠看不见结界中的自己,见魏和棠急智如此,这男妖忍不住朝魏和棠竖起了大拇指 “聪明!” 朝湖底直插的魏和棠重新得到了空气后,冷笑道: “聪明你大爷!我要是聪明早就发现你狐假虎威了!老子这是科学的力量!” 科学?什么学? 不等这男妖搞清楚魏和棠说的是啥,那一团快速消失的云内,饱食大鲛血肉的那一头麒麟再一次冲了出来,直奔那魂识传来声音的地方。 麒麟的那一双眼睛竟然在…… “你在鄙视我?!” 就在这蓝发男妖愣神之际,魏和棠已然到达这停潋台湖底,强大的水压像一个大胖子收缩的肚子将魏和棠死死包裹住在肚皮内的肥油中。 到达湖底的魏和棠终于不再隐藏自己魄轮,那一刻六个魄轮自成一个圆柱,虽然在收缩和扩张中挣扎,但好歹是将魏和棠差点挤上去的身体,护在了原地。 “好家伙,这下面封印着一支军队吧?” “来来来,我放你们出来!” 一直身在结界里的男妖惊慌失色,一时间忘记用魂识传音,开口大喊“不要啊!” 双手举过头,手中黑光爆闪的魏和棠看到了那一股信号弹一样的气泡! 魏和棠狞笑着将手中墨罹大槊掷出,六个魄轮尽数裹在墨罹之上,朝那气泡凭空出现的地方狂掠。 结界内的蓝发男妖一愣! “好小子!居然又算计我?” 毫无阻滞的墨罹同皇麟槊所化麒麟溶于一体,死死插入了湖底那一处什么也不存在的地方。 魏和棠手中金遁印诀狂闪,一杆和撕天皇麟形似的大槊被在湖底狂奔的魏和棠端在手中前突,魏和棠身后共计三只龙爪形兽爪敛去光华后,将那一处虚无给抱住,不知何时给套上了金属爪套的兽爪将那虚无抓出阵阵火花,那种用指甲划玻璃的声音,让痴鸻桥上的五个女子,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终于,六个魄轮再一次回到魏和棠身上,少了湖底的水压,魏和棠的速度暴增,他后撤一步,手中大槊一横过后,大槊狂猛崩出: “烛龙梨花:撕天狂华!” 那一瞬,整个湖底金红色碎光铺满了近一丈方圆的湖底,终于将那漆黑不可见全貌的漆黑深洞全貌暴露在这一瞬间。 魏和棠的视线却再不看那被自己禁锢住的男妖,而是看着那暴露出一角真容的深洞军队。 金瞳圆睁。 密集的气泡因为“烛龙梨花”而开始迅速生起爆炸,使得痴鸻桥上没有任何妖能看到这停潋台湖底的真正发生了什么。 停潋台近百年来在同一个时辰内泛起了第三圈涟漪,作为这一幕的见证者,三位晾剑坪长老和两位上剑师心中的震撼难以用语言去形容。 这禁锢住湖面的结界,可是晾剑坪万年来最为惊才艳艳的剑灵用命封住的。 “bang!” 从湖底传来的闷响,将岸边所有不舍得用来睡觉的时间用来打坐的剑侍们全部惊醒。 衣衫不整的她们奔到湖畔,那常年只见云动,不见风动的停潋台湖面涛涛跳荡,两柄长剑交错的光影时隐时现,两条大鲛一白一蓝分列在痴鸻桥两边,既像在努力下压着什么,又像要突破痴鸻桥的阻拦交融在一起。 见到此情此景,三位晾剑坪长老中最为沉稳的二师姐还钗轻轻抬手将吴眩素和绿子榭吹离出了停潋台。 三个师姐妹中的老三女鸾站在桥头,大师姐娥琅站在桥尾,两妖素手掐剑诀。 二师姐还钗剑袍飘荡,眉心花钿熠熠生辉,她扯去右手衣袖,右手作握剑状伸向背后,正对着那名为“肆骅”的瀑布。 “当!” 湖底又是传来一声巨响,湖底淤泥翻起,幽蓝的停潋台湖水终于滚上昏黄,湖下的一切都被遮蔽,一些有眼力劲的剑侍都开始呼朋引伴的叫人退开,就在她们的话将要出口之时,停潋台中突然突出一个手持大槊的白发少年,少年双手颤抖,红色的血顺着他的胳膊流向大槊槊杆,流向留情结,在槊尖上滴落向身下的昏黄湖水。 亲眼所见此景的剑侍和闻讯赶来的剑士们手中提剑却无从下剑,因为此时,整个大湖停潋台之上两条大鲛和双剑的光影愈发炽盛,一白一蓝两条大鲛仿佛就要从停潋台冲出,而平时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三位长老——前一代四大剑魁中的三未剑魁,一个站桥头,一个站桥尾,以自身温养一生的剑魁真意将两条大鲛锁住。 月光渐渐淡去,剑侍们惊异眼神中突兀消失了的瀑布,竟然好似一把劈天长剑以纵剑剑式行横剑剑招,朝那个少年腾空的湖面悍然而斩。 整个昏黄如果冻摇晃的停潋台被这一道近五百六十丈长的激流瀑布横断,两者只见只有近三丈的距离时,身立桥中的还钗身影消失,仿佛她本身就是一道瀑布,这一把能将整个停潋台劈成两半的剑。 剑侍剑士和剑师们眼中熠熠生辉,为自己的师门而骄傲。 湖底的男妖状若疯魔,一遍遍叫喊着不要,奈何声音在水里只能化作消散极快的气泡。 停潋台湖底男妖的暴动使浑水更浑,九道穿过其身体的粗大锁链在蓝发男妖的挣扎下像一条条惊怒的大蛟,水底礁石、珊瑚碎裂,唯独从那漆黑的洞里传出一阵阵令这男妖更加暴躁的笑声。 那一刻,湖底纷繁的阵纹渐渐腾起光芒,好似因为什么的刺激而渐渐复苏了过来。 还钗所化犹如瀑布一般的巨剑,距离水面越来越近,那恐怖的攻击力层层叠加,劈落在停潋台上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令生灵惊寂。 白发滴水的魏和棠双手滴血不止,额头上的兽纹闪烁,面色苍白的魏和棠吃力地摇着头,声音沙哑: “住手!住手!” “不要杀那两头鲛!” 双手早已握不住那大槊,大槊入水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微不足道,魏和棠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越来越无法忘记他在漆黑湖底所看到的东西,只能一遍遍小幅度的摇头,尽量看向那即将把停潋台上的大鲛斩断的巨剑。 沙哑小声且急道: “不要!” “欧昂!” 第九十二章 想的对 魏和棠额头兽纹突然扩散开来,那灿金色的光纹将虽然在这横断停潋台的大剑威势下不值一提,但是从这兽纹中震出涟漪却是在扩散中罩住了整个停潋台。 外形酷似瀑布的巨剑“肆骅”骤然一顿! 桥尾的女鸾和桥头的娥琅同时变换手中剑诀,两柄剑,一红一白一大一小在颤鸣中直奔魏和棠。 魏和棠的声音越发不像是一个化形为人的妖,而是仿若一只进入暴乱状态的大怪! 就在众妖发蒙不知所以的时候,魏和棠的尾椎突然弹出三只长尾,两只尾巴各自左右分开和两柄飞剑硬扛,最中间一只尾巴甩向身下,竟是不顾身下巨剑肆骅的锋锐,长尾与之悍然相接。 就在三尾接三剑的瞬间。 魏和棠的嘴里“嗷昂”一声怒吼,三只尾巴上骤然闪现出三只龙爪形兽爪光影抓住了三柄剑。 岸上的吴眩素将巨剑蛮菩萨插回心魄魄轮,有些庆幸高绫卧床不起,如果此时让高绫看到魏和棠被三位长老的剑气撕碎了尾巴,她肯定受不住。 突然之间,恍若横江瀑布的巨剑“肆骅”中传出其剑主还钗的惊慌的声音: “勿要再留手!将此子斩了!” 一直欣赏魏和棠的吴眩素鬼使神差朝前一步,想要说些留情话语的她最后被理智拉了回来,她很清楚要是被魏和棠阻止了“肆骅杀鲛”,那些东西冲破了封印,不说整个晾剑坪无可免灾,整个妖国都有可能遭创。 鬼族突然叛乱的这个春天,身为妖族一份子,不能再给妖国添乱了。 心里愧疚的吴眩素看着魏和棠,看着此时头上长角,魏和棠那一张比花魁还要俊美的脸慢慢铺上了鳞片,吴眩素喃喃道: “是我对你不起,此间事了,我吴眩素会护你家族周全直至剑断。” 而此时停潋台湖面上,“斩鲛的肆骅”、女鸾的短剑大钝和娥琅的重剑极灵顶锋而斩,一纵一横将肆骅之上的魏和棠锁在纵横交错的十字中心。 “破!” 双剑強斩之下,一声在神洲帝国妖族从未听过的咆哮在整个停潋台传开,停潋台湖面上的大鲛光影仿佛重遇活水的竭泽之鱼,第一次开始了挣扎。 这一次不用二长老还钗提醒,大钝和极灵剑身剧震,这一次两位长老的剑尖都瞄准了魏和棠那颗已经变成兽首的头! “嗷昂!”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几乎在眨眼间发生,就在下一瞬,魏和棠的头和肩膀尽数化作兽形,不等众晾剑坪弟子分辨出魏和棠真身种类,魏和棠那不怒自威的兽首一口咬住了身如瀑布的肆骅巨剑,与此同时即将斩到魏和棠头顶的重剑极灵和暗中偷袭魏和棠天冲魄的短剑大钝被两根符文繁琐的锁链扣住了剑尖。 牙齿咬住比之更加坚固物体所发出的酸声,让所有人晾剑坪弟子耳朵发蒙,心里毛躁却没有任何一个敢于出剑。 两道从停潋台湖底冲出仿佛要向这片天地讨个说法的怨侣,它们锁住了两柄剑魁的佩剑,更是激活了两条大鲛,近百年不曾波动的大湖停潋台在这一刻,在两条大鲛的搅动下疯狂旋转,而一道道亮起的湖底阵纹把晾剑坪近万年的秘密全部暴露在了晾剑坪弟子眼前。 “这?这是传送阵吗?” “为什么会这么大?这比传送到帝国最西边的那一座传送阵的阵纹还要复杂啊!” “不对!这不是传送阵!不止……” “快看!那个谁!那个谁掉进水湖里了!他……不会死了吧?” 绿子榭听着耳畔嘈杂,看着双手双脚趴在空中,用兽首咬住肆骅剑刃的魏和棠,她也在扪心自问: “我那天直接带他去传送阵,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强颜欢笑的吴眩素把住绿子榭的肩膀,道: “不用愧疚了,待会儿我们动作快一点,说不定还能追上他,亲口向他道歉……” 绿子榭一愣,她看着已经尽数变成金色旋涡的停潋台,看着掉落的魏和棠笑了笑,轻轻颔首。 魏和棠颈上的兽首被搅碎的舌头,脸颊和牙齿,只剩下茬子的白牙在往外淌血,三只长尾落入湖水中后,被旋涡拖起旋转,直至魏和棠身上的血把整个金色旋涡中心化作了血红。 三位长老看都没看一眼这个惊才艳艳的外来小子,三位前代剑魁全神戒备着这面前从湖底伸出的两道锁链。 她们对旋涡中行动自如的光影大鲛视而不见,与三位剑魁极为默契大鲛直扑魏和棠,在众目睽睽之下由蓝鲛将魏和棠整个儿吞下。 给原地待命的外门剑侍和内门剑士们惊出一身鸡皮疙瘩,似乎越来越了解师父口中停潋台的禁忌是何物。 有心思内敛的,就有神经大条的。 “诶?为什么那只大鲛吞食了那少年连一滴血也没有流出?” “哎!你们快看,那漩涡中心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死都死了就别多想了,多想想怎么帮助长老们吧!嗯?漩涡中心那是?!” 这样的疑问逐渐在湖畔扩散开,就像漩涡掀起的水雾让她们身体发凉。 漩涡中央的痴鸻桥外围,两道锁链朝外横移逐渐离开了漩涡中心。 湖底金黄色的阵纹终于炽盛到了极点,在最中央纠缠在一次化作了一个三位剑魁谁也不认识的符文。 大钝剑主女鸾看着大姐娥琅,随后两姐妹一齐转头看向老二还钗,同样的疑惑,同样的难以置信。 站在痴鸻桥中眼的还钗单手托巨剑肆骅,最后将其横在身前,她看着眼前漩涡,久久不语。 似乎在等待,似乎在酝酿,又似乎在挣扎。 女鸾见二姐如此难以启齿,就瞪了一眼大姐娥琅,似乎在替还钗打抱不平,一双亮闪闪的眼睛似乎再说,“谁让你遇到不知道的事情就问二姐的?” 晾剑坪权力最大的娥琅想都不想就一眼瞪了回去,似乎在说“不是你问了我我才问的吗?” 还钗摇了摇头,朝前一步,后退了两步,用巨剑将师姐们三人全部护在身后。 而此时,从漩涡内传出一个三人都很熟悉的温纯嗓音。 “对,大姐和三妹想的是对的,那个荒谬的想法的确就是真相!” 第九十三章 再来一次以怨报德 “我曹,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会在这儿?” “呵……”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哈哈哈,无知者无畏啊。” 魏和棠的兽首和上半身的鳞片在漩涡中渐渐褪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呼吸,但是那不重要了,他很累,累得再不想睁眼,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头朝下的,他能看到湖底那个被封印的深洞结界上上了一幅新的阵法,就像一把铁锁。 魏和棠扯了扯嘴角,“回去吧,回去吧,自这‘北溟’而返”把你们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带回去……我困了。” …… 停潋台上的漩涡中心腾起一个三位剑魁甚至小她们一辈的吴眩素都认识的男妖。 此妖身长八尺有余,貌清雅而温润,微微垂下的眉头虽然给人温柔之感,却也昭示着其坎坷的命运。 从水底升起的男妖浑身毫无水渍,长发及地的他从湖面走进痴鸻桥桥面,被锁链洞穿的修长身体在移步时竟然能给注视者如沐春风的感觉,在这即将天明的晨昏蒙影时给晾剑坪几乎没有见过男子的剑侍和剑士们狠狠补了一节选修“男子的气质和温柔”。 申请不变的娥琅和女鸾缓步让出了一人距离,两柄名剑的状态却暴露了它们主人的丝毫不轻松。 “哈哈哈,大姐,三妹别来无恙啊!” 性子最急的娥琅一眯眼,“你为什么要上来?!小妹用命才换得你活,你为什么要打破清雪揖的封印出来?!而且你还激活了湖底的大阵,你就那么想要鱼死网破吗?” “晾剑坪因为你已经损失一位剑灵,这代价还不够吗?!” 这男子笑了笑,轻轻点头摇了摇头,继续走到痴鸻桥的另外一侧,走到了二师姐还钗背后,锁链被拖行的凌乱声音让众妖心烦,但这男妖再一次开口说话的声音却好似这春天透出的第一缕阳光,温暖喜人。 “秦花阳很高兴大姐还记得我,谢谢三妹将馥莲教养长大。” 锁链哗啦啦作响,自称秦花阳的男妖,看着一直握着巨剑剑身的还钗的背影道: “我秦花阳和我鲛族从来没有过要霸占这停潋台的想法,更没有要夺取你们这晾剑坪的想法,对吗,肆骅剑主?” “我一百年前请你转达的话是这句吧?一字不差吧?” 此话一出,娥琅的重剑极灵猛地朝下方一沉,看着二师妹还钗的她面色发白,这个男妖的话仿佛推翻了曾经做出一切决定的根基。 老三女鸾却是看着这个一百年不见的老熟妖,对于他的话,不敢全信,也不能不信。 还钗手中巨剑沉浮于空,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正视着身为鲛族秦花阳。秦花阳笑了笑后朝还钗轻轻一揖。 还钗眸光变换,正想说什么。 突然间锁住秦花阳的锁链一阵抖动,温文尔雅的秦花阳一巴掌扇在还钗脸上。 “啪”地一声在这开始泛起涟漪的停潋台上仿佛是今晨的第一缕陈钟声,好多弟子不敢动作,好多弟子不能动作,吴眩素不想动作。 女鸾和娥琅面无表情的看着,甚至在这一刻有了离开这停潋台的想法,不想再理那个所谓的真相 秦花阳出手没用魄能,还钗也没有用魄能抵消气力。 鲜红的血顺着还钗的嘴角流溢,眼圈不红,声音不抖,“湖底的封印是因为他的血才叠加上的吧。” 秦花阳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看着还钗的眼睛,道: “这就是你从你师父那里学到的剑意?你要再向我展示一次以怨报德?” 还钗伸手到背后,拿住了巨剑肆骅,转身面向已经如一般大湖的停潋台湖面,道: “我晾剑坪安危,大于一切!” 好多弟子能听到这些话,却听不懂,直到她们看到劝阻二长老的大长老和三长老才意识到这事情好像很复杂,好像痴鸻桥上的一切不只是因为秦花阳而生出的感情纠葛。 还钗魄能一震,浑身流溢的剑气在眨眼间化作剑罡冲破了大钝和极灵的阻隔。 很多人会问练剑者所谓的剑意,剑气和剑罡究竟是什么? 剑意就是为什么用剑。 剑气就相当于从剑身发出的体内魄能延伸,如果说剑气是子弹,那么剑罡就是导弹。 三者齐出,就代表使剑者动真格的了。 只见形似瀑布的无柄巨剑肆骅朝前一顶,将大钝和极灵震开了来,而这两把剑在昨天还在一齐沐浴剑意。 不关心师姐师妹此时是如何心情的二师姐还钗看了一眼停潋台湖水,在找到那头将魏和棠吞下的大鲛之后。 巨剑肆骅的剑身猛地扩大近两丈来宽,在朝阳下的停潋台湖水扑上肆骅剑身后,肆骅剑上的每一缕水流仿佛都是一柄剑,在肆骅动身之前,所有水流汇成的小剑仿佛成百的鱼雷轰击向湖底蛰伏的大白鲛。 对还钗极其熟悉的娥琅和女鸾心生疑惑,总觉得这剑招的不对,似乎在藏拙,单凭这些小剑就能绞杀那头大鲛?取出那个少年的血吗? 可是她刚才的作为是为何? 女鸾突然一惊,大喊:“小花阳快避开!” 话音还没落,明显蓄势即将朝湖底直击的肆骅纵剑横张,肆骅那大得夸张无柄剑刃朝秦花阳当头劈下,剑刃上流窜如水纹的剑气随着还钗的剑诀尽数化作剑罡,直接朝秦花阳攒射而去。 湖畔的绿子榭目瞪口呆, “一把剑怎么可能诞生出如此多的剑罡?” 秦花阳不徐不疾,好似对这些了然于心,自信的站在原地,任由肆骅劈斩。 就在头顶肆骅近身的那一瞬,秦花阳背后窜出先前潜入水底的近百小剑,上后夹击。 娥琅的重剑极灵剑速不够,女鸾的短剑大钝防御不足,在此刻都来不及帮秦花阳化解危局,女鸾的一声“三嫂”在秦花阳被命中的那一刻,是这破碎的痴鸻桥上唯一的声音。 剑至,秦花阳碎骨粉身。 娥琅握住自己的极灵转身就走,女鸾看着长吸空气的二师姐还钗,只觉得陌生,只觉得无法理解,她看着那柄重新锁定湖底的肆骅,看着那些渐渐滑入湖底的锁链,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说些什么,或者问一问,“你还是我二姐吗?是那个让女鸾打心眼儿里敬重的还钗吗?” 女鸾看着朝自己走近的还钗,却觉得她离自己的心越来越远,突然,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三姐。” 已经一百四十八岁的大钝剑魁就像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哭了出来。 第九十四章 请师父赴死 上一代神洲帝国的四大剑魁,只收女弟子的晾剑坪独占四魁,其中以一柄短剑重创枪冠的大钝剑主女鸾不仅在神洲江湖中证实了自己的剑魁之名,给上代枪冠留下浑身五百一十八道剑伤的三剑魁更是成为神洲帝国江湖中武师心目中最无情的一位剑魁。 而此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近百年的“晾剑坪最无情”甚至都不敢转身,悲从中来的女鸾更不敢用手去触碰腰间的那一双手。 那一双透明的手从女鸾腰间撤开,她整个透明的身体转身朝向快速朝这边移动的娥琅,甜甜的喊了一声“琅大妞!” 眼睛发红的娥琅甩出手中重剑,极灵剑转瞬间变大如庭盖,挡住阳光将那一抹透明的身影掩盖在阴影下。娥琅下意识做出的拍人后脑勺的动作停在了半空,双眼泫然。 如今已是一只鬼的神洲第四剑魁,帝国最年轻的剑灵,上一代神洲四剑魁中攻击力最盛的双剑清雪揖的剑主乱花乙站在自己认定的夫君面前,站在自己最亲最爱的大姐和二姐面前,时隔百年,乱花乙自痴鸻桥两边湖面中拔出更像是刀的两把异形长剑,一剑后背一剑前指正对着二师姐还钗。 “弟子弑剑清雪揖之灵乱花乙请师父赴死!” 不等其余所有晾剑坪弟子反应过来,才出现片刻的乱花乙双眼血红,双剑斩纵横,弑剑灵魄能走鬼势,不斩身,只斩魂。 “清雪揖:无雪萍!” 肆骅剑竖立,将清雪揖剑身挡住后,还钗双手剑诀印诀连变,肆骅剑在震颤中,剑罡冲斗牛,剑尖朝上,没有剑柄的剑身朝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成百的剑罡流走于肆骅剑如瀑布的剑身,剑罡将清雪揖震退后,当空一旋,只见终于像一座湖的停潋台被肆骅从中央狠狠一划,湖水就此从中央被断开,中央仿佛出现了一条不允许逾越的楚河汉界。 与此同时,已然化鬼的弑剑灵乱花乙手持双剑,然两把剑的剑罡自成双剑任凭还钗剑势如何,两把剑罡所化清雪揖纠缠着还钗不放,只斩魂不斩身。 “孽障,将清雪揖剑魂撤开!” 乱花乙冷笑: “我是孽障?那师父你呢?你是什么?杀死自己师父,霸占自己徒弟身体的师父你是什么?!” 以剑指震退清雪揖剑魂的还钗瞄着湖底渐渐成型的封印,咬了咬牙,“我的事情岂是你这晚辈能评头论足?” “我再说一遍,你给把这剑魂撤开。” 乱花乙看了一眼在湖底渐渐腾起的大白鲛后,望了一眼身旁的秦花阳,道: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身上已经没有了锁链的秦花阳单手结印,湖底的大白鲛私有所感。它盯着湖底封印顿了一下之后,尽量避开满湖的剑罡朝湖面而来。 秦花阳看着湖面,看着那一只白鲛,似乎看不到身旁相伴了一百零六年的爱人手持清雪揖狂奔。 有一句话只有他自己能听道: “小子,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你爱人为了你死了一次之后,你会让她再死一次吗?” 大白鲛张开了嘴,穿着凤华霓裳外衣的魏和棠被秦花阳从白鲛嘴里拉了出来。 独属于鲛族治疗和攻坚都绝伦的水属性魄能将魏和棠裹了起来,而痴鸻桥上的乱花乙和还钗已然厮杀在一起,女鸾和娥琅根本无从帮手。 惊异于魏和棠魂格的秦花阳看着水球里渐渐恢复的魏和棠,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再和魏和棠的力魄魄轮沟通,无奈的同时有些替这不打不相识的小子欢喜。 “在刚才肆骅劈开我身上枷锁前,我和小乙都认为二师姐先于小乙而死。” “百年前的事情,不用我赘述,你们两个看到你们师父的那一刻不可能不明白。” “晾剑坪那些躲起来的老太婆也该出来了,我请求你们一件事。” 女鸾和娥琅轻轻点头后,分别自心口魄轮内拔出自己的本心战器,朝乱花乙清雪揖剑锋所指的还钗而去。 这一下晾剑坪一百零八剑彻底没有了动剑的趋势,她们和更强的七十二中剑师将这个战场停潋台封禁,将所有逸散的剑气剑罡阻止在停潋台内。 即算如此,整个停潋台周围一百零八为剑师和七十二名中剑师的剑阵屏障仍然挡不住停潋台内奔涌的剑罡,数次濒临破裂。 这场停潋台上的剑魁乱战,从天明时战至正午,还钗一手控无柄巨剑肆骅,一手斜提一无华古剑。 肆骅让弑剑灵乱花乙重攻的清雪揖无从下嘴,一柄三尺青锋更是让大钝和极灵无法施展开来。 而这一战被晾剑坪弟子全程投影下来,被尊为晾剑坪万年来排名第一百八十六顶尖剑决。 “咳咳!” “我说,你就真的不去搭把手吗?” 秦花阳看了看眼睛渐渐恢复神采的魏和棠,嘴角荡漾着幸福 “你是不知道内人的严明。” 看着眼前剑影绰绰的魏和棠没来由有些嫉妒,道: “明明是个耙耳朵,还说得那么隐晦……” 秦花阳看着魏和棠身上这一件凤华霓裳,“我和小乙结婚的时候都没有婚衣的。” 魏和棠眉眼一挑,姑且受了这秦花阳的认怂,正了正声道: “你说我只要帮你打破那个结界就告诉我的答案是什么?” 蓝色长发熠熠生辉的秦花阳抚摸着凤华霓裳上的绣锦,道: “你的魂格不一样,妖国内,有的天生魂格齐全,有的只有一半,有的没有。” 秦花阳看着魏和棠的额头道: “你的魂格是第四种……” 魏和棠有些后悔了,后悔将他们放了出来,万一他发现了自己的魂格是人类的怎么办? 秦花阳轻轻点了点魏和棠的额头, “我是鲛族,常年活于水底,对于陆行的你们虽不慎了解,但是你的魂格我干肯定地告诉你,你的魂格本只是半个,如今却是一个完全的魂格,而这也能让你同时一心二用,就像之前你在湖底那样!” 魏和棠一愣。 “我的另外半个魂格不是被炸碎了?” “一心二用?” 魏和棠抿了抿嘴,“这是什么意思?” 秦花阳明显还想说什么,可是从湖畔突然传来馥莲的声音,让着不以己悲的鲛人似喜似悲。 魏和棠通情达理的闭了嘴,竖起耳朵听到那个声音后,没来由一阵脸红。 “娘!” 第九十五章 不要怪我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昨晚上洗澡的时候被魏和棠一阵逗弄的内门剑士馥莲! 魏和棠躺在痴鸻桥头,把这个馥莲的一切动作看得很明白。 馥莲只是轻飘飘看了一眼魏和棠和秦花阳这边,且更多的目光是留在秦花阳身上的,而馥莲看他魏和棠眼神却好像从来不认识。 魏和棠只把这当做不让两人尴尬的做法。 脸红渐渐消退的魏和棠看着眼前的四位剑魁乱战,看着朝桥尾奔来的馥莲,心中就想啊,“要是自己隔一天找另一个剑士做实验,这一切会不会发生,但现在已经覆水难收,该不该感谢这个泼辣的剑士呢?要不是馥莲的蛮横自己也不会发现湖底的秘密,也不会跟秦花阳达成交易。” 得知自己魂格完全的魏和棠除了这一茬,有点怕这身边可以看穿别人心思的秦花阳的魏和棠,当下也不敢去想自己在湖底看到的事情,一个劲儿只想着第一次在水里快要被憋死的时候是谁亲了他,给了他魏和棠一口救命的空气,又是谁把这件凤华霓裳穿自己身上的。 这越想魏和棠的眼睛就越亮,不时还发出协令身旁一直看着女儿馥莲的鲛人的秦花阳有些毛骨悚然。 也就在这时,还钗被娥琅、女鸾和乱花乙三个师姐妹逼到了桥头附近,身上剑气卓然黑气更胜的还钗猛然扔出巨剑肆骅,肆骅化作一道剑气瀑布横着朝三姐妹怼了过去,斜提无华长剑的还钗紧随肆骅而飞,朝着女鸾就是狠狠一刺。【零↑九△小↓說△網】 一寸长一寸强,女鸾的短剑对上还钗手中长剑是挡也挡不住,拼也拼不赢,千钧一发之际,娥琅的极灵竖立在女鸾身前,极灵在转瞬间被还钗手中长剑洞穿,长剑剑刃对着女鸾的中枢魄就绞了过去。 乱花乙鬼身黑气重重,唯独一双眼睛血红透亮,双剑清雪揖从女鸾和娥琅的腰间而出,顶在了长剑上。 “叮!” 一声响,还钗的身体突然坠落,对于先前那一招的结果惊异不定乱花乙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而在还钗背后赫然弹出一个老者的身影,不是女的,是男的! 这男鬼手中也拿着一把类似剑魂一样的长剑,在转眼间就越过了朝他冲锋的秦花阳,其手中长剑炸出一道剑罡震开还要扑上来的秦花阳后,一共九道剑魂光影横亘于这男鬼头顶,不等魏和棠问候他十八代祖宗,九道带着浓郁黑气的剑影,在突袭之间以一化九,九剑化作八十一剑对着魏和棠就轰了去, “我族大计岂能被你的血阻止,多管闲事的妖族小子,你该死!” 披着凤华霓裳躺在地上的魏和棠只来得及撑开偷学来得霸王甲,唯一能做的就是破口大骂: “你个莽龟儿子,沃日你先人板板!” 气氛紧张的停潋台还没来得及莞尔,魏和棠额头神庭穴猛然炸出一道金色光影大槊在魏和棠身前三丈处炸开,然八十一柄光影长剑闪都没闪一下,恍惚间更是加快了速度。【零↑九△小↓說△網】 而骗过了三位剑魁的男鬼却好像被定住了,不是因为魏和棠的反弹而好像是因为魏和棠的那一句话,然剑已出无法回头,使出这一剑的男鬼愣愣地看着旁边的徒女婿秦花阳,喃喃道: “日。你仙人板板?” 一直保持微笑的秦花阳眉头一皱,心里仿佛一万匹*****狂奔,虽然听不懂但却知道这肯定不是好词。 他还没来得及回嘴,那一股令其心悸的威压再次从魏和棠身上透了出来。 而这一次,鲛人秦花阳只感觉浑身血脉都已经凝固,他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面,他转头朝奔过来的乱花乙大喊: “快退!快退!” 俊美的秦花阳声音和面容都扭曲了,那已经是鬼的弑剑灵乱花乙不仅不听,更是顶着清雪揖就挡在秦花阳身前,笑意温柔地四剑魁,鬼身越发透明,头也不回地跟自己男人道: “你是当家的还是我是当家的?”五好男人秦花阳还没来得及在自己夫人面前硬气一回。 八十一柄长剑剑影已然逼近魏和棠的身体,一阵更加汹涌的威压将秦花阳直接压跪在地,乱花乙魄能流失太多已经无法握住双剑清雪揖的实体剑身,在这威压中乱花乙一双血红的眼睛更加血红,身体更加透明,她做作揖状的手中不知名的光亮在这威压中被摧枯拉朽地甩了开。 “完了!” 做了一百年鬼的乱花乙眼角红芒流溢,声音哽咽, “花花,是我对你不起……” 鲛人秦花阳被压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只一个劲儿摇头,挤出一个笑容道: “这次我们一……” 秦花阳话音未落,突然感觉那种压迫感尽数消失,他望着头,乱花乙也望着头。 秦花阳透过妻子乱花乙的身体只看到一具高大的鬼影昂首挺立在乱花乙身前,这句鬼影身前巨剑肆骅竖立,一柄无华长剑横在肆骅之上,挡住了那汹涌的威压,挡住了几乎让乱花乙魂飞魄散的威能。 “哈哈哈哈,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有眼无珠啊。” 声音苍凉却爽朗,似乎是放下了枷锁,笑得像一个释怀的老谍子。 秦花阳只见到这害自己在湖底一百年不得出,害乱花乙失去肉身害了还钗一世英名的男鬼,此时此刻挡在乱花乙面前遮风挡雨的男鬼朝前躬身跪拜。 肆骅剑倒在断开的痴鸻桥上,声音震得秦花阳眼睛一眯,再睁开时,秦花阳越过跪在地上男鬼的视线正好和震惊的魏和棠相接。 “难道这小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对!这小子眼睛里不是震惊,是惊喜!他在惊喜什么?!” 秦花阳突然一怔, “刚才那个东西是一头老虎?!何等血脉才会让我无法直身?!” 此时由不得秦花阳再多想,那个身体比乱花乙还要透明的男鬼缓缓站起了身转过头看着乱花乙,看着持剑走过来的女鸾和娥琅看着吴眩素扶起的还钗。 这老鬼笑了,笑得很开心,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秦花阳几个妖竖起耳朵听只能听到魏和棠一边拍地一边大笑的声音。 这地方的气氛一时间显得矛盾且复杂。 突然之间,整个晾剑坪一震,一个声音传透了整个晾剑坪。 “老坪主,皇甫戮图来见,还不开门!” 魏和棠一愣! “皇甫戮图怎么来了?” 然魏和棠还来不及转头,自天上突兀贯下一剑,将魏和棠眼前的这老鬼从天冲魄到海底轮穿了个通透。 此地所有妖都没来得及反应,这个正在消散的老鬼却笑意释然,他听到了乱花乙口中的“师父”,他看到了女鸾和娥琅恍然的泪,他看到了在吴眩素搀扶下想要过来的还钗。 身影开始消散的老鬼隔空点了一下魏和棠的额头,看着一个空中急速飞掠而来的肥球,喃喃道: “不要怪我……” 这鬼话说与天地,说与晾剑坪,说与爱徒…… 第九十六章 大姐夫和胎记 晾剑坪建筑群连接成片,有好事者说,这绵延千里的晾剑坪如果不是被巧夺天工的建筑群落覆盖,那就是一个比“本土云梦泽”还要瑰丽的大泽, 而此时,晾剑坪大门处那一柄仿佛能断去天地的巨剑上一个肥胖近长方体的人影站于巨剑剑柄,气势睥睨却被身形毁了所有霸气。 被秦花阳疑惑眼神望着的娥琅轻轻点了点头,秦花阳欣喜若狂猛然站起身来,气质温润的秦花阳突然卷起袖子就腾身入空,无奈被一百八十剑的剑气屏障挡住的秦花阳只得在屏障内朝那个剑柄上的肥球大声喊: “姐夫!姐夫!我是秦花阳,那个鲛族的秦花阳啊!” 被娥琅扶住的魏和棠嘴角咧开,只感觉此时身上湿透的凤华霓裳温暖异常,那种回去炎黄照顾失了魂水苏的心情变得欣喜,甚至此时魏和棠看着丝毫没有美男形象的秦花阳都多了些理解,多了些认同。 