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医又美又飒》 第一章 高危产妇 恩，这里不是地球，所以纪年方式不同。 这一年，是华元2010年。 大夏国，h市。 五月的夜晚，刚下过一场雨，还不算太热。 h市第一医院急诊室门口，“呜拉呜拉”开进来一辆急救车。 两名白衣护士闻声赶到门口，从车上接下一推车，朝推车上张望了一眼，见那人满头大汗，长发散乱，肚腹膨隆。 一名护士皱眉道：“怎么回事，产妇吗？我们医院，没有产科呀！” 所谓产科是围产医学，包括妇女妊娠、生产，以及胎儿及其成熟度的监护等等。 而所谓妇科就是专管各种女性炎症、肿瘤等等方面的疾病，跟接生孩子完全是两个概念。 由于大夏国的生育限制政策，许多综合医院没有设置产科，h市第一医院就是其中之一。 “啊？”送诊的老太太不明情况，一时间也懵了，惊惶失措，“我儿子出差，我是老人搞不懂啊！” 老太太觉得第一医院已经是h市最好的医院，媳妇要生产，忙不迭就送这里来了。 急诊车随车医生早已经劝过老太太多遍，这时总算找到机会发牢骚，“早跟你说了嘛，真是的！要送第十一院妇保专院！” 一行人正要把产妇拉回急救车，转送去妇保专院。 突然产妇一把揪住护士的胳膊。 这护士吃痛，竟是“嗷”地叫出了声！ 产妇喊道：“出来了！出来了！”声音急促。 产妇立即要生产，来不及转院了！ 随车医生道：“来不及再去妇保了，就在这处理吧！” 于是一行人死活又把推车往第一医院的急诊室里送。 ------- 且不说这一拨，在急救车后面，又一男人扶着一臃肿的女人，慢呑吞往里走。 男人仿佛着急，又有点不耐烦。“到了！到了！咱们村也就你条件最好，竟到h市大医院生孩子！” 两人缓缓走进急诊大厅，那女人再也坚持不住，顺着男人的身体溜了下去，瘫在地板上。 ------ 急诊室值班医生白雪花就快要疯了！一晚上来两个产妇！ 她是妇科医生，不是产科医生，治疗妇科疾病，不管生孩子的！ 但是这二人情况如此危急，都来不及转送他院了！ 急诊室绿色通道已经打开。 赶鸭子上架，一阵心慌之后，白雪花只好接病人入抢救室。 第一名产妇已经生了。 “哇哇哇”，孩子哭声响亮。 产妇露出疲惫的满足，老太太也就颤巍巍的笑了。 ------- 至于第二名产妇，就有些麻烦。 据其丈夫说来，已经“生”了两天两夜了，今天晚上实在熬不住了，才到医院来的。 “生”了两天两夜是什么概念？ 大老爷们也不懂什么叫“生孩子”，总而言之，媳妇闹腾了两天两夜了，那就是“生了两天两夜”了呗！ 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宫缩，羊水什么时候破的？ “不知道。”男人说，“不知道，这里是医院，你们是医生，这种事情就要问你们了！” 这男人穿着工装，皮肤黝黑，一望而知是农村来的打工仔。 男人除了一副无知者无畏的样子，还有一副“我赖倒了”的样子，觉得既然我已经把媳妇送到医院了，他就已完成任务。 白雪花皱着眉头，护士已经把生命体征测出来了。 高血压，高血糖，高体温------ 很显然，产妇已经受到感染。 产程过长，产妇有产后大出血的危险。 白雪花心里突突突乱跳，除了产妇的情况危险，还有接生经验匮乏的紧张。 她叫来男人：“你爱人的情况太危险了------” 这话还没说完呢，男人接口道：“危险？什么危险？来了医院还有危险？那来医院干什么？” 白雪花哭笑不得，心想，这里是医院，你以为是神道院呢！我是医生，也不是神仙啊！ 她对男人道：“你爱人的身体不太好------” 男人再次打断道：“什么？我老婆身体不好？医生你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看我老婆给我养得多胖啊！红光满面的，不要太好！” 产妇发烧，果然看起来脸蛋红扑扑的。 这------ 白雪花知道碰上了难沟通的主，她说：“你以为胖就是好吗？胖才危险呢！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 “必须开刀！立即开刀！马上开刀！”白雪花不得已动用了医生的威严，板着脸严肃地道，“你还要不要老婆，要不要孩子了！赶紧交钱，签字！” 正在这时，前一张床位传出婴儿的哭声，新晋妈妈手忙脚乱得哄着，“怎么了？我儿子怎么了？” “怕是奶水不够吧。”老太太的语调微微有些焦虑，却也洋溢着些许兴奋。 听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 男人往那张床张望了一眼，露出了羡慕的表情，虽然床位被床帘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男人心有不甘地道：“看看人家生娃多顺溜啊，就跟母鸡下蛋似的。才刚进门呢，就生下了！” 男人对躺在病床上的媳妇抱怨了一声：“就你最矫情了！加把劲啊！都到医院了！加把劲这蛋就下了！” 胖产妇眼皮略抬了抬，随即又闭上眼，好似也有点抱歉的样子，喉咙里应了一声：“嗯！” 白雪花在心里骂了一声：无知！ 她拖着男人手臂，“过来，你过来！” 把男人拉到走廊上，反复向其强调不开刀的危险性。 男人还沉浸在埋怨的气氛里，“这一开刀得多花多少钱啊！” 白雪花道：“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这关头，是计较钱的时候吗？” 白雪花心中很急，没功夫跟他谈太久，喝令道：“你赶紧的考虑一下！” 白雪花返回抢救室，给胖产妇检查身体，听胎心音，查看胎头下降的程度。 至于男人，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踅着到隔壁那床，探头探脑张了一张，跟新晋妈妈套近乎，“哇，嫂子，你有福气啊！” 新晋妈妈吓了一跳，赶紧的把怀中娃娃抱得更紧了，然后礼貌地点点头，微笑了一笑，说道：“大哥，你的也快了。” “唔，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男人回到自己媳妇身边，“唉！媳妇儿，你争口气啊，用力啊！加把劲！” 白雪花呵斥道：“你瞎指挥什么呢！” 白雪花担心胎位不正的话，再用力也是白搭，先出来一个手或者一个脚，可就有得麻烦！ 白雪花转头又对护士道，“晓霞，安排一下做个b超，看看胎位的情况！” “什么？什么b超？多少钱？”男只记挂着钱。 白雪花现在有点厌烦了，“对了，先去交五千块钱！” “什么叫先交五千块钱？不行，不行！”男人抗拒道，“不用做检查，什么检查都不要做，我媳妇健康着呢！” 白雪花的怒火蹭蹭蹭的！悬壶济世，医者父母心，毕竟一大一小两条命都在她手里捏着呢！ 至于钱，这不该是白雪花担心的事！ 这里是医院，不是救济院！ 可是男人现在非但不答应签字手术，而且连检查也不让做！ “你们做医生的，该为病人负责呐！”男人义愤填膺地说。 “我就是为你负责呀！为你媳妇，为你孩子负责呀！”白雪花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这副气愤表情，她说：“这检查必须做，这刀必须开！哎，晓霞，先把术前三项做起来！” 白雪花不想耽误时间，已经按排起术前准备。 男人就是不肯签字：“为什么别人不用开刀，麻溜一下孩子出来了，我这个就要开刀呢？” “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同的，她适合顺产，你这不适合！”白雪花解释道。 男人固执道：“为什么我媳妇儿就不适合？我给我媳妇儿吃得好，养得壮壮的，那个大嫂我看了，面黄黄瘦巴巴，还不如我媳妇儿身体好呢！” “你知道啥，你媳妇儿三高，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现在还感染了，产程那么长，别说你媳妇儿，现在你孩子还危险着呢！”白雪花都快急疯了，这男人就是油盐不进。 男人嗫嚅道：“我不懂，总而言之，你们医生懂的，既然送到医院，一切就交给医生了！” 白雪花还以为男人终于想通了，稍稍松了一口气，“你这句话算说对了，当然医生是专业的，我也是给你提供最佳方案。那么准备开刀吧，咱们去签字吧。” “我不签！我不相信，一会儿我媳妇儿就生下了！” 白雪花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这位大哥，你怎么那么讲不通呐你！” 这时候，隔壁新晋妈妈气息微弱的说了一句：“大哥，你是不是没有钱呐？要不我这先借你五千吧！” “啊，啊，这个，那多不好意思！” 男人居然脸红了。 其实白雪花也想到男人可能是没有钱，可她是医生，假如每个病人都因为没钱需要接济，那作为医生那点工资，也接济不过来呀！ 所以只要是关于钱的信息，白雪花的脑子就自动过滤掉了。 世上，总归是好人多。 新晋妈妈有这样一副热心肠，白雪花还是很感动的。 白雪花觉得此时需要走开一会，让他们自己慢慢处理这件事吧。 她先去记录病历，过了一刻钟，回来找男人。 这时的男人，却依然固执地不同意动手术。 “怎么了？没筹够钱吗？”白雪花问道，有了第一个人开口谈钱的问题，她谈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甚至，她想，如果实在不够的话，自己这边先垫付个一两千，也是没问题的。 尽管白雪花本人并不太愿意这么做，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大部分病人一看起病来，花销就是无底洞，白雪花-------她自觉能力有限。 男人摇摇头，咬着牙，很硬气地说了一句，“不，钱我有！” 白雪花讶然。 顿了一顿，男人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没有，如果我媳妇生病了，我砸锅卖铁也会给我媳妇治病！” 男人这句话，是有潜台词的，男人觉得我媳妇现在是生病吗？她是生孩子好嘛！ 生孩子它不是生病！ 第二章 弹指神通 几名护士私底下议论。 “真可怜，女人真可怜。”一名护士说。 “嫁个没钱的老公就太惨了！” “没钱还不是关键，关键是舍不得替自己花钱。那才悲催。” “平时不舍得花钱也就算了，买衣服，买吃的，都可以忍，问题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啊！” 小护士们都有些愤愤不平。 “生孩子就是一脚跨在死门关啊！再拖下去不开刀的话，这两个人眼见要死了。” 怎么办？ 医生不可能越过家属签字就擅自为病人动手术！ 万一手术过程出意外怎么办，医生会成为被告的！ 小护士们眼睁睁地看着躺在抢救床上的产妇。 在抢救室强光的照耀下，现在她虚胖的脸上有些发紫，口唇干燥得几乎快脱皮了。 晓霞上前喂她喝了一口水。 晓霞回来扯一扯白雪花的衣袖，悄声道：“就不能让病人自己签字吗？难道我们女人生死关头连为自己做主的权力都没有吗？” 就在这时候，两人的眼前白光一闪。 白雪花抬起头来，只见一个人跨着个大包，手上拿着相机。 白雪花心中咕咚一声，问道：“你是记者？” “是，是啊！”这人个子挺高，鼻子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皮肤微微有些发黑，是长久在外面跑新闻的风尘模样。 他倒也并不忌讳，递给白雪花一张名片，“我是h日报的记者。前不久，s市一桩医疗纠纷案，你知道吧？” 白雪花心中发虚，“知道啊。” 恩，作为同行，白雪花太知道了。 ------ 那是s市一名病人，也是家属不同意签字，结果最后也没手术------后来病人死了，家属把医院告了。 家属告状的理由：身为家属不懂病人的病情，s第七医院，没有把不开刀的后果告诉家属，所以家属没有决定手术，这是医生的过失！ ------ 完了，这下完了，白雪花一想起这桩医疗纠纷，心底一阵阵发凉。 记者也是神通广大，这么快就闻风而来，看起来要把自己作为第二桩新闻了。 这已经不是白雪花能承担得起的。 白雪花赶紧打电话给值班院长，请他下来共商事宜。 接下去呢？报警？ 白雪花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要是她成为下一桩新闻的记者，她的脸往哪儿搁呀！舆论不分青红皂白，一定会把她当成无能且无德的医生。 过了一会儿，警员也来了。 大家一起劝男人应该同意手术。 男人小心翼翼地问警员：“警员大哥，难道我犯罪了？” 不得不说，h市的警员还是很文明的，对他客气得摇摇头，“没有，没有。” “哦！”看到警员这么文明，男人长松了一口气，胆子也壮了一些。“那你们来这里是？看病？” “啊哦。”警员劝道：“医生说你媳妇不开刀的话会很危险，所以你还是------我觉得你还是听医生的比较好。” 这位警员头发灰白，模样已经有四十多岁，见多识广，讲话也是很有分寸。 男人反问：“开刀就能保证我媳妇和孩子都好好活着吗？” 这事情，白雪花是不能保证的，她是医生，又不是神仙！ 就是值班院长也不能保证！ 事情就这么僵着。 不多久，妇女保护联也来了！ “都什么年代了！”这保护联的会长倒是有棱有角，“问病人自己的意见呀，她同意签字就开刀！钱嘛，大家凑凑，我们联会也出一部分！” 于是白雪花拿着手术同意书，找到胖产妇。 胖产妇已经用了一些降压和降血糖和消炎药水，生命体征暂时平稳。 但她已经折腾了两天两夜，体力消耗过大，还是有气无力的。 “对不起啊！对不起啊！------”胖产妇漫无目的地说着。 白雪花越过那男人，对胖产妇说：“高丽丽，你叫高丽丽是吧？我现在告诉你，你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需要开刀，当然，开刀也是有风险的，你知道吧？但是不开刀的话，就更危险！你同意开刀的话就在这里签个字！” 白雪花将纸送到胖产妇前面，把笔塞在胖产妇手里。 其实，现在白雪花自己也是七上八下。 距离胖产妇来到医院又过去了五六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大半夜的来了值班院长，记者，妇女保护联，警员，这已经产生了多大的动静。 但时间拖得越长，这产妇的情况就越危急。 现在就算开刀，成功率也下降了不少。 万一开刀之后大出血，或者什么的，那她------ 白雪花看着胖产妇，想到自己的前途已经凶多吉少。 胖产妇眼睛似睁未睁，却道：“这样啊，那得问问我老公------” “啊！”白雪花好像当头一棒，这都是什么时候了，白雪花道：“你老公就是不同意开刀，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手里，现在你的孩子还是可以听到胎心音的，立即开刀是有希望的。大家都来了，钱方面你别发愁。” 白雪花想，立即开刀，至不济小孩还是可以保住的，也算有个交代。 白雪花死死地看着胖产妇。 胖产妇蹙着眉头，“还是要听我老公的。” 见此情景，妇女保护联的会长也上来劝，什么现在年代不一样了啊，什么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啊！ 男人在旁边听，越听越恼火。 “你说！你自己说！”男人生气地把脑袋凑过去，“高丽丽，我对你好不好？” 胖产妇疲惫地点点头，“好------好的------”她透过眼睛缝看见这么多人，觉得心好慌，“松根啊，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怎么好害怕！” 男人看看胖产妇胆怯的样子，满意地笑了，简直是示威一般笑了！ 好似嘲笑众生：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 正在这时候，两个人一前一后合力推着一台机器从走廊那边过来。 这是一台庞大而臃肿的b超机。 因为男人始终拖着床，不让胖产妇出去做b超，而白雪花又急着要给产妇做检查，所以b超室临时找了个人拖了机器下来。 咣当咣当，两个人拖着这机器来到胖产妇床前。 一名是个子较矮的妇女，叫莫燕容，是b超室值班医生。 另一名瘦弱的女生，叫柳青青，是一名实习生。 “让一让，让一让。”柳青青虽然是个实习医生，干活倒挺干练的，把看热闹的一干人等劝到边上，拖着b超机器往里挤。 男人不情愿，“你们就是喜欢搞事情！” 柳青青礼貌而又快速道，“对不起啊！很快的，一会就好。” 男人不情愿地往旁边让了一小步。 只是一小步，还不足以让庞大的b超机挤进去。 还好柳青青比较瘦，先挤到胖产妇边上，撩起胖产妇的衣角，露出大肚皮，准备在肚皮上先涂点润滑剂。 产妇的肚皮鼓鼓囊囊的，皮肤撑得晶光发亮，唔，还能看到一条条花纹，那是真皮层断裂的妊娠文。 不过柳青青看她的肚皮好像有点奇怪，仿佛要透明了似的。 柳青青吃了一惊，这是她从未见到过的奇怪景象。 柳青青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看得更仔细了，透过肚皮，居然看到小娃娃一只手紧紧抓住肚皮，不肯松手。 什么情况，幻觉？ 她怕是自己没睡醒，看岔了，柳青青更加用力地揉了揉双眼。 但幻觉没消失，反而更清晰了。 柳青青忍不住伸出两个手指在肚皮上弹了两下。 “调皮鬼！松手！松手！”柳青青说。 那小孩的手受到刺激，顿时松开了。 没有了阻力，孩子顺着产道往下滑！ 这产妇忽然大叫了一声：“啊！”紧接着，大口喘气，好像要窒息似的。 柳青青也叫起来：“要出来了！快！” “什么？你在说什么？”b超室莫燕容医师叫道：“柳青青，镇静点！” 可柳青青非但不镇静，还将男子往外推，把一干人等往外推。 “出去！出去等着！”柳青青简洁地说，把不相干的人都赶到外面，然后刷得一声，拉起床帘。 b超也来不及做了。 也许是两分钟，也许更短。 不知道，这过程，事后回想起来，大家都想不出当时自己干了啥，但大家明明白白听到小孩的哭声：“哇！哇！哇！” 好像要把黑夜撕开似的。 白雪花立即冲了进去，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胖嘟嘟孩子，她激动地剪断脐带，消毒，包扎，感觉自己双手不停发抖。 然后柳青青将他抱了起来，“调皮鬼，可算出来了！” 第三章 被当成了神医 新降临的孩子紧皱着眉头，煞有其事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世界。 初次见到新生儿，柳青青只觉得又是新奇又是兴奋，嘬着嘴唇逗弄他，却忘记自己脸上戴着口罩呢。 白雪花此时激动地眼泪都要掉下来，孩子生下来了，不用开刀了，没有医疗纠纷了，她白雪花也安全了！ “那谁，帮忙给他手上系个腕带，写一下母亲的名字。高丽丽是吧？” 白雪花语无伦次地说着。 她所担心的风暴骤然停息了。 白雪花任是搞不清这一切怎么发生的。 “哦，好。”柳青青把新生儿放在推车上，望着这四肢乱舞的孩子，年轻的她，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胡乱用床单把孩子裹了起来。 b超室莫燕容就更懵了，呆呆地问道：“那b超还做吗？” “啊？”白雪花差点忘记这茬。 就听男人在外面嚷嚷道：“做啊，做！” 男人新晋爸爸，高兴之余，把要省钱的事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时候他的心情，别说是做b超，做c超、d超都可以。 他一撩床帘冲了进来，朝着柳青青竖大拇指，“神医啊！真是神医！” 眼见护士正在给孩子检查手指脚趾，男人一把抢了过去，在孩子脸上砸吧了一口。 “咔嚓！”“咔嚓！” 记者不失时机地冲了进来，按下相机快门。 于是乎，高危产妇拼命生子，年轻父亲喜极而泣，这场景已经记录在了相机里。 多好的新闻，马子骏记录这转折性的一刻，开始采访。 “这位爸爸，恭喜恭喜，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啊？”男人搔搔头皮，转头去找柳青青，“神医，是男孩还是女孩？应该是男孩吧，刚刚神医还说他调皮来着。” 马子骏耳朵挺尖，继续道：“我听你刚刚用了‘神医’两个字。” “对啊，对啊，神医！”男人左手环抱住婴儿，右手竖起大拇指，“这些医生接生了这么久，又是要检查，又是要开刀，任是搞不定。结果神医一来，我娃就出来了，不是神医是什么！对吧！” “神医？你指哪一位？” “她！她！” 男人一把拽过柳青青。 于是柳青青毫无防备地被拍下了。 ！ 什么情况？柳青青一阵慌乱，我刚刚起床，还没洗脸好不好！ 发型有没有乱，白大褂的纽扣有没有扣错位？ 柳青青心中有点懵。 还好，还好，有口罩挡着，不算太丢脸。 ------- 马子骏看柳青青只是个身材瘦小的女生，而且看她身上的白大褂，跟h第一医院正经的医生不一样，明显她还是个实习生。 马子骏疑惑，指着柳青青问道：“她？” 就见男人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啊！” 因为当时记者、警员、妇女保护联等人都在外面，对里面的情景不太了解。 而男人却刚好在床边，看得清清楚楚。 他向着马子骏示范了一下弹指的动作，“喏，就是这样。——调皮鬼！松手！松手！——然后我娃就生出来了！” 听他说来，很有点诡异的意味。 马子骏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致勃勃地看着柳青青。“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啊，刚刚发生了什么？”柳青青努力思想对策。 她是这里的实习生，作为实习医生，既要显示出自己的精明能干，又不能让带教老师们觉得自己高傲；既要展现自己的吃苦耐劳，又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老实好欺负。 这是一门艺术。 而马子骏的任务是采访到一则好新闻，柳青青的烦恼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马子骏提醒柳青青道：“你一来，孩子就出生了。” 柳青青忐忑而有礼貌地道：“啊------我想------我想那大概是凑巧吧。” 目前，她有个很大的问题需要搞清楚，她刚刚透过产妇的肚皮看到孩子的手，这是透视了吗？奇怪她以前没有这种能力啊。 她看着面前的记者，眉毛是眉毛，鼻子是鼻子，浅灰色的汗衫，大挎包，额，什么也透视不到，更加透视不到记者心里在想什么。 面前的世界是正常的。 那么难道刚才------刚才她是在做梦？ 柳青青今天晚上跟着导师黎琼一起值夜班。 半夜她起来上厕所，随便在医院里逛了逛，路上遇见b超室莫燕容，帮了个忙而已。 刚刚柳青青还有点睡意朦胧的，现在完全清醒了。 急诊室的灯光耀地如同白日。 柳青青只见马子骏笑嘻嘻看着自己，“那也太凑巧了吧，显而易见，你可是福星啊！” 而新晋爸爸更是将她当成了神医，满脸都是兴奋开怀的笑容。 “是福星，也是神医。”新晋爸爸像个快乐地过头的老太太般喋喋不休，“这些医生接生了这么久，又是要检查，又是要开刀，任是搞不定。结果神医一来------” 吧啦吧啦一大堆，像是在跟记者说，又像是在跟围观的人说。 反正他也只是表达自己欢快的情绪，并不在乎听众是谁。 本来这果然是一件大好事，不过柳青青看值班院长怎么铁着脸？ 柳青青心里想着，只觉得胳膊一紧，已经被值班院长的大力擒拿手拉到他自己身后。 看着好像是值班院长要保护她的意思，实际上是不高兴男人称呼柳青青为“神医”。 实习医生果然不能太抢风头啊， “对！对！对！是福星！”值班院长站在柳青青前面，摆出一副要采访就采访我的魄力。 “不管怎么样，今天真是很危险的！”值班院长说，“不开刀，孩子能顺利出生，只能说是幸运。我们的医生都是给病人提供最佳方案。” 柳青青听着值班院长的话，又看看值班院长的眼神，她没有救人一命的骄傲感，反而后背有些凉飕飕的，感觉好像闯了祸的样子。 她还原事情经过：高危产妇一脚踩在生死线上，急诊室、值班院长都劝产妇要开刀，为此，已经惊动了记者、警员、妇女保护联。 一大群人对顽固的家属束手无策，在此危急关头，自己突然出现，然后产妇就顺利生产了？ 所以自己是神医？ 而急诊室、值班院长的意见是错的？ 尽管柳青青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神医没错，不过她更明白以她现在实习生的身份，还是安分守己保证顺利毕业比较好。 糟糕了，糟糕了！柳青青心里想，趁着大家还不认识我，趁着抢救室兀自忙乱的一团，赶紧溜之大吉！ 第四章 上了报纸了 柳青青一溜烟回到外科病房一区。 这病房还是二十年前的建筑，处处显得陈旧。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尽管h市第一医院的环境很普通，但医生的医疗水平在线，所以病房都是满的。 半夜里走廊的灯已经关了一半，显得暗戳戳的，病人大部分都睡着了，除了心电监护仪偶尔发出“当”的一声报警。 护士在护士台后面忙碌。 绕过护士台，是医生办公室，医生办公室的后面是医生值班室。 柳青青像只小猫溜进值班室。 带班的黎琼医生正躺在床上说梦话。 “明天------吃------吃什么？牛柳……炖土豆，是吧？小乐------你嘴真刁！” 黎琼说起梦话来，虽然断断续续，但语句通顺，很容易想到她在说什么，大概是给孩子准备晚餐吧。 柳青青咧牙笑，黎琼除了是个好医生，还是个好妈妈。 柳青青一想到“好妈妈”这字眼，顿时眼圈都红了。 黎琼话锋一转：“青青你跑哪里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柳青青把急诊室的事约略说了。 黎琼模模糊糊“恩”了一声，说道：“急诊室什么事都能碰到。” 只说了一句，接着竟然又开始说梦话：“除了牛柳-----呢？总不能------只吃一个菜？每天想想------要吃什么菜------真头------疼！” 现实与梦境无缝衔接。 柳青青吐舌，放轻手脚，安静地躺下。 一晚上没有睡好。 ------ 次日晨，柳青青呵欠连天地跟着主任查房。 医生的夜班不计算班次，照例是等查房结束，夜班医生才能下班。 查房：就是主任领着手下小医生、实习医生、进修医生等，挨个检查病人的身体情况。 病情没什么变化的就继续观察，有变化或好转的更改用药情况，写下医嘱。 像柳青青这样的实习医生，一般也就是跟在持牌医生的最后面，隆隆隆推着病例车，像个贴心的侍女一样，把某床的病历递到主任手上。 然后就听主任发话就行了。 把主任说的话记录到本子上，即便不带脑子都没关系。 今天的柳青青有些失态，她奇怪地看着周围的人，因为昨天晚上她好像透视了，但今天怎么又不行了呢？ 柳青青看他们一张一合的嘴巴，看他们一动一动的喉结。 看看能不能再次洞穿他们的身体，就像昨天晚上一样。 假如真的自己有透视能力，岂不是一台活的x光机？ 甚至性能比x光机要好多了。 三维立体，色彩丰富，颜色清晰！ 但…… 每个人都很正常。 倒是柳青青异常的表现引起了主任钱江红的注意。 钱江红掉转他那“聪明绝顶”的油光发亮的脑壳，用一种长辈的和蔼关切地问道。 “小柳，你是不是累啦？” “年轻人，应该是精力最好的时候呀！” 于是，其他同行的医生都笑了。 柳青青也不好意思地笑笑。 “好，”主任又发话了，“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前一秒钟，钱江红慈祥地好像是亲人。 后一秒钟，钱江红忽然板起了脸。 原来有个穿藏蓝色工装的男人，横冲直撞，一直从病房门口撞进来。 “神医！神医在这里！”男人指着柳青青大声嚷嚷。 男人的身后，是几名抢新闻的记者，不由分说，连按好几下快门。 这男人自然就是前一夜在急诊室高危产妇的先生张松根了。 张松根的手里拿着一幅大红色的锦旗，上面黄色字写了“妙手回春、当代华佗”等字。 抬头写的是h市第一医院神医柳青青，落款是张松根。 张松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柳青青的名字，连夜去做了一面锦旗。 张松根的思想很“朴素”，柳青青帮助了自己媳妇，保得一大一小母子平安，他没什么钱，送不出什么好礼物，送一面锦旗，是给柳青青挣面子。 但------ 就是有点逾越了吧。 柳青青还只是个实习医生，身后行医数十年的钱江红主任，在h市大名鼎鼎的外科医生，挂号费三位数的名医，此时此刻竟成了背景。 柳青青看见，钱江红的脸色是极其不好看了。 柳青青想到，钱江红的心情也是极其不妙了。 钱江红的脸已经是猪肝色，就是他那“绝顶”的脑壳都泛起黑光了。 记者在前，钱江红忍着没有当场发作，压着声音问柳青青，“小柳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青青并不傻，能感受钱江红语气中的不悦 不等柳青青回答，张松根叽叽呱呱向钱江红说起了昨夜的发生的奇事。 看张松根兴奋又得意的劲儿，好像准备把这件事说上一辈子！ 不但如此，张松根还带来了今天的一份报纸。 张松根激动地把报纸送到钱江红前面，“你看看咧，上报纸咧！” 报纸上有柳青青的照片。 钱江红因张松根靠自己太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这才接过报纸。 他往报纸上瞄了一眼，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钱江红一边看报纸，张松根也没闲着，在病房里大肆宣扬柳青青的神奇“医术”。 “那么多医生，那么多记者都搞不定，她手指一弹，嘿嘿，我娃就出生了！简直太神了！” 有病人说：“瞧你说的，好像她是神仙一样的了。” “是啊。”张松根说，“不是神仙，也是华佗了！我听说，咱们老祖宗华佗医术是最最高的了，连做锦旗的老板都是这么说呢！” 钱江红明显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侵犯，他放下报纸，两只眼睛往柳青青身上一瞪，“还有这种事？” 柳青青，上了报纸的柳青青，被送锦旗的柳青青，好像她犯了什么错误似的。 “是挺凑巧。”柳青青低着头说，装作柔弱的样子，声音细如蚊蝇。 钱江红点点头，下了结论，“你还是太年轻！” 他把报纸塞回到张松根手里，顺势一推，把张松根推出病房，“好了，好了，我们要查房，先查房了！” 张松根被钱江红赶出病房。 钱江红的态度粗鲁，但张松根依然喋喋不休，似乎丝毫也没觉得受到冒犯。 较之于昨天夜里跟白雪花扯皮，步步为营，今天的张松根，好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彻底放开了自我。 他出了病房，一路上，见人就夸，“外科病房出了个神医，她的名字叫柳青青，太神了，太神了，往我老婆肚皮上摸一摸，我娃就出生了！” 钱江红表情严肃地对柳青青道：“还好没出事！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带班医生黎琼也吓坏了，“这么大的事，昨天晚上你怎么不跟我说？” 柳青青像春天里柔嫩的柳条一样楚楚可怜，千般无奈万般委屈地伸冤：“我说过的呀------” “好了，好了。”钱江红大手一挥，“作为医生，努力提高医技水平，才是王道，其他都是浮云。” “对呀，对呀，医学要严谨。”吴之洋不失时机地显示自己刚刚升任主治医师的威严。 其他的医生也是七嘴八舌，各自抒发己见。 总结起来，就是一条：你一个实习生，无缘无故乱摸人肚皮，没出事，算你幸运。 但大家的心里又分别痒嗖嗖的，这么幸运的事，怎么就没让我碰上呢？ 难道除了凑巧之外真的还有别的什么？ 钱江红话锋一转，笑道：“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这个柳青青，还是很有福相的嘛！说不定真的能给人带来好运的。” 吴之洋愣了三秒钟，随后道：“是啊，是啊，真是幸运。” 黎琼说：“可不是运气嘛，上了报纸，对咱们医院，对咱们科室，毕竟是正面宣传。”一边说，拍拍柳青青的肩膀以示安慰。 柳青青满脑子黑线，这------画风转得太快，我有点不习惯！！！ 钱江红哈哈一笑，他就喜欢这种身为主任，可以随意带节奏的快感。 好吧，说往东的是你，说往西的也是你，你是主任你有理，我是喽啰我把头低。 第五章 神医摸一摸，伤口都好得快一些 钱江红职业操守在线，虽然被张松根闹了一场，还是镇定地把病房里病人检查了一遍，交代完医嘱，这才回身，却发现出不了门了。 张松根是走了，可是记者还没走呢。 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把病房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出来了，是哪个，是哪个？”有人急切地问道。 “带口罩的那个啊。”有人回答。 先问的那个人眼睛四下里扫了一圈，一脸懵圈，“每个人都戴口罩了啊！” “女的，是女的！” 于是这个人又带着目标重新在钱江红一组人里重新搜索了一遍。 这一扫描，发现：“女的也有好几个！” 好心人再次提示：“长头发的！” “两个女医生都是长头发呢。”这人犯着迷糊，心里急啊，你就不能一次性把关键信息说完吗？ “我看看，我看看，看不到了哇！”不住发提示的那个人被挤到后面去了。 钱江红只觉得头皮发麻。 以前病人这么围着都是找自己，现在他们找的却是组里的一个实习生。 当然，柳青青也一样的感到头皮发麻。 她立志要在h市做个外科名医，埋头苦读十数年，在学校里成绩属上游，不过素日便是沉默寡欲，在学校存在感极低，至于实习期间也一直循规蹈矩，忽然让这么多人围着，真不习惯啊！ 钱江红咳嗽一声，清清喉咙。 “小叶！小叶！”钱江红叫的是外科病房的护士长！ 护士长叶敏在走廊尽头应了一声，心有灵犀，接着就是赶鸭子一般，把围堵在一号病房门口的病人家属往回赶。 “回病房了哈，回病房了哈！都回病房等医生查房。” 叶敏跟钱江红合作了这么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但堵在门口的，很多并不是外科一病区的病人和家属，而是闻风而来的其他病区看热闹的人。 “都出去，都出去哈。”叶敏的声音很温柔，却也含着一股威严。 “阿兰，怎么搞的，一病区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不知道医生查房的时候需要安静的吗？不相关的人不要放进来。” 阿兰原名兰海燕，是一病区里头护士组的责任组长。 本来，肃清病房这件事不该归护士管啊，不是有保安吗？ 但今天来凑热闹的闲人实在太多了。 于是组长阿兰又叫来责任护士孟美，孟美又喊上小护士潘慧，潘慧又带了实习护士赵语。 所有的护士都接受到了“加班加点”的福报，一个个放下手头工作，肃清闲杂人等。 这才让钱江红磕磕绊绊完成了查房。 钱江红从病房出来，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半，钱江红这天要到门诊坐诊的，八点的时间，现在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 多半很多门诊病人已经在那里骂娘，钱江红千里之外都感到耳朵痒。 钱江红连忙跟主治医生说：“小吴啊。这里就交给你了。” 吴之洋扶着他那一千度的大眼镜，还没张口答应，钱江红已经一脚油门，先走为敬。 钱江红穿过走廊，一开这病区大门，立即就后悔了。 走廊大门的外面，全都是人，钱江红一下子陷入人的汪洋里，只听见耳边嗡嗡嗡的，好像聚集了一千只一万只蜜蜂那样。 一架架肾6围堵上来，拍啊拍的，那闪光灯打的亮瞎人眼。 原来这些是——网红！ 做抖y短视频的！ 可怜年过五旬的堂堂外科大主任，见识到了时代发展的巨大威力！ “请问，你跟柳青青是同个科室的吗？” “能不能描述一下柳青青的医术？” “柳青青是你们的主任吗？” “啊！呸！”钱江红内心神兽奔涌：我才是正儿八经的主任好不好！ 钱江红感叹：做抖y的都是什么人啊，哪里有缝往哪里钻！ 幸好钱江红操了二十多的刀，浑身蛮力，用力地挤出人群，走到楼梯口，连忙给吴之洋打电话。 “小吴啊，那个他们上夜班的人，累了一晚上了，就让她先回去吧，啊！” 钱江红没有直接说出柳青青的名字，生怕被那群人听见，一准围堵他，今天坐诊就别想去了。 吴之洋挂了电话，耳朵里尽是杂音，刚才主任说什么来着？ 吴之洋回想了一遍，正要打发黎琼带着柳青青走，忽见一颗头发蓬乱的脑袋从办公室门口探进来，笑嘻嘻讨好一般问道：“请问柳青青医生在吗？” “你找柳青青？”吴之洋很诧异。 “恩，是啊，是啊。”那颗脑袋顶着一蓬稻草般干枯的头发，快速地上下乱点，“我家那个，那个引流管，能不能麻烦她看一看------” “引流管什么问题？” “好像在漏哦。” “是不是引流袋破了？叫护士换一换。”吴之洋压根不知道那脑袋在想什么，立即呼叫小护士：“潘慧！潘慧！” “不是呀！不是呀！”那脑袋连忙左右摇动，“叫柳青青医生去看一下比较好。” 潘慧在门口“善解人意”地笑道：“是啊，是啊，你是想让柳青青给你家那位更换引流袋，是不是？神医摸一摸，你丈夫的伤口都好得快一些，是不是？” 那脑袋展颜露出笑容，疯狂点头，“是的，是的，我就是那么想的。” “卧槽！”吴之洋忍不住叫道，“这还是科技兴国的21世纪吗？” 那脑袋没臊没皮地笑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潘慧拉了治疗车，车上已经备好了无菌盘，和引流袋子，厚厚的一沓，足足十来个。 “柳医生，顺便帮我把其他几位病人的也换一换呗。” 潘慧明显是在借机报复！ 柳青青还没有发话，那枯草脑袋一溜烟进了办公室，挽住柳青青的胳膊，就好像是拉着滴滴亲的亲家一般，“谢谢柳医生啊，咱们科室出了个神医，我家那个马上就能病好了！” 没办法，病人太热情！ 第六章 外科病房的日常 枯草脑袋突如其来的亲密态度，让柳青青下意识躲闪。 潘慧朝枯草脑袋摆摆手，“好了，你先回病房吧，医生马上就来了！” 那枯草脑袋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柳神医，一定要来啊！” 柳青青一口盐汽水，能把自己呛死------如果有盐汽水的话。 柳青青看着那一沓十来个待换的引流袋子，对潘慧道：“你这是落井下石嘛。” 潘慧躲在口罩后面笑，两只眼睛弯弯像两个月芽儿。“你是神医嘛！神医！” 柳青青嘀咕，“我要真是神医就好了，那我爸……” 柳青青的父亲在五年前死于癌症，不过此事不足为外人道。 她现在的愿望就是通过学习，成长为一名专与癌症抗争的外科医生！ 柳青青这样一想，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换了一句话，“我夜班，我现在要下班了！” 潘慧笑意更浓了，眼睛完全眯成一条缝，“反正你们医生值夜班晚上都是在睡觉的咧。” “小潘老师，别用你的立场来揣测别人的行为好嘛！” 一个是实习医生，一个是现职护士，柳青青居然叫潘慧护士为小潘老师。 因为h市第一医院是医学院附属医院，顺医学院教学体系。 潘慧是责任护士，已有资格带医学院护理系学生。 柳青青这一声小潘老师是顺着护理系实习生叫的。 也可见柳青青这个实习医生没有地位。 医生与护士的关系极其微妙，一方面理所当然是相互合作关系，另一方面也各有立场和算盘。 资历高的护士偶尔使唤下资历低的医生，算是“长期受压”后小小反抗一下，有十分的惬意和满足。 其实柳青青也知道潘慧这个人大大咧咧，未必有什么坏心眼。 潘慧接着道：“那些记者和网红都在病区门口堵着呢，反正你现在也出不去。” 柳青青想想，也对哦，算了，今天护士们拦着那些网红没让他们进来骚扰自己，也算对自己做了贡献了，区区十几个引流袋，就替潘慧换一下吧。 只不过，这一头扎进病房，又岂止是十几个引流袋的事。 一方面，好奇心害死猫，虽然大家都已经从报纸上看到了柳青青“神指弹”的奇事，但柳青青毕竟是第一当事人，向柳青青求证，获得第一手资料，是最高兴的事。 另一方面，病人对于医生有天然的亲近心理，总想打听打听自己病情的部分，虽然医生已经交代了一百遍，说不定还有什么遗漏的呢。 这一片都是老病房，设备简陋，一个房间摆四五张床，四五个病人加上每个病人一个家属，一共就有8-10张嘴。 一个个拉住柳青青就说个没完。 柳青青自忖自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好在，谈话的诀窍不是说话，只要善于倾听就好了。 外科病房在主任查房之后，就很难再见到医生，医生们不是去门诊坐诊就是在手术室开刀。 一般就只有一个值班医生留守。 所以，只要柳青青在医院里呆着，关于拔管、一次性医嘱，新病人入院等等琐碎事情，自然是要找柳青青了。 这天上午，本来应该可以下班的柳青青，反而忙个不停。 等到终于能够歇下来，已经是中午了。 柳青青拖着疲惫的走出病房，就见一个伟岸的身躯大踏步朝她走来。 “青青!”他叫道，语气里带着兴奋，“啊，你现在出名了啊！” 他也穿着白大褂，方方的脸，端正的五官透着朴实，手上拎着一个塑料袋，装着两个快餐盒。 他叫罗阳，是柳青青的同乡、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 柳青青撇一撇嘴，“你怎么来了。” 罗阳说：“我看到今天的h日报，发你好多条信息，你也没回，我一想你肯定还在医院呢，帮你带午饭了，先吃饭吧。” 二人回到医生办公室。 罗阳把快餐盒从塑料袋里取出，送到柳青青跟前。 柳青青看着盒子一共五个格子，其中两荤两素，一样红烧狮子头，一样糖醋里脊，素莱是芹菜和茭白，外加一包汤料。 柳青青心里嘀咕：真浪费！ 医院附近有许多外卖快餐店，一般一荤一素的六元，一荤两素的8元，两荤两素的，就要十二元了。 这个价格，按现在的物价，其实已经算是很低。 但柳青青也常常感慨吃不起，如果有时间，宁可赶回学校吃。不过既然罗阳一片好心的已经买了，也不能拂了他的心意不是。 柳青青取出手机，打开v信，找到罗阳的号，先转账了十二元，十分肉痛地道：“下次别给我带了啊，我可以回学校去吃。” 罗阳大方道：“今天我请你！”罗阳是真心想请柳青青吃顿饭。 却见柳青青板着脸，好像不高兴了，固执道：“你点收款我才吃！” 罗阳知道柳青青说得到做得到。 柳青青自尊心特别强，宁可苦着自己，也绝不肯占人便宜。 这小性格，本来是罗阳特别欣赏的。但也就是因为柳青青这要强的性格，使得他们的关系在大学五年里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罗阳在心底里叹了口气，把钱收下了。 柳青青松了一口气，同时“肉更痛了”，忍痛开始吃饭。 只听潘慧在边上摇头叹息，“傻！真傻！” 罗阳朝潘慧看了一眼，眼神里打着一千一万个问号，你说我？ 潘慧点点头，“是啊，追女孩子不是这么追的。” 柳青青停筷向潘慧看去。 罗阳脸红得像失控的苹果，尽管罗阳爱慕柳青青，这件事早已经不是秘密。 罗阳既是柳青青的同乡、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啊，不用说，罗阳一路追随着柳青青的步伐。罗阳的大学志愿就是看着柳青青的志愿书填写的。现在实习，也在同一家医院。 秘密虽然已经半公开，罗阳却也没有亲口提过。 罗阳隐隐觉得，这事一旦说破，大概率柳青青是要拒绝的。 因为罗阳知道柳青青志不在此。 而且柳青青的意志太坚定了，不是他能改变或扭转的。 罗阳结结巴巴地问道：“要……要怎样？” 潘慧道：“让柳青青请你吃饭，她都上报纸了今天。” 罗阳想：大男人怎么能让女人请吃饭？觉得自己被潘慧戏耍，他厚道地笑了笑：“哪能这样。” 潘慧道：“然后你明天回请她吃顿大餐啊！” 罗阳心中一动，居然好有道理的说。 柳青青立刻戒备地看了罗阳一眼。 就听边上一人笑着对潘慧道：“慧慧，你怎么这么有经验，是男人转世的吗？” 说话的这个人居然是护士长叶敏。 潘慧瞬间脸上飞起红晕道：“哪里，我先生追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啦。他套路老多了！” 罗阳跟柳青青眼神一对，暗想这法子一定行不通，因为柳青青会追着自己还钱！ 第七章 越闹越大了 世上道路千万条，你说的那一条肯定不是最适合我的那一条。 罗阳觉得自己的路还得靠自己摸索。 罗阳吃着茭白问柳青青：“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我夜班，所以就把家教挪到今天了。”柳青青答非所问。 “呵。”她打了长长一呵欠，“一会回学校补一觉。” 罗阳就好像心里被刀扎了一般。 自从柳青青的父亲过世之后，学杂费都是柳青青自己打工所得，她外婆也会资助一些，但是杯水车薪。这过程，当然别提有多辛苦了，罗阳都看在眼里，心疼也没办法。 好在，快要毕业了，罗阳想。 柳青青三口两口扒饭，把狮子头、糖醋里脊、芹菜全吃了，菜格子里只剩下茭白。 罗阳奇怪道：“咦，青青，你不喜欢茭白？” “不喜欢！”柳青青回答干脆利落。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医院附近的餐馆特别钟爱茭白，每个盒饭里必不可少茭白。 哪怕素菜是海带，茭白炒海带。 哪怕素菜是青菜，茭白炒青菜。 …… 如果既不是海带又不是青菜，不是萝卜，又不是芹菜，那就肯定是茭白！ 以至于柳青青看到茭白就想吐，总觉得茭白里带着福尔马林味。 罗阳不拘小节道：“你不吃，给我吧！” 柳青青看了罗阳一眼，奇怪道：“你还没吃厌这茭白？” “恩，”罗阳一语双关道“我是个长情的人。” 柳青青笑：“给你给你，我一筷子都没碰过。” “好！” 医护人员的吃饭时间都很短，照他们自己的话说，吃饭好像打战，没功夫细嚼慢咽。 罗阳也很快吃完了。 柳青青收拾空盒子，丢进生活垃圾箱。 二人要走。 叶敏提醒道：“从后楼梯走吧，前面只怕还有很多人堵着呢。” 罗阳一拍脑壳，事后诸葛，“哦，对，对，原来那些人是找你的。” 叶敏皱着眉头道：“大部分已经让保安赶走了，个别人还赖着，现在科技发达，拿个手机都能拍照，保安也辨别不出哪个是记者哪个是网红。” 柳青青先回值班室换下白大褂，提了白色描花的帆布包，出了门，来到后楼梯。 罗阳在楼梯口等她。 柳青青道：“你下午还上班呢，等我干什么。” 罗阳忍不住又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柳青青解释不清，索性道：“我开金手指了你信不？” 罗阳头上云雾笼罩：“什么，你买了金戒指？” 戒指你个鬼！柳青青看着罗阳一脸懵的样子，止不住笑了，我已经够落伍，没想到你比我还乡土。 关于“金手指”这名词，柳青青还是从她家教的学生那里听来的。 柳青青解释道：“就是我有超能力呗。” “什么超能力？” “我可以……透过你的身体看到你的心！嘿嘿。”柳青青伸出一个手指戳了戳罗阳的左胸。 “啊？”罗阳吃了一惊，忽然想到：这句话仿佛意有所指。……难道柳青青已经看透我的心？ 罗阳的小心脏如同小鹿般乱撞乱跳！ 看着罗阳狂喜的样子，柳青青意识到说了不恰当的话，打住打住，她暗说，有些事说穿了，连朋友也做不成。 柳青青心想：可不仅仅是朋友，这货还是自己的同乡兼小学老同学中学老同学，大学同学。 这样一转念，她顿感脸上火烧，问罗阳：“你的心跳那么快干什么？” “那……那是因为……”罗阳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忽然有人在楼梯下大叫：“这里有后门啊！我他么的太机智了，快一点！快一点！” 说着，就听到“噶噔噶噔”的脚步声。 那人蹭蹭蹭跑了上来，手上高举着自拍杆：“大家好，这里是六楼，大家看楼梯口的标牌，来此已经是h市第一医院的外科一病区后门了，哈哈哈，我他么的太机智了！” 这是个西装勒胸的潮男，西服紧身，胸口的扣子简直快绷开了，梳着大背头，发胶打得十足，那头发可以说比脚上的皮鞋还要闪亮。 因为这人打扰，柳青青长吁了一口气。 罗阳也好似松了一口气，刚才太紧张了，比高考还紧张。 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罗阳也好不愁怅……唉，什么时候才能牵到她的手啊！ 柳青青：“罗阳，快走。” “啊？” 大背头青年已经发现二人了，并把镜头转向二人。 “您两位是外科一病区的医生吗？”大背头问道。 “呵呵。”柳青青没有正面回答。 罗阳也跟着“呵呵”。 “请问柳神医，柳青青神医……”大背头打听柳青青的下落。 柳青青朝后一指：“在医生办公室。” “罗阳，咱们走。”柳青青拉了罗阳的手，往楼下跑。 罗阳下了楼才发现，怎么自己牵着柳青青的手？ 可惜，柳青青旋即就把手松开了。 六楼，大背头还在直播：“我推开门，这里没有守门神，我进了门，马上见到神医本人，看看她到底神不神。哎呀妈呀，我又机智又有才。” 直播间观众破口大骂。 “你机智你个鬼，神医从你面前下去了你知道不？” “还说自己机智呢，我看你就是大笨蛋！” “你脸盲啊！” “不应该啊，神医那么美，就算脸盲也认得出！” “说神医美的那个过分了啊，面黄肌瘦，充其量也只是中等之姿！” 这个口出“中等之姿”的网友立即招来群嘲！ “你眼睛长在头顶上，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吗？” “人家是素颜好不好！” “再说，女人最重要心灵美！” “大家别理他，他只看过整容脸！” “播主别逼逼了，还不快追！” 大背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急忙从楼梯追下去。 “等等我！等等我！” 惨烈的叫声回荡在回旋的楼梯间。 大背头一直跑到一楼，跑得气喘吁吁，勉强稳住自拍杆。 …… 楼梯间里，柳青青和罗阳被一老头拦住了。 “你------你是柳青青？报纸上的柳青青？”老头子带着祈求的神色问道。 老头子佝偻着背，头发灰白，面色发青，加之哭丧着脸，显得异常凄惨。 柳青青见是老人，不好就此一走了之，问道：“老爷爷，你怎么了？” 老头子踉踉跄跄冲上来，似乎是想不好要抓住柳青青，还是向柳青青下跪，总之，楼梯间本身就狭窄，老头子在门口一站，就几乎没有回旋余地了。 兼之后面又有抖y播主，把柳青青二人前后都堵住了。 老头子哭哀哀地道：“救救我呀，救救我呀，他们都说你技术好，急诊室医生解决不了的问题，你都能解决。我也在急诊室，昨天晚上还看到你了。” “啊？”柳青青吃了一惊。 大背头一听，明显很兴奋，“好戏上场了，各位观众，各位观众，”他疯狂大喊，“各位观众，不要眨眼睛啊，病人来了，神医马上就要施展魔力了！” 第八章 神医还是神棍 所谓病急乱投医，越是得了大病、重病的人，对超能力的渴望就越强烈，希望除了医生的正规治疗之外，有更省力、更省钱的神秘的治疗方法。 否则，何以医院门口那些卖“灵丹妙药”的，屡禁不绝，生意滚滚。 老头子不知碰到了什么难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黑厚的头发多日不洗，结成一团一团。 罗阳下意识地挡在柳青青前面，“怎么了？有话慢慢说。” 看老头子虽然黑瘦，但一只手抓住罗阳的手臂倒是很有几分气力，一抓，在罗阳的手臂上留下一个黑印子。 老头子一副天塌了的样子，干巴巴的嘴唇被咬得渗血，“都查过了，急诊室都查过了，什么血常规，胸片，b超，ct------医生说没发现什么特别问题，但他就是下不了床啊！” 老头子说的话好没来由，柳青青听了一圈也没抓住重点，顺口问了一句：“那------那是什么原因？” 身后的大背头好像get到了什么g点一样，兴奋大叫，“啊呀呀，大家快看，露原形了哈！神医也诊断不出，原来神医也不是那么神的！” “可能就是报纸乱吹捧。报纸太他么的没有良心了！” “我现在就带着大家扒开真相，还大家一个清白！” “哈哈哈，我太机智了！” 大背头唾沫横飞，说一句，顿一顿，可能是在跟他的“粉丝”在做互动。 其实，医生对病人下诊断，都要经过望闻问切，综合各项检查报告，才能得出的结论，光听老头子一面之词，连病人都没看到，当然不能轻易下判断。 柳青青就算再年轻没经验，“慎重”两个字是知道的，怎么可能立即给出解决方案。 更何况，急诊室本身就不是她所在的部门，她又只是实习生，也不可能越厨代庖，去干涉急诊室的诊治情况。 但是大背头已经陷入癫狂状态，不断地重复说要扒真相。 不得不说，大背头确实是营造气氛的高手，在大背头的叫嚣下，直播间的气氛十分热烈。 “666，背头哥用力扒，扒地她一丝不剩！” “可不是咧，什么神医，说得好像神棍一样一样的。” “本来就是，我早说这医生不是什么好鸟，太丑了！” “你们别这样好吗？我听说她还是个实习生，报纸上也说了，是凑巧。” 相比之下，这解释的声音就弱太多了。 气势汹汹，直播间里，大家都在谴责。 “天下乌鸦一般黑。她就是个腹黑表！” “去医院看个感冒，花销都要上千。” 另有人现身说法：“你至少还排上号了，我一早赶去医院都没挂到号！” 大背头看着直播间里议论不断，人气暴涨，心里就乐开了花。 至于神医到底神不神，那才不是他关心的内容。 大背头把镜头转向那老头子。 老头子依旧是一副哀哀面容，重复来重复去，也就是那几句：“就是不知道啊，急诊室医生都说不知道，来了好几个医生会诊了。柳医生，你能不能帮忙去看看。” “这个------那个------”柳青青在心里想着措辞。 大背头疯狂大喊：“神棍不肯去，哈哈，去就露陷了！” 罗阳顿时发怒，大巴掌往背头哥的肩膀上一推，“你说什么！” 老头子则坚定不移地纠缠柳青青：“柳医生，如果你都诊断不出，那我就没办法了！” 倚在门口一个胖婆儿，两手抱胸，“你求谁都没用！你撞了我家男人，早早赔钱，早早了结！” 柳青青先还以为胖婆儿是老头子的女儿或者媳妇，没想到胖婆儿对老头子的态度如此恶劣。 一直堵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柳青青说，“老人家，先回急诊室去。” 胖婆儿往前一冲，也说不好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总之，她那肥硕的身躯撞上了柳青青。 柳青青一个趔趄，罗阳连忙返身保护，揽腰把柳青青兜住。 胖婆儿警告柳青青：“别多管闲事！他撞了人，总之是要赔钱，天经地义！” “别乱来啊，这里是医院！”罗阳把柳青青护在身后，同时左顾右盼，生恐有更多怪人出来。“再这样我要叫保安了！” 胖婆儿神气活现，压根儿没把罗阳的话放在耳朵里。 忽然看见大背头的手机，胖婆儿倒也紧跟时代步伐，知道大背头在直播，胖婆儿抢上前去，胖嘟嘟的肥手往前一捞，抓过自拍杆，把相机对准自己。 “大家快看啊！这个臭老头，死送快递的，撞了我老公，现在我老公半死不活躺在医院了，他不赔钱！不赔钱啊！” 只见胖婆儿戏精上身，捶胸顿足，哭天抢地地大嚷。 直播间顿时嗨翻了。 “发生什么事了？” “走错片场了吗？” “背头哥从哪里请来的群演？” “666” “这演技我给满分！” ------- 胖婆儿肥肿的眼睛红通通，“我不是演员，我是说真的！我老公被人撞了！现在还躺在急诊室，昏迷不醒！下不来床！” “肇事者不赔钱，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要曝光他！他！就是他！” 胖婆儿技术挺溜，翻转镜头，给了老头子一个面部特写。 保安闻声而来。“干什么！干什么！”两名保安气急败坏地问。 胖婆儿坐在地上撒泼，“怎么了？怎么了？我老公被人撞了！还不准我哭啊？还不准我说啊？！” 两名保安面面相觑之后，弱弱劝道：“大姐，这里是医院------” 胖婆儿嗓门很大：“医院怎么了？有本事你报警！” “不要闹哈，不要影响其他人看病。” 胖婆儿毫不怯场：“你们不是警察，没权力干涉我！” 老头子双手抱头，表情痛苦，“我脑壳痛，我脑壳痛。” 一名保安拦住了大背头，“喂！医院里不要直播！” 背头哥没有胖婆儿那么能撒泼只好采取阳奉阴违策略，嘴里道：“好好好，我错了，我不播了------” 一转身，悄声对直播间说，“亲们，保安来了，直播一会继续，一会继续哈。” 两名保安终于把柳青青和罗阳解救出来。 “不用理会他。”保安用一种见惯了风雨的口气说道，“这老头子是做快递的，三轮车把人撞了，那人现在还下不了床，想要叫他私了赔一笔医药费。” 柳青青问道：“那怎么不报警啊。” 保安道：“问题就在这里，他开的是三轮车，哪敢报警。” 第九章 动脉瘤不是肿瘤，是气球 大夏国的电商业已经十分发达，导致快递行业也跟雨后的春笋似的。 一个快递员一天送个百来票包裹，也是常事。这么多的包裹，电动车放不下，宽大的电动三轮车最受快递员的钟爱。 由于种种原因（经济的，经济的，还是经济的？），这些电动三轮车绝大多数都没有上牌照。 当然，考虑到民生维艰，交通员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电动三轮车走街串巷，从大马路一直到小区，四处乱钻。 万一哪一天，交通员来一个“巨龙巨龙擦亮眼”，10辆车至少有9.9辆要被扣留。 老头子，名字陈利民，是这数百万快递大军中的一员，今年五十五岁，在快递员中年龄算大的，驾照肯定没有，当然，三轮车的牌照也没有。 保安解释道：“这老头撞了人之后，立即就把伤者送来医院了。” “伤者当时头破血流，模样确实是骇人倒怪，一开始说头痛，查了ct说没事；后来说肚子痛，b超什么都做过了，什么也没查出；现在说屁股痛，下不了床。神智么，有时清楚，有时’不清楚’。” 保安故意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肉眼可见的喜好刺人隐私的猥琐，一只手挡住嘴，凑近柳青青说道：“依我看，那人就是想敲诈，吃定了老头子不敢报警。” 保安一边说，眼神往老头子身上瞟。 可怜老头子的身形比胖婆娘要小很多，现在胖婆娘揪住了老头子的衣襟，老头子自觉理亏，竟挣扎不开。 “你到底赔不赔钱。”胖婆儿凶巴巴地问。 “我没说不赔，还是我送他来医院的不是？”老头子陈利民像案板上的鱼，无力地扭摆几下。 相形之下，胖婆娘一副盛气凌人之姿态。 “你撞了人，送他来医院是天经地义，难道你还自以为自己是好人吗？我虽然读书少，法律还是懂的。你要是不服气，咱们报警好了！” “我又没这么说，你放手！……啊，别报警，不是说好了私了。”老头子始终干不过胖婆娘。 胖婆娘吼道：“私了你要有个私了的态度哇。拿十万，一次了清，以后是死是活，多少后遗症就不用你管了。” “狮子大开口啊，十万也太多了。” “多吗？我老公到现在还下不来床，连医生都查不出原因，躺在床上不能上班，连我也得在这里伺候，误工费、陪护费、精神损失费，后遗症费，就要十万！” 老头子面如死灰，身形上不占优势，口才也及不上胖婆娘。 保安忍不住插嘴道：“十万，你也要看看他拿不拿得出啊，这老头一个打工的，我看要他拿一万两万都勉强。” 当然保安不是警员，说的话没有法律效力，胖婆娘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胖婆娘唾沫横飞道：“这我不管，他没钱他自己去借！他撞了人就要他负责！” 胖婆娘头一转，责问老头子道：“不是叫你打电话给你儿子吗？让他拿钱啊。” 不知道为什么，老头子的身形好似更小了，像秋风里一枝芦苇，瑟瑟地说：“好，好，我打电话，我让他来，让他们来。” “唉，”老头子无力地叹息，“儿子本来年底要结婚，这一折腾，把他彩礼钱都折腾没了，叫他来，他还不得怨我。” 胖婆娘一听，水牛般的大肉眼顿时大放光彩，知道老头子是拿得出钱的，这时候还后悔自己十万数目说得少了。 “你这个臭老头，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明明有钱，不说实话，是不是想耍赖！” 刚才胖婆娘是盛气凌人，现在更添了一层愤怒。 “人肉你！人肉你！你逃不掉的！”胖婆娘叫道。 胖婆娘眼珠子一转，只见大背头手机藏在腰间，明显是在偷拍。 胖婆娘还想获得一点舆论支持，扑上去抢手机。 “大家看到没有，这个死送快递的，还想耍赖，人肉他！人肉他！” 没想到直播间一边倒都在谴责自己。 “哇靠，医院来了一头牛！” “这货是敲诈户吧！” “说她不是有意勒索我死都不信！” “应该就是专业碰瓷的。” “人肉她！” “你们知道个屁！”胖婆娘道：“医院是高消费场所，我老公伤得那么重，十万也不算多的，应该再加两万！” 胖婆娘就想把手机砸了，不过大背头可不是肯忍气吞声的主，左手张开五指往胖婆娘脸上一插，右手已把手机抢了回来。 胖婆娘的肥壮身躯跌在走廊的椅子上，喀啦一声，不锈钢椅被砸出一个凹坑。 不锈钢椅泪流满面……管我什么事？…… 老头子已经放弃了所有希望，背影萧条地往急诊室走，“脑壳痛，脑壳痛，儿子非骂我不可……” 柳青青全程目睹了这场争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其实，老头子和胖婆娘的纠纷，不管医生的事。可是柳青青看着这个老人，忽然见老人右侧颅内动脉有一气球状的凸起，血管壁菲薄透亮，正在破裂的边缘。 柳青青急忙喊住老头子：“这位大爷，你别走，你是头晕还是头痛？” 罗阳低声劝道：“青青，这事咱们管不了，要管也得警员管。问题是老人自己不肯报警。” 柳青青眨着眼睛道：“罗阳，你信我不？” “什么？” “他颅内有动脉瘤。” 柳青青定定地看着前面的老人，这是她生平第二次获得透视，那个气球般的动脉瘤，十分清晰。 柳青青道：“罗阳，你刚好在脑外科，你该知道脑动脉瘤有多危险。” 颅内动脉瘤是指脑动脉内腔的局限性异常扩大造成动脉壁的一种瘤状突出。 脑动脉瘤最大的危险是出血，第一次出血可能造成三分之一的病人当时死亡。 余下的病人如果不经过手术或者介入治疗，有一半的病人会在半年内发生再次再出血；而一旦再出血，死亡率可以高达70-80％。 罗阳也吃了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这种脑动脉瘤，平时很难发现，一般都是出血后病人就医才发现的。 所以说，脑动脉瘤的死亡率就是很高。 柳青青此时也有些吃不准，毕竟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普通人，透视一说有些匪夷所思。 但柳青青看着老头子颅内的动脉瘤随着心脏泵血一胀一缩，已在破裂的边缘。这就好像，老头子脑内顶着个炸药包一样，随时有可能爆破。 柳青青也就顾不上许多了。 柳青青扶住老人。“你头晕的话，还是去做个检查比较好。” “什么？难道你觉得我有病？”老头子竟然“秒懂”，心想，对啊，我何不自己生病，要是自己生病了，这胖婆娘就不会这样缠着自己了，到时儿子来了，嘴下也会留点口德，不会这么责怪自己吧！ 何不生病！老头子心中一动，只觉这主意不错。 老头子丝毫不知自己有多危险，居然还挺高兴。 这一高兴之下，心脏突突用力跳动几下，心脏是个泵血器，这一用力，动脉瘤被吹地更大了。 柳青青看得心惊胆颤，连忙道：“大爷，你深吸一口气，放轻松。不要激动，不要大声说话，不要用力咳嗽……” 听柳青青地好像很严重，老头子陈利民觉得这丫头真体贴…… 第十章 实习医生翻天了! 陈利民好像突然找到了什么突破口，主动道：“要不要做什么检查？” 陈利民觉得阵仗越大越好，最好把伤者做过的检查都做一遍，要不然他就吃亏了。 等等，伤者做检查是他付的钱，他做自己做检查也是自己付钱，这账他怎么算不过来了？ 啊啊啊，陈利民脑壳痛，不对，脑壳晕。 陈利民觉得是这几天愁坏的。 只听柳青青吩咐保安，“帮我找辆平车过来。” 保安有些愣神，“平车？……现在好像没有了，轮椅可以吗？” 柳青青道：“那就轮椅吧。” 罗阳兀自不敢置信，“青青，他真有动脉瘤？” “瘤？肿瘤？我得癌症了？”这几天事情太多，已影响到陈利民的判断能力和情绪反应，以至于陈利民误以为动脉瘤是癌的时候还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保安去大厅绕了一圈，果然推了辆轮椅过来。 柳青青让陈利民坐在轮椅上。 这待遇，陈利民颇有些受宠若惊，又听柳青青道：“抓紧去挂个号吧，身份证你带了吗？” “啊，身份证……那个在她，她那里。”陈利民指着那胖婆娘。 胖婆娘把大牛眼一瞪，“怎么！要不扣下你身份证，你就跑了！” 柳青青道：“你没权力扣他身份证，还给他吧，现在他要用。” 胖婆娘瞪着柳青青道：“你别多管闲事，医生了不起啊，医生也要讲道理是不是！” 胖婆娘伸手推陈利民底下的轮椅。 保安见状连忙上前保护，因为轮椅后面就是柳青青和罗阳。保护医生，是保安的本能反应。 柳青青不理会胖婆娘，反而安慰陈利民：“大爷，你别生气，别激动，报警好了。” 陈利民沧桑的心脏觉得好温暖，忍不住要哭了。“啊，别报警，我……我这三轮车没有牌照，关键是快递站点的老板是我外甥，我不想给他惹麻烦。” 柳青青眼见陈利民脑内动脉瘤随着血流突突跳动，随时要破裂。 “怕什么啊，你这是交通事故，你又没逃逸，一切按法律程序走，大不了扣车好了，一辆三轮车多少钱啊！” 陈利民一想也对啊。电动三轮车三千左右，胖婆娘却要十万！ 这生意，不亏！ 陈利民忽然开窍了，终于点头：“那就报警！” 柳青青问：“罗阳，颅内动脉瘤，脑外科怎么处理来着？直接手术还是做介入？” “啊？青青，你是认真的吗？这个时间挂脑外科的号挂不上了吧！”罗阳瞠目结舌，同时感觉这事很难处理啊，柳青青你不能因为人家说了一句脑壳痛，就怀疑人家有脑动脉瘤。 柳青青好像鬼迷了一般，至少在罗阳看来真是鬼迷了。 “那就挂急诊吧！”柳青青说，“罗阳，你帮我找一找你们主任，如果做介入的话直接做血管造影，还可以为病人省下一笔钱。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安排上。” 罗阳：“那我先去看看，主任今天没手术，中午估计在休息。” 保安生怕胖婆娘不肯拿身份证，遂自告奋勇：“挂号，我送他去。” 柳青青叮嘱道：“路上当心点，别磕着他了。” 这一波操作，别说胖婆娘很晕，大背头也觉得太迷糊，笑个不住。 “不得了，不得了，哈哈哈，把肇事者拖去做检查了！她搞错了吧她！” 另一名保安上前阻挡大背头，却怎么也拦不住。 直播间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神医是耳朵瘸了吗？这都能搞错？” “早知道这女人不靠谱，看她长相就知道了，长脸尖下巴，一点肉也没有，这种人通常良心都不会好。” “为医院创收，没毛病！” 柳青青还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直播，都被骂惨了。 且说罗阳回到脑外科病房，满脑子都是忐忑。 他找到主任怎么说？ 因为碰到一个人说自己脑壳晕就怀疑他有脑动脉瘤，然后希望最好能做个血管造影？ 主任一定指着自己的脑壳破口大骂：你脑壳坏了吧！ 那怎么办？柳青青的忙也不能不帮啊。 罗阳想来想去，还是先劝柳青青做个颅脑mra，确实有脑内动脉瘤，再找主任不迟。 罗阳在病房转了一圈，回到急诊室。 彼时柳青青已替陈利民挂了急诊号。 罗阳“矫诏”，说是主任意见先做个mra排查一下，直接用急诊室电脑开出检查单。 胖婆娘几次要冲过来理论，都被柳青青以病人情绪不能激动为由给拦出去了。 当时急诊室医生各有要事繁忙，竟没发现这两个实习医生在图谋“大事”。否则，严格说来，这件事真办不成。 二人把陈利民送到磁共振室，谎称这人是他们亲戚，硬是跳过预约，插队给陈利民按排当天检查。 陈利民听闻自己身份从“白丁”上升为医生“亲戚”，真是感激涕零，觉得从此腰杆壮了，没人能欺负他了！ 陈利民做磁共振，柳青青和罗阳二人在隔壁的电脑上看到显影。 柳青青觉得，这显影，还没有自己透视看得清楚嘛！ 罗阳看到结果，确定了陈利民确实有颅内动脉瘤，一边讶异柳青青怎么能预测地这么准，一边即刻去找脑外科主任。 主任王鹏飞午睡刚醒，忽然看到这份胶片，当时那感觉，就好像天上掉下了五百万。 要知道，颅内动脉瘤一般都是破裂出血后才会发现的。 没有破裂出血就发现，真是百里无一。 