秦花阳口中的“姐夫”不仅让魏和棠一身恶寒,同时也让魏和棠看到了些更多的关系。 直觉告诉他,这晾剑坪的事情还没完。 因为皇甫戮图身边那个名为“乱姹”的女妖。 本以为皇甫戮图要在这晾剑坪放肆一番的魏和棠,看着那个胖子从剑柄上直接撕开了一百八十剑的剑气屏障,出现在魏和棠身边。 热脸贴了冷屁股的秦花阳丝毫不以为意,屁颠儿屁颠儿跟在皇甫戮图身后,不顾身边女鸾看他的不争气眼神和娥琅的无语眼神,秦花阳热络道: “大姐夫这次来晾剑坪可是来实现小弟请求的?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大姐夫是个豪气的大姐夫,不会将小弟九十几年来得请求弃之不顾。” 和皇甫戮图只吃了一顿饭的魏和棠看着自己本来还挺敬重的秦花阳这个样子,此时他看着一脸严肃的皇甫戮图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皇甫戮图会来这里,魏和棠能想到的理由就是来找他魏和棠的,毕竟皇甫戮图那一句“我弟弟魏和棠何尝不能无力当国”现在想起来都让无法自由动弹的魏和棠有些热血沸腾。 可是秦花阳嘴里的“实现请求”又是什么情况。 皇甫戮图不费力气地就把那能拦住四位剑魁的屏障撕开的实力没有让魏和棠觉得奇怪,但此时皇甫戮图每走一步都让魏和棠心惊肉跳,他这一脚下去,已经断掉的痴鸻桥就一阵抖动。 似乎看出了魏和棠的想法,皇甫戮图停在原地,长出了一口气。 道: “小棠,以后能从定姜楼传送阵到达的地方就从定姜楼走,好吗?” 这话一出,一直尝试拍好皇甫戮图马屁的秦花阳当场愣住,扶着魏和棠的娥琅只感觉自己手里是一个定时炸弹。 能让皇甫戮图轻声细语说话的主,是个善茬儿吗? 想到这儿,娥琅第一次有些生气吴眩素没有让这魏和棠及时离开晾剑坪了。 能记起一些前世记忆的魏和棠看着此时体型和前世毫无差别的皇甫戮图,点了点头。 如果我知道我可以从定姜楼传送,我就不会去包子铺赊账,也不会去那个什么武师集会找钱,也就更不会来了就走不了的这晾剑坪了。 唉…… 魏和棠有些忧郁地看着皇甫戮图,似乎在怪罪皇甫戮图怎么不早说。 而皇甫戮图却看着魏和棠的额头,转身看了眼秦花阳,然后将秦花阳手中抱着的清雪揖接到了手中,看向娥琅道: “谢谢你和女鸾对小棠的手下留情。” 有些受宠若惊的娥琅摇了摇头,苦笑后不去与皇甫戮图对视的娥琅看着皇甫戮图手中清雪揖欲言又止,众目睽睽下,皇甫戮图将双剑清雪揖放进了自己的力魄魄轮,女鸾和还钗看得目瞪口呆,娥琅扶着的魏和棠也是一个劲儿瞪眼睛,心魄不是只能放属于自己的本心战器吗?为什么能将…… 不等魏和棠问,早没有了翩翩佳公子五好男人形象的秦花阳,屁颠儿屁颠儿也一并钻进了皇甫戮图的心魄。 魏和棠心头一跳啊,这特么还能装一只妖进去?他们是亲戚吗?用刚能动作的手摸了摸自己心口,安慰自己说“这就是体胖心宽!” “怎么?你想学?”见魏和棠并无大碍的皇甫戮图笑眯眯道 魏和棠羞涩地点了点头,皇甫戮图看了眼晾剑坪最高处,道: “你这嫁衣是给铉九准备的吗?” 魏和棠一愣,下意识看着皇甫戮图道: “铉九她是不是真的被鬼族当做了质子?!” 皇甫戮图笑意古怪,看了眼四位剑魁的师父被剑杀的地方,道: “鬼做的事情,那就要问鬼了。” “你是跟我一起去见这晾剑坪的老头和老婆子,还是在晾剑坪等我?” 理智告诉自己要提防皇甫戮图的魏和棠此刻却只感到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心里有一种让皇甫戮图送自己去天使影翳的冲动。 虽然不确定提出来这个要求会造成什么后果,但是魏和棠很确信这个胖子会不顾一切将自己送过去。 想着要不要把湖底的秘密告诉皇甫戮图的魏和棠看着这个前世是自己义弟的胖子,没来由咽了口唾沫,瘪了瘪嘴。 皇甫戮图朝娥琅道: “你随我一起去吧。” 一边站着没事儿可做的女鸾刮了皇甫戮图一眼,好像在说“没事儿你装什么哔啊。” 皇甫戮图似有所感朝女鸾眨了眨眼,这一看之下,再次停下了脚步。 只见一个窈窕的少女从痴鸻桥尾飞了过来,朝这胖子狠狠瞪视,道:“你要将我爹娘带到哪里去?!” 将魏和棠魂印内一半的投影看了个遍的皇甫戮图怪异地看了眼魏和棠之后,转身笑眯眯冲馥莲道: “你叫我一声大姑父,我就告诉你!” 听皇甫戮图这么一说,魏和棠的脸一下就红了,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自己这个做二姑爷的把侄女给偷窥了,这特么禽兽的事情,丢人不丢人! 馥莲看着这胖子虽然心里惧怕,但是天生泼辣不输于老娘的她哪儿能让人白占便宜啊,当即大声道: “我凭什么叫你大伯?你了解我么?” 皇甫戮图的身体一腾,直朝空中略去,留下一句让魏和棠和馥莲都羞愤的话。 “你左边臀瓣儿上有个蝴蝶一样的黑色胎记……” 第九十七章 非死即伤 将近一百年不曾泛起波纹的停潋台此时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鱼儿不时跃出水面,似乎庆祝,似乎欣喜。 害臊的魏和棠转过头避开馥莲投来的疑惑视线,正好看到女鸾怪异的的害羞眼神,魏和棠心里一紧,“难道这些天煮粪水,煮浴池的事情都在这个女妖的监视里吗?” 短剑大钝的剑主女鸾好歹也一百多岁了,将自己的情绪掩盖的很好,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见这晾剑坪的长老没有什么要追究的迹象,脸皮不是一般厚的魏和棠索性躺在地上,想着这发生的一切,自己在湖底封印里发生的事情自然不可去细想,万一被某个大妖窥破了心思可怎么办。 魏和棠看着吴眩素扶着的还钗,和站在自己近处思考的馥莲魏和棠闻到了淡淡的霉味儿,心里就有了底。 一般被鬼上了身的在自己的魄能附近就会有这类味道,这是魏和棠在万俟无有和纳兰合拓手下拿命换来的经验。 怪不得昨天晚上这个叫做馥莲的如此不讲道理地就跟自己干了起来,原来是那老鬼上她的身,是为了引出这三个剑魁吗?可是他是怎么上的那个还钗的身的呢?这个还钗虽然跟炎黄的普通护卫使一样魄能没有属性,可是那一身剑气也能将鬼身撕开吧? 魏和棠看着还钗突然一愣,难道! 魏和棠正要开口问问为什么,馥莲突然道: “你昨晚上在痴鸻桥上做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魏和棠一下就反应了过来,这妮子是在断崖的地方被那老鬼上的身,那处断崖有问题?! 魏和棠眯着眼看着馥莲,瘪了瘪嘴, “原来胎记还有蝴蝶形状的,啧啧啧,真是长见识了。” “你……” 女鸾朝还嘴的馥莲摆了摆手,对魏和棠道: “晾剑坪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却也帮助过你,我们就此两清吧,等你伤好后,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以后晾剑坪的传送阵,你可以免费使用。” 魏和棠白了这一百四十八岁的老姑娘一眼,明明帮自己忙的是那个被她们用阴谋封印在湖底的秦花阳,而且秦花阳为了那个救他变成了鬼的老婆才不跟晾剑坪撕逼。到了这位嘴里就变成了晾剑坪的帮忙,啧啧啧。 不过,心虚的魏和棠也没说什么,毕竟他给人家晾剑坪粪坑煮沸了,差点给煮出几条命的事情也不算小。 况且还给了个甜头,虽然现在在游学其间用不了,但是谁能保证以后用不到呢?这些世界都一样,没钱寸步难行! 不过魏和棠可没有那么好说话,自己来了就想走却被留下了这笔账还没算呢,那甜头多半也是因为皇甫戮图那句话。【零↑九△小↓說△網】 心里冷笑的魏和棠朝女鸾道:“这个要看我哥怎么说……” 大钝剑魁女鸾暗骂一声“无赖”后,轻轻地朝狐假虎威的魏和棠点了点头,腾身远离再一次陷入沉思的魏和棠,过去扶住二师姐还钗,朝吴眩素道: “魏公子累了,需要休息,你带他去你们青兰苑吧。” 神经大条的吴眩素如蒙大赦连礼都没施,赶紧离开了三师伯的剑气领域,对这二位师伯之间即将发生的扯皮不作理会,径直奔向一身红袍的魏和棠。 一直觉得昨晚自己洗澡的时候被人偷窥了的馥莲终于抓住了空档,在晾剑坪中身份特殊的她才没有那么多顾忌,她先于吴眩素一脚踩在魏和棠双脚之间,道: “你还没告诉我你昨晚在痴鸻桥上做什么,你昨晚穿的不是这一件……嫁衣?” 一门心思感受着那所谓完全魂印,想从中找到水苏痕迹的魏和棠被这声音惊了一下,浑身不自觉一抖,当即大声道: “昨晚就是我偷看的你洗澡,我站在痴鸻桥上是因为没来得及逃掉,你屁股上的黑蝴蝶胎记也是我告诉你大姑父的,怎么样?你有意见啊?” 这声音中气十足,充分的说明了时间地点人物和事件的主从关系,更是在简短的话中反客为主,让这能动手尽量不吵吵的馥莲有些麻爪子。 刚从师伯们的天人交战中脱离的吴眩素又闯进了两个小辈的战场,她扶了扶额头,一把抓住魏和棠就要走了再说,毕竟这不要脸的货色是绿子榭带回来的,这货不要脸,当着这么多同袍的面,她吴眩素的老脸都有些发红。 然而就在吴眩素想要拉起魏和棠的时候,那一把没有跟随女鸾和还钗而走、也没有融进瀑布的无柄巨剑肆骅,突然人立而起,瀑布一眼的剑身不仅魏和棠和馥莲一惊,就连湖畔的一些剑侍都惊呼出声: “肆骅要重新认主!” 佩剑造型诡异的馥莲看着眼前的肆骅是敬畏多过热衷,不过看这巨剑肆骅真要认主的趋势,馥莲眼中的神韵尽数化作蔑视。 主人刚死就迫不及待认主的剑,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跟它的前任主人一样“养不家”。 馥莲此时心里对娘亲恩师的嫌弃甚至压过了对魏和棠的愤怒。 身为帝国有数上剑师眸光连闪,着重右手纵剑的惊才吴眩素,左手溢出魄能操控肆骅承载着大开眼界的魏和棠升空离去,湖畔有羡慕的,有兴奋的也有鄙夷的。 而距离吴眩素最近的馥莲却是满脸惊骇地看着离去的两抹身影, “难道肆骅要认的剑主不是素素师伯?” 此时,晾剑坪五十六剑楼的前院万剑梯之顶,身形肥胖巨大的皇甫戮图在娥琅的引领下昂首挺立。 剑楼第一层的荒木栏杆内,一个破衣服老头一边挖着鼻屎,一边撕扯手里烧鸡往嘴里送,不时拿油腻腻的手灌一口黑葫芦里的酒。 皇甫戮图对此时如履薄冰的上代剑魁娥琅轻声道: “上一次来你们五姐妹个死了一个,被逐出师门一个,重伤一个,对吗?” 娥琅微微弓起的背脊一僵,她转头看着这个在帝国内恶名昭著的巨胖,实在想不通他想做什么。 此时旧事重提对他皇甫戮图有什么好处?当着师祖的面问我的态度对我娥琅又有什么好处? 娥琅看着眼前仍然忘乎所以吃着烧鸡喝着酒的邋遢老头子,恭恭敬敬施了个万福,正要说些什么。 皇甫戮图把住娥琅道: “我家乱姹说过,伤咱家人者,不死即伤。” 娥琅一惊,转头看着这个笑眯眯的胖子,那一瞬这个快要两百岁的女妖竟然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而那一个邋遢老头蹭着楼柱磨起身子,道: “我晾剑坪的事皇甫管事也要管?” 第九十八章 打烂你的洗澡盆 一万年前,凭空而出妖魔鬼怪的对当时人类大肆屠戮之下,如今的炎黄祖庭在短短一个月内五十六亿的人数锐减到十亿,这只是官方数据,实际比这少了一半还要多。 如果不是那些早已经被所谓历史笑话贬低成盲目崇拜的神兽从那些垃圾场、臭水沟深处冲将出来拼命的守护,炎黄地区所谓龙的传人早就丧绝。 值得讽刺的事情是那一天,所谓神话中的神兽一共有十八只被炎黄的人族用尖端科技偷袭致死。 从一出生就知道天使守护在跟前的前欧洲人,在灾难一发生时,一共五百八十二道圣光光柱从前欧洲各地升起,从前布达佩斯从前雅典从前巴黎的圣光光柱中,冲出共计一百八十万天使,死死护住了近一半前欧洲的人族,那一年是如今天使影翳新纪元的开始。 因为那一年近一百五十六万圣天使战死。 前后九十六代教皇战死。 那一天隐藏在人群中的血族沐浴着漫天的圣天使血液,血族八大家族有六支尽数丧绝。 前奥林匹斯众神以及神王宙斯更是在这些自东方来的妖魔面前自爆,那无尽的雷电,掩护着前西欧的石像鬼转移人族,天使影翳的新纪元也在石像鬼皇堵住“地狱大门”的自爆中开始了。【零↑九△小↓說△網】 如今,被超过百万死亡天使的血红羽毛、教皇天谕和众神意志守护的天使影翳拥有全地球最为坚固的壁垒,与之相对的是炎黄壁障,那一层翠绿下守护着曾经最为强盛的民族,那让龙为之骄傲的民族。 这两者之间,妖魔鬼怪不知为何并没有再强攻,在九千年前开始修生养息妖魔鬼怪将所有人类建筑的钢铁科技森林推平后,修建了自己的“小九州”,建立起了自己的神洲帝国。 如今,九千年过去,妖族繁盛,人族还在,但每一个从炎黄奉仑战区战场退下去的护卫使都会恼火,为什么总是能在妖族军队中听到炎黄方言,更有一位从应天战区洛阳城来到奉仑的战将级护卫使恼火于一个一直盯着他杀的妖怪说的一句话。 “儿郎们,杀光这些人类,我们打回咸阳老家去!” 我靠!老子老家是洛阳,特么你老家是咸阳?!你还是老子祖宗不成。 这事儿成为了他那个军团的笑谈,如果这事儿被现在躲在高绫的房间内看书的魏和棠知道,肯定要直打摆子。 魏和棠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数着自己这些天内从晾剑坪书楼里看到的地理志上有名的风景名胜一个劲儿的叹,一个劲儿的无语。【零↑九△小↓說△網】 因为这神洲帝国内,几乎拥有一切在炎黄古代历史中被摧毁的名胜古迹,而这些全部被列入一本名为《九州图志》的书里面了。 如今高绫所住的阁楼对面那座名为五十六剑楼的巅峰楼阁更是这本《九州图志》中有名的“剑阁”。 在这庙堂高远,江湖瑰丽的就洲帝国内,声名远播的五十六剑楼在神洲帝国素来有“西山归来不观星,不到剑楼不晾剑”的评语。 魏和棠已经在这晾剑坪呆了快半个月,距离听到铉九被叛乱的鬼族当做质子的时间也过了半个月,如果不是自己的伤不见好,魏和棠早已再次撇开皇甫戮图独自前往酆都城,能帮到铉九就帮,帮不了就直接走人,在这妖族的地盘能少沾点因果就少沾点。 人族和妖族终将会开战,有了感情再杀,心会痛。 “哟?今天我们煮大粪,窥洗澡的魏大公子怎么不看书,反而有闲情雅致看那皇甫管事攻楼了?” 魏和棠瘪了瘪嘴, “你们晾剑坪被人当众打脸,你这晾剑坪当代的剑灵不担心,反而有心调笑,是不是有点儿没良心啊。” 穿着单薄的高绫瞪了一眼魏和棠,听出了话外音依然背着手,似乎心情极好, “有人来我晾剑坪攻楼是我晾剑坪五十六楼的荣幸,况且这次来的是我们帝国排得上号的有钱人,更是定姜楼的大管事,身为晾剑坪剑灵,我高绫与有荣焉。” 排得上号的有钱人?大管事? 看来这胖子对这些所谓江湖人的隐瞒还不是一般的多啊。 魏和棠看都不看高绫的挑衅眼神,“我昨天去书楼听说那个守在第一楼的邋遢老头被打得全身不能动弹,一把漆黑的直剑被生生一寸一寸的掰断,那人剑合一的老头的惨叫吓得外门剑侍都不敢睡觉,这也是荣耀?” “唉……” 高绫叹了口气,“……不一样的。” 看高绫示弱,魏和棠洋洋得意道:“要是将这五十六剑楼打通关了,是不是有什么奖励啊?” 高绫非常鄙夷的看了一眼魏和棠,“连这个都不知道!五十六剑楼对于剑修的武师来说就是个大宝藏,五十六种剑意和剑典都在其中……” 听高绫这势头,有点要压过自己的样子,魏和棠连忙摆手,用高绫那种自卖自夸的语气道 “那为什么我大哥没每上一层,一刻也不停留呢?” 魏和棠冷笑“而且他还将每一楼的楼主都打得爬不起来?” “看来也没你说的那么吸引人嘛……” 高绫深呼吸几口气后,强忍住咬这魏和棠一口的冲动,“那是你人眼看楼低!” “……” 一般说道人这个字,高绫就是真生气了,魏和棠见好就收,“高绫啊,你说我大哥他什么时候能将打上这五十六楼啊?” “怎么?你就这么想走吗?” 魏和棠一愣,这个问题已经被高绫问了不下百遍,他知道这潜台词是“你别走……” 但是那又怎么样。 见自己又把天聊死了,高绫抿了抿嘴,看着楼下矗立的巨剑肆骅,道:“你就真的不想收下这把剑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魏和棠看着这个不会聊天却很努力想靠近自己的高绫,道: “你看今天阳光明媚,春风温暖,我觉得我需要去泡一个药浴。” 自己都很努力做到平易近人,善解人意了,为什么这魏和棠始终对自己不冷不热的,现在魏和棠又拿洗澡搪塞自己,被急怒攻心的高绫转身大喊: “老娘打烂你的洗澡盆!” 第九十九章 梦见 高绫气得直跺脚的咚咚声还是那么有节奏,魏和棠呵呵呵直笑,一边下楼一边拐到了与浴室相对的另一间挂着“剑房”牌匾的房间内。 一路彳亍,魏和棠的余光一直扫着院内那把立起来能有一层楼高的巨剑肆骅,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可是他主人刚死,这货就开始认主,这种势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况且这把剑的剑主可不是什么善茬。 肆骅剑主,神洲帝国上代四剑魁的师父,鬼族武汨罗,晾剑坪少有的鬼族剑修,虽然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头,但凭一己之力教导出四个剑魁的剑士岂是庸碌? 况且这武汨罗死前呈现在魏和棠面前的形象可不是什么正大光明之辈。 至今魏和棠都没有想通那只老鬼一会心狠一会儿心软是在干什么。 魏和棠这里一愣神差点撞到剑房门柱。 看着这没有剑柄,浑身剑气自主流溢的巨大剑身,就算是个剑道门外汉,单看其品相的魏和棠忍不住再一次赞了一句“好剑!” 魏和棠走进剑房,心口处的力魄魄轮之上光芒一闪,与魏和棠第三次相见的撕天皇麟所化晶亮麒麟站在魏和棠身前,四目相对后,身体几乎占满了剑房的晶亮麒麟慢慢趴下身体,整个剑房在这撕天皇麟的魄能光芒下显得温暖而安全。 魏和棠拿手掌盖在撕天皇麟的额头之上,撕天皇麟渐渐低头,魏和棠的血从手心沁入撕天皇麟额头渐渐将撕天皇麟身上最后一缕没有变红的麟甲缝隙染红。【零↑九△小↓說△網】 “嘿嘿嘿,你说如果我不被扔到这妖族土地上来,是不是就没办法看到你变成这幅模样?” 魏和棠的武器所化的撕天皇麟蹭了蹭魏和棠的手心,拿自己的额头顶住了魏和棠额头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兽纹。 魏和棠为之一呆,闭着眼睛的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完整的金色轮盘上有一尊铂金玉色的雕塑。 但魏和棠无论如何去看却始终看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皇麟槊所化麒麟拿额头顶了一下魏和棠。 以为有谁在窥视自己的魏和棠飞快切断了链接,当视线重新恢复清明之时,魏和棠的心脏狠狠一抽,一双眼睛直得不能再直,两行泪就那么突兀的滑落下脸颊。 撕天皇麟的眼珠子鼓了一鼓,被魏和棠的左手手掌盖住一只眼睛后,撕天皇麟索性撇过头,郁闷地从鼻孔内喷出两道白气。 那一刻,剑房光芒温暖,撕天皇麟的鬃毛无风自动,麒麟脊背上,凤华霓裳飘荡,好似有一个身穿凤凰霓裳的女子斜坐在皇麟背上,好似有个女子在撕天皇麟脊背上看着皇麟身前的少年,好似少女叉腰娇嗔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又招蜂引蝶啦!” 没有丝毫声音的剑房内魏和棠鼻头微酸,这酸味直直蔓延至魏和棠的下眼眶,将那睫毛***魏和棠笑着温柔道: “没,没有,就是就是想你想得紧了,心口痛痛的。” 凤华霓裳这一袭长裙着地,明明没有谁穿着,却好似真有谁穿着它在走近魏和棠。 好似在说,“想我为什么都没有梦到我呢,你看,我好不容易才梦到你的……你让皇麟说说,是不是我越想你,你就越不想我?我就没办法梦到你呢?” 魏和棠摇头“没没没有,我……” 魏和棠突然一愣! 这不会是某个大妖的幻术吧? 这非鬼非妖的虚无声音为什么我会听得到?为什么会那么像水苏?就在魏和棠疑惑的瞬间,那声音又开始说话,似乎是在蛊惑着谁。 “你不想抱抱我?” “你就那么不想我?” “那一次你走了三年,你说了你会去扶越!这一次你就那么走了什么也没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和棠……” 几乎咬碎了牙齿的魏和棠全身颤抖,听着心头这几句虚无的话,好似被重锤击中,直觉得心头很空,很痛,但却不敢去想,不敢去迎这朝自己飘过来的凤华霓裳。 甚至不敢去想自己不敢这么做的原因,他魏和棠不敢冒任何会暴露的风险。 “砰砰砰”地敲门声从剑房门外响起,魏和棠一惊,正欲把变作神武麒麟形象的的本心战器收起来,这剑房的房门被门外的高绫一剑劈开,剑房内白光碎散,一脸惊慌却找不到任何危险因素的的高绫望着魏和棠尽量温柔问道: “和棠你怎么了?” 正面面对着高绫的魏和棠金瞳呆滞,满是泪水的脸上尽是痴然:“我想抱抱你,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 此时此地的炎黄祖庭扶越战区,一座训练场的休息室内,普通金属支架椅子上的可人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梳妆台上湿润的靠枕。 她在笑。 女孩儿穿着心上人喜欢的黑色长衣,没有做任何发式的长发垂下了一绺在白皙的脸颊旁边。 她看着镜子里眼圈红肿的自己,似乎在镜子里自己的身后看到了那个白衣白发扎马尾的少年,仿佛他也在笑。 就在这时候从休息室角落传来一个甜美的机械声,“请水苏同学做好准备,您的测试将在十五分钟后开始,祝您一切顺利。” 这个名字好像一条惊了池鱼的鲶鱼,让一众平时艳压群芳的姹紫嫣红有些失措,有些羡慕。 “水苏吗?” 这个人和这个名字是那么的那么的契合,仿佛这两个字就是为这个女孩儿才生的一样。 鬼使神差走到这间休息室门口的谢赫煊却是娇躯一震,她愣愣的走向这个第一眼就让这个扶越明珠自惭形秽的女孩子面前,当众女都以为这无法无天的郡主要发难之时,谢赫煊痴痴问道: “请问您是龙泉大中的水苏吗?” 水苏温柔一笑,这笑容就像春天西湖荡漾的第一抹绿,在水苏绝美的脸上轻轻晕开,却让人难以转眼, “傻妮子,哪儿有做妹妹的直呼嫂嫂名讳的。” 自诩懂得察言观色的一众扶越天之骄女正暗暗庆幸这外乡人的口出狂言时,在她们眼里高高在上的谢赫煊“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扑在水苏腿上一个劲儿叫着嫂嫂。 水苏摸着谢赫煊的头,朱唇再启,“我刚才梦到他了,他说不要让赫煊哭,他会回来。” 谢赫煊不做理会,点着头,哭声却更大。 被众人围观的水苏手指不长却极美,数指绕揉间,先前及腰的长发在数分钟之内被水苏绾成独属于为人妇的发式朝云近香髻。 十分钟后,水苏一手拉着谢赫煊一手结印召唤出自己的机甲,缓步出现在扶越一中的大训练场。 当雪白的机甲传送阵铺开。 这场被整个扶越一中直播的狂麒战宗大学生第三轮模拟测试中,传来了主持人近乎震破话筒的声音: “龙王爷啊,那是……那是王级机甲?!” “那是王级机甲:流白棠!” 训练场死一般的沉默,他们看着那一袭走入场中的黑袍,那种气势让他们好似又看到了生前的“魏”。 十五岁绾朝云近香髻的少女水苏在训练场内黑袍飘荡,缓步走进流白棠的的传送光束,她在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扶越,告诉所有想要置魏和棠于死地的炎黄高层。 魏和棠不在,这炎黄,这扶越还有水苏。 第一百章 酿谋谋天下 一个春心萌动的女孩儿最无奈的是什么? 不是心仪男子对自己不理不睬,而是对方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女孩儿,说着那些自己梦寐以求想听到的话。 身为晾剑坪当代着重培养的剑魁高绫虽然是江湖上年轻一辈之中少有的美貌与实力并存的女侠。 却也遇到了这个问题。 但,女侠毕竟是女侠,在魏和棠神经质般温柔说出“我想抱抱你”之后,叫了一声“水苏”这个名字,高绫一巴掌就把魏和棠抽回了剑房。 时至今日,魏和棠已经待在晾剑坪书楼五天没有出楼了,按照魏和棠的话说,就是“当了一年兵,这社会上的林林总总都忘得差不多了,需要多学习学习。” 但每次好心给魏和棠送来食物的老婆婆看着魏和棠看过的《神洲六风》、《修士的自我修养》和《如何看待军中实力和军衔不对等》这一类的书之后,没太多心思的老婆婆都会嘀咕一句“苦了孩子了,十五岁成就六魄轮的代价居然是损耗天冲魄吗?这孩子以后不会傻掉吧?” 每每听到老婆婆说这样的话,吃着老婆婆说补脑的食物,魏和棠都不敢做出多余动作,实在是怕这婆婆会给自己来个二十四小时监护。【零↑九△小↓說△網】 今天是来这书楼的第六天,也是皇甫戮图通关书楼对面五十六剑楼的第三天。 三天前就满心期待皇甫戮图带自己离开晾剑坪的魏和棠摸了摸自己的隐隐作痛的脸颊,咧了咧嘴,没来由又是一叹。 一身伤好得差不多的魏和棠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那种近乎可怕的恢复速度让魏和棠都有些发憷,但是每每想到水苏的魂还在自己魂格内温养着,魏和棠活着回去炎黄的愿望就愈发强烈。 “我这前十多年都在给炎黄给扶越厮杀,这一回我就好好为自己活。” 想着想着,魏和棠又没来由的开始发笑,那种令年轻小姑娘毛骨悚然的嘿嘿嘿不管书楼内其他剑侍听多少次都会起鸡皮疙瘩,总会有一种被猥琐怪蜀黍偷窥的感觉。 但忍耐这种声音的显然不包括此时站在魏和棠身前的馥莲。 馥莲眯了眯眼,将手中一封信甩在发楞的魏和棠身前,道: “我大伯说你可以不用等他了,你如果要先走的话,把这封信看完了再走。” 魏和棠一顿,才不管这馥莲有多不礼貌,直接就撕开了信封。脸上的表情随着看信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难看。 信上由远及近的把一些皇甫戮图认为魏和棠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的事情全部大概的说了一边。 这开头就告诉魏和棠,他魏和棠从离开军营那一刻起,就被钦原周家给盯上了,至于这原因呢,皇甫戮图没有细说,但是却告诉魏和棠,他这一路上遇到的鬼族大公子张许离是周家那小子的派去的,目的是让铉九错过拜访时机,延误军机,从而克扣随行的魏和棠的军功,让魏和棠再待在军营几年。 这其二说的是,无光城外的老太监周曲流是既是那个周家小子认的干儿子,又是一手带大张许离的老资格人物,周曲流打擦边球的目的跟张许离的如出一辙,只不过这老太监还想帮张许离多出口恶气罢了。 再来呢,皇甫戮图隔天酒醒之后火速赶往了无光城,见到了铉九,见到了鬼母,也知道了他魏和棠平安出了下酆都城,果不其然他追了出去后就看到了魏和棠跟着一个卖包子的进了武师集会,皇甫戮图也没多想,以为魏和棠不想要那什么军伍履历打算直接从酆都搞点钱直接回雄州了,他皇甫戮图也就直接回了定姜楼。 但这时候的鬼族暴乱却是皇甫戮图没有察觉的,但是魏和棠仍然安全得脱更是皇甫戮图没想到的。 这里一大段话说了皇甫戮图如何搜查蛛丝马迹找来了晾剑坪这个老仇家。 最后几段内,皇甫戮图说了些让魏和棠小心的话,特别要注意周家的那群酿酒酿蜜酿谋谋天下的钦原氏族。 因为皇甫戮图在酆都残存的谍子上报,这个当代晾剑坪剑灵的哥哥高凼府在遇到魏和棠之前亲自跟周家那小子见了一面,当时发生了不愉快,但是后来妹控高凼府改变初衷帮着周家妖搞了魏和棠一波是皇甫戮图始料未及的。 这里皇甫戮图给魏和棠说了个自己的猜想。 铉九对魏和棠的心思在军营里不是什么秘密,对于那些有心人更不会成为什么秘密,但是铉九公主夫家是谁对于整个帝国豪阀却有大影响。 而那个高绫在她高家也有着类似的作用,高绫一旦决定夫家后,按照高家家主的为妖,他肯定会让自己女儿住进夫家,那么家里大部分家产之类的就名正言顺的归给高凼府,这样就算高绫拥有剑灵之名也会因为过早出嫁而失去得到剑灵真意的根本,虽然这样会让高家失去一位剑灵的造势,但也让高绫失去再跟兄长叫板的实力,他高凼府自然高枕无忧。 而他魏和棠一旦跟高绫有了婚约,就算是之后再解除,对魏和棠有心的铉九公主也不可再嫁魏和棠,这是帝国的颜面问题,大公主怎可委身于一个二婚的小子? 这个时候周家小子就有可趁之机,虽然不一定能得到大公主的芳心,但是他打压你魏和棠的目的就达到了。 因为一旦魏和棠和此时才三个魄轮的高家剑灵结合不仅会破了剑灵的纯身,你魏和棠也会被剑灵真意反噬,到时候不管你魏和棠的本心战器再厉害,魄能修为再雄厚,对上他周家的底蕴,一样无可再胜。 你败了,周家那小子赢了,按照他周家诡异的修炼法门,周家那小子可以用这份力量凝聚本命魂像,到时候他周家便是鸡犬升天。 说到这里。皇甫戮图又表达了一番对自己这个义弟的担忧和自己做哥哥的不称职。 但最后一段的内容却是让魏和棠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一百零一章 肆骅剑认主 这开头第一句就说那四位剑魁的师父是个谍子! 魏和棠一愣,什么谍子?难道跟我一样是人类吗?别搞笑了! 魏和棠赶紧往下看。【零↑九△小↓說△網】 原来啊, 肆骅剑主武汨罗是三百年前进入晾剑坪挑战的一个鬼族剑修,按照皇甫戮图的所说,挑战失败后的武汨罗拜入晾剑坪门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百多年的时间里,武汨罗几乎都在青兰苑度过。 让所有晾剑坪弟子以为他武汨罗是一个醉心于剑的剑痴。 直到后一百多年,晾剑坪五个剑才在武汨罗的建议下走出了一趟晾剑坪,在整个神洲帝国的江湖上,掀起了好一阵波澜,将这韬光养晦的晾剑坪带进了帝国武师的视线内,一些急切想要上阵绞杀人族报仇的妖族人几乎踩断了晾剑坪的门槛。 但是江湖上的三位女侠被尊为剑魁的消息刚传出来不久。 身在晾剑坪内的武汨罗便将其全部召回,但只回来了四个。 娥琅、还钗、女鸾和乱花乙。 这四个剑士回到晾剑坪的第八个年头,她们亲眼看到将她们养大,教他们剑术的武汨罗把师祖杀了,夺取了师祖的内丹之后,武汨罗逃到了当时还不叫停潋台的大湖之上。 在那里,出乎武汨罗意料觉醒了剑灵真意的乱花乙以死的代价粉碎了武汨罗的鬼身,当时所有晾剑坪弟子都以为这大逆不道的武汨罗魂灭了。 