王鹏飞想不通：是哪个脑壳坏了，毫无症状就去做个mra！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他！ 因为王鹏飞正在做这方面的科研，这样的病例可以说是求都求不来的。 王鹏飞立即给病人介入做密网支架，这个动脉瘤还没出血，术后效果一定很好。 科研，病例，发表sci发表文章。一炮而红，从此h市第一医院的脑外科傲立z省。 王鹏飞畅想着自己的未来，从此如大鹏展翅，一飞千里。 王鹏飞思绪飞出万里之遥，一边连忙穿上白大褂，联系手下几名医生，同时联系造影室，立即就要手术。 脑外科主任忽然摆出这阵仗，搞直播的大背头震惊了。 “兄弟们，看他们的样子，这老头子真是生了什么了不得的病！” “那还等什么，快去打听一下！” “背头哥你过份了，刚才这么诋毁我们神医！” “一看神医的眼神，就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 “道歉吧，不诚恳的不要！” 急诊室，陈利民的儿子同警员几乎同时到达。 陈利民的儿子陈栩生，以为自己是为父亲来解决交通事故的，没想到了急诊室，医生已等着叫他赶紧去手术签字。 而想要敲一笔的伤者，此时终于知道肇事者陈利民得了危重急病。 这样看来是没人给自己赔钱了？伤者一急之下，一骨碌从病床上滚了下来。 第11章 胖婆娘被迫出院 伤者侯杰下床了。 急诊室护士林静怡连忙穿过走廊，冲进骨科医生办公室，去找侯杰的责任医生——肖博，“快，快，7床病人下床啦！” 医生护士，哪个不知道侯杰是在装病，赖着不肯出院。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时肖博手上还有个病人正在打石膏呢，不由分说扔下了，安排个实习医生继续打。 肖博自己胡乱洗了手，急忙来到抢救室7床。 “那个，7床，侯杰是吧，”肖博急匆匆地道：“你的检查报告全都出来了，没什么特别的，今天可以出院了。” 侯杰光脚站在地上，被逮个正着，再想躺回病床，已经来不及了。 况且警员还在呢。 林静怡适时送来病例，肖博一张一张翻去检查，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侯杰板着脸，没有说话。 侯杰家的胖婆娘急忙道：“不行啊，虽然他下了床，可是浑身还痛呢！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躺三个月好不利索。” 肖博白了胖婆娘一眼，“我这里是抢救室，专门抢救危重急诊病人的，床位紧张。你要疗养，可以去疗养院。” 这医生说话好拽啊，但其他人听着却觉得很痛快，连警员也在边上嘻嘻的笑。 胖婆娘嘟哝了一声。 肖博继续道：“目前的检查情况看，你先生没有骨折，没有内脏出血，脑部ct也没发现异常。” “什么没有异常，我老公头上破那么大一个窟窿，血流了一地！”胖婆娘不满道，“为什么不给我老公收到住院部？” 肖博道：“那是外伤，已经处理过了。” 在肖博看来，皮外伤顶多也就是流点血，都已经消毒包扎了，多大点事。 “我说过了，我们h市第一医院，治疗疾病为主，你要疗养的话，可以去疗养院。住院部目前没有床位。现在检查的结果，没发现什么问题，如果出院后有什么新的不适，随时回来就诊。” “新的不适是什么意思？” “就是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疼痛什么的，及时到医院就诊。” 其实，肖博最后这一句话，也就是例行公事而已。 胖婆娘抓住了这一点，又道：“啊，出院后还会新的不舒服、疼痛，那为什么要出院啊，就在这里一次性治好不行吗？” 肖博忍住心里的抓狂，没有接口，默默开了出院单，“去结账吧。” “为什么要我结账？那姓陈的呢？他撞的人，医疗费难道不应该是他出吗？” 出院单肖博是交代了，余下的就不是肖博的事了。 “警员在这里，交通事故的事情，你跟他说吧。医院有医院的秩序。” 这胖婆娘还嘀嘀咕咕的不乐意呢，猛地急诊室外面滴滴呜呜，开进来一辆急诊车。 不一会儿，脚步声踢踢踏踏的，医生护士，一行四五人，推了辆平车过来。 “这人情况严重，要心电监护。”不知道是哪个医生，在那里大声嚷嚷。“放哪床？” 护士长四下张望：“哎呀，没床位了。” 林静怡提醒道：“7床马上出院了！” 7床就是胖婆娘的老公呗。 护士长拍板道：“那就放7床。” 胖婆娘分辨：“我们还没结账啊！” 护士长急道：“先往旁边挪一挪，算加床吧。” 急诊室的抢救床位时刻不够用，轻症病人就临时安排在走廊上，叫做“加床”。 “加床”的条件肯定要差一些，没有心电监护，没有引流机器，没有氧气装置，没有呼吸机。 当然，这些急诊设备，侯杰本来已经用不着。 急诊室时刻准备着抢救病人，病人轻重缓急，床位调配，应当服从护士长统一安排，这是常识。 护士长一下命令，立即有三四名护士来拖侯杰的病床。 侯杰光着脚站在地板上。 胖婆娘死死拉住床，不让移动。 此时那急重的新病人已经拉到7床和6床的空隙中来了。 也不知道这新病人是什么疾病，忽然“嗷”地一声，腹内容物像一道喷泉激射而出。 由于胖婆娘就挤在病床床头的位置，这一道“喷泉”毫无悬念地都喷到了胖婆娘身上。 胖婆娘大喊一声：“妈呀！”头上，身上，白花花臭烘烘的，已经挂满了那病人的胃内容物。 “啊！啊啊！”胖婆娘哇哇乱叫。 无形打击最打击，这时候大家都忙着应付新病人，哪有人有功夫来管胖婆娘啊！ 胖婆娘还不觉得是自己妨碍别人治疗才遭到报应。 胖婆娘只觉得世界跟她作对。 她心心念念要维护的老公侯杰，却像陈世美一样丢下她，急忙跳上床，由着护士们把他的床拉出去了。 这边的病床拉出去，走廊的空病床拉进来，要将新病人安置好，上心电监护、抽血化验，气官插管。 胖婆娘眼见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只好悻悻地踅到走廊。 急诊室的环境没有洗澡的条件，胖婆娘打盆水，约略的擦一下，不过还是脏，还是臭。 警员还在等她。“我陪你去结账吧，住院费用花了多少钱，把发票拿着，以后可以当做证据，让陈利民赔付你。” 胖婆娘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你们是怎么搞的，那死送快递的撞了人，就让他这么走了？啊？开刀？他这分明是找借口逃避！你们管不管的！” 警员不高兴地道：“怎么不管，这不正管着呢嘛！” 警员陪同胖婆娘到窗口去结账。 结算窗口需要预缴的收据。 因为侯杰的费用预缴都是陈利民缴纳的，收据也在陈利民手里。 胖婆娘老毛病发作，又耍赖道：“你看，不是我不结账，是没有预缴单，结不了账，那就不用出院了！” 窗口道：“你的预缴费用，还有多的，可以这边先让你出院，结账的话方便了来办。” 胖婆娘一听，两眼放光，“还剩多少钱，把剩下的钱给我呗。” 窗口道：“不能哦，一定要预缴单，才可以结算。” 胖婆娘又失望又生气道：“不能结算，你还让我出院！” 窗口道：“对的，收了出院单，你的费用就全部厘清，截止收床位费了，后面医生也不能再给你开医嘱了。否则的话，还会自动生成床位费的。” 胖婆娘此时只觉得孤立无援，“你们医院的规矩怎么那么奇怪？” 窗口的翻翻白眼，反正她是按规矩办事，一点都不含糊，“行了，你可以走了。方便的时候拿着预缴单来结算就可以了。” 胖婆娘咬着肥厚的下唇，心里诅咒，奈奈的，这都是那个瘦不拉几的女医生搞出来的！断了自己的财路！要是让她看见她，非把她打一顿不可！ ------ 且说王鹏飞兴冲冲安排造影室立即给陈利民做介入治疗，王鹏飞自然是主治，底下两名同组医生，由于病人是柳青青和罗阳二人收进来的。 所以二人也有幸在一边见习。 搞直播的大背头蹲在造影室外面，那神情，比陈利民的儿子陈栩生还紧张。 大背头想挖点资料给自己的直播间增加人气。没想到“侯门一入深似海”，啊，不对，是“一进手术室深似海”，陈利民被拖进介入手术室后，除了深长的走廊，和紧闭的大门，大背头什么也见识不到！ 第12章 手术很成功 造影室门口的等候区静悄悄的。 背头哥连等候区也进不去。 把门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本地妇女，虽然身材上跟急诊室的胖婆娘差不多，口才上胜出不是一星半点。 “立住，不要动！”“守门女将”叫阵，细声细气，却自有一股四十岁妇女的威严。 “你是哪个的家属？” “他------就是他------”背头哥指着陈栩生，本想蒙混过关。 没想到“守门女将”心细如发，命令道：“等候区一个家属就够了，其他的在外面，不要闹哄哄的都窝里头！” “守门女将”一句话就把背头哥赶出来了。 世界那么大，多的是背头哥的脚步到不了的地儿。 背头哥在等候区外的走廊上，从手机的摄像头看出去，这里的灯光特别暗，灰蒙蒙的，墙壁没什么色彩，特别适合播放恐怖片。 直播间的粉丝因而十分生气。 “说好的直播呢？就给我们看走廊吗？” “我们要看的是神医，不是走廊！” “背头哥你太逊了，连个娘们都收拾不了。” “说好的一拳打死一头牛呢？” “原来也不过是没用的软脚虾！” 有的人赤裸裸挑衅，有的人则冷嘲热讽。 “那也不能太怪他，毕竟这颜值让人硬不起来。” “守门女将”见背头哥不停看手机，她也从背后凑上来观看。 “哟！你在直播！医院不能直播！” “小赤佬，年纪轻轻不学好！寻不着工作的话，摆地摊不好吗？送外卖不好吗？非要搞什么直播，老了一只刚门，上下两片嘴唇一张，叫别人给你刷礼物，对社会毫无贡献！” 背头哥心底吐槽：女将，你对新兴经济形态抱这么大的偏见是不对的！ “守门女将”理直气壮：“什么偏见？医院不能直播，同你说过了，你耳朵是画画在那里的？听不懂人话的？” “守门女将”逼迫背头哥关了直播，却又开始八卦起来，不住地对着背头哥问东问西。 “小师傅，你弄直播一个月赚多少钱？一万有无有？” “啥西，不止一万------你哪里人？租房子住还是买的房子？女朋友寻好没有------” 背头哥彻底溃败，正准备“抱头鼠窜”，只见走廊上来了两个人。 一个穿着白大褂，五十来岁，但是黑发浓密，精神抖擞。 另一个挎大背包的年轻人，斯斯文文，鼻子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却是h日报的记者马子骏。 马子骏是被背头哥的直播吸引来的。 他昨晚上来过h市第一医院，连夜写了柳青青的新闻，一看直播，又是柳青青，赶紧的带上记者证来到医院。 马子骏通过直播已经了解到事情的大致情况，来到医院，先跟院长打了电话。 院长本来还蒙在鼓里，急忙打电话到造影室确认，收到王鹏飞回复绝对是大好事。 于是院长梁刚强亲自带了马子骏来到血管造影室。 没错，记者马子骏身边意气奋发的那位“医生”，就是h市第一医院的院长，梁刚强。 梁刚强也是脑外科医生的出身，一听就知道此介入手术的特殊性和意义，他好郁闷啊，为什么他在职的时候没有碰到这么“经典”的病人。 梁刚强放下一切匆匆赶来，实际上也想一起参与手术，如果可能的话，甚至是由他来主导手术。 有了院长领路，马子骏顺利地进入等候区。 背头哥眼见马子骏对陈栩生进行采访，又嫉又妒，在心内疾呼：网红的地位亟待提高！ 但在“守门女将”的虎视眈眈之下，背头哥也无法开直播。 背头哥赶紧溜出走廊，猫到楼梯无人的角落，向粉丝们汇报最新进展。 楼梯信号又不好。 背头哥一直到楼下空旷处才找到信号，匆匆汇报了最新进展，然后迅速“杀”回。 ------ 院长梁刚强穿了防护服进入造影室，（介入手术需要造影是有射线的，必须穿防护服。） 当时手术已经结束了，进入收尾阶段。 梁刚强厚着脸皮：不管，不管，反正我来过了，这手术我就是参与了！ 手术特别顺利，因为这颗动脉瘤发现的时候还没有破裂嘛，预后肯定会很好的。 梁刚强又向王鹏飞询问手术情况，王鹏飞出于内心的激动，特别骄傲地向院长汇报了。 而且王鹏飞预料到此手术具有的深刻意义，全程都录像了。 梁刚强快速回放了几个关键的节点，然后脱下防护服，来到等候区，接受马子骏的采访。 王鹏飞这才知道自己中了招------搞了半天，院长是来抢功劳的！ “恩，那个，这台手术确实是很有意义，因为病人非常典型，发现动脉瘤的时候还没有破裂。”梁刚强欢快地接受采访。 “一般颅内动脉瘤，是很难发现的，因为没有人会在没有症状的时候去查头颅mra，一般都是出血后才会做检查。” “但是，第一次出血之后，往往很快就会有第二次出血，所以，颅内动脉瘤的病人死亡率很高。” 马子骏问道：“那么，怎么会忽然想到给这位病人做头颅mra呢？” 梁刚强道：“这就是我们h市第一医院的医生专业水平十分强大，对病人抱着负责的态度------恩，那个我可以跟你介绍一下这次手术的情况。” 梁刚强已经看了录像，深信手术的各个节点完全掌握，能够接受记者各种盘问，采访，同时，他还要借此机会对h市第一医院宣传一把。 但马子骏作为新闻记者，关注的点，却不在这里，打断道：“但是据我所知，最先发现病人的颅内动脉瘤的，是两位实习医生。” “对，对，”梁刚强有点尴尬地说，“我们的实习医生，都有专业导师带领，他们的业务水平，也在导师的带领下迅速提高------那么此次手术------” 马子骏再次打断道：“但是我听说其中一位实习医生不是在脑外科实习的，而是b超室的。” 这里马子骏也出了一点纰漏，因为昨天晚上柳青青是随着b超室医生一起来到急诊室的，马子骏以为柳青青是b超室的。 马子骏道：“昨天晚上，她还协助急诊室医生，为一名高危产妇接生。” “啊。”梁刚强本想装b一把，现在装不下去了，看来马子骏是要采访那两个实习医生啊。 梁刚强只好叫王鹏飞：“那两个实习医生呢？” 王鹏飞好端端的出风头机会被梁刚强给抢走了，正恼火呢，一听记者竟然对院长不感兴趣，居然对两个实习医生感兴趣，王鹏飞乐得把柳青青和罗阳推出去。 “在这里，这两个都是我组里的，恩，专业素质不错。”王鹏飞得意地说，并且指挥柳青青跟罗阳两个，“你们好好跟记者说说，怎么就想到要给这个病人做头颅mra了？” 第13章 年轻就要醒着拼 罗阳没曾想自己也会被采访，面对记者马子峻递上的话筒，脸先红了。 怎么就想到这病人可能有颅内动脉瘤？ 罗阳想：我只是想帮青青的忙，而且当时我的内心是拒绝的好嘛！ 罗阳郁闷地说：“不是我，是她，是她先怀疑的。” 马子骏看过直播，早就知道柳青青是“始作俑者”啦。 马子骏终于逮到柳青青，递上话筒：“小姑娘，你怎么想到这个病人就是颅内动脉瘤呢？” “额。”柳青青知道躲不过了。“这个么------” 柳青青本能地想，绝对不能暴露自己能透视，一方面这项技能实在过于玄幻；另一方面，她不能控制自己什么时候透视，什么时候不能透视，被别人知道的话，会很危险。 所以柳青青打马虎眼，呵呵道：“因为他头晕嘛，我们王主任说过，颅内动脉瘤的症状，就是会头晕的------” 这是什么理由，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根本立不住脚嘛。 你以为马子骏是三岁小孩！ 人家是博学、机智、机灵、聪敏、能干、见多识广的三十几岁的记者啦！ 马子骏道：“可是别的疾病也会有头晕啊，比如说感冒，发烧。” 这个世上就没有人能逃得出感冒的五指山，马子骏真能举例子。 眼见马子骏精明难骗，柳青青继续憨：“但陈大爷没有感冒。” 马子骏没能套出什么高深莫测的答案，“所以你这是排除法？” 导致头晕的疾病多了去了，王鹏飞在旁边听着，小心脏快要跳出天际：这两个实习生是瞎猫碰上了死老鼠。 好悬，王鹏飞心里打鼓，你两个忽悠病人去做头颅mra，万一病人实际没有颅内动脉瘤，岂不是就要惹上纠纷！ 王鹏飞无法淡定了，觉得记者再多问几句就要漏馅了！ 王鹏飞你不知道柳青青能透视，根本就不是瞎猫撞死老鼠。 王鹏飞一个冲步，按住罗阳的肩膀，“你们两个可以下班了！”然后转头向马子骏解释：“这俩孩子昨天上夜班的。” “啊哦！”柳青青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还得去家教！” “梁院长，王主任，那我们先走了！”柳青青急匆匆地说。 “好，好！”梁刚强和王鹏飞开心点头，这丫头不抢风头，多懂事啊！ “我来介绍下手术情况！” “我来介绍下手术情况！” 两大佬异口同声。 柳青青和罗阳二人换衣出了等候区。 没想到闯过一关，还有一关，背头哥尾随二人而来，“神医，等等我！” 柳青青着急要走：“罗阳，我真来不及了，家教本来就是昨天的事，挪到今天的。” 罗阳遂伸手撑着楼梯口大门将背头哥拦住，一边放柳青青逃走，一边又关心她：“青青，你还没吃晚饭！”罗阳心疼地道。 柳青青道：“我路上随便吃点。” 罗阳知道柳青青赚钱拼命，时常并不爱惜身体，担心道：“你可别忘了呀！” “恩恩。”柳青青胡乱答应，像兔子一样跑下楼梯。 柳青青风风火火来到车棚，拖出她的宝贝二手自行车，从庆春路到湖滨保俶路，一路急赶。 太阳已跃下飞来峰去了，剩余的一点光线从山后泛上来，映得湖上的云层呈现一片瑰丽的紫罗兰色。 柳青青摸摸发胀的额头，许是睡眠不足，总觉得眼前的景象不够真实。 西子湖畔，保俶山底下，是一大片建于八十年代的老小区，树木葱茏，灯光透过密层层的树叶，发出梦幻的绿光。 他们都是本市人，柳青青想，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窝，像眼前高大的梧桐已深扎根于这片土地了。 而她仍是无根的浮萍。 呸！停住！柳青青才不是那种穿着一袭长裙、目光中带着点忧郁的主。 好歹也是新时代女性，没功夫整那些伤感，缺啥补啥，拼就行了。 柳青青进入小区，把自行车停在楼底下，上了锁，蹭蹭蹭一口气跑上五楼，敲门。 “咔嗒”，墨绿色剥漆的防盗门开出一条线，门缝里露出一条四五十岁短发女子的脸，眼皮浮肿。 “啊，青青，你来了。”女人声音嘶哑地说，“要不你等会再来。” 柳青青吃了一怔：麻袋，你说什么？我这来都来了，上哪儿再去等一会啊。 柳青青心里别扭，还没来得及回话，女人捋了捋头顶乱发，“嘭”地关上了门。 这一关门，让柳青青措手不及，就听得门内有个年轻的声音反抗着道：“来都来了，人家又不是没见过。” 那人拖鞋踢踏踢踏，已朝门口走来。 “你敢！”那女人在屋内一声狮子吼。 “呵呵。”年轻人的笑声中带点嘲讽。 “小赤佬，跟你爸爸一个德性！”女人的骂声中，门开了。 这一开门，便可见玄关后面，饭厅的地砖上，散落一地的碗碟碎片，这现场，是女主人跟男主人又大战了三百回合？ 然而饭厅后头的客厅里传出哩哩啦啦理麻将的声音，男主人打麻将打得正欢。 所以是女主人一个人的战斗？ 柳青青碰到这极品女主人，时常会遇见些尴尬事。 “进来吧。”年轻人用一副毫无生气的死鱼面孔，无表情地说道。 额------柳青青无奈，挂着礼貌的微笑说，“我还是一会再来吧。” 这年轻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必了，时间就是生命，浪费时间就是谋财害命，你看我像是个杀手吗？” 这个穿校服的年轻人，就是柳青青的家教学生，名字：谷小墨。 那个烫短发的女人，则是谷小墨的母亲，名字不详，脾气古怪，经常会摔点东西的。 谷小墨脸上清晰可见五指红印，看样子是挨过母亲大人的五指山碾压了。 女主人这会儿大约比柳青青还尴尬，左手拿着畚斗，右手拿着扫把，一边瞪着仇人般的眼睛，并不是真的在扫地，只是气呼呼地把扫把往地上戳。 柳青青硬着头皮在门口脱了鞋，本来要换算拖鞋，但一转眼看见拖鞋上有陶瓷碎片，柳青青踮着光脚，像跳芭蕾一样，避开一地的碎片走进去。 谷小墨拿过一双拖鞋，竖起在地上叩了两下，倒出里面的碎片，从后面追上去，“穿一下吧，免得扎到了。” 柳青青笑笑，穿上了。 到了书房，又见一地的狼藉，都是被摔的书和笔记。 谷小墨伸开右腿，像划桨一样，把书本往两边一拨，走了过去。 柳青青蹲下身子，收拾书本。 女主人警惕地跟到门口，说道：“别理了，一会我来理，先教吧。” 柳青青明白她心里想什么，大约是担心她占用家教的时间吧。 “没关系，”柳青青说，“现在不算时间，先把东西收拾好，等开始讲课了再算。” 第14章 家教 女主人慢慢地踅进书房，挨近柳青青，嘴里说道：“那多难为情。你是大学生，以后要做医生的。”眼睛不住地看向谷小墨。 谷小墨斜歪在椅子上，呈葛优躺，两只腿不停地抖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小墨！”女人教训道，“认真点！”说着，肩膀用力向柳青青后背拱了一下。 不就是怕付了家教费，但时间却浪费在摸鱼上了嘛。 毕竟打扫卫生的保姆费可比家教要便宜多了！ 柳青青被女人这一顶，差点往前摔倒，心里很不高兴：难道你以为我喜欢给你收拾烂摊子吗？ 柳青青丢了书，坐到谷小墨对面，拿出自己带来的资料。 “小墨，那么我们今天继续讲英语好吗？” “上一次，咱们已经学习了主谓宾和主系表结构。” “今天，我跟你说一下，主干结构的三个变身。” “第一种：特殊疑问句的陈述语序=名词（a）。” “这里什么叫特殊疑问句，什么又是陈述语序呢？” “我们先来看八个特殊疑问词。” “what，which，这两个词是代表的是物。” “who，whose，这两个次是代表的是人。” “when，where，why------” 谷母一直竖着耳朵听柳青青讲课，“哎，姑娘儿，我同你说个事儿。” “喂！妈，刚才说读书要专心一致的人是你吧，你没事来横插一脚是几个意思？”谷小墨不满地说。 “我都是为你好！”谷母横了儿子一眼，骄傲而干燥的嘴唇一撇，“你刚刚考了数学，而且又没考好，让她跟你讲解一下数学题，不是更好！” “额。”为人母亲，真是任性啊，前段时间，谷母还说要提升儿子的英语成绩，为此，柳青青特意去图书馆查了许多资料，才总结出一套课程，可以将英语的语法浓缩到三个月的课程里。 刚讲了两节课，又改主意了。 学习知识要有系统性，讲究循序渐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思维都给整乱了。 “怎么，不行吗？”谷母右手捋捋头发，眼神带着身为母亲的傲骄。 行，行，你说怎么都行，反正这是你儿子！柳青青好笑地看看谷小墨。 谷小墨回瞪了一眼。我才不想当她儿子咧，谁想当她儿子谁当！ ------ 呸呸呸！柳青青继续眼神示意：孝道自古我们大夏国优良传统，你个不孝儿子。 谷母假装小心翼翼道：“姑娘儿，你是不是数学不行？”内心里隐隐有一种为难别人的乐趣。 柳青青又好笑又好气地想：还好，她不是身在旧社会啊，否则一定会成长为成熟干练的“恶婆婆”。 想得美咧，柳青青我是过五关斩六将，高考分数线超一本，上的985大学，我不会做高二的数学习题？ 柳青青收了资料，“好，那就看看考卷。小墨，考卷拿来我看看。” 柳青青忍下了这股气，谷小墨貌似忍不住了。 他两手在书桌上一撑，站了起来。“妈，你上外面去！你站在这里我们怎么学习？” 谷母反抗道：“为什么我站在这里你就不能好好学习了？” 谷小墨白了他母亲一眼道：“你还一定要我明说啊？” “嗯哪，你说好了！”谷母也来劲了。 “你这么直挺挺站在前面，我压力山大，懂了不？” 谷母不松口，“那行，我不站着，我坐在旁边看看，行不？”谷母非想看看柳青青是怎么教导儿子的。 “不行，我有心理压力，我担心你又摔东西。” 谷母虎了脸，说不出话了。 谷小墨双手一摊：“是你非逼我明说的。” “你个不孝儿子，白眼狼，跟你爸一副德性！” 谷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门去。 谷小墨看她的两只脚一出门，连忙地关上门，然后就像刚打完一场胜仗一样，迅速从一堆杂乱的书本下面掏出手机，手指快速在手机界面移动。 “喂！”柳青青用考卷拍谷小墨的头，“你妈妈叫你看考卷！” 谷小墨头也不抬地道：“有什么好讲的，考卷老师已经都讲解过一遍啦！” 柳青青哼了一声道：“那我不管，你妈就是这么要求的。反正是她请的我，那么当然是她讲什么我听什么。” “恩，我妈知道什么哦，她给我请家教，就是图个心理安慰------” “啊，是，是，孝道自古大夏国优良传统。” “那你讲好了，我听着。” 谷小墨手指依然没有离开手机。 柳青青劈手夺过手机，“不许看！好歹你尊重我一下，我讲，你不听，难道我对着空气讲吗？” “对啊，你单机，我快乐，嘿嘿，还我手机！”谷小墨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任性。 谷小墨扑上来抢手机。 柳青青左右手交换着控制手机的掌握权，“你当心点啊，你妈还在外面的。” 谷小墨果然肃静了一些，同时也变得很沮丧。 十八岁的男生，面庞青涩，皱着鼻子，一副随时要哭的样子。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谷小墨感叹道。 柳青青看他的样子倒有点同情他，看起来有母亲的人，未必就会比没母亲的人幸福多少。 柳青青道：“咱们先讲考卷，快速讲完，休息十分钟，让你玩会手机，好吧？然后继续讲英语。” “十分钟？我谢你哦！”谷小墨吐槽。 柳青青叹气：“你再这样的话，这份家教我不做了！” 谷小墨白了她一眼，“少来这一套，你需要钱。” “钱不止你一家有哦，我今天就走！” 柳青青开始收拾东西，谷小墨着急起来，“你别走啊！你一走，我妈又要找别的人来家教，连十分钟喘息机会都不给我！再这样下去，我要憋死了，你知道吧？我妈都气走多少家教老师了！” “那十分钟够不够？” “够了，够了，”谷小墨毫无骨气地赔笑着。 柳青青重新做回到位置上，拎起考卷，只选了其中三道题，让谷小墨重新做一遍，说说解题思路，然后柳青青贡献另外两种解题思路。 三道题，每道题耗费十分钟，一共三十分钟。 谷小墨喜得抓耳挠腮，“行，行，你比我们老师讲得透彻多了，不知道为什么，老师讲的，我都听不懂。” “哪里是老师讲得不够透彻，是你开小差写小说吧！” “啊？”谷小墨仰起他那长着几颗青春痘的脸，笑脸洋溢，“你又知道了？我刚开了一本新书，题目叫《这‘孩子’来自外太空》。嘿嘿。” “你怎么又开新书了？”柳青青皱眉，“你上次不是说那一本不写完，你就剁手？那本叫什么来着？峨眉？男徒弟？” “忘了它！”谷小墨兴奋地道，“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我是接受到了宇宙的信号，宇宙信号，你懂吧，就是那种，‘叮’！恭喜您，激活了宇宙无敌爽文系统！” “噗！”柳青青的内心已经像对王之王对穿肠一样狂喷鲜血，这孩子怕不是被他妈妈给逼疯了吧！ 第15章 宫斗文不是后宫文 “所以你打算写爽文了？”柳青青试探地问道。 “什么呀，”谷小墨一副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样子，“我只是跟你解释下我接受宇宙信号的过程。我要写的是，正经的，严肃的，经典的，可以媲美四大名着，万古流芳的那种小说，好吧！” “啊哦！”柳青青觉得自己不是处在现实世界，而是在谷小墨的什么梦里面。 谷小墨接着立g:“打死我都不会写那种后宫文、无限流，低俗！白痴！盲目跟风！” “恩恩恩，”柳青青端正身子，一本正经道：“我也不喜欢看那种一群后宫娘娘围着皇帝争宠的，太丢21世纪女人的脸了。” “你说什么？”谷小墨大叫一声道：“你是不是对后宫文有什么误解？” “啊？你这种眼神看我几个意思？” 柳青青在心里狂吐苦水：我明明顺着你的思路安慰你的，好嘛！ 其实这种娘娘争宠电视，我也是贼喜欢看的。 ------ 谷小墨鄙夷道：“你说的那种，叫宫斗文，后宫文，是一个钢铁男人推土机，见一个收一个的，那种才叫后宫文，阿拉索？” 啊？柳青青头顶着问号。那是宫斗文？哪是后宫文？ 小说界水好深！好歹都带一个宫字。啊哈哈，柳青青心里吐槽：我好尴尬啊！ 柳青青左手支着额头，“十分钟到了吗？” “没有。”谷小墨得意道，“才两分钟。” 柳青青一脸黑线：为什么十分钟那么漫长。 谷小墨像手握什么稀世宝贝，郑重其事地把手机送到柳青青面前，“给你看看我的新小说。” 柳青青并不想看他的小说。 她没记错的话，已经看过谷小墨的六本小说了，大多说都只写到五六万的字，《峨眉这个男徒很正经》算是最长的了，有三十万字，不过------ 很无聊啊，完全看不懂，搞不清作者——也就是眼前这个谷小墨想要表达什么！ 柳青青想说，你别折磨我了好嘛！ 但看看谷小墨那期待的样子，毕竟不好意思这么直截了当的打击他。 柳青青无奈地接过手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 ------ 只见上面写着： 浓厚的乌云在天上翻滚，云层的下面，是一片钢铁森林的废墟。 战争的火还没有完全熄灭。 烟雾在废墟的上空弥漫。 断裂的水泥砖上，散落着残肢，浓重的血腥味引来一只只秃鹰，在天空上面盘旋着。 许久，地上的一处断石被推开，一个身穿高强度布料迷彩服，外罩防弹背心和护膝的军人，手持狙击步枪从底下钻了出来。 军人四处巡视，然后打开无线电台。 “呼叫基地，呼叫基地，他们退去了。” 更多的士兵从掩体中钻了出来。 他们清理同伴的尸体，聚拢在一处。 一个六岁的男童，在一队士兵的簇拥下来到尸堆前面。 他的身形虽小，脸庞看起来也很稚嫩，但是目光却很坚毅，而且带着深沉的伤痛。 他仰天长啸，眼角泛出泪光：“若非我的能量被朱雀女王封印，白虎怎敢如此欺我！” 军人的目光紧紧地看着这个男童。 他可不是普通的男童，他是青龙古国的大帝：威武大帝。 二十四年前，他的武力值爆表，吊打l星球的朱雀和白虎两个帝国，可以说他打个喷嚏都足以使l星球瑟瑟发抖。 但也就是在二十四年前，他中了朱雀女帝的陷阱，身体的所有能量都被封印。 而且封印体下落不明。 这使得近二十四年来，青龙古国被朱雀和白虎反过来吊打，特别是白虎的帝王“饿虎”野心勃勃，一心想征服青龙古国，占其国土，奴役其人民。 青龙古国唯有依靠“低等”的武器装备苦苦支撑。 （备注：在l星球，力量最大的并不是各式各样的武器装备，而是人身修炼的l星球能量，拥有l星球能量的人，可以呼风唤雨，控制和制造磁场，穿梭时空，甚至电解各种物体------那能力是地球人类完全无法想象的。） 这时候，黑沉沉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出现一个亮点，那亮点越来越大，原来是一架圆形的宇宙飞船。 宇宙飞船的到来，在废墟的上空卷起一股强烈的气流。 然后，飞船停在了废墟之上。 从飞船上下来一个白色防护服的l星球人。 “大帝！”这人兴奋地跑向男童。 “找到了！找到封印体了，原来它在d178.589.667.784维度的一个星球上。” ------ 柳青青耐着性子看到这里，已经头晕地不得了。 柳青青双手撑着脑袋，拼命的按压太阳穴。 “怎么，写得不精彩吗？”谷小墨生气地问道。 “也不是。”柳青青在脑里搜索合适的用词，不妨打了个呵欠。 “什么意思？”谷小墨倍受打击道，“难道我的书有这么闷吗？” 柳青青呵呵道：“我昨天值夜班，你知道嘛，没睡好，现在挺困的。” 说真的嘛，柳青青心想：这本来就是你自己义演的书，你自己写得高兴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拉着我来看。 柳青青暗暗吐槽：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喜欢看爽文呐。我就是那么的表里不一，怎么了？ 谷小墨嘟哝道：“我早就知道，世上知音难求，你并不是我的知己。” 没错，没错。柳青青暗说，你知道就好，我到你这里来纯粹是为了赚家教费的。 谷小墨又嘀嘀咕咕，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我这是接受到宇宙信号，是系统让我写的书，理应震惊世界，大红大紫。怎么她看我的书还是这副德性------” 唉，唉，唉，------柳青青头好晕，昨晚上没睡好，现在好困。 她拧了拧眉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硬着头皮文不对题评判一番：“恩恩，其实写得很好的，文采不错哦。只是那个------什么星球，什么废土，看起来十分现代化的样子，为什么这几个国家的名字是左青龙右白虎的，南方朱雀，北方玄武的，太也老土。” 谷小墨倔强道：“老土不老土我不管，我接受到宇宙信号就是这样说的。宇宙信号，你明白不？叮！” 叮你个鬼。柳青青看谷小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谷小墨大约也觉得自己太离谱了一些，话题一转，问柳青青道：“你要赚钱，怎么不去写网络小说啊！” “写小说能赚钱吗？” “赚！”谷小墨起劲道：“太赚了，他们白金作家，一年赚好几百万呢！你看看，你上一节课才多少钱，什么时候才能走上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啊？” 柳青青瞪了谷小墨一眼道：“那么你赚了多少钱呢？” 谷小墨双手一摊，“非但没赚到钱，还贴了不少呢！” 尼玛，柳青青暗骂，那你还拖我跳火坑！ 谷小墨解释道：“不同，我不同，我还没签约。要是签约了，那肯定能赚到钱啊？” “那你为啥没签约呢？” “这个------”谷小墨红了脸，说不出话了，“这本书一定能签约，我接受到宇宙信号了，真的，你别不信！就好像心里突然涌进了许多东西，不把它写出来，就活不下去的感觉。” 柳青青看着困扰的谷小墨。 宇宙信号？ 被封印的东方大帝？ 失去能量的强者，外形如同六岁孩童。 难道他说的不是他自己吗？ 内心渴望强大，却被母亲的强权压着。 心理疾病也是病啊，柳青青心想：回去后去图书馆查点心理学的资料再说。 第16章 我老婆说我腰不好 柳青青又给谷小墨讲解了一会英语。 快到点的时候，谷母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盘西瓜，脸上的笑容就好像加大号的葵花那么灿烂。谁能想到她刚刚做了一会怨妇！几乎把家都要拆了！ “辛苦辛苦，嘴巴干了吧？”谷母用一种听起来很生分的客气说话，仿佛是要向柳青青证明，刚才你看到的是假的，假的！我脾气很好的，很好的！ 柳青青觉得现在看到的，也是假的，假的！ 谷小墨显然明白暴风雨已过，顿时露出年轻人的跳脱，三脚两脚跳上前去，从母亲手中抢过盘子，“吃西瓜罗！”他邀约道，“小柳老师，吃西瓜！” 谷母则装模作样去拍他的手，“叫柳老师就叫柳老师，为什么前面要加个‘小’字？” 不过，一转身，谷母又道：“小柳老师，是吧？” “小柳老师”：噗，内心一口盐汽水。 谷母依然用那生分的客气的口吻，继续道：“小柳老师，吃块西瓜。” “恩恩，谢谢。”柳青青客气回应。 “不得了哦！”谷母的表情大惊小怪，“现在的西瓜多少钱一斤，你晓不晓得？” 柳青青刚刚伸向西瓜的手缩了回来，改成去拿手机，应付道：“不晓得，多少钱一斤？” “三块钱一斤呢，霍霍！这一块的话，可能就有三两！三两的话，毛一块铜钿咧。”谷母用本地方言讲话，以示自己的身份。 谷小墨满脸赤红，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妈，你少说一句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嘿嘿嘿。”谷母干笑，“小柳老师，吃西瓜啊！”抓起一块西瓜往柳青青手里塞。 柳青青：“不用！不用！”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不得了哦，吃你一块西瓜，让你背后说我一年！ 柳青青两只手捧定手机，让谷母手中一块西瓜无处安放。 只见手机里，有十几个未接来电，还都是同一个号码。 原来柳青青下午参加颅内动脉瘤介入手术，为了不影响手术，就把手机改成了静音。 后来又急着赶过来家教，忘记把声音改回来。 所以这十几个电话，她一个也没听到。 短信也有几条，还是同一个号码。 短信曰：“倘若我不小心做错了事，或者不经意间说错了话，得罪了你，你可以抱怨，可以骂我，但是不要不接我电话可以吗？” 啊？柳青青一头雾水，什么情况？这口气怎么那么暧昧呢？ 但这手机号码没有备注姓名，也不知道是谁。 只不过，这号码，柳青青看着，确实是有些面熟。 谷小墨探头一看，看了个大概，“嘻嘻，”他神经兮兮地笑道，“小柳老师，谈恋爱了！” 柳青青白了他一眼。在她这个年纪，就算谈恋爱，又有什么奇怪的，用得着这副做贼似的德性吗？ “别瞎说。”柳青青道，急忙抓了自己的帆布背包，就往书房外走。 谷母跟在后面，“小柳老师，吃西瓜啊，吃块西瓜再走！” “不用了，不用，呵。”柳青青客气道，脚步不停，已经冲到门口，换了鞋子，旋风也似跑下楼去。 谷母叹气道：“这个外地姑娘儿，真不知好歹，人家好端端请她吃西瓜------” 谷小墨插嘴并且顶撞道：“得了吧，要是她真吃了你的西瓜，你又要说她贪吃了。不得了哦！三块钱一斤呢，霍霍！这一块的话，可能就有三两！三两的话，毛一块铜钿咧。” 谷小墨学谷母的口吻说话。 谷母气地把西瓜盘子狠狠往玄关的鞋柜顶上一拍，“谷小墨！你是谁的儿子！有你这样跟妈说话的吗？白眼狼！白养你了！跟你爸一副德性！” 大战三百回合，看来刚才只打了上半场，那接着打下半场。 ------ z省的医科大学，在西子湖畔，从保俶路往回走，穿过一条女人街，一片矮小的民房，便到了h市的延安路，已经是h市的繁华地带。 矗立在h市繁华地段的一幢像宝剑一样，高耸入云的建筑，便是z省的医科大学了。 柳青青的大学寝室，在宝剑楼的右侧，一条小巷子里面。 刚到寝室大门，便有一穿黄色拉链衫的男子冲她走来，并大叫：“柳青青，柳青青！” 原来是个送快递的。 柳青青一拍脑袋，想起来了，那十几个电话，都是快递打的。 我去，柳青青几乎崩溃：你发这样一条暧昧不清的短信，几个意思啊！ 她不悦道：“干嘛！” 快递员的脾气比柳青青还要大，“你说干嘛，我送个快递，他么的，打你电话打了半天了，从下午等你等到现在，晚饭都没吃！” 柳青青哭笑不得：听你的意思，还要我请你吃晚饭不成？ 谁让你等我了？柳青青道：“快递不是一直放在门卫吗？你发个短信给我，我自己会去取呀！” “不是。”快递员道，“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柳青青立即警惕的往后一缩。 “我给你看个截图。”快递员把自己的手机伸到柳青青面前。 柳青青连连退后三步。 这快递员就不死心地连连前进三步，非要把手机贴到柳青青眼皮底下不可。 柳青青往他手机上瞄了一眼，竟然是背头哥直播的截图啊。 快递员道：“这个是你吧！” “啊~~” 这个当然就是柳青青了，因为中午她本来已经换了常服准备下班了，脸上也没有戴口罩什么的防护，所以但凡看了直播的人，都能认出是她！ 柳青青心里想，好可恶啊，难道我没有肖像权的嘛！ “你可出名了啊！”快递员说。 柳青青不耐烦道：“那你现在找我什么事？” 快递员竖着一个大拇指，“你厉害，你真厉害！” “也就那样吧。包裹给我。” 快递员手上拿着包裹，却不肯给柳青青，“他们都说你是神医，有个事情，我打听一下。” “恩，你说。”柳青青眼睛四下里扫了一圈。 当时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左右，这条巷子里来往的同学还是挺多的，柳青青觉得自己的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 快递员却没意识到柳青青在担心什么，继续道：“是这样的，这个我送快递吧，有一段时间了，然后就是那个腰痛得很。” “恩，你腰痛，是不是送快递太多，腰肌劳损拉？” “唉，可能吧，我老婆说我腰不好，所以给我吃猪腰，天天给我吃猪腰，吃了一个月，也没见好。非但没好，现在连手指脚趾都觉得痛呢，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17章 只要肯吃，没有吃不出来的病! 柳青青这才仔细看看面前这名快递员，只见他也不过二十几岁，剪着个鸡冠头，头发染成青色，脸庞晒得黝黑，看上去倒很时髦，神态又有些迟钝的样子。 “你吃了一个月的猪肾脏？” “是啊，”快递员吴文金道，“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我腰痛，而且还扩散了，现在手指头，脚趾头都痛，我是不是得癌症了？” 柳青青继续纠结猪腰，“吃一个月猪肾脏，不腻吗？” 吴文金委屈道：“不吃不行啊，我老婆会发脾气的，说我对她对我的关心不放在眼里，我吵不过她。唉，我这都得癌症了，还是不肯放过我------” 癌症是消耗性疾病，会暴瘦。 吴文金常在这片送快递，柳青青看他非但没有瘦，还有发胖的迹象。 当然，光这一点，也不能排除癌症。 吴文金愁眉苦脸，已经认定自己得了癌症，命不久矣，“我才27岁。”吴文金道，“很多事情还没经历过哩。” “啊哦。”柳青青看他杞人忧天，倒有几分好笑，“你刚说什么来着？” “我27岁。” “再往前翻一下。” 吴文金向后转，对着柳青青露出自己的后背，“这叫往后翻好嘛。”他摸摸自己后腰，“就是这里痛，这里-------不过现在这点痛反而不觉得多痛，主要是脚趾头痛。奈奈的，晚上睡觉就跟火烧一样，会被痛醒的。我一定得癌症了，可能是骨头癌。” “唔，唔，你腰痛，然后你老婆叫你吃猪肾脏。” “是啊，吃了一个月了，吃得我嘴巴都发苦，看到这玩意儿就想吐。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 “关键是吃猪腰不能补腰啊，本草纲目云：猪肾性寒，不能补命门精气，方药所用，借其引导而已。”柳青青一边说一边思索。 猪肾含有锌、铁、铜、磷、维生素a、b族维生素、维生素c、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等营养成分。 固然是好东西，不过连吃一个月，也不怕营养过剩！ 吴文金不耐烦起来，“都说了这不是问题的重点，唉，唉，跟你们女人说话，就是这样，牛头不对马嘴，没办法沟通啊。” “别吃猪腰了。”柳青青说，心中暗想，看他的样子好像代谢方面出问题了，难道痛风？ 痛风与嘌呤代谢紊乱及(或)尿酸排泄减少所致的高尿酸血症直接相关。 痛风患者经常会在夜晚出现突然性的关节疼，发病急，关节部位出现严重的疼痛、水肿、红肿和炎症。 当疼痛发作时，患者会在半夜熟睡中疼醒，有患者描述疼痛感类似于大脚趾被火烧一样。最常发病的关节是大脚趾。 吴文金生气道：“都说了我现在的问题是脚趾头痛，手指头痛。问题是，如果不吃，我老婆会生气的好伐！” 唔，柳青青继续想道：动物内脏是高嘌呤食物，长期摄入高嘌呤食物，导致嘌呤在体内大量聚集，引发痛风。 俗话说：病从口入，只要放得开吃，就没有吃不出来的病！ 这思路，没毛病。 “那你换个老婆！”柳青青道。 “胡说八道！”吴文金几乎跳起来，“老婆千辛万苦才讨到手，光彩礼花了十几万。怎么能随便换？！” “我手指头痛！”吴文金把他一双黑乎乎的手伸出来，展示给柳青青看。 柳青青抓了他手指捏了两下，手指略微有些浮肿。 吴文金尖叫起来，“痛！痛！对，就是这里痛！” “你平时啤酒喝得多吧？” “那肯定要喝啊！”吴文金豪气地道，“男人哪个不喝酒！好汉歌都这么唱：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嘿嘿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 吴文金说着说着就要唱起来。 柳青青无情打断道：“别喝酒了！” 过量的酒精摄入是痛风发作的独立危险因素。 乙醇刺激人体合成乳酸，乳酸竞争性抑制肾小管尿酸排泄。 乙醇可通过增加atp降解为单磷酸腺苷，从而促进尿酸生成。 某些酒类，如啤酒，长期大量饮用可促进hua甚至痛风的发生。 饮酒的同时常伴随高嘌呤食物的摄入，更增加hua和痛风的发生风险。 长期大量饮酒导致的慢性酒精相关性肝脏疾病与胰岛素水平升高有关，可抑制胰岛素信号通路，增加胰岛素抵抗风险，使尿酸重吸收增加，血尿酸水平升高。 啤酒中含有大量嘌呤成分，因此诱发痛风的风险最大。 吴文金到现在也不知道柳青青在想什么。 “你个娘们，怎么管那么多呐，比我老婆管得还要多！”吴文金是个“传统的男人”，跟王某某和吴某某大明星差不多，“君子戒手不戒口，酒是不能戒的，要么，我还是换个老婆吧。” 不过吴文金转念一想，“不换老婆的话，找个小三可以不？” 滚！柳青青被吴文金的思路给雷到了。“滚去医院查尿酸！” “什么？什么酸？那是什么意思？我得的不是癌症吗？” “你想得美哦，想死哪有那么容易。你已经讨了老婆，老天非要让你为老婆做牛做马，生个儿子，受尽儿子的气，等到你七老八十，走都走不动了，那时候才有资格得癌症！” “啊！”吴文金听了这话，非但不怒，反而高兴道，“这么说来，我得的不是癌症哦。” 柳青青道：“不是。” “那为什么叫我去医院，”吴文金顿时又不满道，“你给我配个药吃吃不行吗？去医院的话，又要做很多检查，花很多冤枉钱。” “检查是要做的，这不算花冤枉钱。”柳青青说，“假如你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明明是腰肌劳损，却去吃猪肾脏，结果搞得痛风了，那才是花冤枉钱咧。” “什么疯？”吴文金眼睛一亮，“你说清楚点，我好去找药房买药哇。” 这家伙，一边发愁得自以为得了癌症，另一边连个尿酸都不肯去测。 柳青青想：看样子，还是把话说轻了，让他抱上侥幸心理了。 “你要担心哦，搞不好真的肾亏了，别说小三，连这老婆也守不住！” “啊！”吴文金如闻霹雳。 痛风患者常出现痛风石，严重的会发生肾结石甚至是肾衰竭，危及生命。 这一点倒也并非柳青青故意吓他。 言尽于此，剩下的自己领悟！ “包裹给我！” 柳青青抢了包裹便往寝室大楼跑。 包裹很薄，长宽像是一本杂志的大小，难道里面装的是文件？柳青青往快递单上瞄了一眼，收件人赫然写着：“柳青青我儿亲启”。 “我儿”？ 难道这竟然是妈妈的来信？ 第18章 你们人间有一句话 柳青青的母亲——何莲，在柳青青6岁时（或更早）就已经离家出走。 以至于柳青青记不清何莲的模样，唯有的印象便是外婆藏着的那张发黄残缺的照片了。 柳青青抱着疑团上了楼。 这幢寝室楼可能是六七十年代的建筑，只有三层，地面铺以木板，人走在上面，难免发出咔咔的响声。 柳青青一走进去，室友孙滢在上铺发出饿狼一样的哼哼声，“终于有活人回来了！我快饿死了！” 大学宿舍的标配，大概是十几到二十平方的样子，靠墙各两张床，上面是铺位，下面是书桌和柜子。 由于是老建筑，卫生间则在走廊的西角。 柳青青听孙滢的状态欠佳，走到床边，掀起她的床帘，去摸她额头。 “懒羊羊，你生病了吗？” 孙滢因为个性慵懒，被同寝室的人取绰号“懒羊羊”，当然，她还有另外一个绰号“杨贵妃”，自是因为她心旷体胖之故，不过这个绰号现在没什么人叫就是了。 孙滢的脸蛋肉肉的，额头温而绵软，触感极好，并没有发烧。 “懒羊羊”孙滢一动不动，有气无力道：“昨晚上夜班，上午回来补觉，心想等你们谁下班了，给我带晚饭，结果等啊等------” 孙滢的话还没说完，柳青青哑然失笑。 “你还笑呢！”孙滢不满。 柳青青捂着嘴，矢口否认，“我没笑啊，我没笑。” 孙滢恨恨道：“你皮不笑肉笑，以为我不知道？我给你发消息，你没看到吗？” 柳青青解释道：“看是看到了，不过今天我要家教的，都这么迟了，我以为她们给你带了嘛！” 柳青青所指的她们，是同学兼室友唐菲菲和周冰雁，她们现在不同的医院实习，也不知道今天排的是什么班，到现在还没回来。 孙滢一副大势已去的样子，“罢了罢了，天亡我杨玉环！” 柳青青又止不住笑起来，“这会儿可没有晚餐了。”忽然想起来自己也还没吃，“那我下去给你带碗炒粉干吧。” 作为学校食堂的补充，宿舍的门口有许多不正规的餐饮店，大部分都是自家民房改建。 可以吃砂锅，也可以炒菜。 不过大学生大部分都是从山区里出来的，家庭条件大家都一般，还吃不起炒菜。 最热卖的还属宿舍大铁门边上炒粉干的摊子。 放一个火炉，支一个大铁锅就可以开卖，一份炒粉干，良心价只要6元。 拯救了多少嗷嗷待哺的“杨玉环”啊！ 柳青青从宿舍下去，来到大铁门外面。 炒粉干的生意极好，还要排队。 快递员吴文金也炒了一碗粉干，正在路边的桌子边坐着吃，一看到柳青青，就上来搭话，“柳医生，你也没吃饭吗？” 好尬。柳青青点点头，“恩恩。” “吃饭要及时哦，不然对胃不好。”吴文金颇有些讨好地说，想必是为了感谢她刚才替他把了一把脉。 柳青青连忙摸出手机，低头假装打电话、发短信，摆出一副忙碌的样子。 等到两份粉干都到手了，柳青青就跟非洲大草原的野鹿见了狮子豹子一般，狂奔而回。 禀告贵妃！末将千里从敌营中取回炒粉干两份，大胜而归！ 柳青青杀回宿舍，懒羊羊孙滢的懒骨头病忽然好了，像只撒欢的兔子般，三脚两脚从上铺爬下，一把拽过一份炒粉干，迫不及待打开盒子，拆了一次性筷子的包装，先向嘴巴里扒拉了一口粉干。 “好香！好香！” 孙滢顶着一头蓬乱的黑发，身上套着宽松的睡衣，嘴巴里鼓鼓的，这个杨玉环怕不是刚从马嵬坡下逃回来的吧。 柳青青却不忙吃，先拆了快递包裹，果然里面是个文件袋。 孙滢嘴里嚼着粉干，居然还能说话，“你买什么了？不会是内衣吧？” 柳青青道：“不是啊，是别人发我的。” “是嘛！”孙滢已经看到柳青青从文件袋里取出一份信件，顿时八卦起来，“啊？难道是情书？是谁发你的？不会是罗阳吧，我去，发短信不行吗？这年头还有人写信的！哈！” 懒羊羊孙滢只是指生活方面，至于八卦方面，她是不懒的，连忙丢了筷子上前来看。 “什么哦，是我妈发的。”柳青青护着信件，当时随着信件一起取出来的，还有一颗黑褐色的珠子，被孙滢这一打岔，珠子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也罢了，柳青青坐到自己桌子边上，心中又是奇怪又是感慨，这个消失了近二十年的母亲终于露面了。 柳青青第一个反应不是读信，而是在信件底部开始看，看看母亲有没有留下地址，然后快递单上，发现她居然老练地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留下，柳青青好像被釜底抽薪般失望。 失望的柳青青，淡定的吃完了粉干，至少表面上是淡定的。 至于内心汹涌的，随时要翻出来的那些情绪，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柳青青也分辨不出。 然后柳青青爬到床铺上，放下床帘，把世界拦在外面，这才开始读信。 只见第一行写着：“我的宝贝可爱亲亲女儿”。 “噗！”柳青青一口盐汽水喷出来，如果有盐汽水的话。 但柳青青真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咳！” “见信如晤！” “当你看到这封信，心里是不是很激动，很意外，很惊喜！” 尼玛，这不是我妈！ 柳青青心里吐槽，自己真是低估了母亲。 难道你近二十年不见我面，就不应该先表达一下自己的歉疚吗？ 柳青青几乎想扔了这封信，但想了想，还是咽下这口盐汽水，先看完这封信再说。 “我知道现在，你心里肯定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妈妈说，也许也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你妈妈。”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关于这些问题，妈妈一个也回答不了。” “你不要觉得奇怪，我也不着急。反正等你慢慢长大，你自然然就会明白了。” “因为你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所以你的成长方式，自然会与众不同。” “你们人间有一句话：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这是孟子说过的话。 柳青青猛地一闪神，她没记错的话，自己的母亲不过是个普通的农民，只上过扫盲识字班，也就是认得几个字而已，怎么可能说得出这么艰深的话？ 柳青青把信一抖，忽然又发现这信上的笔迹，每一个字都工工整整。 啊，根本就不是人写的，而是打印机打出来的！ 谁啊！谁这么无聊冒充自己的妈妈，来调派自己！ 第19章 母亲来信 柳青青恨不得将信撕掉，撕成碎片，然后扔到马桶，让水冲走！ 她把信揉成一团，胸中熊熊烈火，又生气又觉悲伤。 近二十年来，柳青青对自己的母亲毫无印象，唯一的连接就是村里人口口相传的关于母亲何莲的一点趣闻。 据说何莲十分叛逆，简直“放荡不羁”。 也许，何莲以她自己的思维模式，托人打出这一封信，也不算什么稀奇。 她说：“你们人间有一句话”。 啊？什么鬼啊，难道她真把自己当成九天仙女吗？ 仰头向青天，天雷何滚滚。 柳青青苦笑一声。 然而这始终是母亲写给自己的一封信。 一个近二十年未曾谋面的母亲，忽然想到还有她这个女儿，一时兴起写出的一封信，对柳青青来说，却是遗失的那一点母爱，弥足珍贵。 不能扔。 舍不得扔。 柳青青抹一把眼泪，重新抖擞精神，把信看下去。 “这些年，虽然妈妈不在你身边，却也时时刻刻关注着你。” 这还像是身为母亲说的话，虽然我也知道你说的未必是真的。 “看着你慢慢长大，又独立又坚强，作为你的妈妈，我觉得十分欣慰。” 柳青青咬着牙，真想大喊一声：看着你转身离去，又任性又绝情，作为你的女儿，我才觉得很悲催呢！ 然而，喊得再大声，妈妈也听不见。 “所以我决定把我们家族祖传的宝贝——黑金珠，传给你。” 什么珠？柳青青想到刚才一闪神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的黑色珠子。 黑金珠？ 还祖传的？ 柳青青自幼在外婆身边长大，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什么祖传的宝贝。 一介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能有什么祖传宝贝哦！ 妈妈说谎，真可以不打草稿！ 再说，爸爸也没有说起过呀！ “这颗珠子，是集我们王朝历代先贤的能量而成，它必能保护你余生的安全。” 噗------ 王朝。 妈怕是神智不清了吧。 柳青青看到这里，不再怨天尤人，反而为母亲的处境担心起来。 她一个人在外面，如果疯病发作，谁来照顾她啊？ 唉，这些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另配良缘。 据说母亲不满意自己的婚姻，才在柳青青小时愤而出走。 母亲看人的眼光有问题，至少在柳青青眼中，父亲长得高大，人又老实能干，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对了，这段时间，如果有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来找你，别让他靠近你。如果有可能的话，杀了他！” 卧槽！ 风停雨歇天青色，晴天霹雳又一雷！ 这是什么天雷滚滚的母亲，竟然挑唆自己的女儿去做杀人犯。 罢了，罢了！ 柳青青失望透顶，已经无力吐槽，仰头往枕头上一靠，四肢张开，就此睡去。 她已经累得很了，然而这一觉睡得也并不安稳。 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有手中心有一颗黑色的珠子，慢慢沁入手掌，从手掌顺着手臂往上游走。 柳青青觉得害怕，但在睡梦中又呼喊不出。 那珠子游走到她胸口位置，忽然好想一个奇点一样炸裂开来，红色的光芒向四处发散，形成一个又一个圆圈。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漂浮起来，整个身体都在这红色的光球之内，浑身炙热。 好难受。 柳青青心想：这珠子分明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然而毕竟是母亲送给自己的唯一的礼物，回头下去找一找。 这样想着，身体却很困乏。 意识也没有突破困乏身体的枷锁。 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忽然耳边响起铃声：轻轻笑声，为我送温暖，你为我注入快乐强电；轻轻说声，漫长路快要走过，终于走过明媚晴天------ 柳青青接起电话，“谁，谁啊？” 对面一个青春磁性的声音，“卧槽，别告诉我你还在睡觉！” “奈奈的，”那人发牢骚道，“大学生的日子过得可真舒坦呀！” 原来是她的家教学生谷小墨。 柳青青睡意朦胧道：“那你也抓紧考上大学啊，不就解脱了！” 谷小墨受激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柳青青少见的伶牙俐齿道：“别说敢不敢，是男人只说行不行！” “尼玛！”谷小墨呸了一声，就听见边上哄堂的笑声，想来是有同学在他边上。 柳青青诧异道：“你上课时间打电话？” “屁！”谷小墨好像受了不公平待遇，极其不满，“我已经上了两堂课了，现在是课间休息，好嘛！你个懒虫，大懒虫！” 柳青青也没想到自己睡了那么久，先吃了一怔，随即想起今天排班是休息天，就算睡到天黑也没事。 柳青青就那么安安稳稳、理直气壮地躺在床上。“你找我什么事？” 对面没有说话，反而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想必是谷小墨跑出教室，找到偏僻角落，才说道：“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么？” “小说的bug！” “什么bug?” “超能力！” “啊?”谷小墨是跳跃性思维，柳青青竟然跟不上他的节奏。“什么超能力？” “就是类似于透视那样的超能力啊！” 噗！只要活着不死，就能不断见证人类“奇迹”。 对王之王的对穿肠，在柳青青体内复活了。 柳青青霎时从床上直挺挺坐了起来，警惕道：“透视？你怎么知道？” 谷小墨不无得意道：“你想想看，青龙古国24年都没能找到封印体的下落，怎么忽然就找到了呢？” 嘘~~柳青青长吐一口气，原来谷小墨是在说他的小说，并不是指自己。 “那肯定是因为封印体使用了超能力，所以，他们才能追踪到她！” “哦。”柳青青纳闷地回应了一声，“你就为了这个事，给我打电话？” “不行吗？”谷小墨生气地道，“要不然，你还在贪睡，你个贪睡猫！” 看起来，谷小墨还是把柳青青当成知己，唔，唯一可能的知己------ 柳青青想了想，“那么问题又来了，为什么这24年，封印体都没有使用超能力，忽然24年之后，就使用超能力了呢？” 谷小墨正色道：“可能是因为封印体太弱小，还没觉醒，到了现在才觉醒。” 柳青青迅速抓住他语病：“可能？你说的是可能？你不能确定吗？你现在接收不到宇宙信号了吗？” “恩，恩-------”谷小墨讪讪的，“这段时间卡文了------” “恩，原来宇宙信号也会卡的，”柳青青忍俊不禁，许是怕谷小墨太尴尬，所以柳青青换了个问题问道：“你这个封印体，是那种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还是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的大型动物，抑或是会插科打诨、会唱歌歌舞、骗人倒怪的人类？” 谷小墨道：“肯定是人类啊？” 柳青青继续问道：“那是泥做的男人，还是水做的女人啊？” 谷小墨愣了一会，“我想是个女的吧。像你这样又漂亮又聪明，还独立自主的那种。” 这货，还真能溜须拍马，一时间把柳青青哄得高兴了。 柳青青又跟他聊了一会，直到那边上课铃声响起，才挂了电话。 就听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在对面道：“青青，你学生好逗啊。” 柳青青掀开床帘望出去，只见对面床帘下探出一张小圆脸，长相一般，但一双眼睛似含秋水，却是十分楚楚，仿佛是蓄着哀愁的一般，绰号“小西施”。 “咦，冰雁，你今天不上班吗？” “我也不上班啊。”周冰雁隔壁的唐菲菲也露出了她的脑袋。 相比之下，唐菲菲的五官又大又深刻，仿佛来自西域，绰号“昭君”。 “还有我，还有我。”贵妃孙滢也探出头来。 四人自号“四大美人”，当然此事不可为外人道，相比于满大街花枝招展的时髦女人，这一堆简直就是不知脂粉为何物的“土豆”。 求学型女生，完全还未开化，甚至还不够格称女人。 不过自从去医院实习之后，四个室友居然能够在同一天休息，还真是难得！ 第20章 逛街需要团队作战 “昭君”唐菲菲笑声爽朗：“一起去逛街啊！” 懒洋洋“贵妃”孙滢首先热烈响应：“好啊好啊！一起去！” 这也可见孙滢的懒完全是看事情的，学习可偷懒，上班可偷懒，但逛街买新衣决不偷懒！ 孙滢嘟嘟哝哝道：“这段时间我又胖了，老衣服都穿不下了，再不买新衣就没衣服穿了！” 唐菲菲瞄了孙滢一眼，安慰道：“有胖吗？没有吧！” 偏偏“小西施”周冰雁没什么眼力见，直肠子快嘴道：“她真胖了点！” 孙滢生气地白了周冰雁一眼。 柳青青和稀泥道：“我不信，实习那么辛苦还会胖？” 孙滢郁闷地说：“正因为实习上夜班，日夜颠倒，内分泌失调，而且我本来就是易胖体质。” 说到这里，孙滢一脸羡慕地看着柳青青：“你就好了，怎么吃都不胖！” “小西施”周冰雁再次毒舌道：“也不好，看上去脸色黄黄的，好像营养不良。” 孙滢和柳青青一齐白了“小西施”一眼。 轮到唐菲菲出来打太极：“要去逛街的快起床吧！这段时间快憋坏了，再不出去耍一耍，内心的小野兽就要喷涌而出。” “小西施”周冰雁竟意犹未尽，继续她自己的话题：“飞燕、玉环两个就是一对正负矛盾体，你们两个匀一匀就好了。” 噗！ 215室三美齐齐心中吐血。 唐菲菲心想不能让她再说下去，否则祸水马上就到自己头上。 唐菲菲问柳青青：“青青，你去不去。” 柳青青说：“非去不可！” 周冰雁屡教不改地道：“真的吗？青青，咱们寝室就数你最宅！今天兴致怎么那么好？” 周冰雁终于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 孙滢道：“那当然，今天四美齐聚，谁都不能缺席！” “嘿嘿！” “哈哈！” “吼吼吼！” 好在是一群没什么心机的小女人，彼此斗过嘴，即吵即忘，谁也不会当真放在心上。 说是立即出门逛街，不过女孩子起个床可没那么快捷。 刷牙，洗脸，伸个懒腰，挤颗小痘痘，挑件合身又合适的衣服，选双合脚又亮眼的鞋子，涂点面霜，稍麻烦的还要化个素颜妆。 一来二去，有点饿了，寻出饼干、薯片、话梅等小零食，吃几口。 柳青青趁大家忙碌，在桌子底下找了又找，仼是没有找到母亲随信发来的一粒黑色小珠子。 也罢了。 慵懒四美收拾停当，准备出门已经是中午了。 也没什么，毕竟不是军训大集合，还要限定时间。 也非急赶着上班，不用跟时间赛跑！ 尽情地拖时间后腿吧！ 从z医大出去，就是商业街，从吴山广场伊始，直到武林广场结束，一条路都是服装店。 从高大上的h市百货大楼，以至于连卡佛等各种品牌专卖店，到小商品齐聚的明珠等服饰商城，总而言之是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各样商品琳琅满目，尽显繁华。 柳青青平素确实是很少逛街。 她要自己养活自己，又不想落下学业，担子是挺重的。 话说回来，生活已经如此辛苦，郁闷的心拿什么来弥补。 男人们说：何以解忧，喝杯老酒。 老酒，她们是不喝的，只要到服饰城走一走。 不买也可以看看，何其快乐也。 对于这群苦哈哈的学生，专卖店什么的未免过于高冷了，那种百货市场类的服饰城要平易近人地多！ 四人风风火火杀到龙翔城。 除了一楼空荡荡的男装区无人问津，二到三楼都是女人的天下。 彼时，春天已过，气温节节攀升。 女装区，应时挂出各种款式的夏装。 吊带的，抹胸的，长裙，短裙------ 学院风、田园风、朋克风，波西米亚、通勤、中性、嘻哈------ 装嫩粉、热情红、梦幻紫------各种颜色好像打翻了一个个大染缸，耀人眼球。 女人的心已经像煮沸的开水，再也按捺不住。 先是其中一个看中了一个款式，试探地问老板娘：“这件衣服多少钱。” 老板娘睁着眼睛说瞎话：“180。”或者，“280。” 当然这都不重要。 某人吐一吐舌头，“怎么那么贵啊！” 老板娘吹得天花乱坠，“这是牛奶丝的呀，你摸一摸，多柔软，多舒爽。” 或者：“这是双绉真丝的呀，你摸一摸，上面有暗纹，多高档！” 主买的那个还是吐舌头，“还是贵了哇。” 然后一个就在边上帮腔：“就是，就是，某宝只要20好了。” 老板娘白眼一翻，十分不爽，正要出言讽刺几句。 另一人便唱红脸道：“网购的看不到实物啊，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面料。” 老板娘心情舒畅：“是，是，这位姑娘，你说得是，你识货。” 唱白脸的道：“那也值不了180。25最多了。” 老板娘作恼怒状：“你们小姑娘儿，还价都不看看东西的，就看我衣服的面料，这做工！25面料费也不够哇！” 老板娘面红耳赤，看样子已经有五六分的气了，可是并没有出口赶人呐，有戏。 主买的道：“老板娘便宜一些，我们四个人呢！说得好的话，说不定大家每人买一件，四个生意呢！” 老板娘让一步：“那么150好了。” 主买的摇头。 帮手改变策略，三个人拿着衣服，看看面料，扯一扯拼接部位。 “唉，这里有个线头呐。质量好像不怎么样哦。” 老板娘不以为然拿起剪刀，咔擦一下：“线头嘛，剪掉好了。一两个线头，难免的。” 唱白脸的道：“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只值25块。” 唱红脸的道：“别那么说，一会老板生气了。” 打掩护的道：“才不会咧，老板那么好的人。和气生财，是不是？” 老板娘晕头转向，“是，是，是。” 你一言，我一语，一来二去的，就说了半个钟头。 最后主买的那个道：“那就30块好啦！” 老板娘晕菜，浪费了老娘半个小时，居然还价30块，这生意做得怎么那么艰难！ “30块哪里能卖得到这么好的衣服，你以为是买白菜啊！你诚心要买，50块你带一件去！”老板娘唾沫横飞，连风度也顾不上了。 50块的价格，大约已经很接近了。 但是学生们手中银钱有限。 主买的一口咬定，“30块，肯定可以了，你不会亏的，老板娘，就当少赚点。” 老板娘气得两个鼻子吹热气。“这姑娘儿，太过分了，不卖了，不卖了！” 主买的不慌不忙，“不卖吗，那真可惜。” 唱白脸的道：“去某宝看看，说不定还不用30块呢！” 四个人转了头走。 走过了一家店铺。 咦，这老板娘怎么还没反悔？ 走过了两家店铺。 唉，这老板娘就是这么慢硬气啊！ ------ 走到走廊尽头，老板娘终于憋不住了，“回来！你们回来！真是，快气死老娘了！30块给你带走！” 四人笑嘻嘻回头。 看老板娘咬牙切齿的模样，这一波没买亏啊！ 耶！ 团队作战，胜利！ 转战下一场！ 第21章 雾里看花 逛街是如此快乐。连日的劳累和闷气一扫而空。 如果说男人的感情是碰酒杯碰出来的，那女人的友谊是轧马路轧出来的。 世上最大的孤独是什么？ 是一个人看电影吗？ 是一个人吃火锅吗？ no！ 是一个人逛街！ 试想想看，一个人，一个女人，不管是小女孩还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拿着一件心仪的衣服，势单力薄地跟老板娘讨价还价，没有人帮腔，没有人打掩护，那是多么地无助！ 逛完了龙翔城逛明珠大厦。 逛完了明珠大厦逛地下商城。 不多一会，四个人斩获满满，手中都拎着大包小包。 从商城走出，一看天已黑，马路两边亮起华灯。 额------看来，刚刚说的“不多一会”，只是心理时间，欢快地买买买的时候，现实中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四五个小时了。 四人的肚子咕咕叫，一看路边正好有家新丰小吃，便一头钻了进去。 新丰小吃是h市美食，虽然卖的都是馄饨、牛肉粉丝之类的小吃，关键价格便宜。 大家各自点了餐。 这里是自助的形式，点餐后需要到柜台各自取餐。 柳青青和孙滢点的都是馄饨，两个人排队等候厨师将馄饨烧出。 “贵妃”孙滢是个胖子，最不抗饿，刚刚逛街时没有感觉，一歇下来，就尤其觉得饿。 