但他却活着甚至活到了一百年之后,活着控制了馥莲,活着控制了还钗。 皇甫戮图说这也是他看到了魏和棠这几天遇到事情,他皇甫戮图才敢的断定武汨罗其实一直都只是在执行鬼族的命令,而且这晾剑坪湖底的封印跟这次鬼族的叛乱可能也有关系,他皇甫戮图于公于私都走不了。 皇甫戮图说他这次一来晾剑坪就去五十六剑楼攻楼,这其一是为了限制五十六剑楼楼顶的鬼剑皇,鬼剑皇是否也是鬼族谍子亟待确认,查不清就是监视他也好。 这其二呢,也是为了去找鬼剑皇讨要一些东西。 这其三嘛,皇甫戮图没有细说,只说如果魏和棠现在就想走的话也可以,但是要先先跟着馥莲走一趟。 “……” 先前想走得不得了的魏和棠拿着信,想了好久都没有了再走出晾剑坪的欲望。 “鬼族叛乱?这鬼族和妖族不是分开治理的?用了叛乱这词就是说这只是鬼族的内部斗争?” 按照魏和棠从婳荫那里了解到的信息这鬼族除了下酆都之外还有地下十八层,而且每一层的鬼族数量都难以数计,这妖国内的鬼族叛乱对于妖国两头的炎黄和天使影翳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人和妖的鏖战持续了近万年,这还是身为人的魏和棠第一次听到铁桶一块的小九州发生了叛乱。当下还有些小激动。 魏和棠捏着下巴,看着眼前。这在馥莲眼里的魏和棠就像一个老女票客。 “这晾剑坪我得走,这所谓的鬼剑皇什么时候有机会也得见见,这鬼族大部分生前可都是人类啊,这此叛乱会不会跟人类有关系啊?我到时候在酆都多加把火,那么炎黄就有了更多的时间。” “诶,看来还真得去一趟酆都了。了解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好,顺便去看看铉九呗,虽然她是妖……” “这魏和棠的名字可不能再用了,周家那小子太能搞事了。你要铉九你就去追啊,搞我算怎么回事?待会儿得找晾剑坪的同志给几张面皮戴着,找机会干掉这货,女马的!” 魏和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咽了咽口水,看得他面前的馥莲直起鸡皮疙瘩。 馥莲终于架不住魏和棠那两眼冒光的眼神,越发觉得自己那晚上洗澡就是被他魏和棠偷窥的,忍不住愠怒的馥莲当即就要底气很不足的嚷嚷出声,但第一次被一个同龄的异性如此看着,馥莲心里还是有些小虚荣的,况且这货还不是一般的俊朗,馥莲这一张口语气就弱了很多。 “你…你…看什么?很好看吗?” 魏和棠一愣,笑了笑, “是啊,很好看。” 馥莲心里暗喜,正要说些“色鬼”、“泼皮”之类的话来掩饰自己的心满意足之时。 魏和棠又补了一句, “馥莲越来越像你二大爷我了……” “魏和棠你在说一遍,你是谁二大爷?!” 魏和棠朝一点就着的馥莲摇了摇手中信封道: “走起~” …… 两人一路无话,好像对于这画一样的晾剑坪风景都没有什么感觉。 直到在前面时不时踩一脚石板像是踩某人脸的馥莲停下,心里想着以后也和水苏也建一座这样院子的魏和棠一看这院落牌坊上的“青兰苑”差点儿转身就走。 苑内。 眼圈有些浮肿的高绫站在师父吴眩素身边什么也没说,看都不看魏和棠一眼。 魏和棠心里一叹,身体越过看好戏的馥莲后,他朝吴眩素抱拳行礼道: “这些时日多谢前辈和师姐的照顾,和棠感激不尽,定当报答。” 被这个辈分比自己大一辈的魏和棠叫前辈,仍欣然受之的吴眩素拿眼睛和嘴巴跟魏和棠指了指身边的嘟着嘴的高绫。 魏和棠当做没看到吴眩素的示意,回身瞪视了一眼偷笑的馥莲。 馥莲狠狠踩了一脚地上地砖,不行礼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吴眩素和高绫,她踢了一脚苑中的巨剑肆骅,道: “需要你帮忙把这把剑捅到魏和棠心窝子里去。” 魏和棠一巴掌拍在馥莲后脑上,几乎给这姑娘拍哭了。这才朝吴眩素抱拳道: “请前辈帮我让这肆骅认主。” 吴眩素毫无前辈仪态的样子,耸了耸肩膀,走到馥莲面前吹了个爽利的口哨,道: “这肆骅我可控制不了,那天我能将它御起可都是托了你的福啊。” 不会吧?这剑不是本心战器,是铸造出来的啊!难道还认人吗? 吴眩素见魏和棠发楞,当下乐了。 “我听书楼婆婆说,有些人这么久一直在看些启蒙读物,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在书上看到晾剑坪的剑是怎铸造的了没有?” 被揶揄后脸不红气不喘的魏和棠心头一抖,道: “武汨罗是鬼族,他的三魂七魄并不完全,所以他的剑不会是从心轮内凝聚的,对吧?” 吴眩素莞尔,结果被馥莲恶狠狠刮了一眼,吴眩素多少收起些埋汰西心思,直接拉住了魏和棠的手,摁在巨剑肆骅犹如瀑布一样的剑身之上。 这还是第一次被妖族女性拉住自己小手的魏和棠本能的一惊,身上魄能就涌了出去。 吴眩素哈哈大笑, “你小子不是要带高绫去群芳园找清官人吗?我看那,你魏大公子要真是去了肯定能捞到不少女官的赏钱呢?” 下一刻。 青兰苑内剑气纵横,在场的四个都能听到从这把无柄巨剑内传出来的烈马嘶鸣,不似反抗,倒像是在欣喜,在说黄天不负。 魏和棠只感觉自己手臂内焦经清凉,不到三息,面前剑身比魏和棠还要高的肆骅化作流光从魏和棠手心钻进了魏和棠右手手臂,而那嘶鸣仍然不止,像是在魏和棠整个手臂内奔腾。 而此时青兰苑正面的五十六剑楼第五十六层站着两个人影,一个巨胖一个修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就这么让他出去,你就不担心会全盘皆输?” “如果这些事情他都完成不了,那……也就没有必要了。” 从始至终两人之间就这么两句话,直到他们看着魏和棠朝馥莲讨要面皮,直到魏和棠混进试炼弟子的队伍,直到晾剑坪传送阵的光芒暗淡。 两个人都看着天上渐渐出现的星空,不低语,不叹息。 第一百零二章 男扮女和女扮男 炎黄祖庭境内,勾陵战区的巴蜀道酆都距离大河长水很近,常年不息的河水就算是在那个人类尸体挤满河道的年代也没有断流,在无形之中延缓了人类幸存者之中瘟疫爆发的时间。 而一直将炎黄祖庭当做老家的神洲帝国妖族,不仅没有改流、截断炎黄祖庭长水黄江的源头,更是加以保护。 令此时身在妖国中酆都城外这条妖造河运船上的魏和棠疑惑的事情是:这酆都城里里外外共计三百里地全部被除去妖国军队以外的自发性民兵组织给围了起来。 而且这些民兵更是主动申请抵在正规军队之前,说是不能让绞杀人族的主力在这酆都城受损。 可怜根本没有资格进入边军的帝国驻军将领被这些民兵搞得焦头烂额。 也正因为这些激进的民兵不停朝军队将领的申请,真正有战斗力的江湖门派弟子一个个的都被堵在了这层包围圈的最外围。 晾剑坪还好,因为都是女眷,所以在这客满为患的雕石城租到一架改造的大船得以栖身。不像一些实力不足的势力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此时运河上客商往来似乎没有受到鬼族叛乱的影响,挤满大船的河面响起了一位乘舟弹琵琶的徐娘的唱词声。 戴上一张面皮、穿着晾剑坪剑袍的魏和棠从船厢中钻出,听着耳畔唱词中的“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魏和棠的脚步随着大船旁的小舟而走,他目不转睛看着那琵琶,看着那徐娘,驴唇不对马嘴地念了句,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似是听到了魏和棠的低吟,听出了其中某人想家的感情。【零↑九△小↓說△網】在这船上随夫君讨生活的徐娘朝戴着面皮的魏和棠微微欠身。 魏和棠后知后觉一愣,这时候是不是应该给些赏钱啊? 奈何魏和棠摸遍了全身,一个子儿也没摸到。 尴尬之时正好看到那徐娘微笑着摇头,魏和棠悻悻然地看着那远去的徐娘,看着船尾摇桨的老实汉子腰间缺口的柴刀。 魏和棠轻举右手,转瞬间金相魄能流转,一把银制的钗子和一把钢刀凝铸在手上。魏和棠朝他们招了招手后,控制魄能将两件事物移到了那摇桨汉子的手里。 汉子朝魏和棠笑,摇了摇趁手的钢刀,用充满地方特色的椒盐普通话说了声谢谢。 “诶?这老哥怎么不怕我?”想起自己第一次用魄能帮忙普通人时候那对夫妻的跪地求饶,魏和棠心里有些堵。 “不能再等了,我要去看看铉九是不是真的被困在无光城,没事儿最好,省得浪费我去天使影翳的时间。” “啪啪啪!” 魏和棠一愣,自己耳朵里有节奏的“啪啪啪”突兀而做作。 是谁? “这位姑娘端得是好心肠呐。你就不想想那两个老货是专门哄骗你这种小白兔的?” 戴着面皮的魏和棠从脸看上去的确是个人畜无害的小萝莉,心里冷笑的魏和棠转头看着这个拍掌的化人妖族。 女扮男装? 身长五尺四寸,髋大细腰,胸脯椭圆,说话声音装腔作势,就这脸还可以得个七八十分。 等等?!她身上怎么会有我魄能的味道?是那钗子?! 我靠!我都扮上了,这特么是哪个变态还这么针对我?! 故作被调戏后小女孩儿生气状实则心里有点慌的魏和棠一转身就朝船厢里面走,差点跟带队离开晾剑坪的绿子榭撞个满怀。 绿子榭不明所以,正要再一次例行扫视这船外情况,却被魏和棠一把拉进了车厢。 庆幸自己外公小时候只教自己古代繁体字的魏和棠随手抄过纸笔,写到: “你知道钦原周家吗?” 绿子榭心思玲珑,点了点头。 魏和棠朝船厢外睨了一眼,绿子榭闭眼后轻轻感知后,执笔写到“不确定。” 魏和棠有些恼怒,直接写出两个大字“男女?” 绿子榭一愣,周家这一代最杰出的子弟不是男的吗?而且前几日不是和我们晾剑坪打过照面么? 绿子榭摇摆不定的看着这个突然辈分比自己还要大上一辈的男扮女装少年,在“男女”两个字中间画了个问号。 魏和棠瞪大眼睛看着绿子榭,你怎么画了个问号?那货也是个阴阳人?! 魏和棠的眼神看得绿子榭背后发毛,可不能说话又不能像秦花阳那样用心念交流,两两之间只能干瞪眼。 “唉兮……” 魏和棠脱去身上晾剑坪剑袍,从自己臂环内掏出好几件馥莲的衣服选好之后穿了一件在身上,在纸上写到。 “我做什么你都不要出声!” 嘴上却说着,“师姐,这船上太闷了,我先去前面探探路,你不要想我啊!” 说着说着就连蹦带跳地跳出了船厢。 众目睽睽下,魏和棠脚尖一点,身子就跃去了河岸。 魏和棠朝那熙熙攘攘的街道一看, “我靠!这扮男装的还在?” “果然有猫腻!” 魏和棠看着自己正要降落的地点,哼哼,龙王爷保佑啊,这女扮男装的居然朝这儿走了来。 魏和棠心里冷笑,一脚就踩在这个没有避开的女扮男装女子脚上,魏和棠踩在人家脚背上也才跟人家一般高,四只眼睛你眨眨,我眨眨,一个是真震惊,一个是假震惊。 魏和棠心里那个暗爽啊,敢监视我,小爷我今儿个给你“监”个爽? 那女扮男装的女子似乎反应不及,被魏和棠踩住脚的那一瞬硬挺挺地动也没动。 不老实的魏和棠像一个站立不稳的少女借势朝后倒去,这女扮男装的女子狠狠眨了一眼后,伸出手就去拉整个身体朝后倒的魏和棠。 大功即将告成的魏和棠故作害怕紧张,一直将双手压在胸前,见这女子这么讲义气地来帮忙自己,男扮女装的魏和棠为了表示感谢,直接让这女扮男装的搂住了腰。 而身形前合的魏和棠双手却是分毫不差的盖住了这个女扮男装女子的胸脯。 这一下,两个都是真正的震惊了! 震惊它的软,震惊它的小, “连b都不到!” 震惊要害被袭,女扮男装的女孩儿飞快将魏和棠推开,即将飞到魏和棠脸上的巴掌在半路给收了回去。 刚刚站定的魏和棠正要做出全套戏份,喊出那一句“公子你竟然是女的”的时候。 那个明显实力绝俗的女子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魏和棠一阵冷笑,绕了绕十个手指头,一边瘪嘴,一边摇头。 那一幅老女票客的样子让船上的绿子榭一个劲儿的后怕。 见周围的路人渐渐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魏和棠装作害羞的样子再次跑回了大船。 大船内,绿子榭把自己的衣服检查了一遍后,坐在魏和棠侧面很远的位置。 魏和棠一个劲儿瘪嘴,兴致缺缺地问了些关于钦原周家人身上和魄能味道的问题后就一个劲儿喝酒,直到魏和棠醉醺醺的眼神看得绿子榭浑身不舒服后,绿子榭这才欠身告辞。 星夜时分,魏和棠重新换了一张面皮在出了大船,直奔重重神洲帝国军队、民兵和江湖势力包围下的酆都城。 第一百零三章 除非忍不住 桥头城是酆都城的十个卫星城之一,也是拥有另一座鬼门的半鬼城,因为这里拥有规模仅次于酆都城鬼门的第二鬼门。【零↑九△小↓說△網】 现在,这座鬼门已经被封,而这也是神洲帝国民兵组织相对集中的地方,也是魏和棠搜集鬼族虚实线索最安全的一座城。 “啪嗒,啪嗒” 一身酒气的魏和棠趿拉着脚走在一条通往“桥头”城的大路上。 “这桥头城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宵禁?难道这鬼族的叛乱这么不起眼?” 魏和棠看着城门内的通明的魄能灯光心里默默盘算,不自觉已经走到的了城门口。 “请止步!” 好标准的普通话?! 魏和棠一愣,笑着把臂环内的晾剑坪弟子身份证明递了过去。 两位执戟卫士退回身份玉牌后,交叉执戟朝魏和棠道: “魏麒,你不能进城!” 魏和棠眼珠子一鼓,打了个酒嗝儿,“为什么啊?” 一个执戟卫士正想跟这个酗酒少年说一下桥头城的“三不进”,排队排在魏和棠身后一个中年人模样的妖说话道: “小兄弟,你喝高了!要进去,就等酒醒了再说吧,如果没有其他事,让我们先进去如何?” 戴着另一张面皮的魏和棠听着中年男妖一口流利的椒盐普通话,心里亲切得很,正想攀谈一两句,但看到这中年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后,魏和棠却是瞳孔一缩。【零↑九△小↓說△網】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这货怎么也在这里?! 中年妖笑了笑,“怎么?这位小哥认识我家公子?” 心里冒火的魏和棠在面上揉了揉眼睛,迎着那年轻公子哥端详的眼神,非常肯定道: “我见过他!” 中年妖一愣,随即就转身看向自家公子,想要请示是否为这个醉酒少年停留片刻?反正此刻城门外没几口子。 那年轻公子哥摇了摇头。 中年妖朝魏和棠抱了抱拳,只把他当做醉鬼,交出身份玉牒后,引着自家公子直接进了城。 魏和棠不阻也不拦,见这两妖走得不远不近之时,魏和棠朝身边一个执戟卫士道: “我跟你们讲,就刚才那个公子哥” 魏和棠色眯眯地指了指,“我在雕石城见过他,当时他想在运河旁英雄救美来着,没成想被那个惊慌的女娃一把按住了胸脯。” 魏和棠“噗嗤”一笑,也不管执戟卫士严肃的面容,继续道,“你们猜怎么着?” “嘿,这小子被按了胸之后直接消失了!” “你们看那小子屁股大细腰细腿的样子,我敢打赌他是个妹子!” “我估计被她救的那个女孩儿当时按住的就是她胸口的小白兔!” “噗嗤!”两个年轻执戟卫士破功了,眼角余光看到那两妖停下脚步的魏和棠更来劲了,他继续道: “我还看到那个被她救的女孩儿在这个妹子消失后,很嫌弃地抓拿了好久。【零↑九△小↓說△網】” 魏和棠闭眼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估摸着那个姑娘是觉得这个女扮男装的妹子,胸脯实在太小!” 魏和棠再睁眼时,正好看到链各个执戟卫士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大笑和一个面色发青的公子哥。 这公子哥强压着愠怒,粗着嗓子问道: “你们在笑什么?” 魏和棠的嘴巴心中暗爽,面上是装作一脸懵逼地看着那个公子哥,似乎在说“又没有笑你!” 两个执戟卫士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前方,一个年龄看起来相对大一点的卫士道: “公子你听错了,我们肯定不会笑,我们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笑的!” 那年轻公子哥咬了咬牙,瞪了一眼魏和棠后恨恨地转身走了。 魏和棠又打了个酒嗝儿,摇着鸭子步走到两位卫士正面,用双手在自己的胸口上抓拿了好几次。 这一下,两个执戟卫士终于哈哈大笑,一个劲儿让魏和棠直接进去桥头城。 “这么贱的小伙子怎么可能是醉的呢。” 心头暗爽的魏和棠摇摇摆摆走进去,心心念念的说: “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 “哈哈哈哈” 待魏和棠走远了。两个执戟卫士中年轻的一个道: “我看啊,那位要找的就是他,这贱样,这酒气,简直没谁了。” “嗯,可是这俩怎么会同时出现的?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另一个卫士摇了摇头,回头看城内的灯火阑珊,看远处的酆都,悠悠道: “应该是巧合吧,这几天就是贵族们组织这些江湖大势力开会的时候了,鬼族一直按兵不动不可能是不想伤害那些没有修为的民兵,它们在等待着什么。” “你说为什么不让军队直接碾压过去?反而这么磨叽?” “这事儿好像不是叛乱那么简单,鬼族在等,帝国军队好像也在等着什么。” 这天一大早,把这桥头城瞎逛了一遍之后的魏和棠出现在“望桥头”门前。 这望桥头是一独栋的木楼,全高近六十米,通体木制,单是所用木料都能让魏和棠一股独特清香,问出其中驱蚊避虫的效果。 这楼从外表看不出如何独特处,但其内部的豪华却是桥头城人尽皆知,呃,妖尽皆知!不少妖指着“望桥头”骂“浪费资源”、“跟人类一样的房子”。 但不管这些人怎么说,这里就是接下来神洲帝国各大江湖势力和好几位有来头的贵族代表开会的地方。 魏和棠优哉游哉地看了一眼酒楼“望桥头”的牌匾和对联,眼神在望桥头门口两位盛装的男女侍者的中左边一位女侍身上留恋许久的魏和棠见堂内管事要来迎自己的时候,逃也似的转身走了。 望桥头对面的一间茶肆老板看出了这穷鬼的装腔作势,非常鄙夷的吐出嘴里的瓜子壳,“穷死你得了,那望桥头也是你能去的么?” 很后悔没有拉下脸问皇甫戮图要点钱的魏和棠,看着望桥头两位侍者的作辞礼,听着那个管事的“欢迎下次光临”,心里一阵不痛快。 转眼却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段看到一个简陋的茶肆,当下也不管这事情有多么诡异,魏和棠看着那老板满脸横肉的样子,当下生出一股子“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豪气,走到一张看样子就要碎开的桌子上狠狠一拍: “小二!上氵……上茶!” 那老板连忙拍拍手,兴高采烈的迎了过去, “来嘞!” 第一百零四章 神洲贵族 茶过三巡,魏和棠不出茶肆老板所料地拿出了自带食物大嚼特嚼。 他啃冷包子的样子就跟饿死鬼开胃第一顿就吃到大汉盛宴一样的享受,看得那茶肆老板这种过来妖都开始怀疑那包子味道的神秘性。 魏和棠心中冷笑啊。 狗眼看人低,装哔我是认真的。 “我说老板你这儿收银子吗?” 收银子?我靠,这小子不会连喝茶的钱都没有吧? 这站在一旁的老板先是怀疑的看了魏和棠一眼,随后慢腾腾滑到八仙桌侧位,坐在这里主要是方便抓住这个可能要跑的小子。 “这个……虽然现在很少拿金银付账,但是你要给得出,我就给你找零。” 这老板从裤兜里摸出一大叠毛票,捻着口水一边数,一边说。 魏和棠那个气啊,堂堂战王,被一个茶肆老板拿着一大把毛票羞辱,魏和棠整了整心神,正要刺他两句,眼前的景象却是直接让魏和棠闭了嘴。 据望桥头自己的记载,神洲帝国历,平阳五十六年二月廿九,酆都鬼族暴乱第十六天,帝国一役贵族銮家銮相銮篁奉命准时到达桥头城望桥头酒楼。銮相破天而来,脚踩火光冲天的銮家錾金雕,一人一雕浑身金光,犹如神祇。【零↑九△小↓說△網】 而此时身临其境的魏和棠直接感觉到了历史上所记载的贵族是什么样的。 魏和棠只一眼就觉得这个从金雕背上走下来的青年就是贵族就像项羽那样的真贵族,那种让人油然而生的自惭形秽在这个妖面前出现得那么的自然?! 看门道不看热闹的魏和棠直接感受道这銮相体内强大的血脉魄能,跟其他平常武师体内的魄能甚至是那些只能暂时拥有魄能的江湖武者比起来,简直就是神仙和凡人的对比。 那一身金袍的青年才从那看起来狷狂的金雕背上下来,他扶着錾金雕的脖子朝旁侧围拢的普通人道: “銮相和弟弟銮篁给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问好。” 大开眼界的魏和棠坐在一旁破旧的八仙桌上怎么看那只錾金雕怎么奇怪,正想问那茶肆老板,没成想这个势利眼儿也跑到銮相那里去了,说着些,“好久不见”、“不能收,不能收”、“呐,这是我的回礼”、“不收不是神洲妖”一类的话。 如果是先前魏和棠肯定妖趁现在直接走人,不过那群围观的妖族街坊邻里显然不光是给这一位贵族青年准备了礼物,一些热络的大娘们更是小心翼翼地朝那只模样狷狂金黄色大雕探出了身子,说这些“二公子别害羞”、“跟我们说说话”一类的话,那大雕非但不生气反而朝銮相背后靠了过去,看那样子是在害怕?! 一头雾水的魏和棠还以为自己见到了历史上老百姓迎接老红军的场景。【零↑九△小↓說△網】 然就在下一瞬,那个叫做銮相的青年,轻轻地在大雕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大雕在金光中慢慢缩小,围观群众满心欢喜,魏和棠却是大呼“什么情况”? 这錾金雕明明不是“本命魂像!”为什么会这样?! 金光渐渐缩小,一个跟魏和棠差不多矮的唇红齿白的金色羽袍少年出现在銮相身后,畏畏缩缩地看着那些母爱泛滥的大娘大婶。 魏和棠越看这少年越觉得不对劲,只见群众眼中的贵族公子銮相转身随手擦掉身后少年口角的口水后有些歉意的说了些什么,群众们才让开,有的叹气有的摇头,更有甚者大胆地朝銮相介绍的自己女儿、侄女什么的。搞得銮相尴尬地连忙摆手。 “咻”,魏和棠又喝了一杯茶,一边攥着手里刚刚从金相灵气内凝聚出的碎银子,一边看着自称銮相的贵族公子兄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出乎意料的事情是,这位贵族竟然没有直接进去“望桥头”。 而是带着自己的弟弟站在两位盛装侍者附近,似乎要迎接谁。 魏和棠又要了一碗茶,那势力的老板似乎是忘了魏和棠没钱这一茬,直接拎出一壶酒砸在桌子上,道: “老子知道你没钱,你陪老子喝完这坛酒,我就不跟你算这茶水钱,如何?” 魏和棠白了他一眼,直接把空茶壶递了过去。 “看你这怂样,你是第一次见到贵族吧?” 魏和棠抿了一口酒,不可置否。 “那是銮家大公子和二公子,是我们帝国贵族,我们这西南二十三州都受着其荫庇,这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好,就连我这种以前只想着杀几个人族替祖先报仇的混子也在这桥头城混出了头,要是谁说銮家不好,我复朗第一个敲碎他脑袋。” “唉,那么好的一家人……” 魏和棠看这老哥这么突然之间的惆怅,有些惺惺相惜,“嗯……二公子是受了伤吗?” “没有受伤,二公子单纯可爱是个极好的孩子,是我们銮家二十三州天赋最好的年轻人,也是我们銮家人最好的守护神。” “嘶……” 魏和棠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混子居然自称銮家人,这銮家贵族是做了什么拯救地球一样的好事才收了此等刁民的心啊? 魏和棠拿酒壶碰了一下茶肆老板复朗的酒坛,心领神会的复朗苦涩一笑: “大公子惊才艳艳以后肯定是个顶好的家主,我想好了,等我家娃娃够年龄了,老子塞再多钱也要把咱家妮子送进銮府做丫头。” 坐在这土豪气质毕现的老板对面的魏和棠嘴角一歪,差点没把嘴里的酒水给漏出来。 而此时那个一直站在望江楼门口的銮相却是温和地朝魏和棠笑了笑,有些无语的魏和棠朝他摇了摇手中装满酒的茶壶。 听了复朗的话对那能化兽的銮家二公子更有兴趣的魏和棠这回却是没在銮相身旁看到那銮家二公子。 “那十五六岁了还流口水的二公子跑哪了?” 魏和棠视线回收正好看到茶肆老板震惊的肥脸。 魏和棠顺着他的视线就往自己身侧看,这一看魏和棠彻底震惊了,这货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为什么我一点感知都没有?! 我靠,他这要是暗中给我后心来记手刀,我不就完了? 然这个浑身披头散发的羽袍少年却是流着口水,指着魏和棠手中的茶壶道: “哥,銮篁渴……” 第一百零五章 粉墨登场 沃日…… 莫名其妙的魏和棠只感觉自己的额头一阵发烫,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额头融进了脑子里,一秒中前看到这流口水小子的心里芥蒂一下就没了,没来由生出些亲近感,魏和棠鬼使神差道: “你吓我一跳,你知道不?” 那流口水的小子一愣,张口就说:“棠哥……对不起。” 然而这话还没说完呢,震惊的魏和棠已经把他整个人揽在臂弯里,一边用右手擦掉这小子的口水,一边也堵住了他的嘴。 “这货是……等等!难道这銮家兄弟还认识那一个魏和棠不成?可是我带着面皮,也没有释放魄能啊,这小子怎么认出来的?” 魏和棠只把自己的动作当成不要露馅儿的保险措施逢场作戏。 做戏做足了全套的魏和棠将自己手中的茶壶里的酒煮得滚烫后,又运转魄能吸取了其中的热能,把整个茶壶里的半壶酒几乎搞成了适口的水,轻轻喂到这流口水的小子嘴边。 魏和棠对面的复朗看得是目瞪口呆,这銮篁虽说智商有问题,但也不是谁都能接近的! 偌大的銮家二十三州之内,除了他娘和他哥銮相,这銮篁何曾对过任何一个妖客气? 难道这连茶钱都付不了的小子真妖不露相吗? 为什么銮相也不过来看看呢?他就那么放心銮篁? 欸!等等,哇靠!能和二公子这么亲近的恐怕的难道是那小子?!他不是当兵去了吗?! 这复朗的疑问还没掏干净呢,当下却是直勾勾地看着魏和棠,似乎想要将魏和棠的脸皮都给看穿掉。 魏和棠视线越过复朗,正好看到銮相走出望桥头大门朝一对并蒂莲走了过去。 这一男一女样貌极佳,一步一笑之间的气态比之銮相也不遑多让。 似是感受到了魏和棠打量自己的视线,那对并蒂莲疑惑地朝魏和棠这边看了一眼,疑惑的眼神瞬间瓦解,并蒂莲里的小女娇恶狠狠刮了一眼魏和棠,还吐了吐舌头,倒是那个男孩子朝魏和棠无声说了句什么,他的视线大多是看着挨着魏和棠坐下的銮篁。 这一下魏和棠是彻底明白过来了,这些所谓的贵族就像广陵边军里的顾长垣和那沧甲獒兄弟一样把自己当成了那个自称和自己共享魂格的魏和棠了! 魏和棠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背后发毛,这特么要是一个不慎暴露了人族身份,这条命就得交代在这里啊,这里里外外的妖族军队、民兵和江湖势力不得把他魏和棠的皮给扒掉啊? 魏和棠看着銮相一共接到了不下四家贵族,他们都站在望桥头门口,而且每来一家,就都会朝魏和棠这边看,只让魏和棠心里发紧,“女马的,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逃?” 魏和棠的肩膀却突然不知道被谁一撞,魏和棠下意识将臂弯里的銮篁夹住,一个弹身就离开了那八仙桌,手中魄能吞吐,如临大敌。 这惊弓之鸟一样的魏和棠这才定神一看,这儿哪里有谁对自己搞突袭,刚才点自己肩膀的分明就是自己臂弯里流口水的銮篁。 魏和棠心里那个悔啊,一边给銮篁擦掉嘴角口水,一边直郁闷自己来什么桥头城,特么换一个城去不好吗? 似乎感觉到了魏和棠心里的不爽利,一副傻样的銮篁扇了扇自己的双手,大声道: “哥,銮篁……” 这接下来的词语銮篁好像不会说,但是看着他这用小翅膀保护身后魏和棠的一脸骄傲模样,魏和棠没来由鼻头微酸。 而这一切看在复朗眼里,更加确定了复朗心里的想法,他咬牙切齿地看着魏和棠,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然而他却看到了魏和棠此时看向他自己方向的的眼神,复朗心头一颤,“就是这个眼神,老子上次栽之前,那个混蛋的眼神就是这样的!” 不过很快复朗就心头一松,因为他发现,魏和棠看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某妖。 这回倒霉的是谁?能让这小子笑得这么贱的主儿,肯定要出事。 不等复朗回头,一个中年人模样的妖族已经走到复朗身侧。 那中年妖朝魏和棠道: “小兄弟别来无恙啊。” 魏和棠哈哈哈直笑,“老哥不好意思,昨晚上喝多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还请您勿怪,希望您不要跟我这样的莽小子一般见识啊。” 魏和棠的嗓门儿故意拉长,说话声音很大,看那表情根本不像是在赔罪,更像是在通知某人不要忘了在城门口发生的事情一样。 见多识广的中年妖有些无奈, “哪里,哪里。小兄弟言重了。” 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在不经意之间看到身旁的复朗之后,连连退开,似乎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一样,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魏和棠一边等着自己的话其起反应,一边打量着给中年妖带来如此惊吓的复朗,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魏和棠看到了复朗眼里的躲闪,也看到了从中年妖身后走来的年轻公子哥。 他面色很难看,先前中年妖过来的时候,他去跟銮相一行贵族寒暄去了,受到銮相的提醒这才过来,没想到又遇到了这个酒鬼,一个自称看到了自己出洋相的酒鬼。 年轻公子哥装作没看到魏和棠,也不自报家门,自顾自在复朗身旁道:“晚辈见过复叔叔。” 复朗似乎有所顾虑,用非常蹩脚地害羞声音道:“嗨,你。你认错人了……” 年轻公子哥心里一沉,直觉告诉他,他办了一件蠢事。 魏和棠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就看着脸色更加难看的年轻公子哥和心里有鬼的复朗。 虽然不清楚这公子哥的身份,但是很明显,这个公子哥和那个中年妖没有像那几个贵族一样看穿了面皮之下的魏和棠的模样。 见年轻公子哥和中年妖走了。 魏和棠这才重新坐下,一边问銮篁还要不要喝水,一边把准备已久的碎银子朝复朗递了过去,冲复朗道: “我不仅付你茶水钱,我今儿个一天还要包了你这桌子。” “你只要告诉我,刚才那俩是谁……” 第一百零六章 不要 “哇靠,这混蛋明显见到了那小子给我行礼了,还拿这个碎银子来恶心老子,这浑货绝对就是那个混蛋,错不了!” 魏和棠笑眯眯地看着离开座位重新坐到复朗侧面,一边竖起耳朵听复朗说话,一边看着以銮相为首的五家贵族和“望桥头”的迎客侍者迎接各大民兵组织的头目和几家江湖门派的代表,直到銮相走到魏和棠这边问道: “是一起进去,还是就在这里等?” 故作不震惊的魏和棠心中天人交战,是继续冒充那个妖族魏和棠进去旁听,还是待在这里呢? 进去了一个不慎暴露了就玩儿完了,可是不进去怎么得知情报,不说能知道铉九情况的虚实,但是鬼族的动向是肯定能知道些许的,这对于人族的苟延残喘很重要。 銮篁突然拉了一把魏和棠,差点没把魏和棠给拉坐在地上。 不等魏和棠动作,銮篁一手拉着銮相一手拉着魏和棠道:“姐,哥,走,吃!” 魏和棠和复朗震惊地看着銮篁,随后缓缓将视线移到銮相脸上。 銮相不闪不避,倒是脸上泛起两朵酡红,轻轻道: “要保密哦!” 魏和棠和复朗一愣。 “好好听的声音!” …… 这天,自望桥头酒楼建立一百二十年来,迎来了老板早已不在乎的巅峰。 五大贵族,三家有头有脸的宗门大佬以及最近势头正盛的民兵组织头目齐聚一堂。 一役錾金雕銮家大公子銮相主持,“连理枝”第五家、晴鹤洪家大公子、金线犬郝家以及白雉雪家作陪,进行了这一次决定这民兵组织去留的商讨。 作为无论来多少代表都改变不了必须给军队腾出位置来驻扎的民兵头目,他们坐在这望桥头最高层包间的最中间。 每一个的脸色都不好看,一白,一红,一黑。 魏和棠和銮篁被埋在一些山珍海味里面,坐在这间房子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魏和棠一边庆幸自己以前在臂环空间里安放了好些冰箱,一边往里面塞东西,还不时给銮篁剔除肉里的骨头。 好像这里商讨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他好像把自己给定位成了銮篁的老妈子,要不是他旁边坐着一个“沾了他魏和棠的光”才有资格进入“望江楼”的复朗,魏和棠和銮篁肯定会是此时最突兀的一行人里面最不起眼的一队。 他们的商讨,从驻军战力说到了普通兵卒的如厕场所,着重强调了军队里没有魄能的普通军卒是因为熟悉战阵搏杀,对上拥有魄能的敌人才会有一战之力,而不是因为考妖族数量堆死一个魄能修为高深的强者。 在这里,气质尊贵的銮相举了一个让魏和棠头皮发麻的例子。 也是魏和棠所不了解的炎黄第五十八次屏障外调查。 三百五十年前,当时的炎黄祖庭奉仑战区是整个炎黄的执牛耳者,也是在当时奉仑节度使的建议下,当时的奉仑战王宁乾元驾驶着奉仑五架战王机甲中最善于正面搏杀的王级机甲大日轮和一支出现在炎黄边境巡查不知名部队碰上了。 宁乾元以善断善战而享誉,他发现这一支部队的第一时间,将以正面搏杀见长的机甲大日轮藏在山隘后,在最极限的距离内发射的大日轮装载的魄轮大炮。 大炮命中目标,在这一群尽是人形的古装军队中炸开了花。 那一支部队中央炸出了一个大坑,按照当时传回奉仑的数据,这一炮轰杀了近五百人。 但那也只是战王宁乾元所歼灭的八百人里最直接的一次,剩下的三百是这位战王和王级机甲自爆换来的。 宁乾元见一击即中,在其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连续使用魄能大炮轰炸了两轮,但这两轮的轰炸被两面护盾尽数抵挡住,不等宁乾元改变战术后撤。 从那一营妖族普通士卒的首尾迸发而出不知名魄能光束给扫中了机甲大日轮的护翼,飞行速度虽然减少但是却并不影响战力的情况下,机甲大日轮身下迎来了第一轮妖族弩机的攒射,结合了当时最尖端科技的大日轮护盾被当场洞穿,无奈只得步战的大日轮拔出本心战器横扫之后,一对妖族骑兵的长槊已然近身,大日轮的双脚在这一轮冲锋后被钉满了长槊。 大日轮双脚内的人造经脉在数轮妖族骑兵的冲锋里给断得不能再断。 无奈的宁乾元只得脱离大日轮的金属身体,捏着自己的大金轮在妖族的这一营周围寻找机会击杀其将领,尽可能多的朝炎黄传回更多的资料。 然而这位当时的六星战王才一跳出机甲,他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迎接他的的是妖族这一营兵力又一次的射击,这次不是弩机的攒射,而是长弓的劲射! 用六个魄轮做护盾的宁乾元甩出两个本心战器大金轮也收效甚微,那绕开的骑兵再一次冲了过来,这一次怼过来的不是破坚的大槊而是更加灵活的枪。 一轮又一轮,不出半个时辰的时间,这位魄能所剩无几的战王就被活活逼得自爆。 而这一次之后,人族再不派出境外考察的人。妖族也开始在军队内安插拥有强绝魄能修为的妖灵、妖怪和修士。 而这三者之内,大部分出自各大贵族,神洲帝国官方给出的理由是. “贵族不护氏族,何以为贵?” 从听到六星战王被一个营兵力活活耗死的事情,同样是个六星战王的魏和棠从最初的目瞪口呆,到现在的强作镇定期间不止一次重复着“贵族不护氏族,何以为贵?”这句话。 像是在咂摸这神洲帝国的用心,又像是在掩饰自己的情绪。 但不管如何,一个时辰后的现在魏和棠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那个仍然坚持要那民兵抵在军队之前的头目身上。 从始至终他强调的就一句话: “我们不怕死,我们只想为帝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报答帝国。” 銮相一开始还和颜悦色地感谢他们的心意,后来直接冷着脸强调: “民兵对上鬼族任何一个都只会被白白扯出灵魂,根本无法对鬼族造成任何伤害。你们这么做只是在送死!而且成堆的尸体还会给军队带去麻烦,这种事情费力不讨好,根本不必要。” 就在这个问题上又浪费了近一个时辰后,这位民兵组织头目当场哭了出来,在这望桥头的甲子号包间内要死要活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六楼。 脾气暴躁的白雉雪家雪无行当场拍碎一张桌子,要这货站起来好好说话,但这货就跟死了娘一样越哭越伤心,说是说什么也不将民兵撤出酆都前线,跟着他来的两个兄弟似乎对此见怪不怪,一个豹头环眼的黑子只顾喝酒,一个长冉红脸的凤目小哥顾盼雌雄,看样子颇有些风骨。 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闹剧的魏和棠倒是在计算这些民兵全部死了之后会给这神洲带来多大损失,能给后续军队的攻坚带来多大麻烦。 这一动脑筋就下意识转头的魏和棠没来由出神了,他在想要不要神不知鬼不觉将这一窝子在商讨完鬼族布防和铉九下落之后给全部搞死。 这里好歹也是五个贵族啊,而且只顾銮相还是个统管二十三州大家族的大公子,他这样的鬼族要是死在这里,这些民兵头目足够喝一壶了。 正当魏和棠计算着战力对比的时候,身旁一直手却是紧紧抓住了魏和棠的右手肘关节,带着哭腔道: “棠哥,不要……” 第一百零七章 满意的答案 在场的谁都知道銮家二公子脑子不好使,不说他什么时候跟谁说话,就算是他什么时候发出什么声音都是不可知的。 可是现在他居然这么有指向性的大声说了‘棠哥,不要’?! 这一下,那个哭得跟唱白事一眼的民兵头目不哭了,因为他知道一旦触怒了这个銮篁,銮篁发起疯来在座的谁也保不了他。 銮相只一闪就出现在銮篁旁边,用尽是疑惑的眼神看着魏和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魏和棠心里一阵后怕,幸好这小子说话说不全,不然他先前要是说出‘不要杀我姐’之类的话,那可怎么收场。 銮相这一看,被銮篁紧紧捏住胳膊肘的魏和棠被这包间内所有的视线给盯着,魏和棠如芒在背,脸上却装作啥事儿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弹了銮篁一个脑瓜崩儿,然后给他擦掉口水,什么也没说。 见此一幕,这里妖族的三个宗门代表和民兵头目都是像见到一个怪物一样看着魏和棠。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一个堂哥就敢跟銮篁如此相处?!’ 何方神圣?魏和棠要是能像銮篁这样听到他人心声,他指不定嘴巴都要笑裂开。 他这哪里是什么神圣作为,毫无办法的魏和棠这一举动权当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他弹銮篁那一手,就跟纸人玩儿火没什么区别,所幸效果不错。 銮篁吃疼,捂着脑门儿眼泪都快出来了,但他却看着魏和棠傻笑,似乎他感觉不到魏和棠对銮相的杀心后很开心。 他这样子看得魏和棠心里很不是滋味。 魏和棠把趴在桌上悄悄叹气,看着身旁的銮篁,没来由一阵心疼。銮篁似有所感,朝魏和棠憨憨一笑,魏和棠感觉自己整个心都揪起来了,但却不知道为什么。 而此时,重新开始的商讨中,那个臂长过膝的民兵头目又开始哭了。这一次,銮相直接跟另一个长髯红脸的说话,任凭那个家伙随便哭。 听着那些没有什么营养的利弊,魏和棠的眼睛一直看着銮篁,准备着今天夜晚就离开这儿。 待在銮篁身边实在太危险,这小子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自己想什么他都知道,这就是个定时炸弹。 而此时此刻,一双眼睛却是眨也不眨地看着魏和棠,那灼灼地眼神根本不怕魏和棠发现,充满了挑衅和自负。 而这妖也不顾身旁同行宗门势力的眼色,看他那样子似乎觉得自己的地位比銮相更加超然。 一直待在魏和棠身旁,却丝毫没有破茶肆老板觉悟的复朗拿胳膊肘狠狠怼了一下魏和棠,给魏和棠指了一下那个年轻公子哥。 ‘你是在报仇吗?这力气都快赶上銮篁了!’ 魏和棠狠狠刮了复朗一眼,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终于迎上了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这次商讨的年轻公子哥。 魏和棠朝他温和一笑,随即继续趴着,但是心里却是一沉,总觉得这个人坐下的样子自己很熟悉,好像自己亲自在哪里见过,但是却想不起来。【零↑九△小↓說△網】 魏和棠这一笑看在那年轻公子哥眼里却比骂他一句还难受,正想有所表示,魏和棠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他,直让他恼火。 而这时,一直只顾着吃东西的黑脸民兵头目塞了一只鸡腿到一直哭的长臂头目嘴里去,抱拳朝五大贵族道: “道理我都省得,说实话,我和二哥从没有赞同过民兵压在军队之前。” “相信你们也看到了一直飘在民兵头上的旗帜根本不是任何一个民兵所想要的大旗,这些旗子上面的字和图案,都是那长臂怪拉的商业赞助,具体吃了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是他必须在这战火最盛处待够一个月,这是他能拿到订金以外所有钱的起码标准。” 这看似虚胖却实壮的黑炭,转头看了看复朗,“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和二哥一直缄默是在担心由我俩牵头给长臂怪施加压力后,返回家乡会遭到当地商会的打压……” 几个贵族主事的妖相互看了看,心照不宣。 最后,五大贵族内最擅长商业操控的“连理枝”第五弦环离开座位,狠狠瞪了了一眼魏和棠后,跟那个黑胖子说了句什么,那黑胖子兴高采烈地跟着第五弦环就走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红脸长胡子和那个脸色煞白的长臂怪。 贵族们全部起身后,站在三个宗门势力的主事之前,待銮相将红脸长胡子请进他们所站的圈子里之后。 包间大门不知道被谁摔来扣上,给那长臂怪吓得够呛。 离开銮篁身旁的魏和棠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长臂怪,在想自己能从这个假公济私的妖族身上给人族捞取多少好处,或者利用这货给这酆都城添多少乱子。 魏和棠一边想,一边注视着銮篁的动作,见銮篁吃饱后已经睡着了,魏和棠悄悄吐了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白脸长臂怪后,魏和棠默默站到了銮相背后,静静听着这五个贵族、三个宗门和一个民兵头目所商讨的酆都城实时情报。 两个时辰后,魏和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商讨结束后,魏和棠的脸比在座的所有人都要难看,出神的魏和棠在銮相的提醒下才恢复清醒,却正好被那个年轻公子哥给剜了一眼。 魏和棠莫名堂地一阵火冒,一眼给那年轻公子哥瞪了回去,还恶形恶状地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弄得那女扮男装的年轻公子哥双目喷火。 其他有眼力劲儿的都对这一幕视而不见,他们都看着瘫坐在地的白脸长臂怪。 銮相揉着脑袋实在不想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由这一次作为民兵守护力量的贯天宗首席问那白脸长臂怪: “你三弟所说,我贯天宗可以证明,稍后我会前往桥头城衙门将魂印内的影响公布在魂域内。现在我问你最后一遍,刘长叔,你可愿意撤掉民兵?” 一直在用眼神凌辱那年轻公子哥的魏和棠一听这话,瞬间直起耳朵。不管那个白脸长臂怪愿意不愿意,身为人类的魏和棠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女马蛋,不要撤啊!能堵多久堵多久。 那白脸长臂怪刘长叔脸色流过一阵狠色,环视了这个抱歉内的所有妖,道: “你们不是想知道这次鬼族叛乱是不是和人族有关系吗?” “呵呵,只要你们再让我再在酆都城内待上十天,只要十天就够了,到时候不用你们赶我也会走!” 还没等这货说出条件,白雉氏族的雪无行一脚就朝这白脸长臂怪踹了过去,“你特么知道这十天就有可能让你手下那些民兵尽数丧命吗?” 他这一脚并没有踹中,因为魏和棠把他拦住了。 魏和棠什么也没说,只是给雪无行指了指长臂怪额头闪亮的光纹。 雪无行怒上加怒,指着白脸长臂怪的脑门儿骂: “如果这十天内,有一个民兵被酆都鬼族索命,我雪无行就断你一世轮回,我说到做到。” 从始至终都没被雪无行正眼看一下的魏和棠还没来得及生气,那似乎被激起了血性的白脸长臂怪额头上光纹闪亮,他冷声道: “我的答案肯定能消除各位的怒火,拭目以待吧。” 第一百零八章 你再说一次你不认识我! 魏和棠看着这一顿,哦不,这一场商讨的不欢而散,心里是高兴的。贵族没能将民兵撤出去,而民兵这边也搞得分崩离析。 看着两边都不好受,魏和棠没来由开始琢磨那个白脸长臂怪所说的“鬼族叛乱和人族的联系。” 这个恐怕才是这商讨里最值钱的消息,忘乎所以的魏和棠捏着下巴跟着走出包间的妖们就出了去,魏和棠一不留神踩住了前者脚后跟尤不自知。 被踩了脚后跟的雪无行恼怒地回头,看到那满头白发的魏和棠后,长呼出一口气,道: “你出来干嘛?” 被吓了一跳的魏和棠一愣。 什么叫我出来干嘛?开完了会不该吃一顿吗? “吃,吃饭啊!” 雪无行看着包间内魏和棠那一桌仍然慢慢的菜肴后,他白了魏和棠一眼,轻吐出两个字差点没让魏和棠吐血。 “智障!” 什么时候妖都用这么时髦的词骂人了?! “欸!你站住!” 站得住才怪,色厉内荏的雪无行骂这么一句倒也着实惊出一身冷汗,趁魏和棠不注意早就撒丫子消失了。 魏和棠略一沉吟,看着窗外开始暗下来的天色,趁这个时候各个贵族在开会,魏和棠打定主意要今晚去往酆都,如果连围困酆都的民兵都不清楚里面铉九的情况,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进去送死了。 挑起鬼族和民兵的战火退走就好。 思路清晰,简单明了。 魏和棠吹了个口哨,就这么干。 魏和棠迈开八字步就往这望桥头的外面走,丝毫不留恋这里的雕梁画栋。 然魏和棠正要下这装饰得金光闪闪的楼梯时,复朗却将他堵住了,不等复朗开口说什么,包间内的銮篁拉着銮相冲魏和棠喊: “哥,来……” 銮篁话没说完,就挠着脑袋,似乎在想接下来该怎么说。 魏和棠看了一眼复朗,道: “既然你没吃够,就跟着少爷我继续吃,看你这样也是第一次来这望桥头吧?” 复朗一脸吃了屎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等他说话,魏和棠已经朝銮篁走了过去。 面上看着没什么事情,魏和棠心里却是一阵打鼓,真正难缠的是这銮篁啊。 而且这銮相在自己面前毫不遮掩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实,她肯定和那个“妖族魏和棠”关系匪浅,这会儿銮篁叫我,不如说是銮相叫住我还差不多。 唉,能减少疑虑对自己的行动也是一种掩护不是? 魏和棠跟着进了包间,整个包间此时就剩下三个……欸?这货怎么还在?! 看到那个年轻公子哥的魏和棠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而那种似有若无的熟悉感觉越发的浓郁。 想不通就不再想,魏和棠直接对銮篁说, “銮篁,送客。” 銮篁笑呵呵地应了一声,直接走过去过去推开门。 那意思,不言而喻。 魏和棠看着面泛猪肝色的年轻公子哥,心里一阵暗爽,难道你还能更銮篁叫板不成?! 那年轻公子哥固然脸色难看,但却是真的不动如山,那由于跪坐显得屁股滚圆的年轻公子哥自认自己的养气功夫不差任何一个家中长辈,但是一见到到这个男妖,他心里就恼火得很,实在想不通,他也觉得这魏和棠妖熟悉,但却找不到其真魂进行识别。 而銮篁见这个棠哥点名要求出去包间的居然还坐着不动,銮篁腾腾腾走过去就要拉他。 就在銮篁要扯到那年轻公子哥的手臂时,一旁的銮相赶紧叫住了銮篁,“銮篁,不能无礼!” 銮篁一愣,看了看銮相,没然后又看着魏和棠, 看那样子,只要魏和棠一句话,这个受銮家二十三州群众爱戴的銮家二公子就要把这年轻公子哥给提出去当垃圾一样扔掉。 魏和棠正要说话,一个浑身华贵衣衫的人影突然堵住了包间打开的门口,魏和棠定睛一看,差点没认出来。 来妖竟是那个不修边幅,乱吐瓜子壳的茶肆老板复朗,现在一身滚金红袍和镂金雕花冠帽都没能压住他那一身土气。 魏和棠愣愣地看着复朗端着一盘食物走过自己身前,小心翼翼放到那个年轻公子哥面前后,笑呵呵道: “小老二有眼无珠啊,要不是适才管事提醒,复朗怕是真要错过了招待您的机会呀。” 魏和棠在一旁看得是无语至极,赶紧给銮篁打眼色让他快放开那货的袖子,这货他们惹不起。 没成想銮篁扯着嗓子道: “哥,你眼睛咋了?!” 复朗放盘子的手一抖,差点没把汤撒了出去。 魏小子,你自求多福吧,别怪老复不仗义。 “銮篁还不快回来?” 銮篁哼了一声,摔了这年轻公子哥的袖子后朝銮相走了去。 銮相一阵无语,瞪了某人一眼后,朝一直端坐的年轻公子哥道: “舍弟孟浪,还请宽量。” 对銮篁的动作好像根本不生气的年轻公子哥听銮相这么一说,突然开口道: “舍弟?銮相姐姐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弟弟?” 銮相无奈,知道自己帮不了魏和棠了,只得欠身,拉着銮篁不再说话。 那年轻公子哥说完话就不再说话,似乎在等,又似乎毫不在意,做出的样子像是只把心思放在自己面前的稀饭和泡菜上。 把菜品放好的复朗也不再啰嗦,见机行事习惯也挺着胆子硬气一回,他退开后站在魏和棠侧面,不离魏和棠太远,也不靠那年轻公子哥太近。似乎在向魏和棠表明自己的立场。 知道自己跌倒铁板的魏和棠有种感觉,他觉得这人和銮相说的话透着股别的意思。 魏和棠心里直嘀咕,该怎么搞?是服软,还是骚尻?如果此时面对这一切的是那个“妖族魏和棠”,他会怎么做? 突然,魏和棠闹钟灵光一颤,他想起那个“魏和棠”跟自己做交易的时候留在遗物内的一封信。 心有所感的魏和棠就直勾勾看着这个此时慢条斯理吃东西,毫不露齿的年轻公子哥,直接走到他面前,道: “我们都在这儿站着呢,你也不问问我们吃不吃?” 那个年轻公子哥一愣,似乎是知道了魏和棠话里的意思,但是看着面前戴着面皮的魏和棠,他冷笑道: “你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你,我怕凭什么要问你吃不吃?” 魏和棠盘膝坐到他对面,用手指捻起盘子里的一根泡豇豆,一边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道: “你再说一遍你不认识我!” 第一百零九章 我有秘密 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你是谁?要不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本小姐早就打得你这个泼皮满头桃花开,管你是谁呢! 女扮男装的年轻公子哥儿心中咬牙切齿,轻轻咽下食物后,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极有修养地朝魏和棠道: “这位公子,我们确实不认识。【零↑九△小↓說△網】” 魏和棠见这妮子没有什么要责怪的势头,当下也不再做揉胸口这种拉仇恨的事情。 魏和棠看向銮相后,不知道哪里来底气的魏和棠狠狠瞪了一眼复朗。 复朗对此视而不见,但是手心脚心都在冒汗,破罐子破摔的想,反正这小子迟早要跟我算账,先前装作不认识我肯定也是故意的,说不定这混蛋已经布好了另一个套子等着老子钻呢,女马的! 这个混蛋还真狠,为了搞我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认。 欸……不对啊,这小子已经十五岁了吗?!我靠,十六岁成人礼之前的魂证已经开始了吗?怪不得魏和棠的未婚妻会来这儿等他吗? 我靠!这是一锅神仙的乱炖啊!我这种小鱼小虾可怎么过? 唉,怪不得周姑娘看不透这混蛋的真魂,到底是这姻缘线缠早了啊。 复朗看了看銮相,一下就想通了銮相不立即离开的原因,心中对魏和棠平安活到十六岁的信心又多了些。 我……要不要提醒周姑娘一下啊,毕竟她就是冲着这混蛋来的,万一她这近在眼前的未婚夫都还没跟她相认就在这酆都城被搞死了,她岂不是太可怜了? 复朗在打算盘,魏和棠也没有闲着。 魏和棠见这装作破茶肆老板的望桥头主人,心里有些毛,他搞不清楚这货的路数。 如果魏和棠知道此时复朗心中所想,他恐怕会立时就走,直接躲到銮家去无论如何也不出来。 銮相留下魏和棠的原因的确如复朗所想,但此刻她也是没什么可插嘴的,她带着銮篁在一旁吃着东西。 魏和棠的视线来回扫了扫,心里惦记这銮相想跟自己说些什么。看她到现在仍然是粗着嗓子说话,魏和棠断定銮相要说的肯定是公事,最起码是她要拜托给“魏和棠”做的事情。 魏和棠一边盘算着需要做什么,一边小心用魄能包裹着自己的心念,避免被銮篁给知道自己想什么。 这一来一回,魏和棠就慢慢儿坐到了銮篁身边去。 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刚被复朗关上的门,突然又被人敲响,复朗怒形于色转身就把门拉开: “谁这么……” 魏和棠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这复朗做这样子是做给谁看,当下等銮相也等得无聊,他兴致缺缺得就朝那门外看去。【零↑九△小↓說△網】 那人居然不是误敲了这甲子号包间,而是点名道姓地要找銮相。 见到此人面目时,不等銮相说话,魏和棠率先蹿起,直接道: “进来说话。” 这一下,銮相没有说什么,銮篁只顾着吃自己亲姐姐给剔过骨头的肉。而那一直埋头吃泡菜喝稀饭的年轻公子哥倒是直直看着魏和棠,似乎想看出来这个自己看不透真魂的无赖到底是谁,他有一种感觉,这次他来酆都找魏和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是却没奈何看不透这腌臜泼才的身份。 他看不透身份的人只有两种,一个就是那个在娘胎里跟自己订了亲的魏和棠,一种就是那些深藏不露的主。 眼前这个跟銮相姐弟俩走得很近的家伙一看就知道是个魂格完全的硬茬子,要说他是那个半个魂格的魏和棠,她这个作为未婚妻的才不会信呢。 可是即算是知道这人不是魏和棠,这个年轻公子哥见到他跟銮相那么亲近的样子,心里就鬼火冒,他有些后悔昨晚上没有和自己的管家讨论这个混蛋的事情,因为管家好像知道了些关于这个少年的事情。 此刻孤零零的年轻公子哥看着魏和棠拎着一壶酒拿着一个杯子就朝那个先前在这里哭得不行不行的白脸长臂怪刘长叔走了过去。 魏和棠自顾自喝了一口酒壶里的酒,道: “请……” 刘长叔一愣,不见魏和棠递给自己酒杯也不见魏和棠引自己去酒桌,光是这一个请,实在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刘长叔索性答也不答,开门见山道: “我有办法让你们知道这次鬼族的叛乱和人族是否有联系!” 面朝刘长叔,实则心思全在銮相和那个年轻公子哥身上的魏和棠尽量控制着自己情绪。 见那两位对这句话毫无反应,魏和棠也尽量装作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索性让这刘长叔继续说下去。 这刘长叔倒也人情练达,恨恨道: “前不久,我们部族在广陵道边界森林中游猎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女子。” 一听到广陵这个字眼,魏和棠没来由心里一阵不爽,在广陵游猎?我靠,不愧是妖族同胞啊,在广陵边军驻扎的地盘游猎。 刘长叔见没谁理会,他就继续说: “我侄子刘岚夋在射杀猎物完毕后走进前去拾取猎物时,发现那中箭的不是猎物,而是一个女子。” 魏和棠心头一紧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放下了酒壶,给刘长叔倒了一杯酒后,示意他继续。 这刘长叔不知怎么的,看到酒就喝,如果不是被魏和棠瞪了一眼,他指不定会喊出“好事成双”这种话来。 “咳咳”刘长叔有些悻悻, “后来啊,我侄子就把那女子带回了营地,我们给她好好包扎了伤口后,这女子第二天就醒了过来。” 这刘长叔倒吸了一口气,似乎当时的震惊的余味到现在都还有, “当时啊我么就没当一回事,就折返回了村子给那姑娘好吃好喝养着,当做赔罪。” “没过几天,在我们去崖州城贩卖皮草那天早上,还没走进大门我们就被扣上了。” 这刘长叔一叹, “我们一行二三十个都是崖州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当时一个个都傻了。那些平时对我们说话比我儿子说话还要客气的官兵们不由分说直接将我们扔进了打牢,直到那天的后半夜,衙门里的公明大人独自来到了牢房内。” 刘长叔说到这儿,他抹了抹嘴巴,似乎当时“公明大人”给他留下的记忆实在够呛。 “公明大人不像从前那样直接说我们犯了什么事情,而是直接问。” “你们这一身人味儿哪儿来的?” 这刘长叔一拍大腿,看那样子似乎是又要哭了,一个劲儿叹气,拍腿揉眼睛,好像蒙受了莫大冤屈,这一时半会儿根本缓解不过来。 此时心思百转的魏和棠根本没有心思去理刘长叔的坐地起价,哭就哭吧,正好给自己留了时间思考。 而魏和棠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道: “这个女人在哪儿?” 第一百一十章 他是不是魏和棠 这声音极是特别,说不上多好听,但是那种骨子里透出不容置疑让人一听就忘不了。 魏和棠自然知道这是銮相的声音,但却没有作什么表示,只是观察着刘长叔的表情,不知道想些什么。 倒是一个人喝稀饭吃泡菜的年轻公子哥愣愣地看了一眼銮相,似乎从那个声音里面听出了能威胁到他的东西。 銮相的脚步声从魏和棠的背后传来,魏和棠揉着下巴,忽然感觉自己手里多了一只瘦长的手。 魏和棠心里一阵腻歪,下意识就捏了捏。 这转头一看,正好看着笑嘻嘻的銮篁,魏和棠心里一阵失落。 没好气地朝銮篁吐了吐舌头,心中顿感一阵失望。 看着銮篁另一只手拉着的銮相嘴上的笑,魏和棠给这恶趣味的銮相翻了个白眼, “这銮相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魏和棠看了一眼堵住门的复朗,又看了眼銮相。 突然一愣。 不见銮相开口说话,心里却是响起了銮相声音。 惊讶是惊讶,但魏和棠作为被人看穿两次心思的过来人,在这故作悲怆的刘长叔面前倒是在第一时间倒绷住了脸,没让这货看出任何不协调的表情。 “和棠,你觉得这个刘长叔的话有几层可信度?” 魏和棠咽了咽口水,在心里默想 “我倒是觉得他说的话没有假的,倒是想问问你他能在现在说出那个人类女子在哪儿的信心有几层。” 过了好一会儿,銮相都没有再表示什么,似乎也是在等这刘长叔哭完。 而这刘长叔的脸皮倒也真的是厚,被八只眼睛盯着,他依然能干嚎,就跟家里死了谁一样,不仅表情真挚,就连眼泪也说来就来, 就在这刘长叔一次换气卡顿的时候,銮相用嘴巴说话道: “复先生,看刘先生这样子一时间肯定也难以缓过来,您待会儿将他带去房间里吧。” 这刘长叔一听这话,一时间哭声就更小了,偷用着眯眯眼儿瞄銮相的脸。 銮相报以温和的笑,“刘先生,銮相和两位弟弟对您的境遇表示同情,您这几天就在望桥头好生休息,一切费用由銮相垫付,今天未完的话,三天后我们自酆都城再说。” 刘长叔听銮相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他来这里本就是用自己的消息交换民兵的驻扎时间。 这还没说出大头情报,就换得三天,只觉得这买卖很划算,所以他也就随着复朗走了。 魏和棠虽然不知道銮相在想什么,但是也没有问。 直到复朗将刘长叔带出包间,銮相亲自在大门上设置了结界后。 