用孙滢自己的话说，是“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咕叫”。 孙滢东张西望，急于将馄饨拿到手，行动难免有些毛毛躁躁，好像是撞到了旁边的一个小伙子，或者是踩到了他的脚？ 总之，那个人先是不高兴地嚎叫了一声，然后回转头来，发现竟然是熟人！ “戴文帅！”孙滢大叫一声。 戴文帅吃了一惊，然后脸红地朝柳青青二人点点头，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说了一句，“是你们啊？” 戴文帅是周冰雁的男朋友，但现在他的身边又站着一个别的女孩子。 这女孩子个子窈窕，跟戴文帅差不多齐高，脸蛋白白净净，尤其一双眼睛甚是水灵，跟周冰雁有几分相似之处。 问题是，孙滢明明看到刚才戴文帅的左手是搂着这女孩的腰的。 看来“戴文帅是周冰雁的男朋友”，这句话是要打个引号了，双引号。 戴文帅的眼睛往四下环视一圈，大约是看到周冰雁了，脸色转成煞白。 其实，这个时候戴文帅完全可以带着他的新女朋友即刻溜走。 但他没有走，或许是因为点餐已经付了钱了，所以-------他不打算跟自己的钱过不去。 戴文帅边上的女孩子，见孙滢和柳青青两个用奇奇怪怪的复杂眼神看着自己。 女孩子求助戴文帅道：“小帅，你认识她们呀？” “啊，啊。”戴文帅打着哈哈，试图蒙混过关。 孙滢嘟嘟哝哝道：“岂止认识而已。”暗地里用手肘捅柳青青的腰，悄悄问：“怎么办？” 怎么办？ 鬼才知道怎么办咧。 柳青青又不是鬼。 问世间情为何物，柳青青还以为那是天荒地老的东西，没想到她见到的都是朝秦暮楚。 柳青青眼珠子一转，反而微笑道：“认识，是啊，我们是戴文帅女朋友的朋友。那你------想必是我们朋友的男朋友的朋友了呗。” 绕口令。 虽然有点晕，但这女孩子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柳青青在说什么了吧。 大家都是有文化且文明的人。 这女孩子急忙道：“不是啊，你们别误会，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原来如此。 想必是二人互有好感，却还没到那一步，这女孩子一听戴文帅还有过女朋友，顿时就下定决心不蹚这一趟浑水了。 “哦。”柳青青和孙滢两个有口无心地回应。 拆散了人家“美好姻缘”的柳、孙二人竟然毫无负罪感，取了餐，回头找到周冰雁和唐菲菲二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了。 周冰雁早看到柳、孙二人同戴文帅说说笑笑，不高兴道，“你们两个跟那个渣男说什么说那么高兴！” “三美”齐齐看了周冰雁一眼，各自心想：原来她失恋了，难怪脾气不好。 孙滢解释道：“还能说什么，冷嘲热讽他一顿。看样子，他们两个一回去，马上就要分手了吧！” 周冰雁“扑哧”一声，笑靥如花，却又故作姿态，“他们分手不分手，管我什么事！” 唐菲菲一副蒙在鼓里的样子：“你跟戴文帅两个什么时候分手的，我怎么不知道？” 周冰雁傲气道：“是我提的，这个人小气地要死，每次出去玩都吃些垃圾便宜东西，如果吃地贵，就摆脸给我看！我说我请好了，他又不乐意，说丢他的面子！呸！” 等等，这话怎么透着不对呢！ 女人，失恋约等于失态。 周冰雁平时的性格是有些傲骄，任性，还带着点儿势力，但还不至于人前发飙。 今天这么失态，大约真的是失恋的关系。 柳青青一边吃，心中疑惑：这是什么小事，就值得分手？又想，大约自己没谈过恋爱，所以不懂。 老实说，柳青青不太喜欢周冰雁的性格，如果不是同学的话，可能早就闹翻了。 孙滢还在往对面张望，只见戴文帅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那女孩子却不在，不知道哪里去了。 孙滢用手指轻叩桌面，“快看，快看，他一个人。” 周冰雁一撇嘴，三分薄凉三分傲骄外加四分蔑视地道：“倒好，也不用等回去了，现在分手了事，多干脆！” 唐菲菲理性分析，淡淡道：“分手了也好，反正快要毕业了，马上大家各奔东西，不分也得分啦。” 周冰雁道：“那不然，他要考研。” 柳青青愣了一愣，难道这小蹄子对戴文帅的心还没死？“那你呢，你要考吗？” 周冰雁道：“我是女人，考什么研。我家里替我安排了，过几天回老家医院面试。咱们是z医大，h市的大医院进不了，老家的医院还是可以轻松进的------菲菲你要考的，是吧？” 唐菲菲叹气道：“我是想要考的，不过家里催着我去相亲。” “啊？”孙滢好像吃了一惊，“现在就要去相亲？” 孙滢身宽体胖，其实不太知道人间忧愁，总觉得自己还是学生，结婚生子什么的离自己很遥远，关于谈恋爱，她如雾里看花一般，看着别人成双入对。 唔，今天成双入对，明天就分手。 绕了一圈，好像也无所得啊。 说不羡慕是假的，有时候孙滢也觉得自己挺孤独。 周冰雁像怜悯一般看了孙滢一眼，“人家是家里有个男朋友的好嘛，着急结婚了。” 孙滢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周冰雁用过来人的伤心口吻道，“贵妃，有时候真是羡慕你，没人喜欢，没人追求，少了一堆烦恼。” “啊！”孙滢的心又被刺了一下。 柳青青踢了孙滢一脚道，“贵妃，还有我呢，咱们一样一样的。” 第22章 千年等一回 余下三人齐齐瞪了柳青青一眼。 一个道：“一样个鬼啊，你这么说罗阳不会哭的吗？” 另一个说：“少在这儿凡尔赛了？” 尤其孙滢一双杏眼瞪得溜圆，胖嘟嘟的脸都鼓了起来，“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青青，想不到你才是伤害我最大的人。” 周冰雁雪上加霜，“伤害你？她一直都是的啦，你看青青怎么吃都不胖，你喝白开水都会长肉哦。” 孙滢沉了脸，看来真的气坏了，“晕，我不吃了！”把筷子一丢，站起来就走。 “孙滢！” “贵妃！” 柳青青和唐菲菲在后面叫她。 周冰雁淡定地笑笑，拉住孙滢：“别这样啦，依我看，罗阳也不好。” “哦？”三个人都吃了一惊，静等周冰雁说出道理。 周冰雁清清喉咙，不慌不忙道：“太闷了啊，这个人，虽然是个学霸，年年还能拿到奖学金，但也是，只知道死读书，读死书，毫无幽默感，毫无乐趣，跟他在一起啊，以后得活活闷死。” 看来罗阳不是周冰雁的菜。 周冰雁爆料，“有一回，我去大教室自习，刚好坐在柳青青和罗阳的后面，他们两个说话，你猜他们说什么？” “啊？”柳青青红了脸，她真不知道周冰雁还能在她身后偷听她同罗阳讲话的。好紧张，不知道周冰雁会说出什么来。 却听周冰雁道：“什么肺动脉高压，多少mmhg之类，我真懒得听。” “噗！”孙滢呛住了。 唐菲菲也是大笑。 如果不打断周冰雁，她可能会滔滔不绝说下去。柳青青很不好意思，“别吃啦，咱们看喷泉去！” “好啊，好啊。”孙滢热烈响应。 四人出了新丰小吃店。 适才的小小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 音乐喷泉就设在湖上，从这条商业街横跨过去，再过一条小巷，就到了花木扶疏、绿柳匝地的湖滨。 因是夜晚，湖边的一圈的灯光都已点亮。 左首是雷峰塔连着山峰，右侧是保俶塔带着栖霞山。 两座山都是灯光闪闪，仿佛一块发光的巨大翡翠，被镂空了。 山下，一条苏堤，一条白堤，宛若两条发光的带子，围着一池湖水。 光影流泻在湖面上，与人间的灯光相互呼应，格外楚楚。 此时，刚好快到第一遍喷泉的喷放时间，湖滨已经挤满了人。 有小孩在公园里跑来跑去，大人追在后面跑，大约是本地人。 但叽叽咕咕说着话的，大都是外地游客。 忽然间人潮里一声呐喊：“来了！来了！”，大家都尽量得往前挤，去看喷泉。 柳青青四人安然在人群后面，只听那音乐声。 是一首挺老的歌。 ------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只为这一句啊 断肠也无怨 ------ 随着音乐响起，好像又看到了白娘子和许仙的爱情。 特别是听到那一句：“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女孩子们的心里爱意涌动，仿佛真的有人在某处那样爱着自己似的。 悠扬轻柔的音乐声里夹带着嗤嗤的水声。 ------ 雨心碎风流泪哎 梦缠绵情悠远哎 西湖的水我的泪 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 啊啊啊 ------- 大约此时，四个女子的内心都已经化作一团火焰。 或者眼中已经流干西湖的泪水。 虽然，此时此刻，这些懵懵懂懂的女孩子，对于爱情还仍然是一知半解。 周冰雁或者认为所谓爱情，不过是那个出去时请我吃饭，抢着付单的一个人而已。 唐菲菲或者以为所谓爱情，不过是家人的催促，迟早的婚姻而已。 孙滢什么都不知道啊，爱情是水中的荡漾的灯光，遥不可及的。 至于柳青青呢？ 或许她的内心是有答案的，只不过她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好听，真好听，百听不厌呢，这首歌。”孙滢说。 其他人：“就是，就是。不但歌好听，那个电视也好看。” 四个人望向远处闪闪发亮的雷峰塔。 白娘子还在那儿吗？ 这首曲子歇了，又播放了两首其他曲目。 然后喷泉停了下来。 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去。 整个湖滨空了下来。 “青青！” 柳青青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她，循声望去，竟有人立在那灯火阑珊之处。 他上身白衬衫，下身牛仔裤，虽然穿着普通，可是形如玉树，面带平和的笑容，乃是罗阳。 “罗阳，是你啊！”周冰雁首先叫道，忽然发现罗阳的身边还有两个打扮略土气的妇女，其中一个大热天穿着对扣的花布长衫，面目与罗阳颇有相似之处，看起来，应该是罗阳的母亲。 果然，只听柳青青叫道：“婶子，你也来h市玩吗？” “是啊。”罗阳的母亲柳香花道，“h市果然是好啊。”她上下打量了柳青青一眼，发现她手中拎着的包裹，“难怪你都不愿意回乡了。” 柳青青自从上了大学之后，确实是极少回家，一方面，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唯有一个老外婆，另一方面，d乡属于穷乡僻壤，没什么赚钱机会。 柳青青甚是尴尬地微笑，“哪里。就算我不回去，也是d乡的人呐。” 罗阳好像不喜欢听母亲谈这个话题，便向柳香花介绍，“这几个都是我的同学，一个叫周冰雁，一个叫孙滢，一个叫唐菲菲。” “哦。”柳香花一时间其实也记不得这许多个名字，但她一个个看过去，带着长者的从容，那目光就好像挑媳妇似的。 周冰雁等人都被她看得十分不自在，又想罗阳是柳青青的人呐，嘿嘿。 罗阳又向周冰雁等人介绍，“这是我妈妈，这是我姑妈。” 周冰雁等人毫不感兴趣，嗯嗯礼貌性答应一声。 周冰雁一手拉住孙滢，一手拉住唐菲菲，“走啦，走啦！” 唐菲菲向柳香花挥手告别，“伯母，再见。” 柳香花也很有礼貌地点头，“再见，再见。” 一时间，这三个人脚也不痛了，腿也不麻了，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一溜烟逃走了。 柳青青寒暄道：“婶子，怎么有空来h市玩？” 柳香花虽然上了年纪，腰板倒是挺得老直，“我也不是专门来玩的，这不是你们快要毕业了嘛！我家阳阳现在还拿不定注意，到底是要考研呢，还是毕业后就去找工作，找工作是在h市找呢，还是回去找。” “额哦。”柳青青分明看到罗阳咨询似的目光看着自己。 大约柳香花也注意到了，知子莫若母嘛。 柳香花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这个儿子读书是挺优秀的，从小到大都不用我操心，不过就是在人生重大的十字路口上，往往选不下主意。” “我记得他以前考大学的时候，也不知道志愿要填哪所学校，听说你填了医大，他也就跟风填了医大。” “现在，又是好大一个十字路口了哇。”柳香花话锋一转，“青青，你是要继续读研呢，还是去找工作呢？” 第23章 你为我注入快乐强电 “啊？这个------”柳青青很显然没有料到柳香花会问这个问题。 其实，这个选择，柳青青根本就没得选的，她倒是想读研，谁来供她学费呢！ 柳香花很体贴地说：“女孩子嘛，读到大学也是很厉害的啦，也不需要那么有学问。”她好像还生活在百年前，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就安安稳稳找个工作，那都是草鸡变成金凤凰了。” 额，这话表面上好像是在恭维柳青青，但在柳青青听起来，哪儿哪儿都是刺，十分的让人不舒服。 谁是草鸡啊！ 柳香花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又没有父母供你学费，自己勤工俭学，多懂事啊。” “还好吧。”柳青青不太习惯别人在自己面前说起自己的难处，听着仿佛是表扬，每一句话都好像是一道鞭子，鞭打在自己最深的伤口。 她索性扭过了头，看远处的西湖，假装在欣赏夜景。 柳香花比较着说：“不像我们家阳阳，我们父母千辛万苦地供他，每个月七八百的生活费，他还说不够。” 柳青青记得那天的夜很热，西湖边上人来人往，十分嘈杂。 在这样的条件下，柳香花的每一字每一句，柳青青居然仍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柳青青替罗阳解释：“城里的开销比较大，而且现在在实习，比在学校里又费钱一些。” 也不知道柳香花听进去了没有，话锋一转，忽然道：“也不知道这些钱都给谁用掉了？” 柳香花这么说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谁都知道柳青青现在无父无母，读大学没有现成的经济来源，倒听说她在勤工俭学，但一个学生利用课余时间能赚到什么钱啊！居然给柳青青熬到大学快毕业，柳香花就觉得罗阳的生活费大部分都资助给柳青青了。 她怀疑，但她没有证据。 她没有证据，但这打消不了她的怀疑。 “啊哦？”柳青青不知所以地嘴巴里发出两个音节。 便听罗阳很生气地反问：“妈，你胡说什么啊？！” 其姑妈罗玉英用另外的角度诠释，“哦哟，那是好事呀，阳阳这么大了，大学里交往个女朋友，那不是很好嘛！” 柳香花看了一眼柳青青，问道，“是吗，青青，你知道吗？我们家阳阳有女朋友吗？” 柳青青觉得柳香花的眼神似有所指，她肯定知道了什么。 柳青青很紧张，还带着点儿不高兴。 而罗阳，在紧张之余又多了几分期待。 罗阳笑说：“妈，你真八卦！” 柳青青则谨慎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只听柳香花接着道：“我倒不反对阳阳谈恋爱，毕竟这是个自由的年代，而且，阳阳的年纪也到了嘛，要不是上大学，这个年纪就该已经结婚了。不过------也该找个身价清白的女孩子比较好！” 便听罗阳抱怨道：“妈，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就见柳香花矮小的身躯，瞪了一双发狠般的公鸡眼，“这意思不是很清楚的嘛！你要谈恋爱，喜欢哪个女孩子，应该先让我这个做妈妈的见一见。” “你还小，什么都不懂！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看人，我比你看得准。”柳香花滔滔不绝地说。 “俗话说娶媳妇先看她娘，一个女孩子再优秀，假如她的娘作风不正派，那么她将来的行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是不是，青青？” 柳香花这番话简直是指桑骂槐，因为柳青青的母亲在柳青青小时就已经离家出走，看起来没有做母亲的样子。 柳青青又不是蠢人，岂能听不出弦外之音。 然而不等柳青青反抗，罗阳先发起火来，“妈妈，你这么说难道指青青吗？” 柳香花顿时愣住了。 所谓笑里藏刀、暗箭伤人，柳香花习惯的是暗地里使阴招，背后损人，忽然被罗阳把她的黑暗心思摆到明面上，柳香花反而自己吃不消。 柳香花竟下意识地否认道：“阳阳，你乱说个什么呢！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青青已经是大学生，那么用功，又那么懂事，就是可惜没出生在一户好人家，否则的话，多少有个人可以疼疼她------” 柳青青被柳香花叨来叨去，心里已经很不得劲，心想，还说有个人疼我呢，别来个人欺负我就已经很好了。 她不想再谈下去，“啊，婶子，那么你让罗阳多陪你逛逛，我要回学校去了。” 但柳香花又不让她走，“等一下，青青，等一下。” “怎么呢？” 柳香花在口袋里掏啊掏的。“我知道你的生活困难，我这里------唉，我这里------” 柳香花大约是想要掏点钱出来资助柳青青，但农村里的人弄点钱不容易，所以钞票都藏在衣服里面很深的口袋，所以一时间掏不出来。 柳青青则更为尴尬，仿佛是要遭受什么奇耻大辱，心中实在是悲愤交加，我的婶子类，你刚刚说什么你忘记啦？我既然不会偷用罗阳的生活费，更不会接受您的补助。 柳青青扭身就走。 柳香花却又格外地客气说：“阳阳，你拦住她，拦住她！”偏偏口袋里的钱还是没拿出来，小碎步在柳青青身后跟了几步，然后看着罗阳拉住了柳青青。 “青青，青青，”罗阳小声地赔小心道，“你别生我妈妈的气，她的性格-------并不是她有多坏。” 柳青青眼睛红红地说，“我并没有生她的气。但她今天要是在我面前拿钱出来，我就一头扎进西湖算了！” 罗阳为难道：“我妈妈她------她是一片好意。” “我不需要好意。”柳青青执拗地说，“我自己的困难，我自己能解决。” 罗阳看柳青青凤眼发直，咬着嘴唇，一副就要和他绝交的样子，他心里慌得没底，忽然听见好听的铃音。 是哥哥醇厚的声音在唱：轻轻笑声，为我送温暖，你为我注入快乐强电；轻轻说声，漫长路快要走过，终于走过明媚晴天------ 罗阳连忙转移注意力，提醒柳青青道：“青青，你电话响了，先接电话！” 柳青青跺跺脚，先接了电话。 居然是脑外科主任王鹏飞打来的，说要让柳青青参加他们的研究。 柳青青起先有些犹豫，因为她的职业意向一直是外科，再细分的话是肿瘤外科，因她父亲五年前死于癌症，她的理想是要成长为一名与癌症抗争的外科医生。脑外科的研究，跟她的未来规划不相符合啊。 但转念一想，王鹏飞的科研项目是医院计划，有医院基金支持，这也代表着她一旦参与进去，就可以获得相应报酬。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了吗！ 报酬------钱------额，穷人就是这么“肤浅”。 柳青青马上就痛快答应了。 “我有钱了。”柳青青挂了电话，跟罗阳这么说。 第24章 我是一骑绝尘 柳香花终于追了上来，手上拿着一张折了好几折的一百块纸币。 “青青！来！”她把这一张一百硬往柳青青怀里塞。 柳青青见她好像很热情，跟刚才指桑骂槐、暗地放箭的姿态完全不同，越加忌惮她，百般地躲着不肯接。 罗阳生恐柳青青生气起来，冲上前，大手掌往前一伸，把这张纸币抢在手里。 “妈妈，给我吧。”他假装嬉皮笑脸地跟柳香花说，“明知道我不够用，还不给我用！” 柳香花只觉得手心一凉，纸币已经消失不见，她吃了一惊，看向儿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的生活费再紧张，能比得上青青那样穷吗？” 柳香花伸手往她儿子的怀里抢，但他已经把钱塞进口袋里。 柳青青知道罗阳此举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顿觉心中温暖。 看他母子二人抢来抢去，她噗嗤一声笑了。 柳香花没抢回钱，又见柳青青在西湖边的灯光里笑得很不寻常，忽然想到这个钱虽然现在是落到了儿子的口袋，可是等她一转身，这个钱儿子又暗地资助给柳青青用了。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柳香花觉得自己吃了个哑巴亏，越想越气！ “太不懂事了！”她一拳头一拳头的锤罗阳的胸口，“快还给我，快还给我！” 罗阳护着口袋，“妈，妈！人家又不缺钱，你给她干嘛！你儿子才缺钱用呢！” 柳香花认定了这张钱最后肯定是落到柳青青手上的，儿大不由娘，好气，好气啊，柳香花打儿子，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你这个不懂事的儿子！人家一个姑娘家，没有爸爸，妈妈又离家出走，我想给她一点零用钱，你还拦着！” 其姑妈罗玉英也在边上劝，“是啊，阳阳，你平时没有这么调皮啊，快把钱拿出来。你要开销，要生活费，你妈妈以后还会给你的！” 罗阳喜滋滋又骄傲地道：“妈，我不骗你，青青参加了科研项目，那可是省级的项目，每个月都有钱拿的，日子可比我滋润多了。” “什么，什么科研？什么项目？”柳香花听着好像很高大上的样子，一时间愣住了。 “是啊。”柳青青有了一点底气，表情也就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王主任刚刚打电话给我，我明天就去科室报道------其实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现在马上就要毕业了，真的没什么的。” 柳香花那两颗豆眼就快发绿光，骨碌碌一转，忽然看见柳青青手上拎着大包小包，显然是刚刚逛完街回来的。 刚刚没有注意到，这样看来，柳青青的日子还真是过得很滋润啊？ 柳香花的世界挺粗糙的，非黑即白。 刚刚柳香花以为柳青青苦的一逼，就好像路边的野草一样，可以随便践踏。 这时候，柳香花又以为柳青青是一骑绝尘，就好像天上的星辰，遥不可及。 柳香花收起了她轻视之心，“青青，你真能干呀！”柳香花由衷地说。 当然，也带着点羡慕的成分，她凑到柳青青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是什么项目？” 罗阳代替柳青青说：“是脑血管方面的嘛。妈，你多问什么？跟你说了，你又不懂！” 柳香花吃了一惊道：“那是脑外科吗？” “恩，是属于脑外科。”罗阳点头承认。 柳香花更吃惊道：“阳阳，你不就是在脑外科？” “对啊。” “那你怎么没有参加项目呢？” “啊？这个------”罗阳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只见柳香花目光闪烁，又有了别的想法。 柳青青参加了科研项目，而自己的儿子没有，岂不是说明柳青青比自己的儿子优秀？ 就算天底下都承认柳青青更优秀，她作为罗阳的母亲也不会承认这一点。 柳香花看着微风中亭亭玉立的柳青青，看着神态舒展，一副怡然自得的柳青青。 她作为长辈的自尊心绷不住了。 柳香花想：这个柳青青怎么这么坚强呢，这样艰苦的家庭条件，还难不住她，也困不住她，仍然像个长了翅膀的鸟一样飞了出来了？ 她要打击打击她！ “上次你外婆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大概你还不晓得哩！” “啊！”柳青青果然大吃一惊，这件事她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他们没跟我说呀!” 柳青青的外婆林叶儿，在一年之前得了脑中风，虽然生命急救回来，也落下右侧肢体偏瘫的后遗症，行动不便，上下楼梯摔一跤是属于意外，却也是难免之事。 柳香花得意地道：“跟你说了也没有用啊，你外婆自己有儿子，有女儿------” 说到“女儿”二字，柳香花似含深意地笑了一笑，“就是你这个妈妈，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这二十年难得回来一趟，她也真做得出来，难道她的心是铁------” 柳青青立即打断道：“妈妈的责任我来负！”就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给舅舅。 柳香花拦住了她道：“先不着急打电话，你这么慌急慌忙地打电话过去，你舅舅一听就知道是我告诉你这件事，不过你舅舅是特意要瞒着你的。” 罗阳的姑妈罗玉英也帮腔道：“是啊，是啊，你舅舅知道了反而要怪我们多嘴的咧。” 柳青青心中堵着一口气，“为什么要瞒我？” 柳香花笑道：“咱们农村里头，赡养老人是儿子的义务，你要是有这个孝心，有功夫回去看看你外婆也就是啦。” 柳香花的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轻视，并非针对柳青青一个人，而是针对一个女性群体。 女性啊，几千年来，躲在男人的后面，没有什么权力，也没有力量承担什么义务。 柳青青偏偏不信这个邪。 柳青青气愤道：“等我工作，非把外婆接出来不可。” 这句话，柳青青实非随便说说，她是立过誓的。在这世上，除了外婆，她已没有别的亲人。 罗阳见柳青青脸色不善，急忙道：“妈，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柳香花不悦道：“怎么了？我跟青青谈谈家常。有的事，我不说，她还不知道哩。”她看着儿子惴惴望向柳青青的表情，仿佛内心被什么寂寞挖空了，又似被什么愤怒填满了。 柳香花用语言敲打儿子：“你看看人家一个女孩子家，还要背这么重的负担，要养她外婆呢！啧啧！” 柳香花的意思很明显了，柳青青这么个家庭，搭上这么不顾家的母亲，还要养一个重病的外婆，那负担多重，就算她再优秀，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罗阳皱着眉头，“有什么奇怪的啊，妈！等你年纪大了，我也养你！” 柳香花好像一个滚烫的汤圆掉在喉咙口，“臭小子，我十月怀胎生下你，把你养这么大，等我老了，难道你还敢不管我不成！” 柳香花连啐了好几口，仍没有把这滚烫的汤圆啐出去，闹个面红耳赤！ 罗玉英对柳香花的没来由火气感到有些费解，“嫂子，阳阳说了要养你的啊。” 这也说得是，可是柳香花咽不下去这口气。 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要这样被别的女人不费一枪一炮地抢走啦！ 第25章 世界那么大，谁都想去看看 正在这时候，人群哄的一声，都往前面冲，原来第二场音乐喷泉又开始了。 ------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只为这一句啊 断肠也无怨 ------ 西湖的天空上，映着喷泉的光。 柳香花当时的心情，连挤到人群中，去看一眼音乐喷泉的兴趣都没有。 她绝不能就此认输，她白了罗阳一眼，笑嘻嘻对柳青青道，“我们这次到h市来，主要是让阳阳去相亲的。” “啊？”罗阳和柳青青两个都吃了一惊。 柳香花饶有兴致地看着柳青青吃惊的表情，很有棒打鸳鸯的快感，“阳阳虽然还是学生，可是老大不小了，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啦。这刚好把，他姑妈家有一个相识的------” 罗玉英一头雾水，罗阳的姑妈就是指自己吗，但她没有说过要给罗阳介绍女孩子相亲啊？ 罗玉英表情呆滞地看一眼柳香花。 柳青青就什么都明白了。 是的，我明白了，你心中不喜欢我，也许内心深处瞧不起我！ 柳青青看着柳香花虽然表面上张牙舞爪，身子却瘦瘦弱弱，特别是在这样的夜晚，湖边的灯光昏暗，照着她那一头齐耳短发中参杂着的白发，柳青青心想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年迈的弱女子。 柳青青不愿意用同样的张牙舞爪去回敬她，而是挺尴尬地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我将自己走我自己的路，不会让别人来影响到我的心情。 柳青青说：“婶子，你让罗阳好好带你h市逛逛，我先走了。” “青青！”罗阳眼见柳青青走向人群，赶紧追上去，“我妈妈就是这个性格，你可别在意啊。” 柳青青咬着下唇，“你说哪里话呢。”忽然泪眼在灯光里笑了笑，“你好好的去相亲吧。” 就是这含着泪的轻轻一笑，罗阳犹如一颗心被刀锯了一般。 等到柳香花也追过这丛冬青树底下，柳青青固然是走了，罗阳的脸色却也像一块生铁一样，黑沉沉的难看。 “妈，以后你跟别人说话能不能客气一点！”罗阳气得发抖。 罗玉英也道：“也是，青青怪可怜的，人家没有娘，有的话咱说了没那意思，她听了，可能会多想。” “就是，就是！”柳香花顺着那话，却没顺着那话的意思，“没有娘的人，没有家教，你们想她一个女孩子家读大学，又没有人供她学费，又没有人供她吃穿，她手上的钱哪里来，没有点猫腻，我怎么都不相信------” 柳香花这典型的就是小人物心里，看人家没钱，就有理由瞧不起；忽然知道人家能干滋润，就羡慕嫉妒恨，想要诽谤几句。 “妈！”罗阳就要被气炸了，有气没处发，伸脚往花坛的牙子上狠狠踢了一脚。 “咚”的一声闷响。 肉眼可见柳香花身上的肉跳了一跳。 “你咋------忽然火气那么大咧。” “我早说过了，不要在背后说别人！你要是再说她一句，我就------我走了！”罗阳抬脚就走。 柳香花追着他，“妈妈这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听不进去呢，唉，阳阳！” 罗阳回到学校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柳青青。 天色已经很晚了，便是校门外那繁华的商业街都安静下来，沿街的店铺十家关了九家，一条街就显得黯淡地多。 打柳青青的电话也没人接，罗阳想，大概柳青青已经睡了。 这边母亲和小姑等着安顿，只好先去对街找家旅馆，让她两个洗洗睡了。 ------ 柳青青并没有回学校。 虽然当时的她是往学校这边方向走的。 可是心绪混乱，脑子里有太多声音，死了的父亲，重病的外婆，让人喜忧参半的王主任，爱子的柳香花，剪不断理还乱的罗阳，甚至带点搞笑的谷小墨------好像织成一张网。 她是谁？ 她在这一张网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平时，她只是为生活所迫地一直往前冲。 一旦停下来，却是她最怕的时光。 她怕面对自己，面对自己心中的愿望。 赚钱固然艰难，但能用钱买到的东西毕竟是廉价的。 亲情、爱情，才是奢侈品。 柳青青的脚步发飘，在湖滨的公园里转来转去，漫无目的绕了好几圈。 纳凉的、旅游的，一拨拨人潮纷纷退去，回去各自的角落。 西湖四周安静下来。 夜风出来游荡，把一棵棵柳树摇晃地好像是长头发的侍女。 柳青青扶栏站着，望着远处的墨色的山峦。 就在柳青青心中一遍遍叹息的时候，她听到身边一重重的长叹。 她顺着声音往过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这不是------” 柳青青叫了一声，却喊不出对方的名字。 这人长相娇俏，竟是周冰雁的前男友的------现任拟女友。 没成现女友-------因为被柳青青等人搅黄了嘛。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李怡君，商学院的。”女生大方地说。 柳青青也不好意思地自我介绍：“我，柳青青，医大的。”四下里一看，没看见戴文帅，“还有一个人呢？” 李怡君问道：“谁？你说戴文帅吗？回校了吧。” “额。”柳青青纳罕道：“他居然不送你回去吗？也太没绅士风度了。” 商学院在h市的北面，离湖滨至少有二十站的路，这时几乎已到半夜，李怡君一个女孩子赶回去实在是很不安全。 况且天色太晚，末班的公交车也赶不上了。 李怡君倒是不以为然，道：“你不也一个人吗？谁送你回去？” 柳青青一愣，她可从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安全的问题，转念一想，原来，自己从来没把自己当女子看。 那也是无可奈何了。 李怡君抿了抿亮晶晶的嘴唇，道：“我想看音乐喷泉来的。” 柳青青见李怡君神色不佳，颇有些灰溜溜的样子，柳青青很感愧疚，“刚刚有喷泉，你没看见吗？” 李怡君耸肩一摊手，“没啊，我不高兴，在商场里先逛了一圈，出来的时候，喷泉刚刚结束。” 呃，一个人逛街，太孤独！柳青青有点内疚的感觉，如果不是她出来说了那句话，李怡君未必就会和戴文帅直接分手吧。 李怡君落寞地道：“他们说11点50还有一场，所以我就在这里等。” 柳青青诧异道：“你是不是被骗了？音乐喷泉晚上7点一场，8点一场，后面没有了哦。” “是吗。”李怡君俏脸很失望的样子，又不死心，“等等吧，马上就到11点50了，他们说今天会加一场嘛。” 于是二人并肩站在喷泉前面，喷泉的头端露出一个个黑点在湖面上，再远处，湖面的水波皱着，仿佛有些心思不便对人明言。 沿着西湖，山峦上黄色绿色的光，映着青黑色的天空，使得星星都黯淡了。 李怡君望着面前的虚空，“当时我的分数线可以考一个好一点的学校的，不过，文帅填了商学院，我也就填了商学院了。” “啊！”这消息让柳青青始料不及，“原来你们竟是老同学吗？” 李怡君遥想着：“是的，我们那是一个小县城，多山，挺穷的，当年文帅就说，以后再也不回去了。------周冰雁我看到了，好白，城里人嘛。我理解。” “这个-------”柳青青为之语塞，想到柳香花的想法倒跟戴文帅差不多哦。 其实，z省多山区，来自农村的人不要太多。 世界那么大，谁都想去看看。 找个不同世界的人，就能见识到不同的世界嘛。 “你也很白啊。”柳青青虚弱地安慰。 “恩恩，小白，白痴的白。”周怡君失态地大笑。 秦时明月汉时关，一样的月亮都不圆。 不得了了，这样下去，两个人就要开始惺惺相惜、相逢何必曾相识了。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二人就开始唱那一首老掉牙的歌。 ------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 两个人低声哼哼，猛地听到前面喷泉头子发出兹兹的水声。 二人一怔，相视大笑，“卧槽，这是菩萨要显灵了吗？” 话音未落，忽然背后音响发出巨大歌声。 ------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 歌声在湖泊山峰间回荡，回音嗡嗡不绝。 李怡君笑道：“瞧，我说过11点50还有一场吧！” 一条条水注从湖面向高空喷射，随之左右乱摆，好像是一个个腰肢曼妙的歌女，在湖面上蹑着脚尖跳舞。 她们的身上都带着红色，紫色梦幻的光。 柳青青听着那绵绵的歌声，终于想到，自己是个女子啊，等待爱情的女子，因为当她听到那一句：“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时，也如同所有的女子一样，充满了感动。 第26章 柳青青专场 半夜之交，湖滨寂寂，鲜有行人，论理音乐喷泉不该在此时喷发。 但偏偏就在此时喷发了，岂不太奇怪了吗？ 一道道水柱好像有了生命一样，随着音乐的高昂低伏，时大时小，洋洋洒洒。 这是她们两个人的专场。 ----- 西湖的水我的泪 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 ------ 随着音乐达到高潮，猛地一道水柱冲天而起，直到天际，然后才飘飘扬扬落下来。 下落的水珠，像是一粒粒星星，从天而降。 带着红色、黄色、紫色，五彩的颜色。 李怡君激动万分，双手握成喇叭状，放在唇前，放声尖叫，带乐律的那种。 “啊~啊~” “啊~啊~” 柳青青也跟着乱喊。 “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 零零散散的几个路人围过来，看着这异景。 当飘扬的烟雾彻底散去，空中明明白白，呈现出几个字。 “柳青青，我找到你了！” 二人万分惊诧。 李怡君回望柳青青，“你的名字叫柳青青，对不对？” “是------是啊。”柳青青迟疑道。 “今天本来不应该有音乐喷泉了，对不对？” “应该------应该是啊。”柳青青也不确定起来。 “那------那------” 那这场音乐喷泉难道是为了柳青青？ 如果是的话，那么安排这喷泉的人，岂非是个大咖？ 那几名行人也对着这行字指指点点，相互询问，“柳青青是谁？” “柳青青是谁？” 好可怕！果然不应该半夜在外面逗留。 柳青青忐忑，感到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急忙就想溜走。 “李恬君，咱们走吧。” “不嘛，不嘛！”李怡君眨巴着水汪汪的双眼，“再等等，你的王子就要出来了。” 碰到这样的事情，是女孩子都想八卦一下，心想：柳青青是真人不露相啊！ 唯柳青青实在想不出自己认识什么大咖。 真要有这么一个人，把按排这一场音乐喷泉的钱，直接给到她不还实惠一些。 …… 就是这么肤浅＾o＾。 实际情形是，真有这么个人，柳青青非躲起来不可。 叶公好龙，大抵如此。 毕竟，现如今的柳青青心心念念的是：创造条件，把外婆接出。 爱情，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柳青青硬拽着李怡君走了。 在她们身后，那一行字像是烟云一点点淡向静寂的星空。 当天晚上，李怡君和柳青青两个挤在90厘米的狭窄床上。 商学院实在太远了，李怡君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柳青青也不放心。 二人回来的时候，周冰雁等人已经睡了，次日起床时，她们都还没醒，当然周冰雁也许在装睡。 柳青青先去h市第一医院脑外科，巡房的护士居然认识她，看见她就对她说：“找王主任吗？王主任开会去了哦，中午回来，你中午再来吧。” 柳青青说声谢谢。 既然柳青青已算是脑外科的半分子，柳青青便大模大样地为外婆挂了号，开了些脑中风所用营养神经之类的药物，去付费处付了钱，药房拿了药。 本来这些药物可以邮递回去，但柳青青老家所在的山村不通快递，柳青青的外婆林叶儿又是偏瘫，不方便出城来取包裹。 恰同村的柳香花和罗玉英二人在此，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托这二人带回去。 尽管柳香花左右看柳青青不顺眼，同乡之间，这点情谊还是可以有的。 罗阳自告奋勇：“把药给我，我带给我妈。” 其实，罗阳是不愿意母亲当面碰到柳青青，又要说三道四的。 柳青青亦明其理，当下也就顺水推舟，让罗阳把药拿走了。 且说罗阳把药带给其母亲之后，反复向柳香花交代药物的吃法以及用量。 柳香花不太识字，不厌其烦，发牢骚道：“哎哟，这种事情，柳青青作为外甥女儿一点也不上心，反而是我儿子一个邻居为她跑前跑后。” 罗玉英恭维道：“那自然是因为阳阳是大学生，待人热心啊。” 结果等柳香花回家之后，这些药就变成是“热心的阳阳”所买的了。 ------ 医院的院周会本来是每周二的下午举办的，不过由于这几天医院出了太多事，所以临时决定增加了这次会议。 很大的会议厅，凸起的台前后墙面拉着红色绒布。 依然是老装修。 与会的都是各部门主任、护士长什么的。 会议厅很大，人么，倒不是太多，都挤在前面一堆。 有想要不出风头坐后排的，也给赶到前面去了。 主要的议题有两项，一项是产妇高丽丽的丈夫张松根拒绝手术签字，此事虽然后来得到了很好的解决，但其中也暴露出几点问题。 一是：急诊室值班医生白雪花，没有第一时间汇报给值班院长，反而让记者先来了，这让院方很被动。 二是：当中暴露了医生的沟通能力问题。 后面大家共议此问题，都觉得因为医院没有产科，所以急诊医生在碰到此类问题处理经验不足，以后再碰到这种问题，可以第一时间向兄弟医院：也就是第十一院妇保专院求助，请他们来会诊，方为完全之策。 而院长廖杰也发表了不同的意见，认为医院以后要开展产科项目较为妥当，因为最近宏观方面已经调整生育限制政策，宏观方面会引来生育高峰。恰好医院新建的大楼即将完备，所以也有条件和场地开展产科项目。 这项议题大家讨论了一阵，基本上也没什么异议。 第二项议题，则是关于这两天扎堆的记者和抖y网红，使得医院的医疗秩序大受影响，而且直播的视频在社会上广泛传播，可能会引发新的问题。 这项议题立即引起了与会人员热烈的讨论。 有的人不以为然，“这就是一阵风，过两天热度过了，就没了。” 有的人则觉得很好玩：“不错啊，就让我们也搭一把网红的顺风车，反正我看过，都是有利于医院的新闻嘛。” 有的人担忧：“现在是有益的新闻，就怕报道着报道着就变味了。” 有的人好奇：“这个柳青青，还真是有点奇怪的，她怎么就知道陈利民有颅内动脉瘤？” 有的人稀里糊涂：“你们在说谁啊？这几天医院发生了什么事？” 有的人八卦：“听说这个柳青青还是个实习医生呢，这两个人真够胆大妄为的，怎么就忽悠陈利民去做检查了？” 做护士的严谨：“关于实习医生管理这一块也是要好好地抓一抓了，这一次是没闹出事情，万一出了事情------不堪设想，不堪设想-------” 当医生的护犊子：“没有那回事，检查是我授意罗阳开的。” 有的人还是迷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有的人则已经开始打开智能手机搜索新闻。 一开h市本地新闻，头条新闻引起广泛关注。 “昨天半夜湖滨音乐喷泉忽然在无人时喷放，在喷泉结束时，天空上出现柳青青的大名，有多位网友目击，遗憾没有拍下清晰照片。” 没有清晰照片，说明照片还是有的，只不过没有那么清晰而已。 第27章 都多少年了，法海还在找小青 在照片上，天空中闪现五彩的光，但字迹不太明显，只能说硬要往柳青青三个字联想的话，还是勉强有点像的。 音乐喷泉管理方表示，昨天半夜到凌晨的光景没有安排过音乐喷泉，可能是设备故障，目前正在排查。 至于喷泉结束后的字，可能是谁放的焰火。 但是，这个问题，在记者做出大量采访后得出，基本不可能是焰火。 一种字幕烟花。由单个字幕冷焰火在背景板上按预先设定的内容、字型固定并使用火药引线连接好，字幕烟花燃放时固定在事先搭建的架子上。 那么，它在燃放的时候，就不会升地那么高。 另一种：空中定向焰火，点阵组合获得造型图案，是有可能在天空中显示字迹。 但问题是，西湖禁止私人燃放焰火，别说是这么大型的焰火运送到西湖边，就是能不能买到也是个问题。 所以，说来说去，难道是“目击者”看错啦。 有“砖家”站出来说，也有可能是“海市蜃楼”，因为目前春夏之交，温差较大，雷阵雨比较多，温度差就会使得其产生空气密度差，加上湖滨亮灯工程，光的折射使空中出现异常景象。 不明觉厉。 有人戏称：都多少年了，法海还在找小青。 有人@雷峰塔：晚上要关好大门，除了小青，有可能白娘子也要出塔了。 有人说：雷峰塔已经倒过一次。 更有人@赵雅芝------ 值得一提的是：背头哥的直播间又炸开了。 这特么的不就是背头哥拍下的神医吗？ 难怪神医医技神奇，原来是青蛇精下凡------ 柳青青一个喷嚏。 感到未来几天雷峰塔景区可能会被挤爆。 不论如何，空中不出现其他，单单出现“柳青青”这个名字，而这个名字又刚刚是自己认识的身边人，那就不由得不让人产生联想了。 当时，与会的医院职工，都在看这则新闻，议论纷纷。 “天哪，”那白雪花感叹白活了前半生，此时才算见到世面，“这人不就是那天晚上协助产妇生产的实习医生吗？跟莫主任一起来的？” 莫主任一脸懵：“白娘子的传说是真的？” 科技兴国一百年------ 旁边的外科主任钱江红一脸笃定地道：“你们想什么呢！肯定是这女学生的男朋友干的，现在的年轻人真能玩！” 莫主任由于上了年纪而失去了浪漫细胞：“天哪，这得花多少钱？” “不是钱的问题。”护理部主任郦冰洁觉得应该看紧自己的儿子，“万一被查到，是要抓起来的。”一边说一边摇头，“太冲动，太冲动！” 外科一病区护士长叶敏难以置信：“想不到柳青青是这样的实习医生。” 院长廖杰大喊：“安静！安静！”嘴巴凑在话筒上，每说一个字，发出“噗噗”的声音，还是没能让底下的议论停下来。 不得已，廖杰拍了两下桌子。“够了！现在是讨论那些网红主播的问题！” 护理部主任郦冰洁第一个带头道：“应该加强安保力量，看到一个赶出去一个，看到两个赶出去一双！” 郦冰洁循规蹈矩了一辈子了，还从没见过这几天，医院的门诊大楼那么乱的。 以前虽然人多，可是乱中有序啊。 郦冰洁隐隐的，希望把柳青青也请出去最好。 王鹏飞附议：“最好跟治安部门结合起来，这几天专门抓一下这个问题。” 王鹏飞才刚刚接收柳青青为自己研究小组的成员，自然也不希望柳青青过多暴露在公众视野中，这也是保护她的意思。 “就是！能跟治安部门联系，那最好不过了，至少也要跟他们打一声招呼。” “医疗场所，是严肃的场所，怎么能让他们钻来钻去。” “对于之前报纸报道的什么‘神医’不‘神医’的，也最好发个通告说明一下。医学是严谨的科学，并不是闹着玩的，医生每下一个诊断，都是结合了病人的主诉、症状，运用所学的专业知识，以及治疗经验谨慎做出的，并非什么神医随口一句话乱说的。” 廖杰综合各人意见，“没错，柳青青之所以对陈利民做出怀疑，那也是在我们优秀的临床老师指导下，专业判断的结果。” 不管是出于嫉妒的原因也好，还是出于保护的初衷也好，大家的意见倒是一致的，都不希望医疗环境受到外界太多的打扰。 之后，王鹏飞回到脑外科病房，穿过幽暗陈旧的走廊，心想，新大楼即将竣工，以后就不用在这么简陋的病房里办公了。 护士台后头，医生办公室里，几名护士正在吃中饭。 太艰苦了，连个专门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其中一名护士嘴里含着饭跟他打招呼：“主任，柳青青等你有好长一会了。” 这护士名叫孔昕，入职两年，因为常在王鹏飞组内的病房值班，所以特别熟稔一些。 王鹏飞称谢道：“好，你让她过来，顺便帮我组里的人喊一下，到我办公室来。” 天幸王鹏飞是科室主任，所以还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孔昕依然嘴巴里鼓鼓囊囊，对柳青青道：“听到没有，让你去他办公室。” 孔昕的态度仿佛不太好，柳青青也没太在意，因为护士们一般工作都很忙，为了节省时间，说话尽量简短，没什么寒暄和委婉的，每个科室也差不多，更何况柳青青还是实习医生。 柳青青心想：此时王主任办公室没有人，他组里还有别的医生，等孔昕联系了其他医生，她迟点进去。 柳青青在走廊上等了等，看到有几个医生往王鹏飞办公室进去了，她才前去敲门。 “进来吧。”王鹏飞在门内随意道。 柳青青推开门，这间办公室普通诊室的大小，陈设也跟普通诊室差不多，当着门一张办公桌，靠窗摆着一张床，床帘拉着，因此外面的光也透不进来。 床与办公桌之间空空荡荡，也摆着一两张椅子，椅子上坐了两个医生了，一个中年发胖微微有些谢顶，一个皮肤挺黑，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其他一个年轻一些，靠墙站着。 柳青青也就靠墙站住了。 王鹏飞本人四十岁不到，正直壮年，八字眉，鼻梁很粗，显得甚是忠厚，看着是个很朴实的医生，但是一笑破相。 “哦，柳青青啊，你来了！你现在可出名了！” “啊？”柳青青上午已经看到新闻了，被多名同事问过，知道又得解释昨天晚上音乐喷泉的事情。 第28章 新人补助 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填坑少不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挖的这个坑，又特么的是给谁挖的这个坑。 总而言之，柳青青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 王鹏飞一副我都知道了我理解的胸有成竹模样，“有什么关系，就直说好了嘛。年轻人，浪漫是要有的。” 然后意有所指地大笑，笑声……透着爽朗？ 因此，办公室内所有人都笑了一遍。 柳青青内心：好low，这一点也不好笑，好不好！ 好不容易大家都笑完了，王鹏飞才继续道：“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成员，不过你们可能都已经认识了。” 又笑。 大家又陪笑。 王鹏飞道：“前天下午做介入时她也在的嘛，柳青青，医大的高材生。” 柳青青向大家躹个躬，谦虚道：“没有的啦，我没有经验，请大家多多关照。” 几名医生朝她点点头，算是认可。 王鹏飞懒得多介绍：“大家都认识一下，相互加个微信。” 胖的那个叫谢大园，是主治医生。 黑的叫刘武，他院来进修的，据说以前就跟王鹏飞认识的了，所以能大喇喇地坐着。 站着的叫白旭杨，住院医生，入职两年，依然还很腼腆。 柳青青先加了白旭杨的微信，白旭杨把她拉入群里。 群名称叫：王老板二群。 王主任变王老板了。 琢磨着应该还有一群？ “王老板”当场就给柳青青发了个红包，名曰：新人补助。 柳青青还不敢收。 “王老板”在椅子上挺着他的鲔鱼肚，财大气粗地说：“这是项目补助，每个人都有的，不用不好意思。” 柳青青迟疑地看看白旭杨，见白旭杨确定地点了点头，这才接了。 好家伙，有两千。 这波赚了！柳青青按下心中狂喜，职业化微笑，向“王老板”表达谢意。 王鹏飞指示谢大园：“你给她讲一下我们项目的情况吧。” 谢大园有多简洁就多简洁：“恩恩，就是有关颅内动脉瘤，介入手术的时机对术后效果的影响。资料在王主任手里，你让王主任给你看看。” 说了两句，有护士在门口敲门，就是那叫孔昕的，口气还挺狂的，“谢大头，一号三床找。” 把谢大园绰号泄露了。 谢大园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微秃的脑袋，开门走了出去。 王鹏飞指着办公桌左侧的抽屉，“资料在这里，钥匙么------”王鹏飞摸出一串钥匙，发现大门和抽屉钥匙都只剩下一个了。 王鹏飞把整串钥匙丢给柳青青，“你去配一个吧。配好了，原钥匙还我。” 白旭杨还能装看不见？连忙道：“用我的去给她配两个。” “恩，恩，”王鹏飞很平易近人地道：“那麻烦你了。” 刘武笑嘻嘻道：“不过，小柳进来的话，要先敲门哦。” 画风都给“王老板”带坏了。 柳青青假装只能听懂表面意思，“好的，好的。” 王鹏飞刚开完会，表示要先去解决温饱问题。 刘武表示要去看望病人，放下一句话，“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 白旭杨后脚跟在刘武身后：“那我先去给你配钥匙。” 几个人都离开了，柳青青在办公室看了看资料，都是病人术前术后各项指标的记录，柳青青大概了解研究方向。 可是王鹏飞没有交代给她具体任务，她在这个项目组里该做点什么呢？ 想到王鹏飞饭后说不定要来办公室午休的，柳青青也不敢久呆，把资料放回到抽屉，正要撤出办公室。 正好谢大园从病房回来，护士孔昕跟在其身后，两个人晃晃荡荡，从主任办公室门口过去。 孔昕问道：“谢大头，那个新来的什么路数？主任这项目已经做了快半年了，数据什么的都采集的差不多了吧？应该就要完结的了，怎么忽然的还招个新人进来？” 谢大园呵呵干笑一声：“不知道，长得漂亮吧。是个实习医生，让她赚个零花钱。” “那以后你们出了文章，岂不是还要加上她的名字。” “是的吧-------”谢大园仿佛还不太确定，“哎，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她挺优秀的，上次这个病人就是她收进来的。” 孔昕道：“优秀？什么叫优秀，大夏国人口那么多，有十四亿人呢，就算是百里挑一的人才，还有一千四百万人是和她一样的呢！” 谢大园一怔：“哎哟，小孔，你数学不错呀！” 这小孔，孔昕一扭屁股道：“既然有个小西施给你们打小工，以后你有事找她去哈！” “小西施”是h市的方言，是褒义还是贬义，看人而定。 柳青青脸一黑，心说你才是小西施。 她默默开了门，左右一瞧，两个人一个往医生办公室进去了，一个回护士台去了。 柳青青心里感叹，有水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刀光剑影。没错的。 她不喜欢这种躲在人背后的唧唧歪歪，阎王好骗，小鬼难缠，小护士得罪不得，决定以后见了孔昕绕道走就是了。 走到电梯口，刚好罗阳从电梯上来。 一见到柳青青，罗阳脸上即刻展现出笑容，“青青，果然你还在这里，药我已经给我妈了。” 一同上来的还有白旭杨。 二人出了电梯。 白旭杨把钥匙抛给柳青青，“钥匙给你。” 柳青青差点没接住，说声：“谢谢。” 这一声谢谢，也不知道是对罗阳还是白旭杨。 总而言之，柳青青觉得现在的自己还是挺幸福的。 罗阳向白旭杨介绍：“白哥，这是我同学。”有点想让白旭杨照顾柳青青的意思。 白旭杨理会得，看一眼罗阳，又看一眼柳青青，“我懂了。” 柳青青怪不好意思的，“你懂什么呀。我怎么不懂？”赶紧的转换话题，“对了，白哥，王主任都没说，我做什么呀？” 王鹏飞不在，白旭杨个性活络地多，跟先前判若两人，侃侃道：“也没什么做的。现在有1号3床，2号5床，3号2床，三个病人，每天的引流量数据要采集，不过这个护士也会做的，你就到她们护理记录里面看一下，抄到我们的本上就可以了。” 柳青青一吐舌头：“那我岂不是没什么是事可做？” “是没什么事可做的。”白旭杨叹口气，“现在主要的问题是病人的基数还不够，这个项目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完结。要是像陈利民这样的病人多几个就好了。” 第29章 罗阳是个抢手货 罗阳笑道：“那可有点难，这种事情可遇而不可求的。” 白旭杨挠头：“可不是，哎，你们两个当时怎么就想到他有颅内动脉瘤？” “嘿嘿。” 罗阳和柳青青二人各自打着哈哈，这段时间，二人已就此问题向不同的人解释多次，各样的理由都用过，实在想不出新理由了。 好在白旭杨倒也并非真的要什么答案。 都是明白人，这种事情怎么会有答案。 白旭杨说：“好困啊，去办公室趴一会。”掉个头，却向护士台去了。 罗阳体贴道：“这段时间你还在外科，要取什么数据，我帮你摘录就好，你就不用过来了。” 柳青青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你还在外科病房实习，赶来赶去，不方便的嘛。” 罗阳一边说，想到柳青青这一来，岂不是增加许多见面机会？难道自己真的像潘慧说得那样，情商低？ 只听柳青青道：“没事，我早点来。” 罗阳连忙道：“那我也早点来。” 柳青青绕过电梯间，从手扶楼梯下去，在门后叫：“罗阳，罗阳。”言语中好不兴奋。 罗阳跟出去：“怎么了？” 柳青青笑道：“王主任发了我两千的补助。” “哦。”罗阳只见她一双丹凤眼大放光彩，好像把整张瓜子脸照亮了，心中一动，骤然想起潘慧的话来，心虚地道：“那你请我吃饭。” 柳青青把俏脸一沉：“吃你个鬼哦，请你吃十二元的盒饭。” 罗阳的忐忑无处安放，方方正正的脸充满滑稽，“那我请你吃饭！” 柳青青看他脸红地像柿子，心想你又不是那样的菜，学什么人耍嘴皮子嘛。 这就好像郭靖去学欧阳克，把本色丢了。 “好学不学，尽学了些坏的。”柳青青一撇小嘴，“咱们租房子去。” “啊？”罗阳心中擂鼓似的，一下子就想歪了。 手都还没牵上，就同居，这步子迈得有点大啊。 罗阳吞吞吐吐：“这……这……唔，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唔，早点按排也是好的。” “你在说什么？”柳青青白了他一眼，“我要把外婆接出来，你知道的呀！” 外婆出来，不适合跟柳青青住大学宿舍，自然要另外租房子。 “啊！”罗阳好像兜头一盆冷水，一脸惊惶，“青青，我看就算了吧。” “为什么？” “你两个舅舅不会答应，你知道农村里的规矩，都是儿子赡养老人。要让你带了出来，他们丢不起这个脸。” “可就拉倒吧！”柳青青犀利地道，“所谓农村赡养，不过就是到饭点端一碗饭过去，要不然外婆至于自己爬楼梯摔一跤。” 外婆一天不出来到自己身边，柳青青就是食不甘味，总觉得有什么事未完成。 罗阳骨朵了脸，不置可否。 柳青青俏脸一沉：“得，你不帮忙找房源，我自己上。” 罗阳立即投降：“行行行，我帮你找。” 步入社会龙蛇混杂，万一遇到不良房东，吃亏的可是自己媳……妇……儿…… 这话没语病吧…… 罗阳左脚挠右脚，满脸通红，“最好找个两室户的。” “没那么多钱。”柳青青一票否决，“一室户最多了，跟外婆住一间的，还有个照应呢。就是一定要带厨房卫生间，最好是一楼的。” 罗阳想说：你一个人照顾外婆可不容易啊，既要上班还要伺候她一日三餐，万一老人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应付得过来！ 届时，非但落不到好，两个舅舅还要反咬一口。 罗阳发愁啊，柳青青受委屈，他能无动于衷吗？ 但柳青青是个不听劝的主，怎么办？ 罗阳跟在柳青青身后，看她弱柳般的身躯，得，就算租了房，能不能把外婆接出还是问题。 万一接不出外婆，便宜自己不香吗？ 邪恶了，邪恶了。＾o＾！ “咱们直接去找房东，不要找中介，多一道中介费。” 罗阳的同学中就有在外租房的，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柳青青烦恼道：“很难哦，他们说那些网站上留的联系方式，基本都是中介的。” 罗阳用尽自己的聪明才智，“我再挂个求租的贴子，号码写我的。” 柳青青笑：“你的手机岂不是要被打爆？” “没关系。”罗阳表面憨憨的，内心颇不平静，哪一天我的手机被你打爆了才好呢！ “那谢你啦。”柳青青笑靥如花地走了。 罗阳呢，也有一朵心花在绽放。 临到毕业，既要实习，又要考试，论文答辩，又要找工作，各样人生大事，那他的机会自然也多了。 柳青青浑然不知罗阳心中所想，还当罗阳是个混沌未开化的小子呢！ 回到外科一病区。 因为这一日是周六，病房里一片安静， 部分恢复好的手术病人上午出院。 从走廊过去，一号，二号房间都有空床。 因前一日柳青青休息，所以到护士台翻看需要处理的病历。 护士台打造成吧台的模样，吧台后面摆着两台电脑。 电脑前面一个穿着时髦的女性，见到柳青青，未语先笑：“哟，青青来了。” 竟是护士长叶敏。 旁边一堆护士在那里挤眉弄眼。 柳青青硬着头皮接受小护士目光检阅，“护士长，今天周六，你怎么来啦。” “对呀，今天医院开会呀。”组长兰海燕代替护士长说道，“你可知道今天开什么会？” 兰海燕的眼神充满挑逗意味。 柳青青语塞，总不能因为自己吧！ 可这一周的院周会，大部分原因还真是为了柳青青。 叶敏拍着柳青青肩膀道：“院长都发话啦，以后什么抖y播主不会进我们医院了，你可以放心了。” 其实柳青青站着，叶敏坐着，叶敏要去拍柳青青肩膀，真不太顺手，需要仰着头才够得到。 “哦。”柳青青如释重负，“那就好。” 叶敏接着又道：“昨天晚上的音乐喷泉怎么回事？” 柳青青只好装糊涂。 “我也没见着，早知道，我就去看看了。离我们学校可近呢！” 其实柳青青确实糊涂着，真不知道那放喷泉、放烟花的人是谁。 叶敏一副你就装吧，我什么都知道的老气横秋模样，“你们年轻人真能玩。是罗阳？” “啊，不是，不是！” “不是吗？”叶敏疑惑道，“我一直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很优秀的一个学生，真可惜。” 兰海燕在旁起哄道：“不可惜啦，人家还有更优秀的。” 柳青青一脸黑线。 叶敏挺了挺窈窕的腰杆道：“假如他不是你男朋友啊，我给他介绍个女朋友好不好？” “额。”柳青青的心里有些异样，“你要介绍谁？” 叶敏随手一指道：“诺，我们童小小。” “嘿。”吧台外面一个女孩子冲着柳青青笑。 童小小，人如其名，长得十分童真秀气。 据说其从护校毕业，十八岁就参加工作，因为细皮嫩肉、粉雕玉琢的模样，太过孩子气，结果领导来视察的时候还以为她是童（河蟹）工，非要看检查她的身份证。 现在过去四年，待人做事是老练了许多，容颜竟没有大改。 护士长叶敏掐指一算，罗阳的年纪八字跟童小小挺合拍的。 第30章 远房亲戚 柳青青先是一怔，忽然又想起罗阳的母亲柳香花来。 看童小小娇滴滴的小模样，可禁得起柳香花风吹雨打吗。 柳青青暗忖那也说不准，柳香花不就喜欢这样娇贵的女孩子。 心中顿时泛起一种自家的猪去拱别人家白菜的酸涩。 等等，罗阳不是她家的猪吧。 柳青青口不应心地道：“好啊！” “你也觉得好？” 柳青青再次口不应心：“好！” 童小小双颊飞红，急急跑开了。 叶敏为童小小作主，邀约道：“明天我们科室活动，你请他一起来呗！” “明天科室活动？”柳青青想我怎么不知道。 结果兰海燕说是护理部的活动。 护理部的活动，但我和罗阳是医生好不好，而且还是实习医生。 柳青青吐出一口气道：“罗阳下个月就来外科了，你们自己叫他呗。” 兰海燕道：“可是我们下个月就没活动了嘛，时间岔开了。” 叶敏大气拍板道：“哦哟，那我们换时间好了嘛！” 兰海燕瞪大了眼，嘴成〇型，“可是黄姐跟农家乐那边约好时间了呢。” 叶敏霸气道：“取消，叫黄姐取消，另约时间！大不了赔点违约金！” 柳青青震惊，这领导够义气啊，为下属脱个单这么卖力。 叶敏的形象在柳青青眼中挺拔了不少！ 这消息要是放出去，怕不放进来一堆男护士。 然而叶敏等在这里不光是为了罗阳吧。 吴之洋忽然从护士台外面探进来，“叶护士长，你最好，给我也介绍一个。” 也知道吴之洋是在开玩笑，叶敏拍拍胸脯，唇红齿白地笑着，“哦哟，你吓死我，从哪里冒出来的。” 又见吴之洋穿着绿色的短袖，长裤，看样子，是从手术室出来的。 吴之洋油腻地调皮：“从你手机里吧，你一打我电话我就来了！” 叶敏解释道：“是我妈妈的一个远房亲戚，说是什么表姑妈家的外甥，我见也没见过的，但人家找上我妈了。” 那确实是关系很远的远房了，不是远方，也不是元芳。 吴之洋很有义气地道：“叶护士长你放心！你的亲戚就是我的亲戚，” 叶敏道：“我也打电话给钱主任了，结果很不好意思的，他刚到家门口，还没进家门，又被我喊过来了。” 好家伙，还整了个过家门而不入。 这应该就是会议结束后，叶敏逗留在医院的真实目的了。 叶敏看看手机，“我让他们直接送去急诊室的，琢磨着这会儿快到了。” 吴之洋利落地道：“那我们去急诊室吧。” 柳青青一听，是叶敏的远房亲戚得了什么病，还挺急的，连钱江红也被叫回来了。 柳青青也就跟在二人的屁股后头，去了急诊室。 急诊室搭在门诊大楼和在建新大楼之间，相比之下，在装修上倒是比原住院大楼要崭新地多。 给人的大印象，就是白，地砖米白，墙面雪白，大白天的，灯光雪亮，从后走廊过去，一面是抢救室，一面是医生办公室，留观室在抢救室靠后的角落。 三人在急诊大厅等待片刻。 吴之洋闲着无事，跟预诊台护士聊天，但护士忙得很，没功夫搭理他。 叶敏接到电话，走到门口。 过了一会儿，开进来一辆黑色suv，风尘仆仆，车窗上都是灰尘。 先下来胖墩墩的司机，然后一女人抱着一“男童”下来。 之所以打引号，这“男童”年纪已经有十五岁，在年纪上算不上男童了。 但发育迟滞一些，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大小，而且很瘦，面色苍白。 柳青青推出来一辆平车，然后护士也跟出来了，把孩子安置在平车上，拖到急诊大厅。 马上有实习护士上来测体温、血压、呼吸、心率、血糖。 张晓霞端着治疗盘上来，发现孩子的血脉都隐了，在手背上拍了半天，也找不着静脉打针。 一时间围上来好几名护士，到处扎止血带，拍来拍去，才在手臂上找了一处静脉打上留置针。 孩子的父亲，也就是那胖司机彭顺成道：“我家腾腾从小就肠胃不好，动不动肚子痛，正餐不肯吃，老喜欢吃些零食。唉，当地医院是经常去的，平时就挂挂盐水什么的。” 至于挂什么盐水，彭顺成也说不清楚，总之，因为彭腾腾常年就有肠胃上不太好的毛病，所以都习以为常了。 “常常的不吃饭，前一个礼拜开始呕吐，刚开始吐的是吃下去的东西，吃什么吐什么，后来，吐出来的，好像是------好像是-------大便？” ------- 所谓艺术来源于生活。 以后讲“满嘴喷粪”的人可以要注意了。 彭顺成急得不行，可怜五大三粗的男子汉，说到这里，眼角也流下几滴浊泪。 叶敏不忍心看。 医护人员平素都把心肠锻炼地十足硬，就是避免自己情绪化。 但彭顺成毕竟是远房亲戚，又不能无动于衷。 叶敏用其专业知识道：“肠梗阻，位置还比较低的。” 肠梗阻，意思就是肠子不通呗。 不通则痛，原本应该从下面排出的东西，被堵住了，没办法，只好从上面出来了。 如果梗阻的部位比较高，还不至于喷粪，最多就喷吃下去的胃内容物。 “满嘴喷粪”多发生在低位肠梗阻。 吴之洋在彭腾腾的肚皮上按了两下，在腹部摸到长条的包块，证实了叶敏的想法。 正在检查时，钱江红也来了。 来不及穿上白大褂，先跟叶敏打声招呼。 “哦，小叶。” 叶敏指着彭腾腾：“人在这里。” 钱江红快人快语：“病人好瘦。” 彭顺成忖度情形，知道钱江红是个大人物，一急之下，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至于彭腾腾的母亲赵玉雅，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眼泪又掉下来，大概是哭的时间长了，眼泡浮肿。 吴之洋代替他道：“这里有个包块。” 钱江红接手在彭腾腾的肚皮上按了一圈。 叶敏问：“要不要做个b超看一下。” 钱江红道：“这都不用检查了，直接手术吧。术前三项做起来。” 张晓霞回答道：“已经抽了血了。” 钱江红大手一挥：“赶紧送去检验，急诊的报告出来很快的，叫他们加急。” 张晓霞答应了去了。 彭顺成感激涕零，心想：这个远房亲戚靠得住。 即便是准备了做手术，血型、凝血功能什么的，还是要查一查的。 等报告的时间，钱江红开了些营养液让急诊室挂上，同时又联系急诊室，准备手术。 急诊室派出麻醉医生来检查彭腾腾的身体情况。 医生来得多了，彭顺成夫妻两个反被挤到外面。 各项手术准备已经做好，马上把彭腾腾推进了手术室。 这边麻醉打好，无菌铺巾铺上。 钱江红、吴之洋、柳青青、赵佳加都洗了手。 由于是周六，所以医生这边没有太多人员。 其中钱江红是主刀，吴之洋是一助，柳青青二助，赵佳加是洗手护士。 洗手护士就是在医生边上递器械的那位。 这边正穿手术衣呢，忽然手术间门被打开了，一巡回护士在门口叫道：“吴之洋呢？吴之洋呢？” 吴之洋一边穿手术衣：“我在这里，怎么了？” 巡回护士瞪着圆眼：“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怎么到三号手术室洗手来了？你的手术室在五号。” 神马情况？ 吴之洋回瞪道：“我没有走错，是你走错了吧？” 那护士坚决道：“我绝不会出错！人都麻醉了，麻醉医生、洗手护士都等着你呢！” 啊？听这护士说起来，吴之洋竟还有一台手术？ 第31章 这台手术柳青青主刀 吴之洋诧异道：“不是取消了吗？” 五号手术间的巡回护士道：“你什么时候让我取消了？ 吴之洋眼珠骨碌碌转着，自己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说的。 钱江红着恼道：“小吴，怎么回事？” 吴之洋双手互握，举在胸前。（因为洗过手了，应遵循无菌原则。）“唉，是一台阑尾炎切除术。我告诉过她们先取消了。” 五号巡回不服气道：“话可不能乱讲，你什么时候叫我取消了！” 如果病人在麻醉之前护士接到通知取消手术而没有取消，这就涉及到护理部管理问题了。 手术间每个环节管理严格，绝不容许犯这种错误。 五号巡回是要吃处分的。 当然吃处分的远不会只五号巡回一人。 钱江红道：“那现在取消吧。” 五号巡回护士道：“这怎么行，人家麻醉都上了，不做手术拉回病房去，病人家属会怎么看？” 钱江红一想，也说地是啊。 可是钱江红开刀，必须要助手。 不管哪个医生开刀，都需要助手。 助手医生负责拉勾，暴露清晰的手术野，及时清除血液，保护暴露的组织。 这些工作，需要训练有素的住院医生，甚至是主治医生才能完成。 钱江红这一看，要是吴之洋走了，剩下柳青青是实习医生，肯定不能胜任啊。 