銮相转头看了眼给銮篁擦去口水的魏和棠,直接越过他俩,走到那个年轻公子哥面前,銮相还没有说话,那终于将稀饭泡菜给消灭干净、衣着考究的年轻公子哥不擦嘴不漱口,直接从脸上撕下来一层皮。【零↑九△小↓說△網】 饶是自己就戴着一层面皮的魏和棠亲眼见到一个人在眼前撕下面皮,这诡异的样子也给自己吓一跳。 銮篁更夸张,直接“嗷”一声躲到魏和棠背后去了,嘴里直说那年轻公子哥是鬼。 魏和棠咧了咧嘴,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心魄魄轮撑开成一个圆球,把自己和銮篁罩在里头,告诉銮篁说不怕不怕。 那撕掉面皮的年轻公子哥的脸倒是让有心理准备的魏和棠狠狠一跳,“果然是她!” 这女妖眼睛不大,一双眉毛弧度极好看但这眼神却是不透出感情的冷。 魏和棠一边嘀咕着自己为什么没有感觉到她脸上有面皮,一边感叹着这个女妖的那独特的脸,你要说她极好看,那也成,可得找好角度,如果之时乍一眼看的话,你只能从她脸上看到一个字,“狠”。 不过见銮篁是真的害怕,魏和棠也没多看,他拉着銮篁的手一边安慰着銮篁,一边想要弄清楚这銮篁的魄能特征。 就在这时候,那个女妖说话了。 “銮相姐姐,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之后所有的事情我都听他的,他怎么做,我会配合。” 銮相的眼睛内闪过一丝不解,但更多的却是惊喜。 当即銮相就点了点头。 而这女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魏和棠瞪大了眼睛。 “他是魏和棠,对吧?” 銮相点了点头。 “对的。” 銮相本还想说什么。 这女妖直接闪现到了魏和棠撑开的魄轮之前,饶有兴致地看着魏和棠。 她不说话,两只眼睛青幽幽看得魏和棠心里烦闷,就要开口刺她一句的时候。 没想到这女的额头突然出现一个圆形纹路,青色的光一边闪,她一边说话,问, “你知道我是谁吗?” 魏和棠又想起了那一封信,那一封背面有这个女人投影的信。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跟“妖族魏和棠”有什么联系,那封信上写的“周衾芽亲启”五个字已经很能说明了这女妖跟“妖族魏和棠”的关系不一般。 但是看着这女妖跟劫匪撕票前一样的眼神,魏和棠说道: “不认识啊。” 銮相和复朗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完全让这两个深知二人身份的过来妖震惊。 偌大的包间内,魏和棠的力魄魄轮突然崩溃,两只金色的翅膀从魏和棠身后伸出直直怼上了周衾芽。 銮相双手结印,然此时周衾芽的双手之上双尺伸长,从銮篁翅膀上剑羽穿了过去,双尺的四短刃深入銮篁的翅膀血肉内,两长刃直奔震惊的魏和棠。 只一瞬间,心思百转的銮相一轰向周衾芽脊背之后,銮相手中一把春秋大刀以刀背悍然纵斩向周衾芽双手。 “烈!” 銮篁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一只完全形态的錾金雕,脚爪直直掏向敢朝魏和棠发难的周衾芽。 然周衾芽背后透明的双翅震开銮相的拳罡后,一件不知名的器具将銮相的大刀给挡了下来。 而一杆亮银色粗若手臂的长针从周衾芽尾椎出弯出,直直插向魏和棠。 同时,周衾芽,插入銮篁双翅的双尺猛然再伸,几乎将銮篁双翅上的两块儿肉给扯了下来。 金色血液滴答。 銮篁一声爆喝,掏出的脚爪仍不回收,以更快的速度掏向突然发难的周衾芽。 周衾芽双眉微蹙,将长针的瞄准的对象改成了銮篁的脚爪。 就在长针即将接触銮篁脚爪的同时。 用脊背贴着銮篁腹部的魏和棠身上泛起微光,只一瞬,金黄扎眼的厚重魄能板甲就覆盖在了銮篁脚爪之上。 长针所触,发出叮地一声响。 周衾芽一咬牙正要朝后退,她却发现自己此时根本动不了,自己脚下不知何时被两只龙爪形兽爪给抓住了! 而那魏和棠一双像是在喷火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第一百一十一章 包间内的男女 敢瞪我? 周衾芽额头青色光纹一抖,一个完整的金色轮盘从中而出,直奔魏和棠的额头,而且在这短短的距离之间越变越大。 哼,你这个只有半个魂格的残疾有本事也拿魂格出来啊? 周衾芽看也不看被纠缠住的銮相,不在乎魏和棠眼里的狂怒,她的眼里只有一种解脱前的兴奋。 金色轮盘越来越近,魏和棠额头的兽纹乍现,一声兽鸣震出。 周衾芽的金色轮盘骤然一滞,没有落下!在停顿后生出三根长针在轮盘边缘,旋转着再一次奔向魏和棠。 臭丫头,看老子不插死你! 魏和棠用背顶开銮篁后,一杆灿金色的长槊带着魏和棠的愤怒从神庭穴突出,和那一轮金盘在两者视线中央碰撞在一起,在这包间内传出一声巨响。 那一声穿金裂石,魏和棠没有什么感觉,在一旁观战的复朗却是痛苦地拜倒在地,发不出任何声音。 紧紧贴着銮篁身体的魏和棠发现銮篁的恐惧又回来了,身为贵族的錾金雕銮篁的巨大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魏和棠尾后弹出第三根龙爪形兽爪,将翅膀上插着双尺的銮篁推开后,魏和棠右手一抹自己心口朝地上一摁。 “吼昂!” 地上铂金色光芒爆闪,皇麟槊化兽而成的撕天皇麟咆哮着从光芒内奔出,那一瞬,狂暴的咆哮和那血盆大口对着不能动弹的周衾芽的海底轮就奔了过去。 “魏和棠,你无耻!” 魏和棠眼中寒光爆闪,额头兽纹再一次咆哮出声,那周衾芽果然再次中招,出现一时停顿。 魏和棠右手飞快而出,直奔周衾芽头颅。 周衾芽瞳孔骤缩,大喊“不要”! “啪!” 魏和棠一巴掌甩在周衾芽脸上,“滚你女马的泼妇,不要你大爷!” 复朗呆了,銮相震惊了,裹着魏和棠霸王甲的銮篁重新化作人形都忘记了拔出手掌上的双尺,看着魏和棠的眼睛里闪着星星。 周衾芽冷漠的俏脸迅速肿起,她纤长的白嫩手掌盖着脸上的四个指印和一个圆印,眼里有水雾腾起。 “魏和棠你居然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靠!又是这句话?! “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一见面就要干死老子的疯婆子!” 魏和棠话没说完,周衾芽背后的两个透明翅膀像两把铡刀直直看向魏和棠双肩! 魏和棠六个魄轮一抖,以一身闪亮的霸王甲做掩护,洗龙盾紧紧贴这身上之后。 魏和棠硬抗这两把铡刀,右手再一次伸出,对着周衾芽尖尖的下巴就捏了过去。 周衾芽还有泪水的眼睛一弯,背后一根长针从背后弯出,从肋下插向魏和棠的右手。 周衾芽笑道: “你这种残疾也妄想来我家提亲?哈哈哈,去死吧你个废物,我周衾芽怎么可能跟你结婚?!” 魏和棠嘴角一扯,左手迅猛伸出,像一把金色的扁嘴钳死死夹住周衾芽的下巴死命的往上举。 同时,两只一直抓住周衾芽双脚的龙爪形兽爪再一次收紧将她死死拉在地上。 “提亲?呵呵,我跟你结婚?哈哈哈,跟老子转移注意力是吗?你别想了,老子现在只想把你撕成两半!” “贱人!” 魏和棠浑身六个魄轮不再作掩藏,全部汇聚在左手之上。 魏和棠左手肌肉弓起,看那样子竟然像是真的要把这周衾芽给扯成两半。 周衾芽面容扭曲,似是还想说什么,魏和棠的第三只龙爪形兽爪一抹地上銮篁的血,将血握在拳头内,一拳就砸在周衾芽腹部的中枢魄上。 复朗心肝都在颤,“我靠,这混蛋是真的要杀了周衾芽吗?我……我……” 复朗语无伦次,说了半天也没自己的心思缕清楚。就那么看着魏和棠一拳一拳地砸着那个周衾芽。 “这暴脾气……真的是那个阴坏阴坏的混小子吗?他究竟在想什么?!” 复朗只能想,不能说话。 銮相却是直接喝止道: “不要杀她!” “喀拉!” 这一声脊椎错落的声音,在这包间内显得格外地响。 銮相震惊的同时,似乎也想到什么。 他在演戏吗? 然魏和棠捏着周衾芽的下巴,只一闪就把她掼在地上,一脚踢到墙壁旁边后,一步一步地朝周衾芽走了过去。 魏和棠拨开銮相拦住自己的手,深深地看了銮相一眼,一把捏住周衾芽的脖子,拿周衾芽的脊背砸碎墙壁后跃入了星空中。 巨响中,銮相一把拉住想要追出去的銮篁,无论銮篁怎么挣扎就是不放手,銮相一边用魄能检查銮篁的伤口一边看着被留在地上的双尺。 复朗看着地上渐渐融化的双尺,他慢慢起身看了眼双眼深邃的銮相之后,复朗没来由直觉得自己的脊背发寒。 “这酆都要出大事了……” …… 快到子时了,酆都城的十个卫星城将今天白天进入城内的各大贵族和门派势力送了出去,本来要换防三次的城卫因为迎来送往的麻烦事,第一批城卫被下令不得换防。 这样一来,从今天早上就驻守城门的城卫要一直站到子夜。 此时,桥头城两个经过专业抗笑训练的城卫,正百无聊赖。 一个裹着青色大氅的修长人影徐徐走到城门口,她好好整理着身上的风尘,仔仔细细拉了拉袖口遮住自己的手,慢慢儿走到城卫面前。 两个城卫心照不宣,一个检查身份玉牒,一个随时准备应对各种可能的突发事件。 “请出示身份玉牒……” 这女妖显得十分小心翼翼,用魄能控制着玉牒递到城卫手里。 接过玉牒的城卫长呼出一口气后,还没来得及探出魄能检查。 从桥头城天空中突然传出一声巨响,这城卫一抖手差点把玉牒给摔碎在地上。 然此时那个小心翼翼的女妖,却是一把掀开大氅的连帽,额头上的青色光纹熠熠生辉。 大吃了两惊的城卫立时单膝跪地,“参见钦……” 然他们没有一个能将话说完,那一阵香风渐渐拂过了这城门口所有的城卫、明哨、暗哨。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东西城卫 所有城卫都看着大门口两个执戟护卫,而左边一个不可置信地看着右边一个,道: “她……她说什么?” 右边那个城卫浑身一颤,“刚才那个青色的魂印光芒是……是那家的吗?” “我……”左边那一个城卫一巴掌拍在其头盔上,“她刚才说什么啊!” 这时,这右边的城卫才反应过来,举起手掌连通桥头城西大门的联络法印,他竭力控制自己的声音,道: “不要拦!不要拦那一头白发的少年!一切责任由东城卫东郭断承担!” 接到联络的西城卫卫士长一楞,突然从联络法印里听到一声惨叫和东郭断的骂声‘沃日你西门卢盎的锤子,你特么怎么不说你来承担……’ 西城卫卫士长北锯息指挥手下兄弟朝那一声爆炸传来的地方继续搜查后,他留下了一老一小两个城卫兵,道: “贺成,你也满十五岁了,不瞒你说。我北锯息有些羡慕你。” 没有本心战器的西城卫卫士长北锯息拔出腰间横刀,昂首提刀而走。 “如果我今年也才十五岁,我肯定每天都热血沸腾。” 娃娃兵贺成的脸上有骄傲有无奈,他跟在这个三十岁就成为这桥头城副城卫长北锯息身后,也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城卫制式横刀。 “唉,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吗?我的十五岁是全神洲共计一百八十家贵族子弟的十五岁,这一年能和他们撄锋的同龄人,注定会杀个漫天昏光。” “我……我连朝他们拔出本心战器的勇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三个西城卫背后一道白发的黑影横掠天际,就在那白发少年即将越过这三个城卫之时。 刚刚说完话的贺成正好同那少年四目相对,而那少年缓缓从自己心口魄轮内拔出一杆战阵骁将都不会使用的战器——大槊! 老兵一个错身挡住了贺成同那少年的之间的对视,老兵卷住贺成的腰后,把他夹在肋下,同北锯息一起加速狂奔,直奔不远处的西城门。 贺成眼里有无奈有愤怒,却没有丝毫战意,刚才东郭断说的白发少年就是他吗? 如果是他的话,怕是銮相公子也打不过他吧,更何况是我呢。 贺成的视线一阵摇晃,不久后,将他摔在地上的老兵和北锯息亲手打开城门,朝那白发少年示好后,那少年朝两个城卫致意的同时看了贺成一眼。 而这一眼直到贺成为守护酆都城神魂俱碎之时他都在庆幸,庆幸那天有个和他一样同样岁数的少年看他的那一眼,仿佛一眼即是万年。 那少年刚一出大门,一个身披大氅的女子瞬间出现在这西城门后。 女子额头上青色光纹渐渐暗淡,她朝北锯息施礼道: “谢谢校尉。” 被人叫了半辈子的北锯息还没来得及脸红,那女孩儿伸出手来,将一物放到了北锯息手里,道: “校尉大人尽可放心,复杨不会为难各位的。” 桥头城唯一一位曾经上过战场的军士北锯息看着这女子手上神圣的白,一时间有些晃神,待他看到这女子的面容后,这位曾经在崖州城群芳园夜御数女的“大将”双手抖动得厉害,一时间忘记了还礼,甚至忘记了说话。 这女子似是习惯了其他妖的如此神态,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她用双手将北锯息的手指卷起后,说道: “这个你留着,就当是我夫妻二人对你北锯家的感谢,等你的女儿到十五岁的时候,它会有用的。” 北锯息满脸震惊,一下就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地对着这个女子。 这女子不闪不避,欣然受之,只是她回头看着那桥头城内最高的建筑,看着望桥头的第五层,看着第五层窗户内那个同样额头青色光纹闪亮的少年。 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贺成很奇怪,他总觉得这个明显是个贵族的少女此时的眼神,和北锯青衣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相似,多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 贺成低头眨眼再抬头时,那少女已然鸿飞明明,只留下一股朝门外涌去的香风。 贺成转头就朝北锯息问,“她……她是谁?” 北锯息还在震惊中无法自拔。一旁的老兵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反问道:“如果他们能顺利度过这成年劫,说不定到时候我们三个还会被那姑娘请去雄州的夫家喝酒呢。” 贺成一怔,震惊道: “刚才那个少年是撕天皇麟家族的魏和棠?!” 老兵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笑,贺成想起了刚才个少年的眼神,他也开始笑: “怪不得那位小姐说‘他们夫妻’呢,怪不得呢,哈哈哈,很般配嘛!” 贺成话音一落,一道划过天际的青芒从望桥头直奔贺成的后心,看那架势是要将这少年给当场击毙。 老兵一个箭步,奈何根本赶不上这青芒的速度。 贺成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的生死只在这一线,他转头,身后只有青芒,一个手臂一样大的箭头已只在自己额头三尺之外。 贺成浑身的魄能一凉,仿佛十五岁少年一身的热血在此刻尽数被冻,他汗毛倒数,难以排遣的冷在往他身体里钻,往他七魄里面钻。 “完了……”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白影顶在了贺成身前,爆开的魄能散成水雾扑在贺成的脸上,就像泼在雪人上的开水,将贺成即将冻结的意识给强行化开。 而那一只箭被那衣袍飘荡的白影紧紧握住,将其箭尖垂在地上。 白影渐渐暗淡,那几乎比贺成高一个头的大箭被贺成从白影手中握住。 贺成拿起这不想箭倒像一把大枪的大箭舞出一串枪花,指着望桥头的五楼,大声道: “下战书者!神洲帝国西蜀道巴东郡桥头城二轮枪修贺成!” 桥头城白虎大道上贺成的声音穿过了凌晨的城区,传到了望桥头的五楼传到了望桥头的六楼。 此时站在望桥头酒楼六楼。 站在被魏和棠砸出大洞的六楼墙壁前眺望酆都城的銮相,低了低视线,看着那城门处的贺成,轻轻道: “十五岁的生日礼物你还满意吗,銮篁?” 第一百一十三章 桥头城内外 “哈哈哈,礼物?” “銮大公子这礼物倒是送得真大啊?你能送得出,那也得看这銮篁能不能收下吧?” 銮相长发散开,她斜坐在墙壁的破洞处,銮篁枕着她的腿睡得很香熟,銮相没有去看这个随手解开自己亲手所设结界的少年,她看着魏和棠身影消失的方向,有头没尾道: “了应睿,你说他能到得了酆都吗?” 名叫了应睿的少年一愣,难道銮相已经知道了布置? 了应睿迎着破洞穿出的冷风看着那里的美人,一边关上了手里的折扇,沉了沉声音,道: “到不了。” 銮相收回视线,看着磨了磨牙的銮篁道: “所以你选择了……” 銮相笑意玩味, “结伴?” 了应睿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停下了脚步,冷哼一声直接转头就走,临门时,说道: “与强者结盟又怎么了?平安度过这一年不久好了吗?为什么非要去争那一份浣洗的机会?我……” 了应睿话没说话,从这包间门外走进来一个额头上闪着青色光纹的少年,看样子比了应睿还要小一些,好像还不到十五岁。 他看着了应睿,笑了笑后躬身朝銮相道: “现在再来拜访銮相公子,还望銮相公子不要怪罪才好啊。【零↑九△小↓說△網】” 銮篁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他看着这个少年,眼里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连那一份眼睛深处的单纯也藏在了竖起的瞳孔之后。 銮相把盖在銮篁身上的衣服重新披上,最后看了一眼魏和棠消失的方向,转身道: “你不去收尸吗?” 少年扯了扯嘴角,没有做任何表示,似乎在他看来这沉默就是他最大的让步。 銮相越过少年,轻轻颔首,道: “銮相多管闲事了。” 直到銮相和銮篁离开包间,这少年也一动不动,他看着那个破洞,看着远方,好看的桃花眸子眯起,道: “开始了哟。” …… 离开桥头城快一百里的时候这才放缓脚步,不是怕追兵,而是因为他视线内星星散散的魄能灯光越来越亮。 这附近有驻扎的营地! 魏和棠一边放慢速度,一边思考着行进方案,反倒对自己为什么能顺利出城一点儿也不奇怪。 刚出城那会儿,魏和棠还把自己能明目张胆出城的理由归结于銮相的安排,但是不说他对那个“周衾芽”下重手是临时起意,就说那一听到打斗声就第一时间开始集结的城卫军的杀气,就不是銮相能压下去的。【零↑九△小↓說△網】 思来想去,魏和棠能想到自己没有被阻拦的可能原因只有其中一个城卫手中的小镜子。 那不知名的镜子照射了自己一下,那些城卫明显放弃了在城内开战的意图,甚至还给魏和棠开了一道门…… 魏和棠根本没有管是不是欲擒故纵,先钻出桥头城再说。 可是已经远离了桥头城近五十公里还没有追兵,这就有蹊跷了。 城卫没有追出来,那么堵截的就是这些驻扎在城外的这些家伙吗? 魏和棠抖了抖无柄巨剑肆骅所在的右臂。 越来越不想往前走,肆骅剑在自己手臂经脉内这么久都没有动静,偏偏在此刻心里涝肠寡肚的时候,这把剑抖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魏和棠站定,看着眼前零星的魄能光芒。 直接放弃这条小路,侧身钻进了密林。 而此时,魏和棠消失的地点上,一个披着大氅的人影站在原地,如果有谁在那里看见了她,你肯定会从她身上发现两个字——“懵逼”! 她看了看远处的光,最后直直看着魏和棠消失的地方,叹了口气,埋着头也钻了进去。 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这条小路周围的密林突然窜出共计五十六道剑影,直接将此地的灌木和泥土翻卷,泥土的清新和汁液的腥气混合着长久潜伏过后的颓丧气,让这一行来自清华凉堂剑道弟子的领头人恼火得有些不知所措。 “晾剑坪的剑士什么时候变成了不敢正面对剑的懦夫?难道你晾剑坪在这运河上给泡昏了头吗?” 场中一片沉默,不知名鸟类的呱呱声仿佛把这里无声的尴尬变成能听得见东西。 这一群提剑不背剑剑士的首领身边的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轻声跟他们的首领说了句什么。 那首领正了正声,冷哼了一句,道: “这,就是莽撞的示范,这就是尴尬!” “你们听到了吗?” 群脸懵逼的清华凉堂弟子后知后觉的点头后,都有意无意将眼神锁定在首领身旁那一个中年妖的身上。 那首领倒不坏大事,跟着那个一声不吭的中年妖,埋头就朝左边密林钻了进去。 …… 魏和棠一路狂奔,哪里就像一头没有方向的野猪,每朝一个方向跑个五六十里就换个方向再跑,而每一次转向之后他都朝这个方向彼方扔出一杆金属大槊。 而此时,将最后一张面皮换在脸上的魏和棠出现在了一个点着篝火的小营地之外。 他看着这个只有两个人,却燃着两团篝火的营地外,他看着脚下的藤蔓,用充满了巴蜀特色的椒盐普通话说道: “幺妹儿,勒过……” 被叫做‘幺妹儿’的长发人影非常吃力地猛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奈何ta根本没有把头发甩过去,似乎他也很尴尬,在要不要再甩一甩和是不是用手撩拨中选择。 魏和棠看着这个黄牙大胡子脸上僵硬的笑,昧着良心道: “你笑得好好看哦。” 那长发的人影,这才反应过来,低头做了一个沉思者的姿势,抬了抬手,用带着浓郁河南口音的普通话低声道: “低调,低调,我穷欲林贺兰山枪冠姜直磐不是那种到处宣扬自己的魔,更不会告诉谁,我是可能成为枪灵的大才,如果我不告诉你,你肯定猜不出来我已经十五岁了吧?” 极品啊~ 魏和棠咽了咽口水,已经将这货看成了一个哈士奇,魏和棠似有若无的眼神缓缓锁定着那个自称姜直磐身边的娇小人影。 然魏和棠还没看清楚,那姜直磐霍然站起,大声道: “你也用枪?!” 魏和棠吓了一跳,赶紧将手里的铁槊扔到地上,道: “没,不是!” 第一百一十四章 跟我回去 “唉……” 篝火在噼里啪啦作响,魏和棠坐在姜直磐对面看着篝火,如果想问篝火中的树枝燃烧过后的是什么。【零↑九△小↓說△網】 那么肯定是魏和棠脸上的一层又一层死灰。 “我说,这已经是你坐在这里的第三次叹气了!” “你被追杀还是即将被杀啊?” 姜直磐对着见面第一次就夸他笑得好看的家伙很有好感,给魏和棠递了一壶他喝过的酒过去。 像是想让魏和棠把自己如死灰一般的面色给洗掉一样。 魏和棠看了一眼姜直磐身边的娇小姑娘,拿着酒喝了一口。 姜直磐一甩头发,脸上笑开了花,像是在庆祝他这次成功甩发,完成了自己的潇洒。 “少年妖,这是我姜直磐……” 姜直磐话没说完,身旁的少女一击手刀就砍在姜直磐的大腿上,姜直磐当真坐若磐石,但面色却是愈发的紫。 魏和棠看着姜直磐右腿上被豁开一道口子的裤子,他扯了扯嘴角,不假思索地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再看向姜直磐的时候,姜直磐面色红润、双眼放光地看着魏和棠,似乎在说,少年妖,你很上道! 魏和棠一句话也没说,把姜直磐手里的一块儿肉给拿在手里吃了。【零↑九△小↓說△網】 才吃了一半,那个娇小身形的少女看了一眼魏和棠身边,似乎和某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她正眼看着魏和棠,道: “你睡哪儿?” 魏和棠一愣,魏和棠看了看此时正襟危坐的姜直磐,非常诧异他此时一幅训练有素金毛犬的样子。 “我,我待会儿就走。” 那个少女摊开手将魏和棠先前扔掉的铁槊吸纳在手里。 少女握住铁槊的留情结,用火炙烤着铁槊槊杆,似乎知道了很多事情。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地想问你睡哪里,我很在意睡在我周围生灵的位置。” 魏和棠一头雾水,越来越后悔。 魏和棠一开始是以为有人围堵自己的,可是当他投掷出近十八杆铁槊之后,这周围的修士和武师分布都有了个大概了解,他才朝这处营地来了。 可是这里怎么会这么诡异? 魏和棠看了眼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自报家门的姜直磐后,道: “我跟他睡一起吧。” 然而魏和棠对面两个男女,却是如出一辙地摇头,道: “不,我和他一起睡。” “不,我和她一起睡。” 看着他们共喝的那壶酒,对面的魏和棠,想孤单夜里的一条狗。 魏和棠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心里想着那个在雪里跳舞给自己看的姑娘,笑了笑。 “算了,你们睡吧,我给你们守夜,如果明天顺路,我们就……” 然而,魏和棠话还没说完,那少女身上紫色光芒一闪,周围的所有植物好像都活了一般,将篝火周围方圆九米全部裹了起来。 然魏和棠就跟那个屁股粘在地上的姜直磐一样,动也不动。好像根本没有这个少女会伤害自己的意识。 那姜直磐笑了,笑得很开心,为魏和棠的到来而笑,为魏和棠的信任而笑。 神洲帝国,妖族和魔族泾水分明,是因为情绪和欲望所化的魔族太容易感知到其他生灵的情绪,感知到其他生灵心底所想从而被大多数妖族冷落。 但是魏和棠刚才的所作所为,让这两位魔族天骄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想接近”、“信任”和“深交”的情绪。 姜直磐说道: “今天晚上恐怕睡不了了。” 魏和棠一楞,“这些藤蔓不是用来挡风的?” 姜直磐看了眼身边的李一铧, “有一群妖族围了过来。” 魏和棠瞳孔一缩!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追来的?! 清晰感受到魏和棠疑惑的姜直磐,拿起那把在火上炙烤的铁槊,大剌剌道: “是跑还是打?” 姜直磐话音刚落,一道剑光冲天而起,魏和棠透过藤蔓的缝隙都能看到那一道剑光。 心里一沉,这特么是谁?难道是这姜直磐这二货惹的? 姜直磐奇怪地看了一眼魏和棠。 正想说话,从蔓墙外传出来一个声音,道: “我是清华凉堂剑道的木五牙,我和手中直钩想向晾剑坪的剑道同宗问剑。” 我靠,这是找我的吗? 魏和棠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我不好意思哈。” 魏和棠摇了摇手中的酒和肉,“呐,我叫魏麒……嘁,我叫魏和棠。” 魏和棠完话就朝那剑光走了过去,李一铧和姜直磐相视一眼后撤去了蔓墙。 魏和棠看了一眼面前十几个妖的小群体后,盯着他们前面的一个高瘦中年妖。 魏和棠笑嘻嘻道: “老哥,你是不是认错了啊?我……我哪里是剑修啊”魏和棠从心口力魄魄轮内投影出自己的本心战器,虽然样子不完全,但只要是个长眼睛的就知道这不是一把剑。 而这行为,就是魏和棠目前所知甚少的妖族示弱行为之一。 那高瘦剑士也是一愣,难道自己真的找错了妖?欸?不对啊!他不是晾剑坪剑士,他走出来做什么?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的高瘦剑士看着这本心站起的投影,他的眼睛越睁越大。 “等等,这样的年龄就是一个能投影本心战器的主?!” 这高瘦剑士有些后悔刚才高调地出场。 但是看着眼前示弱的少年,想着身后十几号同门的眼神,高手剑士的作祟地虚荣心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魏和棠也心中嘀咕,这货搞什么幺蛾子,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走吗? 姜直磐和李一铧缓缓走到魏和棠身旁,高手剑士更加不知所措,“这少年怎么会跟魔族待在一起?难道他是……”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清华凉堂高瘦剑士身后、相貌堂堂的中年妖整了整心神,从高手剑士身边走到魏和棠面前,轻声道: “雄州撕天皇麟魏家的三公子魏和棠是吗?” 第一次听到“妖族魏和棠”这么清晰身份的魏和棠一愣,点了点头,道:“不是!” 中相貌堂堂的中年妖抱拳后,递给魏和棠一个玉牒,道:“我是酆都县衙的捕头秦岚,因为你在桥头城轰杀一个十四岁女妖。手段残忍,所以,我希望你现在跟我回去一趟桥头城。” 第一把一十五章 来,干! “我……” 魏和棠指着自己的脸还想说什么。但这个中年妖手里的一面小镜子却是让他心里一阵无语。 那一面小镜子在众目睽睽下往空中投影出了他魏和棠本来的面目。 不光这十几号清华凉堂的剑士,有些吃惊,就连天生面貌极脱俗的两个魔族天骄也是一愣。 魏和棠看着这个中年妖,将魄能渗进玉牒后,看到一头全身漆黑的披甲巨兽。只一眼,魏和棠脑子里就懵了,这竟然是山海经内记载的“公明兽”?! 魏和棠咬了咬牙,正在递还玉牒时,魏和棠额头红光一闪,一道兽纹出现在他的额头上,一道铂金光芒直射入那玉牒中。 人族战王魏和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高手剑士木五牙却是一惊,这是个能够直接将魂格内的记录影像直接传递的天才少年啊! 相貌堂堂的中年妖接过玉牒,不用他自己渗入魄能,魏和棠传过来的的影像已然自主传回他的灵慧魄内。 而这一段影像正是魏和棠在望桥头第六楼内遭到周衾芽突然袭击的影像。 这段影像不仅放进了自称捕头的中年妖灵慧魄传回了所谓早已名存实亡的酆都衙门,更是通过他手中的镜子传到了此时众妖的头顶上。 姜直磐和李一铧以及清华凉堂的众位剑士都开始竖起耳朵准备看这个捕头说什么。 那中年妖收起镜子,看着魏和棠,说道: “原来是这样……” 吃不准这货想要做什么的魏和棠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那中年妖看着魏和棠带着面皮的脸, “魏和棠你家族撕天皇麟是帝国贵族,和那被你击杀的女妖身份太不同,你杀了她,我需要你跟我回去一趟最近的桥头城详细说明情况。”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木五牙眼睛内红光一闪。突然道: “欸,不对呀,法物向。” “按照妖族律法,故意伤害他妖者,在他妖反抗中被造成任何伤害,他妖不用承担责任。而且这投影里的女子是周衾芽啊!他哪里没有十五岁?!这一年不是她的成年劫吗?!” “那投影显示得很清楚,对魏公子痛下杀手的是那周衾芽啊!如果不是那为錾金雕挡住那一下,那周衾芽恐怕已经将魏公子偷袭致死了!” “你现在这么说,很不合法度!魏公子不追究那周衾芽的罪责已经是难得,你这样的倒打一耙又是怎么回事?!” 木五牙的说话,魔族的姜直磐和李一铧没有多做理会。魏和棠却是心中一紧。 成年劫是是吗?等等等等, “这法物向有问题!” 就在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姜直磐抱着双臂走将过来,看着法物向,轻蔑道: “哟?捕头大人名讳不报,一上来就要抓妖,倒是倾心于工作啊,让我这个穷欲林贺兰山枪冠姜直磐佩服啊。【零↑九△小↓說△網】” 木五牙身后的一众年轻剑士整齐划一地后退了一步,显然是在这姜直磐身上吃过闷亏。 姜直磐继续道: “你在竭力掩饰自己的心虚,是为什么?” 法物向甩了甩手中镰钩,正要说话,姜直磐猛地一震手中铁槊,继续问道: “你如果要抓他走,你只需要对着我发誓,说你法物向只是秉公办事。” “怎么样?” 法物向一言不发,他身边的木五牙却是猛地一哆嗦,看着姜直磐,“你是贺兰山那个……” 姜直磐再次甩了甩头发,极尽风骚道: “来,向我姜直磐发誓,如果你所发誓言是真的还可以从我姜直磐身上捞取好处哟!” “哈哈哈,谁让我是誓魔呢,哈哈哈哈!” 然相貌堂堂的中年妖一把甩出镰钩,身上五个魄轮在一瞬间就汇聚在镰钩的尖端上,毫无光华,只有威压。 看这架势是完全要拼命。 姜直磐一把捏住魏和棠结印的双手,摇了摇头。 魏和棠一愣,直接被这一道镰钩轰飞了出去,当场撞断了近无根粗大树木,身上的霸王甲金光炽盛,被震荡的魏和棠一口血就跟不要钱一样喷了出去。 魏和棠正要张口骂那姜直磐混蛋,李一铧突然出现在魏和棠身边,她一把捏住魏和棠鲜血侵染的泥土,一边将一根藤蔓缠在魏和棠小臂上,道:“你快走,往西边直走,此时有不下十个五轮在往这里来。” 魏和棠二话不说,一个闪身就消失了。 而姜直磐却是看着面前双眼喷火的中年妖,笑呵呵道: “不错嘛,作为帝国执法者就是这么执法的?” 姜直磐指了指自己额头的灵慧魄,道: “这位不知名讳的捕头,刚才的一切我可都记录下来了哟,你现在是杀了我灭口呢,还是将我们这里全部都灭口合适啊?我看你杀我一个就够了。” 姜直磐撩起自己的长发,道: “毕竟我这么帅。” 这捕头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姜直磐,冷声道: “你一定要拦我?” 姜直磐扣了扣耳屎,“你再说一遍。” 突然间,这个捕头高大的身影倒地,咚地一声砸在地上,清华凉堂的一众剑士一退再退。 如果魏和棠还在这里肯定会以为这帝国执法者要碰瓷。 看着这突然地一幕,木五牙手中长剑直钩猛抖,不是战意勃发,而是这一把通灵长剑在害怕! 帮魏和棠把这个捕头拦下的姜直磐也是后退一步,将铁槊横在胸前,“哟呵,酆都城被围得水泄不通,你也出得来,不赖嘛~” “哪里,哪里,还是你姜大魔头厉害些,无声无息地就从穷欲林来到这酆都的地界。” 木五牙全身都在抖,那种控制不住地冷逐渐从姜直磐前方传了过来,饶是练剑近二十载的他在此刻一无法兴起剑意。 “是鬼!他是酆都的鬼啊!” 姜直磐将手中铁槊塞进储物手环内,力魄所在的心轮光芒轻耀。 姜直磐拔出自己的本心战器,看着此时已经凝聚出鬼身的少年。 “所以这次的鬼族叛乱只是个幌子?用来给你们这些未来鬼王度过成年劫的?” 抛却妖族捕头肉身的鬼族少年身上的魄轮一个接一个的亮起,一共六个魄轮亮起后,他不徐不疾地从心口拔出自己的本心战器,看着姜直磐, “他们都说妖魔鬼中,鬼杀不死魔……” “你怎么看?” 姜直磐浑身紫色烟雾蒸腾,一副杀神地模样, “看?我跟你这个只会偷看裙底的鬼不一样,我是个实干家,对,‘干’这个字还是两年前我第一次来神洲游历时魏和棠告诉我的。” “来,干!” 第一百一十六章 恐鹰崖的那头 零散星光中的恐鹰涯淡蓝而沉默。【零↑九△小↓說△網】 魏和棠站在这一处断崖看着崖间的漆黑有些烦闷,自己何必为了一个注定不会有太多交集的妖族公主来这酆都城犯险。 他看了看手上不再扑闪光亮的藤蔓,凝望这断崖外和天上繁星交相辉映的照明魄能,越来越后悔。 “唉,就当是来研究这鬼族和妖族的攻防布局吧。” 山腰栈道。 魏和棠再一次这样告诉自己后,他一手扛着皇麟槊,一手撕掉自己脸上最后一张面皮,轻轻道: “大兄弟你有何吩咐?” 魏和棠的声音传得极开,但很快就被带着湿气的风吹去。 魏和棠在原地站了很久,似乎是终于站不住了,就在他要移动的时候,突然响起一个笑声: “不愧是拥有皇麟槊这种霸器的贵族啊,这等感知力可着实让我这个专精感知的家伙咋舌啊。” 魏和棠笑了,他笑得很开心又很苦涩。 老子每到一个山头就会停下脚步说一两句,这已经是老子停下的第五十六个山头了,你还是第一个被喊出来的。 魏和棠深吸一口气,撑开自己的喉轮,张口就喊: “救命啊!” 字正腔圆,感情充沛,这三个字从山崖传了出去,传透了山尖,传遍了山涧,声音更是在这些妖族自己造出来的峡谷中经久不绝。【零↑九△小↓說△網】 来人懵了! 六个浅色魄轮亮起,指着魏和棠的后脑勺道:“好你个魏和棠,别妖告诉我你很不要脸,今天见到你我还以为他们在诽谤,哼哼,原来你真的是个无耻之徒!” 默默感受完回声的魏和棠转头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道: “过奖了,过奖了。” 这是一个扎着辫子的少年,说不上多好看,唯一能让吸引注意力的恐怕就只有他脑后拿那一根又黑又大的蝎子辫。 他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在手上晃了晃: “你喊吧,且不说你喊破喉咙后会不会有谁来。”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插手我们这一年的成年劫。” 魏和棠什么都没说,巨剑肆骅直接冲破此处符纸所化的结界,跳下了面前山崖。 成年劫?什么成年劫,为什么要说是我跟他的成年劫?这妖族还真有意思。 我靠,这肆骅!草! 黑衣人无丝毫恼怒,轻轻看了眼身旁悬崖,捏碎了手中传讯玉,轻轻笑了笑。 魏和棠纵身入断崖,心有所不安,一边将那把巨剑肆骅给收进手臂内,一边思考着局势。 那来者不善的黑衣大辫子不追过来,倒更让魏和棠心中打鼓。 他不追,就说明他根本不用追来,所以说…… “嗖!” 突然,自这断崖下方窜出大量金属箭枝,在雾气中“嗖嗖”作响,听得,看得魏和棠这个人族战王头皮发麻。 说时迟那时快。 魏和棠一边在身前从穴道中喷出金光咒转化而成的金色魄能,减缓不少下坠速度,一边舞动皇麟槊抵挡直射而来的箭枝。 但治标不治本,无论皇麟槊旋转的速度多快,总有箭枝突破皇麟槊的的防御网,直扑魏和棠面门。 魏和棠眼睛微眯,正要凭借山壁腾跃逃出箭枝集火。身后有人大喝: “御风诀:疾风邀云” 刹那间,数十支突破夫南防御却没有停止冲高的箭枝,被一股强风裹挟,直奔夫南,与山崖之下的异军突起的箭枝双双堵死夫南的前后。 魏和棠在快速坠落间收回旋转的皇麟槊,右手持槊狠插入左方山壁。 那一刻,屈腿的魏和棠脚心和快速弯曲的皇麟槊槊身上金光一爆。 “嗖!嗡~” 肩头插着三根箭枝的魏和棠贴着崖壁朝上跳跃,仿佛一个奋发的炮弹,顶开层层叠叠山雾冲出了崖口。 魏和棠攥着从山崖中扯掉的一张符,狠狠瞪了一眼崖口边的黑衣人。 看到魏和棠冒头的那一刻,黑衣人双手印诀再变。 突然,黑衣人的双手被魏和棠手中突出的金色光芒一扰,他御风诀中裹挟的箭枝尽数跌落山崖。 魏和棠冷冷地盯着他,手中撕天皇麟传出阵阵低吼。 黑衣人冷笑回敬他魏和棠。 那一刻,身形上升的魏和棠的上升速度减缓,但更多的箭枝恍如蜂群追敌,不死不休。 黑衣人双手合十再一次结印,魏和棠嘴角勾起。 “嗷昂!” 一声响,皇麟槊当真如蜃龙出水,槊尖随夫南悍然直上。 黑衣人一个愣神间,右手手掌应声而落。 黑衣人目光呆滞,看着自己没有手掌的手杆,看着自自己眼前闪过的蜃皇麟槊,看着由皇麟槊槊拖着再一次朝崖底猛冲的魏和棠,看着自上而下蜂涌的箭枝。 黑衣人哑口无言。 大意失的不是荆州而是手。 “他下来了!”黑衣人猛然大吼。 崖畔雾气横生,雾下有白芒一闪。 下一刻,呈十字排列的四十八根铁矛自崖底破雾而出,恍若马里亚纳那海沟朝海水中呲出的第一排獠牙伸向下坠的魏和棠。 崖口上方蜂群般的箭枝更是咄咄逼人,紧随魏和棠下坠入崖。 再一次的上下对夹,看你如何得脱? 面前十字排开愈来愈近的铁矛阵型 魏和棠面色凝重,全身金光缓缓变亮,他暗暗感谢酆都那个将照顾隔壁邻居当做己任的王有灵施展出的霸王甲。 就在四十八根铁矛的碰撞一触即发之时,魏和棠身形骤然遁去,箭枝和铁矛相对而出。 “去哪儿了?!”黑衣不可置信人上前一步查看,破空而出的四十八杆铁矛正撕开迷雾,但魏和棠的身影却是真看不到。 “这怎么可能?!” 然而崖内突然传出咚地一声巨响。 陈一奇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正退回崖口。 一个人影突然自崖口冲出,这身影双手把槊,槊尖自上而下朝黑衣人陈一奇的面门怼了过去。 “嗡!” 生死关头,陈一奇撑开了仅有的六个魄轮,前两个被大槊洞穿,堪堪以最后四个个魄轮夹住了大槊槊尖。 渗血的槊尖离眉心不足两寸 陈一奇目光呆滞,看着余光中浑身是血的少年,看着他手边没有把柄的巨剑剑刃,陈一奇的心底生出一丝丝胆寒和后悔。 “嗖,嗖嗖!” 十多杆铁矛终于在崖口露出寒芒,在这日出时分显得更为阴冷。 魏和棠喘息未定,嘴角再溢出一抹鲜红,刹那间,魏和棠背后金光一闪,金光咒加持的魄能从背后穴道喷出形成强大推力,魏和棠借力前冲,他把住光芒不再的皇麟槊槊尾撑跳入崖畔密林。 在崖间留下点点血迹。 第一百一十七章 恐鹰崖的上头和下头 桥头城西一百一十八公里。 恐鹰崖嘲风台。 “看,乡亲们,这就是嘲风台。” “千仞绝巅下风景醉生处,说的就是这儿啦。” 说话的是个老实汉子模样的妖族。 见周围一行面色疲累,老实汉子咽了咽口水,道: “各位乡亲可知道这恐鹰崖的前身吗?” 栈道上,倚着石壁往下走的魏和棠,看了一眼根本没有兴趣听他说故事的妖群,放缓脚步后,又赶紧加快脚步朝山下走。 老实汉子干笑了一声后,酝酿了一下感情, “你们知道吗?这里葬送了不下一万条贵族天骄的命!” “而且个个都是没有满十六岁的十五岁少年少女!” 一个老头模样的妖族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显然就被这两句话勾起了兴趣。 老师汉子继续道: “这恐鹰崖啊,原来是属于四方学宫八道中坤道的建筑。而且这恐鹰崖好死不死就矗立在四方宫地下八卦的坤道死门之上。” 老实汉子声音一冷,“所以,每一年都会有经历成年劫的修士们不约而地来到这恐鹰崖决斗,每一次战斗过后,都会有传闻说,他们看到了失败者的血从崖壁上流下来,要我看呐,那种事情简直……” 老实汉子突然间顿住了,嘲风台上的他看着对面栈道上的白发少年,他心头一紧。 白发少年也看着他,只不过在那些听故事的老妖们顺着视线看过来的时候,魏和棠一个闪身消失在了远处。 “你说的成年劫是什么劫难啊?” 老实汉子双眼发直看着魏和棠消失的地方,一个白袍人影犹如天神下凡一样缓缓从绝壁上飘了下来。 他白发染血,手里捏着一张沾血的符纸,轻轻说道:“每一个十五岁前修为达到六轮的修士都要经历的战斗,就是成年劫。” “在十六岁那天谁拿到更多的他族精血,谁的浣洗就会更加精纯。这些精血来自于失败者。” 那老头似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神异少年,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决斗交换精血啊,嘿,瞧着导游说的,满山都是血,说得就好像把谁杀了给放血一样,危言耸听。” 这个少年轻轻笑了笑,擦去脸上血迹,朝老头扔去一个东西,道:“他可能没有夸大其词。” 老头一边笑,一边摇头,似乎在说,他肯定在开玩笑。 老头接住少年扔过来的东西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沙哑的惊叫声,吓得旁边的老妪一个劲哆嗦。 少年扔过去的竟然是两只手掌,看样子还是个少年的双手。 老头看着满手的鲜血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少年看了看天,问道:“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白发的少年,头发比我的长一些,脸很漂亮,看着很像一个女孩。” 干了大半辈子恐鹰崖导游的老实汉子腿肚子都直哆嗦,一边指着栈道尽头,一边问: “他,他叫什么名字?” 白发少年想了想,道:“他叫魏和棠。我在找他。” 老实汉子一边咽口水,一边狂指他怀疑魏和棠可能下山的方向,什么话也说不出,因为他真的看到,一条血流从白发少年身后的崖壁往下流。 就在那白发少年消失的下一刻,一个巨兽的从山顶摔了了下来,砸在这嘲风台上,这巨兽双眼鼓出,似乎是遭遇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他的两双脚,没有一个脚上有脚爪。 老实汉子导游抖着身子转头看向那被扔给老头的爪子,浑身冰凉。 …… 把长发扎起马尾的魏和棠终于出现在这山脚牌坊处的时候,正想一头扎进忙碌的妖群,突然间,牌坊下所有的的视线,都看向他那边,而一只巨大的鸟鸣从魏和棠背后传来。 魏和棠转头一看,只见嘲风台上一只难以言喻其状的大鸟,降落在嘲风台,转头朝魏和棠这里看了一眼。 魏和棠正不明所以的时候,那大鸟突然从嘲风台上抓起一只巨兽的尸体就朝魏和棠所在的山脚而来,同时,那个老实汉子的声音传开从大鸟脊背上传开, “就是他!就是那个白发少年,他杀了陈家的公子,取了陈家精血,还把陈家公子的手脚给斩了!” “乡亲们……快离他远……” 这导游话音还没落,这只大鸟连同其背上的导游直接从身体中央变成两半,内脏和血像雨一样倾洒而下,将整个牌坊和这个地方的妖众浇了个透! 魏和棠懒得解释,反正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有魂印记录,他长呼出一口气,用肆骅剑劈开牌坊上的禁制后,直接升空。 然魏和棠还没拔地而起,被血洒在身上的妖众突然全部撑开了自己仅有的魄轮。 一个,两个,一个两个魄轮在转瞬间汇成一片魄轮大河,魏和棠身下的声音蓦地整齐的一吼: “震!” 魏和棠正在拔高的身体突然一颤,只感觉这一方天地间的灵气都在震动,似乎跟上空的灵气层断了链接,魏和棠一时间还真飞不出去! “混蛋!小小年纪如此嗜杀,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下落的魏和棠定睛一看,正好看到一个四方脸的大叔冲他大吼,魏和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个大叔所站的地方突然蹿出一杆铁矛将其整个身体给穿了个通透。 魏和棠伸出手,对准那个四方脸大叔,想要控制住那杆大槊。 突然转念一想,这是妖族啊!又不是我炎黄的人我救他做什么?! 魏和棠收回手,凝结霸王甲站在这群不知所措的妖众面前,看着一杆杆从地上钻出的铁槊将越来越多撑开的魄轮戳破。 看着一个个倒在地上的妖众,魏和棠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想陷害我吗?继续吧,这些妖族你想杀多少,杀多少。这里有魄轮的妖族还不少啊。” 惨叫声越来越多,魏和棠却越来越找不到那个使出金遁杀妖的魄能痕迹。 血腥气越来越浓,魏和棠的额头突然红光一闪,一个金色兽纹从额头透出,魏和棠霍然起身,而所有还苟延残喘的的妖众看着那一个代表着身份的魂格投影只觉得自己是上了一个大当! 撕天皇麟怎么可能滥杀无辜?! 他是我们西蜀道的图腾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高昂的头 东青龙南朱雀,北边玄武西白虎,中间麒麟王。 这是神洲帝国稚童朗朗上口的童谣。 虽然帝国中并没有任何关于前四者的消息,但扎根帝国中部的西蜀道撕天皇麟家族是整个帝国享誉的大贵族。 魏和棠看着这个妖族妖族,他也看着魏和棠。 魏和棠双手结印想要将这个即将死去的妖族修士杀掉,好从他身体下阻断这不断汇集在一起的血纹。 那个嘴角溢血的妖挣扎着跪坐在地,昂首拜倒,沙哑道: “西蜀道暗鸦族白长欢请麒麟护我族人,我愿以永世轮回力交换,请……” 他的话没有说完,他的动作却突然凝滞,一杆长箭将他的头死死钉在地上,而一股白色的雾气不见蒸腾,好像融进了那一杆长箭中。 魏和棠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额头神庭穴一阵跳动,额头兽纹愈发暴躁,但魏和棠内心却是更加重视的却是此刻射出这只箭的那个妖。 那个所谓的轮回力好像已经被那个妖收取了。 魏和棠的冷漠让其他有同样想法的妖众放弃了那无谓的祈求,身为有血性的妖,这一众壮年男妖整齐划一将自己的心脏掏出举过天际,大声道: “圣皇大慈,当以血、魂随之。人族不灭,我轮回不断!” “世代轮回为妖,为圣皇子铸道!” 近一百颗心脏在同一时间碎掉,心头血汇集在一起成了一头血色麒麟的模样,朝天空的某处咆哮。 人族战王魏和棠梗了梗脖子,就连先前的那中年妖族带来的动容也一并雨打风吹去,只留下在心里的怒气: “妖怪!你们这群该死的妖怪,你的命是命,我人族的血就不是血了吗?” 额头越来越痛的魏和棠右脚一跺,握着皇麟槊,就要打碎这麒麟。好阻止这貌似临死前预定生魂归处的仪式。 一杆镗突然从地下冲出,两边张开的翅刃锁住了血色麒麟,中间长刃从血色麒麟胸口穿了过去。 魏和棠一咬牙,用虎牙划破手心双手结印,火遁:焚天狂飙的法阵在这整个平台上铺开正朝外吐着火舌。 一个六七岁的妖族孩童,突然出现在带到这处平台的楼梯顶端,哭喊道: “父亲!” 魏和棠一顿,脚下即将冲天而起的火遁猛一停滞,那杆浑身森白的大镗趁此机会跳出火遁法阵阵纹,出现在阵纹之外的天空中。 魏和棠走道这个妖族孩子的身后,将皇麟槊槊尖插在地面血纹上,抬头看着跟自己一样白发的少年。心中五味杂陈。 背后孩子的哭喊,好像让他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看到了一次又一次在战场上看到被妖族断命的长辈尸体,听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哭泣。 有风吹来,魏和棠扎起的马尾随风散开。 扶起自己奄奄一息父亲的男孩儿和父亲一起看着面前血地上金色衣袍飘荡的魏和棠,听着他说 “杀你者,撕天皇麟——魏,和,棠……” 话音刚落,男孩儿擦掉眼泪,用短小的脊背撑着父亲渐渐僵直的身体,让他父亲面对魏和棠所站风方向,他躲在背后一遍又一遍擦掉自己的眼泪,抹来抹去似乎总也擦不干。 “哦?应战者,青凤风道桐。” 风道桐摇了摇手中符纸。 又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了大镗尖端的血麒麟上,这由妖众心头血凝聚的麒麟转瞬间消失了身形,化在大镗之上更给这威势吓人的大镗平添了几分暴戾。 “怎么?你不逃了?你想给那个家伙演示一下昂首死有多丑是吗?” “他们都说麒麟的头到死也不会低下,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昂起来的!” 扶着额头的魏和棠一言不发,不见额头红光闪烁,但那铂金色兽纹猛地一闪,一头比之撕天皇麟更为巨大的麒麟从魏和棠的额头冲了出去,那一瞬间风道桐手中大镗上的麒麟血尽数被这头铂金色麒麟吸引,就连风道桐一直飘飞的身影也一直下坠,根本无法动弹。 铂金色麒麟好像一点儿也不急,一脚一脚朝躺倒在地的风道桐走过去,这处妖众鲜血染红的地面逐渐朝这头铂金麒麟的麟甲缝隙中汇聚。 “你竟然完全的魂印!?”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被分享的魂印怎么可能会完全!” “难道,魏和棠你竟然……啊!” 铂金色麒麟一脚扣进了风道桐力魄所在的心口魄轮内。 “不要!不要杀我!我可以将我的精血送给你!” 风道桐一脸的冷汗,“我,我这里还有陈一奇和尤戚的精血,我可以一并给你!” 这片地面的鲜血越来越少,被断去手掌脚掌的陈一奇尸体内所有的血全部被这头铂金色麒麟吸干了。 他看着脚下的风道桐,眨了眨眼,那眼神却根本不似魏和棠的眼神,细看之下,反而更像一根女子! 风道桐瞠目结舌,“你是血……” 风道桐话音未落,这头铂金色麒麟一口就妖断了他的脖子,右脚爪按住风道桐的脖子,将其中鲜血吸了个精光。 风更大了,原本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被带有清香的草木气味代替。 这头铂金色的血纹麒麟转身越过魏和棠,径直走到被男孩儿用脊背顶起的男妖面前。 那男孩儿此时很平静,在这头麒麟的阴影下说道: “谢谢你……” “你要什么?” 麒麟伸出脚爪把男妖的眼睑关上,控制着其尸体,让其平躺。 男孩一愣,转瞬间转过头,大喊:“不要碰我父亲!” 麒麟的脚爪盖在了其天灵盖上,一缕雾气从麒麟脚爪上渗进男孩儿额头后,麒麟出现在了魏和棠身前。 麒麟看着双目呆滞的魏和棠,看着他扶渗血的神庭穴,看着魏和棠眼角的泪。 麒麟拿额头抵住了魏和棠的额头。 余晖下,被拔出来就一直插在地上的皇麟槊化作撕天皇麟,站在这头麒麟和魏和棠身边,缓缓趴下身体,似乎这一幕才是最安逸,最怀恋。 而此时,远在炎黄祖庭的扶越战区,一个静静靠着小扶越王府废墟黑袍挽着朝云近香髻的女孩儿从睡梦中惊醒。 一队身高近二十米的战将级机甲成两列纵队站在女孩儿身前,一个脸上疤痕交错的中年军官执军礼道: “请同我们一起前往第五十六军报道。” 第一百十九章 这里原来叫什么 ‘青凤风道桐?’ 是谁啊? 脑袋好痛,不对……痛的是额头,嘶……又是那个所谓的魂印吗? 魏和棠的眼前似有一片迷雾,魏和棠摆了摆手,眼前迷雾不减反增,但其中景物却是愈加清晰明澈。 有大殿,有大鼎还有广场。 好熟悉…… 你们是谁? 面前有七个人,六个男的一个女子,他们无一例外都背着一把锅铲,只是样子都不一样。 站在最边上的一个还拿一根很长类似烧火棍的东西敲了敲他倚着的大鼎,似乎说了什么。 魏和棠听不见他说什么,没有人回答魏和棠的话。 突然之间,一只不知名的白色大鸟从天而降,朝这七个人扑了过来。 那一瞬间,青色的虚影青凰拦住白鸟,一头火红的炎兽冲天而起抓住了白鸟长腿,然白鸟挣脱,一束火柱直直朝魏和棠面门扑来,魏和棠下意识撑开魄轮,然而此刻自己身上根本毫无任何魄能反应。 魏和棠浑身冰凉,这是幻术?! 那个风道桐难道用的是幻术?! 魏和棠心中没底,只得双手挡住面门,试图减少这股滚烫的炙烤。 过了两三息的时间,那股滚烫不增反减,魏和棠缓缓睁眼一看,一个魁梧的人影挡在了自己面前,挡住那道火柱。 魏和棠眨了眨眼,再睁眼之后,自己眼前的景物再次变换。 身前没有白鸟,没有人。 有的只是一头朝自己冲锋而来的白牛! 不知所以的魏和棠拔腿就要往旁侧跳开,奈何自己根本动不了,魏和棠的金色瞳孔倒竖起,心里愈发对刚才不直接逃掉的行为感到后悔。 无论魏和棠的思想如何控制自己的身体动弹,但是视线始终不动。 “bang!” 满心以为自己要被这白牛牛角顶穿胸膛的魏和棠发现一只手抵住了牛角中央的额头。 不等魏和棠思考这是什么情况,另一只手握住一把刀的刀刃就朝牛头插了下去。 魏和棠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真狠! 然魏和棠视线内的雾气斗转,眼前白牛猛然化作一条雷蛇朝魏和棠扑了过来,这一次魏和棠索性躲也不躲。 不等这蛇头突袭上脸,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从魏和棠腰腹传来,下一瞬,魏和棠的视线地转天旋,整个人感觉被狠狠摔在地上,被砸击的剧痛和被雷击的麻痹霎时间传遍了魏和棠全身,而此时魏和棠的视线内,只有一只鞋子,一只被人穿在脚上的鞋子,那股讲究的鞋蜡味道,直冲魏和棠鼻腔。 “呵,小子,你就一辈子待在女人的背后吧。” 魏和棠眨了眨眼,想要反驳,面前视线再一转,出现了一幅令人族战王从天使影翳回到炎黄后仍然无法忘记的场景。 他说给自己的外公扶越王听,说给水苏听。 那是恐鹰崖!? 那里,直插蓝天的恐鹰涯顶端有一巨大灿金光影闪耀,光中一巨鸟振翅,其翼展几逾百丈,它脖颈深入天穹,俯首收翅,自恐鹰涯顶画空而翔,那一瞬,不可计数的恐鹰涯灵兽禽鸟自密林山涧起飞,随那金黄光影大鸟共舞长天。 仿佛仙人在形似日月相依的恐鹰涯轮廓上执笔蘸金大捺了一笔。 山色空濛,空中薄雾葱茏潋滟,一硕大不知几何的金黄大鸟领起无数身体流光的灵禽破空长舞,翻飞间,彩虹如流水横空,有直径丈许的球状光晕朵朵绽放于恐鹰涯。 魏和棠发楞,喃喃道: “好美……” “嗯,很漂亮啊。” 谁在说话?! 魏和棠双眼痴然,看着身下如流水白云,看着身侧六男一女。 魏和棠知道他们在笑,却看不到他们的面貌。 “你们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们说的话像是从前的留声。 “要是小八也能看到这一幕该多好?” “那可未必,这位出现在我学宫坤道的死门之上未必是好事,小八此时看不见说不定是好事。” “阿八要醒了,老二你快点。” “好了,我废了他们一只手和一条腿扔进茅坑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巡山弟子要来了!” “等等,慢一点,我给八师弟把此刻的记忆封起来,免得到时候给他痛醒了再发狂可就不坏菜了。” 心情复杂的魏和棠听着耳边的七嘴八舌,眼前额视线越来越黑,竟是又出现在了先前的平台上。 这一次,面前站着一个一身黑袍的瘦小少年,看样子跟自己差不多,他老气横秋道: “小八八呀,老四家传的金光咒习得怎么样了?” 没有声音回答,但眼前少年似乎得到了答案,黑袍少年拿起身旁的的笤帚,指了指某个地方,魏和棠知道自己的动作根本没用,这里的一切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 但视线流转,魏和棠看到了一个铁匠炉,铁匠炉之上横着一杆近三米的槊,看那样子很像魏和棠自己三轮时刚凝聚出的本心战器——皇麟槊。 “既然将金光咒学得那么好,我教你的铸造也应该不差吧?” 魏和棠一愣,视线再变,一杆大槊的槊尖直直朝魏和棠的神庭穴冲了进去,魏和棠根本来不及反抗,眼前视线再次归于黑暗。 而在此刻,一个距离神洲帝国很远的地方,一个黑袍滚金边的严肃男子捏着手里的一块儿炭火,一脚跨出门,一脚万里,他在下一刻重进了一间山顶茅屋,他一脸狂喜道: “老大!他……他还活着……?” “砰!” 茅屋的柴门被一个泪眼朦胧的女子一脚踹开,她冲将进去,没有说一句话,扑倒在魁伟的银发老者膝盖上,哭声大作。 这一天,茅屋内近万年不曾重逢的六个人,盘坐在茅屋内傻笑,像当初的初见,像那小子第一次叫师兄、师姐那样,笑得开怀。 他们都看着那被老五踹开的柴门,似乎再一次看到那里有一个扛着大槊的青年,一边抹眼泪,一边笑,道: “要是我回不来,我就跟你们绝交,我再也不回来了,你们高攀不上我!” 突然,一个青年人模样的青年从门外跳了进来,大吼道: “这里面的轮回力没有了!” …… 夕阳西下,魏和棠的连被枕在一个小孩儿的大腿上,他额头光纹闪闪看着眼前面色坚毅的少年,问道: “这里以前叫什么?” 少年顺着魏和棠指的方向看去,自豪道 “四方学宫杂役处膳房。” 第一百二十章 斥候 “你想去哪儿?” “我要拜入丹彤山!” 站在这处破烂平台的魏和棠看了看抱着铁盒子的小孩儿,突然想起自己戴着女孩面皮时,零一条船上朝自己抛媚眼的少年, “丹彤山?用枪的那个?!” 这男孩儿才六七岁,但他这模样跟魏和棠所见过的人族小孩儿完全不同,举止谈吐老让魏和棠感觉自己在和一个同龄人交谈。 怪异是怪异了些,但正合魏和棠的意。 肩上趴着一直蜜蜂的男孩儿眼神空灵,他望着天空,似乎有些犹豫。魏和棠才懒得理会这早熟孩子在想什么,指着平台下面的楼梯道: “官兵来了,走吧,你跟着他们去找个地方把你老爹埋了,就去那什么丹彤山吧,后会无期。” 魏和棠说完就朝那一队官兵走了过去,果然是两队斥候。而按照历史上的记载,古时军队一般都是让十组斥候,每组分两队游走于军营四周,而这只是明哨,其中暗哨多少,是军队的绝对机密。 大军交战斥候先行,战争之初的平静往往是斥候的绞肉机,斥候出现只能说明此时军队的安定和军营驻扎的位置不会远。 这里已经离军队驻扎的地方那么近了吗? 可是……为什么现在才来这里? 魏和棠一边走边想接下来该怎么在做,却被一层灰给铺了满身,他愣了愣,什么也没说,径直出现在那一队斥候身前,行了一礼后,魏和棠举起自己的已经盖了章的文牒,对正要行礼的斥候什长道: “我看看你的身份玉牒吧。” 这斥候队长当下也不含糊,直接将自己的身份玉牒递了过来。 根本不知道怎么看这东西虚实的魏和棠尝试着将自己的魄能汇集到神庭穴,果然一道铂金色兽纹从魏和棠额头亮起,压住心中狂喜的魏和棠像第一次脱女子内衣的男子一样缓缓将魄能伸进神庭穴,果然从一轮金盘星河中看到了一些类似网页封面的记忆记录影像,魏和棠咋舌:“高级啊!” 选出魂印内一段影像后,魏和棠尝试着把这段投影慢慢投射出神庭穴,就像平时控制颇能一样控制着这段影像进入了了斥候队长的玉牒。 斥候队长看着魏和棠额头上隐隐出现两段紫气的铂金纹路,咽了口口水,这两条紫气是轮回力吗?怎么会是紫色?! 这是个狠角儿啊! 然,魏和棠投进其玉牒的影像一扩散开,这位被派出军营的什长——耀妨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魏和棠,一时间无法言喻。 身后的九个知道了魏和棠前边军身份斥候看着魏和棠额头的纹路和他那将魂印记忆投影出来的手段,顿时与有荣焉,但是看到自己什长的瞬间僵硬的动作后。 九个毫无魄能的斥候将魏和棠给围了起来,一手持刀一手扣住轻弩机括朝下瞄准着魏和棠。 魏和棠浑不在意,他在等,等这个斥候什长的反应。 就在此时,一个白发的少年从这一对斥候的侧面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把近两米的镗,面色苍白,朝魏和棠抱拳道: “和棠兄弟可是让道桐好等啊,这一别也有快两天了吧,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啊。” 