而且这个彭腾腾是重病号，又是护士长叶敏的亲戚，肯定要着重对待，不能马虎的。 钱江红想了一想，交代巡回，帮我打电话回病房，把值班医生叫过来。 3号手术间巡回护士答应一声，从手术间打电话到外科病房。 过了一会，护士道：“值班医生过不来，那边有病人在抢救。” 什么？病房里有病人在抢救？ 那值班医生肯定是过不来了，人说不定还指望着钱主任能过去帮他一把呢！ 钱江红退而求其次：“那打电话让黎琼过来吧。” 巡回护士得了命令开始拨电话，电话接通。 片刻，巡回护士回话道：“黎琼出城了，要赶回来的话，估计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偏偏今天是周六，到处找不到人帮忙。 钱江红心里抓狂，脸色已经铁青，忽然想道：“小吴，刚刚你说什么来着，那一台是什么手术？” 吴之洋回答道：“切阑尾。” 钱江红松了一口气道：“小手术啊。柳青青，你去开吧。” “啊？”柳青青那感觉好像面前掉了颗重磅炸弹。 钱江红心里吐槽，啊什么哦，这是给你机会好不好！“阑尾嘛！在国外，那都上午开刀，下午出院，只有我们大夏国，开完了刀，住院还要住三天。” “这个------这个------”再小的手术，让她来主刀？柳青青无论如何心慌。 吴之洋看看钱江红铁青的脸庞，明白是自己疏忽在先，只得对柳青青道：“你先去，先把手术面切开，到时候我来看一眼，切好了，你再缝合回去好了。” 吴之洋的意思，是等切阑尾的时候，他来上，柳青青负责切开和缝合皮肤。 这个可以有。 但柳青青一个人，没有助手，貌似也无法暴露手术野吧。 吴之洋道：“让洗手护士做你助手吧。” 好家伙！这是赶鸭子上架了。 柳青青脱下无菌衣，出了3号手术间，来到5号手术间，先给患者消毒皮肤，铺上无菌间。 然后到外面水槽前重新洗了手，进入手术间，穿上无菌衣服。 动刀之前，巡回护士贴心地移动无影灯位置，使其更广亮地照住手术部位。 手术室外科医师必须能够精确地分辨轮廓、颜色和移动。因此作为外科医师，需要接近日光质量的光强度，所谓无影灯，通过多边反射器，尽量消除阴影，并能将色彩失真降到最低程度。 换句话说，假如你心里发毛的话，每一根毛都能照地清清楚楚，而且还不带影子。 比照妖镜还好使。 柳青青此刻确实有点心里发毛。 所谓人穷则返本，意思就是当一个人身处困难险境，感觉自己无力解决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父母。因为父母是一个人小时候眼中像山一样存在，可以保护自己不会动摇的人。 但柳青青不一样，柳青青此时想到的是罗阳。 “那个，巡回老师，帮我打个电话给罗阳呗。”柳青青央求道。 “罗阳？” “他在脑外科，唔，用我手机打。” “好的！”巡回护士从背后探到柳青青里面的衣服口袋，取出手机，打了电话。 柳青青略感放松，心想，钱主任和吴之洋在五号手术间，彭腾腾病情较重，手术切口较大，他们手术不会那么快。 她还不如快一点将手术部位切开，趁着那边还没大动，先让吴之洋来看一眼，赶紧把阑尾手术完成了。 顺利的话，还能去那边旁观一下手术。 柳青青这样一盘算，手起刀落，一边切，一边止血。 洗手护士在旁边手持吸引管吸血，酌情递上镊子、纱布之类。 开了个小口子，露出发炎的阑尾。 柳青青让巡回护士去叫吴之洋。 此时的五号手术间，刚刚将手术面皮肤切开，露出一部分肠管。 粗略看见肠管呈暗紫色。 钱江红和吴之洋正准备扩大切口。 五号的巡回护士过来了，因为手术临时换了个实习生，这护士有点气急败坏，口气不善，“吴之洋！快过去吧！” 吴之洋理亏：“好了是吧。”准备要赶到五号去，不料，手上拉钩一松，也不知是不是弹到肠管了，那段暗紫色肠管就好像豆腐渣一样地碎了。 血和残粪从里面流出来。 “卧槽！赶紧的！”钱江红一声吆喝。 吴之洋赶紧回头止血，和清理残粪。 “你让她等一等。”吴之洋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无可奈何道。 五号巡回护士回到五号手术间，不高兴地对柳青青道：“他叫你等一等。” 柳青青只好用生理盐水纱布护住创面，等着。 好在此时罗阳下来了。 “怎么了？咦？你一个人？” “是啊。”柳青青又想哭又想笑的。“你去洗手。” 罗阳在脑外科实习，手术室倒也来过多次，熟门熟路地洗了手，穿上无菌衣服，接替了洗手护士作为一助的工作。 “是什么病人？” “阑尾炎。”柳青青长松了一口气，仿佛真的身旁来了一座大山，揭开生理盐水纱布，忽然傻眼了，除去切开的小创面，病人的一肚子肠子都呈现在她面前。 “不对呀！”柳青青眨巴双眼，阑尾的边上，部分回肠套在一起，“这是个肠套叠。” 柳青青急忙对巡回护士道：“帮我跟吴老师说一声，这个不是阑尾炎，是肠套叠。” 五号巡回护士骂骂咧咧往三号手术间去了。 柳青青和罗阳二人，相互配合，扩大手术野。 此时的三号手术间：手术野已经完全暴露开，可以看见里面是肠套叠，而且是小肠套叠，套入的肠管长度挺长的。肠壁上还有一个息肉样肿物，这个肿物就是诱发肠套叠的元凶。 五号巡回护士进门嚷嚷：“那边是肠套叠！” 钱江红和吴之洋的手术正进行到关键时刻。 钱江红对吴之洋道：“肠套叠，这肠管看样子是保不住了，得切。” 五号巡回护士：“得切？吴之洋，那你过去不过去？” 吴之洋压根没听到巡回护士前面说了什么，他还以为巡回护士说的是三号手术间的彭腾腾肠套叠呢！ 吴之洋道：“等会儿，没见我正忙着呢嘛！一会就过去！” 五号巡回护士回到五号手术间，传达钱江红和吴之洋的指示：“肠套叠，肠管保不住了，得切！吴之洋一会就过来。” 第32章 同时进行的两台手术 柳青青接到指示，心想，吴之洋一会就过来了，恩，胆子瞬间又大了不少。 罗阳到底是男生，胆子更大，“我们切了吧，机会难得。” 柳青青一想也是，两个人分离结缔组织，手起刀落，额哦，倒是配合无间。 只是这边都切完了，吴之洋还是没有过来。 ------ 三号手术间。 钱江红和吴之洋把套叠的回肠归位，丈量套叠小肠的长度。 就是在丈量长度的几分钟时间，原先暗紫色的肠子有些红润了，解除压迫之后，肠子的供应血管恢复了血流，已经缺血的肠子似乎渐渐开始缓过来。 钱江红开始犹豫起来：这肠管，切还是不切？ 一般来说，肯定是要切的，因为套叠过的肠管，长期缺血，如果不切的话，手术之后有可能出现肠坏死。 钱江红犹豫的点在于：这个病人是叶敏的亲戚。 这个小孩套叠的肠管挺长的，一旦全部切除，小孩将失去一半的小肠，以后更容易营养不良，导致发育落后。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小孩十五岁，只有十二三岁的身形，已经是发育落后了。 不过男孩子嘛，十五岁之后很快又有一个发育高峰，如果能保留这部分肠管，显然是有好处的。 但如果留着这部分肠管吧，手术后的风险是很大的。 钱江红发话道：“小刘，帮我打个电话给叶敏，让她来一趟。” 三号手术间的护士打电话给叶敏。 叶敏本来就在手术室门口等着，这时就换了衣服，进到手术间。 钱江红向叶敏详细介绍情况。 叶敏听完后，又出去跟家属交换意见。 在这交流的过程中，吴之洋终于姗姗来到五号手术室。 吴之洋进了门，“你们切好了？” “恩，切好了。”柳青青回答。 吴之洋往那无菌台的手术切盘上一看，打跌眼睛，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卧槽，你们切的什么东西？不会把盲肠当阑尾切了吧！” 柳青青怯怯地看了看吴之洋：“吴老师，这不是你说让切的吗？” 吴之洋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说过？” 柳青青求救地看向巡回护士，此时她正坐在无菌台前拿个本子记录什么。 她今天的脾气很大，写字也用尽全身力，狠狠瞪了吴之洋一眼，“要不要放录音给你听？这是个肠套叠，钱主任也说要切，要么就去找钱主任，钱主任说过的话，一定不会不承认！” 吴之洋回不过神来，“谁------谁跟你说这是肠套叠？你认识肠套叠吗？” 巡回护士腾地站起身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我在手术室工作十五年了！最讨厌你这种医生了，没说过的话硬要讲说过了，明明说过的话又不承认！” 护士在手术室的地位相当之高，这一发火，吴之洋还怂了一怂。 罗阳看着情形，补充了一句：“真是肠套叠。” 吴之洋一看这人面生，“你是谁啊？” 柳青青代替回答道：“他也是本院的------实习生，现在脑外科。” 吴之洋彻底懵圈，问题是，这台手术写着的主刀医生是吴之洋好不好！他可是要负全责的！ 吴之洋检查切下的肠管。 柳青青解释道：“都发黑了，这肯定得切啊！” 吴之洋叹口气，那也说得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说的。 “病坏的肠管切除干净了没有？” 柳青青回答道：“很干净了。” 吴之洋赶紧的去洗了手，换了一件无菌衣。 柳青青让出位置。 吴之洋上了手术台，检查剩下的肠管，貌似也没什么问题。 三号房间钱江红已经派人来催了。 “好了没有？好了没有？一台阑尾切除术，怎么搞那么久！” 吴之洋对柳青青道：“那就连接肠管吧。” 这一下手术台，又得脱下刚换上的无菌衣，到了三号手术室，又得重新洗手。 吴之洋双手搓着肥皂泡泡，忽然想到什么，腾腾腾冲回五号手术室，问柳青青：“发现新情况，有没有先通知家属？” 柳青青和罗阳对视一眼。 吴之洋一看着情形，“好哇，你们两个也太没防范意识了，曾现在皮肤还没缝合，赶紧的跟家属把情况说一下，更换手术方案重新签个字！” 这叫一着出错，后盘全乱。 吴之洋一着不慎，没有向巡回交代取消手术问题，结果现在弄得一团乱麻。 吴之洋把气撒在柳青青头上，“你自己闯的祸，你自己找家属签字去！” 柳青青这还闯了祸了，当时连手术衣也没脱，就到门口去找家属。 这个原以为是阑尾炎的患者妻子朱玉巧，和彭腾腾的父亲彭顺成都在门口。 所谓同病相怜，患者家属之间，彼此交流患病心得------ 额，是彼此倾诉衷肠，交换病情，以别人的痛苦安慰自己的痛苦，痛苦便可以减少一半。 所以两个家庭之间，把对方的病情都探听地很仔细。 这朱玉巧一听说是肠套叠，就说是彭腾腾，喊来彭顺成。 柳青青偏要叫孙永军家属，问彭顺成：“你是孙永军家属？”因为柳青青在急诊室门口见过彭顺成，还有点印象，“你不是吧？” 彭顺成说：“我是彭腾腾的爸爸。” 柳青青：“我不找你，我找孙永军家属！” 彭顺成伸手一指：“孙永军家属是那个。” 又把朱玉巧喊上前来。 柳青青把情况一说，朱玉巧满脸不信任：“医生，你搞错了吧，我们是阑尾炎。” 朱玉巧回头又去喊彭顺成。 这还有完没完了。 柳青青有点心虚，这病坏肠管都已经给你切了，这会儿你硬说自己是阑尾炎，难道还让我把你肠管接回去不成。 情急之下，柳青青喝道：“你是医生，还我是医生？手术中会有很多突发状况，我这都看到肠套叠了，你看到了吗？抓紧的签字！那边吴老师等着开刀，伤口暴露的时间长了，对你先生很不利。” 朱玉巧才被震住了，又担忧又迟疑地签了字。 柳青青拿着签字书，回到手术室，重新洗手，更换手术衣，同罗阳两个，把伤口缝合了。 这边处理完毕之后，拿着切除的标本给朱玉巧看，“肠管都发黑了，还好就医及时，要是再拖下去啊，肠管就烂了，坏死组织释放毒素到血液里，人都会休克的！” 朱玉巧听着这些听不懂的名词，拼命点头，感到不明觉厉。 等到回过头，朱玉巧却又想，然则彭腾腾的肠管不是说要保留吗？为什么我老公的肠管就直接切掉了？ 朱玉巧感叹：唉，人家是护士长的亲戚，那医生的重视水平肯定不一样吧。 朱玉巧因此患得患失。 彭腾腾的手术肠子连接之后，吴之洋又来到五号手术室。 只见这边手术切口已经缝合好了，洗手护士在清理器械，巡回护士在清理病人身上的铺巾。 吴之洋心中七上八下，总觉得要出点事，“啊，都好了啊？缝合前有没有检查啊，不要掉个纱布什么的在里面。” 巡回护士发火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这所有的刀片，针头，纱布，都是和洗手护士两个人清点的，三查七对，一个也不会多，一样也不会少！你要是这么不信任我，以后你的手术别找我！” 洗手护士也道：“要不然，吴主任，你自己再来清点一遍。” 吴之洋讪讪道：“那不用，那不用。我就是随口说一句，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巡回护士别过了头，不做声。 吴之洋道歉了好几遍，又是请喝奶茶，又是请吃晚饭的。 这场风波才算过了。 话虽如此，吴之洋仍然忐忑不安，当天晚上主动请缨在医院值夜班。 事实上，孙永军术后恢复情况良好，前半夜便清醒了。 倒是彭腾腾，术后持续发烧。 第33章 这是我同学 第二日，柳青青一早来到外科病房。 只见吴之洋嘴里叼着一包牛奶，从病房走廊里晃荡晃荡，慢腾腾走过。 柳青青惊奇道：“咦，吴老师，你那么早啊？” 潘慧笑哈哈道：“他哪里是来得早，昨天晚上他就没走。” “啊？吴老师值夜班？” 吴之洋不好意思地笑笑，“孙永军恢复地挺好的。” 潘慧奚落他道：“他不是值夜班，他一定是被老婆赶着，不让进家门，只好在医院蹭床呗！” “哈哈。”吴之洋佩服潘慧的想象力，但嘴巴里也道，“是，是，情况是这样。” 唯柳青青意识到吴之洋是在蹲守孙永军的情况。 柳青青挺惭愧的，吴之洋身为主治医师这么负责任。 让她这个实习医生情何以堪！ ＾o＾！ 但柳青青现在也没功夫去看孙永军一眼，趁现在时间没到八点，她得去脑外科转一圈。 柳青青到医生值班室套上白大褂，悄悄地从后头消防楼梯通道溜上去，来到脑外科病房。 晨曦一缕从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来，走廊上的灯光掉之后，反而显得暗戳戳的。 夜班护士脚不沾地巡房，白班护士三三两两地上班。 因为还没到上班时间点，所以白班护士一个个看上去懒洋洋的。 跟夜班护士一比较，好像是地主跟长工。 呸！呸！ 这个比喻就不恰当。 顶多也就像资本家跟雇佣工。 一个哈欠连天地享受凌晨五点的罗山鸡。 一个踩着风火轮，两眼一抹黑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 柳青青到护士台，推出病例车子，翻开护理记录查看，白旭杨交代的1号3床、2号5床、3号2床三个病人，引流量数据缺如。 柳青青正想不出原因，夜班护士风风火火地回到护士台。 在护士台放下一堆试管，一闪而过，进了治疗室。 柳青青跟在后面问：“怎么今天的引流量没记录呀？” 夜班护士讲话就跟机关枪似的，“没空，没空。今天要抽血的病人可真多，又要来不及了！” 乒乒乓乓的，也不知道她在拿些什么东西，看她的动作，总之就是手忙脚乱，十分忙碌。 柳青青正在发愁不知道怎样可以帮一帮她。 猛地背后响起一个声音，“怎么，要引流量啊，自己去倒呀！” 话语里透着一股好浓的火药味，偏偏那人还是笑嘻嘻的，带着多少嘲弄的意思在里头，让你听见了，却又发不出火，因为她可以说是在开玩笑嘛。 这人柳青青已见识过了，正是孔昕，此刻悠哉悠哉地倚在吧台边上吃个糯米饭团。 昨天没太留意，这会儿才看得仔细。 孔昕人挺瘦的，颧骨高耸，看起来也是个爱操心的主。 就不知道操的是闲心还是好心。 总之，她精心描过的眉毛一扬一顿的，对柳青青颇有点横鼻子瞪眼睛的感觉。 柳青青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只是看夜班护士确实挺忙的，柳青青便道：“好，我去倒。” 孔昕嘿嘿一笑，“你心性儿还挺大呀，人家跟你开玩笑呢！” 瞧，我说吧，你一反击，她就称自己是在开玩笑。柳青青生气，又觉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 孔昕拿捏起老资格，“诲人不倦”地教育道：“脑部的引流管，可以要注意啊，这个引流袋放置的高度。” 正说着，就听一个人好脾气地道：“我去吧。” 孔昕回头一看是罗阳，“你这个老好人，又管你什么事了？” 罗阳站在柳青青身边，有为她撑腰的意思，说道：“这是我同学。” 孔昕更不高兴了，鼻子里嗤了一声，“是你同学？你同学都不在脑外科，怎么就跟了王主任做研究，而你没有呢？” 罗阳虎了脸：“我马上就要轮出脑外科了，青青马上就要过来了。”说着，就到治疗室拿无菌盘子。 柳青青也跟在后面。 “罗阳，”柳青青试探地问道：“是不是你得罪她了？” 罗阳：“没有呀！” 柳青青：“那是我得罪她了呗？” 奇了怪了，就算孔昕不满王鹏飞招柳青青参加研究组，一个是未来医生，一个是现职护士，侵犯不到她的利益，孔昕这么义愤填膺的是为哪般？ 柳青青想不通。 罗阳不以为意道：“她就这性格，你别当回事就是。” 二人出了治疗室，沿着走廊来到病房。 更换脑部引流管的引流袋，只要注意无菌原则，也没什么更特别的。 引流管与引流袋的接口处有个三通，更换前先关闭管道，更换完毕后重新打开。注意观察引流通畅情况。 引流袋位置高出侧脑室水平10—15厘米（即外耳室水平）。 换下的引流袋上本身有刻度，记录其量、性状、颜色。 废弃的引流袋扔入走廊尽头医用专门垃圾桶。 二人回到治疗室，洗手。 孔昕刚刚把糯米饭团吃完，尾随二人身后，话是向着柳青青说的，“那谁，你拿补助了吧。” 柳青青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这人敢不是要来敲诈自己吧！ 我的钱可是每一毛都要派用场的。 你打我的主意不要紧，竟敢打我口袋里钱的主意？ 柳青青不悦道：“我叫柳青青。” 孔昕嗤笑一声道：“我知道你叫柳青青，知道我们脑外科的规矩不？” 她这么说的时候把胳膊架在柳青青肩膀上，显出二人很亲密的样子。 其实二人的个子，还是柳青青略高一些。 柳青青越加不快，严禁个子比我矮的人把胳膊架我肩膀上好吧！ 因为太沉了，好像要我背你似的！ 柳青青道：“什么规矩，中午请你们吃盒饭呗！” 一猜即中，孔昕点头：“对，要二荤二素的那种哦！” 十二元一份，奈奈的，能不能不要猜得那么准！ 孔昕道：“今天我们护士八个人。” 罗阳瞅瞅面色沉沉的柳青青：“我来请吧！” 孔昕拍开罗阳的手。“不要你请，要拿了补助的人请。啧啧，这钱来得真容易啊，抄个数据两千，我们护士辛辛苦苦一个夜班才50的补助。” “微信给我，我转账给你。”柳青青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里珠泪滚滚：没开仗就缴械投降了啊，怎么也得反抗一下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身在职场飘，哪能不挨刀。 花钱求个平安。 孔昕喜笑颜开收了钱：“今天还有好多人没来上班哩！” 柳青青无奈又转其一百。 孔昕意犹未尽，还待再说。 夜班护士大踏步走来，“好了好了，孔昕，别捉弄她了。” 孔昕笑道：“我科室护士三十来个呢，两百块哪够吃二荤二素的盒饭。” 夜班护士道：“吃什么盒饭，喝奶茶吧。六块钱一杯。” 孔昕收了手机，“那差不多了。” 夜班护士一句话，替柳青青省下两百，柳青青好不感动。 柳青青把记录的引流液数据给夜班护士。 因这数据夜班护士也要用。 夜班护士语速很快地道：“谢了啊。柳青青是吧，我叫张文倩。”说着，匆匆又往后面病房去了。 第34章 手术明明很成功啊 柳青青先去主任办公室，把数据记录了。 一看时间不早，急忙要回外科病房。 罗阳跟她跟到楼梯口，作报告也似地道：“昨天房网挂了下号码，好几个人打电话给我。” 柳青青停下来：“是骚扰电话吗？中介公司的？” 罗阳道：“也有几个是房东……有一套房子挺好的，就在火车站那边，离医院不远，一室户，一楼的，还带个院子呢！” “哦！租金多少？” “一千五，这不算贵了，就是要押一个月租金。” “恩，恩。”柳青青口里应着，掐指一算……其实也不用掐指，活到二十四岁，她的“身价”就没超过五位数。 “还行，还行。”柳青青说。 “那我们下了班去看一眼，我跟房东约一下。” 罗阳办事稳健，加上止不住要在柳青青面前刷好感，所以柳青青的事，他都办得特别抓紧。 柳青青收到好意：“好。辛苦你啦。”幸福感满满地回到外科病房。 此时吴之洋已经回去了，黎琼刚换上白大褂从更衣室走出。 “青青，你到哪里去了？刚听吴之洋说你已经来了，就是没见着你。” 黎琼一大清早来到外科病房，听到许多关于柳青青的传闻，就产生“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恍惚感。 “听说昨天你在手术室？” “是啊。” “他们说你------”黎琼压低声音，因为这是病房，这个消息要是传到病人耳朵里，可就够吃一壶的了。 黎琼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来，只用眼神示意。 “恩。”柳青青点点头。 “天哪。”黎琼没得惊掉下巴，“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柳青青回复一个幽怨感十足的眼神。“我都是遵从吴老师指导的。”赶紧口头上先拉一个垫背的。 说实在的，手术做也就做了，昨天下午，她也没有感受到多少的紧张和不适，特别是稳健哥罗阳来了之后，柳青青就更坦了。 没想到手术做完之后，被吴之洋一顿奚落。 缝合之后又让钱江红盘问了半小时。 今天早上在病房里碰到吴之洋，得知他在这里蹲守了一夜。 柳青青越来越奇怪，难道昨天下午的手术，竟是这么危险？ 仿佛现在的她应该，四肢发抖，后怕不已，才对得起昨天下午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手术。 “你呀！你呀！太年轻！”黎琼言简意赅，意蕴悠长地说。 黎琼带着柳青青来到医生办公室，听夜班医生介绍了夜班各病人的情况。 着重介绍的是孙永军和彭腾腾。 其实孙永军的情况很好的，早上甚至下床走了两步。 夜班医生并不太清楚手术间发生的事情，所以搞不懂吴之洋为什么特别交代，要对孙永军进行特级护理，着重对待。 彭腾腾就比较麻烦，持续低烧，心率很快，而且肚子发胀。 已经给病人家属下了病重通知书。 手术的情况记录地也很详细，说明了是有一段套入的肠管在解除压迫后，随着血运恢复，肠管恢复红润，系膜血管也在搏动，所以保留了这部分肠管。 其潜在风险就是保留的部分肠管，有可能不会按预想中那样良好恢复。 现在的持续低烧，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有可能是这部分肠管恶化导致炎症感染。 当然，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只有等待时间慢慢观察。 一颗定时炸弹。 两颗定时炸弹。 黎琼接班后第一个去看的是孙永军。 孙永军精神抖擞地坐在床上，直嚷肚子饿，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黎琼心事重重地看看孙永军，很不客气地反驳说：“你放屁了没有？放过屁才能吃！” “恩，是，是，等等，你说什么？放------屁-------？”孙永军那一张猢狲也似的脸，差点把眼珠子掉出来。 只见黎琼戴着口罩，眼神分外认真，加重口气又问了一遍：“对，屁放过了没有？” 孙永军万万想不到啊，在正常世界闻之色变、避之唯恐不及的屁，在医院里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地讨论。 黎琼都是十来年资历的医生了，职业素养，早已经训练地能够谈“屁”不惊，“臭屁”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地步。 但孙永军还是有点尴尬的。 孙永军四十岁，一个糙老爷们，实在没想到黎琼一个看上去还有点姿色的女医生，突然口出“屁”言。 一霎时，孙永军像个十四岁的小姑娘那样红着脸嘿嘿笑了。 其实，放屁是术后评估肠胃蠕动恢复情况的一个重要指标。 屁者，气也。 屁之能出，肠必通矣，肠之通也，可以吃饭也。 而且孙永军入院时，吴之洋也是问过同样问题的，只不过吴之洋是男性，孙永军没有那么在意而已。 就在孙永军尴尬症发作，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之时，孙永军那善解人意的妻子朱玉巧，走上前来，一本正经，万分激动地说了一句，“放过了，屁放过了。” 朱玉巧手舞足蹈，很有表演天赋，“早上天还没大亮的时候，噗，很响的一声。” 居然模仿地那么形象！朱玉巧是拿影后之姿了吧！ 孙永军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嘿嘿。”孙永军又笑了笑，笨手笨脚地躺下，拉起被子盖过头顶。 “是吗？”黎琼破感诧异，不觉去掀孙永军的被子。 孙永军把被子拉得个紧。 黎琼浑然不知孙永军的尴尬，“我听听你的肠鸣音。” 两个人抢夺一床被子。 朱玉巧上前“劝架”，“永军，医生要检查一下。”死活拽下孙永军的被子，翻开孙永军的病服，露出孙永军肚皮。 黎琼终于明白孙永军是害臊呢。 像个大男孩似的，这么会害羞的病人，从没见过。 听诊器是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方便使用嘛。黎琼把听诊器的耳塞塞入耳朵，诊头放在孙永军肚皮上。 “恩，恢复地还不错。”黎琼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招呼刘青青，“你听一听。” 孙永军一见柳青青是个年轻姑娘，更拒绝了，“啊，不行，不行，我要尿尿。” 黎琼一脸不相信，“你尿什么尿，插着管呢！” “我------”孙永军那副猴子跑错了猪圈的模样。 看孙永军这副幽默搞笑的样子，当真是恢复地不错。 黎琼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拍拍柳青青的肩膀，暗自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你，不错！” 黎琼简短地说，她不能说你的手术做得不错，因为从记录上来看，主刀医生，写的是吴之洋。 黎琼笑笑出了病房。 “你的运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好。”黎琼又说。 从手摸产妇肚皮开始，到给陈利民做头颅mra，直至昨天的手术。 这是运气好不好的问题吗？ 可是，除了运气好，没有别的理由，能解释地通了。 随即黎琼来到彭腾腾床前。 这孩子麻醉是已经醒了，可是由于持续地低烧，神志便是迷迷糊糊的。 朱玉巧也跟到彭腾腾的床前来看，她因为自己丈夫是同彭腾腾一起手术的，东问西问的，一直在关注彭腾腾的情况。 起先，朱玉巧还在感叹彭腾腾是护士长家属好像有优待，能保留住一段肠管，而丈夫被套叠的肠管却干干脆脆地被切除了，朱玉巧隐隐好像觉得自己吃亏了。 但现在看到彭腾腾昏沉沉的模样，吃下去的亏反吐出来，朱玉巧又觉得自己好像赚到了。 第35章 各有各的烦 跟朱玉巧差不多，彭腾腾的妈妈赵玉雅也是患得患失的。 昨天手术的时候，钱江红主任以及叶敏护士长就跟她反复介绍，切与不切，两者各自的优势和风险。 可怜天下父母心。 钱江红要是拿定了主意：必须切，或者必须保留。无论什么方案，赵玉雅都可以接受。 唯给她两个方案选择，还各有优缺点，赵玉雅就完全凌乱了。 选择困难综合征啊！ 就好像有一把锯子，在赵玉雅的心里来回锯着。 不论做出何种选择，她都怀疑另一种可能会更佳。 抱着怀疑的心，最后选择保留了这一部分肠管的赵玉雅，这一个晚上，一颗心根本就是悬着的。 尤其是看到孙永军已经生龙活虎，而彭腾腾却躺在床上，模样半死不活的。 赵玉雅就感到自己要崩溃了，早知道当时就主张切了，万一发生肠坏死怎么办啊？我儿子会不会死啊------ 她仿佛儿子已经快不行了，啊，都是妈妈的优柔寡断害了你啊！ 怎么办？怎么办？赵玉雅紧紧地抓住彭腾腾的手，往她胸口上拽，仿佛是在跟死神拔河。 我真该死！ 用我的生命换你的生命行不行？ 老天，每一分钟，对赵玉雅来说，都是无比的折磨。 当黎琼领着柳青青进来的时候，赵玉雅反应过激，霍地从病床旁的凳子上站了起来。 “医生！”她的眼圈发黑，眼皮浮肿，眼睛里布满血丝，如同一只面临绝境的母兽，“我们是叶护士长的表------那个-------表弟------” 关系很远，这辈分实在是排不出了，姑且就当是表弟吧。 这段关系，在这一天里，赵玉雅逢人就提，已经提了无数次了，此时看黎琼进来，又是个陌生面孔，唯恐黎琼不知道，就将关系搬出，以便得到特殊优待。 黎琼点点头。 “还在发烧。” “是的，刚量过体温38.6度。” “恩。”黎琼例行地检查彭腾腾的肚皮，伤口，引流袋。 肚皮微微有些膨隆。 黎琼在检查的时候，赵玉雅就不住地发问：“怎么样？医生？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黎琼就伸手在彭腾腾的肩膀上拍了拍，轻呼：“彭腾腾？彭腾腾？” 感到彭腾腾的头是略微动了动，但不明显，睫毛在颤抖。 黎琼在白大褂口袋里取出手电筒，右手掰开彭腾腾眼皮，往他眼睛里照一照。 受到强光刺激的瞳孔迅速缩小，同时明显可见彭腾腾的头侧过，似乎想要避开这光源。 黎琼说：“他已经醒了。” “啊？”其实，这消息，夜班医生已经告诉过赵玉雅了，但她听黎琼又说了一遍，仿佛是头一次听到这消息似的，担忧地问道：“那他怎么不说话呀？啊，医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黎琼并不答话，转身带着柳青青走出病房。 赵玉雅傻了眼，这医生什么意思？ “医生？医生？”她傻愣愣站在床边，双手扶着病床栏杆。 在这过程中，彭腾腾的父亲彭顺成全程默不作声，不置一词。 赵玉雅对彭顺成很有怨言。 忽见黎琼站在病房门口向自己招招手，赵玉雅连忙追了出去。 “不要在孩子面前谈论病情。”黎琼解释道。 “哦。”赵玉雅站在墙边，顿时如犯错了的孩子似的低下了头。 “你儿子这个手术，钱主任肯定跟你介绍过的。”黎琼道。 “是，说是说过的。”赵玉雅心急如焚地道，红通通的眼中覆了一层泪膜，“但手术后已经一天了，他------这情况，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黎琼点头道：“那是肯定呀，他这个肠子本来是套在那里的，已经长期的缺血，手术后松开了，这个血行状况没有这么快恢复。”说了这一句，生怕赵玉雅听不懂，打个比方道，“这就好像你蹲在地上时间久了，双脚发麻，站起来，还要好一会才能走路呢。” “是，是。”赵玉雅连连点头，听黎琼说的话，跟钱江红、叶敏、吴之洋、夜间值班医生、护士等等，说来都差之不多。 赵玉雅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心头的大石并没有移除。 她回到病房，只见她那“豁达大肚”的丈夫，手里捧着手机呈老虎盘踞之势坐在儿子病床边上，右手手指煞有介事的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时不时发出会心一笑，好像个没事人一般。 赵玉雅心头火起，伸手一拍，把彭顺成的手机拍落在地。 河东狮吼，赵玉雅一声呐喊：“你儿子生病，你管不管的？！” 彭顺成回头在地上找手机。“管啊，怎么不管？我不是送你们来h市了吗？关系也是我找的。” 赵玉雅不满，一脚把地上的手机踢到病床底下，咆哮：“这就算完了？儿子还没醒呢，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彭顺成意识到同房间的病人家属都在看自己，他干笑两声：“那能怎么办？” 赵玉雅伤心欲绝道：“你就不着急！” “着急也没办法呀！”相比于赵玉雅的无措，彭顺成理智地近乎失去情理。 彭顺成道：“这刀也开好了，你现在又不能扒开肚皮给他重新开一刀，这医生不也说了，得观察。观察几天吧！” 赵玉雅压根无法忍受这“观察几天”的煎熬，提起穿高跟鞋的脚向彭顺成的小腿上踢了一脚。 “不行，你再去找找钱主任！” 彭顺成不答应，“你去找他干什么，人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再说，昨晚上体温就是38.8度，早上38.6，还降了0.2呢！” 赵玉雅无话可说，只是心中的情绪无法发泄。 “唉，你那表姐也是，也不来看我们腾腾一眼。” 彭顺成有点烦不胜烦，“你可快住口吧，人都是隔了多少代的关系了，说的好听是表姐，其实都已经没什么关系，能帮这个忙，这么快安排手术，已经很不错了。” 彭顺成爬到床底下捡手机。 赵玉雅气不过又往其屁股上踢了一脚，踢得狠了，彭顺成额头磕在床底横栏上。 ------- 其实叶敏也并非全不关心彭腾腾，虽然没亲自来病房，却也打电话到科室询问彭腾腾的情况。 电话是柳青青接的，柳青青告诉她体温高等语。 叶敏心中有素，是保留的肠管恢复地不理想。 大家都悬着一颗心。 但也确实没什么法，除了给消炎、止血、营养支持等药，剩下的也就是观察了。 这天是周日，没有新病人，病房还算安稳。 到了五点半，夜班医生来了。 交接班完毕，柳青青脱下白大褂，打电话给罗阳。 二人在车棚碰头。 罗阳又打电话给房东，确定时间，一起骑自行车去看房。 第36章 你是一棵树啊 罗阳联系的这一套房源在医院东面，青泰立交桥附近，毗邻服饰城。 h市多的是服饰城，柳青青就读的z医大附近叫龙翔城。 青泰立交桥东面这一片则叫“四季青”。 自行车上了立交桥，夕阳的光从身后打过来，影子在前面拉得老长。 罗阳穿着黑色丅恤，一条军绿色迷彩七分裤，显得青春气十足。 马路两侧是四季青服饰城雄伟的大楼，十分热闹繁华。 从小巷拐进去之后是一片低矮的灰色平房，二三十年前的老楼，本来属于附近铁路局的单位房，房改后由屋主各自买下。 二人寻到楼前，停了自行车。 过了一会儿，房东也就到了，黑黑壮壮的，模样像个山东大汉，讲话也非本地口音，属于新h市人。 房东将二人带入单元门，老小区的楼梯挺窄的。 一楼开了门，推门进去，里面开了灯仍有些昏暗。 进门是个小小的门厅，侧开门卫生间。沿过道走几步便是厨房，出了厨房是围着的小院子，水泥汀浇地，寸草不生，可闻着一股浓郁的烟火气。 小院子后面是个大卧室，床铺，衣柜什么都有，只是有些陈旧。 值得一提的是里面垃圾真多啊！ 一定是前面房客搬走时来了个大狂欢，快餐盒、果皮之类都长蛆了。 罗阳一边看一边抱怨，“什么人，素质太差了！租客走后房东你也不打扫一下。” 房东出语雷人：“叫你看房子，又不是叫你看垃圾。” 房东一脸处变不惊的样子。 有房者如此硬气啊。柳青青想：我有手有脚，垃圾可以自己打扫，不过逮住机会要杀一下价。 “房东，你房子这么脏，这么臭，房租少一点。” 房东叉腰站在门厅，同情似地看看柳青青，“房租一毛钱也不能少了，有垃圾我找个阿姨打扫一下好了！” 老江湖！如果不是自己要租房子，柳青青真要朝他竖大拇指。 也是啊，找个阿姨打扫卫生，一次性支付100块；要是让柳青青还价100，那就每个月都要少100。 孰重孰轻，房东拎的清。 房东腰杆笔直，“我听说你们是正儿八经的租客，才答应你们来看房，要不然我委托中介公司------” “中介公司你要多付一次中介费用哦。” “我房东不用付中介费用，中介费用是你付的。” 难怪房东这么坦，“我这么大小的房子，挂到中介公司，也能上一千六、一千七一个月，还免去不断带人看房的麻烦。” 柳青青挑战还价失败。 租房市场跟服饰城的规则还真是不一样。 完全是房东的市场。 房东继续打击道：“你要是不租就算了。我还赶着回去吃晚饭。” 柳青青没办法了，“好吧，那就一千五，算上押金三千呗。” 房东朝天翻个白眼，鼻孔里吹气，“你是怎么算的？付三押一，一共六千。” “啊？”柳青青和罗阳都是学生，对社会的认知有限。 柳青青还以为房租一月付一次，没想到是三月付一次。 房东说：“至少三月一付，我还没说半年一付呢，当然最好是付一年，大家都省去多少麻烦。” 额，你是省去麻烦了，我可以增加很多麻烦呢！ 柳青青不由得皱了眉头，要是三月一付，她这段时间可就没有生活费了。 考虑到还要接外婆出来，置办点被子、被褥、毛巾、脸盘、牙刷，这些生活必需品是少不了的。 手上没有余钱，寸步难行。 说实在的，这房子的房租着实已经算便宜，错过这一村，也许就没有那一店了。 柳青青心里是有些可惜的。 “那没办法了。”柳青青恋恋不舍地道，“罗阳，我们走吧。” 罗阳看出柳青青的踌躇，“钱不够吗，我这边还有点，先给你垫垫。” 柳青青一听说罗阳肯为她垫付，就好像听到什么惊雷，或者看到什么井绳一样，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们走！” 柳青青便是不肯在罗阳身上占半点便宜。 罗阳退而求其次道：“算我借你的。” 柳青青冲口而出：“借的，不用还的吗？” 罗阳恨不得点头，是啊是啊，不用还，最好不用还。 柳青青偏偏不领情，接受了他的付出，便得对他怀抱感恩和愧疚之心，无形中给自己上了一道精神上的枷锁，她才不要！ 生活上的枷锁就已经够重的了，倘若在精神上再加一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她得是自由的，哪怕她如今羽翼未丰，但她的内心属性是渴望飞翔的鸟儿，总有飞上天空的一日。 房东双手向后撑着粗壮的腰杆，静听这对“小情侣”的对话。 女的竟然不肯接受男的恩惠？有意思！ 太特么的有意思。 柳青青将罗阳死拽出屋。 罗阳一语不发，开了自行车的锁链，推着车把，快速朝前走去。 “罗阳！罗阳！” 柳青青在后面追之不及，“你干什么呢？” “我生气了！”罗阳气鼓鼓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假如罗阳真的不想再理柳青青，完全可以骑上自行车，狠命蹬一程，柳青青便再也追不上他。 但他只是推着自行车在前面快步地走。 柳青青跨上自行车，蹬了几圈，就追上他，在他身边并排骑行。 柳青青没有再追问他为什么生气。 甚至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她迎着五月下旬温润的夜风，轻声吟诵：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 罗阳怔了一怔，脚步放缓下来。 ------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 正值傍晚时分，见一轮夕阳迷离摇曳在两座高楼之间，知了应景地在枝头树叶间嘶着喉咙鸣叫。 柳青青在吟诵的是舒婷的爱情诗名作——《致橡树》。 罗阳肯定是知道这首诗的。 秒懂。罗阳的脸色已渐渐缓和。 柳青青继续，脸上已微带笑意。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 罗阳破颜为笑：“你是一棵树啊，我都觉得你快成一座大山了！” 柳青青便接口道：“假如你是一座山，那我肯定不是围绕山的一道小溪水啦！” “我必须也是你肩并肩的一座山。”柳青青笑着说。 此时，柳青青正在罗阳的左手侧，双眼含笑看着罗阳。 罗阳与她目光一对，只见她娇瘦的脸庞，眼神中带着倔强，他的心中怦然。 第37章 不是网友，是粉丝 罗阳止不住说出心里话：“青青，你知不知道，每次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这让我心中有多痛苦！你能不能……” “不能！”柳青青飞快而又坚决地道，“假如我接受了你的帮助，岂不是就变成我痛苦了吗？” 柳青青很认真地说：“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宁可看你痛苦，也不想自己痛苦！” 罗阳无奈地摇摇头：“把你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对！”柳青青说。 罗阳道：“青青，你根本不需要这样的，为你付出，我愿意啊！” “你愿意？” 罗阳点点头，发誓一般：“对啊，那样我才能快乐！” “你快乐，你不懂吗？” “什么？”罗阳摸不着头脑。 柳青青纤纤手指戳戳罗阳的头，“你是一个人啊？你是从石头里崩出来的啊？” 罗阳不是从石头里崩出来的，罗阳背后还有个“爱子狂魔”柳香花呢！ 罗阳高兴做的事，柳香花不高兴啊。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倘若此时此刻，柳青青接受了罗阳的援助，那么从此之后，柳青青便在柳香花面前一直“手软”，一直“嘴短”了。 罗阳终于明白柳青青在忌惮什么了。 别人都还不打紧，在他面前，她必须要保持她的平等姿态，因为他是安排进了她未来规划的一个人啊！ 罗阳既是感动，又觉心中如有一千只蚂蚁噬咬的一般。 罗阳动了动嘴角，很抱歉地道：“这------这真是委屈你了。” 柳青青一歪头，“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命嘛。” 罗阳跨上自行车。 这一次，轮到柳青青用力地蹬着自行车，一溜烟窜出去好几十米远。 “青青！你干嘛呀！”罗阳在柳青青身后喊道。 柳青青回敬道：“我生气啦，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罗阳看着柳青青在前面越骑越快，穿过一个红绿灯后就到了青泰立交桥。 一道上坡路，柳青青奋力蹬脚踏，苗条的上身前倾，显得很吃力的样子。 罗阳想，青青未必是真生气，可是她心中一定不好受。 其实柳青青的前半生一直顶风逆行。 好郁闷啊，罗阳想让她过得轻松一些，可她不肯领受他的好意，罗阳有力无处使。 到了立交桥的最高点，柳青青停了下来，取出手机接电话。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正好笼罩在她的身上。 给她以及她的单车覆上一层佛光。 罗阳看得呆了，竟忘记跟上去，直到夕阳最后的余光收了，在天际留下一片瑰丽的云彩。 柳青青很快地打完了电话，她没有走，就靠在桥边等他。 罗阳加紧踩了几脚，跟上前去。“青青，谁打你电话？” 柳青青回头看看罗阳，“我得要走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柳青青抿着嘴，好像是在忍着笑的样子，“是我那个家教的学生。” “呃？今天本来不是家教的时间吧。” “恩，今天不是，昨天是------这孩子不停地写小说，忽然有了一个粉丝，迷他迷得不得了，一定要见他的面。” “啊！”罗阳挠挠头皮，“他竟有这方面的才能！” 柳青青笑道：“他有点担心，不知道那个粉丝怎么样，想让我陪他一起去。” 柳青青这么一说，罗阳也有点担心起来。 毕竟网友见面，不是见光死，就是被玩死。 两种死的可能性都很大。 相比来说，还是前一种死相好看一点。 罗阳问道：“网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柳青青更正道：“不是网友，是粉丝，粉丝！” 两个人一齐发笑。 罗阳改正错误道：“那么他粉丝是男的还是女的。” “鬼知道，说不定是女装大佬呢。” “青青！”罗阳真担心，这家教学生什么路子，柳青青辅导他一年多了，学生的成绩没长，他的那乌七八糟的名词，柳青青学会了一大堆。 罗阳向四周看了看，“在路上别说这个。” “好了。”柳青青的笑容温婉，“可能现在的孩子都这样呢！我要吃这碗饭，得与时俱进。” 柳青青的打算，等外婆来了之后，说不定她还要再多接一份家教。 现在她只有一个孩子，这收入肯定不够哇。 她是大学生，想不出更好的兼职。 做微商？ 柳青青在医院实习，能碰到的医生病人一大堆。 在这些人中间卖产品，肯定能发展地起来。 但做医生，做一个好的医生，这是她后半生的职业规划，也可以说是她人生最终的棋局。 她可不愿意为了目前的一点困境，就破坏了整盘大棋，那不值当。 她觉得目前的困境总会过去的。 天已经黑下去，华灯点亮了，沿着桥下的铁路线，两排灯光，蜿蜒向那不知名的黑暗角落。 罗阳退而求其次道：“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柳青青摇摇头，“那不好，这孩子很敏感的，他把这件事当成天大的秘密跟我说，要是知道我马上就传给了你，一定很受打击。” “这样啊。” “他现在可是我的宝贝啊，我的生活费全要着落在他身上，要是他都跑走了，我立即又要另找一份家教。虽然总能找得着，这中间总有一段空窗期，那就亏大了。”柳青青理智的分析。 “好吧。”罗阳无力地嘱咐，“那你自己要担心些才好。” “嘿嘿，我看你的话说反了吧，应该是对方要担心我才好！”柳青青调皮了一句。 去谷小墨的家，跟回医大是同方向。 二人骑着自行车，并肩从青泰立交桥下来，然后沿着贴沙河行驶。 河上的风吹入车道，分外凉爽。 路两旁是成排的柳树，柳树下是一株株紫薇花，此时开得正艳，在路灯底下盈盈立着。 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h市是典型的江南都市，绿柳扶风，四季都有鲜花绽放。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都知道西施很美，但西施真正让人敬佩的，是她身为柔弱女子，敢入敌营虎穴伺机报国的风骨。 到了学校之后。 罗阳既不放心柳青青一人独行，又觉不便破坏柳青青的算盘。 “青青，你晚饭还没吃呀。”罗阳关心地道。 柳青青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没事啦，我让大作家请我！”一边说，手指拨动车铃铛，“铃铃铃”，发出清脆声响，迅速地从寝室门前的小巷穿过去，一拐弯，不见了身影。 第38章 谷小墨骗吃火锅 在莫干山路的中段位置，有一家装修簇新的“一招鲜鸡窝”。 “一招鲜鸡窝”不是鸡窝，而是风味独特的餐饮店。 整个门面呈黄色调，招牌中间一只“神经气爽”的老母鸡，抬着头，张着涂了红艳艳的两瓣嘴唇，翘着个毛茸茸浑圆的大屁股，勾引众生吃货，仿佛在说：“来吃我呀！来吃我呀！” 换了平时，柳青青连正眼都不会瞧它一眼。 世间诱惑千万种，捂紧口袋第一重。 柳青青作为苦哈哈的大学生，这点诱惑还是经受地住的。 但今天，是谷小墨选了这个地点。 柳青青在门口停了自行车，推门进入“鸡窝”。 此时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左右，已过了饭点了。 左右中三排的饭桌，零零散散坐着些食客，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位置空着。 中餐馆的特点就是嘈杂，尽管只有三分之二，但吃货们边吃边谈天，显得特别“热”闹。 主要是热。 每个桌子中间都烧着一锅滚烫的鸡汤，食客们一边喝鸡汤，一边畅谈人生，相互灌输“心灵鸡汤”，显得特别的有滋有味。 一进门，立即有服务生上前询问。 柳青青说已经约好了人，眼睛向四周环视一圈，只见最里头角落里一个人微微抬起手，向她挥了挥。 “在那边。”柳青青说，径直向谷小墨走了过去。 “你这个坑爹的！”柳青青在谷小墨对面坐下，开始吐苦水，“你在保俶路请客不好吗，非要跑得那么远！” 谷小墨嘿嘿一笑：“小柳老师，你什么时候成我爹了？” “坑老师也不行，害得我骑了一个小时的自行车。” “怎么不打车呢？”谷小墨幸灾乐祸地道。 柳青青好看的丹凤眼一瞪，“是啊，何不食肉糜。” 谷小墨露出几分得意道：“这个叫没办法，她就住这附近，这一片后面是高档别墅区，人家是千金小姐，我想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跑来跑去，所以就约在这里了。” “还高档别墅区！”柳青青大约有天然的仇富心理，“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谷小墨神经兮兮道：“问题就在这里，所以你看我。”他指指身上的黑色夹克，拉链拉到底，一直顶住下巴，夹克的连体帽戴在头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柳青青纳罕道：“你不热吗？” “嘘。”谷小墨连忙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柳青青轻声。 谷小墨做贼也似，拉开夹克拉链，让柳青青看一眼他里面穿的t恤。 “我们约好的，各自都穿黄色t恤，容易相认。” “哦。”柳青青浑然不解，“那你外面套个夹克是几个意思？” 谷小墨压低了声音道：“那个粉丝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先悄悄地在这里观察一下。” “哦？” “如果是男的，咱们就不见面了，直接打道回府。” 柳青青哭笑不得，“你就这么肤浅，如果是女的呢？” “如果是女的，看她是仙女还是恐龙啊。”谷小墨贼兮兮地说道：“如果是恐龙，咱们就赶紧溜之大吉。” 靠，这是还没参加高考的高中生吗？柳青青气极之下，反而觉得可乐，“所以你就搞得自己像私家侦探？” 谷小墨连忙摇手，“轻声，轻声。” 柳青青笑得前俯后仰，“热不死你啊。” 服务生捧着菜单来到桌边，“先生，你的朋友来了，可以点菜了吗？” 柳青青向服务生做了个阻止的动作，说道：“还有一个人没来呢。” 服务生一撇嘴。 柳青青见服务生露出一副克制而又嫌弃的表情，嘀咕道：“都坐了快两个小时了，还不点菜！” 柳青青一怔。 服务生的话，谷小墨当然也是听见了。 谷小墨小心翼翼地看着柳青青：“点吧，我饿了。” 柳青青怎么有不好的预感？ 她试探道：“那你点啊。” 果然谷小墨用一只手挡住自己的面颊，悄悄对柳青青说，“事先声明，我没有钱的哈。” 我去！ 你以为你用一只手挡住面颊，服务生就听不到你说什么了吗？ 你以为你用一只手挡住面颊，服务生就看不出你有多衰了吗？ 柳青青的钱袋怎么就这么捂不住呢。 “我也没钱。”柳青青没好气地道。 谷小墨笑得狰狞，“你怎么没钱，我妈妈刚给你发了工资啊。” 柳青青挣扎，“那些钱我已经派用场了。” 谷小墨步步紧逼，“派什么用场？” 柳青青挖地为壕，“租房子啊。我就要毕业了，学校里很快不让住了。” 谷小墨献计，“住我家去啊。” 柳青青反击，“你家就三个房，一个住了你妈，一个住了你爸，一个住了你，我住哪里？” 谷小墨拼死抵御，“你可以住客厅。” 柳青青亮出绝招，“客厅里住着你爹的麻将桌，时不时要玩上两盘。” 谷小墨负隅顽抗，“那我让我妈跟我爸吵一架，其中一个离家出走，不就给你腾地儿了！” 柳青青惊掉下巴，“你这个不孝之子！” 服务生不耐烦道，“你们到底点不点了？” 谷小墨使用苦肉计，“小柳老师，我真的饿了-------” “小柳老师”看着苦哈哈的谷小墨，好吧，他也是个没爹疼没妈爱的主------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事实上，谷小墨有爹有妈，但显然爹不知道怎么疼老婆，妈不懂怎么爱儿子。 谷小墨与柳青青一样，有个孤独的灵魂。 同是天涯沦落人，“小柳老师”心中一动，起了点怜悯之心。 “小柳老师”其实也饿得前胸贴后背，“能点个拉面什么的不？” 放眼大夏国，除了馒头包子，大约也就是面条最便宜，最实惠了。 服务生朝二人翻了个白眼，“这里是火锅店。” ------火锅店只能吃火锅，没有面条，也没有馒头和包子。 柳青青无奈之下，只好祭出钱包，“好吧，好吧。” 点了一个鸡窝锅底，附送三样素菜，锅底中本身有鸡肉，就不另点荤菜了，点了些水晶饺、豆腐皮之类可以果腹的东西。 饶是如此，服务生犹嫌二人消费不够，脸上一直罩着一层严霜。 至于柳青青，被店里的热气烘着，双颊已经染上一层红晕。 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柳青青安慰自己，反正房子一时半会也租不下来，不着急，不着急，等毕业之后工作了，手头就宽裕了，外婆迟早能接出来的。 服务生很快端来锅底，菜是生的，当然上菜很快。 “小柳老师最好了，小柳老师是天下第一好人！”谷小墨嘴里拍着马屁，勤快地拧开火，一会就将锅底烧得滚开。 二人都是饿死鬼投胎，一边放菜，即烧即吃。 话说回来，一招鲜的味道真不错，每一口都挑逗舌尖的小味蕾，吃出幸福的错觉。 二人急吼吼地吃着喝着，差点没咬到舌头。 热气腾腾，越吃越热，柳青青拿了菜单当扇子扇。 谷小墨脸上的汗就像泉水一样流下，除下了帽子，却死活不肯脱夹克，那模样就像蒸桑拿似的。 柳青青又是好气，又觉好笑，却也没有法子，只把菜单让给谷小墨当扇子。 风卷残云，一会两个人都是吃饱喝足，坐在凳子上，不顾及形象地打饱嗝。 服务生一算账，吃掉了88元。 柳青青结了账，心想88是个好兆头，发发，从此之后一定一路发发发，发势不可阻挡，说不定还能遇到“发哥”，顺带问他要个签名。 然而，饭是吃过了，账也结过了，谷小墨口中的那个粉丝还没有现身。 第39章 没有现身的粉丝 柳青青掐指一算，“谷小墨，你不是骗我的吧？你粉丝呢？” 谷小墨很有想像力地道：“说不定是她爸爸知道她要跟一个穷小子见面，把她关起来了。” 他自说自话，“我当然得理解她，我会安慰她的。” “咳咳！”一口盐汽水呛着了。 柳青青打击他，“又说不定是她躲起来偷偷看你一眼，觉得你猥琐发育的形象，跟她高大威猛、玉树临风的想象不符，所以就直接打道回府了呢？” 谷小墨红了脸，立即低头检查自己的装备，发现黑色茄克好好在他身上穿着呢，裹地他好像是一截焦黑的木头，头顶还冒烟的那种。 “不应该啊，我一直盯着门口看，没有见到穿黄色t恤的女孩子。”他仔细地回忆经过，暗自思忖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谷小墨也想到既然自己都知道乔装打扮，按照粉丝的智商难道就不会来个一样的套路？ “哦！就是刚才跟你说话的时候拉了一下拉链！肯定那时候被她发觉了。”谷小墨千悔万恨地说道，矛头直指柳青青。 这是赤裸裸的恩将仇报啊！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柳青青催促道，“你赶紧的联系她啊。” “我联系着呢！”谷小墨不满，“你说话的口气，就跟我妈似的。” 谷小墨在柳青青面前没大没小。 不过话说回来，也只有在谷小墨面前，柳青青觉得自己能彻底放松，不用戴面具。 或许是因为二人气质相近，都是求亲情而不可得的人。 在学校，柳青青需要发奋读书，以期能得到奖学金； 在医院是不用说了，不说装孙子，至少也是装孙女了，如履薄冰； 在谷小墨母亲面前，要表现出大学生的才干和教养，以便让她相信自己可以胜任家教这份工作； 甚至在罗阳面前，她也要保持自己的独立性，显示自己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 但在谷小墨面前，这一切，都不需要。因为他们两个的性格，差不多。 柳青青哼了一声道：“你妈陪你来见网友。” 说到妈，谷小墨的妈妈不停打电话来问谷小墨在哪里，为什么不回家。 谷小墨一开始报告几句，后来索性就不接电话了。 任由手机响着，播放音乐。 ------ 时间都去哪儿了 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生儿养女一辈子 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时间都去哪儿了 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柴米油盐半辈子 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 不用怀疑，这就是谷小墨妈妈亲自替谷小墨设置的电话铃声。 谷小墨低头按手机，表情焦灼，大约那人一直没有回复。 柳青青提醒道：“你打她电话啊！” 谷小墨还嘴道：“有号码的话早打了，你当我是白痴啊。” 柳青青用力点头，“恩，离白痴还有一丢丢的距离，那你平时跟他她是怎么联系的？” 谷小墨眼睛一直盯着手机，“企鹅号。” “我预感他她不会来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 时候已然不早，食客陆续退场，“一招鲜鸡窝”火锅店越来越空。 谷小墨的电话铃声终于停了。 不过柳青青的手机响了。 是谷小墨的妈妈打的。 ------轻轻笑声，为我送温暖，你为我注入快乐强电；轻轻说声，漫长路快要走过，终于走过明媚晴天------ 这是柳青青的手机铃音，喜爱“哥哥”，不用解释。 柳青青接了电话，谷小墨朝着柳青青疯狂摆手。 柳青青违心说了一句：“不知道啊。”把谷小墨的妈妈打发了。 又坐着等了一会儿，服务生走上前来，摆出她那招牌的克制而又嫌弃的表情。 谷小墨忌惮地看了她一眼，“我们已经结过账啦。” 服务生板着脸道：“是啊，这位先生和这位小姐，我们要打烊了。” 表面客气，而内心冰冷。 世态炎凉，人走茶凉。 柳青青取出手机一看时间，十点五十九分，确实不早了。 二人无奈出了火锅店。 服务生好像获得了什么解脱一样，立即端掉二人桌子上的火盆，抹桌子、搬凳子，关灯、关门。 柳青青在路边的樟树底下拉出自己的破旧自行车，对谷小墨道：“姐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哈！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谷小墨显得很沮丧，“知道，咱们友尽了。” 柳青青看他这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可笑，咱们什么时候有过友谊了？” 向前骑行了一段路，回过头，只见谷小墨仍然失魂落魄地站在火锅店门口的灯光底下，好像没有走的意思。 柳青青担心他，到底折了回去。 “喂，友谊的小船，还不走吗？” 谷小墨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你说是不是她已经来过了，但是没有看到穿黄色t恤的我，所以就失望地回去了？” “如果是的话，至少他她会在企鹅号问问你为什么还没到。他她问了吗？” 谷小墨替他她开脱道，“假如一个人很生气，很伤心的话，就不会问了！” 柳青青见谷小墨低着头自怨自艾，对这个网友——粉丝还是很重视。 “你说是不是？假如你对一个人很生气的话，还会搭理他吗？”谷小墨眼巴巴看着柳青青，想要她肯定他的猜测。 柳青青既不想给他幻想，也不想打击他，“我就奇了怪了，你是怎么跟这粉丝勾搭------哦，联系上的。你的小说签约了吗？” 谷小墨：“没有，但是她说我的小说写得很好，还要给我打赏一个黄金总盟，但是我没有签约，她打赏不了，所以就让我加她的企鹅号。” “黄金总盟是什么东西？”柳青青感到又碰到了难解的名词。 谷小墨简短介绍：“就是十万软妹币。” “卧槽。”柳青青咋舌，“足以让我少奋斗十年。你收了？” 柳青青心中懊恼，你收了十万软妹币，还让我请你吃火锅，你的良心是放火锅里涮了吗？ 谷小墨摇头道：“没有啊，我要是有十万软妹币，我就请你去吃楼外楼！” 柳青青真想告诉他真相，他被人当傻子耍了，但是转念一想，谷小墨被人当傻子耍，她却陪谷小墨一起被耍，于自己的名誉有损。 “好了，快回去吧。他她不会来了。”柳青青道。 谷小墨点点头，固执地道，“她来过了，没看到我。”他默默地脱下外套，露出里面黄色的t恤，可怜谷小墨热得浑身是汗，一件t恤全都湿透了。 谷小墨沮丧道：“这都是我不好。” 柳青青不置可否，“上来吧，我载你回去。” 自行车的后座上有个生锈的铁架子，可以载物，也可以坐人，就是有点硌屁股。 谷小墨没轻没重，一下跳到架子上。 “我去，你是吃了一头猪吗？怎么这么重！”柳青青失去平衡，自行车龙头扭来歪去，差点一头载进坑里。 谷小墨却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这都是你请我吃的。” 柳青青好容易稳住自行车，朝前一看，忽然看见马路对面一个黄色t恤的------既不像是男子，也不像是女子，更像是一个怪物。 第40章 橘子怪 这人…… 这怪物基本上有人的形状，毛发甚长，粗一看，像是大猩猩穿了人衣。 若往细了看，显然又不是。因为其露在外面的手掌不带一根毛。 脸橙色，像是一个大号橘子。 两只眼睛分散在脸两侧，眼距极其之宽。柳青青能觉察到其向着自己这一侧能眼睛，如含冤厉鬼般看着自己。 柳青青这一看，仿佛内心被什么攫住了一般，全身毛孔都收到危险迅号。 “老天，这不会就是你那美艳艳娇滴滴财大气粗要打赏你黄金总盟的粉丝吧！” 身后那货，谷小墨正自神情激动，指着马路对面，“卧槽，姐！他！他！穿黄t恤。” 谷小墨这一喊，那“橘子怪”就冲着二人追过来。 柳青青慌忙蹬着自行车向前飞奔。 破旧的自行车，各样部件都已经歪七歪八，不在原来的位置，链条又缺油，就是平时骑着也是喀拉拉作响。 现在柳青青拼命地蹬脚踏，自行车这一把老骨头，就好像要散架了似的，咯吱咯吱叫个不停。 偏生谷小墨又不安分，不住叫嚷，“我收到宇宙信号了！我收到宇宙信号了！” 大嗓门跟自行车的咯吱声混在一起，就好像一支交响乐似的。 柳青青无限同情地道：“小墨，说真的，我们医院有精神科，要不明天我给你挂个号，你去看一下。” 正说着呢，“橘子怪”横穿马路，恰身后一辆白色宝马急驶而来，刹车不及，眼见就撞上他。 谷小墨吃了一惊，以为发生车祸，忽见那白色宝马从“橘子怪”身体疾穿而过。 “橘子怪”安然无恙，宝马车却受了惊吓，像个无头苍蝇，偏了方向，一头向马路对面冲出去，越过护栏，跨上马路牙子，“嘭”地一声撞在人行横道一棵大樟树上。 谷小墨惊得呆了，“姐！~姐！真的一样！”他语无伦次地道，“跟我书中的那个白虎帝国将军‘火焰’一样，一模一样！” 柳青青是没有细分辨谷小墨在说什么，但她听见那声巨响，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白色宝马车车头变形，卡在樟树上，油门丝丝冒烟。 而“橘子怪”仍在追赶。 谷小墨完全陷入疯狂：“啊啊！他从我书里跑出来了！” 活久见！ 柳青青加速踩自行车，一边戏问：“那他是正派还是反派？” “啊？那个-------啊，反派！反派！快跑！” 柳青青已经提到最快速度。 或者说，这辆自行车已经到了它速度的极限，再加快一点点，它就要散架了。 柳青青原本是准备去学校的，但刚才回来喊谷小墨，自行车已经掉转了方向，一看到这“橘子怪”，立即狂逃，方向就是背离学校的方向。 加上避让红绿灯，越走越偏。 话说，都到了这份上，还顾忌什么红绿灯啊。 时间约莫已到半夜，这里的马路倒是挺阔，可是没有什么灯，也没有什么人。 黑魆魆，静悄悄的。 右手一带跟大马路上不同，这里的屋子都是偏矮，一小栋一小栋，掩映在茂盛的桂花树树丛里。 看着是矮小的楼，其实全是别墅。 里面住的人，可比外面住高楼公寓的人，身份要尊贵地多了。 谷小墨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哇塞！我粉丝，她------她一定住这里面。”心中颇有“千里共婵娟”的感慨。 “可拉倒吧。”柳青青泼冷水道，“你粉丝在后面！” 不过柳青青也看出来了，原来有钱人都喜欢住在“鬼城”里。 这一片区域，伸手难见五指，举目难见人影，附近没有超市，周边没有菜场，没有烟火气，也没有人情味，不是鬼城是什么。 来不及多想，后面一阵热浪直袭而来，卷得自行车摇摇晃晃，二人失去重心，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 “哎哟！”谷小墨大叫一声，“隔山打牛啊！” 柳青青的手肘磕到马路牙子上，生疼。 自行车后轮脱离母体，骨碌碌滚了出去。 前轮悬空，搁在车把边上旋转，“咯吱咯吱”，仿佛在呼唤自己的残肢。 “你怎么样？” “你怎么样？”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柳青青一骨碌站了起来，谷小墨却挣扎不起。 柳青青扶起谷小墨，只见他嘴角有些血迹。 “你怎么摔得这么严重？” 柳青青奇怪地问道。 谷小墨更正道：“不是摔的，是橘子怪打的好不好！你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怎么没事？”柳青青说，“我的手肘都磕破了。” 这一摔，除了磕破了一点表皮，柳青青还真是没受什么伤。 只是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仿佛内中有一头猛兽苏醒了一般。 猛地又是一阵热浪。 这一次，柳青青看见，正是那“橘子怪”下的手。 “橘子怪”的两只眼睛，喷出橘色的火一样的光芒，在他的脸前汇成一束。 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形成一股强烈的浪潮，向前直扑。 只见热浪卷过处，附近的桂花树树叶微微发红，好像要烧起来似的。 柳青青身内猛兽怒吼，似就要从她躯体内破壳而出，随手向前一挥，便是一道蓝色的光，成弧状向前划出。 蓝色的光和红色的热浪撞在一起。 如两头巨兽相互噬咬。 俄而，红色热浪退去。 “喀拉拉”，蓝色的光转换成一堆冰块摔落在地。 谷小墨目瞪口呆，看看路中跌落的冰块，又看看柳青青，“卧槽，姐，你是冰雪女王啊！” “女王个鬼！”柳青青骇异之下，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 否则怎么可能呢？一个普通人，遇见一个会喷发热浪的“橘子怪”，而自己成了能制造冰块的“女王”！ 说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然而，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入这个梦境的呢？ 柳青青仔细回想，下班后，她跟着罗阳去看房子，房东牛鼻哄哄，正常。 租房失败，接到谷小墨电话，柳青青跟罗阳一起沿着贴沙河回到学校，贴沙河吹出来的风清凉舒爽，正常。 从学校出来，再接到谷小墨电话说更改地址到莫干山路，柳青青蹬着自行车骑了好长的路，出了好多的汗，累得一批，正常。 到了火锅店，谷小墨抱怨肚子饿，柳青青被迫请他吃火锅，期间还受到服务生的白眼，正常，太正常了。 异常是从火锅店出来之后，碰到这个“橘子怪”开始的。 不应该啊，倘若是做梦，她总得回到学校之后，洗洗刷刷，躺在床上，睡着之后才能做梦吧。 没道理从火锅店出来就进入梦境了！ 难道在火锅店出来的时候撞到了什么，把自己给撞晕了？ 第41章 柳青青就是封印体 柳青青百思不得其解。 这当儿，其实也容不得她慢慢的“百思”，不过是脑子转了那么一转，忽然又是一股热浪席卷。 这一次的热浪更猛烈一些，肉眼可见空气一片红彤彤，呈猛虎下山状往前狂奔，所到之处，路边的树叶哔哔啵啵烧了起来。 谷小墨手抓着柳青青的衣襟，催道：“快！快！” 可是这当儿，她体内并没有什么猛兽要破壳而出的感觉，柳青青依着前一次的模样，一挥手，并没有蓝光出现。 什么玩意儿，她的魔法失灵了？ “冰雪女王”被打入凡尘了？ 热浪已经逼进身前，谷小墨那肉体凡胎肯定没办法忍受这大力的一击啊。 柳青青是下意识地，拉着谷小墨到自己的身后。 在那热浪逼近身体的一刻，忽然从柳青青的身体内发出一个黑色的光圈。 黑色？光？ 黑色，怎么可能有光呢？ 事情就是那么奇怪，一个晶光亮的黑色的圆球，从柳青青体内喷薄而出，笼罩住柳青青全身。 像是一颗巨大的黑曜石，越来越大，这模样倒有点像是柳青青的母亲随信寄来的那颗黑色珠子。 黑光过处，不但将树叶上的火熄灭了，而且烧透的树叶竟然又还原成绿色。 逼退了那红色热浪虎，在那围墙边上，热浪溃败，如同退去的潮水。 “轰”地一声，围墙倒塌，“橘子怪”现身在倒塌的围墙后面。 等等，围墙？ 刚才柳青青没看到什么围墙啊？ 对了，是透视。 她能透过围墙看到“橘子怪”在后追赶自己。 但谷小墨看到的只有围墙，然后身体能感受到热浪，难怪谷小墨刚才大嚷：“隔山打牛”！ 