魏和棠心中惊骇,那男孩不是说这风道桐被自己魂印里的那头麒麟给杀了吗? 九个斥候收回了轻弩,低头表示歉意后,让那个刚才在他们面前撒骨灰的小男孩儿走到了魏和棠身边。 魏和棠笑嘻嘻道: “哈哈哈,原来青凤在帮这对斥候大哥啊?我说怎么那么久见不到你,要不是姜直磐告诉我你没走,我还就真走了呢……” 面对魏和棠的旁敲侧击,持镗的风道桐满脸微笑,抱拳朝此刻仍自犹豫的斥候什长说话,一副以为魏和棠被当做怀疑对象后自己帮忙解围的样子: “大人,我们这就去往下一处地点吧,这处遗址有和棠大哥的视察,道桐相信是不会有岔子的。” 不知道真相的的斥候还真以为这风道桐在帮忙魏和棠解围,但是清清楚楚看到魏和棠魂印内影像的斥候什长只感觉自己的脊背生寒,仿佛被一只野兽窥伺。 魏和棠朝风道桐亮了亮额头光纹,颇有威胁以为的看了看风道桐,拉着小男孩儿有些发抖的手,朝斥候什长道: “就是,难道你们还不信我这个撕天皇麟吗?”魏和棠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的皇麟槊给拔了出来,伸手递给的斥候什长。 魏和棠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把住这个斥候的肩膀就朝风道桐来的地方走,大剌剌道: “走吧,正好遇到了你们,銮相可告诉我有一件事必须告诉给你们将军,这对你们朝前面开进有好处,我们越早军营,就能越早朝前开进,平了鬼族叛乱,我们也能好好过个清明节不是吗?” “是吗?道桐?” 魏和棠根本不理会斥候什长的感激眼神,自顾自看向风道桐,说道:“青凤,清明节快乐啊!” 风道桐轻轻笑,摇了摇头。心里一万头羊驼却已经开始了冲锋。 他走在这一行最前方,对魏和棠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他看着眼前山水,隐隐有笑意。 这要晚上不晚上的,月亮还未升起,星星也没有,倒是有风让一些普通妖族斥候浑身鸡皮疙瘩。 “欸,你有没有感觉有点冷啊,干冷干冷的……” “对,就像,就像老张头还在的时候。” “老张头?” “对啊,老张头啊!等等,老张头不是死了吗” “他是……” 魏和棠有一搭没一搭听着这七嘴八舌,只是偶尔老神在在地瞄着风道桐。 虽然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怎么控制魂印,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尤其是听到“干冷干冷”这四个字的时候,魏和棠正想说什么,身旁的小男孩突然道: “和棠哥哥,你有没有闻到腐臭味儿?好臭啊!” 魏和棠转眼看向捂住口鼻的小男孩儿,问道:“你几岁?” 小男孩儿皱眉:“我快六岁了。” 魏和棠和那个斥候什长猛然愣住,魏和棠大声道: “停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又撞鬼了 “和棠兄弟?突然叫我们停下是为何?” 风道桐颠了颠手中大镗,满是疑惑。 那九个没有按照斥候阵型行进的斥候也停下来看着魏和棠,他们几乎都是清一色的毛骨悚然,看着魏和棠的眼神,仿佛是在求救。 “不知道青凤有没有问道自己身上有一股淡淡地霉味儿和……”魏和棠拔出皇麟槊插在地面上,皇麟槊上光慢慢朝两边扩散将小男孩儿和什长耀妨护在了圆光中,魏和棠走向风道桐,轻轻道: “和一股死老鼠的味道!” 风道桐眨了眨眼,“嗯,问到了!” “你看看是不是从他们身上传出来的啊?” 魏和棠一愣,这是被当做怀疑对象时的表情吗?这货怎么表现得像我才是被怀疑的一样? 心里嘀咕,但魏和棠却是直直看着风道桐,自己缓缓退回到什长和小男孩身边。 而身旁却接连响起了九声身体砸在地上的声音。 每有一个斥候的身体倒下,那种冲人脑门儿的恶臭就浓郁一分,直到魏和棠再退回此时仍然不哭不闹的小男孩儿身边时,魏和棠周围站着的早已不是九个妖族斥候,而是九个飘在半空的黑影,一直面对魏和棠微笑的风道桐,提了提手中大镗,那大镗竟是在此刻整个儿化开,再完整时已经是两柄长勾,握着长勾的不再是风道桐,而是一个半透明的黑影,黑影看着魏和棠,道: “不是我帮你固定了风道桐的真魂,你的魂像会有那么容易就击杀掉青凤族这一代的风道桐?” 从风道桐身上飘飞而出的鬼影抬起手,手上缓缓冒出三滴精血,他伸手对着魏和棠,道: “你说这个是不是很好看?” 魏和棠心里发毛,这里不是酆都境内吗?怎么会有鬼族在发生叛乱的时候到处乱窜,神洲帝国难道根本管不住这些鬼吗? 从风道桐身上冒出来的鬼继续道: “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哟。” “所以你也能理解我收集这些精血的爱好了吧?” 魏和棠只觉得这货是个神经病,做个鬼还做得神经兮兮的。 小男孩儿和斥候什长身上被魏和棠覆盖上霸王甲,魏和棠笑道: “那精血好看也是个有肉体的生灵的,你拿来也没用,还不如给我,如何?” 那鬼影扯了扯嘴角,“魏和棠你不知道你就要死了吗?还敢在我面前嚼舌?” 魏和棠看了眼身旁九个一直藏在黑雾内的鬼影,心里打鼓,只想着能拖就拖,了解得多些情报,自己这一路从扶越到勾陵,从勾陵来到这妖族聚集的神洲帝国,每一次都是在被动中度过,每一次都不知道下一步自己会面临什么,能有一次重生的机会固然好,可是谁能保证自己能活着打开那封外公留给唐堂的信,能去找到他。【零↑九△小↓說△網】 此时小心些,实在是太好过自己闷头开战,魏和棠轻轻说道: “既然我都要死了,死了也只能去你们酆都报到,要不你现在就告诉我铉九在酆都城过得如何吧?” 斥候什长看着魏和棠,不知道他在想想些什么。 那手持双勾的鬼影眨了眨眼: “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问题?” 魏和棠一咬牙,突兀地大声道: “老子问你铉九怎么样了?!” 那鬼影被魏和棠这一嗓子吼得有些楞,笑了笑看向周围黑雾逐渐停止蒸腾的黑雾, “既然你那么关心,我就告诉你吧” 魏和棠有意无意将魄轮朝九个鬼影身上散开,身体朝前一步,似乎想要将这鬼的话听得更加清楚,那鬼却是一笑,“铉九啊,她……草!” 这鬼影话没说完,魏和棠额头突然射出一轮金盘电射向这鬼影,若不是鬼影闪得快,那一击就能将他剖成两半。 “魏和棠你好生无耻!” “呵呵,我下手比较快罢了。”魏和棠笑得很美,缓缓走近这个鬼影,道:“你试试你能不能动。” 魏和棠的话就像一个给小姐穿内衣的老女票客,让这鬼影没来由一怔,道: “我……” 鬼影眯了眯眼,道:“要不你过来试试?” 魏和棠看着被自己从尾椎弹出的龙爪形兽爪光影卡住鬼身的鬼影,示意小男孩和耀妨跟自己一起走过去。 魏和棠一边走,一边从指尖探出一簇火苗,火苗的光芒和温度越来越盛,走到这鬼影面前时,魏和棠手中的火苗已经好像是一把激光刀刃,魏和棠用这簇火苗在鬼影面前划了一划后,直接将其捅进了鬼影的肚子。 然后转身看着周围朝自己越围越拢的九道鬼影,道:“我听说地狱共计十八层,算上酆都的话一共是十九层。有十八个狱主,有一百零八的鬼王,对吧?” 这个鬼影看了看魏和棠,什么话也没有说。 魏和棠手上火苗越来越亮,他侧头看向小男孩儿,一脚将耀妨踹出九个鬼影的包围圈后,深深看了一眼小男孩肩头的蜜蜂,道: “小子,我没救你老爹,你恨我吗?” 这男孩儿不假思索,头点得非常果决。魏和棠身上六个魄轮瞬间点亮全身,他一脚将这个小男孩儿踢飞,披着霸王甲的男孩儿正好被踢到耀妨的怀里。 魏和棠笑了笑: “那就带着这恨意活下去吧。” 魏和棠转头狞笑看着身前的鬼影,五指成爪同时跳出经过不断压缩燃烧的火刃,直接从这个鬼影肚子里往上掏,从鬼影头顶而出! “是鬼,对吧?!” “我倒要试试,万俟无有所说的我杀不死鬼是不是真的!” 那鬼影怒目圆睁,鬼身被魏和棠爪上的火遁蒸发了不少,那股剧痛直接反应在真魂之上,让这少年模样的鬼根本说不出话。 魏和棠左脚一划,九道火线从脚下崩出,直直奔向其余九道鬼影。 火线接触道黑雾后,黑雾直接燃烧,从黑雾中冲出九个和魏和棠身前鬼影一模一样的鬼,舞动着呼啸的双勾直奔脚下阵纹铺开的魏和棠。“哼?你还当真以为我烧不死你的本尊吗?” “火遁:夜琉璃!”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看你怎么逃 魏和棠手上五指在瞬间化作麒麟手爪,五根指爪剔透闪亮从这具鬼身中突出,仿佛在吸食鬼身的能量壮大自己。 魏和棠尾后两根龙爪形兽爪一捏,整个鬼身连同那巨大的琉璃麒麟爪在这一击之下轰然碎开。 鬼身惨叫刺耳,魏和棠却没有遭受任何反抗。 心中打鼓的人族战王虽然多次面对过鬼族的截杀,但是每每跟这种人族生来恐惧的生灵对上,总会懵懵懂懂,就像从万俟无有开始袭杀自己后的这一切经历,那么不可知,那么乱。 九道鬼影近身,魏和棠身上六个魄轮层层叠加护住了霸王甲加身的魏和棠,将九道鬼影挡在魄轮之外。 “cang,cang,cang” 接连不断的长勾勾在魏和棠最外一层的魄轮之上,朝外撕扯,长勾之上的黑气让魏和棠的魄轮滋滋作响,魄轮上的创口在一息之间就开始变黑,握住长勾的鬼影更是化作烟雾从魄轮护盾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这特么是什么鬼?!我曹! 龙爪形兽爪中的鬼影已经彻底化作青烟,但魏和棠却看着它头皮发麻,这青烟打不散烧不掉,在魏和棠的魄轮护盾内游来荡去,好似根本不把魏和棠当做威胁。 这青烟时不时还和窜进那些化作黑雾的鬼影之中,那弯弯的造型就像一阵黑色的烟在朝自己狞笑,听不到声音,却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人族战王魏和棠不寒而栗,那种被鬼族支配过的恐惧挥之不去,身上身下的灵活思绪仿佛都不再活泛。 魏和棠看着魄能护盾内的混沌,深吸一口气后,双手结印砸在地上一条火龙绕着魏和棠的身体蒸腾,周身的魄能急剧减少,那黑色烟雾逐渐形成一张脸的形状在这火龙的炙烤下迅速扭曲,肉眼可见的愤怒和痛苦表情印在那脸上,让魏和棠多多少少缓解了些许心中愤懑。 但很快,三滴鲜红的血出现咋魏和棠一丈开外,魄轮护盾内的那一缕青烟在这一瞬绕了过去,又弯出一丝弧度,似乎又在嘲笑。 笑你大爷! 魏和棠刚一撤开堵住黑雾入侵的第五层魄轮护盾,这团黑气中突然伸出共计十八把弯勾扣进了魏和棠的第四层魄能护盾,那直钩上的寒芒直让魏和棠的额头发痒。 魏和棠用剩下的魄能猛地震向额头的魂印,奈何自己魂印所在的神庭穴根本没有动静。 魏和棠的脸一下就白了, 麻蛋,怎么搞?我以前怎么就不学些驱鬼的道术呢?!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 那黑雾好像也明白了魏和棠根本拿不出可以再威胁自己的东西,当即不再强攻,一大团黑影在转眼间化成九道鬼影,九九归一后,手持两把长勾的鬼族少年站在魏和棠面前,嘲讽道: “你以为那一抹青烟是我吗?” 身影飘荡的鬼族少年抬起手,三滴精血咋魏和棠面前摇晃,就像刚才飘走的青烟一样弯出一抹弧度。 “你想知道铉九的消息?” “呵呵,你能逃走再问,或许我就告诉你了呢。” 魏和棠心里骂了他祖宗十八辈后,大声道:“我要是真逃走了,你一个不高兴又不让我走了可怎么办?” 鬼族少年看了眼远处的魄能灯火,笑着正想说话,魏和棠伸手一招一杆由金相魄能凝聚的大槊,被魏和棠刻意烧红之后,燃着火焰朝魄轮护盾外的鬼族少年怼了过去。 鬼族少年不闪不避任由这铁槊穿过身体,他只是笑了笑,摇了摇手中符纸, “魏家小子!你知道为了得到你身体里的麒麟血,我花了多少功夫吗?” “你今天要是能从我手上逃掉。我就吃掉这把烧红的铁槊给你看!” 魏和棠悄悄把龙渊的洗龙盾覆盖在自己身上,看着这个丝毫没有正在被围剿觉悟的鬼族少年,心里除了草他女马,还是草他女马。 哪里有鬼拿着符纸威胁人的啊?你以为你在写小说啊! 荒唐归荒唐,魏和棠当下实在是找不到能和鬼族对扛的办法。 鬼族少年看了眼天色,收起手中双勾,“你不是认识铉九吗?你有什么需要带给她的话吗?我可以告诉她。” 铉九果然在酆都吗?魏和棠张口就问:“她……她还好吗?” 鬼族少年,眉头一皱,手中豪光盛烂,“铉九好不好关你何事?!” 魏和棠一顿,这小语气是在吃醋吗? 不等魏和棠再问,魏和棠脚下突然窜出两根白骨,白骨反射的脚下火焰的光,直接碎开了魏和棠的霸王甲,更是划开了魏和棠身上火龙,直奔魏和棠的额头。 魏和棠朝上一跳,地下的白骨猛地再伸长直接将魏和棠的身体架住,就像那种卖猪之前要把猪架住好固定一样。 白骨内透出的冷,让早已寒暑不侵的魏和棠打了一个寒颤,第三根白骨对着魏和棠的海底轮贴着魏和棠大腿内侧就钻了过去。 魏和棠暗骂一声我曹,赶紧关住后门,近乎疯狂的在心里呐喊着龙渊。 这时候谁还管会不会被妖族的巡天飞卫给抓住,保住小命要紧啊,再不召唤机甲出来,这会儿肯定能被这一根白骨一步倒胃了! 魏和棠面目狰狞,奈何额头光芒闪都不再闪一下。 魏和棠身上六个魄轮根本来不及挡住那钻裆的白骨。 看着魏和棠的屈辱,鬼族少年邪魅一笑,伸出手后狠狠虚握住,朝上一顶! 那三只巨大白骨再次加速朝魏和棠冲了过去。 突然,魏和棠的头上的空间突然破开,一个好声音从里面传出,让魏和棠和鬼族少年都怔住了。 “后庭花可不能这么早开啊!更何况是魏和棠的呢!” 鬼族少年转瞬间鬼身暴涨,双勾合在一起,少年鬼身腾起猛地朝那一处被豁开扣口子的空间冲了过去。 将魏和棠朝那个口子里面拉的大胡子笑道: “小伙子不要急嘛,如果魏和棠愿意做兔爷了,我亲自给你送过来,这个你放心。” 被不知名藤蔓缠住的鬼族少年身上六个魄轮凝结在一起径直朝那空间豁口撞击。 两击未中,这鬼族少年看着魏和棠留在原地的滚烫铁槊,狠狠骂道:“谢物旧,你这个废物!”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们见过一只蜜蜂吗? “呕~,咳咳,咳咳!” 被汲汲眼泪堵住视线的魏和棠直觉得自己的肝胆都要给吐了出来,一边吐指着身后风骚撩发的姜直磐。 姜直磐的脸色有些白,抄过一个酒壶就往魏和棠手里送,还没开口就是两声咳嗽, “咳咳,咳嗽咳得比未来枪灵还要厉害,魏兄不亏是妖中麒麟啊,来来来,咳咳”姜直磐的声音越来越小,好似在竭力压制那种想咳嗽的欲望,可喉咙的痒痛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来喝了这壶酒,通血活络,保证你喝了就不再咳嗽了。” 还没来得及嫌弃他的魏和棠拿眼神狠狠刮了他姜直磐一眼,“你他娘的怎么不喝?你和我就喝,咳咳,呕~” “我这叫大……” 李一铧突然出现在这俩二货中间,李一铧一双有些发黑的手上冒出两杆枝叶贴住了魏和棠和姜直磐的胸口。 一刻钟之后,魏和棠抢过姜直磐死死攥在手里的酒壶,一口就喝掉一大半,在姜直磐夺取酒壶之前递还给他。 魏和棠丝毫不理会姜直磐故作地谦让,只是看着丑时即将过去的天空道: “谢谢你们啊……” 李一铧沉默地走到姜直磐身后,放在姜直磐身上的双眸紫光隐现。【零↑九△小↓說△網】 姜直磐成功地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嘿嘿嘿,真新鲜,你魏和棠居然跟我说谢谢,是想要高攀我这个贺兰山枪冠吗?” 魏和棠心中恶寒,像是看到了一个辣眼睛的东西,将自己的头偏了又偏,一边偏一边打摆子。 姜直磐想要再喝一口酒,酒壶被李一铧夺了去。李一铧看着魏和棠,道: “你是怎么摆脱他们的追杀的?” 魏和棠一脸狐疑,看得李一铧也是状态犹疑。 “什么他们?他们是谁啊?你是说风道桐和一个用符的小子?” 李一铧和姜直磐对视一眼后,看向魏和棠道: “那个妖族青凤风道桐?” 魏和棠见他俩这状态,当下也点了点头,眼珠子他俩身上来回。 李一铧也看着魏和棠,魔族的天赋使她很快就判断出魏和棠并没有撒谎。 这才刚走出桥头城,距离酆都还要那么长的距离,就遇到了妖族的和鬼族袭杀,向来单打独斗的魔,在这种环境下到底该不该再往酆都去。 李一铧长出了一口气,开始再一次计算这一次来酆都的风险和回报。 被姜直磐从鬼爪下拖出的魏和棠看了看一时间陷入沉默的一男一女。 眼睛眨了眨,将一段魂印内的投影投射出来,问道: “这个使用符咒的是哪一家的?” 脸上笑意渐浓的姜直磐看到这投影之后,面容整个儿僵住,“那是陈家的引魂符!” 对魏和棠此举多少有些吃惊的李一铧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你最近有没有见到一只蜜蜂?!” 蜜蜂?! 我靠!难道那只蜜蜂也被鬼上身啦?! 想到那个小孩儿和斥候什长耀妨的魏和棠心道坏了,他连连点头,突然站在李一铧面前。 李一铧还没等他开口,直接朝一个方向奔了过去。 魏和棠和姜直磐紧随其后,一个猛子扎入了密林。 此时的月亮藏在云后,时不时看一眼云下的纷繁,因为月亮的光而显得黑黝黝的血在清晨水汽蒸发的时候,让感觉道冷的生灵更加寒冷。 一队又一队甲胄鲜明的轻骑在密林之中穿行,所过之处,草叶树枝毫无折断,若不是风的用力摇摆,这一队队骑士根本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前方一共十九人影在树梢之上飞掠,速度飞快,但这十九道人影和身后密林中轻甲骑士时间的距离却是越来越小。 十九道人影默不作声,最前面一道人影突然闪现在队伍最后,一动不动,双手结印朝着密林中的那一群队伍规整的骑士就冲了过去。 十八道人影猛地再次加速,直到身后的爆炸震荡开来,十八道人影这才分开,朝两个不同的方向奔去。 密林中轻甲骑兵的突进速度因为地形的缘故不得不控制,饶是遇到刚才那一个人影自爆都没减速的三十六个骑士放缓脚步,直到周围魄能灯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亮,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立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一个宗门的营地,营地大门旁侧只插着一杆大枪,连一个守卫也没有。 这三十几个骑士一半留在了原地,一半顺着营地前方的大路朝缓缓走了过去。 骑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连骑士身下的坐骑也没有任何声音,月光下的坐骑四蹄,隐隐燃烧着幽蓝的光。 越看越诡异。 不多时,这一队离开营地的骑士就和一股妖族江湖宗门势力的弟子碰了头,在一个时辰内又同七股军队暗哨撞见了。但不论是江湖势力还是军营的军人,对这一队仿佛巡游边关只显威仪的骑士始终保持着距离,仿佛一靠近他们就是大不敬。 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这一队沾满了露水的骑士出现在了那条通往酆都的大运河支流的一处河滩。 河滩上横躺着一个斥候什长和一个跪坐在地上的小孩,小孩背后探出了一直羽毛漆黑的羽翼盖在了这名什长脸上。 十八名骑士头领身旁的一位骑士下马走将过去,那少年突然暴起,,右拳上顶着一个不知名黑甲虚影就朝这轻甲骑士顶了过来,不仅如此,这个小孩儿双眼血红,左背之后的羽翼就像一把大刀一样朝这个骑士砍了过来。 骑士惊异出声道:“这小子羽翼上的烟是……” 骑士见猎心喜之下,硬抗了这个小男孩儿这一击,啧啧称奇。 骑士刚用手将这个小孩儿固定住,三个人影却是正好从河滩对面的密林中冲出。 为首的一个长发大胡子非常风骚的甩了一下头发,大概是骚过头了,头发全甩在了脸上。 轻轻挽住这大胡子手臂的少女,一声不吭。 唯独一个从出现就把白色长发扎成马尾的少年,笑嘻嘻地道: “各位,你们见过一只蜜蜂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谁在惦记我妻子 这位披轻甲的骑士,即使带着森冷的面盔,一身杀伐气,冒出那句话的魏和棠也能看出他面盔之下的懵逼表情。 这骑士一楞之后,看了一眼手中小孩儿和身前的妖族斥候的尸体,朝前躬身抱拳。 魏和棠看了看这诡异的骑士和他诡异的动作。 他发现离开束缚的小男孩儿,也愣愣地看了一眼这个骑士后,后退到那具尸体旁边,背后单翼撑开,看那样子活脱脱一只护食的小公鸡,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自己三个出现在他身后的河滩对面。 河水不停地流,姜直磐就一直不停地在顺自己的长发,一旁的李一铧只是看着,不说话。 没有得到回答的魏和棠看了看这河滩两对岸的光景,对面那队峥嵘身上和姜直磐相似的魄能气息让作为人族战王的魏和棠很快就对这此时沉默的对峙释然,他看了眼那个小男孩儿,然后朝脸色有些郁闷的姜直磐道: “怎么,遇到老乡了也不打招呼?我可指望着混进这铁骑中,一路混进酆都城啊。” 姜直磐也不避讳,扶了扶自己的胡子。 “混进酆都城?别逗了,他们可没有进入酆都的权限。”姜直磐走上河面,如履平地。 他指了指远处的酆都城所在的方向,道: “入梦魔骑顶多在酆都城外围做一些游猎鬼将的事情,在这妖国可没有能做其他事情的权限。【零↑九△小↓說△網】” 魏和棠偏过头斜睨着姜直磐,看到姜直磐说是这么说,但是说完了却是一脸的骄傲,看向魏和棠的眼神充满了挑衅。 “尼玛!” 魏和棠暗自咋舌,这是什么样的骑兵啊,就这么十八个就敢游猎鬼将军? 铉九曾经说过鬼族的一个鬼将可是连那个贵族校尉沧甲獒呼兰水都能拼死的主。 根本不知道数量的鬼族中混出头的鬼将可不是一个人族战将或者妖族将军能搞死的。 越来越注重情报的魏和棠掂量了下自己和这十八骑的实力后,学着姜直磐的步子走到小男孩儿身边,当着小男孩儿的面将已经开始化作原形的的妖族斥候什长耀妨的尸体收进了自己的臂环内。 这小男孩儿原本还想阻止,血红的眼睛盯住魏和棠之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抱着魏和棠的大腿,任凭李一铧如何诓都诓不住。 魏和棠翻了翻白眼,把这小子背在自己背上后,跟着入梦魔骑一起进入了从来行事都独来独往的魔族营地。 这处魔族营地不大,一共魔众四十五位,分别围坐在九个篝火堆前。魏和棠在魔族营地一共呆了三天,直到李一铧说他体内的鬼气被拔出光了之后,一直不曾问小男孩儿名字的魏和棠把这个暗鸦族的小男孩儿留在了魔族营地。 而魏和棠却不知道他这一行为给他以后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第四天早上,魏和棠拿着人家魔族的食物喝酒塞进自己臂环内的冰箱后,心满意足地他在营地大门边上的那一杆大枪之上停留了很久,先前进去的时候是没好意思多看两眼,但现在这一把枪的样子就像第二个姜直磐,似乎在朝魏和棠,不!是在朝魏和棠心口魄轮内的撕天皇麟挑衅。 暗骂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战器后,魏和棠捂住胸口看了一眼指着自己额头的姜直磐后,直奔离这里最近的一处妖族军队营地。有的事情早点处理完,早点脱身,如果那个刘长叔所说的人类真的出现在这地界上,如果救不了就给她个痛快,女人出现在敌国,杀了她恐怕比活着要好吧? 魏和棠走了,今天的天气好像格外的好,阳光慵懒,并不怎么换角度照射大地。 戴着面甲的骑士歪了歪脑袋, “少主,我上一次被妖族灌醉是什么时候?” 姜直磐猛地一甩头,略作沉吟后,学着自己外公的模样摸了摸胡子,道: “好像是我出生的第十三天……” 是啊,十三天,距离现在已经十五年了…… 神洲帝国历平阳四十三年,妖族血妖突袭穷欲林,为了精粹浑身血气掳走穷欲林一个负气出走的待产魔女,魔女在绝命前生下了自己孩子。在新生儿面前用自己和本心战器贯命大枪的自爆同血妖同归于尽。 那位刚做母亲的魔女叫姚坎一,来自穷欲林贺兰山。 带着面盔的骑士见魏和棠的身影消失后,这才沉声问道: “这两半魂印合在一起后,他还是他吗?” 拿着一块发光骨头的李一铧挽着姜直磐的手臂,声音一如既往地冷: “不管他的人格是两半魂格中的哪一个,那块完整的魂印都属于魏和棠。” 姜直磐看了一眼李一铧,喃喃道: “我娘的死根本不怪他,不是吗?” …… 在魔族营地呆了三天,姜直磐不把自己当外人也就罢了,毕竟他那个二哈一样的性格很讨喜,但是其余魔众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这事情就蹊跷了,尤其是那个一直戴着面盔的骑士,让魏和棠没来由出现一钟很陌生的熟悉感。 如果晾剑坪所说的自己的魂格没有被那个妖族魏和棠给炸掉,那么这些熟悉的记忆就是属于他的,而不是本战王的! 可是,这个控制不了的魂印内为什么没有那个魏和棠的记忆?他说的话就真的是真的吗? 魏和棠眸光连闪,将灵慧魄内的本命魄能直接灌到那个所谓魂格所在的魂印内,奈何根本没有反应。 倒是看到了两股紫气在魂印内流窜。 魏和棠想起了李一铧用自己这两股紫气从自己和姜直磐身上逼出黑气的过程,魏和棠不寒而栗,转瞬间响起了那个让自己差点报废在密林中的鬼族少年,魏和棠扯了扯嘴角,狠狠道: “再让我遇到,不是我跑,就是你死!” 而此时,正看着姜直磐拔出那杆浑身紫光流转大枪的李一铧,突然打了个喷嚏,姜直磐适时跳起,横住手中大枪,哇呀呀道: “嗨呀,是谁在惦记着我的美丽妻子?!” 李一铧红着脸白了姜直磐一眼,心中那一句“他们应该相遇了”并没有说出口。 第一百二十五章 魏和棠你好狠 酆都城外山河竦立,大运河从酆都城中央流过,平日里堵在河道闸口的往来客船、运船早已没有任何妖族身影,干枯的船桨朝河边断崖绝壁探头,石壁上的酆都二字没有往日那么红,此时这两个由鬼帝亲手刻在绝壁上的大字上缀满了半透明的鬼族族人。【零↑九△小↓說△網】 神洲帝国第三军团专司斥候的隼族年轻将领收回自己的千里眼视线后,将头正对上了此时站在此处军营大门外的少年身上。 青白兰看着少年的白发和手中的文牒,喃喃了一句,“他就是魏和棠吗?” 青白兰身侧的一个将领摇了摇头,感叹着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总是因为一些以后会后悔的事情而执着。 视线紧紧锁定着那个白发少年后,很快便跟了上去。 见到有人搭理自己,魏和棠露出一个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笑容。静候佳音。 明明已经到达了驻军地点,各方面的斥候只从自己身边掠过,却从不拦下询问自己,这本身就是不正常,但是看到那些斥候和此时正从大门内走出来的年轻将领身上的制式铠甲,魏和棠多少有些释然。 难道是因为那个叫耀妨的斥候吗?算了管他那么多呢,在这里等到銮相之后混进去民兵群证实清楚那刘长叔话的真伪才是王道。【零↑九△小↓說△網】 “和棠公子,军营可不能乱闯。”这年轻将领并未走出军营大门,只是站在大门阴影下平淡地说话。 魏和棠一愣,难道这些妖怪让我来军营并不是因为那个斥候什长?那是为什么?妖族的正式军队这么将人情味儿嘛? 魏和棠眯了眯眼,轻声问道: “耀妨回来了吗?” 年轻将领青白兰视线冷硬,只吐出两个字: “机密。” 沃日!我特么欠你钱没还还是怎么的? 这时候才走到军营门口的宣节校尉忙走出大门,朝魏和棠抱拳道: “麒麟公子有何事,但说无妨。” 麒麟公子?这是那个魏和棠的名号?啧啧啧,原来这个小白脸和魏和棠有矛盾啊,怪不得刚才叫我公子,啧啧啧。 魏和棠仔仔细细看了看面前的八品校尉,也抱拳行礼后,请这位校尉寻一处绝对安静的地方说话。 宣节校尉董重吾身为军中老油子,一听“安静”这字眼,当即脸色心思一肃,朝魏和棠点了点头。 “公子随我来。” 魏和棠一边道谢,一边将这军营的明哨给看了个遍。 临进军营大门的时候,魏和棠朝正要说话的青白兰面前一站,直接将本心战器拔了出来跺在清白兰身边。 身边八个门将一动不动,等道魏和棠要走进大门时,魏和棠身上六个魄轮以及额头的魂格内的魂印在额头浮现后,魏和棠才大剌剌跟着董重吾拐到了军营内一处绿色营帐内。 等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青白兰掀起帘子走进来之后,魏和棠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耀妨和他那一队斥候回来了么?” “魏和棠你不要太过分!这里是第三军团驻军大营不是你魏家,也不是你第五边军!大公主更不在这里!” 魏和棠看着这个青白兰有些绷不住,自己是继续问还是直接发难呢?按理说撕天皇麟在这西蜀道有很高的影响力才对,要不那个暗鸦族的妖死的时候也不会像求佛一样祈求自己。 可是到了这军营内,这个年轻将领的态度完全不同啊,就算是因为什么矛盾,也不会大吼大叫吧?难道真的是因为我这么做太过火了? 魏和棠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定在董重吾身上,见董重吾也不做表示,魏和棠直接把手盖在自己的臂环上。 轻轻把手按在腰间长剑上的董重吾,面不改色地看着。 青白兰却是一个箭步想要拿住魏和棠的手,魏和棠眼神一凛直接闪开,然后将已经变回原形的耀妨的尸体放在了这两个将领眼前。 “既然是机密,那我就不问了。” 魏和棠来回看了一眼董重吾和青白兰,继续道: “我没有在他身上发现身份玉牒,也没有看到任何伤口,他是谁,他是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 一边掀开帘子一边朝军营伸出疾走的董重吾看了一眼魏和棠,让他等等。 魏和棠点了点头却是一把按住青白兰的肩膀,将两份魂印记录投射到了青白兰肩膀上的身份玉牒之中。 这个青白兰虽然像一只发情的公鸡,但是刚才董重吾准备拔剑之时,这青白兰看似在拦,实则是在保护他魏和棠,魏和棠岂会不知。 令魏和棠奇怪的是,这青白兰此时非但不控制魄能去看玉牒内的影像,反而直勾勾看着魏和棠,就像看一个什么似的。 本来就是硬着胆子才来这妖族军营里铤而走险的人族战王,被这青白兰看得浑身发毛。 “你不认识我了?” 青白兰看了看门帘后摇头,问:“魏和棠,你已经可以将魂印记录传递开了吗?” 什么意思啊?这不是很简单吗? 