对了，透视------ 从那天晚上，她透过产妇高丽丽的肚皮看到她体内的宝宝开始，这个世界就不太正常了。 柳青青见那“橘子怪”一左一右两只眼睛，慢慢地向鼻梁聚拢，发出狼一样猎杀猎物时发出的凶狠的光。 谷小墨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拉住柳青青的胳膊，激动地大喊：“封印体，我知道了，你就是封印体！” 梦境！一定是梦境！ 柳青青摇摇自己的脑袋，试图把自己摇清醒。 难道从那天值夜班开始，自己就已经进入梦境了？ 如果这样的话，她的梦也太长了一些。 从“弹指神通”助高丽丽产子，到透视出陈利民的脑动脉瘤，为快递员诊出痛风，参加王鹏飞研究小组，为孙永军形肠套叠切除术------ 哪一桩哪一件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啊，怎么可能是梦呢？ 谷小墨在边上大叫：“快，冰雪女王，快打他！” 打什么打哦，柳青青的超能力时灵时不灵，而且完全不能自己控制，就好像段誉的六脉神剑似的。 段誉至少知道自己修习过六脉神剑，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超能力哪儿来的。 “报警！快报警！” 她一边喊一边从挎包里取出手机，手机的屏幕白花花的，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连接不上信号。 “你的呢？” 谷小墨的手机直接黑屏。“没电了。” 柳青青拽了谷小墨，“跑，快跑！” 谷小墨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柳青青跑。 “我们可以不用跑的！你身体内有青龙威武帝的所有灵力！” ------ “能不逼逼的时候，就别逼逼了好吗？” ------ “对哦，他的灵力被封印在你体内，连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运用。” ------ “难道你知道？“ ------ “我------我也不知道。” ------ “那说这么多有毛用！” 二人跑进一条小巷子，四面都是一堵堵围墙，结实的水泥砖墙搭配带枪头的铁栏杆，各自环抱着自家的院子。 这里太偏僻了，连半个人影也没有，早知道，该往闹市区跑，人多，安全一些。 至少还能报警。 话说，对付这“橘子怪”，警察有用吗？ “橘子怪”一瘸一拐地追上，他可能受了伤。 但他的灵力还在，不时地发动袭击。 柳青青和谷小墨左躲右闪，那些花草树木就遭了殃，不时被烫着，就是被踩踏。 过不了多长时间，谷小墨就气喘吁吁，累得不行，“我们到里面躲一躲吧。”谷小墨指着一座别墅道。 在黑夜中，这别墅看上去像是一座壁垒。 据点还击，确实比无目的逃奔好得多。 “问题是，这是别人家的房子啊。” “现在哪还顾得了那么多！”谷小墨说。 “届时，躲过了橘子怪，人也被当成入室小贼抓了。”柳青青太现实，立志要做守法好公民。 “我柳青青死就死了，要是把人别墅搞坏了，十个柳青青也赔不起啊。”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柳青青正儿八经独行侠，临死之际竟还有这许多顾忌，令闻者唏嘘。 谷小墨口干舌燥地道：“怕什么？！别怕！这种别墅一般都没人住。” 柳青青心怕怕道：“我见识少，你可别骗我。” 谷小墨贫嘴道：“你这么聪明伶俐，我能骗得了你？” 柳青青扁了扁嘴，“那也说得是。” 主要是她看谷小墨捂着胸口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感觉他应该是受了内伤，最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然后，可能的话，还是要报警。 她从路边搬起一块大石头，先向旁边的一座别墅院子里扔去。 “砰”的一声，好像是掉在什么池子里了，溅起许多水花。 别墅里面有人拉开窗帘咆哮，“谁呀！谁！” 紧接着一阵犬吠，很凶恶的样子。 猛地一阵热浪，轰，往这座别墅屋卷去。 那“橘子怪”一定是以为那块石头就是柳青青、谷小墨二人了。 看来这“橘子怪”能力挺强，智商却不怎么高。 别墅主人被热浪的边撩着，咧嘴骂了一句，“鬼天气，怎么那么热。” 别墅主人关了窗户，马上后面大股热浪涌到，“玲玲朗朗”，玻璃窗户震了个粉碎。 紧接着就是女主人呵斥声，大概以为是男主人搞破坏------ 小孩的哭声。 柳青青幽怨地看了谷小墨一眼。 天雷滚滚啊，我柳青青从小就是三好学生、五好青年，大夏国未来接班人，就这样给你把节奏带偏了。 祸水引给了别墅主人。 这怎么行呢！ 她踢到脚边的一块石头，立刻搬起来，朝“橘子怪”扔去。 暴露了自己，放过别墅主人。 这一下，轮到谷小墨给柳青青一个幽怨的眼神。 “姐，圣母是种病！” 柳青青回一句：“中二才是！” 二人继续逃命。 从巷子里绕出去，路过一座别墅就往院子里扔一块石头，这迷惑行为搞得“橘子怪”晕头转向。 妙的是，十座别墅里，果然有一半并无主人出来。 这二人选了其中一座看起来荒废已久的。 第42章 这别墅里有人 相比之下，这道围墙的设计也特别“人性化”。 半人高的白色的砖头墙体，上面按着一人高左右的铁栏杆，看起来很容易爬入。 至少比边上那些光秃秃的砖墙好爬地多。 略微麻烦的是，铁栏杆上面挂着茂盛的花旗藤。 这时候是初夏，正是花旗藤花开得最欢的时候，便是夜里，就着灯光，也可以看见一簇簇玫红色的花骨朵。 若是白天，一定更好看。 藤上的刺会扎到人。 不过，这也说明这座别墅许久没人打理了，藤蔓爬得到处都是。 好兆头！ “小墨，你先爬进去。” “好嘞，我是男人，一定在前面冲锋陷阵。” 谷小墨在前面爬，柳青青在后面帮手。 “哎哟！” 内伤影响了谷小墨的爬行速度和动作的准确性。 谷小墨卡在了墙上。 “怎么了？” “勾住了。” 柳青青三下两下爬上去，扶住谷小墨：“勾到哪里了？” “这个------这个不方便说。”谷小墨期期艾艾地道。 原来是铁栏杆上面竖着尖锐的枪头，由于花旗藤藤蔓太过茂盛，挡住了，谷小墨大意失荆州，铁枪头穿过了谷小墨腿根处的牛仔裤，戳了个大窟窿。 柳青青用力架起谷小墨，把他从上面搞了下来。 谷小墨很委屈，“姐，你怎么不穿裙子啊？” “为什么我要穿裙子？” “如果你穿裙子，那么刚才卡在墙头、骑虎难下的人，就是你了，嘿嘿。” 谷小墨你什么思想！ 柳青青哭笑不得，“就算我卡在墙头，难道就能让你好过些？” 谷小墨自有其道理，“你也被卡，我也被卡，这样才公平嘛！现在我的心里一点都不平衡。” 二人翻进围墙，花旗藤的刺扎到了谷小墨的手和脚踝，连一只凉鞋也掉到荆棘里去了。 谷小墨连天介叫苦叫痛。 柳青青恨不得捂住他嘴，“你可轻点儿吧。” 谷小墨委屈地道：“你怎么这么淡定？难道你没有被扎吗？” 柳青青一口否定，“没有！” 谷小墨难以置信道：“不应该啊，这玩意上全都是刺！” 柳青青自己也觉得奇怪，混乱地解释，“大概我是农村里出来的，皮糙肉厚，所以不怕刺。” “是吗？”谷小墨忽然抓住柳青青的手掌，大手指在其手背手心都捏了两下，嘴里啧啧有声，“软软滑滑，嫩地很呢！” 柳青青大吃一惊，连忙抽回手，心中好像打翻了一排酱油瓶，很不得劲的味道。 奈奈的，你说摸就摸，我这小手连罗阳都没让牵过。 她很想给谷小墨一大嘴巴丫子。 看在他受伤了的份上，勉强忍住。 不着急，不着急。 我这小手虽然没给罗阳的手牵过，但男病人已经碰得多了，还有什么男女大防。 不对！不对！男病人和男人，他们是一样的物种吗？ 这根本就无法说服自己的好嘛！ 她气得给谷小墨头上两颗凿栗。“没大没小没臊没皮的家伙！” 谷小墨尚自抱怨：“这世上果然是没有什么公平了！”猛地头上被敲了两下，“嗡”地一声。 谷小墨前一秒钟嬉皮笑脸，后一秒钟眼冒金星，竟晕了。 “扑通”，谷小墨在柳青青眼前倒了下去。 “喂！“柳青青自忖这一凿栗并不用力，怎么谷小墨就晕倒了？“你是三岁孩子吗？别装了！”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封印体，现在体内被封存的能量已经蠢蠢欲动，不小心的话别说打晕谷小墨，打死他都有可能。 她向谷小墨腰间踢了一脚。 谷小墨哼也不带哼的。 她俯身抓住谷小墨肩膀摇了两下。 “姐，能不能别这么大力！”谷小墨迷迷糊糊地说着。 “我很温柔的好不好！”柳青青不服气道 “不知道你自己是封印体吗？” 封印体你妹！柳青青心里狂吐血。 “你才是封印体！” 柳青青这么说，是因为她对于谷小墨的封印体说法嗤之以鼻，你以为这是你写小说呢！ 但谷小墨就这样被自己两个凿栗敲晕了，柳青青总归有点歉然。 她扒开花旗藤，找到谷小墨的凉鞋。 花开至荼蘼，一动藤蔓，花瓣便是簌簌落下。她的头上身上，全掉满了玫红色的花瓣。 她拍了拍衣服，给谷小墨穿上凉鞋，拖着谷小墨往别墅里头走。 穿过别墅院子里的小花径，门前是个木板搭成的台子，她伸手往大门轻轻一推，虚掩的门往里开了。 她想，这房子果然是闲置的啊！ 有钱人到底是什么物种，这么大的房子，居然平白无故空着。 她走进客厅。 里面没有灯，乌漆麻黑虽然看不清楚，影影绰绰地也能感觉到非常的豪华大气。 客厅十分宽敞和高大，原因是客厅是挑高的，直通屋顶。 更妙的是，屋顶两大块天窗，镶嵌玻璃，可以把外头的星空引进来。 就着从天窗漏下的星光，可以看见屋内的地砖和墙面都是奢华金色大理石，搭配贵气十足的欧式沙发，显得金碧辉煌。 她把谷小墨放在沙发上，让其躺下，心想，得给他弄点儿水喝。 客厅两面都是墙壁，一面是装饰性壁炉，上面架着一台超大的电视，一面是书架。 她起身摸出客厅，一直往里走，就是楼梯了，楼梯下的门却打不开。 只好沿着旋转的楼梯往上走，一路都铺着地毯，人走在上面，几乎没有声音。 二楼有许多个房间，她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里头黑压压的，显然是个卧室。 卧室里有卫生间，她走了进去，打开水龙头，掬水洗了一把脸，感到舒爽了许多。 问题是怎么把水带到楼下去。 她四下里找可以盛水的脸盆，杯子，甚至水壶等物，拉开浴室帘子。 忽然听得里面有个惊惶的声音问：”谁？“ 柳青青吓了一跳，脚一滑，差点在浴室摔一跤。 尼玛！柳青青肚子里叫了一声，别墅里有人啊！ 有人你不把门关严实，是太看得起h市的治安了吗？ 话说回来，h市的治安确实不错啊，古人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h市也可以达到这水准。 但基本的安全意识还是要有的好嘛！ 问题是你又不开灯，整个家里黑咕隆咚的。 “啪嗒”！ 灯开了。 柳青青只觉得眼睛一花，面前是一个帅到爆的男子，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露在水面之上的胸脯和手臂十分精壮。 模特的身材，明星的脸蛋。 天哪，她心里狂叫一声，这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吧！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双眼无神，目光呆滞。 她伸出右手在男子眼前晃了一晃，发现男子毫无反应。 原来是个瞎子，难怪不开灯洗澡。 可惜啊！可惜！ 可惜了这副好身体，本来可以成为一个星光闪耀的明星的！ 第43章 二世祖也有职业病 感觉到外界的异常，男子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双眼木然直视前方，双手在浴缸周围摸索。 ------ 柳青青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就不能拿到浴袍才出浴吗？ 这一身的春光啊！ 你是瞎子，但我不是啊。 这男子脸蛋已经绝美，身材更是没话说，背脊挺直，胸脯结实，浑身充满爆炸性肌肉，显是经过长期锻炼的。 往那里一站，就好像一棵柏杨树似的挺拔魁梧。 尴尬了，柳青青连忙把边上的浴袍往他手边推了推。 她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专业点！ 她提醒自己，你是要做外科医生的，见识个别男性身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话虽如此，她的小心脏还是砰砰跳个不停。 病人的身体没有这么年轻，没有这么结实，没有这么充满活力呀！ 咦，这男子的两边脸颊赤红是为哪般？ 难道他知道自己正在看他不成。 不可能，他眼睛看不见的。 她又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摇了摇。 见他还是没有反应。 她吁出一口气，心想，说不定是二尖瓣面容。 二尖瓣面容出现于二尖瓣狭窄疾病，两边面颊紫红。 哎呦，如果是这样的话，少不了是要开刀的。 想到手术刀在他这么精壮的胸口划上一刀，还真是有些可惜。 划一刀也就算了，手术前少不得还要插管子。 说到这个插管子，护士拒绝给男病人插管子，对护士大部分都是女性，所以这个拒绝理直气壮，没人反抗。 护士拒绝之后，只好由柳青青这个实习女医生出马了！ 难道实习女医生就没有性别了吗？靠！ 她胡思乱想。 此时那男子已经摸出浴缸，穿好浴袍，手上拿着莲蓬头，横在浴室门口，嘴角一歪，露出邪魅的笑容：“你这么直勾勾看着我，不太礼貌吧！” 啊？ 柳青青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我耳朵坏了，怎么听到这么奇怪的一句话？ 转念一想，忽然反应过来，这男子没有瞎，是装的啊。 也难怪，一个人安安静静在自家的别墅里洗着澡，忽然闯进来一个陌生女人，谁知道是不是抢劫犯之类的。 装瞎，是为了麻痹敌人，争取到反扑机会。 啊，呸，我柳青青才不是什么敌人！ 但，我柳青青确实是给他麻痹了。 原因，这货，实在是太帅了。 此时的柳青青，尴尬到可以用脚趾头在地板扣出一套三室两厅。 看他脸上红光光的样子，应该不是二尖瓣面容，因为二尖瓣面容要发紫一些。 再说如果他患有二尖瓣狭窄疾病的话，也不能长得这么彪壮。 柳青青打着哈哈道：“对不起，那个，我是职业病发作了。” “职业病？”男子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什么职业需要这样盯着男人看？” “这个么------嘿嘿。”柳青青才不会告诉他自己是h市第一医院的实习生，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她的医生梦就到此gameover了，私闯民宅，说不定还要让police抓去监狱游。 但现在，这男子占据了有利地形——把住了浴室的大门，手上还有了武器——莲蓬头。 柳青青也不能轻举妄动。 身体虽然不能动，眼睛却还很诚实地盯着人家看。 真像明星啊！ 像哪个来着？ 她在脑子里回想着，虽然她不是什么追星族脑残粉，但真正的帅哥站在面前，小心脏雀跃一下，在所难免。 这人住的地方又这么豪华，真的是个明星也不稀奇。 这男子见柳青青一味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花痴的眼神，却让他产生了误会，“难道是我朋友让你来替我接风洗尘的？” “啊！对！对！”柳青青连忙点头道，“就是这样！” 不管是什么误会，总比把她当成入室抢劫的贼人要好得多。 “哼！”男子嘴巴一歪，根本嗤之以鼻，“他们也太幼稚了。虽然我是瞒着我爸爸过来这边的，但也不一定什么事都能瞒得住他，你没看到这房里的监控，说不定他就在大西洋彼岸看着我咧。” 原来这男子是个二世祖！ 柳青青心中忐忑，“房里有监控？” 那岂不是把她闯进别墅的事拍了个一清二楚，以后正好当作“呈堂证供”。 她顺着他的目光，歪了头，果然看见浴室后头有个黑色的摄像头。 她吐舌，“那岂不是把你洗澡的事都拍了个一干二净。” 二世祖一脸鄙夷，“我早把它线拆了。” “哦！”柳青青想，那我就放心了，就不知道客厅里还有没有监控，客厅里的监控又有没有拆掉。 二世祖见柳青青神情呆板，倒是憨态可掬，看起来实在不像是盗贼，但也不似他认识的女性那么百媚千娇。 他眉头一皱，“不知道铜锣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竟给我找来这么个女的，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柳青青猜想这“铜锣”，就是二世祖朋友的绰号，这一打电话，不就露馅了嘛！ 她连忙阻止道：“别打了，别打了！” 二世祖拿着手机，暂时没有拨出号，“为什么？” 柳青青吞吞吐吐，“其实是------那个------我自己来的，因为我------因为我听说你来了，那个，我很仰慕你------额，他不知道的。” 她说着，脸上又红又热，好像确有其事。 “哦？”二世祖回头，眼神充满犀利。 柳青青连忙点头：“是真的，是真的！” “那好吧。”二世祖扔了莲蓬头，把手机塞回浴袍兜里，扭身走到卧室，靠在宽大奢华的大床上，翘起了二郎腿，右脚悬在半空晃荡晃荡。 “既然来了，那就给朕服务一下吧。”二世祖从床上歪着头看柳青青，目光戏谑。 “朕？” 尼玛，现在的男人口气真大啊，是个男人都自称是朕。 柳青青我21新世纪独立女性，可不是什么臣妾。 话说，这个，要怎么服务？ 你把脚抬那么高，难道要让我把你脚趾甲一个一个扣下来？ 柳青青非要说叨他几句：“就没见过瞎眼的朕！” 二世祖没好气道：“我是演员，表演瞎子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果然是个演员，靠，明星啊！ 可怜柳青青苦哈哈大学生，平日忙着勤工俭学，也没功夫研究明星的长相。 那么这个二世祖是谁来着？ 某兴？某韬？某晗？某战？ 搞不懂，男人帅起来都差不多！ 柳青青咧嘴一笑：“原来你也有职业病啊！” 二世祖扯了个枕头照柳青青脸上扔去，“奈奈的，你闷声不响闯到我家里，谁知道你是小偷还是强盗！你到底给不给朕服务！还不快过来！” 柳青青一把抓住枕头，你想得美，让我给你服务！ 又想：我一服务，就得在你身上划口子，插管子，你可吃得消嘛你！ 二世祖忽然想到什么，从床上跳起来，“尼玛，你真认为我是瞎子？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是不是！” 第44章 我明天还要上班的好不好! 是啊，是啊，原来二世祖大明星，你不是空的花架子，还是有点智商的。 不过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柳青青把枕头往二世祖脸上狠狠一扔，转身就跑，飞速地跑出卧室，连滚带爬地冲下楼梯。 “你怎么了？”听到声音的谷小墨，带着笑腔问她，“楼上有鬼啊？” 他半躺在沙发上，黑夜里，身体几乎已经跟沙发融为一体。 “小墨！小墨！快走！~”柳青青气急败坏地喊。 “我不走。”谷小墨嬉皮笑脸道，“我要在这里住到天荒地老。” 听他声音，好像又往沙发里面靠了靠，“这里没有打麻将的爸爸，又没有话唠的妈妈，房子那么大，简直就是天堂。” 转眼间，柳青青已经跑到客厅。 “别墅主人在楼上！”她说，辨声定位，向谷小墨胳膊抓去，这一抓之下，感到谷小墨又沉了一些。 谷小墨当真稳如泰山，“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别墅主人？说不定跟咱们一样是来蹭房子，蹭wifi的呢？” 正在此时，二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四面的灯都被打亮了，照得整个客厅金碧辉煌的。 尤其是头顶那一座水晶吊灯，一串里面包含着几十个小灯盏，每个小灯盏闪闪发亮，围在一起，组合成一朵盛开百合花的形状。 华灯下面又是一串串通体晶莹的垂饰，折射着灯光，光点如星光一般落下来，当真如梦如幻，异常闪耀。 而二世祖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高高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低着头俯瞰柳青青和谷小墨二人的狼狈情状。 谷小墨本来半躺在沙发上，此时也震惊地站了起来。 只是他怀里仍捧了半个大西瓜，一时间想不起扔掉，右手拿着个小勺子，西瓜中间的瓤已经被挖去大半，一急之下，又挖下一块，送到嘴巴里。 柳青青简直无力吐槽，心说：天哪，你就知道吃，不是刚刚才吃过火锅吗？难道你又饿了？ 谷小墨回复一个讪讪的眼神：关于吃这种事情，又不是饿了才吃。就好像我妈责罚我，从来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而是她自己心情不好。 柳青青凤眼一瞪，仿佛责问他：可你哪儿来的西瓜？心想，我到楼上给你找水，你却在这里吃西瓜？ 谷小墨理所当然地一扬眉毛：冰箱里拿的呀，哇塞，他们家好大的冰箱，里面什么吃的都有！------- 他眼睛往边上一瞟。 墙边果然立着一个超大的双门冰箱，可以塞进去两个成年人的那种。 于是二人感叹：尼玛，有钱人的日子真舒爽啊！ “快走！”柳青青一声大喝。 谷小墨把半个西瓜往地上一扔，拔腿就往门口跑。 堪堪快到门口，那门好像自己活了一般，忽然用力摆了过去，“嘭”地一声，自己关上了。 柳青青和谷小墨二人傻了眼。 贫穷限制了人的想象力。 这门，竟是遥控的啊！ 二人回头，正见二世祖得意洋洋地高站在二楼走廊上。 “想跑？哼！”二世祖伸出左手，示威似的活动五根手指头，“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这屋子还有什么机关？ 真担心头顶会罩下个铁笼子什么之类的。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柳青青略略缓一缓神。 就听谷小墨狗急跳墙般地道：“你只有一个人，我们可是两个人！真要打起来，不知道谁输谁赢！” 她叹口气，心想，谷小墨，你是没见过二世祖浑身的肌肉，真打起来，咱们两个不一定是他对手的。 二世祖邪魅一笑：“猴子才打架，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右手从后背取出一支弩机，架在栏杆上，“科技兴国懂不懂！” “o，mygod!”谷小墨大喊一声，眼中竟是闪出兴奋向往的神采，“追月连弩啊！” “什么追月？”柳青青对什么武器之类一窍不通，心中忧急，真想骂人，我还夸父追日呢！ 谷小墨侃侃解释道：“追月连弩是枪炮世界中的古典武器，多支装箭的弓弩武器，其优点在于射速快，命中率高，且发射噪音小，使得对方很难通过听音辨位知晓你的行踪。不过就是一点，由于箭支的飞行速度不如子弹，因此从离弦到命中之间存在一点时间差。” 二世祖听谷小墨把话讲完，淡淡地说了一句：“算你识货。”右手手指按下机关，一支弩箭发射而出，从柳青青脸颊旁掠过。 柳青青感到耳边风声，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躲到沙发背后。 “喂！你过分了吧！外面可是法治社会！”她大声喊道。 二世祖面不红心不跳地道：“说到法律，我的律师肯定比你懂！我正当防卫罢了！” 看把你拽的，你还不如说你的钱比我更懂法！ 柳青青看看二世祖，又看看谷小墨，心说，真让你这家伙害死了，没事见什么网友！ 谷小墨看看柳青青，又看看二世祖，叫屈：那橘子怪是白虎帝国的将军，绰号“火焰”，是冲着你这个封印体来的，好不好！我才是被连累的那个！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还能不能好好讲话了？！ 打死柳青青也不信自己是封印体！ 二人在沙发背后“眉来眼去”的。 二世祖不断扣动弩机，把弩箭射出，但由于沙发的阻拦，倒也伤不着柳青青和谷小墨。 谷小墨如释重负说：“还好，还好，他射不中我们。” 柳青青忧心忡忡，“难道一直僵持下去，我明天要上班的好不好！” 谷小墨安慰道：“我明天还要上学呢！” 柳青青苦着姣好的桃花脸，“你逃学一天，不影响高考；我要是没来由缺席一天，能不能毕业还是另说，h市第一医院指定不留我了。” 二世祖还在射击。 弩箭大部分都都插在沙发上，有的也越过沙发，落在后面的门窗上。 “当！当！当！”有的窗户玻璃就开裂了。 柳青青一看有戏，索性把一面玻璃射地碎了，她不就可以从窗户逃出去了？ 此时，二世祖却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停止了射击。 柳青青稍稍探出头去，“这位公子哥，大明星，咱们好好地协商成不成？不错，是我们不小心闯到你府邸在先，可是我们也没有恶意，用不着把我们赶尽杀绝。” 二世祖点点头，“说得也有点道理。” 柳青青急忙乘热打铁，“岂知有点道理，简直大有道理。我们要不是被人追赶，也不会躲到这里来。” “被人追赶？被谁追赶？”二世祖紧咬不放。 柳青青好不为难，难道照实说被橘子怪追赶，太离谱了吧，你敢实话实说，也得有人相信才行啊！ 却听谷小墨站起身道：“此事说来话长，长到可以写下一篇小说。要不这样，你先打开某点app，我把我小说的链接发你，你先看一下，然后你就能明白了-------” 柳青青恨不得当场晕倒，眼珠子一转，咦，那大冰箱后面是不是另有房间？ 她扯一扯谷小墨的上衣，秀眉一扬，红艳艳的小嘴往那边一努。 这二人惯打哑谜，这种肢体语言常能表达深层意思。 柳青青的心里原话：你先跟他逼逼一会，我悄悄地把沙发移过去，然后我们撤到边上的房间去。 谷小墨拉拉上衣，表示收到。 第45章 真假二世祖 “众所周知，我们人类是生活在3+1维度的宇宙中——3维的空间+1维的时间。更明确的说，时间只能算是“半个维度”。因为热力学第二定律规定时间轴是单向的，时间不能倒流。” 吧啦吧啦，谷小墨开始科普。 二世祖很不服气：“这跟你私闯民宅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大有关系。”谷小墨发扬好为人师的精神，“但实际上宇宙的维度并不止三维，这个看过某点玄幻小说的人，都知道。我们蓝星，根据多维空间人类的定义，是在d178.589.667.784维度上。” 谷小墨一边说的时候，柳青青就偷偷向冰箱处推动沙发。 二人藏在沙发背后挪动。 柳青青猜想此时二世祖的头肯定很眩晕。 谷小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向人讲解自己的小说，显得十分激动。 也算是他没有遇到自己粉丝的一个小小补偿。 “现在某个时空维度l星球的青龙古国遇到了点麻烦，他的灵力被朱雀王国的女王封印，而且封印体很显然已经被带到了我们蓝星上。” “闭上你的臭嘴！”二世祖脸色很不好看。 开什么玩笑，你居然叫谷小墨闭嘴？！ 像我们谷小墨长得这么好看，闭嘴是不可能闭嘴的，永远都不可能闭嘴的！ 特别是正当他在讲解自己小说的时候。 所谓大丈夫因何而生，大丈夫因何而死。 为了自己的小说孩子生生死死，死去活来，正是他人生的终极意义。 柳青青心里直乐。 她想得没错，谷小墨的话语如滔滔黄河、连绵不绝：“现在青龙古国的帝王，威武帝已经知道了封印体正在蓝星，很显然，他现在就要来到蓝星，找到封印体，去除封印，取回属于他自己的灵力，重整青龙古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君不见诸葛亮舌战群儒，骂死王朗；吕秀才说死中原一点红！ 谷小墨一番话对二世祖固然并无攻讦，可是啰里啰嗦、唠唠叨叨，确实有一个唐僧千万只苍蝇嗡嗡嗡环绕的立体功效。 这也是他母亲以一当十、开启24小时不定期长篇道理轰炸模式，给他长期熏陶的成果。 二世祖就快要被逼疯了，况且他也发现柳、谷二人正在偷偷挪动沙发，显然是要溜到书房里去。 “你再说一句，我可就要报警了！”二世祖威胁道。 “别别别！”柳青青连忙先停下来。 二世祖一报警，她的前途铁定完蛋了！ 柳青青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孔，“少爷，你行行好呗，你可以看看监控，我们没有偷没有抢，对你家的东西一点都没动过。” 话刚说完，看见丢在地上的半个西瓜，红色的西瓜汁淋淋漓漓流了一地。 淡定，淡定，一个西瓜的钱还是赔得起的。 “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码，明天我买十个西瓜还你哈！” 二世祖一脸鄙夷，“谁要你的西瓜！”他从二楼扔下一根绳索，“你自己把自己绑起来！我就不报警！” 咳咳，二世祖，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呢吧！ 我现在躲在沙发后面，虽然暂时逃不走，可是你也奈何不了我，顶多算是个平局。 要是我自己把自己给绑了，那不就自己把自己卖了。 柳青青捂脸：“你也太高看我了吧，我自己怎么可能把自己绑起来，怎么打结？” 二世祖狞笑：“怎么就不能自己绑自己？” “要不你自己给自己绑一个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吗？” 柳青青和谷小墨二人对视一眼。 谷小墨像捡到元宝似的兴奋，“我谅你就不敢！” “你看我敢不敢！” “你敢你就给自己绑一个！” “绑一个就绑一个！” “你倒是快绑呀！” “绑就绑，你以为我不敢！” 柳青青瞠目结舌地看着谷小墨 谷小墨脸红脖子粗，“那快，你不绑你就不是男人！” 感觉二世祖已经快被绕晕了。 忽然间二世祖哈哈大笑：“这台词很熟悉是不是？” 谷小墨吃了一怔。 二世祖得意洋洋：“尼玛，我是演员，我不知道这台词，你特么的尽给我逗比呢！” 谷小墨沮丧了脸，向着柳青青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没办法了。 二世祖右手手指一点，“你！臭小子，就是说你，你给她绑上。” 谷小墨越过沙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一摊麻绳。 奇怪的这麻绳，像是什么稻草搓的，挺粗糙的，但却好像闪着什么金光。 谷小墨哭丧着道：“我才不绑呢，我一出来捡绳子，你就用弩机把我钉地板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二世祖不耐烦道：“别他么的废话了，我对你不感兴趣！” “啊？” 此言一出，柳青青和谷小墨双双惊讶不已。 谷小墨向柳青青示意一个眼神：这人对你感兴趣啊？ 柳青青则通红了脸，心想，多半是刚才自己偷看了他出浴的香艳场景，所以他想要报复自己！ 岂有此理，我看你，是把你当病人看的，毫无欲念，此心可共日月。 你这二世祖脑子里想些什么花花场景呢！ 二世祖进一步瓦解师生同盟，“绑住了她，我立刻放你走！” 谷小墨脑子里轰的一声，这诱惑还挺大的，他现在真想立刻回家去，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睡上一觉。 谷小墨问询似地看看柳青青。 柳青青却朝他点点头。 谷小墨探出头去，“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时迟，那时快，柳青青狠狠一蹬腿，推着沙发，一鼓作气到了冰箱边上。 柳青青向那房间里一窜，窜了进去。 谷小墨则是翻跟头，滚进去的。 这逗比家伙。 柳青青差点儿笑出鹅叫声。 安全了。 现在二世祖的弩机打不到他们两个，而他从二楼冲下楼梯，少说也要三分钟。 她急忙先把书房的门关上。 谷小墨已经开了灯，搬过书桌堵住了门。 忽然看到书桌后面躺着几个人。 一个黑衣服面向着窗户，冲在前面，摔得四仰八叉的。 另一个黑衣服的靠后，抱着个穿白色t恤的。 一共三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边。 看他们胸廓起伏，应该是没有死，只是晕过去了。 柳青青掰过那白色t恤的，朝他脸上看了一眼，只见他两道剑眉，鼻梁高挺，脸型犹如刀刻，异常俊美。 她吓得坐倒在地上。 这个人，竟然跟二楼那个二世祖长得一模一样。 第46章 l星球的能量体系 谷小墨见这白衣t恤帅哥，脱口而出，“很面熟啊这人。” 能不熟悉嘛！刚就是这副面孔拿弩机对着你来的！ “马一鸣啊！”谷小墨继续啧啧称赞，同时回顾柳青青，露出一股“我跟你有代沟的”鄙视，“你不认识吗？” 得，对于明星，还是你研究地比较透彻。 马一鸣，柳青青真不太熟悉，不过，马一鸣的爸爸马千里，那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马千里，香江的老腊肉，演技精湛、风度翩翩，二十多年前就已经风靡东南亚，二十年后热度非但不减，热浪还波及欧美了呢！ 可谓是香江影坛的常青树了，迷倒万千少女，拯救电影市场，为百姓提供娱乐，替政府创造税收，翻手一片云，覆手一阵雨。 人称影坛的常青树，香江的千里马！ 连柳青青这种土货也是马千里的影迷。 “原来是他！”柳青青咂舌，“可比电影上帅多了！” 她有印象，马一鸣好像在其父亲的电影中参与过角色，出演一个带着神经气质的司机，梳着一个完全不合适其脸型的发型——中分发，穿着完全不合身的工装，表情呆板，态度猥琐，根本让人爱不起来。 “他那什么什么电影，是发型师跟他有仇吗？” 谷小墨瞟了柳青青一眼，说道：“你瞎猜什么辟邪剑法呢！那剧组就是他老爸的天下，发型师敢跟他有仇？” 在学习上，柳青青是谷小墨的老师。 但论到娱乐八卦，那么谷小墨完胜柳青青。 谷小墨如数家珍般说道：“是他那逗比老爸，对儿子长得帅一事十分不满，说影响他演技发挥，故意要给他整丑一些，好让观众记得他的演技，忘记他的颜值！” 靠，这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能让一个老爸对儿子如此“爱之深、责之切！” 柳青青也是碉堡了。 这个是真宗的被父亲“诅咒”的二世祖马一鸣。 “那么外面那一个是------” “橘子怪！” “火焰将军！” 柳青青与谷小墨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在二人爬墙的时候，“橘子怪”就来了。 当时马一鸣正在书房，听到柳青青二人的动静，到窗口来查看，没想到遭遇“橘子怪”。 当时其中一名保镖挡在马一鸣前面，另一名保镖则贴身保护马一鸣。 但“橘子怪”的“火焰”灵力，毫不费力将三人击晕。 “橘子怪”却伪装成马一鸣的样子躲在浴室里。 柳青青蹙着秀眉，愣愣看着谷小墨，“小墨，我这是掉你小说里了吗？” 谷小墨嘿嘿一笑：“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好玩了！” 好玩个鬼咧！ “把你小说再给我看看。” 谷小墨嘟嘟囔囔，“早教你看的时候你不看！ 从牛仔裤里取出手机，一看，仍是黑屏。 柳青青的手机倒是能亮，可是没有信号。 谷小墨无师自通地解释：“l星的能量体系跟我们蓝星的不同，他们的太阳跟我们也有很大的差别，他们的身体能够直接吸收太阳的能量，可能是什么粒子流，这种能量会影响我们蓝星的电磁波，导致手机失去信号。” 这------这个------太艰深了，柳青青还是似懂非懂，也懒得弄懂。 “现在怎么办？”她本想和谷小墨从书房里逃走，但现在马一鸣三个人晕在这里，她又怕“橘子怪”对这三人不利。 带着三个人一起逃，肯定不可能。 不逃的话------ “以我们的能力，根本没办法跟那怪物对抗啊。” “其实不然。”谷小墨搔脑壳，“我觉得火焰将军从根本上是忌惮你的。” 他说：“因为你身上有青龙威武帝封存的灵力。” 柳青青从没有过如此抓狂的感觉，“可是我根本就感觉不到好不好，我觉得我就是个普通人，正常人！” 谷小墨此时看柳青青的眼光都不同了，“我敢肯定你就是那个封印体，之所以你感觉不到，是因为封印的力量太强大了，使得能量在你体内不能激发。” “不过，我有理由怀疑，火焰将军的灵力打击能够激发你体内的灵力，你试回想一下看。” “他第一次攻击你的时候，使你从自行车摔倒地上，这时候，我就隐隐觉得你身周有些气场。” “而第二次攻击你的时候，你已经用冰雪水灵攻击他了。” “第三次攻击的时候，你的身上启动了黑金珠的乾泽球带力。” 吧啦吧啦------ 那感觉就好像十个唐僧立体环绕一起念经似的。 柳青青的脑子晕了。 “别说了，别说了，你说这么多，我根本记不住，也理解不了。” 谷小墨自豪地看着她，感觉自己的身姿都挺拔了不少，哈。“你不是学霸吗？你不是考试拿奖学金吗？这么点知识都记不住！” “黑金珠，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唉。”但她在多嘴的唐僧面前又想不起哪里听说，感到脑子里有好多毛线圈圈，理不清的那种。 “说这么多，总结一句，就是那‘橘子怪’现在不敢进来，对吧？”她用昏昏欲睡的脑子分析。 “没错！”得到谷小墨的肯定。 他继续加强自己的优越感，“l星球的人吸收恒星的能量，但不同古国的人身体的机能有所不同，导致他们能够吸收到能量的属性也不同。青龙古国的人，其灵力属水性，而白虎帝国的人，灵力属于火性。” “你的体内是青龙威武帝的水性灵力，而火焰将军——你嘴里的‘橘子怪’，灵力属于火性，水能克火，他怕你！” 难怪，“橘子怪”改用蓝星的弩机攻击二人。 柳青青捋了捋散落在鬓角的黑色秀发，忽然想到一点，“他让你用绳子绑住我是什么意思？难道那绳子有什么古怪？” “对了！”谷小墨一拍大腿，“刚我看那绳子有些奇奇怪怪的，说不定是像幌金绳那样，一旦捆上，就可以封住你的灵力，然后他就能打败你！” 幌金绳？ 柳青青脑子里一万个槽，剧情走到这里，西游记都来了，说不定以后还有封神榜！ 本想用手指给他头顶敲两颗凿栗，鉴于之前用两颗凿栗让谷小墨直接晕过去了，她改在他额头戳了一下，“你怎么就懂那么多呢你！” 谷小墨一脸认真道：“我也在想这一点，我能接收到宇宙信号，说明我是‘天选之子’。解开封印体，替威武帝取回灵力，打败邪恶的白虎帝国，拯救世界，换l星球一个太平，这个重任就落在我身上了！” 柳青青一口盐汽水。 如果有盐汽水的话。 她沉思片刻，“假如这绳子能封住我的灵力，不知道能不能封住‘橘子怪''的灵力？” 谷小墨摇摇头，表示，我知道的也就那么多了，毕竟宇宙信号时断时续，我接收到的有限。 柳青青把心一横，“我出去试试！” 谷小墨吓得脚底打滑，“封印体老师，你可别冒险，要是你身上的灵力被火焰将军取走，l星球就要覆灭了！” 柳青青哭笑不得：“你想要雷死我！还不搬桌子。” 见谷小墨踟蹰，她威胁道：“不搬桌子，小心我两颗凿栗伺候！” “得，没办法了，我跟你一块去。”谷小墨倒是挺讲义气。 二人合力搬开顶住书房大门的桌子，开了门，猛地一股气浪扑面而来。 柳青青被这股强风吹得身子摇晃，谷小墨已经直接摔倒了。 只见客厅里一片红光和蓝光对击，在头顶位置合成一个圆形的光圈，两种颜色相互对抗，此消彼长，彼消此长。 在圆形光圈的下面，丝丝光线如闪电般从空中分裂开来，向下延生。 整个形状，像是一只色彩艳丽的巨型水母，梦幻发光，漂浮在空中。 “橘子怪”遇到了强敌。 那是谁？ 谁来帮助自己来了？ 第47章 串个橘子怪当手链 如果说“橘子怪”长相怪异了一些，基本还是人形。 那两个已经不能用人来表示。 海蓝色，呈长条状盘绕在客厅的柱子上。 他们那蓝色光柱是从嘴里喷发出来的。 额，感觉就是到了动画世界，可以肆无忌惮把人拉到变形。 在荧幕上看到这种情状，似乎还挺有趣。 但转换到现实场景，那就------谷小墨肚中文墨有限，只能躺在地上，不断用“卧槽！”来表示内心的震撼。 趁着“橘子怪”对付两个“冰雪蓝妖”，分不出身来攻击柳青青。 柳青青迅速奔跑到走廊底下位置，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幌金绳”，从旋转楼梯上了二楼。 “橘子怪”耳听得脚步踩在地毯上的闷响，眼角余光可见柳青青上来的身影，却碍于分身乏术。 柳青青来势极快，两米开外猛地往前一扑，一个膝盖顶住住“橘子怪”，一只手把绳子绕过“橘子怪”身体，死命地勒。 不杀了他决不罢休的架势。 连“橘子怪”是外星人，说不定带着蓝星人无法抵御的细菌一事也忘记了！ “竟敢冒充帅哥调戏我！差点上你的当！” 这是还好柳青青没有上当，要是上了“美男计”的当，柳青青就算不被“橘子怪”杀死，自己羞也羞死了！ 柳青青把绳子打个死结。 忽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绳子真的好像“幌金绳”一样越缩越紧，一直勒进“橘子怪”的肉里去。 “橘子怪”在底下嗷嗷直叫，再也无法使用他的火焰灵力。 而对面两个“冰雪蓝妖”水灵力还没有收回。 “轰”地一声，水灵力如同一阵飓风向柳青青袭来，把她吹得翻了个跟头，从走廊摔进去，直接撞开卧室的门。 “橘子怪”在幌金绳的作用下，缩小成一块挂坠的大小。 黄色的宝石，像什么呢？ 帝王托帕石，也称帝王黄玉，是色泽最美的宝石级托帕石。色泽亮度可与钻石媲美。 它有暮色黄昏般的颜色，也像极了一杯上好的雪利酒。 “冰雪蓝妖”从柱子上飞下来，恢复了普通人的身高。 其中一个扶起柳青青，“你没事吧。” 外星人会说大夏国语言，这可真奇怪啊。 不过也许他们在来蓝星之前，已经学会了蓝星的语言。 他看柳青青的眼神很奇怪，他的两只眼睛像是两只斜飞的豆荚，唔，蓝豆荚。中间两粒豆眼像是两粒led灯，不能直视。 不像是敌人，但也不是什么朋友。 看“豆荚眼蓝妖”的样子，好像心情很激动，但面上又似大公无私，非常正派。 柳青青捂着胸口，按住那突突乱跳的心，“应该没事。” 就算有事，也不告诉你！ 后一个蓝妖拥有一张很大的圆脸，看着像个大饼。 另一个“大饼脸蓝妖”捡起“橘子怪”遗骸，就是那块橘色宝石——“帝王黄玉”。 “留着做个纪念吧。”他把它丢给柳青青。 柳青青惊魂未定，用警戒的眼神看待二人：“你们是谁？” “大饼脸蓝妖”道，“我们是宇宙时空多元化世界护卫队的。” “哦？宇宙护卫队？”柳青青想：以为是恐怖片，原来是儿童科幻片啊，那我就放心了。 “宇宙中有不同的时空世界。”“大饼脸蓝妖”向柳青青宣称，“每个时空的人或者生物都应该遵循多元化世界的准则，不应该乱入其他时空，避免引起混乱。如果有人违反这个原则，理应将之清除，消灭其生命状态。”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柳青青迟疑地问道。 “这是个意外，”“大饼脸蓝妖”很严肃地道：“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有其他时空世界的人来打扰你，打扰你们蓝星人了！” “哦！”这倒是个好消息。 柳青青不喜欢这么“刺激”的生活。 她孜孜以求的未来是，躲在某人背后享受岁月静好，多好！ 这几个蓝妖，居然是宇宙时空多元化世界护卫队的，保护蓝星不受外星文明的袭击，那再好也没有了。 “希望你能对今天晚上的事保密。”“大饼脸蓝妖”提了个要求。“因为你们蓝星的科技，现在来说太弱后了，如果暴露在多元化世界，将无法生存。” “哦！”柳青青倒吸一口冷气，有这么严重吗？“你放心，我的嘴比死人的嘴还要严密！” “大饼脸蓝妖”说：“那么这根锁灵索，我们就带走了！” “唔，拿走，拿走！”柳青青点头如同捣蒜。 这块黄色的石头要吗？要的话也带走好了，只要给我留点钱就好，嘿嘿。 这想法，怎么听起来好像有点“无耻”啊？ 她还没来得及将这“无耻”的要求说出口，两个蓝妖已经腾飞而起，飞到门边儿上，也不用开门，身体压缩成纸片一样的厚薄，从墙缝里钻出去了。 ------- 别墅外头。 本来就是黑夜的天空，乌云密合，显得更加黑了。 一阵阵闪电划过夜空，雷声如炮弹一样打在厚厚的云层。 飞沙走石，似有妖怪出了洞府。 宿鸟惊飞，仿佛外星人横穿宇宙。 “豆荚眼蓝妖”似乎大惑不解，问道：“队长，我搞不明白，为什么不抓住她，把她带回去。咱们并不是什么宇宙时空多元化世界护卫队的。” “大饼脸蓝妖”队长扯了扯嘴角，道：“毛豆，如果把这个封印体带回到我们l星，会引起白虎帝国和朱雀帝国的疯抢，还不如留在蓝星比较安全。所以咱们不能打草惊蛇。” “豆荚眼蓝妖”担忧道：“但是不把她带回去的话，白虎帝国还是会派人来杀她的。” “大饼脸蓝妖”队长咬牙道：“所以我们只能守住时空出入口，好在现在白虎帝国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还不多。” “豆荚眼蓝妖”叹了口气道：“只可惜这个封印体只有大帝自己解封，灵力才能回到大帝身上，否则我们就现在杀了她，把封印体从她身内取出，干净利落。” “大饼脸蓝妖”队长连忙示意“豆荚眼”住嘴，“大帝已经亲自来到蓝星了，不久就会找到她的，我们只要想办法守住出口如就好。” 二人一边说一边游走在乌云之间，蓝色的光线，仿佛就是一条条开裂的闪电中的两条。 -------- 别墅之内。 所谓来如春梦了无痕，去如朝云霎时空。 “橘子怪”变成了一块橘色小石头，两个蓝妖又走了，小小天地顿时恢复了安静。 除了客厅中一片狼藉，丝毫也找不到外星人来过的痕迹。 谷小墨还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呼痛。 柳青青定了定心神，走下楼梯，回到客厅，走到谷小墨身边：“喂，你起来吧，他们走了！” 谷小墨翻个身，看看姣瘦的柳青青，面色虽然黄一些，但眸子亮如星辰，此时马尾辫散落了一半，尤其显得楚楚可怜。 他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本来已经坐起来的身子，着地里一滚，滚到柳青青脚边上，两只手臂张开，一把抱住了柳青青一只腿，“我起来不来，哎哟，我头晕，被你敲坏了！” 跟孩子撒泼似的。 柳青青笑了笑，把那块黄色石头往谷小墨眼前一送，“呐，这个给你。” 他怔了怔，继续撒泼：“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我不吃糖。” 她道：“这不是糖。” “那是什么？你打怪，爆装备了？” 轮到柳青青一怔，这比喻打得正好。 这比喻太合适了。 “对对，就是爆的装备，那橘子怪被绳子一捆，变成了这玩意儿，送你吧。” 谷小墨接过石头，对光一照，果然是晶莹剔透，闪耀非常。 “这是火焰的灵力啊，好东西，就是不知道怎么引到我身上。”他张嘴咬了一口，磕着了牙，还被烧着了。 “呸，呸，怎么那么辣啊！”他嘴巴一张，黄石头滚到地上。 “你不要算了啊，我拿去穿个洞，做条手链。”柳青青想，我长这么大，还没戴过首饰哩。 第48章 急救不用人工呼吸的好吧! “唉。”不甘心的谷小墨道，“那绳子挺好的，你把那绳子送我吧。”想到绳子能抓怪，岂不是比这黄石头有用多了！ 柳青青面不改色道：“你说得迟了，幌金绳被孙悟空带走了！” “孙悟空？！”谷小墨差点掉出眼珠子！ “也许是蓝精灵？”柳青青也有促狭的时候，“总之他们说自己是宇宙护卫队的。维护多时空世界的稳定，各部分时空居民不能乱入其他时空。” 她收了石头放在自己的帆布背包里。 然后返回到书房。 只见马一鸣和他的两个保镖还昏在那里。 她是医生，不能见死不救哇。 “来，小墨，搭把手。”她指挥道，“把他们挪一挪，放放平。” 书房的靠窗位置有一处凸起10厘米左右的榻榻米，第一个保镖仰头朝后倒下，腰以上部分都在榻榻米上，胸脯和头颅倒挂在地上，一只手无意识抬起压着马一鸣的一条腿。 另一名保镖的头磕在榻榻米边上的一个散尾葵大花瓶上，由于两只胳膊抱着马一鸣的腰，而马一鸣又往后倒了出去，这保镖的身子是扭着的，看上去特别难受。 至于马一鸣，一只脚踩着第一名保镖的头，一只手拍在第二名保镖的脸颊上，头刚好套在太师椅的横栏上。 到底是明星，就是晕倒的样子，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帅啊。 她率先拖出马一鸣。 至于为什么率先拖出马一鸣？ 对于医生来说，众生平等，众病人不都是平等的吗？先救保镖难道就不可以？ 其实柳青青当时也是随机为之，完全没有多想。 下意识的呗。 就是潜意识里，也觉得马一鸣帅一些了，呵呵。 不管这个帅跟她有没有关系，总之，食色，人性也。 话说，两个保镖忠心护主，对于柳青青先救马一鸣这一点，应该也是不会太介意的。 柳青青左手托住马一鸣的肩膀，右手食指和中指按压其人中穴。 “喂，你醒醒！” 马一鸣悠悠地醒来，无力地睁开双眼，视线慢慢聚焦之后，眼前现出柳青青的样子。 柳青青对之轻轻一笑。 马一鸣忽然露出惊恐之色，大张了嘴巴，发出“啊！啊！”两声叫喊，猛地双脚一挺，竟又吓死了过去。 “卧槽，我头上是长犄角了吗，把你吓成这样！”柳青青吐槽，很不高兴，右手成拳，当胸就打了他一拳。 想当年，端午节，许仙强劝白娘子喝雄黄酒，白娘子酒后露原形，许仙惊吓过度，就是这副死样。 柳青青真以为自己身上的封印体突破，导致她进化成“橘子怪”“蓝妖”一类的怪物了。 结果谷小墨扭头看看她，说了一句：“你马尾辫散了一半，乍一看，还真像梅超风的！” 柳青青更生气了，心说：梅超风你个鬼！要超，我也杨超越！ 她一脚踢翻太师椅，二脚踢得太师椅从书房这头飞到那一头。 腾出位置，把马一鸣平放在地毯上。 “喂！马一鸣！你别装死！”她两只手抓住他两个肩膀用力摇了一摇，确定他不是装的。 别过他的头，右手手指往他嘴里掏了两下。 然后左手手指摸他的颈动脉，果然若有若无，几不可及。 “嗤”地撕开这人的t恤。 话说这年头的衣服真不牢固，柳青青一个弱女子徒手就将此衣服撕破了。 对着刚刚一拳头打击的位置，两手交叉按在上面，一上一下地按压起来。 那一边，谷小墨有样学样，把第一名保镖滚下榻榻米，在地板上放平之后，两个手指用力按压其人中穴，将他按醒了。 这保镖双眼睁开，朦朦胧胧，一见到谷小墨，也不分辨他是谁，是来干什么的，猛地右手一抬，绕过谷小墨脖子，死死地勾住，同时两只腿环绕住谷小墨的腰。 “咳！咳！”谷小墨气道受到压迫，脸红得像柿子。“救命！救命！” 柳青青头也没回，没错，柳青青正在救命呢哈！ 救马一鸣的命！ 好在这名保镖刚刚受过重创，体力没有完全恢复，否则谷小墨可能会被他箍死。 同时另一名保镖也昏昏然醒来了，一见到同伴跟谷小墨扭成一团，这一个也踉踉跄跄就上来帮忙，拧过谷小墨两只胳膊。 “搞错了，你们搞错了！咳咳！冤枉好人啊，我是来救你们的好不好！” 自古英雄多磨难，流血又流汗。 这行侠仗义、拯救世界于危难的谷小墨，就这样被两个保镖合力绑了起来。 这边打完了两个回合，那一边马一鸣再次悠悠醒转。 两保镖一看，其实也根本没看清，只想：这女人对着自己的少爷在干什么不可描述呢！ 两人大惊之下，双双扑上前去，按住柳青青。 柳青青猝不及防，就被两人一左一右给抓住了。 当然就算有什么防备，封印体能量没有解封的状态，柳青青也就是普通人一个，也是斗不过两名专业保镖的。 “喂！喂！你们搞什么！我救了他的命，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柳青青叫道。 “你救少爷的命？”保镖感到不可思议，简直可笑，“我们好好地在家里，又安全，又舒服，用得着你们两个贼骨头闯到我少爷家里，救我们少爷的命？” 保镖，你身手挺好，同时口才也不错。 马一鸣“嘤咛”一声。 额，不，女子才是嘤咛，男子是闷哼的好吧。 不过马一鸣此时身体极其虚弱的状态，所发出的声音，自然是极低的，加上他长相俊美、一表人才，“嘤咛”一声可以说是富有磁性，跟大提琴的音色差不多。 柳青青急忙道：“你们，问你们自己的少爷好了！” 马一鸣摸摸胸口，好痛的感觉，对于刚才自己晕死过去的情状还是有点记忆的，知道这头发乱蓬蓬的年轻女子确实是在对自己施救。 等等，马一鸣马上又要爆炸了：为什么我的胸口是赤裸的？啊，我好端端的t恤怎么被撕成这样了？ 马一鸣好像自己被强暴了一样，顿时泛起委屈以及强烈的羞耻感。 “你做了什么？急救？人工呼吸？”他立即呸呸呸吐了好几口唾沫，苍白的俊脸上现出虚弱的红晕。 “人工呼吸个鬼啊！”柳青青说着，挣脱了两个保镖的手掌，“谁要跟你做人工呼吸！” 看这女子的样子，貌似给他人工呼吸，好像是委屈了她似的。马一鸣愤怒道：“你给我抢救，你不做人工呼吸？你专业不专业的？” 柳青青根本不屑一顾：“2005年的指南中，aha对cpr指南的建议，急救可以不用人工呼吸的好吧，因为没有血液流动，经口输入的氧气毫无意义。” 她双手轮流捋捋自己被保镖龙抓手伤过的手臂。 急救的知识，她肯定是十分谙熟的，“并且在心脏骤停发生的初期，机体内还是有一定的氧气储备的，及时的心外按压，也能够使得血液携带部分氧气到达组织器官，发挥一定的灌注作用。” 当然，在人员充足，并且有条件的情况下，还是要尽快给予病人以通气支持的。 不过现在看来，马一鸣也根本就没有通气支持的必要了呀，干嘛要对你人工呼吸，切！ 我的初吻难道是这么不值钱的吗？！ 马一鸣不相信似地问：“可是为什么我嘴巴，有一种辣辣的感觉？” 柳青青瞅了马一鸣一眼，“那是因为我用手，往你嘴巴里抠了一下。” “啊？”马一鸣瞪大了眼睛，表情又震惊又生气，“你为什么用手，啊，抠我嘴，你这个病态，呸呸呸！” 第49章 抢救嘛，还顾得了那么多 柳青青解释道：“那是为了给你开放气道啊，万一你的嘴巴里面有什么痰液，或者呕吐物之类，会返流引起窒息的。” 可想而知，柳青青作为专业医生的解释，带着一股子理所当然的气势。 抢救嘛，还顾得了那么多？ 可怜马一鸣自幼家庭条件优渥，家教极严，见识过的人，无不自带修养，加上其父亲的关系，几乎认识他的人都看他父亲的面子对他照拂有加。 从未见过哪个医生在她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 醉了，醉了！ 别说贫穷限制想象力，富有一样严重固定了人的思维。 马一鸣英俊的脸庞气得发抖，都尼玛快抖出重影了。 然后还听见面前这个女孩振振有词得继续说着：“你这副德性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很容易吗？我这可是徒手给你开放气道，万一你的牙齿把我手指咬破了，万一你有什么as、乙肝，受苦的是我好嘛！” 柳青青是谁，在外科病房泡了将近两个月，什么屎、尿、屁、血液、引流液都见多了，往你嘴巴里抠了一下怎么了！ 我都没有嫌弃你，你特么的还敢瞧不起我？ 马一鸣白活了二十七岁，再也想不到世上还有人如此伶牙俐齿的。 而且还是个女人。 他见识过的女人，除了像其母亲那样温文尔雅的，就是如花千骨那种软萌可爱的，哪怕江玉燕到了他跟前，也会自动变得温婉可人吧！ 何曾见过这等“泼辣”的女子！ 其实柳青青只是心中想到什么，口中便说什么，只因心中想得通达，言辞当然就显得滴水不漏，极其厉害了！ 马一鸣感到世界观都崩塌了，拧着两道剑眉，咬着牙，唇红齿白的，大约是演员出身，所以脸上的表情特别有感染力。 仿佛马一鸣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就算你的话说得通！”他颤抖着，两个手抓着他那破烂的t恤，b.r，价值不菲的名牌货，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撕了个稀巴烂，“你撕我衣服干什么？” “那衣服太紧身了！”柳青青义正辞严地说，“会影响通气的。我建议你以后不要穿这种衣服了！” 尼玛，马一鸣二十七的修养毁于一旦，在肚子里飙脏话。 他是年轻帅气的小生，接电影，拍广告，形象最重要。 保养皮肤，比一般的女人还看得紧要。 锻炼肌肉，恨不得穿束身的背心，方能展现出健壮挺拔的身姿。 只是穿件修身的t恤而已，还碍你事了！ “胡说八道！”马一鸣年轻的脸庞青筋根根暴起，真想把对面这个不可一世的女子抓起来打一顿，却见她毫无惧色，深黑的眼珠子往自己身体上下一转。 饶是马一鸣是演艺圈人物，按道理在镁光灯面前脱下上衣，展示肌肉，也算是平常事，被柳青青那辣眼睛上下一瞧，竟是寒毛倒竖，连忙把破损的两片衣摆往中间一拉，盖住裸露的肌肤。 啊，要死了，天底下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女子，还有天理不了！ 柳青青看出马一鸣那局促、紧张、气愤的神情，竟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她想：害什么臊嘛！真是的，刚才在浴室里，早就把你全身上下看了个遍！ 哦，不对啊！ 刚才看的那个是“橘子怪”！ 不是电影明星马一鸣。 不过“橘子怪”是照着你马一鸣的样子变的嘛，看“橘子怪”，约等于看马一鸣了。 跟从镜子里看到马一鸣的效果等同。 马一鸣要是知道自己通过“橘子怪”被柳青青看了个精光，岂不是要羞愤致死、吐血而亡。 柳青青“扑哧”一声笑。 继而自己也有些脸红。 算了算了，此事天知、地知、我知、固化成帝王黄玉的“橘子怪”知，不足为第二个人道。 柳青青忍住笑意和一肚子不好意思，板了脸道，“好了，现在你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就走了！小墨，我们走！” 谷小墨还被那两保镖反手绑着呢，“卧槽，小柳老师，我还是第一次看人抢救，你太牛了！” “罢了吧！有什么牛不牛的。”柳青青蹲下身，给谷小墨解绳索。 两个保镖懵头懵脑看着马一鸣，听起来好像说这女人救了少爷，那就不能拦住她不让她走了呀。 其中一名保镖贴心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马一鸣的身上。 马一鸣穿了外套，神色稍稍平和。 “等一下！”马一鸣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你们两个私闯民宅，还好意思说救了我------” 谷小墨很骄傲地道：“那确实是我小柳姐姐救了你嘛！” 马一鸣骨朵着帅气的脸庞，“我要报警！” “啊？”柳青青和谷小墨二人同时吃了一惊。 马一鸣继续道：“董辉、薛恒军，你们两个拦住他们！”便低头找手机要打电话。 谷小墨大嚷道：“喂，你这个人有没有良心的，要不是我小柳姐姐当机立断，给你抢救，你这会儿已经是一具死尸。” 他扑倒马一鸣跟前，恨不得冲他脸上打一拳，却被其中一名叫董辉的保镖拦住了。 柳青青则试图去拉回谷小墨：“小墨，别跟他们废话，咱们快走！” 她只想快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两名保镖拦住二人。 依柳青青和谷小墨的身手，当然不是保镖的对手。 保镖虽然没把他们两个怎么样，但想要就此走出别墅，也不可能。 马一鸣深邃的双眼瞪着柳青青道：“我记得你刚才是往我胸口打了一拳吧！要不是你打我，我会昏过去？” 柳青青白了他一眼道：“那叫胸前锤击好嘛，这里又没有除颤仪，不锤击，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 “分明是入室抢劫的强盗！”马一鸣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柳青青立刻怂了，“哎，别这样，别这样，我们来到你别墅，确实是我们不对，不过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你-------” “胡说八道，我在自己家里，安全地很，用得着你来救？”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谷小墨抢答道，“你不知道刚刚有个外星来的‘火焰将军’，就在你的别墅里，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吧啦吧啦，谷小墨说了一大堆。 马一鸣就好像听天书一样，脸上写着大号的不耐烦，“说得不错呀，小伙子，你怎么不到我们剧组里做编剧，可能比我爸的御用编剧做得还好一些。” 谷小墨听出马一鸣语气中的不相信和鄙视。“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然你看监控好了！” “好啊！看监控！” 这倒是个好主意，马一鸣爽快答应，打个响指，“董辉，你帮我监控调出来。” “好。”董辉回头去找书桌和电脑。 连书桌都不在原来位置，横在路中了，电脑也是摔在了地上。 董辉接回电线，电脑却开不了机。 “可能摔坏了。”董辉惋惜地道。 “再去我卧室里拿一台下来。”马一鸣指挥道。 好像坏掉一台电脑，丝毫也不心疼。 柳青青和谷小墨就犹如坐井观天的青蛙一样，有钱人的世界，真特么的不可思议。 董辉正要上楼拿电脑，有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不多会就来到别墅门口。 门铃是接到客厅的，董辉顺手就开了门。 柳青青听到这声音就好像听到霹雳差不多，瞬间脸色惨白。 完了，完了，别说找工作了，这一下，连毕业都毕业不成了！ 这二世祖什么时候报警的？ 警员怎么来得这么快！ 第50章 我家的客厅经历了什么 完了，完了，一时间，柳青青好像掉进了万丈深渊，心情很糟糕。 警员（河蟹）来了，她该往哪里躲，貌似也躲不掉了吧！ 屋外电闪雷鸣的，暴雨要来风满楼。 二世祖马一鸣淡定地捋一捋浓密而散乱的头发。 薛保镖见状，贴心的递上一把梳子。 马一鸣一边整理发型，一边问董保镖：“是警员吗？” “是啊，是啊！”董保镖在客厅里大声说，声音在书房里也能听见。 马一鸣低声奇怪地道：“我还没报警呢！警员怎么就来了？” 薛保镖讨好地道：“是我报的。” “哦！”马一鸣看看薛保镖，欲言又止，“我还没------恩恩，来就来了，怎么来得这么快！” 薛保镖带着职业化的好脾气道：“那是，h市的警员是一流的。” 马一鸣立起身，迎出客厅去。 柳青青一把抓住他胳膊，其动作迅猛、准确，好像是练了什么绝世武功一样，其实是心急到一定程度，猛然爆发罢了！ “大明星！大帅哥！啊！算我求你了！” 柳青青有点语无伦次，长睫毛下乌黑的眼珠水汪汪的，显得十分无助可怜。 马一鸣看着她，想，这楚楚的眼神还有点女人样。 但她的手也太有力了一些吧，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就好像铁爪似的，这就让他不喜欢了！ 他两道剑眉紧蹙，“放开我！” 不用他多说，薛保镖上前，抓住柳青青的手腕往外一扭，柳青青吃痛，两只手自动松开了。 马一鸣遂走到客厅，眼睛一花，看见客厅中一片狼藉。 纳尼？马一鸣又要爆炸了：我家的客厅经历了什么？ 描金贴花镶边的真皮沙发横七竖八地歪着，上面还插着几支弩箭。 两个实木花几倒在地上，上面的花盆自然也是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里面的蝴蝶兰已经香消玉殒，培土散了一地。 更要命的是，大吊灯也掉了下来，直接磕在茶几上，各样的水晶配件离开原体，滚得到处都是！ 这两个倒霉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猴子，大闹天宫啊这是！把我想要做而没做的事情，都给做了！ 马一鸣只觉得心情烦躁，帅气的脸庞扭成一团。 柳青青和谷小墨眼看这情景，也是各自吃了一惊，刚才没注意，怎么好好的客厅变成“废土”了？ 眼见警员从门口进来，两个人看着满地的“罪证”，暗自感叹，这一次，不死也要扒成皮。 柳青青担忧事情传到学校里去，谷小墨担忧事情传到母亲耳朵里去。 怎么面对那些人惊奇、同情、惋惜、嘲笑的目光啊！ 柳青青头皮发麻。 谷小墨双腿发软。 警员一来，把外面的风和雷电都带进来了！ “啊，警员同志，你们好！”马一鸣彬彬有礼地道，长得帅就是教养特别好，连恭维人也显得特别真诚！“为人民服务，你们的速度真快啊！” 门口的警员倒是挺实诚：“倒不是我们速度快，而是这一片区好几个人报警，说是看到一个穿黄衣服的怪物------” 随后，那警员的目光越过马一鸣，看到在客厅里穿黄t恤的谷小墨------ “搞出很大的破坏！”警员绕过马一鸣，走进客厅，看到客厅的这片狼藉，双眼盯着谷小墨：“是你吧，往别墅里头扔石头的，是你吧！” 谷小墨内心：啊，我穿黄色t恤有罪吗？ 他幽幽地向柳青青看了一眼，“是她------” 柳青青连忙解释道：“警员先生，他穿黄色t恤是因为要见网友，跟网友约好了穿黄色t恤，方便相认！” 这名警员，走到谷小墨跟前，带着三分谨慎三分好奇四分豁出去了的果敢，伸出手朝谷小墨的脸上拍了两下。 警员的威严之下，谷小墨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任由警员的手拍上自己的脸颊。 猛地警员伸腿往谷小墨后脚跟一根，同时上身用力，绊倒谷小墨，把谷小墨压在地上。 谷小墨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眼冒金星，鼻子流血。 “救命！我是h市高级中学的学生！你们搞错了！”情急之中，谷小墨把自己的身份亮了出来，至于会不会因此被通知父母，那是以后的事了。 警员放开谷小墨，站了起来，摇摇头说：“不是你，我看过了，前面那座别墅的玻璃不是石头砸碎的，好像是什么强风冲击波震碎的。” 更重要的是，当时是那座别墅的玻璃震碎之后，柳青青才扔石头进去的。 这一点，柳青青现在当然不会承认，打死都不会承认。 柳青青心中拒绝：我没扔过石头，没扔过石头！有本事你就调出监控来看！ 假如真的调出监控呢？柳青青紧张地想，那我就说可能是那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说不定是我失散的姐妹！啊，又说不定是我梦游了呢？ 柳青青七上八下地胡想着。 “而且，据那个宝马车司机说来，那个黄色人影不是肉体，顶多只是个光影------”那警员苦着脸，仿佛他自己也想不通，“本来我以为他是幻觉，但奇怪的是后面报警的人，也说看到了这个人。” 警员又掉头问马一鸣：“你是为什么报警的？你家里发生了什么？” 马一鸣就回头看看柳青青和谷小墨二人。 柳青青此时真是煎熬地要死，每一秒钟都好像被无限拉长。 心中万马奔腾啊！我边打工，边读书，历经千辛万苦，过五关斩六将，碾压九九八十一难，好不容易混到今天，马上就要毕业了，以为可以苦尽甘来了！ 没想到来这么一出，不用说，此事一旦传回学校，被迫退学，一朝打回原形，所有的辛苦都白费了！ “他们两个私闯民宅！”马一鸣指着柳青青。 柳青青脑袋里轰的一声，只觉得眼前发黑，简直就要晕过去。 “不是的，”谷小墨哭丧着脸说，“是因为‘火焰将军’追杀我们，我们才躲进来的！” “什么火？什么将军？”警员很认真地看着谷小墨，难道这个人也产生了幻觉。 是不是这片区域有什么毒物，所以让路过这里的人产生了幻觉。 科学兴国的华元2010年，警员绝对不相信那种迷信的说辞。 “是------是这样的，火焰将军是我小说中的一个人物------”谷小墨结结巴巴地说着，“在宇宙中，我们蓝星并不是有生命体的唯一，而是存在着很多的时空世界。这个火焰将军来自于某维度的l星------” “啊？”警员瞠目结舌，刚刚他听其他报警人员的描述，好像是什么鬼神迷信，你怎么连小说也搞出来了？ 谷小墨一边说，惊诧地发现一贯坚强地像个铁娘子一样的柳青青，眼中淌泪。 马一鸣看见柳青青流泪的样子，忽然间心中一动，仿佛勾起来什么遥远的回忆。 第51章 柳青青的终极武器 警员看谷小墨的眼神，就快要变成看精神病患的眼神。 马一鸣忽然脑抽了一般，对警员解释道：“对不起，这个是我们公司的编剧。” “什么？”警员感到自己的威严收到侵犯，“但你刚刚说他们私闯民宅，而且还报警了！” “是的。”马一鸣承认，“确实是我这边报警的。” “你可知道虚假报警是什么后果吗？”警员严肃地道。 “这个------”马一鸣踟蹰地，“刚才确实是有人-------有人闯到我家里来了！不过不是他------” “那么难道是她？”警员指着柳青青。 柳青青看起来只是个瘦弱的女生。 当然，她本来就只是个瘦弱的女生。 警员上下打量着柳青青，确认了一遍又一遍，“我认得你，你不是h市第一医院的那个神医吗？” 啊？！ 柳青青更崩溃了，这你也能认得出？ 有道是：坑爹坑妈都是坑，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柳青青一向奶奶不爱妈妈不疼，就这还能遇见熟人-----看来想要脱身已经没门！ 她眼中一滴晶莹的泪水终于掉落下来。 殊不知眼泪乃是女人的终极武器。 见惯了她耍女医生威风的马一鸣，忽然看见她掉下眼泪，心中慌得一批，往事如潮水般涌现出来。 这多像是他母亲无声的眼泪！ 马一鸣一慌之下，对柳青青的防线顿时退了十万八千里，心想：这两个人虽然闯到自己家来，但他有两名保镖，即使不把他们交给警员，他也并不怕他们。 其实，这只是他的借口。 实际原因，是他对她起了怜悯之心。 又想，就算她是入室抢劫的盗贼，毕竟她还救了自己。 要是把她交给警员，判个几年监禁，肯定毁了她后半生的前途。 马一鸣心中软了，可是，刚刚确实是自己这边报警了，怎么办？ 怎么跟警员解释？ 马一鸣挠挠头皮，“警员同志，难道你认识她？” 那警员摇头道：“不认识，不过我在背头哥的直播间里看到过。” 马一鸣想歪了，原来是个网红，那也算是半个同行了。 警员求证般问柳青青：“你是女神医，不至于闯到别人家里来吧！” 柳青青十足尴尬地，“啊，是啊。” “可是，你为什么在别人家里呢？” 这警员虎背熊腰，脸庞厚实，眼神亲切，一看就知道是很敦厚的那种老警员。 可是柳青青确实是偷偷爬到人家别墅里头的，这-------怎么解释啊？ 就算警员你有心给人开脱也不成啊。 也许是情急生智，柳青青的嘴巴里忽然冒出一句话：“我是-------其实我是这幢别墅里头保姆的女儿--------” “啊！对！对！”马一鸣想不到柳青青撒慌能撒得这么出色，仿佛跟真的似的，也就附和道，“因为我常年不在这边，我给搞错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小偷跑到我家里呢！” “是吗？” “是，是，太是了！”马一鸣为了让此谎听起来更真实，还特意转头询问了董保镖一声，“这是咱们那个------刘------阿姨的女儿，是不是？” 董保镖跟捧哏似的，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对，没错。她------她今天刚好请假，所以------所以我们才会搞错了。” 薛保镖忽然感到气氛不对。 秉着“有谎一起撒，有锅一起背”的专业保镖精神，薛保镖清清喉咙，脸不红心不跳毫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们少爷很少回来，这个别墅，平时也就保姆一家在住！” 谷小墨头昏脑涨，我刚刚是在听什么相声？ “还少爷呢！什么年代了！”警员信以为真，“原来神医你是保姆的女儿啊！” “是啊。”事到如今，柳青青也只能继续往下编了。 “警员先生，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好吗？”柳青青眼泪汪汪，楚楚可怜地说，“因为……因为……” “因为你怕别人知道你是保姆的女儿，会瞧不起你，是不是？”柳青青编不出原因，警员自动给她圆上。 “是啊，是啊！”柳青青感激涕零，眼泪更多了。 这下子，更激发了警员的保护欲！ “别怕，别怕！”他安慰她，“这一点也不丢脸，根本就很励志的好嘛！” “一个保姆的女儿，又乖巧又懂事。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小刻苦认真地学习，考上医科大学，成为一名医技精湛的医生，多不容易啊！医科大学的分数线多高啊！” “我现在辅导我家女儿做作业，真是要发疯了！跟她讲什么都不往心里去啊！”他的眼中发光，简直恨不得面前这个柳青青是他的女儿！ 想不到奋勇敬业、为民解忧的警员，也是唠嗑小能手。 柳青青不好意思地呵呵两声，“你女儿几岁了？” 警员捏捏酸溜溜的鼻子，“八岁。” “那岂不是才刚上小学？” “可不是。唉” 小学，初中，高中，那还要辅导多久啊？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忍受千般苦、咽下万般气，泡好泻火茶，备好降压药，以辅导孩子做作业。 能懂的都懂。 警员羡慕地说：“那么你既然已经是神医了，你妈妈终于可以享福了，这是多好的事！” 柳青青礼貌地笑笑，“我不是什么神医，我还是学生呢，不过也就快毕业了！” “那好，那多好。”警员说，“等你工作了，就把妈妈接出来享福，不用做保姆了吧。” 柳青青鼻子一酸，刚刚收进去的眼泪又涌出来了，眼眶儿红红的，“那肯定的，我一定要把外婆接出来的。” 警员说的是妈妈，柳青青说的是外婆。 只因柳青青的母亲就好像黄鹤一去杳无踪迹，惟留一个女儿空自叹息，柳青青的一腔心思都在外婆身上。 好在警员也没有抓住这个语病。 马一鸣在旁边听着，怎么搞的，好像这个女人真的是个医生？ 也是，否则，怎么给晕厥的自己急救？ 但你要说一毕业就接出母亲，不让她做保姆，也太夸张了，虽然这个保姆的女儿只是假装的。 马一鸣很委屈的想：难道在我家做保姆就这么委屈？我不在，这么大的别墅给保姆一个人住！ 马一鸣皱了皱眉头，心里不高兴，表面上还是很客气的，人家二十七的教养嘛，客客气气对警员道：“警员同志，这个误会一场，让你们白跑一趟，真是很过意不去。” 警员刚刚搁那儿跟柳青青培养穷人间的友谊呢，忽然看见马一鸣这个高富帅横插进来说一句话，“哦，对，对。差点忘记正事了！” 他看看柳青青，又看看马一鸣，心中百感交集。 说白了，就是有点不高兴了！ “哦，你报了假警！家里根本就没人来盗贼！那么你的客厅是怎么回事？”警员较真地问。 “这个是因为------刚才不是以为他们两个是入室抢劫的嘛------所以，就------”马一鸣不明白警员何以忽然又严肃起来，刚才跟柳青青说话不是很客气的嘛！ 马一鸣支支吾吾的，“所以就------这也算正当防卫吧！” 他一向家教严，刚才替柳青青圆谎，已经用尽平生的良心。 良心痛，脸发红，想不到还要撒一次谎！ “这个------”警员从沙发上拔下一支弩箭，“是什么？” 这谷小墨知道！ “追月连弩！”谷小墨兴奋地回答，“枪炮世界中的古典武器，多支装箭的弓弩武器，射速快，命中率高，且发射噪音小------” 叽叽呱呱。 警员沉着脸，竟然用这样的武器来对待励志女主柳青青，也太过分了吧。 警员又心疼又生气，心疼是心疼柳青青，生气当然是对马一鸣这个二世祖了！ “这可是管制武器了！非法携带弩、匕首等管制器具的，情节重的话可以拘留并罚款！” “啊？”马一鸣吃了一惊，英俊的脸庞呈苍白色，这柳青青的罪责开脱了，祸水怎么引到自己头上来了？ 第52章 马一鸣有麻烦了 马一鸣是个末日丧尸迷，买了把弓弩在家，纯粹是当摆设，哪里晓得这样就要触碰法律了！ 还是董保镖老沉一些，咬文嚼字问警员：“这个‘携带’二字怎么说？” 言下之意，这把弩我们放在家，没有拿出去，还不算犯法。 警员也不是吃素的，眼望千疮百孔的沙发，“你不会用这个来射人了吧？” “没有，没有，那怎么会。”董保镖代替二世祖回答。 “那这些弩箭怎么回事？” 留在客厅里的弩箭还不少呢，除了插在沙发上的，还有很多掉在地上的，戳在大门上的。 柳青青的目光掠过马一鸣那张好看的脸，他身躯矫健，穿着董保镖好心的外套，其实很不合身的。 因为董保镖的身材比马一鸣小一号，外套自然也小一号。 小一号的外套在大一号的马一鸣身上，显得很局促的样子。 怪可怜样儿。 想到这个面目好看的马一鸣为自己圆谎，已经是大恩大德。柳青青连忙道：“这不是他射的。” 偏偏警员追根究底。“那么是谁干的？” 柳青青本想说出“橘子怪”，但想到谷小墨现在穿着“嫌疑人”的黄色t恤，生生忍住。 “大概是------大概是他？-------”她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摆来摆去。 点兵点将，小兵小将，大兵大将，萝卜头子将。 最后，手指头不确定地点中了董保镖。 董保镖倒吸一口冷气，呲牙咧嘴，表情丰富，这祸水怎么流到我身上来了？ 但他忠心护主，一怔之后，立即承认，“是的，是的，我跟薛保镖训练来着。” 董保镖好像怕寂寞，临死也拉个垫背的。 薛保镖？这要紧关头，薛保镖都发不出脾气，一叠声地承认，“我们做保镖的，面对的是不可见的敌人，常常有突发的状况，所以平时没事的时候也要多多训练！” 说谎不打草稿，此之谓也。 尼玛，都是一群人精。 警员明知道这些人说话不靠谱，但他带来的小将在别墅里搜了一圈，也没搜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从二楼走廊上拿下一把“追月连弩”。 警员接过瞧了一眼，面露忿忿之色。 我作为大夏国的警员，都没有携带过有杀伤力的武器！你一个二世祖！ 警员晃了晃手中的弩机，说：“这，没收！” “哦，好！”马一鸣随口应承，一把弩机，他还不放在心上，反正也放腻了，玩点儿别的吧！ “私藏管制弩机，口头警告一次，罚款五百。” 五百？ 太少的数目，本来警员也想多罚他一点的。 没办法，这已经是律法规定罚款的最高极限。 马一鸣一听处罚这么轻，顿时如释重负。 只不过，他这个二世祖大明星，基本不带现金，银钱虽少，竟也拿之不出。 马一鸣取出手机，呆萌地问：“那个，扫码v信支付可以吗？” 警员白了他一眼。 马一鸣自动自觉，“哦，不可以啊？” 董保镖拍马道：“我这有，我这有。” 一摸口袋，咦？我的口袋呢？ 钱没了不稀奇，连口袋也没有了！ 才记起自己的外套连同外套的口袋都披在马一鸣身上。 于是董保镖------伸手，向马一鸣身上------的外套，取出五百块。 这操作，好骚----- 董保镖和马一鸣二人都闹了个面红耳赤。 警员又瞟了一眼马一鸣：“其实，扫码也是可以的！” 马一鸣，英俊的大明星，差点儿吐血打跌。 警员淡定地开出罚单，收了罚金。 跟随的警员小将，把客厅中散落的弩箭全都收了，跟弩机一起，找了个袋子装下。 “那个，你们没有看到穿黄衣服的怪物？” “没------没有吧------”马一鸣犹疑地摇摇头，穿黄衣服的怪物是没有看到，穿黄衣服的逗比青年倒是有一个。 “你呢？你有没有看到？”警员一个个问过去。 董保镖，薛保镖，柳青青，谷小墨，摇头，否认，四个人非同寻常的统一。 “很好，”警员赞许说，“你们都有正确的科学观，一点都不迷信。那么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现象？” “这个有！”快人快语的董保镖说，“我们听到院子里有奇怪的声响，到窗户边一看，结果一阵热浪袭来，我们三个人都晕了过去。” “是吗！还好你们这里有个神医，是她救了你们吧？” “是-----是吧-------”马一鸣不由自主右手捂住嘴，感到嘴巴里还有辣辣的被强暴了的感觉。 警员说：“你们很幸运。” 幸运个鬼哦！马一鸣青白的脸庞染上一抹奇怪的红晕。 “监控调出来我看看！”警员又出新招。 “啊？！”这下子，五个人一起惊叫。 “啊什么？”警员一副我不说，但我知道你们肯定有鬼的那种神情。 是啊，这鬼大了！ 柳青青生怕橘子怪的行踪暴露，说不定会引发地球寻找外星人狂潮，而遭到“宇宙护卫队”的打击。 更要命的是，她是封印体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会引来外星人疯狂追杀吧？ 不说这玄幻的，从现实的层面来说，她还想安稳毕业，安稳做医生呢！ 马一鸣多少担心柳青青二人私闯民宅的事发，毕竟他撒谎都已经撒出去了，万一监控证明自己在撒谎------ 最主要的是，马一鸣害怕这件事闹的太大，使得他大明星的形象受损，影响星途。 他爸爸非要收拾他不可。 董保镖和薛保镖倒是无所谓，不过，如果大明星马一鸣受了什么损害，他们两个保镖的事业就戛然而止了。 这叫唇齿相依，一损俱损。 谷小墨内心深处很愿意把他的“宇宙信号”——也就是小说分享出去，他会不会成为明日小说家，红透半边天啊！ 话说回来，这首先得能过得了他母亲这一关。 四人各怀鬼胎。 马一鸣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我晕了之后，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什么怪声------” “看看监控吧，”警员自言自语，“其他几户人家的监控都坏了，不知道是凑巧，还是遭到了异常干扰-------” 柳青青耳朵挺尖，一下子找到借口，“是啊，是啊，我们的监控也坏了。” 马一鸣跟上：“恩，恩，坏了，我们的监控坏了。” “看一看，看一看。”警员不死心。 马一鸣给了董保镖一个眼神，你自己去体会。 董保镖到书房搬电脑。 警员同他的小将似乎生怕他搞小动作，立即跟了进去。 其实，警员来之前，马一鸣他们就在鼓捣这台电脑了。 董保镖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按了几下，电脑什么反应也没有。 “没办法了。” “奇怪，别人家的监控还是能通电的，只不过没录下图像，一片雪花。”警员不解的，却也终于死了心。 “外面的风很大，可能是一过性的电磁异常吧。”警员带着小将们往外走，“那我们就走了，如果有什么异常，可以再报警。” “好，好！”马一鸣二十七年的修养送警员一行出了客厅，穿过花园，一直送到大门口，看着一行人上了警车。 警车滴滴呜呜开走了。 马一鸣舒松了一口气。 柳青青和谷小墨趁机要告辞。 马一鸣眼见警员已走，原形毕露，直接揪住柳青青的后领，把她往客厅里拖，他那一身的肌肉，力气果然是很大的。 “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她挥舞着拳头，可是马一鸣在她身后，没有一下能打到他。 却见谷小墨也被两个保安架了回来。 “干什么？你们两个把我家搞成这样，就这样拍拍屁股就想走了？” 这人难道想用私刑？柳青青忐忑地想。 情急之下，她像一尾鱼一样的腰身一扭，挣脱马一鸣的掌控，退后靠着墙壁站定，两个胳膊相交护在胸前。 “别乱来啊！动用私刑是犯法的，你晓得伐！” 第53章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一个明星! 马一鸣争锋相对道：“你不如说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一下子把柳青青给噎住了。 刚刚马一鸣在警员面前替她圆谎，她还以为这事可以翻篇了。 没成想他还是秋后算账，也太没绅士风度了。 马一鸣指着客厅里的狼藉道：“这，你们得赔！” “啊？”柳青青撇过头，不敢跟马一鸣对视，这得赔多少钱？ 马一鸣随口道：“吊灯30，沙发15------” 柳青青心说：怎么那么便宜。 不料马一鸣紧接着说道：“这里45万，加上损坏的地砖和门窗，少算点，就凑个整数50万吧。” 柳青青就要吐血了，有钱人是不是脑子都进水了，买一盏吊灯30万，难道买个3块钱的灯泡它点不亮吗？再回头看看谷小墨，谷小墨也是一脸懵的表情。 柳青青硬着头皮，“我没钱！” “那就写张欠条给我！一个人一辈子连50万都赚不到，可以去死了！”马一鸣有条不紊，指挥董保镖，“给我拿张纸，和笔。” 董保镖早就准备好了，立即恭恭敬敬递上。 马一鸣走到沙发后的长案前面，顺手将案上倒着的酒瓶和摆件扫到地上，就俯身在长案上写字。 柳青青料想他在写欠条，内心波涛汹涌，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明星，你以为普通人赚50万有这么容易吗？ 可是马一鸣振振有词，“这可不是我为难你，也不是我缺这50万。不过要是这都不处罚你，哼，下次你还得往我屋里来！” “就是！就是！”董保镖像应声虫一样地道，“少爷，这一次你可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否则你又要吃亏了！” 马一鸣写完了字条，居高临下，将字据递给柳青青，“签字吧，把你名字和身份证号写上。” 柳青青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今**（此处填写身份证号）因故损坏位于莫干山后路清凉别墅27号属于马千里的别墅内的水晶吊灯一座、并沙发一套，连同门窗地砖，估价50万。 约定**（此处填写身份证号）于华元2013年5月18日之前，将钱款向马千里还清。 ------ 由于这套别墅的户主是马千里，所以甲方写的是马千里。 而马一鸣还不知道柳青青的名字，所以空着让她自己填写。 此时的柳青青浑身如同僵硬了一般，50万，别说三年，她觉得一辈子都换不清。 也不知道是不是梁静茹给的勇气，柳青青抓过欠条，三下两下就把它撕成了条条。 马一鸣冷静地看着她，“你这么做，毫无意义，你撕了，我不能再写一张吗？总之，你不写欠条，今天就别想出这座别墅了！” “欠条我写给你，不过不是这样写的！”柳青青霸气地说，“把笔给我！” 也不等马一鸣回过神来，右手抢了笔，左手抓过一张纸，刷刷刷在纸上写下一段话。 …… 今柳青青（此处填写身份证号）因故欠马一鸣小命一条，欢迎随时来取！ …… “啪”地把纸条拍马一鸣胸口上。 柳青青这是豁出去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马一鸣见柳青青如此激进，已是讶然，及至看到纸条上内容，更觉震惊，“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柳青青倔强的眸子此刻微微蒙上一层薄雾，“谁知道你，饱人不知饿人饥，你明明不差钱，还要叫差钱的人赔钱。人家是不食人间烟火，你那叫不知人间疾苦。” 马一鸣很不是滋味，“我有钱，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是辛苦奋斗的好嘛！你搞坏了我家东西，赔钱也是天经地义！” 谷小墨终于忍不住道：“话说清楚，你家的东西可不是我们砸坏的。” “不是你们搞坏的是谁搞坏的！” “不信你看监控好了！” “看就看，who怕who!” 马一鸣让董保镖去楼上卧室抱下电脑。 董保镖将电脑抱到书房连上电线。 柳青青本来担心由于“橘子怪”电磁干扰的缘故，监控肯定是坏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显示出图像。 这一下轮到马一鸣傻眼了。 虽然图像是模模糊糊的，也可分辨出是他自己穿着浴袍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右手拿着弩机，对着客厅乱发射弩箭。 马一鸣茫然不解，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么荒唐的事！ 然而监控的图像不是明明白白的吗？ 马一鸣自然不知道，是“橘子怪”幻化成他的样子。 别墅内本来安装许多摄像头，客厅、书房、走廊、卧室，都有摄像头。 不过马一鸣生怕卧室的摄像头，会拍到自己的隐私，所以拆掉了。 否则他就会看见自己光着身子假装瞎子，哄骗柳青青的样子------ “哦！”谷小墨这一下得瑟了，指着监控的图像道，“你看到没有，是你自己搞坏的！” 马一鸣则拉长了脸，虚弱地反驳，“不是我好不好！就算弩箭是我射的，顶多沙发是我自己搞坏的，弄坏那盏灯的肯定是你们！” 偏偏客厅里的摄像头只有这一个对着走廊的是好的，其他几个都坏了，马一鸣都搞不清自己在射击谁。 而录像的后面，就是一片亮瞎眼的光，看不出任何人形。 也不知道吊灯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 柳青青和谷小墨两个人几乎是兴奋地要跳起来，拍手庆祝。 “哦，这一下事情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 柳青青伸手去抢“卖身契”。 马一鸣眼疾手快，将纸条举高高，“你干什么？” 柳青青两只手攀住他胳膊，“还给我！还给我！” “不行！”马一鸣一个转身，把“卖身契”护在自己胸前，“就算吊灯也不是你们搞坏的，你们私闯民宅总是事实！” 柳青青仗着关键的摄像头都坏了，根本就没有拍到自己怎么溜进来的，昂了头道：“谁说我们私闯民宅了，明明是你自己请我们来的。” “没错！”谷小墨从前夹攻，与柳青青合力夺这纸条，“刚刚警员在的时候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咱们是你保姆的亲戚，嘿嘿！就算你现在报警也没用啦！” 这就是好人没好报，东郭先生遇到了中山狼？ 马一鸣被柳青青和谷小墨追着抢“卖身契”。 偏偏此时董保镖拼命在找书房的监控，薛保镖就拦住了一个谷小墨。 柳青青树袋熊似得挂在马一鸣的胳膊上，马一鸣的虽然肌肉强健，也禁不住柳青青这样抢夺。 忽然间灵机一动，把纸张往裤头里一塞，然后示威一般看着柳青青，嘴角上扬，似笑非笑，仿佛在说：你抢啊，有本事你伸进来抢！ 柳青青目瞪口呆：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明星，太下作了！ 第54章 喷泉乃是信号 马一鸣把柳青青的“卖身契”藏在“极为稳当之处”。 柳青青已经完全没办法抢回。 她悲愤交加地吐槽：“你留着这个有什么用哦，难道不知道在我们大夏国，这种关乎生命的欠条，是无效的吗？根本不受法律保护的好不好！” 马一鸣邪魅的嘴角一挑，“怎么没用，上面还有你的身份证号码呢。以后我的家要是遭窃了，就找你！” 柳青青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样的话还真是麻烦。 他家的别墅那么大，值钱的东西那么多，一盏吊灯30万，而主人又长期不在家，那肯定特别招贼惦记。 贼惦记他，他就要惦记自己。 那以后岂不是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早知道就写个假的身份证号码给他了！ 谷小墨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道：“神经病！你家遭窃找小柳老师干嘛，你该找警员呀！” 马一鸣笑说：“没错，就找警员，让警员找你！” 柳青青急了：“警员办案也是讲证据的，他看看你家的监控-------” 哦，对了，说到这里，柳青青想起来了，他家那么多监控，不会天天都坏掉吧。 就算马一鸣家的监控坏了，路边还有监控呢！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不偷不抢，总有不在场证据。 怕什么哦！ 况且，h市的治安还是值得信任的！ 柳青青不顾形象地朝马一鸣翻了个白眼，“随你，你留着做个纪念好了！” “小墨，我们走！” 柳青青终于带着谷小墨出了马一鸣家的别墅。 只见天已经蒙蒙亮，路灯的光在熹微的晨曦中显得不太分明。 想起昨夜的遭遇，当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一日，风特别的大，摇晃着路边的树，好像要把它们连根拔起。 树叶仿佛长了脚，贴着地扑簌簌地飞跑。 被这阵冷风一吹，二人都是脑子一片清凉，好像从幻境回到人间。 穿过别墅小区的小巷子，回到大马路上。 柳青青可惜自己的自行车被拆了骨头，挂了。 谷小墨终于感觉到自己累了，拖着一双凉鞋，在地上摩擦摩擦地挨着走路，嘟哝：“怎么回去啊，咱们打车吧！” “没钱！”柳青青一口拒绝。 谷小墨眼望着长长的大马路，感到家的遥不可及，“不会走路回家吧，太惨了！我的脚快断了！” 柳青青嘻嘻一笑：“饿了，先吃早饭吧！” 谷小墨一听，口水直流，“好哇，好哇，我肚子早饿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就在昨晚上破费过的“一招鲜鸡窝”火锅店对面，有一家早餐店，名曰：黄鼠狼早餐店。 当时大约5点钟光景，早餐店的老板异常勤奋，已经在厨房里忙碌，玻璃橱窗里面热气腾腾的，看着特别好吃的样子。 二人踅了进去。 先要了一屉小笼包，两碗馄饨。 谷小墨说吃不饱，又叫了一碗拌面。 老板穿着油乎乎脏兮兮的白色长衫，看这两个人，姐弟不像姐弟，情侣不像情侣，正好时间还早，早餐店里没什么客人，老板又闲的淡疼，就噱头噱脑地开始打听。 “你们两个是住在这片区的吗？怎么平时没有看到过你们两个啊？” 谷小墨用h市本地方言，回了一句：“我们平常屋里切滴。” 老板一怔，识趣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昨天夜里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 谷小墨问：“啥个事体？” 老板眉飞色舞地道：“噢哟，你们不晓得的呀，昨天晚上，就在这条街上，很多人都看见了！” 谷小墨与柳青青二人对望了一眼。 老板顿时很有优越感，“你们没看见吧，昨天晚上，就在这条街上，有一辆宝马车，撞上了一个怪人，奇怪的是，那个人居然没有被撞倒，也没有被撞飞------” 说到这里，老板故意停顿了一下，吊着二人的胃口，“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柳青青有口无心地问道。 老板走过厨房，来到柳青青二人所在桌子的边上，弯下腰，眼睛眉毛嘴巴聚拢一处，神经兮兮地说：“车子从那人身体穿过去了！” “哦！”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老板满以为这个新闻足以叫两个人目瞪口呆，大呼小叫，尔后问东问西，没想到对面这个小姑娘居然这么淡定，只说了个“哦”字。 老板还以为自己的沟通能力出了问题，立即施展浑身解数，继续解说道：“那个人好像是一个光影一样，没有实体的，车子撞了都没事。大家都觉得是个鬼哦！” 其实，这个场景，当时谷小墨是亲眼看见的。 柳青青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不过，经历过跟橘子怪的交锋，对这场景已经觉得毫不奇怪。“不会的，这个世上没有鬼。” 柳青青的这个反应，老板可真失望，“不是鬼，就是外星人！”老板很有信心地说，“你们不知道，昨天警员都来查过了，不过巧的是，这一片的监控恰好都坏了，没有拍到当时的情景。” “你们看到没有，那棵树？”老板指着路边那棵歪了的樟树。 树干剥下了一大块，是被宝马车撞击后留下的痕迹。 “怪不怪？”老板继续渲染，“那个鬼出现之后，昨天晚上一直电闪雷鸣的，到现在也还没下雨，世界末日罗！我猜想，这件事，今天的报纸肯定不会刊登的。” 谷小墨道：“自信点，把‘我猜想’三个字去掉。” “呵呵呵。”柳青青皮笑肉不笑地应付了几声，心想：这件事，不知道会被怎样的传播，又会在h市，甚至大夏国引起怎样的风波------好在，那些人不会再来了。 谷小墨吃罢了拌面，抹一抹油乎乎的嘴，嘟哝道：“真可惜，本来我应该是天选之子。” 老板又嘀嘀咕咕道：“这段时间，一直有怪事发生，就前几天，你们知道吧，西湖边的喷泉忽然无缘无故自己喷了，而且喷完之后，天空上忽然出现了几个字。你们猜是什么字？ 见柳青青二人没有回答，老板大声说：“柳青青，我找到你了！” 柳青青吓得把筷子掉地上。 老板又自语道：“对了，还有一个感叹号！” 谷小墨似乎还不知道这事，大吃了一惊，“老板，你说什么？” 老板见他的小道新闻终于引起两个人的注意，顿时洋洋自得，“警员、记者，都调查过了，那天晚上，根本没有人在西湖边放烟花。这些人都是吃素的，直接查一查，有没有叫柳青青的这个人，不就行了！” “啊，是啊，你好聪明。”柳青青由衷地道。 这地方呆不得了，柳青青心想，要是叫这老板知道，自己的名字就叫柳青青------ 柳青青赶紧结了账。 谷小墨还在问东问西。 柳青青一招“九阴白骨爪”盘住他头顶，把他拎出早餐店，“行了，你还不如想想，回家后怎么跟你妈妈说吧！” 谷小墨从早餐店台阶下来，凑近了柳青青问道：“小柳老师，你的名字不就是柳青青吗？难道这是青龙古国的威武帝给你发的信号？” 第55章 医生的成就感 “是哦，你好聪明。”柳青青揶揄他，“不过，那天晚上我就在西湖边上，按他们的办事效率，那天晚上就该找上我了！” 谷小墨分析道：“会不会他觉得人太多，不好下手？” 柳青青立即反驳：“不可能，当时已经是半夜，西湖边没什么人的。” 谷小墨抨击道：“半夜了，你一个女孩子还在外面！知不知道什么叫安全？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说着，眼珠子往柳青青身上转了两圈，“你又不是那种恐龙，要是恐龙还安全一点！” 这小子，变着花样儿拍马屁。 好吧，我柳青青收到了！ 柳青青笑呵呵的。 谷小墨看见柳青青清冷的脸庞突然展露一抹笑容，感到她笑地诡异，大喊道：“卧槽，小柳老师，你不会和别的男人在约会吧！” 柳青青把脸一沉，“你少胡说！”什么叫别的男人？我柳青青很专一的好嘛！ 谷小墨更心慌了：“不会吧，那喷泉和烟花是你男朋友放的？” “越说越离谱了，你可知那要花多少钱？” “人家喜欢你，花多少钱，他也不在乎啊？”谷小墨愁眉苦脸的，“你傍上大款了？” 柳青青眉梢一挑，“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谷小墨呲着牙，“小柳老师，你别傍大款。” “为什么？我就喜欢钱。”柳青青说这句话好像很解气，就是故意打压一下谷小墨，这熊孩子，话太多了。 谷小墨更正道：“小柳老师，你别找男朋友。”鼻子里吸吧吸吧的好像要掉眼泪了。 柳青青知道谷小墨心里想什么，要是她有了钱，就没办法给他家教了。而如果“小柳老师”不去家教，她母亲又会找别的大学生来做家教。别的大学生没有柳青青那么好的脾气，跟谷母吵起来，谷小墨会觉得很难堪。 柳青青笑说：“要是我傍大款，还稀罕做家教？你放心，我就喜欢掏你妈妈口袋里的钱。” 谷小墨松了一口气说：“我妈妈口袋里的钱可不好掏呐。” 柳青青说：“与人斗争，其乐无穷。” 这几句话，说的谷小墨心花怒放，“卧槽，小柳老师，你怎么忽然变漂亮了！” “少胡说！” “我是说真的。”谷小墨说，“昨天晚上看你，跟今天看你，那精气神都完全不一样。” 当时外面的风还很大。 再大的风都吹不走谷小墨的满嘴火车。 柳青青给他一个手刀，“快回去啦！” 谷小墨主动说，“我们走路回去。” 柳青青一眼看见路边停的公共自行车，风那么大，有几辆已经被吹倒在地，龙头歪七歪八的。 柳青青高兴坏了，h市真心不赖啊，居然有这便宜玩意儿。 “要走你自己走，我租自行车。” 柳青青从挎包里取出手机，开了屏幕保护锁，好稀奇，手机又有信号了。 谷小墨一看真是好主意，也取出手机，竟也不黑屏了。 两个人顶风立在路边下载app，然后扫码开锁，拖出自行车。 柳青青急着要去上班，嘱咐谷小墨：“你认得路，自己回去啊！” 谷小墨很虚伪地道：“小柳老师，要不要我送你？” 柳青青大笑一声：“滚！”一踩自行车，像箭一样往前飞去。 公共自行车前10分钟免费，柳青青看着时间，到点了，就到路边换一辆，大约换了5次，第6次，骑到第7分钟的时候，已经到了h市第一医院。 柳青青在门口泊了自行车。 天还是阴灰阴灰的，不时打下一滴很大的雨滴。 柳青青心说，赶在下雨之前来到医院，好幸运。 即刻从大门进去，来到住院部，乘电梯来到外科病房一病区。 此时大约是七点不到的光景，时间还早，柳青青躲在医生更衣室，先看看手机信息。 有许多个未接电话，都是罗阳打的。 还有几条短信，是昨天夜里发的，大约就是问柳青青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回学校云云。 柳青青心想：就昨天这件事情，跟罗阳好难解释清楚。况且，“宇宙护卫队”让保密，而且说以后不会有外星人过来，那就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柳青青想了想，编辑了一条短信，说：别提了，自行车彻底散架了，下班后陪我去买辆新的旧自行车呗。 发出短信后，柳青青换上白大褂，出了更衣室，只见孙永军身穿蓝条纹病员服，手里拎着个引流袋，在走廊上晃荡。 他的夫人朱玉巧跟在身后，嘀嘀咕咕地说着，“咱们可算幸运，彭腾腾那小子，现在还发烧呢。头前，我还说羡慕他们呢，在医院里有关系，有特别待遇。” 孙永军用很不耐烦的口气，“轻点儿，轻点儿，担心给他妈妈听到，会伤心的。” 朱玉巧说，“这里离他病房远着呢！又没有人！” 忽然看到柳青青从更衣室出来。 朱玉巧吓了一跳，定了定眼珠子，认出柳青青，“是------是柳医生啊？你怎么从这里出来了？” 柳青青礼貌地笑笑，“这里是医生更衣室。” “哦，”朱玉巧恍然大悟一般，“医生办公室啊？” 更衣室和办公室，柳青青也懒得解释了，她还有好多事要做。 只听后面脚步声踢踢踏踏，朱玉巧跟上来，“柳医生，柳医生。”她急急地叫她。 柳青青听她叫得着急，便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朱玉巧露出很亲切的神情，“他们都说你是外科病房的神医。” 柳青青怔了一怔，心说神医这件事怎么还没过去啊！唉! “别那么说啦，我们主任才是医技精湛呢！” “唉，真是，前天你出来跟我说是肠套叠，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彭腾腾呢！”朱玉巧三步两步跨过去，一转眼挡在了柳青青面前。 柳青青还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事，原来是朱玉巧回想起当天在手术室外面，柳青青找自己签字的时候，自己对柳青青的态度，仿佛不太好。 现在孙永军恢复地这么好，朱玉巧思来想去，总觉得过意不去。 事后，朱玉巧又听说柳青青是什么神医，朱玉巧便懊悔不已，刚好碰到柳青青，怎么也要道歉一下。 “要不是柳医生你大声喝住了我，当时，我真是不知道自己干什么，那真要耽误手术时间了。对不起，对不起啊------” “啊？”柳青青心想，这是什么要紧事。 但朱玉巧横在前面，好像非要把这件事说清楚不可。 朱玉巧道：“当时我就好像，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说了什么，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那真是对不起啊！” 柳青青终于理清头绪，回看孙永军也是一副讪讪的表情，柳青青心想：病人以及病人家属会不会太可爱了一些，其实当时柳青青已经把孙永军的肠套叠切下来了，才找朱玉巧补签字，该道歉的仿佛是柳青青才对啊！ 话说，如果让朱玉巧知道，当天主刀的是柳青青，她会不会当场晕过去。 柳青青心虚地笑笑：“没事啦，重要的是孙先生病好了，是不是？” “是啊，是啊。”朱玉巧向柳青青竖大拇指，满意地笑道：“我们家这个恢复地很好，很好！现在肚子也不痛了，今天早上还吃了些米汤了的。” “恩，那就好！”说到这里，柳青青也是为孙永军感到高兴，同时作为主刀医生，很有成就感。 第56章 女生宿舍底下的疯狂事 柳青青同朱玉巧寒暄完毕，先去脑外科转了一圈，然后重新回到外科病房。 这天外科病房还是同往常一样忙碌，上周手术的病人有部分好转可以出院了。 主任钱江红作为名医在门诊，收进来好几位新病人。 周一安排着几台手术，上午由吴之洋做主刀医生，下午两台是钱江红主刀。 上午，下午，柳青青都在手术室，做助手，二助。 二助比一助要轻松很多，基本就是见习的状态，对柳青青来说，反而好像是可以休息一下。 出了手术室之后，要处理术后医嘱，记录手术过程，又要采集新病人的病例，反而比在手术室还忙一些。 等到这些事情都处理好，已经是下午六点左右了。 柳青青去更衣室换下白大褂，拎了帆布包，从住院大楼下来，只见外面一片黑蒙蒙的，豆大的雨点就好像倒豆一样噼里啪啦，打在树上和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狂风卷着暴雨往大厅里卷，半个大厅都是湿漉漉的。 外面更加是一片汪洋了。 罗阳正在大厅等她，看见了她，就向她招手。“外科病房今天很忙吗？现在才下班？” “还好，还好。”柳青青说，从大厅往外望出去，雨帘密集，自己好像身处水帘洞一般。“这雨好大。”心中发愁这么大的雨不方便出去买旧自行车，不如还是租公共自行车算了！ 只见罗阳招呼道：“青青，你跟我来。” 他在前面走，柳青青就跟了上去。 从几幢楼之间的连廊绕出去，一直到自行车棚。 罗阳在四五排自行车中间找到一辆宝蓝色的，开了锁，拖了出来，送到柳青青面前，“这给你。” 柳青青见这自行车虽然是旧的，可是成色很新，又不是罗阳原来那一辆，奇怪道：“这车是谁的？” 罗阳道：“你的。” 柳青青说：“胡说八道。” 这车显然也不是罗阳新买的，因为座椅和篮子都已经积上一层薄灰，车轮上全是泥，而且是干燥的泥，好像放在车棚也有一段时间了。 罗阳说：“现在是你的了。” 柳青青忌惮地问道：“多少钱？” 罗阳摇摇头：“不用钱。” 柳青青更忌讳了，“我不信。” 罗阳道：“有什么不信的，这是白旭杨的，你认识的。他要换辆电动车，所以这个自行车他不要了。” 柳青青心里打退堂鼓，“那岂不是欠他一个人情？” 罗阳笑道：“青青，咱们大夏国本来就是人情社会啊，你欠他，他欠你，那很正常的。” 柳青青见罗阳说得好像毫不在意，但对于她来说，这些可都是了不起的大事啊，“别人欠我不要紧，我不想欠别人的。” 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柳青青就怕等到要还的时候，还不起了，“不行！这个我不要！” 罗阳一见柳青青瞪眼儿，知道她的执拗脾气又上来了，这么大的雨天，可让他怎么陪她去找二手自行车市场嘛！ 罗阳退而求其次道：“那么这样好了，这辆自行车归我，我把我那辆自行车卖你！” 柳青青一双凤眼骤放光彩，“这注意行，就这么办，多少钱？” 而罗阳却是死鱼一样灰败的表情，“十块钱！” 看他的样子，好像快要吐血了。 柳青青反而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可爱的，“十块钱也太便宜了吧！” 罗阳气鼓鼓道：“不便宜了，买一辆新的自行车也就100块好了，这自行车本来就是二手的，我已经用了快两年了，链条都不灵光了，一踩下去嘎达嘎达响。卖给别人根本没人要，只能当废铁卖！” 柳青青道：“那我给你二十块好了。”取出手机，果然往罗阳v信里转了二十块，然后用手肘顶他的腰，“快收啊，快收啊！” 罗阳只好取出手机，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下这二十块。 柳青青又说没有雨披，去医院附近的小店里买了一件雨披，然后二人冒雨回到学校。 当时这场雨，真好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往下浇。 这二人虽然都穿着雨披，但狂风吹着雨，仍然把裤腿和衣袖全打湿了。 到了学校，罗阳说：“青青，一会出来学校食堂吃饭吧，这个点，食堂应该还开着。” 柳青青说：“不行不行，我昨晚一夜没睡，困死了，我要先回去睡一觉。” 罗阳说：“等你睡醒，食堂就该打烊了。” 柳青青任性道：“我不管，我不管。”径直往女生宿舍骑行进去。 在女生宿舍对面的车棚停了车，回转头出来，天已经全黑了，路灯的光被大雨封锁着，一条路上感觉昏暗不清。 柳青青这一头走，猛然重重地撞上了一个什么物体，那黑乎乎的物体，便“嗷！”地大吼一声，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惨烈，好像是孤狼被人群包围，最后的嚎叫一般！ 柳青青打了个冷战，几乎要摔倒在泥坑里。 却听那物又大叫了一声：“周！冰！雁！” 一个字，一个字，都喊得特别清晰和有力。 柳青青一抹脸上的雨水，这才发现是戴！文！帅！——周冰雁的前男友！ 周冰雁不是同他分手了吗？ 他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话说女生宿舍底下，有个别痴情汉，实在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问题是今天下这么大的雨，这个戴文帅连雨伞也不撑一把，雨披也不披，就穿着个t恤，一条牛仔裤，一双凉鞋，站在大雨里，淋得像个落汤鸡------ “喂！戴文帅！”柳青青本想劝他进去宿舍大厅里面躲躲雨，但戴文帅就好像没听见，也没看见柳青青的那样，依旧昂着头，让雨水冲着他的脸打下去，然后顺着脖子流下来。 一声比一声更用力地呐喊：“周！冰！雁！” “周！~冰！~雁！~” “周！~~冰！~~雁！~~” 直到声嘶力竭。 柳青青看他的样子，是绝对不肯走的，就把手上的雨伞递过去。 戴文帅好像是疯狂了，理也不理柳青青，依然昂着头，依然在喊：“周！~~冰！~~雁！~~” 然后被雨水呛着，用力地咳起来。 柳青青仰头看去，她们的宿舍就在二楼，里面的灯是亮着的，肯定有人。 豆大的雨点被风吹着，打在玻璃窗上，雨水沿着玻璃往下流，形成一层透明水膜，使得那些从屋里散发出来的灯光，也带上了一些凄迷的意味。 柳青青心想，这人是来找周冰雁的，自己是劝不动他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到宿舍里去找周冰雁，让周冰雁自己下来劝解才是正经。 柳青青丢开戴文帅，蹭蹭蹭跑回宿舍，从楼梯上去，只见扫地的阿姨蹲在楼梯转角处，对着垃圾桶指指点点，桶内插了好大一束火红的玫瑰。 “可惜哦，可惜哦！”那清洁工阿姨对柳青青说，“就这样扔了！” 柳青青疑惑道：“这是------是他送的？” “是啊。”清洁工阿姨点点头，“就是楼下那个小伙子送的，好像是送给你们同寝室的同学哦！” 啊？柳青青也是十分讶异，这个戴文帅怎么好痴情的说，他们两个这是还没分手吗？ 柳青青急忙上楼，“我去劝劝她。” 第57章 室禁止凡尔赛 柳青青三步两步回到宿舍，推开门，手中的雨披和雨伞还在滴滴答答淌着水。 万万没想到啊，冲入柳青青眼帘的竟是一大捧火红的玫瑰。 这个“大”已经大大超出了柳青青的想像。 完完全全地占据了寝室中间那一块地，甚至把周冰雁的一张悬挂在半空的吊椅都挤得歪在一边。 柳青青琢磨至少有几百朵，花骨朵都有拳头般大小，一朵一朵挤挤挨挨拥在一起，圈成一个巨大的心形。 外面一圈是红色的，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盆，围着里面一个粉红的心形，最中间是一对小熊的布偶。 玫瑰花的中间散落着细碎的满天星。 整体既高大上，又十分有爱。 花瓣上还残留有一些水珠，更显得花骨朵又娇又艳。 满满的爱的感觉啊，就好像“千年等一回”那一首歌里最动人的那一句：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这么多玫瑰花，使得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花香。 柳青青完全呆住了。 “天哪！”她忍不住大叫一声，“谁啊，这是谁送的？” 柳青青想，好像不是戴文帅吧，明明那清洁工阿姨，说戴文帅送的花已经被周冰雁扔到垃圾桶了。 周冰雁因没办法坐在吊椅上，只好歪在书桌边上，抱着胳膊看她，“你应该问，是送给谁的才对。” “啊，是送给谁的？”柳青青真被这大捧的花给震撼住了，好家伙，买这么大一捧，至少要几千块把！ 而且是怎么搬上来的啊？ 这直径，别说从楼梯上搬上来了，就是进门都困难。 还好，宿舍就在二楼，这么大家伙搬上来还不算太费力。 周冰雁朝柳青青翻了个白眼，露出嗔怒的表情。 “你自己看上面的卡片罗。” 有什么好看的，柳青青觉得，这花反正不是送给她的，肯定是送给周冰雁的呀！ 怎么周冰雁忽然又结交了这么大方的一个男朋友，难怪不把戴文刷放在眼里啦。 “冰雁，”她说，“刚我上来的时候，看见戴文帅了！” “别理他！”周冰雁又娇又嗔地说。 “别任性啦！”柳青青劝。 周冰雁不屑一顾道：“不是我任性，我们已经分手了啦！他这样跑到我们宿舍楼下面什么意思，脸都给他丢尽了！” 柳青青看看周冰雁明眸皓齿、一脸坚决，心想这个回答真是很周冰雁。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周冰雁继续周冰雁，“这种事情就是要当机立断、干干脆脆的嘛。分了就是分了，拖泥带水有什么意思。现在他站在楼下，就要我下去。如果我真的下去了，他还以为我对他还有意思，那就又要纠缠不清了。给他错误的表达，对他没有好处。” “啊------” 周冰雁的话好似很有道理哎。 柳青青说：“可是，今天这么大的雨，会把他淋生病的。” “是啊。”听柳青青起头，孙滢也在一边劝道，“平时好天气就算了，今天的雨太大了，我看他全身都湿透了------” “生病就生病好了！”周冰雁把丹凤眼一瞪，孙滢就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周冰雁狠了心道：“不吃点苦头，他怎么会知难而退！” “我总觉得有点不妥。”柳青青说。 孙滢便扯柳青青的衣袖，在她耳边悄声道，“别说了，别得罪了她。” “切。”周冰雁鼻子里嗤了一声。 “不用多说啦，”周冰雁推开吊椅，从书桌边走出来，咬着红艳艳的嘴唇道，“快来看看你的花吧！” “贵妃”孙滢捂着嘴笑，“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个罗阳平常不出手，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 她凑在花边上，使劲的嗅着，“好香啊好香，青青，你太幸福了！” 柳青青死活也不相信，“怎么可能，我刚刚跟他一起从医院回来。” 只听周冰雁冷笑道：“别想歪了，不是罗阳。青青，你从实招来吧，在哪儿勾搭的高富帅！” “什么？” “我们都被你瞒过了，还以为你多老实，原来是偷偷在那里发展暗线，难怪罗阳追了你这么多年，你始终不肯答应！” “你在说什么？”柳青青怎么感觉听不懂似的，“难道你是在说，这些花，是送给我的？” 如果这花是送给她的，那柳青青真要晕倒了，这玩意儿又不能吃、又不能穿，光只能看看，而且已经是切花，过不了几天就枯萎了。 “叫你看卡片罗！”周冰雁说。 柳青青只好从玫瑰花束中间摘下那张粉红色心形卡片，正面写着：“送给你一束玫瑰花，送你美好祝福。” 其实这是花店的通用祝福语，没什么奇怪的。 卡片的里面写着：柳青青，我找到你了！ 柳青青就疑惑了，怎么又是这几个字？ 看来这花真的是送给自己的啊！ 是谁啊？谁送的？ 卡片里面没有署名，柳青青也猜不出，总不可能是张松根那个大老粗吧，自己的出现让他老婆顺利生产，不过他锦旗也都送过了，应该不会再浪费这个钱和精力来送这么大一捧花了吧！ 周冰雁在边上道：“这里面有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好有心哦。”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有一首老歌： 我早已为你种下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从分手的那一天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花到凋谢人已憔悴 千盟万誓已随花事湮灭 ------ 九九九，寓意久久久的意思，男人送女人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那含义肯定是要久久久，天长地久了。 送花不见人，但闻玫瑰香。 周冰雁指着那红色的玫瑰道：“这个叫红拂，花朵比卡罗拉要大，价格也要贵一些。里面粉色的是糖果雪山。” 额，周冰雁懂得可真多。 柳青青只知道这些是玫瑰，哪里还分辨得出是什么品种。 谁啊，谁钱多得花不完，送这么不实用的东西给我！现实点，直接给钱不好吗！我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自己买。 “怎么样？什么时候把他带出来，让我们见见吧。” “哦赫，”孙滢也在旁边起哄，“请我们吃饭罗！” 柳青青郁闷道：“我都不知道他是谁。是不是搞错啦，我们学校还有别人也叫柳青青吧！” “绝对不会错的！”周冰雁笃定地说，“中午的时候，有一辆加长版的迈巴赫停在我们宿舍区门口，那个人拿着一张照片打听你。那个人很帅的哦！” 周冰雁拿出一张照片，“你自己看，这是你吧？” 柳青青接过照片，这一看之下，倒吸了一口冷气，照片有点糊，应该是从监控中截下来的，是马一鸣别墅中书房里的监控！ 正是昨天晚上拍下的，当时应该是马一鸣已经醒了，正跟他交涉赔偿吊灯的事宜。 一直到现在，柳青青连身上穿的衣服还没换过！ 这是怎么都赖不掉了。 柳青青顿时沮丧了脸，这个阴魂不散的，“怎么是他呀！” 马一鸣哪有那么好的心给她送玫瑰，分明是找到她的“庙”示威来了。 卡片上写着：柳青青，我找到你了！ 是不是？多拽的口吻。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马一鸣不就是这个意思！ 孙滢连忙问：“是谁？是谁？” 周冰雁就把照片塞给孙滢，“你看看，青青都已经到人家家里去啦，看他家的样子，很豪华的哦！” “哦！”孙滢也是咂舌。 柳青青连忙抢回照片，三两下把他撕了，“不过是一个无知富二代！你们别理他！” 结果周冰雁和孙滢都说：“215室禁止凡尔赛！” 这其中，肯定是周冰雁更加咬牙切齿，戴文帅送了她99朵玫瑰，而人家一出手就是999朵，塞得整个房间都要装不下了！难怪周冰雁要把99朵玫瑰插到垃圾桶里。 现在，柳青青也想把这999朵玫瑰插到垃圾桶里。 999朵玫瑰，垃圾桶都插不下！ 如果是晴天，她还可以把这一大捧玫瑰拉到西湖边卖给小情侣，这大雨天的卖都卖不掉，真倒霉！ 第58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花里胡哨的东西，要你何用！ 偏偏周冰雁还是一副“你不该如此伤害我”的委屈样。 忽然间，楼底下又是“嗷”的一声惨叫，这声音时断时续，而又滔滔不绝，竟是戴文帅哭了。 一阵阵抽噎般的哭声被雨声压着，显得特别的悲哀和伤痛。 柳青青和孙滢两个互望了一眼。 柳青青忍不住道：“小西施，你真的不管他吗？” 周冰雁回复柳青青一个娇嗔的白眼，“你可知道，小西施三个字在h市的方言里，是骂人的意思！” 孙滢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是你的绰号呀，我们平时都这么叫你的！” 周冰雁就拖着长长的语调，说道，“但今天不一样了呀，今天人家攀高枝了噻。” 马一鸣的玫瑰花送的真不是时候。 柳青青咕咚咽下一口气。 又听周冰雁道：“那天晚上你留那小贱人在我们宿舍，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说的是暗恋戴文帅的那个女孩——李怡君。 那一天柳青青和李怡君在西湖边看完音乐喷泉，因为夜太深了，就留李怡君在宿舍里住了一宿。 当时周冰雁在自己床上睡着，连床帘也没动过，没想到，她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柳青青大吃了一惊，同时感到心被刺了一样，小贱人三个字实在是太刺耳了。 “冰雁，你说不要不要那么冲好不好，那天晚上------” “你不用解释的。”周冰雁打断道，“其实，我没关系的。”她翻了个白眼，“我的心大得很！咱们很快毕业，也没多久可以住同一个宿舍了！不过，今天你要是再为戴文帅说一句话，我就跟你绝交！” 周冰雁，还是很周冰雁！ 完全不给人回旋的余地。 “别这样啊。”孙滢两面讨好地说，“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伤害了我们同寝室战友的友谊。” 周冰雁哼哼笑了两声，“不是一个男人哦，是两个，两个！” 她把马一鸣也计算在内了！ 她扭身要爬到床铺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扭身的时候，脚一勾，脚边的椅子跌出去，狠狠地砸在了那捧火红的花束上。 “看你怎么处理这捧花！我跟你讲，这种鲜花很难保养的，如果不插在水里，很快就枯掉了，如果插在水里呢，杆子会烂的，招引虫子。”周冰雁讲，七手八脚地爬上床铺，拉好床帘，把床帘的下摆塞在席子下面，围了个密不透风。 这一点还用周冰雁说，简直扔都不好扔啊！ 柳青青也是发愁，“你别说了，这个人根本就不安好心的，好不好！” 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此时柳青青在周冰雁眼中，一定是那个黑莲花恶毒女配！ 来呀，来互相伤害呀！ “那当然是不安好心。”周冰雁坐在“帷幄”当中道，“男人对女人能安什么好心，不过你要怎样保持你自己的人格，就看你自己怎么博弈了。” 周冰雁忽然撩起床帘一角，露出一对黑漆漆的眼睛，“你都到别人家里去了，不会那么随便跟人家啪啪了吧！” “啊！”柳青青脸都青了，“你------你不能这么乱讲！” “哼。”周冰雁说，“不然你倒是解释一下。” ------柳青青怎么解释？是被外星人追赶进马一鸣别墅的？ 可是柳青青答应过“宇宙护卫队”保密的。 说话的过程中，不停地听到戴文帅的哭声。 柳青青和周冰雁透过窗户向下看，只见影影绰绰的灯光里，那个绝望不支的男人的身影，好像要被雨水压垮了。 透过重重的雨帘，隐约可见对面的宿舍楼，许多灯亮着，也似有许多人立在窗户边上指指点点的看。 周冰雁担心道：“他会不会死掉啊？”一边说，回头看周冰雁的床。 柳青青咬咬牙，“好吧，得罪人的事情我去做。” 放下雨披，下了楼。 到楼底，只见门房的阿姨，也立在大厅口子上往外张望，双眼看到柳青青，露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但不好意思说”的那种笑容。 柳青青撑开雨伞，穿过雨帘，朝那哀哀的身影走去。 门房阿姨在后面道：“唉，是咧，是咧，这样淋雨要生病的咧，我都劝过他好几次了！他不听劝哦！” 柳青青也不多说话，一到戴文帅的跟前，右手成抓，抓住了戴文帅的胳膊，就往里拉。 戴文帅见是柳青青，大约以为柳青青是周冰雁派下来的，所以也没有太多挣扎，就由着柳青青拉到宿舍大厅。 门房阿姨搬来了凳子，柳青青把他按在凳子上。 门房阿姨又取来一块干毛巾，往戴文帅脸上头上抹了一把。 “小伙子，不好这样的咧！有话好好说。” 戴文帅脸色苍白，脖子都被雨水泡地皱起皮来了，一眼望过去，没有看到意中人，感到又失望，又丢脸，“冰雁呢？” 柳青青说：“她不在！” “她在的！”戴文帅说，“前面我给她打过电话，她说她在宿舍。”哭得时间久了，说话时呜咽地厉害，鼻子一抽一抽的。 柳青青说：“她人在宿舍，心不在你身上！” “啊！”柳青青的话太绝情了，戴文帅忍不住大叫一声，立起身来就往外跑。 好像是故意要折磨自己。 神经病啊！柳青青在心里骂他，“喂！”她伸手拉他，却拉了个空，急忙从后面跟上，“喂，你这样有什么意思！难道李怡君不好吗？”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更何况，你又不是没人爱的人。 戴文帅站在了雨里吐唾沫，“你干嘛这么说！冰雁难道不是你同学吗？” “冰雁是我同学，”柳青青承认道，“不过你也得承认，李怡君比周冰雁更爱你！” 戴文帅不满道：“冰雁还是你同寝室的同学，难道你不知道，她的个性很简单，很单纯的一个人。” “是啊，是挺简单。”柳青青毒舌道，“简单到都懒得来考虑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戴文帅就恶狠狠瞪了柳青青一眼：“没失恋过的人不配讲爱！我就是爱周冰雁，怎么了！我就不爱李怡君！”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柳青青再用大力金刚手，这一次，却怎么也没办法把戴文帅拉回到屋檐底下去了。 这里是女生宿舍，不让男生进去，既然周冰雁不出面，戴文帅当然也没脸留在这里，可是他又不舍得就此走掉，难道真的要淋一夜的雨？ 柳青青打电话给罗阳：“罗阳，我要死了！这里有人要死了！你快来帮帮忙！” 雨下得太大，罗阳也没听清楚柳青青在说什么，但知道柳青青找自己，就连忙屁颠屁颠跑过来了。 一看，竟然是叫他搬这水猴子。 当时，戴文帅已在崩溃边缘，面子又薄，自觉此事十分丢脸，连罗阳也拖不走他。 罗阳又从男宿舍里找了几个哥们，一起来又劝又架的，终于把戴文帅给搞走了。 据说，戴文帅也不肯去男生宿舍，所以，罗阳他们几个男生凑了点钱，给他在附近开了个宾馆，才让他洗了澡，换上宾馆的浴袍。 罗阳打电话给柳青青报平安。 柳青青故意把手机开免提，要让周冰雁听见。 周冰雁却不说话，坐在“帷幄”中间冷哼一声。 第59章 突然来了个小正太 既然如此，柳青青也不说话，拿脸盆到走廊尽头的简易浴室洗了澡，换上干净松爽的衣服，顺手把脏衣服洗了，挂在洗浴房边的空地上。 这里上面搭着很大的雨棚，二楼学生的衣服全挂在这里，所以挤得很。 听雨棚上滴滴答答的雨声，暴风雨总算缓了一些，现在是毛毛细雨。 已经连续奋战了两天一夜了，柳青青好像快要虚脱了一般，回到房间，正要上床休息，只听楼下门房的阿姨喊：“青青！青青！快下来，有人找你！” 柳青青心中咯噔一下，不会吧！谁找我？ 或许是被戴文帅的事闹的，当时屋子里三个人都以为找柳青青的就是那送玫瑰花的人！ 周冰雁已经躺在床上。 “谁啊？谁啊？”孙滢本来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面刷抖y，这时候连忙丢了手机跑到窗口往外看，只见楼底下疏疏落落几个人撑着雨伞在走，却都是女生。 周冰雁说：“青青，你还不下去看看！”话里带着很浓的醋味。 柳青青嘀咕：“怕什么，来什么。”心里真怕是二世祖马一鸣，不愿下楼。 周冰雁便道：“这时候又装什么矜持哦！” 正说着，只听门外脚步声，唐菲菲笑声清脆地上楼来，也说，“青青，有人找你哦！刚好我要上来，门房阿姨就让我带上来啦！” 屋子里三个人都朝门外看去，只见唐菲菲和一个六岁左右的男孩站在门口。 周冰雁从床帘底下瞄了一眼，立即笑得在床上打滚，“哎哟，不得了，青青，才刚说你钓上高富帅，这么快，连儿子都生出来啦！” 这也难怪周冰雁会这么打趣，这个男孩，冲眼一看，就是跟柳青青有很深的血缘关系。 不是说模样像。 其实男孩和柳青青的模样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柳青青是标致的瓜子脸，虽然脸色有点菜黄，但是眸子有神，鼻子挺拔，小嘴扁扁的，是个美人样儿。 而男孩却是圆圆的脸蛋，皮肤白皙，加上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显得特别的帅气可爱，太过迷人的小正太！ 以至于孙滢一见到他就母性大发，忍不住从窗口奔到门口，恨不得在其脸上掐一下，掐出一把水来。 “好可爱啊！”孙滢由衷地笑道，“你是青青的弟弟吗？” 这男孩身穿白色衬衣，黑色西装短裤，模样实在太正点。 但见他乌黑的眼珠子在孙滢脸上转了一圈，却是什么话都没说，神色严肃。 孙滢几次想拉男孩的手，都被他避开了。 对了，是气质像！ 两个人都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好像是遥远的雪山的那种。 如果说男孩是滴水的一支冰棱，那么柳青青就是舞雪的一阵风。 如果说男孩一棵挺拔的孤松，那么柳青青就是摇曳的一枝雪莲。 尽管柳青青平时对人也很平和，也会笑，但眸子里那股空谷幽兰般的清冷，是怎么都没办法掩盖的。 如果谷小墨在的话，可能会一拍大腿，大喊一声，“卧槽，你就是哪个青龙古国的威武帝不是！” 因为柳青青的体内封印着威武帝的灵力啊，二人的气质能不像嘛！ 但谷小墨又不在。 节奏就这样被周冰雁和孙滢带偏了。 就是柳青青自己，一看到这男孩，都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跟他有什么非同一般的联系！ 什么联系呢！ 如果不是血缘，那是什么！ 柳青青马上扑身到床边，伸手撩开上铺的枕头，那里本来有被她团成一团的母亲的来信。 那封信呢！ 不会当成垃圾扔了吧！ 柳青青疯狂地爬上床，拿起枕头抖了许久，又展开被子，终于找到那个纸团，打开来看时，却是傻眼了，里面一个字也没有！ 怎么可能啊！ 柳青青把纸片翻来覆去地看，这明明就是母亲写给自己的信啊！ 不对，不对，信上的字迹不会消失的，肯定是丢在哪里没有找到。柳青青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床上继续翻找。 威武帝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柳青青在床上翻来翻去地寻找。 “下来吧！柳青青，你和我的事情，总该有个了解！” “噗！”周冰雁忍不住娇笑一声，“这个小孩子太发嘢了吧！” 发嘢——h市的方言，形容小孩子可爱的意思。 周冰雁在床上躺不住了，从床梯上爬下来，“小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她饶有兴趣地逗他。 威武帝继续高傲地：“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他们都叫我陛下！” 这一下，周冰雁、唐菲菲和孙滢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哎，据说现在的男人都很自我咧，一个个都自称朕，管女朋友叫爱妃！”孙滢好奇的说。 周冰雁颇有经验，笑说：“可不是！” 可见“男孩”怒视三人，可以想见其心内疯狂吐槽，尼玛，我是堂堂青龙古国的威武帝好不好！要不是我的灵力被封印在柳青青体内，我至于这么狼狈嘛！ “呵呵呵！”周冰雁笑得花枝乱颤，她心中是如此高兴，甚至在她的书桌抽屉里取出一包糖果，拿出两颗用来逗这个帅气可爱的“小正太”！ “这给你！好甜的！”她说，心中痛快，真比扇了柳青青急巴掌还解气。 柳青青就要发疯了。 “妈妈呢？难道她就让你一个人来这里吗？” “你别指望你妈了！”“小正太”带着满脸的怒容说，“你妈妈倒是想阻止我，不过她现在焦头烂额，自顾尚且不暇。” 他的这个表情，越发引起周冰雁等人哄堂大笑。 “这孩子也太可爱了吧！怎么会那么帅！哎，你们看到没有，他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笑呐。好有说相声的天赋！”周冰雁去捏他的脸蛋。 可怜堂堂的威武帝，失去了灵力，来到蓝星，身体素质跟常人没什么区别，左躲右闪躲不掉之后，终于被周冰雁捏住了脸颊。 威武帝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怒目瞪她！ “我记得你！我以后会报仇的！”威武帝恶狠狠地说。 柳青青看着“男孩”那受伤的眼神，想到母亲从小没管过自己，只怕对他的态度也差不多，那就难怪脾气古怪。 又见周冰雁等人哈哈笑着，柳青青心中真如刀割一样，急忙走过去，先把“男孩”拉到自己身边，护犊子似的护住了他：“弟弟，你别这样！她们没有什么坏心眼的。” “她们是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威武帝说，“跟我走吧！” “走去哪里？” “你不会打算在这里解决这件事吧！”威武帝心潮起伏，他现在只想快点从柳青青身上取回灵力。不过作为l星人的身份，他不想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在蓝星上留下什么痕迹。 柳青青看“男孩”的样子，好似很痛恨自己。 真的，从小缺失母爱的人有理由痛恨全世界。 因为母亲就是孩子的全世界呀！ 两个人心中各有所想，想的却完全不是同一回事儿。 柳青青想弟弟一定以为母亲是对自己有所偏爱，才会迁怒到自己身上吧。 “噢，我们去找妈妈吧！” 威武帝说：“我说过了，现在你妈妈管不了这件事！你也别指望了！” 柳青青几乎要落泪了，“难道我妈妈不是你妈妈吗？” 威武帝那乌黑的眼珠在柳青青身上转了一圈，“你在说什么？当然不是！难道你妈妈就没有告诉过你？不过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快出来，我不喜欢呆在这里！” 孙滢见“小男孩”的态度颐指气使的，愣了一愣，对柳青青说：“青青，你弟弟的脾气好古怪！” 这可不是嘛！ 从小没有母爱的人！ 可是柳青青从来没有向同学中任何一个人透露过自己的身世，她想，要是再在这里呆下去，多半这件事就瞒不住了。 柳青青连忙牵了“男孩”的手，“那好，咱们走，姐姐带你去找妈妈！” 第60章 如果是我弟弟，我要宠死他! “走就走！”威武帝说，“不过，话可要说清楚，不是去找你妈！” “小正太”的一双黑眼睛亮地惊人，可就是带着似有若无的敌意，以及居高临下的气息。 怎么回事，他明明是个小孩子啊！ 215寝室中，除了柳青青，其他三个人都是又惊呆又觉好笑，还露出很喜欢的表情，“这孩子，怎么那么酷啊！” “酷毙了！” “给我家来一个就好了！” “如果是我弟弟，我要宠死他！” 惟柳青青觉得，“弟弟”这种神情，肯定是因为妈妈对其疏于照顾的缘故。 心疼“弟弟”，又勾起自己从小缺乏母亲的种种痛楚。 柳青青心里很不是滋味，赶紧地取了她那帆布挎包，确认钥匙和手机已经放在里面，拉了“弟弟”就往外走。 身后传来周冰雁娇脆胶脆的笑声，“她们家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哦，太好笑了！哎，贵妃、昭君，你们发现没有，青青的性格真的很奇怪呐！” 柳青青觉得，这几句话，一个字一个字都像钉子，从她背后向她射来。 她像是逃一样，从楼梯逃下去。 天很黑，而且，宿舍楼外面没什么行人，那条路显得特别的空旷。 柳青青不顾一切冲出去，快步如风，连雨伞也没有撑，那些毛毛细雨便飘在了她脸上和头发上。 “弟弟”迈着小步飞快地跟着她。 因为他的身形是跟六岁孩童的大小，柳青青每跨出一步，他就得跨两步，至少也要一步半。 这让一贯呼风唤雨的他，很恼火。 现在，他要亲手结束这一切，找回往日的荣光。 来到宿舍楼转角处时，他看四下无人，猛地刹车，并喝道：“停！” 柳青青被他用力一拽，猛然醒悟自己走得太快了，“弟弟”跟不上的。 “噢，对不起。”柳青青说，可是并没有停下，“妈妈在哪里，我去找她谈谈。”她不相信“弟弟”是一个人来的。 就算母亲又想要抛弃“弟弟”，此刻应该还没走远，快一点的话，应该能追上的。 柳青青心急火燎地又冲出去几步，这一次，“弟弟”没有跟上来。 她，回过头，只见“弟弟”的小身躯站在路灯下，琥珀似的双眼，带着浓浓的期盼似的，望着她。 柳青青一下子心软了，心想：他还是个孩子，应该给予温柔对待。 但母亲不会等他们！ 柳青青返身，在“弟弟”面前蹲了下来，这个高度正好，两人的双眼可以平视，彼此都可以看见各自眼中的那团火。 “那我抱你吧。”她说。 “不用！”威武帝说，把手掌放在她的头顶。 百会穴的位置，正是吸出封印体的最佳位置。 威武帝施展l星水性超级帝王灵术。 柳青青的身子晃了一晃，她体内被封印的灵术动荡起来，像是一条龙似的，昂起了头，要从她的头顶破体而出。 忽然，苏醒的龙碰到了一道暗黑的屏障。 四面包裹着的，球星的黑色光体。 威武帝的手也被这黑色光体能力反击，他大吃一惊：“黑金珠？”随即在黑色光体的大力冲击之下，摔了出去，一屁股倒在泥地里。 柳青青此时头昏脑涨的，她感觉是这两天太疲惫了，导致她一蹲下来，脑内供血受到影响，几乎要昏倒过去。 她下意识地伸手取拉“弟弟”，没想到“弟弟”已经倒在雨水坑里。 “啊！”