魏和棠瞄了青白兰一眼,青白兰继续说。 “明明都是六轮,为什么你不但冲开了魂锁解放魂格,我却……” 什么啊?这货不会在我面前比惨吧?开什么玩笑啊!我又没有直播歌唱比赛! 魏和棠眯了眯眼,正要说话,那青白兰突然道, “你的魂印影像内怎么会有轮回力?!” 青白兰就像看到一个慷慨赴死的大英雄一样看着魏和棠道: “你已经抽取了两世的轮回力吗?” 魏和棠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个青白兰,妈的,什么轮回力啊,名字听着有点儿唬人,可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我只记得我两次进入幻象! 欸,等等! 幻象?!难道那就是所谓的轮回吗? 这边魏和棠正面无表情,苦思冥想呢。 那青白兰却是一下瘫软在魏和棠身前,喃喃道: “你赢了,魏和棠……” “……” 魏和棠无语地看着青白兰,就像一个小孩子看到种子网站却不知道是什么一样。 “你魏和棠为了救铉九公主,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抽取了自己两世的轮回力。” “哈哈哈,魏和棠,你好狠!” 第一百二十六章 枯隼营营长 神洲帝国自建立以来,各族虽说不上其乐融融,但友好往来却是相当到位的。【零↑九△小↓說△網】 两个月前鬼族的内部叛乱出乎了所有生灵的意料。 随之而来的又一重磅消息让整个神洲帝国都到了暴怒边缘。 铉九公主身在暴乱的发生地,目前生死未知。 消息发出的第二天,江湖武人自发向本地县衙报告申请朝酆都城进发,原本在当晚开拔的帝国军队,被生生拖到了第三天凌晨。 不少将领和官员暗自揣度其中意味后,一声不吭,按照规章制度朝酆都派兵。 而一直身在妖宫内的帝国皇帝除了派遣人禁城精锐在皇宫内露面后,再也没有在妖众面前出现过。 这件事一直是妖宫机密,只有少数几个妖知道,虽然每天都能看到妖皇早朝、批阅奏章,但是真正的妖皇早在第一时间消失在了妖宫。 作为皇帝第一个儿子,铉九胞弟的铉铮不知出于何故跟着最后到达酆都包围圈的第三军团枯隼营驻扎,以一个普通骑卒的身份在这酆都城外一个月呆了一个月。 此时,平时根本不会跟铉铮多说半句话的董重吾引着铉铮来到了那处从扎营起就没有妖兵住过的军帐外。 铉铮探出手掌将手里半块儿玉牒露在阳光下,身旁的董重吾从左手也拿出一块玉牒后,一直站在大门之上的一只矛隼略一侧头后,铉铮和董重吾朝门侧的军士做了两个形状不一的手势后。 铉铮正要走进去,他扩散出的魄能却是被一股魂识给强硬的撞了出来。铉铮一愣,难道大姐真的成功了?! 铉铮额头魂印一闪,他一脚就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魏和棠在扎自己的马尾,看不出任何表情。 铉铮虽有吃惊,但看到眼前少年额头上的魂印后,这位二皇子心里稍稍吐了口气。 魏和棠摸不清这些妖怪的路数,这个看着自己心情很复杂的青年好像跟自己差不多,那个黑脸将领的实力应该是远远不如自己的,再有就是这刚进来这个,看长相跟铉九咋那么像? 或许他知道铉九的消息呢? 魏和棠用一根布带最后绕了一圈头发后,一边在心里打鼓一边硬着胆子,问道: “铉九究竟如何了?” 让魏和棠拿出身份玉牒的铉铮没有说多余的话,虽然有董重吾的保证,但是自己需要按照再确认一遍才保险。 魏和棠在姜直磐那里学乖了,将额头上的兽纹亮得更闪后,从臂环内掏出了三个身份玉牒放在手心,朝铉铮递了过去。 董重吾摇头直笑,没有去接过玉牒的铉铮却是侧过身看着营帐内几乎把帐篷占满的尸体,道: “耀妨是你带回来的,就由你来做祝,我们在主帐等你。” 做祝?做什么祝? 额婚姻消失的魏和棠眨了眨眼,从外表也看不出他的想法,他依然沉默,终于正眼看了魏和棠一下的铉铮除了些许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魏和棠长长吐出一口气后,董重吾和青白兰也退了出去,整个营帐只剩下魏和棠和耀妨的尸体。 反正不知道怎么做,索性直接带走就好了,魏和棠在这处营帐内呆了近一刻钟,大踏步走出了营帐,就要往军营大门外走。 既然这里打听不到,那我走就是,这一个营的兵力可是能耗死一个战王的主,更何况还有那么些硬茬子,一旦被发现另一半人类的魂格,那就不用往酆都潜伏了,直接就可以去报道了。 唉,铉九啊,你要死了也别像万俟无有他们那样来找我,你是个有身份的鬼,你是个公主啊。 再说了,如果你知道了我是个人,你也未必会像我报答你一样报答我不是? 一边自我催眠一边拔起还插在地上的皇麟槊的魏和棠,正要走出这座军营大门,没想到大门外突然暴起一阵烟尘,劲风到达营门口后,就已经无力再往门内前进。 魏和棠顺着这层挡住风沙的光膜往上看,正好看到一脸麻木朝下盯着魏和棠的青白兰, “魏和棠你要往哪儿去?” 多说一句话就多一份暴露的风险,魏和棠没搭理他提起大槊就往外走。 然而这时,整齐踩踏在地上的马蹄声一滞,魏和棠抬头看了眼青白兰,想问他一句话,这青白兰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酷酷地抬头后,朝那层烟雾中行军礼道: “铉铮皇子恭候多时,还请各位抓紧时间。” 魏和棠瘪了瘪嘴,看了一眼这小小的军营,率先踏出了军营。 少管闲事,少管闲事。 身侧的卫士根本不拦,让魏和棠心里轻松不少,但魏和棠刚从烟雾边缘绕过的时候,一只人手却是突兀抓住了魏和棠。 魏和棠一惊! 这是谁?我明明躲开了的! 不等魏和棠挣脱,又一只手抓住了魏和棠的胳膊。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则的魏和棠象征性地抽了抽手,还没出口,就看到一张流着口水的脸,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这化人的妖也不多说啥,梗着脖子喊了一声: “哥!” 一刻钟后,帝国皇子铉铮,一役贵族錾金雕銮相、銮篁、魔族姜直磐和李一铧,以及心里打鼓却必须装作面无表情的魏和棠出现在枯隼营中军大帐内,魏和棠全程划水,主持的事情由比魏和棠还小一岁的铉铮担当。 这一次,铉铮说布防,说辅兵,说拉出民兵的线路,说可能会出现的任何情况,但唯独没有说有关这是酆都的任何事情。 这天傍晚,銮篁非要跟着想要直接一走了之的魏和棠进了那处军帐,魏和棠被扰得没法子也就没走,好不容易等道銮篁出去撒尿,魏和棠逮住机会正要朝外走,正好遇到一把捂住裤裆一把拉着銮相的銮篁。 那意思很明显,銮篁非常怕魏和棠再次跑掉,自己撒泡尿也要拉銮相来看着。 等銮篁回来后,銮相也再没出去成。 銮相和魏和棠被銮篁拉住谁在自己两边,这小子做梦都在笑。 说梦话的时候一个劲儿都在说“喜糖”、“洞房”。 第二天,在昏睡中同时醒来的乱象和魏和棠发现了自己的手被銮篁用羽毛编织的绳子给绑在了一起,他们正苦笑的时候,牵着李一铧手的姜直磐看着顶着黑眼圈掀开这处军帐的铉铮道: “媳妇,我打赌这货在帐篷外蹲了一个通宵!”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头疼 “啪!” 耳垂长手臂更长的刘长叔一巴掌拍在面前的长面木桌之上,胳膊细长的他能拍出这么一声巨响,周围的嘈杂在转瞬间落针可闻。【零↑九△小↓說△網】 在座的没有一个不是刘长叔从广陵道拉来这酆都的各个商会的代表。 刘长叔没有回来时,这处被民兵团团围住的营帐内从来都是和和气气,没有一丝一线的烟火气。 这刘长叔一回来,聚集了大大小小商会的代表后,他说了情况后,这里的低声耳语在十几息的时间内变成了喊天叫屈,一个个捶胸顿足看起来痛心疾首的模样,让只能待在帐篷外的小商会代表干着急,不停地往这顶帐篷上开小洞。 几乎将这帐篷变成了纱窗。 刘长叔拿掉自己脸上的一块帐篷破布,道: “你们可以继续表忠心给你们背后的老板看,但是我提醒你们一句,你们在眼线面前表现得再努力,再忠心。” 刘长叔压低了嗓音,指着这一处驻扎地之中每隔两米就竖起的一面面大旗, “如果这些旗子明天被官兵降下来,你们背后的老板就会变成瞎子!不说你们在我面前撕心裂肺,你们就是在他们面前把心脏掏出来,也弥补不了他们损失的广告费!” 刘长叔站起身子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我被赶出去,官兵会不会现在就把民兵拉出去,你们可以试一试。【零↑九△小↓說△網】” 周围的安静渐渐从死寂中有了活气,这些商会代表少有脑子不好使的,其中更是不乏拥有一两个魄轮的修士。 审时度势之下,一条条经过筛选过后的可行办法,搬到了桌面上。 按照最初刘长叔和这些商会签订的契约。 根据代表的贡献度和商会对民兵的投资额度来决定商会大旗出现在这里进行宣传的时间。 这些商会代表都知道民兵从这里撤出去是必然的,这些努力不过是为了让大旗挂得更久罢了。 谁的旗子先降下来谁的坚持到最后,对于一些吹毛求疵的老板们也有价值,用这个在以后拉来投资打压对手也未尝不可。 刘长叔一个猎户出身的山民能拉大到这么多赞助,他自然不是傻子。 如果在这里先降下哪一面旗,回到老家后他的后果不用想他也知道那股酸爽。 刘长叔示意自己的侄子帮忙把这些已经干墨的纸张收起来后,透过被豁开口子的帐篷看两旁开始朝后撤退的民兵队伍,敛了敛眉目后,刘长叔把双手搁在桌上,拿手堵住自己的嘴。 瓮声瓮气道:“这些意见,我先看可不行,得找一个兄弟送往对面军团找赵长河将军,他看了我才能看,到时候我们再决定这些办法的可行与否。” 在场的老油子们脸错愕的表情都没有,都不约而同微微弯了弯眉毛,当下又开始耳语,写写画画,一会儿扣扣脑袋,一会捻捻胡子作沉思状。 给人一种苦心思考,努力刻苦的感觉。 这种情况直到了这天傍晚。 当刘长河的侄儿媳妇,那个生得俊俏山村丫头第十八次来换茶水的时候,一个年轻小子才搀着一个老头子走进此时有些凉的大帐内。 老头神色激动,刚一到营帐大门,就朝里面的刘长叔作揖: “小长子啊,不枉你老王叔我在你小时候对你好,今天你把这传递申请的人物交给我,老王头我一定给你送到,我终于能给咱帝国办点事儿了……”老头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好似有常年不得医的痨病,“帮忙赶快让帝国军队平定了这些恶鬼的叛乱,让他们好生回到训练中去,到时候多杀些人族,老头我也就无憾了。” 此时的大帐内,大多数商会代表都埋着头喝茶,一个小茶杯里的茶水直到刘长叔的侄女儿把那装着一叠纸的信封递给那老头后。 都还有好些人没喝完,老头在自己孙儿的搀扶下晃晃悠悠朝军营方向走的时候,刘长叔看了眼外面点燃的火把后,抱着拳头笑眯眯道: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此吧,各位辛苦了!” 这仲春十分,夜色不短,常常像能荡开涟漪很远的水,总让一些地方的空气显得沉闷,而且化不开。 听了刘长叔的话后,商会代表们一个个直接走了出去,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抱抱拳头,笑道告辞。 刘长叔端坐在一根板凳上,看着这些代表一个个把口中的茶水全吐了出去。 “嘁,不喝我的茶?我为了给你们的商会拖延时间可做了不少事,一个个惺惺作态给谁看?” 刘长叔甩了手中的茶杯,看着站在营帐门口正在往下拉门帘的侄女媳妇。 月色下的这丫头的身体曲线显得那么有些萧瑟,但看着看着,刘长叔就缓缓走了过去。 当手长得过分的刘长叔的双手即将从后面扣在两处圆峦上时,从地上突然窜起一股凉风直朝刘长叔裤裆里面钻,将一根充血的**在一瞬间变得冰凉,硬而不挺。 这丫头好像也感觉到了那一股寒意,“啊”地一声直接从原地窜了出去。 女孩儿的惊叫声,引来了先前出去送那些代表的刘岚夋连忙跑了过来,壮士的小伙子想要拉着这丫头的手,似乎又碍于刘长叔就在旁边,他臊得慌,只好急切地问, “阿雅,你怎么了?” 从遇到她开始就没有听她说过话的刘岚夋自作主张给了这个“哑巴”一个名字,当下这丫头只是一个劲儿摇头,似乎想说说不出干脆憋在心里。 这个样子刘岚夋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每次都只能干着急,小伙子也是逼急了,一把就抱住这丫头,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说着以后绝对不离开她半步之类的话。 但突然,一男一女身体都是一僵。 他看着她背后,她看着他的背后。 忘了说话,忘了挣扎。 “赵长武将军。銮相觉得刘长叔先生这处大营如果要从现在开始拆除,在子时之前恐怕无法退出这个驻地吧?” “按照帝国律法当如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时辰内 从四品的归德中郎将赵长武上前一步, “刘长叔,古猿族后裔,体内兽魂自灭,属凡妖!” “按律杖责八十。” 刚掀开帘子没看到侄儿媳妇的刘长叔才刚看清的銮相的脸,一听这个声音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赵长武?这个大将军今天不是朝包围圈外围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銮相大公子饶命啊!” “你已经花了五天时间善后了吧?” “我现在再给你一个时辰时间,一个时辰后如果你拉来的民兵和所谓的商会代表们能整整齐齐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会将你们安放到驻军之后,保证你们在子时前可以安歇。” 銮相声音不急不缓,“如果一个时辰之后这出营地还有不愿意撤走的民兵……” “刘长叔,你就让你的公明大人亲自来给你宣判吧。” 刘长叔的上下颚张了又张,他下意识抹了两把没有眼泪的眼角,看着周围这营寨的规模,要想在一个时辰内将所有人集合在这里并不是不可能。 但是如此一来,自己回去了老家,铁定会被那些商会的老板们给撕了。自己要的订金可是要的十天的,如今才五天就被赶出去。这后果可比挨八十板子要惨得多,而且这銮相到底是个贵族,说给三天却给了五天,现在找上门来又多给了一个时辰。 呵呵,我多要些时间,可不是不可能啊。 刘长叔的算盘敲得叮当响,一边小跑着朝一处挂着大锣的架子跑去,一边看着逐渐离开刘岚夋怀抱的“侄儿媳妇”。 打了大辈子光棍儿的刘长叔狠狠刮了一眼自己的侄儿,咬着牙狠狠朝那大锣上一敲。 “duang!” 一时间除了几声零零散散的叫骂声,此时已经看不到銮相和赵长武身影的刘长叔鼓了鼓眼珠子,把那锣当成了銮相,拿着棍子狠狠地敲,敲一下喊一声: “搬!” 但这敲了快五分钟,刘长叔是一个人影也没见着,他喘了几口气,正要让刘岚夋去喊人,但却在刘岚夋身后、“侄儿媳妇阿雅”的身边看到了一个扎马尾的白发少年。 少年笑嘻嘻地看着刘长叔,就像看一个不去唱戏,偏偏串行跑来敲锣的名角儿。 少年笑嘻嘻道: “刘长叔啊,看来你这人的人品不怎么样啊!” 刘长叔看着这白发的身条很熟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既然没有发现这小子什么时候来的,那就说明这小子很有可能跟銮相是一伙的。刘长叔本来准备让这小子骂两句算了,说不定还能消消銮相的火气,让自己待会儿多讨要些时间。 但一听这小子骂妖带人字,刘长叔梗着脖子就嚷道: “你才是人,你全家都是人呢!” “我刘长叔虽然算不上说明好妖,但也由不得你这般侮辱!” 无语地魏和棠翻了翻眼皮子,索性闭口不言。 倒是刘岚夋一声不吭就往近处的帐篷跑,在帐篷之间挨个儿地喊,但一听说是要搬出驻地,里面的商会伙计们直接撵人。 开玩笑,接的活儿是在这人干一个月,虽说路上花了些时间,但是在这里开始宣传商会商品可才五天,这要是回去还有活儿做吗? 一连碰了好几次壁的刘岚夋索性直接放弃这块儿商会的帐篷区,跑去那些真正想要为帝国军队效命的帐篷区去喊。 刘长叔接着又敲了几声大锣,看了几眼白发少年后,径直跑了! 不是往刘岚夋那里跑去喊人集合,而是直接往大门外跑。 这白发少年很是错愕,显然没料到会发生这么一出。 但直到这刘长叔一溜烟跑出这处营地后,魏和棠一边坐到地上,一边将魄能散开,用力魄的魄轮将自己和“阿雅”罩在魄轮之内。 白发少年看着此时站在他身边的“阿雅”! “姑娘,你这腿……” “啧啧啧,抖得挺专业啊。” 魏和棠摇了摇盘在一起的腿,“是听fate养成的习惯吗?” 身体一直哆嗦的哑女蓦地微不可查一颤。 fate!?这是库尔克战宗的校歌啊!这个妖族少年怎么会知道?!他,他是谁?! 被妖族青年刘岚夋救起后就不敢说话、生怕暴露自己人族身份的乌木热此时近乎痴傻一般的转头看向这个坐在地上的少年。 那是老乡见老乡才会有可能出现的泪汪汪,那是他乡遇故知才会有的激动,又像是对某个同样白发的少年人又想又怕的下意识动作。 乌木热终于和白发少年对视,白发少年笑嘻嘻的脸上那一双倒竖的金色瞳孔却是出奇的冷,仿佛能看透乌木热的真魂的白发少年将手伸到了耳后去。 乌木热瘫软在地,一脸惊恐,直勾勾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年,忘记了颤抖,忘记了缩腿,忘记了身体周身突然出现的冷汗,对手心脚心的发热和出汗一无所觉。 他的指甲刺入耳后,用中指和食指将整个耳朵朝前扯,他力气极大,撕下来的耳朵被拉得很长。 他还在扯,在朝右边拉扯自己的左脸皮,呲呲啦啦的声音充耳可闻,乌木热看着他,感觉就像有一些进食前磨牙的白蚁,在往身上爬。 “呲啦!” 那白发的妖族少年一下将自己的整个脸皮撕了下来,拥有三个魄轮的人族战将级护卫使,一把咬住自己的拳头,几乎在下意识就撑开了自己隐蔽了近两个月的魄轮。 就在这时,跑出去喊了一圈没人理会自己的刘岚夋出现在拐角处,他只觉得眼前“阿雅”的身上有白光一闪,正愣神,却看到先前不知何时出现的白发少年一把卡住了“阿雅”的脖子。 刘岚夋顿时双眼血红,哪里还管那家伙是什么身份,敢伤害“阿雅”的都不是好妖! 刘岚夋提着自己醋钵大的拳头就白发少年冲了过去。 一拳砸在了空中,被剧烈的震动反震在地,刘岚夋心在泣血,除了直骂自己无能,不得不双膝一软就要跪到地上。 但刘岚夋这一跪却好像跪在了棉花上,他睁眼看着自己膝盖下的气团,满心以为有谁见自己可怜来帮忙自己和阿雅。 他猛一抬头,脸上又哭又笑的表情对上一张笑嘻嘻的脸,刘岚夋的表情顿时僵在一起,喃喃道: “魏,魏和棠?!” 第一百二十九章 罩子内的人、妖 沃日,又是一个熟人吗?这妖族的“魏和棠”的关系网还真广,先前遇到的姜直磐说不定也和这货有着什么联系,不然我不可能会那么容易就得到姜直磐的援手。 魏和棠保持着自己的笑容不变,“呐”了一声。 得到回应的刘岚夋顿时涕泪纵横,面上纠结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那个在狂兽嘴下救下自己的少年,那第一个见面不说自己蠢笨,一个劲儿夸自己赤子之心难得的魏和棠居然在此刻扼住了自己心爱女子的喉咙。 我该怎么办? 刘岚夋喊了“魏和棠”三个字后,再也说不出话,模糊的视线就在魏和棠和“阿雅”身上来来回回,时不时颤抖着指指他再指指她,其中哀思,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明一二。 虽然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憨厚得过分的妖族青年为什么能压住那暴怒,但十五岁就城卫战王级护卫使的魏和棠岂能不知他所想。 魏和棠一边将手搭在刘岚夋手腕命脉上,用魄能理顺其刚才在他体内郁结的岔气,一边瞪了一眼被叫做“阿雅”的乌木热。 乌木热轻轻将自己的脖子从魏和棠的手内退出去后,两只大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 就是这个少年! 就是这个和魏和棠长得很像的少年将魏和棠化作的晶甲巨兽打成了碎块的! 就是他,就是他把那护住自己的巨兽尾巴撕成了两半。【零↑九△小↓說△網】 是他! 可是这股魄能气息为什么会和魏和棠那个魔头的魄能一样?!那天他朝自己许诺的时候也是这么卡住自己的脖子…… 乌木热一顿,感觉到一双大手扶住了自己的腰。 她本能地退了开。 乌木热看到了看到了刘岚夋略显眼里暗淡了些的光,和丝毫不减弱的关切,听到了他急切的声音: “对,对不起,是我不好,阿雅,对不起。” 乌木热愣住了,从小到大除了父亲和弟弟,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个异性能这般对自己好,还好了那么久。 她看着此时的刘岚夋心里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乌木热的轻轻握住了刘岚夋的手,苍白脸仰起,挂出一弯笑,轻轻摇了摇头。 刘岚夋本就红着的眼此时愈加发热,好像被“阿雅”握住手,就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这双发黑开裂的手也第一次被一个姑娘握住了。 刘岚夋看着乌木热,嘴笨的他正要重复那一句他重复了很多遍的誓言。但看到乌木热脖颈上发紫的红印,他的单纯的心再一次揪在一起,他好像意识到了自己说得越多,好像就辜负“阿雅”越多。 突然,刘岚夋看到“阿雅”的眼睛里的人不是就在她面前的自己。 “她怎么现在就来了?!” “对,她是来找大舅的”,刘岚夋虽然很舍不得,但是飞快将自己的手从那香软里拿了出来,不去看魏和棠,不去看“阿雅”注视中那在此时代表着绝对的贵族公子哥。 刘岚夋正要拔步去找那将自己从山村带出来的大舅刘长叔,一旁不知何时又坐在了地上的魏和棠却是一把拉住了他,道: “你喝酒吗?” 刘岚夋此时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刚才就要杀掉自己爱妖的救命恩妖,他愣了下,没有回话,见魏和棠没有再问,再次跑去了那些此时依然毫无动静的帐篷。 銮相在乌木热的凝视中从天上降到地面,銮相看着这个只看姿色倒是能压一压一些贵族女眷的女子,正要开口问她一两句,銮相身侧的魏和棠却是一下子躺倒在地,道: “怎么处置呢?” 话音未落,淡金色的光膜直接将此时在此的两个人和一只妖罩在了一起。 不理袍子不顾露水的銮相挨着魏和棠坐下,她望着天空,用那只属于她的独特女音道: “这个人类才三个魄轮而已,他过不来那屏障的。” 乌木热全身都开始发寒,在妖族中如履薄冰的她终于感觉到自己即将崩断脑中那最后一根弦! 他是怎么知道我是人类的?! 乌木热的瑟缩撞到金色薄膜上就再也出不去了,此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躺在地上的魏和棠侧过头看了乌木热一眼,面无表情,但知道一直乌木热想杀了自己给弟弟报仇的魏和棠心里很害怕乌木热直接在这里指着自己大吼一声“他也是人!我很可能就是被带着通过屏障的!” 好在此时这个库尔克战宗的大学生校花已经有些失措了。 銮相头也不回,好像此时她最关心的只是天上的星星。 “这个女人才三个魄轮,这么弱的一个人究竟是谁带过来的呢?” “我们收到的情报里只有你魂印内的影像。” 銮相顿了顿,“但这些都是你在屏障这头发生的事情。要搞清楚是那些霸占着祖地却低劣的人类实力整体增强了,还是我妖族、亦或是那鬼族在这里面做了手脚。” 颇有同病相连意味的魏和棠咂吧咂吧嘴,似乎抿出了草根内的苦味,“所以我们怎么用这个人类查出鬼族是否和人类有联系呢?这个女人的身份一旦暴露,不用谁出手,就这些帐篷内的凡妖就能一口一口把她嚼了。” 魏和棠的视线又定在了乌木热身上。 銮相叹了口气,“所以我才对那个刘长叔忍了又忍,真怕他直接暴露了这女人的人族身份,好在她没有魂格,不然事情更棘手,我们已经在前线了,鬼族的叛军和我族军队随时都有可能在这里的任何地方发生战斗” “而且,我怀疑鬼族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的消息,这些天他们还敢从一些阴门内钻出来,很有可能是因为在找她。” 魏和棠收回定在乌木热身上的视线,道: “找她?难道人血对经历成年劫的鬼族有什么特别的好处?” 銮相摇摇头。 “不知道,如今酆都地下的十八层地狱内,有十层都是人类死后变成的鬼。他们在想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嗯?那么多?”魏和棠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怎么样,他的声音变了“那帝国的军队够吗?” 銮相也躺了下来,长出一口气后,说道: “这次叛乱鬼族中的有一大半不是人类化成的。” 第一百三十章 鬼又来了 “那……” 魏和棠撑起身子正要问话,这座驻地大门出突然出现了一抹人影,魏和棠眯起眼,咬断了将要出口的话,绕了绕舌头后说道: “你故意将刘长叔放走的?” 銮相侧身看向镇定下来乌木热,朝她眨了眨眼,问道: “和棠,你说是人漂亮还是妖漂亮?” 魏和棠苦笑,揉了揉鼻子, “就我所见过的人之中,这个人实力和气质都不如你。【零↑九△小↓說△網】” “哦?” 銮相好像对这个很在意,心里无语的魏和棠摇了摇头。 坐到銮相头的旁侧,指着一言不发的乌木热道: “这人脸小且短,脸颊有弧,如果不是在惊吓过度的时候,这脸定然是一张迎水桃花脸,她从小到大应该没少哭。” “但是他的眼眶弧度稍斜,这不是天生的。我们俩现在才是难得见到她双眼柔和之时,你看这就是一双灵泉眸子吗?” 魏和棠笑了笑,继续指点江山:“眉毛天生成圆山,却有少些浓晕,多了几分好看,少了几分多情,但她却也逃不过苦愁的命。” “总的来说呢,这个人嘛,不错。” “按照你这个模子来给分,这个女人能有个八十六分吧。” 銮相眉眼弯弯,“原来你真的会看相?!” “咋?你在怀疑我吗?” 銮相轻轻站起,声音重新回复成男子嗓音,道: “从来没有。” 魏和棠从说话开始就一直看着乌木热,直到魏和棠的最后一句话出来,一直不敢多有动作的乌木热,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他轻轻横了魏和棠一眼。 似乎是在对魏和棠的评价表示抗议和不服。 知道了她是乌木热的魏和棠非常有些无语,但此刻这乌木热显然不再是重点。 因为,出现在营地大门口的人影不是他妖,正是刚才出现在这里的从四平归德中郎将赵长武! 赵长武浑身黑气流转,拥有四个魄轮的他此时提着一把战器堵住大门,身上的黑气渐渐朝两边扩散,那种被鬼附身之后独有的腐臭也顺着那黑烟飘来到了魏和棠和銮相这边。 魏和棠的视线不想銮相一样一直看着那个中招的赵长武,而是锁定着此时再次出现在拐角处的刘岚夋,看着他那样子,他很有可能朝那赵长武冲过去。 因为赵长武另一只手上提着的不是别的什么,正是刘岚夋的大舅刘长叔。【零↑九△小↓說△網】 身为猎人的刘岚夋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在那股腐臭中闻出了淡淡地血腥味道。 是大舅的血,没错! 刘岚夋根本不管那腐臭代表这什么,梗着脖子大喊,“不是说好一个时辰吗?为什么你在此时就对我大舅下了手!?” “藐视国法者,杀!” 魏和棠猛一眨眼,看着刘岚夋朝那赵长武冲了过去。魏和棠看着他又举起了那醋钵大的拳头,觉得有些腻歪。 “有了国法妖就可以依法揍鬼吗?这妖族的法制倒还真是渗入妖心啊,这刘岚夋明明还只是个普通猎户。” 刘岚夋刚冲出五步,魏和棠背后的龙爪形兽爪已经将他拉到了身边,不等刘岚夋再挣扎,魏和棠一用力直接将刘岚夋抓握在了兽爪中。 “别这么毛躁,你大舅没死。” 魏和棠没有说那个“透”字,只是伸出另一只兽爪把将大眼几乎撑出眼眶的乌木热也抓在兽爪中,走到了銮相前面。 虽然有大男子主义的影子,但魏和棠只是想在此时有銮相在的情况下好好跟这个鬼打一场,好好计算计算自己和这个鬼族的战力差距。 銮相没有阻拦,魏和棠背后兽爪握着一人一妖,握住他们放在銮相身边,自己朝那开始笑的赵长武走过去。 “我听姜直磐说,你骂谢物旧是废物,对吗?” 赵长武的动作停下,开口居然有混响! “我……” 这附体在赵长武的鬼族,刚用赵长武的嘴说了半个字,魏和棠已经一拳捣进了赵长武的嘴巴里去,魏和棠不大的拳头从赵长武的后脑钻了出去! “我一直在想那边那帅小伙醋钵那么大的拳头是怎么练的。” “连名字都不敢报的鬼,还说人家战死的谢物旧是废物,你不害臊吗?” 心里错愕非常的魏和棠背后龙爪形兽爪飞快回收,直接将魏和棠在半息之间拉回了銮相身旁。 放完嘴炮后,魏和棠和銮相对视一眼,那边的到底的赵长武身上却是传来一个十分怨毒的哭声,尖利的声音让魏和棠都为之一颤。 “是你们害死了我!就是你们!他说过只要你们不出手我就不会死!我就不会死!” 这特么是刘长叔?那么容易就变鬼了吗? 魏和棠正想用什么办法将这个刘长叔束缚住,一旁的銮相早已结印完毕,将发出刘长叔哭声的赵长武的尸体困住了就连朝周围蔓延的黑气也一并在往那赵长武的尸体上收缩。 而此时,刘长叔却好像在被人用烙铁焊了眼珠子那么的恨,那么的气,一个劲儿悲呼, “我要你们陪葬,我要你们全部陪葬!我还有那么多钱没有花,我那么多钱啊!混蛋!混蛋,你们都得死!” 虽然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也不知道刘长叔怎么就变成了鬼,但是听到刘长叔这么哭喊,魏和棠也有些皱眉,想直接给刘长叔一个痛快。 送不了轮回干脆就直接让他魂飞魄散好了,这么一个小气鬼做了鬼也肯定不会是什么好鬼。 魏和棠正想问銮相怎么办的时候,发现銮相的剑指上突然深处一抹红,魏和棠心里咯噔一下, “麻烦了!” 魏和棠直接将自己的皇麟槊投掷了过去。额头上交织这两抹紫气的魂印一闪,他身随槊走,周身烈焰熊熊,将一根根被身上火遁烧红的金遁长矛攒射过去后,魏和棠一脚就踢在浑身剑气如瀑布的无柄巨剑肆骅上,就要将发出刘长叔声音的赵长武尸体给镇杀。 然魏和棠背后突然传出刘岚夋的一声吼: “舅舅不要!” “这个哑巴是一个人类!” “阿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