柳青青还以为是自己不慎推倒了“弟弟”，这让她十分内疚。 “你没事吧！”她赶忙拉起弟弟，拍拍他身上的泥。 这一天本身是雨天，地上到处水洼，“弟弟”这一摔，衣裳裤子可就全弄得又湿又脏。 柳青青愧疚地抱住“弟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眼前的“弟弟”神情激动，“你妈妈把黑金珠给了你？是不是？” “黑金珠？”柳青青只觉得这名词好像有点儿熟悉，她确实记得母亲的信里面有一颗珠子的，但她没拿到，当是就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柳青青见“弟弟”好像很在意这颗珠子，想到母亲把这珠子说得很玄乎，难道真的是什么传家之宝？ “你想要这颗珠子吗？我也不知道掉哪里了？如果你要的话，我回寝室找找，如果没当成垃圾扫掉，应该是能找回来的。” “不用了！”威武帝气得跳脚，“它现在已经进入你的身体！再也拿不出来了！” 此时威武帝正想骂娘，如果他还有娘的话！ 黑金珠附在柳青青身上，等于在封印的基础上又加了一锁，而且还是集朱雀王朝历代先贤木灵的锁！ 威武帝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凭借l星水性超级帝王灵术把自己的灵力取回！ 威武帝立即联系l星青龙古国的司令部，“卡兆将军，你们确实对朱雀女帝实施全方位监控了吗？你们的九维部门确实守住l到蓝星的虫洞出入口了吗？为什么朱雀女帝还是把黑金珠送到蓝星来了？” 威武帝此时身上没有灵力，向太空l星传递信息，便得用l星的高科技。 一种智能质子系统。 实际上，在二十世纪，蓝星的科学家也已经发现了质子，连同中子和电子，被认为是组成物质的最基本单位，因此把它们称为“基本粒子”。 而随着实验设备的精进，加上物理理论的进步，蓝星的科学家又发现这几种基本粒子，还由更小的粒子组成。 不过蓝星的科学家并没有像l星那样，能够自由地深入质子内部。 因为l星的灵力作用，使得l星的科学研究比在蓝星更容易。 青龙古国早就掌握质子多维转换成低维的技术，并把人的肉眼不可见的质子，研发成可以接近光速的智能传播系统。 当然智能质子系统，比这还要复杂地多。 柳青青只见“弟弟”神情抓狂地看着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正在通过智能质子系统往l星传播信息。 她所能看到的是，在他的四周，那些细微的雨丝，好像突然通电了一般，银光闪闪。 那些细微的银光向天空发散，好像是些闪亮的极其细小的水晶，一霎时就消失在夜空之中。 实际上，这些亮光，是如此细小，小到粗心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它们。 它们好像是那些一闪而过难以捕捉的隐藏的思绪。 眼见“弟弟”在泥地里又是踢，又是吼的，柳青青的心都快要碎了。 “快点，那咱们现在就去找妈妈，好吗？” “我跟你说过，你妈妈不是我妈妈！”威武帝懊恼地说。 在柳青青看来，“弟弟”越是这样愤怒，受到“妈妈”的忽略也就越严重，他得有多缺爱啊！ 柳青青连抱带拽地带“弟弟”穿过宿舍区，来到宿舍的大门口。 铁门外面空空荡荡，哪里有人啊！ “弟弟，妈妈呢？” “我哪里知道！我不知道！” “你别告诉我你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 “没错，我就是一个人来的！而且你妈妈根本也不在这里！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柳青青看见“弟弟”大发脾气，狠狠地对着空气乱踢。 毕竟他现在只是小孩子的肉体，发泄了一阵之后便气喘吁吁，一不小心又摔倒在泥坑里，然后爬起来就抱住柳青青的腰肢，如此用力，好像恨不得将她摔在地上一样。 柳青青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恨，但她没有抢属于他的母爱啊！ 不行，不行！柳青青想：她还是报警算了，借助警员的力量找到妈妈。 第61章 我姐姐不管我 刚刚还在大发脾气的“弟弟”，忽然安静下来。 他收到l星青龙古国司令部发来的信息：“陛下，黑金珠之锁并非没有破局。” “黑金珠之锁直接联接其身体主人的意识，若要解锁，就须在身体主人濒死之际，意识涣散时，黑金珠之锁失去主人掌控，就能趁机避开锁力，而取回封印之灵力！” “但若主人已死，则黑金珠之锁就会自主启动智能系统，把封印体锁死，这样就永远没有办法取回灵力了！” 威武帝想：这样的话就必须杀死她了！！ 看来从今天开始，要跟着她了，伺机杀死她，而且还要在无人安全的地方下手，因为濒死的时间非常短暂！如被他人被干扰，极易错失良机。 ………… 柳青青循着手机地图导航，来到警局门口。 夜更深了，附近的商铺都已经关门，就是警局也是寥寥落落，没有几个人。 柳青青正要冲进去，“弟弟”好像嗅到了什么不对劲的气息。 “不！我不去！”他用力让脚钉住地面，试图离开这里。 但柳青青连拉带拽，简直把他的身躯拖离了地面。 “乖！妈妈不见了，警员叔叔会帮我们找到她的！” “我都说过了，不需要找你妈妈！” 威武帝想：她这是要通过警员的力量把他丢了吗？ 一旦他离开她，万一她被l星其他势力找到怎么办？ 他要留在她身边，看来，只能用蓝星的办法，假装是她的弟弟了。 一时间，威武帝情急生智，忽然改口道：“你找妈妈也没用，就是她让我来找你的！她说了，你不能不管我！” “啊！你终于承认了啊！”此时刻，柳青青内心的崩溃真好像玉龙雪山的轰然崩塌，“妈妈叫你来找我，却写信给我，叫我看到你，就-------就-------” “就杀了我是不是？”柳青青没办法说出口的话，威武帝替她说出，尼玛，威武帝想，朱雀女帝真是一朵狠毒的黑莲花！ 柳青青见“弟弟”眼中充满怨毒，又是心软。 “不------不是-------”柳青青口干舌燥地撒谎，“她让我把你交给警员叔叔，警员叔叔会送你去一个好去处的。” 去哪里呢，柳青青心想，多半会去孤儿院吧，这种电视里才有的情节，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才不去孤儿院呢！”“弟弟”好似看透了柳青青心中所想，立了个大g，“你要是敢送去去孤儿院，我就把孤儿院的人全杀了！” “啊！” 柳青青真好像头顶打了个雷，这果然是“妈妈亲生的儿子”啊！连说话的方式都那么像，动不动就要杀啊杀的！ 也许，离开“妈妈”也是个对的选择！ “给我进去，让警员叔叔管一管你这肮脏的思想！”柳青青发起狠来，这小货不管不行了！ 但见“姐姐”活生生把“弟弟”往里抱，而“弟弟”死死拉住大门的门把，两个人你来我往，把警局的玻璃门摇地晃来晃去。 警员叔叔是可忍孰不可忍，从值班室奔出来，“你们干什么呢！小孩子！不要玩门！” 还以为两人是贪玩的孩子！ 转眼一看，柳青青虽然瘦弱些，但身材高挑，已然是成年人了！ “姐姐，你已经这么大了！怎么不懂事呢！” 这“姐姐”说，“警员大哥，我要报警！我妈妈-------我妈妈她-------” 话没说完，这“弟弟”也说，“警员叔叔，我也要报警，我姐姐不管我！” 威武帝觉得自己好弱智啊，居然管蓝星的一个中年男人，叫叔叔！ 警员叔叔幽默了一把，“你再跟我的门过不去，我就要报警了！” 柳青青吐舌。 值班警员道：“进来吧。”他让二人坐在大厅的凳子上，自己回到办公室里面坐定，拿来纸和笔，“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威武帝抢着说：“警员叔叔，我姐姐不管我，要把我扔了！” 想到又叫了这男人一声叔叔，浑身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急之下，眼泪汪汪，在外人看来，就更像一个孩子受了委屈的样子，惹人心疼！ 柳青青正要辩驳，见那警员回头看看自己，倒是很可亲地笑了一笑。 “你们的妈妈呢？” 这会儿，威武帝就闭上嘴，不回答了。 柳青青不知道母亲在哪里，用手捅捅威武帝的胳膊，“问你呢！” 威武帝瞪着大眼睛，一副萌萌哒模样，就是不说话。 警员看了这“孩子”半晌，只道他内向呢，就把目光转到柳青青身上，“姐姐说，也是一样的嘛，你说！” 柳青青鼻子一酸，急忙低了头，不让人看见她掉出的眼泪，两只手摆弄那个白色描花的帆布挎包，一会把它放在腿上，一会让它顺其自然挂下去，不管什么样的姿态，总好像不合适。 警员看这二人的情状，用他以往的办案经验，猜测道：“怎么，跟你们妈妈吵架了？” “妈妈误会你们了是不是？”警员站在“姐弟二人”的角度，循循善诱地说，“别着急，别着急，把你们妈妈的电话号码给我，让警员叔叔给你们妈妈讲讲道理，好不好？” 只见“姐弟二人”茫然地摇摇头。 一个可怜巴巴地说：“我也不知道她的电话。” 另一个傲娇凌人地说：“给你，你也打不出去啊！” 警员好脾气地笑笑：“怎么会打不通呢！即便是在国外的电话，我也会想办法给你们打过去！你们放心，我们警员叔叔就是为居民服务的！” 小的这个，乌黑大眼珠子汪了警员一眼，“不在国外，在外太空，能打吗？” “噗”，柳青青感到警员在心内喷血，她自己也觉得很过意不去，“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她的电话。” 那警员愣怔怔看了柳青青一眼，“你弟弟这么小，记不住电话号码，还情有可原，你都那么大了，还记不住妈妈的电话号码？” 柳青青心说，警员叔叔，你把我当弱智了吧！ 她咬着薄薄的红唇，止不住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我妈妈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 她感到自己说这句话，是在翻开陈年的伤疤，那么多年的伤，还是没有结痂，一动，仍然会流出血来一样，令她心口痛不可抑，同时喉咙好像哽住了，很难再多说一个字。 警员也是脸色一沉，深为她痛惜，眼珠子落到柳青青身边的男孩身上，“那么他是怎么回事？” 柳青青压抑着情绪，顿了很久，才勉强说出一句，“他今天忽然找到我这里来。” 警员知道怎么回事了，晓得不应该再用常规的方法来办这个案子，丢了纸，丢了笔，从办公桌里面走出来，先贴心地为二人各倒了一杯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 糖------他么的又是糖！ 威武帝一看见糖就恼了，一看见警员递上糖来，更怒，心中怒骂一千一万遍！真他么的把我当小孩子看啊！我只是失去了灵力而已，好嘛！ 警员见孩子怒视他，不肯接糖，“哦！对了，我忘记了！你不是小孩子，你是大人了！” 他一拍脑壳，拍在了警帽上，顺手正一正警帽，然后踅到旁边的柜子边上，拉开抽屉，掏出一把枪——一把玩具手枪！ “给你！”他豪气地说，“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以后也做警察，打击罪犯，维护治安！做一个大大的英雄！” “切！”威武帝鼻子里嗤了一声，“这种玩具也太low了，你自己玩吧！” “噗嗤”，柳青青眼泪没干，又笑了出来。 话说，这警员也太平易近人了啊！ 警员半蹲着靠近“小正太”：“你家在哪里？告诉警员叔叔，好不好？” 第62章 王之蔑视 “你这话问的，好像我告诉你，你就能去得了似的！”小小的“孩童”再次露出了王之蔑视。 警员则再次升级自己的“谈话技巧”：“哦，对了，”他恍然醒悟一般地道：“你和妈妈一样，住在外太空，是不是？” 小小的“孩童”没有回答，只是翻了个白眼。 在外人看起来，真是的很倔强、很孤傲的一个“小男孩”，但绝对超萌，让人又爱又好笑。 “好吧，太空战士，你叫什么名字？”警员问道。 柳青青见“弟弟”傲睨眼神，生恐他又说出什么“我是陛下”之类的惊人雷语，连忙拍他的肩膀，“警员叔叔问你话呢，你好好说！” 小小的“孩童”怔了一怔，嘟哝道：“名字也不过就是个代号而已，你们喜欢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吧！” 警员看了柳青青一眼：“他叫什么名字？” 柳青青无奈道：“我也不知道。” 警员再次转换思路，问他眼中的“小孩童”：“那么你妈妈是怎么叫你的呢？” 小小的“孩童”思考着：“大概就是宝宝、贝贝、宝贝之类的吧？” 警员笑道：“你妈妈很喜欢你啊！” 柳青青心道：喜欢个鬼，喜欢就不会把他像丢垃圾一样丢出来了！ 警员接着道：“但这是昵称，你的大名是什么呢？” 小小的“孩童”道：“我的大名就是宝宝！” 警员道：“那么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呢？” 小小的“孩童”两眼放出一道愤怒的光。 “放肆！”他大叫了一声，“你知道我爸爸是谁！也敢问他的名讳！”但他随即肩膀一紧，被柳青青掐了一把，威武帝猛然想起来，只好咽下这口气，“他姓龙！” 警员等了片刻，见小孩没有继续说下去。“怎么？你忘记你爸爸的名字了，是吗？” 小小的“孩童”怒道：“我没忘记，但我也不会告诉你，你再问这个问题，我就杀了你！” 警员吃惊地看了一眼柳青青，“你弟弟脾气好古怪呀！” 只见这个姐姐双眼泪蒙蒙的，双手一摊，显出无能为力的样子。 警员的心也揪了起来，但一回头，对着小小的“孩童”还是克制的慈祥，继续声东击西地盘问：“那么你也是姓龙了？” “对的，我姓龙，就叫我龙青宝吧！”小小的“孩童”不耐烦地说。 光这个问题，就问了这么久！威武帝身上的耐心已经用尽，要不是为了自己的灵力被封印在柳青青身上，他怎么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受人各种误解！ 等我取回灵力，我就把蓝星灭了！整个蓝星都灭了！ 威武帝心中暗暗发誓，却嘟着嘴，向柳青青又是哭闹又是撒娇地道：“姐姐，我们快走好不好！我不喜欢这里！” 柳青青无奈地央求警员：“能不能帮忙找找我妈，她就这样一声不响，连面也没露一个，就把孩子丢下了！” 警员同情地问道：“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何莲。何必的何，莲花的莲。” “她的身份证号码？” 柳青青摇摇头。 “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你有她的照片吗？” 柳青青茫然：“没有------” “那么这个小孩的爸爸，”警员指着“小男孩”，心中想这个是女孩同母异父的弟弟，难怪面貌上看起来不太像，但气质上绝对一致，“你知道他爸爸叫什么名字？” 柳青青无助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警员讶异地追问了一句。 柳青青说：“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老家了，后来我也一直没有看到过她。她现在跟谁在一起，我也不清楚。” 警员更吃惊了：“那么你家里人呢？” “我爸爸------他-------他不在了-------”柳青青说这句话的时候感到喉咙疼痛，这些年，她一直隐瞒自己的家世，即使在熟人面前也不会讲这个话题。 “我还有个外婆，不过她中风了。”她飞快地转换话题，好像，这样，就能快速的从父亲已故的真相中逃离出去，好像，只要她不提父亲已死这个事实，那她父亲就还在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活着------ “也许你可以问一下你外婆，你妈妈最近有没有跟她联系？”警员问。 柳青青说，“不可能，我外婆没有电话，而且我妈妈已经很多年没跟她联系了！不过，妈妈倒是给我写过信！” “信呢？” “信------我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妈妈也没有留下地址给我，不过我想，查查快递的记录，就能知道信是从哪里发出的。” “对。那么快递单号呢？” “单号在这里。”柳青青早有准备，拿出贴有面单的快递袋，打开手机app，输入快递单号查询物流信息。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app显示，查不到该单号物流信息！！ 怎么会这样？ 柳青青盯着app愣怔片刻，立即打电话给当天的派件员吴文金，责问他：“为什么你派送的件没有物流信息？” “那岂不是很正常，今天大暴雨，所有的件都还没发出去。”电话那头，吴文金满不以为然地说。 “我现在不是说今天的件，我是说那天派送给我的快递！”柳青青听他醉意醺醺，显然是啤酒喝多了，当场恐吓道：“我现在警局，麻烦你说话严肃一点！” 于是警员接过电话：“我是h市警局上城区分局的，关于你在5月14日向z省医大柳青青派送的一票快递，为什么官网上查不到物流信息，请你解释一下。” 吴文金顿时清醒过来，“啊？你是说柳青青吗？” “对的，那天你打了我n个电话，非要等着把快递亲自送我手上，我不相信你没有印象！”柳青青在旁边大声说道。 对面的声音几乎是要哭了，“啊，这票件是我私人接的，当时那个人就在医大附近的巷子里，给我一百块钱，让我把信直接送给你，我想这么近，就没有录入系统了，直接赚下这一百块钱。你不会这样都要报警吧？其实为了送你这个件，我等了你一个下午，这个一百块钱也赚得很辛苦好不好！” ------ 吴文金接的是私活，单号没有录入系统，所以也不可能在官网上录下信息。 而且吴文金接到信件的地方是小巷里，也没有监控能拍到“何莲”的照片。 既没有何莲的地址，又没有何莲的身份证号，没有照片，没有电话，光凭一个名字，让警局怎么找到她嘛！ 警员沉默了。 这样看来，一切都是“何莲”周密安排的，这个小男孩是真的被人遗弃了。 “警员大哥，你还是想想办法尽快找到我妈妈吧，我没办法带他呀。” “是嘛。”警员沉思着，像龙青宝这个情况，不符合送孤儿园的条件，甚至送收容所都不合适。 “我给你立案。”警员说，“你的身份证信息和电话号码给我登记一下。” 柳青青把信息给警员记录了。 “那你先走吧，一找到你妈妈，就联系你！” “那他呢？”柳青青指指龙青宝。 警员低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孩子”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瞪着他。 “这几天你先带着他。”警员说。 第63章 帝王灵者 柳青青叫道，“我还是个学生，怎么带他啊！” 警员歪过头，看着柳青青，思索着，“我好像见过你，你不是h市第一医院的医生吗？” 呃，h市可真小，接连两个警员都认出了她。 柳青青快要把自己急哭了，“不是的，我还不是正式医生，我在那里实习而已。” “那你住哪里呢？” “我住在学校宿舍里。” “嗯。”警员说不出话来，他返身进入值班室，过了好一会，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拿着。” 他把信封塞到柳青青手里。 柳青青触手微沉，直觉这里装的是一沓钞票。 她赶紧将它丢在桌上，好像她接手的是什么扎人的刺猬。 “这……这干什么？” 警员说：“既然你妈妈不在，那么你就是你弟弟的顺序监护人，鉴于你已经成年，是有义务扶养你弟弟的！” “啊？”柳青青脸色煞白，她是医学生，还真是不了解这么细的法律规则。 这么说，这个弟弟她必须收下？ 一刻“拍案惊奇”，二刻“醒世恒言”。 柳青青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已被按在地上摩擦。 龙青宝却是高兴非凡，也得意非凡，这一下柳青青再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啦！ “姐姐，快带我走！警员都说了，你不能丢下我，否则就是遗弃罪。而且你的信息已经记录在案啰！如果你丢下我，警员叔叔就会来找你的！对不对，警员叔叔！” 龙青宝高兴之下，双眼更是闪亮发光。 这一刻，警员感受到和柳青青同等重量的崩溃，“是啊！”他言不由衷地说，总之，法律如此，他也没办法呀！ 警员拾起桌上的信，再次塞向柳青青。 柳青青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蛇一样，连忙后缩，后退。 “不。不要！”她抓过龙青宝，逃一样出了警局。 外面，仍下着毛毛细雨，把初夏累积的那点热量全带走了，在潮湿的街头，甚至可以感受到丝丝冷意。 带着龙青宝，指定不能回宿舍住了，然而她该去哪里呢？ 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 深更半夜，租房子肯定是租不到的，而且，租房子就要付三押一，钱也不够。 那只能临时找个宾馆先住一晚。 想到住宾馆，柳青青就觉得好浪费啊！ 又不是吃的，又不是穿的，光是在某张床上躺一晚上，就要上百，甚至几百的支出。 两个人淋着细雨在街上走着，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们要到哪里去啊？”龙青宝不耐烦地撇撇嘴， 柳青青以为“弟弟”累着，安慰他，“快了，弟弟，你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嘴上这么说，脚步仍然不停，踢踢踏踏朝前走。 柳青青是想要找一家便宜点的宾馆，所以一间一间地问过去，比较来比较去，看来那个旮旯角落里隐藏在一堆桂花树后面的“桂花宾馆”已经是最便宜了，128元一天。 柳青青忍着心痛，已经进入大厅，连身份证也递给服务员了，忽然看见app闪了一下，原来宾馆的信息，过12点钟之后有优惠哦，只要99元一晚。 “等一下，等一下，”柳青青高兴坏了，一把抢回身份证。 “嘿嘿。”离12点钟还有五分钟，柳青青硬是带着龙青宝在大厅里站了五分钟。 然后重新登记入住。 省下了29元，像是捡到了个金元宝似的。龙青宝第一次看到柳青青露出了笑容，原来她笑起来这么好看哦，好像春天一树一树的花开，明媚了整个夜晚。 龙青宝嘟哝着：“29元，有什么好高兴的！以后我给你一座金山！” 不过龙青宝想，转头就要把她杀了，以取回封印体里自己的灵力，恐怕给她金山，她也花不上。得，以后，我把你葬在金山里吧！ 柳青青也不知道龙青宝低着头在想些什么，笑说：“好啊，弟弟，不过，等你长大了再说！” 柳青青带着“弟弟”上楼，找到房间，用磁卡开了门。 柳青青还是头一回上宾馆，见里面陈设衣柜、电视机，打扫得挺干净，房间也空旷，标准间两张床，铺着白色床单、被子。 好家伙，这九十九块钱没白花呀！ 柳青青还是挺想得开，托“弟弟”的福，享受一下也好。 床边桌子上摆着热水壶、方便面等物，甚至“气球”都有，真是一应俱全，不过咱也用不着。 唯龙青宝进了房间，对什么都好奇，东看西摸，连“气球”也要拆出来吹啦！！！ 吓得柳青青连忙制止，用力打他的手：“不许碰！不许看！不许问！” “问都不能问？”龙青宝年龄已有几千岁，可不幸被封了灵力，便是小孩童一脸稚气。 柳青青被他这稚嫩的表情一问，只有干瞪眼，心说：当然不能问！要不然叫我怎回答！ 又见他白皙的脸上沾满了污泥，衣服也是一块一块的污渍，柳青青拉着龙青宝走向浴室，“洗澡去！” 龙青宝奇怪道：“为什么要洗澡？” 柳青青左手按着龙青宝肩膀，右手往其屁股上拍了两下，左边右边各一下，可怜两千年青龙古国之帝王，此时也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没办法躲闪，狠狠的两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脏了就要洗澡！” “我不洗！”龙青宝白皙的脸上露出潮红，“我是l星帝王灵者，怎么会脏？” “哦，你是l星的！”柳青青认准了龙青宝是自己弟弟，对他的说辞感到哭笑不得，“外星人难道就不会脏？” 龙青宝想了一想，说道：“你没有听说过这一句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柳青青目瞪口呆，不知道龙青宝是从何处听来这么一首偈子。 回想起母亲在信里也曾经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云云 柳青青苦笑道：“但你现在在蓝星，蓝星有很多细菌的，必须要洗澡！” “细菌？我堂堂的帝王灵者还怕小小的细菌？” “没错，不但帝王灵者怕，连你妈妈——脸皮太后厚都怕！不但睡前要洗澡，而且饭前还要洗手，快去洗！” 柳青青根本不听龙青宝的解释，反正他只有六岁，没有多少力气，被柳青青用力一拽，就拖进了洗手间，然后去解他衬衣的扣子。 “喂！你干什么！住手！”龙青宝急得四肢乱摆。 “干什么啦！安静点！” “男女授受不亲，你没听说过啊！”情急之下，龙青宝连忙引用l星的语言。 柳青青扑哧一笑，“你才多大，就男女大防啦？” 龙青宝急吼吼地道：“年纪再小我也是男人呀！你有见过小时候是男孩，长大了就变成女人的吗？” “那倒没有！” 龙青宝的话还是挺有说服力，至少柳青青不想给他洗澡了。 “那你自己洗哦。”她把挂在墙壁上的莲蓬头取下来，打开开关，调好水温，“呐，我出去了，一会你就这样打开开关，把身子冲一冲，知道吗？” 又指着篮筐里的一瓶沐浴液，“这样按下去，挤出一点来，涂在身上，涂出泡泡来，再用水冲干净！多洗几遍！” “啰嗦！”龙青宝右手拿着莲蓬头，左手抓着水管，心里想着：这玩意儿柔软地好像绳子一般，是不是可以用来把人勒死？ 他这样想的时候，柳青青已经走出浴室，关上浴室的门。 “那你乖一点洗啊！”她嘱咐道。 第64章 哼呀哼呀拔萝卜 这家宾馆建在桂花小公园的后面，优点是环境清幽，十分安静，便是马路外面汽车来往，也不过隐隐可闻。缺点是，蚊虫比较多。 起先，柳青青是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想要放进来一点清新空气，没想到蚊子也蜂拥进来，结果柳青青的手臂被咬了好几个包。 柳青青连忙关了窗户，在屋内追着蚊子打了一阵，渐渐困意泛上来。 而龙青宝在浴室内，许久也不出来。 柳青青怎知道龙青宝在里面想要拆下莲蓬头的管子，靠在床上等啊等的，就睡着了。 一开始龙青宝还在柳青青的督促下，涂香香，洗澡澡，后来听柳青青没有什么动静了，就光着着身子，手拉着莲蓬头，开启了哼呀哼呀拔萝卜的模式。 不得不说这家宾馆的配件用料都十分考究，经得起时间的经验，受得住“熊孩子”的磨练。 龙青宝哼呀哼呀拔了一阵，哼呀哼呀拔不动，可是一看身后帮手，老太婆没有，小姑娘没有，小花猫没有，小黄狗没有，连耗子也没有一只！ 这叫蚍蜉撼大树。 龙青宝“拔萝卜”拔得气喘吁吁，莲蓬头的管子还是分毫未损地连接在墙上。 他也不说把水龙头的开关关一下，自来水留了一地，地砖湿滑，非但没能把管子拔下来，一脚滑空，在浴室里面重重摔了一跤。 可怜威武了几千年的青龙古国威武帝，身为帝王灵者，在失去灵力的这二十四年里，吃够了往常无法想象的苦！ 当时柳青青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也没有听见这巨大声响。 龙青宝垂头丧气坐在湿漉漉的地上，他刚刚已经出了一身汗，忽然停下来，便觉得很冷，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龙青宝摸摸鼻子，既然这管子死活拔不下来，也只好另想办法。 他取爬上洗手池，取下毛巾，先揩干了身子，然后把浴巾里在身上。 他出了浴室，见柳青青已和衣躺在床上睡着了。 正好，有机会可让他找一找趁手的武器！ “气球”的包装上为什么要印个性感女朗的照片？ 蓝星的广告商真逗比！ 不过这玩意儿配不上用场！ 电热水壶的线为什么藏在柜子后面啊！ 而且柜子还那么重，失去灵力的龙青宝搬不动！ 龙青宝对着柜子哼哧哼哧鼓捣了半天，发现自己根本是瞎折腾。 正自沮丧，忽然憋见电视机后面有很多线！ 这一把赚大发了。 龙青宝心中一阵雀跃，立即丢了柜子去拔电视机线。 高兴之下，也不知道是按到了哪里，电视机忽然被打开了！ 里面正在播放神剧，神剧里头又刚好放了个炮！ “轰”地一声，震耳欲聋，地动山摇！ 前面一个房客也把电视声音开太响了！ 随着这炮蛋炸裂，电视画面里泥士散开，落在民房瓦片上，一阵沙啦啦声。 紧接着就是女人惊叫，小孩啼哭，男人大吼！ 这音响不错，铁定不止5毛钱了吧！！ 一下子把柳青青惊醒了。 “青宝，不要看电视了，都几点钟了！”柳青青呵斥道。 电视里枪响炮响，都及不上这一声“狮子吼”，龙青宝一惊之下，从电视柜上掉了下来。 人是掉下来了，那浴巾的一角勾在电视柜的里，哗啦啦顺着重力展开。 柳青青心里想着：这调皮孩子！睡眼朦胧地下来，“摔啦？摔哪里了？痛不痛？”她抱起龙青宝，只感到他滑不溜秋的。 龙青宝极力挣扎，“别碰我，喂！我没穿衣服！” “小屁孩穿什么衣服！”柳青青浑不在意的，把他仍在隔壁床上，拉过被子，蒙头蒙脸地盖住！ 龙青宝发火道：“你想闷死我啊！”撩开被子，睁眼一看，只见柳青青双眼似睁未睁，一副朦朦胧胧的样子，多半是没有看见他！ 龙青宝长舒一口气，忽然想到：对啊，闷死她算了！这被子岂不就是最好的武器？ 又见柳青青仰头倒回到自己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听她呼吸声平稳，多半接着睡了。 为了保险起见，龙青宝还是喊了两声，“姐姐！姐姐？” “恩？”听到柳青青应了一声。 柳青青接着说：“是哦，你没衣服穿是吧！深更半夜的也没处买去啊！”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龙青宝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叫她了。 “先把原来那套给你洗了吧，挂到明天也不知道会不会干！”柳青青的声音听起来清楚了些。 就见她从床上起来，走到卫生间去了。 龙青宝也跟在后面。 卫生间里全是水，那套衣服汪在水里。 他听见她长叹了一声，然后把衣服从水里捞了出来，拿起扫把把积水扫到下水孔。 她仿佛背后长眼，对龙青宝说：“别看了！快去睡吧！” 龙青宝不情愿地“哦”了一声，看见她把衣服裤子放在水池里洗了，绞地干干的，从衣柜里取出衣架，把衣服裤子挂在空调的出风口对面，让空调风吹着。 “希望明天一早起来就干了，否则你还要光屁股！”柳青青说。 把房间里的灯都熄了，然后倒回在床上，又是沉沉地睡去，模模糊糊中总觉得龙青宝不停地在隔壁床上翻来覆去，有时轻声叫“姐姐”。 每一次，柳青青都回答了他。 这也是在医院值夜班训练出来的习惯，哪怕睡地再熟，只要有人叫就会醒。 “你是怎么了，这么睡不着？你怕黑是不是？” 柳青青又下床来，把卫生间的一盏灯打开，然后开着卫生间的门，这样卧房里微微有些光亮，便于随时查看龙青宝动静。 她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明天吧，有什么事，明天空一点，你跟姐姐说，今天晚上太迟了，而且姐姐很累了------” 柳青青说着，连连打呵欠，龙青宝又没动静。 又睡了一会，只觉得床边窸窸窣窣的，仿佛有人爬到自己床上来，又是搬被子，又是搬枕头的。 那枕头还压到她头上来了，打死她也想不到龙青宝是想要枕头闷死她！ 柳青青想着：这孩子，难道是怕孤独，一个人睡不着，想要人抱抱？ 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一种刺痛的感觉，仿佛自己小的时候，也爬到妈妈的床上找抱抱！ 可是那张床啊，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睁眼看，四处都是黑压压的，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梦境包裹着她！ 柳青青埋在心底的酸痛全翻上来了，如海水泛滥、江河逆流，不可遏制。 她鼻子一酸，猛地一个翻身，推开枕头，把龙青宝紧紧抱住了：“别怕，别怕，姐姐不会抛弃你的！以后姐姐保护你！” 她这样说的时候，仿佛也是对着那个远处童年的自己说，跟那个弱小的女孩说：你瞧，现在我长大了，能够保护自己了，不但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别人呢！ 大女主，挺得住！天塌了都压不垮！~ 龙青宝被柳青青紧紧地箍着，想动也动不了！起先，他是很生气的，挣扎了一阵，但是，咦，怎么感到额头潮湿潮湿的？ 他怔了一怔，伸手去触她的眼角。 “姐姐，你哭了？” “大人掉眼泪那不叫哭，叫眼睛进沙子了，明白不？” 她抓住他的手，猛地将被子一掀，把他卷到她的被窝里去。 龙青宝脸上一红，心道：卧槽，我的浴巾还在电视柜上！ 但是这样被抱着好像也挺好的。 好吧，算了，取回灵力的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第65章 外星人不用吃饭 次日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柳青青醒了，想到要去医院上班，肯定不能带“弟弟”去。 如果留他一人在宾馆，谁来照顾他？ 柳青青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被单独留在家的小孩爬窗的情景。 回头只见“弟弟”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酣，睫毛长长，安静地像个天使。 她赶紧拉开窗帘往外看，发现自己身处二楼，窗外是一大片桂花树，枝枝丫丫横在窗口，底下是草地。 她松了一口气，心想：就算掉下去，也摔不死！ 听起来，有点残忍，但别无他法。 柳青青先去卫生间梳洗了，回头来推了推“弟弟”：“青宝，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你不要爬窗！听见没有！” 龙青宝撇了撇嘴，并没有醒，圆嘟嘟的脸蛋，像个瓷娃娃。 柳青青暗叹，小孩的睡眠质量真好！ 她先出了门，从宾馆出去，天只微明。 昨天的一场雨，把城市彻底洗刷了一遍，使得远处的云朵，近处的树木都异常洁净。 她去早餐店买了些稀饭、包子、油条等，想到要傍晚才能回来，期间“弟弟”没处吃午饭，便又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了些面包、饼干之类。 回到宾馆，开了门，只觉得门很重，使劲推开一条缝。 往里一看，床上不见了“弟弟”，柳青青慌的一匹，猛地头顶一物坠下。 柳青青下意识举手一挡，仿佛触到什么柔柔软软的，手中的食物已不可避免掉落在地。 柳青青心里已知是怎回事，反手一撩，左手抓住龙青宝，右手就往其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好哇！叫你别爬窗，你就爬门，亏你想得出！” “啪”地一声，何其清脆！ 柳青青只觉得是打在什么嫩豆腐上一般，这小皮肤也太嫩了吧！ 她怔了一怔，似怕把他屁股打破了，顺手又掐了一把，感到其柔嫩之外，韧性和弹性都不错！ 心里有些怜惜，嘴里骂道：“两天不打，上房揭瓦！” 龙青宝也毫不客气地回击，手脚并用，乱打乱踢。 …… 或许算不上乱打乱踢，还是有些章法的。 可惜，没有了灵力，光凭一个六岁小孩的力气，再好的拳法、腿法，在大人眼里也是不值一提。 很快，龙青宝就被柳青青抓住了双手死死按在地上。 “你造反啊！”柳青青不解地道。 龙青宝已经完全被制作，但他双脚向天上蹬，试图从柳青青的控制中挣扎出来！ 柳青青右腿一抬，把他两只脚也压住。 “说对不起！我就放开你！”柳青青喝道。 龙青宝虽然被压住，但腰板不甘心地以挺一挺，以示自己绝对没有屈服。同时倔强的双眼流露出委屈的神情，配合大颗眼泪，“为什么丢下我！” 柳青青看他这神情，一下就心软了，“我去给你买早饭！” 一边说，想到早饭掉在地上，稀饭什么的撒了一地，心疼钱，手上的力更加重了。 龙青宝手腕吃痛，马上就珠泪滚滚。 这一天下来，他已经知道在蓝星，眼泪绝对是杀伤性最大的武器，所以一哭起来就滔滔不绝，眼泪鼻涕一起来，一边哭，一边喊：“我是外星人，外星人不用吃饭！” 柳青青哭笑不得，“不吃饭吃什么，难道吃屎吗？” 额，这话好像粗鲁了一些！ 龙青宝道：“外星人可以直接吸收太阳的能量！” 嗬，柳青青想，这娃能干，说得像模像样的啊！ “那你就像植物一样，身上有叶绿素，可以直接进行光合作用罗？” 龙青宝舔舔小嘴唇，承认道：“差不多。” 柳青青说：“但是，叶绿素是绿色的，而你的皮肤是白白的，可见你身上根本就没有叶绿素，也不能进行光合作用。所以你必须还是要吃饭。” 龙青宝愣住了，没想到柳青青还是个学霸，能用蓝星的科学知识来反驳他。 但l星的特殊性在于，l星的太阳跟蓝星的太阳是不一样的。 蓝星的太阳通过在核心将氢聚变成氦，而产生能量。 但l星的太阳组成成分不同，这也使得l星人，可以直接获取l星太阳能量来作为身体能量的补充，不需要非得吃饭。 龙青宝转而一想，关于l星的知识点不应该泄露给柳青青，便反驳道：“难道植物的颜色都是绿色的？” “你可以看看墙角那盆绿萝！” 龙青宝狡辩道：“但花朵都是红色的。” “红花还得绿叶衬，花要吸引蝴蝶、蜜蜂等来授粉，所以分布花青素、类胡萝卜素等形成缤纷的各种颜色。” “好吧。”龙青宝心想，此时自己在蓝星，无法转换太阳能量，看起来也只好吃饭了，不太情愿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柳青青接着说：“不许爬窗户。” “我没爬窗户。” “不许爬门。” “好吧，我不爬门了！” 但这没完，柳青青继续道： “不许把卫生间放得到处都是水！” “不许扯电线！” “不许不穿衣服到处跑！” “不许把被子扔在地上！” “不许自己烧热水！” 这还有完没完了！ 龙青宝怒道：“你说了让我说对不起，你就放我起来！你说话不算话！” “不许吃宾馆提供的方便面，矿泉水也不行！” “为什么不能吃？你说过我要靠吃来摄取能量！” “宾馆提供的东西都太贵，你吃姐姐给你买的东西。答应我，我就放你起来！” 龙青宝大眼睛转了一圈，“你还有没有别的要求了？有的话一次性说完！” “差不多了。”柳青青正要放龙青宝起来，忽然看见桌子上拆开的一盒“气球”。马上又按住他，咆哮：“不许玩气球！” “为什么不能玩！” “因为那是大人玩的东西！” “胡说八道，玩具都是给小孩玩的！”话还没说完，龙青宝的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 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啪！”龙青宝的屁股也是火辣辣的，她下手可真重呀！ “好吧，好吧。”他道，“你所有的要求，我都答应你，但是你不能扔下我不管。” 柳青青听他说得认真，只道他是被母亲抛弃，因而有什么心理阴影了。 她心中一恸，放开龙青宝，“行，我不离开你，但你也要记住，你必须要听我的话！如果不听我的话，我就打你屁股！” “知道了。”龙青宝瑟瑟发抖地看看柳青青的手掌，奈奈的，这个人太狠了，在没有取回灵力之前，还是不能和她硬抗！ 第66章 l星没有舌尖上的美食 柳青青把龙青宝抱起，又把他塞到被窝里，摸了摸挂在风口下的衣服，差不多已经干了，只略略感到有些潮。 柳青青想，这点潮在这个季节没什么大问题，从衣架上取下衣服，给龙青宝丢了过去，下令道：“穿上！然后过来吃东西！” 她到门口捡起买来的早点和面包等，除了稀饭洒了大半，油条、包子什么的用塑料袋装着，倒没有什么大碍。 她把它们捡了回来，挑还能吃的放在桌子上，其他的扔到垃圾桶，把门口也扫了一遍，然后叫龙青宝，“快过来！” 龙青宝已经穿回衣服，捂着屁股一颠一颠地过来，貌似乖顺地坐在“姐姐”对面，抓起一根油条“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香啊！” 咬上一口，感到松脆爽口。 因为l星的人可以直接利用太阳能量，对于吃上毫不讲究，可以说，基本上没什么食物。 不像蓝星，人类获取能量，都要靠食物获得，所以，食物的种类可谓丰富多样，做法也是五花八门，每一样小吃都绝对经典。 龙青宝何尝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顿时喊了起来。“也太好吃了吧！” 龙青宝抓着油条，往嘴巴里塞，这情景，就好像是什么小松鼠抓着个小松果，咔嚓咔嚓，虽然一口下去只咬下一点点，算是细嚼，但咬合速度十分之快，简直恨不得把手指头也吃进去！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他一边吃一边喊。 又像是活了几千年都没吃过油条似的。 好吧，其实龙青宝确实是活了几千年都没有吃过油条！ 柳青青不知就里，心里感叹，这小孩子得有多可怜啊，长这么大，难道油条都没吃过吗？ “慢点儿吃------慢点儿------”柳青青拿出餐巾纸去给他抹嘴边的油。 龙青宝戒备满满，立即护住他的大半根油条，好似大草原的雄狮护住刚捕获的食物一样，眼神犀利。 “这是我的！” “好，是你的！”柳青青哭笑不得的说，然后她把没倒光的半碗稀饭，推到他面前，塑料小瓢根摆好，“油条太干了，也喝点儿稀饭吧。” 龙青宝怀疑这是什么调虎离山之际，狠狠地瞪了柳青青一眼，小心翼翼把油条藏到背后，然后才挪出一只手来舀一口稀饭。 不错，不错，入口清润，他想，油条和稀饭果然是绝配。 等等，稀饭上堆着的一堆褐色东西是什么？ 柳青青指导道：“把雪菜在稀饭里拌一下，更好吃。” “唔。”龙青宝拿起瓢根在稀饭里搅了一下，重新舀一口稀饭，哇塞，松软的雪菜微带着点儿酸，也太爽口了吧，把他舌头的小味蕾全部都激活了！ 竟吃出了幸福的味道！ 龙青宝恨不得张大嘴巴，把整碗稀饭全倒入里面。 只可惜，他几千年来很少进食，体内的胃是很小的，吃不了多少，就已经开始打饱嗝。 他捋捋微胀的肚皮，眼望着油条和稀饭，流露出不甘心的样子。 柳青青见他忽然停了下来，又挺着小肚子的模样，奇怪道：“怎么，你这就吃饱了？” “恩，我吃饱了，味道真好。”龙青宝由衷地说。 柳青青看看他剩下的大半根油条和一大半稀饭，心想，食物不能浪费，“那给我，我替你吃了吧！” “不行！”龙青宝连忙张开双臂护住他没吃光的油条和稀饭！护崽子一般护住，“不许抢，这是我的！我一会饿了还要吃！” 柳青青劝道：“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胡说，这么好吃的东西，再过一百年也仍然好吃。” “等会儿饿了，你可以吃这个。”柳青青拿出面包和饼干，一瓶营养快线，在龙青宝面前摇了一摇。 龙青宝眼睛发亮，立即抢在手里，“好，这个也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柳青青反而愣住了。这小家伙的童年是不是太凄惨了？ 得，从今往后，姐姐会竭尽所能保护你的！ 柳青青由着他藏起了所有食物。 “青宝，姐姐要去医院了。” 任是龙青宝在l星纵横捭阖、赫赫威名，还是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极度不安全感。 柳青青接着说：“你一个人在宾馆里，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不要出去乱跑，不要爬窗，不要------要是无聊了，你可以看会儿电视。” 龙青宝立即跳起反抗：“不行，绝对不行！你又想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柳青青解释道：“等我下班，我会回来的。现在我要去实习，这是正经事！” 龙青宝不满：“天下还有比带弟弟更正经的事？” “有！”柳青青道，“弟弟要吃饭吧？” “要吃！”龙青宝用力地点点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除了杀柳青青夺回灵力，第二重事就是吃，吃遍蓝星的美食！ “如果没有钱就吃不上饭！” “哦！” “如果不去实习，你姐姐我就不能毕业，不能毕业就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工作就赚不到钱，那你就没得吃！” 一长串因果关系，龙青宝听得晕乎乎的，难道不能用金子买吗？ 龙青宝琢磨从l星运点金子过来，不过穿越维度空间需要启动质子重聚工程，花费太大，运送一两金子可能要耗费一万两的工程费，貌似不太合算。 “好吧。”龙青宝说，“那你下班后一定要回来，如果你不回来，我就找昨天那个警员叔叔，让他把你抓起来！” “没错！”柳青青绝不示弱，“现在我是你的监护人，你必须听监护人的话，如果不听话，我就打你屁股，把你屁股打开花！” 龙青宝一听，立即退后两步，双手捂住自己的屁股，这女人下手太狠了！不能跟她硬拼，要用智力！ 他心里盘算着，脸上已经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那你说话要算话，下班后一定要回来，而且回来的时候还要给我带这个！”他舞了舞手中的油条。 “那不行！”柳青青说，“晚饭哪有吃油条的，也买不到油条，不过我可以给你带别的。” 就听这个没吃过好东西的货叫道：“我就要吃油条！我只要吃油条！要是你不给我带油条，你就别回来了！” 搞得好像我很喜欢回来似的，柳青青从不是怜香惜玉的姐姐，“说得好，我走了！我要是不回来，你可别后悔！” 吓得龙青宝急扑过来，哭，使劲的哭，抱住她大腿，把眼泪鼻涕抹在她大腿上，“不许走！姐姐，你耍赖，你说话不算话！” 忽然之间，柳青青对着他莞尔一笑，伸出手给了一个摸头杀：“好了啦，真是的。姐姐要是真想不管你，昨天晚上就把你丢垃圾桶了！” 再配合一个“我最温柔我最慈爱”的刮鼻杀，轻声安慰：“不要哭鼻子哦！” 没想到柳青青在一夜之间就掌握带娃的决窍，软硬兼备，能攻能守，一下子把龙青宝收拾懵了。 龙青宝发愣地看着这个打屁股女魔头柳青青，她这笑让人措手不及啊！ 她这是真的在表达姐姐对弟弟的怜爱，还是在酝酿大招？ 柳青青从挎包里取出一张餐巾纸，替龙青宝擦去眼泪和鼻涕。 龙青宝恍然如同做梦，怎么忽然感到如果把她杀了，有点可惜呢？ ------ 第67章 后夜班护士是孔昕 在脑外科病房遇见罗阳的时候，柳青青忽然升腾起一种陌生的感觉。 她本以为自己拿到的是“大女主励志”剧本，没想到却是琼瑶苦情剧，生活贫穷而精神富有，还带着个嗷嗷待哺的弟弟。 呸！ 明明我精神也是一片荒芜无人慰藉好不好！ 罗阳似乎注意到柳青青有点不太正常。 取生理盐水变成了消毒水，取无菌纱布变成了无菌棉球。 “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罗阳关心地问道。 柳青青看看罗阳，又看看窗外的晴光；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走廊转角那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她叹口气，说：“罗阳，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罗阳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好像想要从她的囗罩里看到答案。 “你还在生我妈妈的气吗？”罗阳很抱歉地道，“对不起啊，我妈妈的性格是比较市井，可她是我的妈妈，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好吗？” “你说哪里话。”柳青青立即否认道，“你妈妈这不是对你挺好的嘛！” 她骄傲到近乎无耻地想：我可是背负“远大理想”，要为世界人民抗击癌症病魔的人，才不会为这样婆婆妈妈的龃龉而生气呢！ 这种骄傲感转瞬即逝，剩下的是一丢丢若有若无的自卑，“对了，那个，后来有房东打你电话吗？” “有是有的。”罗阳道，“不过，他们差不多一个德性，都是要付三押一的。” “好吧。”柳青青无奈道，“罗阳，你帮我留意一下，我急着要搬出去了。我妈妈-------不是，我妈妈没有来------嗨，昨天来了个弟弟，寝室里是没法住了。” “啊？”罗阳也是大吃了一惊。 再问，柳青青却不肯多说什么了，只说，“今天太迟了，我要回外科病房了。” 柳青青走后，罗阳即刻打电话给铁路局那套房的房东，“您好，朱先生，请问房子已经租出去了吗？------如果没有租出去的话，您看能不能这样，我先付两个月的房租给你。但我朋友那里，你就跟她说付一押一，可以吗？” 房东一个愣怔，这样操作的话，不就变成付一押三了吗？这小伙子难道是脑子进水了，算出这样一笔糊涂账！ 转念一想，却也明白了。 这小伙子非但不糊涂，还精明着呢！ “好小子，追女人有一套啊！行，你这样的哥们靠得住！哥们就算是帮你的，答应你了！” ------ 理论上，医生一天的上班时间是8小时，早上8点到12点，下午2点到6点，（值班除外）。 不过上了手术台之后，一台复杂的手术往往要做到下午一两点钟，连午饭也赶不上吃。 柳青青一直想着龙青宝一个人在宾馆会不会出事。 看他是个十足的吃货，吃的方面应该不用担心，就怕他一个人跑出去，忘记带房卡……这问题貌似可以找宾馆服务员。 上下电梯是个巨大危险因素，会不会被门夹住……呃，也许他会走扶梯呢。 出了宾馆，危险就更多了，看他长得这么可爱，也许会被陌生人搭讪……会不会乱穿马路被汽车撞？ 柳青青一想到这里就恨不得捂住眼睛，免得看到血腥一幕！ 随即她想到龙青宝是独自一人找到学校的，应该没这么傻吧！ 假如让她知道龙青宝是青龙古国的威武帝之伪装，恐怕真要打他屁屁，直到打出血腥一幕！ 这一天，柳青青一直很忐忑，可以说是惶恐不安。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六点，各样的事情都已经忙完了，柳青青来到更衣室，掏出手机看看信息，忽见“王老板二群”头像在闪烁。 这个“王老板二群”，一直如死水一潭，一点水花也没有。 柳青青自从加入这个群，就没有听到过“组织召唤”，忽然看到有信息，连忙点进去。 谢大园发的第一条信息，“柳青青，是不是应该来一趟脑外科。” 一句话，连个表情符号都没有，柳青青感到是不是有什么坏发生。 柳青青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猛地王老板（王鹏飞群内名片）跳出一句：“太不像话了，难道这不应该是护士的活？” 白旭杨接了一句：“昨晚后夜班护士是孔昕！” 王老板发了个喷火的表情：“孔昕怎么了！你们现在都这么没骨气了吗？连护士都怕！” 王老板显然知道 刘武发了个“呵呵”。 王老板：“大刘，你呵什么，直说好了，是不是也被护士捏到j了？！” 王鹏飞不知道是被什么事激到，连一贯讲究的土味绅士风度也憋不住了，直接爆粗口。 刘武捂脸：“这里有女生。” 忽然罗阳也被拉入群，发个弱表情：“王主任，早上是我。” 柳青青马上发了一句：“我来了！” 同时私信罗阳，“发生什么事了？” 罗阳秒回：“你不要来，免得把事情弄大。” 柳青青猜想脑外科必有重大变故，立即换回白大褂，往脑外科赶。 其实脑外科与外科一病区隶属同一幢楼，一在十三楼，一在六楼。 时间是下午六点半左右，不少家属晚饭后回来，使得电梯异常拥挤。 柳青青好不容易把自己塞入电梯，同时拿着手机不断刷信息。 谢大园说：“罗阳，走廊上有监控。” 好似在提醒罗阳不必为柳青青撒谎。 实际上，今天柳青青只为三个病人换过引流袋，当时心里为龙青宝的事烦恼，确实有点糊里糊涂的。 但换引流袋的事她已经做过多次，论理绝不会出错，况且有罗阳全程陪同，两人核对，能有什么差错呢？ ……啊，不对，如果有事，她绝不能把黑锅扣在罗阳头上！ 柳青青又发了一句：“早上换引流袋的是我。我马上就到，已在电梯里。” 王老板又发个喷火的表情：“这应该是孔昕的工作！” 刘武捂脸：“我愿意生活在电视剧里，那里的护士全都又漂亮又温柔。” 这话也就只有刘武敢说了。 王老板：“以后护士的事让护士自己做！” 说话间，“叮”的医生电梯到了，柳青青进入脑外科病区，路过护士台，只觉里面的护士个个面色凝重，看到她时，甚至眼神有杀意。 第68章 脑外科出了大事 柳青青认得这个是脑外科一组责任组长丁璐。 头几日见过面，不过没什么交流，当然今天丁璐好像也没有要跟柳青青交流的意思，反而回头对治疗室中一名护士道：“喏，张文倩，那个人来了！” 柳青青对张文倩有深刻印象，甚至有好感，上次柳青青被孔昕敲诈，就是张文倩替她解围。 张文倩的另一个特点是做事风风火火，好像有忙不完的事情。 这一次，张文倩听到丁璐的话，从治疗室出来，却没有看柳青青，直接越过她，像踩了风火轮似的往三号病房去了。 见此情景，柳青青也不发一语，往三号病房赶去。 感觉那里已聚了不少人，可以听到很多嘈乱的说话声。 柳青青来到三号病房门口，还没有进去，谢大园先看见了她。 “那么还是先观察一阵看看。”谢大园对家属说，同时伸出一只熊一样粗壮的手臂，往柳青青背后推了一把，就好像什么衙役捕快，把她从三号病房推过走廊。 动作虽然粗鲁，柳青青直觉他是要保护她，也因此可见事情严重。 “发生什么事？”柳青青问。 谢大园没有回答，直到过了护士台，到偏僻角落，才悄声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号二床的引流管夹闭状态，下午出现了严重的高压状态，呕吐，甚至癫痫！” “啊！” “早上是你和罗阳一起换的引流袋，你回想一下……” “绝对是打开状态，而且引流通畅。”柳青青说，虽然这一天她是担心着弟弟没错，但关键的几个节点记得非常清楚，绝对不会有误，这也是她的职业素养。 二人来到医生办公室，门是关着的，可以听见王鹏飞在说话，但听不清说什么。 谢大园转动了一下门把，发现里面反锁住了。 此时王鹏飞正像暴跳的猩猩一般用力拍着桌子，嘴里几乎喷火。 他的对面是安静地坐着，像一棵桂树一样的护士长安晶，声音轻些，却不输气势。 王鹏飞说：“这肯定是你们夜班护士的失职！” 安晶道：“我们孔昕已经是工作六年的老护士了，仔细严谨，从没有出过差错。” 言下之意，罗阳和柳青青是实习生，相比之下，很不可靠。 罗阳此时也在办公室里，却像个佣仆一样垂头站着，“我用性命担保，肯定没有夹闭引流管。” 安晶毫不客气地白了罗阳一眼：“你的命才值多少钱！” 显然对罗阳毫不信任。 王鹏飞针锋相对道：“就算他在更换引流袋后，大意没有重新打开引流管，你们护士是干什么吃的？每个小时巡视一次病房，难道都没有发现？4小时记录的引流液数据为零，就没觉得异常？” 安晶微微语塞，但她调整了一下，当即又反驳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如果是你们医生操作的，护士可能会以为这是你们特意要做夹管试验。” 王鹏飞说：“关于这个问题你们看医嘱好了，医嘱怎么开，护士怎么执行！” 安晶道：“然而你们常常开出口头医嘱，许多医嘱都是事后补录的！” 所谓医嘱就是医生在诊疗活动中下达的指令，要求记录在送嘱本上，然后护士医生遵照执行。 然而，有时医生抢救危重患者来不及书写医嘱；或在无菌操作过程中无法书写医嘱；或患者忽然发生病情变化，医生来不及到达现场。这三种情况，医生会给出口头医嘱，事后补录。 关于今天三号二床夹管一事，显然没有医生开出过口头医嘱。 王鹏飞与安晶二人对峙，各不相让。 王鹏飞怒道：“你们护士使唤我们实习医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要告诉你，医生有医生的工作，护士履行护士的职责！” 正在此时，谢大园在外叩门。 罗阳向王鹏飞看了一眼，王鹏飞点头示意，于是罗阳去开了门。 谢大园说，“重新开放的引流管，发现有新鲜的血液。” “唔。”王鹏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柳青青只见王、安二人都拉着脸，互相敌视。 王鹏飞道：“可能有再出血，抓紧做个ct。” 谢大园说：“已经安排了，让白旭杨陪同一起去。” 王鹏飞点点头：“罗阳和柳青青二人目前最好少露面。” 这是为了保护罗阳和柳青青的，现在的情况，家属很可能就闹起来。 安晶因此很不满，“王主任，你就包庇他们吧，看你兜不兜地住！” 王鹏飞瞟了安晶一眼，虽然没说话，但其眼神流露出“他们都是我的崽，我信任他们”！！ 安晶知道在王鹏飞这里讨论不出一个结果来，或说是达不到她想要医生承担责任的结果，只好起身走出医生办公室。 当时，白班的护士已经下班了，但是都没有走，聚集在护士值班室。 安晶进去的时候，她们都在七嘴八舌地议论，一见到安晶，个个噤声。 安晶如老鹰般犀利的眼睛在众护士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张文倩的身上。 她说的话跟王鹏飞说的也差不多，只不过口气更严厉：“张文倩，你每小时巡视病房到底在巡视什么东西？” “七八个小时引流量为零都没发现？非要等家属反应病人呕吐了才清醒过来？” 张文倩低着头，作声不得，眼泪已扑簌簌掉了下来。 丁璐抱怨道：“太忙了，护士长真的太忙了！人家国外病床与护士比例可达到1：1，我们大夏国规定仅1：0.4，实际上连这也达不到，最多1：0.3！” 护士长安晶斜了她一眼：“丁璐：，我还没说你，你是一组的组长，张文倩太忙，难道你就不给把把关？！” 于是丁璐也低下了头，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都回去吧！”安晶心烦意乱地说，“丁璐和张文倩两个写份检讨上来！” 其他的护士陆陆续续更衣退场，安晶护士长没有走，丁璐和张文倩也不敢走。 那边ct结果出来，病人有少量出血。 王鹏飞意见把病人转到重症监护室去。 随之而来的后果是医疗费用的增加。 谁都知道监护室是个巨大的吞金兽，一天之内吞下多少金银都不嫌多。 本来就已经憋着一肚子怀疑的家属此刻终于忍不住了！ “为什么要去监护室？我爸爸本来已经好转了？怎么忽然就又出血了？是手术没做好？还是出了什么问题？” 第69章 到底是谁闯的祸 这三号二病人的儿子，申强，大约也听到一些风声，好像是引流管方面出的问题。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在也没人出来给他解释，还要安排他父亲住监护室，申强一把揪住一个护士，责问道：“怎么回事？今天白天一天都没有引流液，为什么刚刚一下子出来那么多？” 那护士道：“我是夜班的，你去问白班啊！不是说今天是实习医生给你换的引流袋吗？” 那申强就气势汹汹的往医生办公室赶去，正好办公室的门半敞着没上锁，他抬脚踢门走了进去。 “早上给我爸换引流袋的是谁呢！” 罗阳和柳青青一齐上前一步。“是我呢。” “那你就要负责！”申强挥着醋钵样的拳头，看样子就要打人！ 罗阳眼疾手快的已挡在前面，这一拳头就落到了罗阳身上。 柿子单拣软的捏，申强改龙虎拳为铁鹰抓，越过罗阳仍试图去抓柳青青。 旁边谢大园窜上来道，“干什么，别打人！这里医院！”两只手抓住了申强的胳膊。 单向攻击阶段进入两方胶着阶段！ 四个人拉成一团。 最后强悍的申强，不负其名中的这个“强”字，终于突破封锁线，成功抓到了柳青青的一小撮头发！ 但申强的反攻也就到此为止了，只觉得一络头发如“海飞丝”般飘柔，又如流沙一般倏忽溜走了，而他自己的手腕却被什么铁钳用力钳住。 “强哥，你搞错了。”说话的竟然是三号病房同室病友陈利民的儿子陈栩生。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神医啊，上过报纸的，我爸爸的病就是她给诊断出来的。” 说起陈利民，申强真是羡慕，说起来和他父亲是同样的毛病，但陈利民愈后良好，此时已能在走廊上散步。 此时，陈利民的瘦身躯就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穿着蓝条纹病员服，头发剪短了，胡须刮干净了，看起来比之前要精神多了！ “别打呀！别打呀。她早上换引流袋的时候是放得妥妥的，她是神医，不会弄错的。” 陈利民这一作证，申强猛然清醒过来，“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神医啊！” 申强抓柳青青头发的铁抓改为九阴白骨爪挠自己的头皮。 陈栩生说：“我看你应该问问护士才对，她每两个小时就会来督促翻身，翻身之前要先夹闭引流管，是不是翻身后忘记打开了？” 申强改抓为掌，在自己脑壳上重重一拍：“对啊！” 这大力金刚掌，看得人心惊肉跳，他怕是想要把自己拍出脑震荡。 好在申强大约也练过铁头功，这一巴掌也没拍出三长两短来。 申强也是个大直男，当时意识到自己打错人，面红耳赤，为止不说道个歉什么的，一拍脑壳就退出医生办公室，来到护士台。 “白班的那个护士是谁？白班的那个护士是谁？！” 高分贝在病区走廊里回荡。 张文倩躲在值班室瑟瑟发抖。 外面，申强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张文倩，却逮到了护士长。 “你就是白班的护士是吧！” “我是护士长！”安晶也难免有点忐忑。“你爸爸所有的诊疗过程，以及病情变化，我们都有详细的记录。你要是不信任我们，出院后可以要求复印病历。” “什么，还要出院后复印病历？”申强虽然对今天父亲的病情变化感到不满，但还没想到跟医院打官司的问题，被护士长一说，竟是愣住了。 安晶说：“现在你父亲的情况，我看你还是听从医生的吩咐，先转到重症监护室比较好。哪头重，哪头轻，我想你会选择。” 趁着申强发愣的功夫，护士长安晶溜出病区，给梁刚强院长打电话。 大约是一个小时后，梁刚强来了。 安晶在楼梯间等到他，然后一起去找王鹏飞。 王鹏飞此时正在他的主任办公室，一起的还有柳青青、罗阳、谢大园、刘武。 本来王鹏飞正在说什么，一见到梁刚强就停住了。 梁刚强也毫不客气。“把三号二床申志凡的病历给我看看。” 王鹏飞说：“院长，那都归护士保管。” 安晶就打电话给张文倩：“把三号二床申志凡的病历拿到王主任办公室。” 过了几分钟，果然只听走廊上踢踏踢踏脚步声，张文倩走路还是如此风风火火，但人一进门，一双哭得红肿的核桃眼十分显目。 张文倩把病历交给护士长安晶，护士长把病历递给院长梁刚强。 梁刚强翻开病历看了看：“每天这个数字的引流量，也可以进行夹管试验了。” 梁刚强这句话的意思大约是让王鹏飞补个夹管试验的医嘱，那么今天发生的事就能说得通了。 王鹏飞当然不能同意，说：“但你看看他的gls评分呢！” gls评分是是医学上评估病人昏迷程度的指标，4分以下愈后不良。 申志凡在夹管之前的评分虽然不至于低过4分，可是病情并不稳定，不适合夹管。 梁刚强道：“脑室引流管的放置时间为3-7天，若是放置时间过长，容易引起颅内感染，其后果是佷严重的！” 王鹏飞道：“首先，护士在更换引流管时应注意无菌操作；其次，过早夹闭引流管引起颅内高压。现在不是都已经证明了吗？” 说来说去，王鹏飞就是不肯补录医嘱。 安晶激动地道：“王主任，你一定要这样的话，张文倩这个小姑娘就被毁了。” 说到张文倩，她身子靠在门后眼泪汪汪。 她没带口罩，可见是一张细长的瓜子脸，细长的柳叶眼，小鼻子，小嘴巴，很有宋朝仕女的纤弱味道。 但王鹏飞道：“那有没有人想过申志凡这个老头子的一生呢？” 张文倩哭着跑了出去。 剩下的人沉默着。 柳青青看着张文倩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王鹏飞说：“谢大园去跟家属发一下病危通知书，其他人回去吧。” 此时已是晚间十点左右，王鹏飞去监护室查看申志凡的病情。 组下几个小医生也觉不便就走，散落在医生办公室坐着，有的人翻病历，有的人叫外卖吃夜宵。 同时人手一部手机，在群里发信息。 谢大园：“得罪了护士长，以后值班可要小心了！” 王老板：“谢大头，你什么意思，我都是为了我们长远的将来着想！” 谢大园发个尬笑的表情：“我能撤回吗？其实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一下大家。” 王老板：“大家要统一战线，医院有医院的制度，不是搞私人恩怨的地方！” 谢大园贴大拇指：“王老板说得对！” 王老板：“大家这段时间各自谨慎些，小心驶得万年船！” 谢大园：“收到！” 罗阳献花：“收到！” 刘武调皮：“yes，sir.” 白旭杨献花：“收到。” 柳青青献花：“收到。” 柳青青没心情吃饭，一边为张文倩惋惜，一边又担心“弟弟”在宾馆出事。 她看房卡上有宾馆的电话号码，就想着打个电话问问，不过她不想让别人听到，因而就到消防通道的扶梯口去打这通电话。 当时天已经很晚，病区走廊的灯已经熄了许多盏，消防通道上自然也是黑咕隆咚的。 在这么黑咕隆咚的地方，除了柳青青，还有人在通电话。 那个人用一种自我谴责的口吻说：“病人据说已经拉到监护室了，马伟，我这可全是为了你！” 她口中的病人，难道是在说申志凡吗？ 柳青青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第70章 我的手机也透视了 “你的事，我跟王主任提了好多次。本来王主任的口气已经松了，很快就要成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个姓柳的柳青青，太可恶了！”那个人说。 柳青青朝声音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团昏暗的光影里，一个挺瘦的人影蜷缩着，脸孔向着墙，正在打电话。 柳青青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孔昕。 说起孔昕，柳青青直觉她从开始就对自己不友好，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来，原来是孔昕有个男朋友，想要调来h市第一医院，参加王鹏飞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是最好的途径。 孔昕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时时向王鹏飞提起她男朋友马伟。 没想到王鹏飞来个装聋作哑，难得糊涂，最后更是亲自点将，遴选了柳青青，使得孔昕的愿望彻底破灭。 孔昕迁怒到柳青青身上，恰昨天晚上自己值后夜班，就做下这么一个局。 孔昕向马伟哭诉：“我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张文倩，现在事情好像闹太大了。”她哭，细细碎碎的，好像是老鼠在深夜里噬咬床单。“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早日调出来，你的学历又不高，要是按着医院的规定，规规矩矩往上爬，那要熬多久才是个头啊！------” 柳青青震惊。 本以为引流管夹闭事件是某个人的疏忽，没想到还有幕后黑手。 孔昕啊孔昕，就算你与我之间有多了不起的个人恩怨，也不该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啊！ 柳青青的心胸立即被怒火填充满了，本来这段时间申志凡的病情已经趋向平稳，就算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生命是能保住的，现在病情急转直下，转入重症监护室，多花多少冤枉钱还是其次，申强这条命也是一大半挂在了悬崖边上。 从这一件事开始，申强对医院的信任荡然无存，他的事情不断发酵，也会影响其他病人对h市第一医院的评价。 至于张文倩，更是莫名其妙中招，引流管护理不到位，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 护士长安晶和主任王鹏飞吵翻了天，直接导致医生与护士之间关系的恶化。 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孔昕所赐。 孔昕万万想不到，她的这通电话，已经被柳青青听见了。她反反复复，还在跟她男朋友喋喋不休。 “不，马伟，你别放弃，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出来的。你有能力，真的，你不会只局限在那个小地方。” “你还是想要分手-------别这样，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你没有配不上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啊-------” 她呜呜咽咽的声音，就好像是夜间吹过两幢高楼之间的风似的。 若非柳青青身负威武帝之封印灵力，实在是难以听清。 由于马伟情变，孔昕极力想要挽回，所以孔昕把一件事情，几句话，正着讲，反着讲，拆开来讲，横着讲，竖着讲，反反复复说个不停。 女人啊，就不能自重一点吗？为男人奉献什么的，最没意义了。 柳青青从最初的震惊中回神过来，忽然想到为什么不把她拍下来，那不就可以当做证据了嘛！ 想到就做，柳青青的手机本来就是拿在手上的，立即打开摄像功能，把镜头对准孔昕。 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从手机镜头看出去，楼梯里黑魆魆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怎么回事？ 柳青青放下手机，明明肉眼可见孔昕在打电话啊，像个野猫一样的窝在墙角，姿势长久没有改变过。 而手机镜头------ 再仔细看，孔昕面对的好像是一排银色的柜子。 而手机镜头里面，是楼梯以及楼梯的扶手。 柳青青目前所在方位，是病区后头的消防通道，手机镜头展示的才是真实世界。 孔昕不在消防通道上，而是在墙壁后面的护士更衣室里。 柳青青恍然大悟，是透视！ 她的肉眼可以透视，然后手机却不能！ 啊？ 柳青青张口结舌，这可怎么办？她听见了孔昕的阴谋，却没有办法把她拍下来。 没有证据，不管她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可怜了，申志凡。 可惜了，张文倩。 ------ 柳青青看着孔昕在讲述自己的罪证，却毫无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又怕孔昕就此挂断了电话------ 柳青青心急如焚，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焦急地调整手机摄像头，也许是心诚则灵，手机的屏幕里，居然隐隐绰绰地出现了孔昕的影子。 手机也透视了？ 柳青青也没功夫去管这是什么原理，总之，赶紧先将她拍下，以备将来成为呈堂证供！ 这个世界，该青的就应该是青的，该红的就该是红得，黑白分明，不得马虎！ 孔昕也是不负众望，又跟马伟谈了许久，从如何偷偷摸摸关闭引流管，到晚上如何不露痕迹地来打听病人病情消息；又从与马伟初次相遇的一见钟情，说到两地分居的痛苦思念；从人生理想到宇宙奥秘------ 总之是卿卿我我，极尽所能-------她一定是手机连在充电线上打电话，难怪要用这样一个奇怪的姿势靠在柜子边上。 一直到柳青青的手机都没电了，孔昕的电话还没谈完呢。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柳青青就把“弟弟”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先回到医生办公室，充了一刻钟的电，然后到重症监护室找王鹏飞。 重症监护室，整个病区都是封闭的，有门禁系统，除了监护室自己人，其他人进来都得征得里面同意。 柳青青去按门铃。 里面有人问：“谁？” “脑外科的，找王主任！”柳青青回答。 门开了，柳青青顺利进入监护室，而病人家属则被拦在外面。 柳青青来到监护室正中的医生办公室，看见王鹏飞倒在靠里的一张椅子上，昂着头打盹，就差流哈喇子了，右手握着一包香烟，想必是想抽烟，但最后没有抽成，因为室内禁烟！ 柳青青挺尴尬撞见了这一幕，鉴于事关重大，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叫醒他。 “王主任------我给你看样东西------”柳青青怯怯地说，打开了手机视频，放到王鹏飞面前。 “哦，抖y啊。”王鹏飞睡眼惺忪地说，“你们年轻人就爱玩这种新鲜玩意儿，我老了------”话说了一半，忽然看出点苗头来了，“卧槽！”王鹏飞大叫一声，像屁股被黄蜂蛰了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 又看了片刻，王鹏飞彻底明白怎么回事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妈咧戈壁！”王鹏飞心底的怒火就好似孙悟空踢翻的炼丹炉一般，霎那间点燃一座火焰山。“草泥马！”王鹏飞抓起手机，往地上狠狠一摔。 “啪”的一声，手机应声碎成两瓣。 然后王鹏飞彻底清醒过来，我刚刚做了一个什么梦？ 他怔怔地看看柳青青。 柳青青也正愣愣地看着他。 他把证据给摔没了！ ------- 不带这样玩的吧？ 第71章 开会，桌子都要拍烂了! 次日中午12:30到1:30之间，h市第一医院在行政楼举行了一次临时院务会。 会议的议题是就脑外科引流管一事。 与会的人员有： 当日主管脑外科三号二床的护士张文倩，夜班护士孔昕，责任组长丁璐，护士长安晶，护理部主任郦冰洁； 医生方面有：实习医生罗阳和柳青青，主治医生谢大园，主任王鹏飞，副院长兼脑外科主任医生梁刚强。 院办主任：杨和霖。 政务主任：曾庆斌。 院长：廖杰。 钱江红是唯一不相关科室的成员，因为柳青青目前正在外科一病区实习，所以钱江红听说之后也就来了。 由于与会人员不多，所以就在小型会议室里举行，中间摆一张椭圆形的长桌，正中坐着的是廖杰，医护两方人员自动分开了，对面坐在两边。 议会开头，首先是廖杰疾言厉色的通告了脑外科病房引流管事件。 然后由张文倩描述事情发生经过。 张文倩好像是被暴雨打过的梨花，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不但眼睛红肿如核桃，脸色又是焦黑。 与其说是描述，不如说是检讨，因为之前就已经被护士长安晶训了一顿。 小姑娘思想负担很重，打心眼里觉得是自己的错。 在讲话的过程中几次擦泪，哽咽，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晕厥过去。 然而，毕竟是把话讲完了。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我没有观察到位，没有真实记录，没有发现异常，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孔昕则完全相反，又上完了一个后夜班的她，上午补了一觉，刚刚睡醒，看上去神采奕奕。 而且神态上也十分坦然。 姿态轻松地站在位置上，向大家描述了夜班时三号二床申强的病情的各项指标。 瘦脸颊，高颧骨，每一句话都坚定无比，而且掷地有声。 “引流袋子是实习医生柳青青和罗阳换的，而且那个实习医生柳青青还不是脑外科的实习医生！” 护理部主任郦冰洁听罢，马上和政务主任曾庆斌交换意见，“实习医生怎么能独立进行这种医疗操作呢，万一出了问题，谁承担？” 曾庆斌点头表示同意。 郦冰洁趁机道：“是时候彻底管一管实习医生了，上次院周会已经讲到过这个问题------咦，上次那个实习医生叫什么名字来着？也是柳青青对吗？” 郦冰洁向坐在王鹏飞身畔的那个瘦弱女生看了一眼，只见她清瘦脸庞，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像是个涩生生的青苹果还没有熟透，但一脸的狐媚像已经隐藏不住，她这是没有化妆没有打扮呢，要是知道打扮，不知道要怎样迷倒众生！ 她猛地就想起西湖边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深夜音乐喷泉和烟花了，忽然间，她特别的烦躁和憎恨，21世纪的女人，不专注于事业！却让男人为她放烟花，讲浪漫？ no！绝对不行，郦冰洁绝对不能接受这个！ “上次无端端拉着病人去做磁共振的就是这两个人吧！”郦冰洁大叫起来，“h市第一医院还有没有规矩了！” “世界大乱，就是让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实习医生弄出来的！” “今天不好好管一管，明天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来！” “喂！王鹏飞，今天你好好解释一下！” 王鹏飞端正着身子，脸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郦主任，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不要那么激动好嘛！” “你说得倒是轻松，现在病人的病情这么严重，早上家属都找到我们护理部来了！”郦冰洁头疼地说。 “对啊。”孔昕不失时机地说，“实习医生夹闭了引流管，这根本就是给我们护士挖坑！” 王鹏飞白了孔昕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讲这种话，完全脸不红心不跳。 “你可真厉害！”王鹏飞对孔昕说。 孔昕回答：“我这完全是照实说的。我们护理人员紧缺，一个护士要管那么多病人，根本就管不过来的，而且我听说昨天上午就有三个病人出院，四个病人入院，出院要整理出院病历，入院要采集生命体征，加上每个病人每天要挂的盐水，还有那么多一级护理和特级护理，就算陀螺也转不了那么快的！如果医生再给我们挖坑，那肯定我们张文倩一头就扎进去了。” 王鹏飞鼻子里哼了一声，心说：却不知道谁在给谁挖坑！ 转过头低声问罗阳：“那手机能不能修得好了？” 罗阳眼中闪过一丝焦灼：“早上已经拿去修理店了，现在白旭杨在那边等。” 王鹏飞猛地站了起来：“我可以用我生命担保，我们两个实习医生，肯定没有夹闭引流管！” 安晶瞪了王鹏飞一眼：“你就这么护犊子！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要讲事实！” 王鹏飞说：“事实上是你们某个护士的工作没做好。” 王鹏飞说的“某个护士”自然是指孔昕，而张文倩则深认定王鹏飞是在说自己。 张文倩哭慽慽低着头，好像自己是个罪人！ 郦冰洁不服气道：“何以见得？真可惜病房里没有监控摄像头，否则一看监控就真相大白了！” 王鹏飞朝郦冰洁竖个大拇指：“你这句话真是高明之极！我也觉得有摄像头就好了！” 郦冰洁一拍桌子：“王鹏飞，你说话要负责任，我们护士的工作已经很辛苦，如果再有人冤枉她们，就太过分了！” 王鹏飞也毫不客气地把桌子拍回去：“实际上，是你们护士在欺负我们实习医生，明明是护士的工作，硬要使唤我们实习医生去做！” 两个人坐在桌子两边，正好是面对面，相互指着对方，手指就要指到对方的脸上去了。 开会变成骂战。 想不到，开个会，最受伤的是桌子。 会议室一张桌子都要拍烂了！ 连院长廖杰也在头端拍桌子，“安静点！安静点！医生护士是合作关系，你们注意点个人的言行，现在让当时两个实习医生来说说当时的情况！” 罗阳站起来说道：“昨天上午大概是7点10分左右的样子，我和柳青青同学，我们去给三号二床更换引流袋的。严格遵守无菌操作、以及更换引流袋规范-------” 说到这里，王鹏飞忽然又拍桌子，“停一下，罗阳你停一下。你是7点10分左右，去更换引流袋的，是吧？” 罗阳笃定道：“对。” 王鹏飞歪头看向孔昕，“7点10分左右，你没意见吧？” 孔昕没敢和王鹏飞对视，说：“差不多吧，具体我也没记，不过这个监控上应该会有的，至少走廊上有监控的。” 王鹏飞哼了一声，道：“这就对了，罗阳和柳青青是7点10分更换的引流袋，但是在你7点30分的护理记录上，还写着引流通畅呢！难道不是吗？” 孔昕一愣，随即找借口道：“话是不错，不过王主任，你也知道我们护士工作很忙的，如果真的7点30分才写小结，那么交接班怎么来得及。要知道，在大交接班之前，我们护士之间7点30分先要交接一次。所以，小结会提早一点写好的。” 王鹏飞冷笑：“问题就在这里，你几点写的小结，为什么不直接记录那个时间，提早写是什么意思！” 郦冰洁受不了王鹏飞嘲讽的表情，叫道：“王主任，你现在跟我们争论这一点毫无意义，我们现在难道不是来讨论这一次三号二床的引流管问题吗？就事论事好了！你得承认这一点，你们的实习医生肯定有问题！” 王鹏飞此时真是后悔地肠子都青了，昨天晚上怎么就把手机给摔了呢！ “确实，我们现在争论毫无意义，根本就是你们护理部出了害群之马！” 郦冰洁不满道：“你们医生队伍中才出了害群之马呢！就是她！让她出来说一下吧，当时到底怎么回事！上次为什么要忽悠那个病人去做磁共振，好吧，虽然上次的磁共振是没出事情，但是你王鹏飞整天放任不管，这一次不就出问题了！” “是的。”孔昕仗着郦冰洁撑腰，回嘴道，“而且她还不是我们脑外科的实习医生，这一点，真是说不过去！” 廖杰向柳青青望了一眼，“你不是脑外科的医生，跑到脑外科干什么！是要好好说个清楚！” 王鹏飞接口道：“这一点我来解释好了，是因为-------” 梁刚强感觉王鹏飞护犊子太过了，“院长现在是让她说！她——柳青青！” 王鹏飞根本没有住口的意思：“她是我科研项目的成员，当然是要到脑外科来工作的！她的专业素养一直很好。你们不都知道了吗，如果不是她让病人陈利民去做磁共振，那个病人说不定就在急诊室脑动脉瘤破裂大出血了！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医院还能推辞自己的责任？” 此时罗阳的手机接到白旭杨信息，“手机修好了。” 手机维修点离医院有10分钟左右的路程。 罗阳回信：“先把视频转发到我手机上。” 第72章 苍天饶过谁! 感谢大夏国手机网络的发达，就在王鹏飞跟廖杰哔哔的功夫，1个长度30分钟左右大约600兆的视频就传到了罗阳的手机上。 罗阳赶紧把手机递给王鹏飞。 王鹏飞接过手机，心想这块“砖头”倒挺顺手，正要朝桌子上“拍砖”呢，猛地清醒过来。 不能拍了，再拍又要去修手机了！ 王鹏飞按下激动的心情，转而嘻嘻一笑。 这一笑，竟笑出了玩世不恭的意味。 “这有意思了，廖院长，把投影仪拿出来用一下。有个视频和大家分享一下。” 廖杰没有给出投影仪，倒是给了王鹏飞一个白眼。 梁刚强这个副院长，代替郑院长说道：“王主任，不要玩了，咱们的时间有限。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先听听当事人的说法，明确责任，然后想一想病人那边该怎么处理，以后又该怎么预防------” 王鹏飞说：“我就是告诉大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呀，看视频就一目了然了。” 郦冰洁的嘴角扯起一个讥讽的弧度：“走廊上的监控吗，我已经看了不下十次了！早上7点到8点之间，除了护士，也就是你两个宝贝实习医生进去过。” 王鹏飞出奇地好脾气，“郦主任，老实说，你对护理事业的责任心，我王鹏飞是很佩服的，你管着h市第一医院上千名护士，严格要求，任劳任怨。我们医生的治疗成果，有一半的功劳是属于你们护士的啊。” 这马屁拍得措手不及，郦冰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骄傲，老脸竟憋成了僵尸脸。 郦冰洁铁着脸说：“好小子，总算你还有点良心。再播放一遍视频也无妨，让杨主任和曾主任也看一看。” 王鹏飞就让机工抱出投影仪，放在桌子正中，投影仪接到电脑上。 王鹏飞催罗阳：“手机充电线给我！” 手机的充电线也可以当做数据传输线。 手机接上电脑，电脑接上投影仪。 视频就显示在了会议室左侧边的屏幕上。 手机拍的视频有点糊，又是半夜里灯光昏然的情况下，黑白的像素，好像是六七十年代的文艺(鬼）片，一团朦朦胧胧的白光里，显现出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与会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尤其是里面人物哭着说话的时候，所有的鸡皮疙瘩都一块块掉了下来。 ------ “你的事，我跟王主任提了好多次。” 视频中那个人在说话。 ------ 除了廖杰、杨和霖、曾庆斌等人对孔昕不太熟的，没能第一时间认出视频中的人就是孔昕。 丁璐、安晶、郦冰洁等人却是马上把头转向了孔昕。 梁刚强本来是不屑一顾的神情，此时也张大了嘴巴，舌挢不下。 忽然间，孔昕“啊”地一声惊叫出来。 众人都惊呆了，眼睁睁看着孔昕，连自认为自己罪大恶极的张文倩也抬起头，愣愣地看向孔昕。 视频中的声音不断传出来来。 ------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个姓柳的柳青青，太可恶了！” “那个病人好像转到监护室去了------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马伟，我这全都是为了你！” ------ 孔昕的脸色惨白，“这视频是谁拍的？谁？”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啊？ 她明明确认过更衣室中没有人，而且门是锁着的。 如果有人进来，她肯定会发现的啊！ 孔昕看看王鹏飞，又看看王鹏飞身边的罗阳和柳青青！ 只有柳青青是女性，那只能是柳青青拍的了！ ------ 王鹏飞也小小的迟疑了一下，这地方看起来是护士的地盘，柳青青是怎么拍到这个视频的？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视频里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不是吗？ 王鹏飞说：“谁拍的，重要吗？孔昕，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了这样的事，真以为别人就不会知道吗？” “啊~!”孔昕又是长长的一声尖叫，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看屏幕上的视频。 然而即便低头不去看屏幕上的视频，那视频上闪烁的光，还是像萤火虫一样向自己的眼睛飞来。 然而即便捂住耳朵，那声音还是像流水一样，不停地流入自己的耳朵。 ------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为了让你早日调出来，你的学历又不高，要是按着医院的规定，规规矩矩往上爬，那要熬多久才是个头啊！------” “但我------我也不知道现在心里在想什么，那个病人，毕竟也是一条生命。” “我是不是一个坏人？一个坏女人？” ------ 孔昕听着自己描述自己的罪过。 多像是恐怖片，难怪昨天晚上，总觉得有人在不可知的角落盯着自己看。 ------ 伴随着视频里，孔昕那如夜风呜咽一样的啜泣声。 在场中，也有一人低低地哭了出来。 竟是女强人——护理部主任郦冰洁。 在这一刻，郦冰洁觉得所有的信仰都崩塌了，所以伪装的坚强都倒了下去。 “孔昕，你怎么能这样！”她责问，以及谴责，下意识地伸出手，越过安晶，推了孔昕一把。 孔昕在一声又一声的尖叫之后，喉咙好像是破了，又好像被胶水胶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 廖杰叹气道：“可知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呐。我们身为医护人员，讲究的是慎独。什么叫慎独，就是一个人在独处的时候，即使没有人监督，也能严格要求自己，自觉遵守医疗准则，不做任何不道德的事。” 护士长安晶直挺挺坐在那里，全身僵硬，好像是一尊石化了的菩萨。 她投入护理工作数十年，连护士长也做了十几年了，见过粗心大意、毛毛糙糙的护士；见过书生气、纸上谈兵的护士；也见识过安全意识少根弦的护士。 这些都是正常的，每一名护士，都是在不断的学习和职业强化中成长起来的。 然而孔昕这都不是技术和性格上的缺陷了，这是赤裸裸的犯罪了好嘛！ 这段视频，结合走廊上的监控，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早上7点10分左右，罗阳和柳青青进入三号病房，给此病房二床病人申志凡更换引流袋，并测量颅内压。 这时候引流管是正常的。 早上8点15分之后，孔昕与张文倩进行床边交接班，此时的引流管仍然是正常的。 交接班完毕之后，孔昕再次进入三号病房，借着为一床重新打留置针的机会，给申志凡夹闭了引流管。 因为在床边交接班的过程中，只能留下一名家属，而申强刚好不在，所以没有人发现孔昕的小动作。 至于孔昕为什么要选择在昨天行动，则是看中了张文倩性格大大咧咧、风风火火又为人朴实善良的特点。 后来发生的事情也正如孔昕所料。 张文倩在自我暗示了几轮之后，迅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而忘记了在交接班时，引流管是正常状态这一点------ 若非柳青青录下这段视频，真相将被沉没，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这一次，柳青青便是这双神目了吧！ 第73章 论护士的重要性 最终，引流管事件的处理结果是： 孔昕入狱。 张文倩被迫自动辞职。 责任组长丁璐记过一次。 安晶护士长平调。 医院赔钱，脑外科承担百分之二十。 所有人都是受害者，没有一个可以幸免，尤其是生死未卜的病人申志凡。 白旭杨回来了，把那“修修补补”的手机还给柳青青。 张文倩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脸上好像死灰一般。 临走之前，她来到柳青青身边，“对不起，我曾经误会你，但我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啊，这，这没关系啊。”柳青青感觉自己不管怎么回答，都有点不得体。 张文倩是被卷入到孔昕和柳青青的矛盾当中的。 柳青青本以为拿出视频，就可以证明张文倩的无辜，没想到还是不能为她脱责。 张文倩通红着眼睛说：“我还要感谢你，让我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额！”柳青青更内疚了，“对------对不起啊------” 张文倩就此黯然离去，她的背影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猫，会议室的大门张开一条缝，就溜出去了。 “怎么会这样。”柳青青低声说。“难道这不是孔昕一个人的错吗？” 王鹏飞拍拍柳青青的肩膀，“你不用为小张难过，自动辞职对她来说或许是好事。医护，是一门严谨的学科，她的性格不适合做护士。” “是啊。”钱江红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上身一歪，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没有一个护士是容易的，我们医生的手术做得成功不成功，愈后如何，是靠护士的护理来最后决定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在病人的整个医疗过程中，说护士占到百分之七十的作用也不为过。” 王鹏飞转过身，“百分之多少，那也没人论证过。不过护士的工作很琐碎也很重要，选一个细心的护士，总比粗心大意的护士好。” “没错。”钱江红颇为认可地笑笑，“话说起来，早两年，我有一个病人-----是到下级医院给他们做指导的。肠癌切除，手术很顺利。王主任，你也知道现在的理念，术后及早进食，以便恢复胃肠功能已经是常识，我就是让下级医院这么干的，结果------” “结果下面医院没有护理好吧？”王鹏飞接口，“十几天不排便也没觉出问题，还一味地劝病人吃吃吃！” 钱江红倒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 王鹏飞摇头叹息，“我能不知道嘛！最后的结果是病人送到咱们医院监护室，大便都从手术刀口喷出来了，这壮观场景------” 王鹏飞的术后病人，有时也会送到监护室的，凑巧撞上这惊人场面，也不足为奇。 王鹏飞吐舌：“我都有心理阴影了好嘛！现在我每天关注我病人的排便情况。” 钱江红反而尬笑一声，“不至于吧！你是脑外科呀！开刀也不是开在肚皮上的。” 王鹏飞道：“那不尽然，要是病人便秘，也会影响到颅内压嘛-------” 这两个人侃大山，表面上好像云淡风轻。 郦冰洁从对面向两个人望了一眼，满心不服气，她喊住廖杰，走过来对王鹏飞道：“这一次是护理部出了问题，我们承认错误，我们自查自纠。” “不过------”她马上添了这两个字，显然，她的着重点，是后半句的内容。 “瞧郦主任说的，也太谦虚了吧。”王鹏飞好像有先见之明一般，立即打断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我和钱主任刚刚还在说呢，我们医院的医疗水平，很大部分的功劳应该归功于你们护理部的。” “对啊。”钱江红帮腔道，“至少不会像下级医院那样，病人十几天不解大便都发现不了。” 王鹏飞接着说：“这次的事，完全是孔昕的个人行为，不能把整个护理队伍的劳动成果给抹杀掉。” 钱江红道：“对啊，要是没有你们，我们医生就好像瘸子没了拐杖。” “你们就是大后方，有你们在后面坐镇，我们医生才能放下一百个心，在前面拼杀呢！” 两个人一唱一和，跟二人转似的，不住地给郦冰洁拍彩虹屁。 说得廖杰廖院长连连点头，“对，对，护理部对我们医院来说，是很重要的！” 饶是郦冰洁刚刚哭过，双眼布满红通通的血丝，此时也忍不住嘴角歪斜，露出一个不太由衷的笑容。 “好吧。”郦冰洁勉强别着脸道：“但你们实习医生这一块真该管管了！你们自己大手大脚的，满不在乎，都要护士跟在他们后面擦屁股！” 钱江红马上反驳道：“郦主任，你要这么说，就太小家子气了。我们h市第一医院是教学型医院，跟z医大挂钩的。教给实习医生实际操作技能，培养医疗人才，为大夏国医疗事业源源不断输出新鲜血液，是我们老一辈医生的责任。” 钱江红心想：我还没说起柳青青独自操刀肠套叠手术的事呢，此事要是被你知道，别说你鼻梁上那副眼镜，就是两个眼珠子都要惊得掉出来！ 王鹏飞道：“我们医生在带教的过程中，当然也会指导和观察的，并非完全放任不管，假如真的是我们实习医生出了问题，我们也会严肃处理，绝对不会包庇的。” 钱江红道：“可不是，别说是实习生出问题我们不会包庇，哪怕是我钱江红出个什么问题，也只能自己夹着尾巴灰溜溜走掉，谁能包庇我呢？”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口才都是一流，郦冰洁就完全没有了插口的余地。 便是廖杰院长也深觉二人所说，言之有理。 最后王鹏飞总结：“问题是，人家罗阳和柳青青两个，做得很好，没有出过错啊！” 钱江红恨不得双手双脚地赞同：“没错，自我从医以来，见过的实习医生里头，这个小姑娘是悟性最好的一个了。强烈建议人事部把她收入我们医院。” 看来，这两主任是铁了心护定柳青青了。 郦冰洁恼羞成怒，又觉不可思议，问廖杰：“廖院长，你怎么看？” “恩。恩？”廖杰尚不置可否。 王鹏飞已经迫不及待：“我相信，她很快就能成为一名出色的脑外科医生。” 钱江红瞪大了眼睛：“怎么，难道不是我们普外科的医生吗？” 王鹏飞似乎惊讶钱江红为何有此想法，“当然是脑外科呀，显而易见，她在脑外科方面有无与伦比的第六感，而且我已经把她收入我研究组。” 钱江红同样奇怪王鹏飞为什么把手伸得那么长。 “那能说明什么问题！”钱江红不以为然地说：“关键是柳青青她自己想成为一名外科医生！” “如果那样的话，简直是大材小用！”王鹏飞不屑地说。 “普外科这么大的学科，怎么能说小？我看脑外科才是太局限哩！” 两个人争锋相对，竟争抢起柳青青来！ 得亏白雪花不在，否则说不定想把柳青青抢入妇科！ 梁刚强在边上支着头，若有所思：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最后，王鹏飞和钱江红争不出个结果来，一齐转头问柳青青。 一个道：“丫头，你选他还是选我？！” 另一道：“小柳，你选我还是选他？！” 你们当是丈母娘选女婿吗？ 柳青青一脸黑线，“那个，我能先想想吗？” 第74章 你弟弟没事，我有事! 王鹏飞耸耸肩膀，说：“你想一下当然不要紧，不过最后的结果一定要选我们脑外科！” 钱江红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这是赤裸裸的威逼！” 郦冰洁看王、钱两个人互相横鼻子瞪眼睛的，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当着她的面争抢柳青青，就同她先生当着她的面跟小三打情骂俏也没什么差别！ 郦冰洁真要晕倒了，这种情况下，怎么继续说柳青青的坏话嘛，真是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 郦冰洁捋捋她那齐耳短发，扭头对着廖杰一个眼神撩，“廖院长，你怎么看？” 廖杰看了一眼柳青青，态度温和，“那也要把简历先交到人事部啊，小姑娘，你知道简历怎么写吧？” 柳青青一抹额头，原来这就是被天上的馅饼砸中的感觉啊！连忙一叠声道：“知道！知道！我这就去准备！” 郦冰洁的感觉好像一脚踩空，马上就要从楼梯滚下去！哦，她现在不是在楼梯上，但眼前一黑，死死地抓住廖杰的胳膊，才勉强站稳。 郦冰洁觉得这廖杰是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还是怎么的？竟然叫柳青青交简历。 天下乌鸦一般黑，郦冰洁想，这还没处说理去了！ 郦冰洁拍拍安晶的肩膀，“小安，我们走！” 安晶如梦初醒，这尊“泥塑雕像”动了一动，忽然眼眶湿润了，“孔昕啊，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郦冰洁说：“孔昕已经叫人带走啦！” 安晶和郦冰洁走出会议室，丁璐也唉声叹气地走了。 王鹏飞和钱江红两个相视一笑。 一个说，“唉，我憋了一天了，走，咱们到走廊上抽根烟去！” 另一个说，“反正今天已经被打乱了，下午也没什么事了，咱们去茶室里坐一下呗。” 那一个说：“谁我说下午没事！”但脸上挂着笑容，依然道，“好，到附近的茶室坐一会。” 然后两个人一起问罗阳：“一起去啊！------别告诉我，你是三好学生，没有抽过烟------” 罗阳便向柳青青看了一眼，似有咨询之意。 柳青青回瞪了一眼，心说：管我什么事啊，难道这种事还要问我？ 于是罗阳笑嘻嘻地跟了两个主任出去了。 此时是下午两点左右。 一行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只剩下技工在整理投影仪。 这时候，柳青青才有功夫想一想龙青宝。 从昨天早上离开宾馆，已经两天一夜。 她也没想到，这一天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根本没办法脱身回去。 原本她准备给“弟弟”的那点食物，也不够他吃一天的。 假如“弟弟”真的听她的话，不出宾馆，那么就只能挨饿了。 唉，假如他饿不过，跑出宾馆-----也不知道这个活宝会不会闯出祸来。 总而言之，留一个六岁的孩子一个人在一个房间里，两天一夜，那危险就跟把一只绵羊放在非洲大草原，也差不多。 柳青青避开众人，来到后楼梯，先给“桂花宾馆”打电话。 “是桂花宾馆吗？能不能帮忙到203房间看一看，我弟弟一个人在那边。” “啊？”宾馆方面吓了一跳，“你怎么能把小孩子一个人留在宾馆啊？出了事谁管啊？” 那边立即就领人查房去了。 过了一会儿，宾馆的老板回电，“你弟弟没事，我有事！” 老板的声音是哭丧着的，背后还有许多杂音，叽叽咕咕说个不停，显然是龙青宝在边上聒噪。 柳青青觉得龙青宝肯定是在骂自己。 “这个手机号码就是你v信号，是吧？”老板问。 “是的。”她回答。 “我加你v信，你通过一下。” “好的。”柳青青打开v信，果然看到一条好友验证的消息，她随即点了通过，然后，宾馆老板发起视频聊天。 柳青青点开之后，就看到对面一个满头血的中年男人，气急败坏地对自己道：“你看看你弟弟干的好事！” 男人的身后不时地伸出一只白嫩嫩小手，想是要来抢夺手机，都被男人推开了。 “呃------”柳青青尴尬道，“这是怎么搞的？” “我怎么知道怎么搞的，我一开门，上面你弟弟就砸了下来，呐，你自己跟你姐姐说！” 手机的镜头转换，对面出现了一个魔力可爱小帅哥，竖着眉毛，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撒泼。 “姐姐，你骗人！你不乖！你说好昨天晚上要回来的！你是不是扔下我不管了！” “不是的。”柳青青解释，“姐姐昨天有点事情，今天肯定会回来，你要乖一点，为什么把老板头砸破了啊？” “是你自己说，小白兔不能给大灰狼开门的，他是大灰狼，不打他打谁！” “我怎么就是大灰狼了？”老板生气地说。 龙青宝说：“除了姐姐，其他人都是大灰狼！” 额，“小孩子”说得好有道理，竟让大人无言以对。 实际情况，分明是龙青宝以为开门进来的是柳青青，故计重施想要拿烟灰缸砸柳青青而已。 龙青宝嘟着嘴说：“姐姐，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宾馆老板推开龙青宝，指着额头对柳青青道：“这个你要赔的！我活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打过，肯定要脑震荡了！” “好吧，好吧。”柳青青看宾馆老板虽然流得满头血，但是皮外伤，倒没什么大碍，“我在h市第一医院，要不你现在过来，我给你伤口处理一下。” 宾馆老板怒道：“你耍我，你在h市第一医院？鬼才信你！” 柳青青说：“我真的在h市第一医院啦，不信你看！”她手指在视频下方一点，转换成后置摄像头，镜头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行政楼侧面的住院大楼，上面一个红底白色十字。 龙青宝爬到宾馆老板身上，骑在他头上，伸手抢手机，“姐姐，你在哪里，我要来找你！” 宾馆老板更是一脸崩溃表情，“你快回来吧，把你弟弟带走，你这样带孩子不对的，怎么能把孩子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是，是！！”柳青青谦虚承认，“我一下班就回来。还麻烦老板帮我问问弟弟，饿不饿。” 龙青宝已经抢过手机，“姐姐，你回来要给我买卤蛋、鸭舌、桂花糕，还有元气满满的酸奶！那我就原谅你！” 我谢你哦！还要你来原谅我！柳青青心里吐槽，嘴上却已经一口应承下来，“好的，姐姐下了班回来给你买。”心想，能用零食解决的事，那都不算是事！ “你要乖一点哦！不能再跟老板淘气了，乖乖的跟老板说个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老板顶着一头的血痂舍不得擦掉，大约想留着做呈堂证供，“你必须要赔钱，这是脑袋，搞不好脑震荡了，要留下后遗症的！” “好好，”柳青青息事宁人地说，“我下班就回来，你等我。” “现在就回来！要不然我报警！”宾馆老板寸步不让。“我现在头痛地很！” 是啊，是啊，真巧，柳青青也头痛地很，正想不好怎么应对这老板，忽然手机又没声音了，一看，黑屏------看来这手机一摔之后已经元气大伤，修好了也不耐用。 倒也好，宾馆老板没办法再对她叨叨了，先落个耳朵清净。 第75章 运点黄金过来，我容易嘛! 由于这一天钱江红既不坐门诊，也不开刀，所以，下午没什么大事。 病房里除了彭腾腾的病情比较拖拉，倒也还安静。 柳青青处理一些日常事情，到五点半左右，就下班了，更衣出了医院。 想着弟弟打伤了宾馆的老板，她先去后头的超市里，买了一些葡萄、李子、西瓜等，为了拿出手的时候好看一些，挑的都是贴牌子的。 到超市门口结了账，把付费的小票捡出来扔了。 仍然是骑自行车，回到宾馆。 在一棵桂花树下停了自行车，取下三个袋子装的水果，穿过小径来到宾馆门口，她的心里还有些忐忑。 死就死了！ 她咬咬牙，硬着头皮走进去，先看见对门的吧台后面女服务员，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哎哟，姐姐，可回来啦！” 她竟觉得毛骨悚然，“你们老板呢？” “喏。”女服务员涂得鲜红的嘴唇往边上一努。 眼角余光，便见一个小孩朝自己跑来，狠得往她腿上一撞，差点没把她撞摔倒了。 柳青青心想：摔倒就算了，手上的水果要是掉地上，磕坏了，送给别人就不好看了！ “买了什么？什么好吃的？”小吃货只管要吃的。 柳青青见是弟弟，就毫不客气地伸腿把他挡开，“别闹，这不是给你的，是给老板的！” “什么？都是给老板的？卤蛋、鸭舌、桂花糕，还有元气满满的酸奶，一样都没给我买？”龙青宝掩饰不住脸上的失望。 “没有！”柳青青理直气壮的，“谁让你乱打人！” “你！你说话不算话！”龙青宝生气地，牙齿咬着下唇，心想：这可是你逼我的，那么等会我要杀你，可不会心慈手软的了！ 过道边儿的茶几位置上，有人向龙青宝招手：“宝宝，你要吃鸭舌，这里有，果冻也有，上这里来吃。” 那声音亲哦，甜哦------ 柳青青循声望去，天哪，差点以为自己是看见了个假老板！ 只见他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简易贴了个创口贴，一张脸当然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了，胡子也仔细刮了，虽然四五十岁的圆脸蛋还是显得油腻，乍一看，也是“有模有样”的了。 现在这“有模有样”老板，对着龙青宝眯眼笑，两条眉毛顺着笑容弯下来，那样子，好像他是对着自己的亲孙子似的，从茶几上一堆的零食里面，拿起一包，拆开一个角，塞到龙青宝手里，“来，吃，吃，别客气！” 贾老板啊贾老板，前倨后恭，到底是为了哪般啊？ 偏偏龙青宝还趾高气昂，“不吃，吃饱了！” 贾老板则好似反应迟钝的一般，一点也没有生气，对柳青青说：“你弟弟胃口真小，说是饿死了饿死了，吃了一个卤蛋就吃饱了。” 柳青青怀疑贾老板的脑子是不是真的被弟弟砸坏了，她走过去，把水果放在茶几上，“贾老板，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贾老板大度地摆摆手。“我都听你弟弟说啦。原来你们家在前朝还是皇室子弟啊！” “啊？”柳青青看看龙青宝，后者以一种倨傲的神情，“什么前朝，普通话一点都不标准，是青好嘛，ian跟ing不分------” “对，对，清-------”贾老板自我更正道。 此时贾老板看柳青青的眼神，真好像看着什么皇室贵胄，“想不到这年头，还有父母包办婚姻的说法，你们姐弟两个从家里逃出来，那是难免要迟点苦头了？” “什么？龙青宝，你怎么能跟人家乱说呢？”柳青青震惊，撒谎真能不打草稿啊！ 贾老板误会柳青青是在责怪弟弟不该把身世说出去，“没关系，没关系，咱们是老实人，不会把你们姐弟俩的事情到处去说的。” 柳青青无法辩解，心说，这小子编故事的水平不错啊，跟谷小墨有得一拼。 “好吧，贾老板，你这个额头，我该赔你多少钱，你说个数目看看。” 心中祈祷，贾老板，你可别狮子大开口啊，我真的不是什么前朝遗民，而是底层小人物一个，你的数目说大了，我可拿不出，当然要是说少了，可能你自己的面子上过不去。 真叫人为难。 “够了，够了。”贾老板很客气地向柳青青摆摆手，“一块金子就已经够了。” 柳青青倒吸一口冷气，你还想我给你一块金子？我给你一板砖还差不多。 但见贾老板从衬衣口袋里取出一小块金条来，长条状，大约两根指节粗细，“现在的金价400元左右（每克），这一块300g上下。足够了。” 怪道贾老板忽然改了态度，头也不痛了，气也不生了，伤口也不流血了，原来是龙青宝给了贾老板一块金条啊！ “几代相传的富豪人家，难怪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件衣服，一点也不普通，纳米材料，啧啧！”贾老板顺手摸了摸龙青宝身上的白衬衫。 柳青青的眼睛一亮，卧槽，弟弟，你哪里来的金条，深藏不露啊！你身上一定不止只有这一块吧！赶紧的拿出来，让姐姐拿到金店去卖掉，也让姐姐尝一尝做大款的滋味！ 什么，你居然一出手就给了这贾老板一块300g的金条，核算400元每克，那不就是12万了吗！ 你这个坑货，被别人坑了还不知道！ 几包零食就把你收买啦！ 柳青青掉头去看弟弟，只见他眼中闪出狡黠的光芒。 她猛地心中一动：等等，可别被这小滑头给骗了！ 这小滑头哪里来的金子！ 要是家里有这大块大块的金子，妈妈还能把你当垃圾丢出来啊！ 子不教，父子过！ 妈妈不管，姐姐来管！ “青宝！”柳青青横了一双恶狠狠丹凤眼，“做人要诚实知道不！”左手往前一探，就把龙青宝从茶几边上的实木沙发上拽了下来，右手一伸，一个巴掌已经拍在了龙青宝屁股上！ “啪！啪！啪！” 一边打，一边教训，“反了天了你！什么话你都说得出啊？什么事你都做得出啊？你怎么不上天呢你！” 贾老板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这姑娘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好厉害，连忙地在一边劝道：“别打了，别打了，你弟弟也没做什么。” “不过是拿烟灰缸在我头上磕了一下，这也不能全怪他，是我进去的时候没有先敲门，他把我当大灰狼了！” “我的额头磕下一块皮，不过烟灰缸也坏了，而且你弟弟已经赔了我一根金条------” “金条？是黄的你就以为是金的啊？你被人骗了你知道不？”柳青青眼疾手快，抓了桌上的金条，往窗外一扔。 那金灿灿的金条，在一缕夕阳的光中，滑出优美的弧度，从窗户飞出去，落到桂花树下的草丛去了！ 贾老板目瞪口呆，有钱人也太暴殄天物了吧！12万的黄金，说扔就扔了。 他急忙跑出去，扒开草丛寻找。 偏偏桂花树下那一丛沿阶草长得特别茂密，一时半会找不着那么小的一块金条，那女服务生看着，也出去跟老板一块儿寻找。 这一边，柳青青实力训弟，啪啪啪乱打屁股，“说，金条哪里来的！”只要不是偷来的，抢来的，姐还能罩着你！ 龙青宝一开始说自己的，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他通过智子系统，通知青龙古国司令部启动质子重聚工程，花费了上千斤金子的代价才运了这么一小块过来，这说扔就给柳青青扔了！ 扔了也就算了，还要被打屁股，这世界也太悲惨了吧。 呜呜呜，太委屈了。 龙青宝的皮肤特别嫩，这七八下打下来，只觉得两瓣屁股火辣辣地疼，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真是的，只好改口说是：“捡来的。” 第76章 带娃需要反侦察能力 龙青宝低估了柳青青的反侦察能力。 你以为你说捡来的就完了？ 柳青青还有一百个问题等着问呢。 “什么时候，在哪里捡的？” “上午捡的？上午你为什么不在宾馆，却在外面？”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许一个人出宾馆？” “为什么别人都没得捡，就你捡到了？” “你确定不是偷来的？假如是偷的，我就把你手剁了！” ------ 吧啦吧啦，问一句，打一下屁股，就跟他身后架着个迫击炮一样。 一直等到贾老板把金条捡回来，这边还只打了上半场。 贾老板眼睛里看着“姐姐”手起掌落，耳朵里听着“弟弟”鬼哭狼嚎，贾老板糟心透了。 开宾馆喜欢的是喜气盈门、大吉大利。 现放着个霸道辣姐，在他宾馆的门厅里，把小孩打得哇哇哭，实在是晦气透了！ 他却会错了意，以为柳青青故意打龙青宝，打给他看的。 目的就是让他把吃下去的金条吐出来呗！ “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报警了！”柳青青的侦讯手段滔滔不绝，“让警员来对付你！” “他们有警棍，有辣椒水，有老虎凳，有催泪弹，有的是法子让你讲实话！”（实力声明，以上皆是辣姐吓唬孩子的手段，绝非事实！） 龙青宝也就算了，还以为辣椒水之类的是什么好吃的，男子汉大丈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假如有好吃的利诱，那还是可以“yin”那么一下子的。 贾老板却吓得心惊肉跳，本来嘛，他额头上那块破皮，实在是无关紧要，如果让警员知道他要了人一根金条，那就变成敲诈勒索了，搞不好要到局子“免费几日游”。 辣块姐姐！ 贾老板虽然有点不甘心，权衡利弊之后，还是迅速妥协，把金条交了出来。 “还你，还你！哦哟，你这样打小孩不对的！” 贾老板把金条塞到柳青青手里。 柳青青认定这金条来路不正，要么就是假货，顺手就把金条拍在茶几上。 “教育小孩天经地义，”柳青青理直气壮地说，“小时不教成浑虫，长大不学成懒龙。我教育他，总比以后让警员教训他的好。” 柳青青倒是也想有人来这样的“教育教育”她，唉，父亲一死，谁还“管”她了。 柳青青揉揉酸涩的眼睛，回头问龙青宝，“哪只手捡的？” 龙青宝瑟瑟发抖，退后几步，在“姐姐”恶狠狠的目光下，犹豫地伸出右手。 “啪啪”，右手被打了两下。 “在哪里捡的？” 龙青宝疼痛的右手手指胡乱指了指宾馆外面。 柳青青抓起金条，拉了弟弟，“走！走！” 贾老板莫名其妙，难道这姐姐还想再捡一根金条不成，我看她这是痴心妄想！ 觉得柳青青是痴心妄想的贾老板，却鬼使神差地跟在姐弟俩后面，大约他“痴心妄想”也想去捡那么一块两块金条来。 却见柳青青拉着弟弟沿着宾馆前的马路走了一段，停了下来。 在一株开花的石榴树下。 “是这里？”“姐姐”问。 “弟弟”踌躇地点了点头。 果然，“姐姐”寻寻觅觅，在树下转了一圈。 当时，太阳已经完全地从西边的一排排高楼后面隐下去了，地面上只剩下一些青灰色的光，而路灯又还没有点亮。 石榴树下，便是一团灰蒙蒙的。 贾老板心想：现在能捡到金条才叫见鬼了呢！就算有，也已经给人捡走了！ 便听“姐姐”对“弟弟”大声说道：“以后看到路上有什么东西，钱包啊，钥匙啊，手机啊，都不要捡，明白吗？” “因为失主可能原路回来找的，要是掉在路上没人捡走，他多半还能自己找回去！” “如果你捡了人家的东西，那你就要呆在原处，一直等失主找回来，还给他为止！知道吗？” “弟弟”大眼睛看着姐姐，黑眸子清澈地如同山涧里两颗鹅卵石，“知道了。”他嘟哝着。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在这里等吗？”龙青宝想：这下好了，你就是在这里等上一百年，也等不到失主，因为这根金条本来就是我自己的！ 柳青青四下里看了一看，“等个鬼哦，我哪里有这么多时间！” 龙青宝心里一阵小雀跃，“好啊，那我们回去吧。”心想，这金条总算可以拿回来了！ 谁知道柳青青说：“我们去交给警员叔叔，他们会帮忙找到失主的！” 龙青宝偃旗息鼓-------为我上千斤金子的代价换来的这一小根金条彻底丢去，默哀三分钟------ 贾老板看着“姐姐”带“弟弟”去了警局，心中感慨万千，这两家伙，知足不辱，拾金不昧，家教那么好，看来真的是出自名门。 贾老板感到自己的灵魂也被洗涤了一遍，下定决心，以后我也要改变自己，靠劳动，靠改善宾馆生意来赚钱！ 结果，等柳青青二人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贾老板，改变后的贾老板，已经把自己放在宾馆里的东西都打包好了。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是一把梳子，一把雨伞而已，几包龙青宝没吃光的零食。用一个塑料袋装着，放在吧台上，看上去特别的辛酸。 “你们走吧，不能住在这里了！”贾老板指着袋子说，“你把弟弟单独一个人留在宾馆里，迟迟早早是要出事情的，我小本生意被你连累不起。” “啊？贾老板，你这样不对吧，我又不是不付给你房钱。” “房钱？房钱我不要了！”贾老板回头对服务员说，“晓露，把她的押金还给她。” “好的！”这个叫晓露的服务员，麻利地取出押金，“这位小姐，麻烦你把房卡还给我，好吗？” 柳青青一只手伸到她的印花布袋里，摸着房卡，心里那个高兴啊，住了两天，老板居然说不要房钱，我看他的脑袋真是被龙青宝敲坏了。 “不好吧。老板，房钱还是要的，你结一下，扣除押金，还得付你多少钱？” “真不用！真不用！”贾老板嫌弃地说，“你们只要赶紧的走，就算帮了我大忙了！” 脑壳坏了，绝对脑壳坏了！柳青青想。 不过，从宾馆出去后，她带着弟弟又该到哪里去呢？ 再想找这么便宜的宾馆，恐怕也不容易了。 话说，就算找到这么便宜的宾馆，她身上的钱也支撑不了几天。 “老板，可是我弟弟还打伤了你，这个------”柳青青说这几句话有点言不由衷，“要赔你的。” 贾老板说：“你不是还给我买水果了？那就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大碍。对了，这些吃的，你们拿着吧。” 贾老板把茶几上散落的零食收了起来，都装在同一个袋子里。 龙青宝两眼发光，连忙抢过了。 得，有便宜不占，除非是个傻瓜。 还是先占了这个便宜再说！ 柳青青交付了房卡，押金也不要了，带了弟弟走出宾馆。 暮色模糊。 马路两边的灯都点亮了，橙黄色的，从两侧向前方延伸，像两条发光的丝带。 柳青青叹道：“青宝，咱们这算是被人家扫地出门了------唉。” 龙青宝此时嘴里正啃着一个鸡爪，模糊地应了一声：“恩。” 扫地出门？龙青宝才不担心呢！他关心的只是尽快取回灵力！ 柳青青看着“不识愁滋味”的龙青宝，胸臆之中满满的，也不知道是对他爱怜，还是对自己可怜，正在不知该往何处去的关头，破手机断断续续地发出响声。 “轻轻笑声，为我送温暖，你为我注入快乐强电； 轻轻说声，漫长路快要走过，终于走过明媚晴天; ------” 柳青青接起电话，却是罗阳打来的。 “青青，你到哪里去了？下午打了你好几个电话都没打通。” 柳青青不好意思地说：“恩，我手机还是有点问题。” “哦，那可能要再去修一下。”罗阳说，“你先过来吧，我在铁路局的单位房这边，房东答应我们付一押一了。” 这是好事啊！柳青青重重地应了一声。“哦！” 第77章 神龙摆尾 什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同一天内，柳青青体会了人生中两重截然不同的境界。 喜孜孜挂了电话，她大叫一声，“我们有家了！”然后招呼龙青宝，“来，姐姐带你回家去！” 龙青宝被柳青青打怕了，一双眼睛里两只黑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就是不肯走过去。 柳青青心中一软，倒是生出几分悔意来，不好意思地嘿嘿干笑两声，“青宝，姐姐把你打疼了吧？” 龙青宝白了柳青青一眼，“你说呢？” “过来，姐姐给看看。” “看什么？” “看你屁股红不红！” “神经病，我的屁股是给你看的？”龙青宝连忙捂住屁股，这看屁股对他而言，比打屁股还恐怖！“大姐，你是女的，我是男的好不好！” “哎哟，你才多大啊，就有男女大防拉？”柳青青非要扒拉他，“姐姐看看又不要紧！” 一个跑，一个追。 两个人绕着自行车转磨。 龙青宝惶急之下，连零食都不要了，抡起袋子往柳青青身上扔，一袋零食散了一地。 就这样，还是被柳青青抓住了。 “救命啊！救命啊！”龙青宝像杀猪一样大喊起来。 贾老板探头探脑出来看，“姐啊，别打弟弟啦！” 看他那操不完闲心的样子，一定又在担心姐弟俩影响他宾馆的财运了。 算了！ 柳青青叹口气，你个没人疼没人爱的野弟弟，想对你好一点也不行。 她左手捉住自行车车把，右手抓住坐凳，“得，我不管你了，坐上来吧。” 龙青宝两只手抓住自行车凳子，脚踩在架子上，晃悠悠爬到后轮上的车架。“姐姐，这车怎么这么晃啊？” “二手车，晃是正常的，不晃才不正常呢。”柳青青满不在乎地说，“你抓稳了啊！” 她两个手抓着车龙头，左脚踩着脚踏，右脚往地上一撑，自行车已经咕噜咕噜滑出去两三米远。 “妈呀！要倒啦！要倒啦！”龙青宝就好像坐什么过山车一样，双手乱舞。 恰车头位置有一粒小石子，自行车不可避免颠了一下，龙青宝更加哇哇乱喊，一把抱住了柳青青的细腰。 自行车又左右扭摆了两下，这才稳住了。 柳青青腾出一只手，去拍龙青宝的手：“别用你吃过鸡爪油乎乎的爪子抓我衣服！” 龙青宝生恐柳青青有什么“绝世武功”，在车上还能打到自己屁股，连忙撒手。 这一撒手，他的小身躯差点从后轮车架上摔下去，赶紧地一把楼主柳青青小蛮腰。 来来去去，几个轮回，自行车也不住左右晃荡。 “弟弟，你别乱动好伐，这自行车扭得好像鲤鱼尾巴一样！要出车祸的！撞死你！” 柳青青恐吓龙青宝。 龙青宝脑中灵光一闪，照啊！这个主意不错！ 他望着马路中间来去的两列车流。 出车祸好，出车祸妙！ 把她送到车流底下，给车子撞上一撞，临死之前，他不就能把封印在她体内的灵力取回来了吗！ “弟弟，你屁股还痛不痛了？”对龙青宝的异状毫无察觉的柳青青，在前面问道。 “不痛！”龙青宝心不在焉地回答。 柳青青叹口气，“好吧，这一次姐姐打了你，是姐姐不好，以后只要你乖乖的，姐姐就不打你屁股了，好不好？” “好。”龙青宝含糊应了一声，扭过身子，迅速把上半身往里侧探出去。 “喂！你干什么！”柳青青喝道。 自行车龙头往马路里拐进去，前轮“砰”地撞在了马路牙子上。 龙青宝的小脑袋随着惯性作用往前冲，差点一个后空翻从车上摔下去！ 柳青青右手给他挡着，顺势就往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你要死！” 龙青宝喊道：“刚刚还说不打我屁股了！你说话不算话！” 柳青青竟还给他噎住了，这“不打屁股的g”还真刚刚立下去，总不能一分钟不到就反悔吧！ 问题你也没有乖乖的啊！ “不打屁股就打手心！刚刚是哪只手伸出去的？” “我哪只手也没有伸出去，我是脑袋伸出去的！” “打你脑袋，你会变傻子哦！”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姐姐！” 柳青青受了“窦娥冤”般地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乖孩子！” 自行车又骨碌碌往前驶去。 龙青宝心想：刚才搞错方向了，应该向外侧使力，这样她的自行车才会向外面的车流窜过去。 他倒不担心车子撞到自己，因为柳青青身子在他前面，肯定是先撞到柳青青的。 在自己被撞到之前，他已经能够取回灵力。 而一旦他取回灵力，别说区区几辆车子，就算来飞机、坦克、人间大炮他也不怕！ 龙青宝说干就干，上身往外一探------ 柳青青感到自行车不稳，一个急刹车！ 龙青宝措手不及，身不由己向外窜了下去，站在地上一脸懵。 柳青青路边停了自行车，抓过龙青宝正准备赏他一通咏春拳，忽见他鼻子吸巴吸巴，双目泪光晶莹，委屈巴巴的样子，只好收起拳头。 另展一门绝活——狮吼功，“你有手没有？有手不能抱住我呀！” “是你说我的手太油！”龙青宝可怜巴巴地说！ 柳青青语塞：这难道又是自己的错？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不会带娃。 话说回来，这天底下哪对父母是持证上岗的？ 要是母亲会带娃，也不至于先抛弃了姐姐，又抛弃了弟弟！ 柳青青把龙青宝抱上后座，“坐稳了啊！姐的命就栓你裤腰带上了！” 龙青宝大眼睛看看柳青青，心中哀叹，你的命栓我裤腰带上也没用啊！ 他算是想明白了，以他现在六岁孩童的体形，体量太小，要摆平她，还得玩阴的。 自行车再度启程，这一次，龙青宝不再玩狠的，不过心里不爽，小身躯还是在后面摇来晃去的，搞得自行车一直“神龙摆尾”，在地上乱画“s”形。 柳青青还以为熊孩子本来如此，一路上避开车流，靠边行驶，倒也没出什么问题。 过了青泰立交桥之后，从四季青服饰城进去，窄小的巷子就没什么汽车了。 灯光昏然，空气略有些闷热，低矮的平房里不时散出食物的香味，诸如红烧肉、辣椒、蒜味之类，很有生活气息。 柳青青寻到那栋房子，从楼梯间进去，楼道灯应声而开，一齐开的还有101室的门。 罗阳在里面道：“青青，你可算来啦，哎呦，这个就是你弟弟吗？” 面对龙青宝，罗阳露出长辈笑容，俯身问：“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柳青青道：“他自己说他叫龙青宝。” 拉了弟弟进入屋内，只见门厅、卧室、厨房所有的灯都亮着，原本一屋子的垃圾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些衣柜、棕板床等旧家具。 柳青青说：“这房东，真找人打扫卫生啦？” 就见罗阳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笑道：“是。” 但他此时手中拿着抹布，门厅里还放着一盆水，看来打扫卫生的事情，罗阳也没少干呐。 柳青青四下看了一圈：“咦，房东呢？” 第78章 罗阳找到突破口 罗阳道：“等你很久，房东朱先生先回去啦。” 柳青青烦恼道：“他不要房租的吗？”心中甚担心罗阳已经把房租付了。 便听罗阳道：“你v信转给他好了，我发他名片给你，你加他好友。” 她松了一口气，暗赞：罗阳，好样的，有觉悟。 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她最怕跟人有银钱上的亏欠，免得被人看扁。 她哪里知道，罗阳已经偷偷摸摸给房东转了两个月押金，否则这房子还租不下来。 蒙在鼓里的柳青青，高高兴兴加了房东v信，给其转了一个月租金，一个月押金。 环顾四周，生出“我已经是这里的主人”的幸福感。 “一会我去学校把被子带过来。”柳青青说。 罗阳道：“被子还能用，席子要重新买一张。” “恩。”大学宿舍的床铺宽度只有90厘米，这张大床180厘米，足足大了一倍。柳青青小人物有大智慧，“两张席子拼起来就刚好。” “对了，你说我买点贴纸把衣柜里外都贴一遍的话，房东会不会有意见。”柳青青看这些旧家具不太顺眼，那种黑沉沉的褐红色，掉漆而且有的地方已经磕坏了，她喜欢浅一点、亮一点的颜色。 罗阳想了想：“应该不会有事的，里外贴上墙纸的话，我看他会以为你买了新家具。” 龙青宝则满心不以为然，心想：反正你也住不了多长时间了。 他抱着胳膊坐在床沿上，眼望着罗阳，暗自发愁，怎么忽然冒出来这么个大货？ 一个柳青青已经这么难对付，要是这个大货整天跟在柳青青边上，那就更难下手了。 得想个办法把他赶走才行。 龙青宝这边视罗阳为眼中钉，罗阳看着龙青宝，却是满心喜欢呢。 所谓爱屋及乌，罗阳冲着龙青宝就好像龙青宝是一块闪闪发光的宝石般可爱，“青青，这小家伙可真像你！” “像吗？”柳青青一肚子烦恼，唉，要是不像的话，她也不能这么快接受他就是自己的弟弟。 在柳青青心中，还不止是像的问题，好像是有什么隐秘的线在她和他身上牵着，也许，这就是亲情吧？ 罗阳道：“咱们吃饭去吧，我看你弟弟肯定是饿了！” “好，吃饭好！”龙青宝立即来了精神。 “恩，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罗阳眉开眼笑，心想：这个弟弟真是他的福星。 他喜欢柳青青已经喜欢了那么多年，可是柳青青油盐不进，怎么追都追不成。 有了这个弟弟，就好像千里的堤坝有了个缺口，万重的高山有了一条路。 只要他在弟弟身上用用功，给他买买玩具，带他吃吃饭，柳青青也顾不了那么多。 久而久之，柳青青肯定会对自己有点点愧疚感。 愧疚感当然不是爱情，但肯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他知道柳青青对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只不过出于现实的和内心的种种原因，不能好好地说出来罢了。 他缺的就是这么一个突破口哇。 便见龙青宝很配合地摸摸肚皮：“唔，一顿不吃饿得慌，一天要吃10顿才够！” 气得柳青青真想给他头上来个凿栗，“你怎么又饿了？你不是刚刚才吃过一个鸡爪？” 龙青宝委屈的吸吧鼻子，谁让我胃小，吃得少，容易饿，蓝星现在那么热，身体的消耗量又那么大，在这里，我容易嘛！ 罗阳体恤地道：“一个鸡爪怎么能吃得饱嘛！来，咱们去吃一顿正正经经的饭。”像个大哥哥一般，拉过龙青宝的小手。 柳青青看着二人大手牵小手，忽见龙青宝两只手油乎乎黑兮兮的，“青宝，你的手那么脏哦，去洗一下。” 龙青宝撅着嘴回应：“为什么要洗手？姐姐，你真麻烦！” 罗阳很宽容地笑道：“要听姐姐的话哦，脏手手有细菌，细菌吃到肚子里要生病的哦。” 龙青宝：“我一个l星帝王灵者，我还怕蓝星的细菌？” “啊？”罗阳反应不及。 柳青青在后面解释：“他一直说自己是外星人。” “哦。”罗阳只当是熊孩子爱幻想，好脾气相劝：“外星人来了蓝星，也要担心蓝星的细菌呀！这叫入乡随俗，不会错的。”拉了龙青宝出了卧室，穿过门厅，到厨房里洗手去了。 一大一小，好像挺有爱的样子。 其实，龙青宝恨不得罗阳立即去死。 三个人都洗了一遍手。 临出门，罗阳说：“别忘记带钥匙，钥匙在床头的那个柜子上。” “哦。”柳青青取了钥匙。 罗阳说：“青青，也给我一个钥匙呗！” 龙青宝立即把钥匙抢在手里，“不行，这个我要吃！” 柳青青白了他一眼：“吃货，钥匙不是用来吃的！” “那我不管，三个钥匙都是我的！”龙青宝抢着了钥匙就不松手，小瞧我，你们真当我是傻的！罗阳有了钥匙不就随时能来这里了吗？那我还怎么对柳青青下手！ 别说罗阳，连柳青青也抢不到钥匙，“你不给我钥匙，我以后怎么回家？” “你敲门，说一声青宝很乖，我就给你开门！” “恩恩，青宝很乖。”罗阳说，可是依旧没有换来钥匙。 柳青青赌气道：“青宝一点也不乖！” 从屋子里出来，外面一阵暖暖的气流扑面而来。 罗阳倒也不跟龙青宝生气，依然牵着龙青宝的手，在前面指引道：“下午我在附近走了一圈，从这条巷子出去，有一条横巷，那里有许多小店面，有餐馆，也有卖小商品的。” 走了一段路，果然听见一些喧闹声。 拐过一个路口，便见那条窄小的横巷，看着至少有一二十年的历史了，两边的店面都小而且很旧，显出脏乱的样子。 跟小区外面服饰城的那一条大马路相比，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这里来往的人，看起来也就不那么高大上，显得灰头土脸的。 一边走，看见有一家玩具店，店门口挂了一排的玩具盒子，有芭比娃娃，也有变形金刚，有搭积木，有抱抱熊，也有磁力片，玩具枪等等，琳琅满目。 那老板一见有孩子，故意拿了一把玩具枪对准外面，按下机括，发出”叭叭叭”的枪响声，同时，玩具枪枪头还发出红、蓝的光芒，显得特别诱人。 “孩子他爸，给孩子买把玩具枪吧。” 罗阳猛地晋升成“孩子他爸”，真有点措手不及，跟柳青青两个人都脸红了。 柳青青瞪直了眼：“这是我弟弟啦！” “我说呢。”老板摸摸头皮，“怎么有这么年轻的爸妈。给弟弟买把玩具枪呗。” 罗阳接过枪来，“青宝，要不要？” 龙青宝把枪丢回去：“弱智，这种东西孩子才玩！” 老板的生意没做成，罗阳的马屁也没拍成。 三个人又走了几步，随意的选了一家饭店进去，点了一盘回锅肉，一盘手撕包心菜，一盆咸肉冬瓜汤。 过道的位置上，柳青青按着龙青宝坐在一边，罗阳坐在桌子另一边。 先上来一盘回锅肉，那香味随着蒸汽袅袅上升，龙青宝直流口水，伸手一捞，先抓了个红色的辣椒扔进嘴巴里，吧唧咬了两下，猛地舌头一伸，吐了出来，“什么东西！怎么那么火啊！” 龙青宝还不懂什么叫辣，却说是火。 柳青青则只关注他空手抓菜，往他右手拍了一巴掌，“不会用筷子吗？没规矩！” 把筷子塞到龙青宝手里。 龙青宝又用筷子捞了一片绿色的蒜叶，费力地送到嘴巴里嚼了一下，“这个也不怎么好吃。”表情十分失望。 罗阳笑道：“这是回锅肉嘛，你吃肉肉。”夹了块薄薄的肉片送到龙青宝嘴里。 龙青宝谨慎地咬了一口，忽然间双眼发出星星般的光芒，哇塞，肥而不腻，香中带点儿小火（辣），这口感，也太美妙了吧！ “好吃，好吃！”龙青宝吧唧吧唧，吃得滋滋有味。 罗阳看着龙青宝欢乐的样子，搞明白了，这小家伙，用美食攻克就行了！ 第79章 三人行，必有一人爱我 龙青宝感到回锅肉太好吃，用筷子把肉片一片一片挑出来，都夹到自己碗里。 柳青青就要碉堡了，这货让她好丢脸啊。 “青宝！”柳青青展开狮吼功，“有没有教养的，难道别人不用吃的吗？” 龙青宝抿了抿唇，一脸不屑表情，“大呼小叫的，你们蓝星人天天可以吃！”忽然想到这个“姐姐”马上就要被他干掉了，干掉之后她就没得吃了，心中一软，给柳青青碗里扒拉了一点。 至于罗阳也要吃？去你的吧！ 龙青宝紧紧捂住碗口，防止罗阳偷吃“他的火锅肉”! 气得柳青青又想打人。 罗阳则是笑嘻嘻地看着这一幕，觉得龙青宝简直就是“猴子派来的救兵”。 这熊孩子闹得越是离谱，柳青青对自己的愧疚感就越多，形势对自己就越有利。 罗阳感到春天就要来啦！ 世界的格局就要改变啦！ 于是罗阳大度地劝道：“小孩子嘛，你跟他生什么气。” 柳青青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三岁不教，大了变草包。”她嘟哝了一句，一抬头，发现罗阳的笑容值得玩味。 龙青宝振振有词地反驳，“我又不是三岁！” “切！”在柳青青眼里，三岁跟六岁也没什么差别，不过龙青宝觉得我已经有两千岁了好嘛！ “这回锅肉稍稍有点辣，小宝，我给你拿瓶汽水。”罗阳对龙青宝的好，简直让人发指！ 不等柳青青拒绝，罗阳已经起身，拿了一瓶装汽水，启盖，放一根吸管，送到龙青宝面前。 龙青宝唯恐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先把装满了回锅肉的小碗藏在身后，然后凑过头去，嘬住吸管，小小的吸了一口，然后就感觉许多个冰冰凉凉的气泡在舌尖炸裂了！ 这冰山灭火般的快感。 龙青宝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要炸裂了，尼玛，这些蓝星人也太会享受了吧！ 看来上帝关上一扇门，果然还会打开一扇窗。 蓝星人虽然没办法直接利用太阳吸收能量，练不出灵力，但调制饮食实在是一流。 龙青宝实在怀疑，要是自己在蓝星多待上一段时间，就要同扶不起的阿斗一样乐不思蜀了！ 一会儿，跑堂的又端上来手撕包心菜，和咸肉冬瓜汤。 罗阳把两样菜里的肉片一块快挑出来，放到龙青宝碗里。 柳青青都看不下去了，“罗阳，你会把他宠坏的！” 罗阳带着百分百宠溺的目光，“小孩子就是用来宠的。”心说，我是在宠他吗，我是在宠你好不好！ 龙青宝抢了一大堆肉，但吃了几片，又吃饱了，这胃也太不争气，龙青宝捧着肚皮，拼命地往嘴巴里再塞进去一块，实在咽不下去了，食物都堆在喉咙口了。 “呃。”龙青宝打个饱嗝。 柳青青气不打一处来，揪住了龙青宝的耳朵，“你看看，又吃不下了吧！你这头黑了心的猪，就知道浪费食物！” 龙青宝的耳朵都差点被柳青青拧下来了，嗷嗷直叫。 罗阳劝道：“不浪费，不浪费，吃不下给我好了！” 柳青青不同意：“那多脏！” 龙青宝也不同意：“不要，等会我饿了还要吃的。” 真的，最多过一个小时，龙青宝就会饿的！ 于是龙青宝的头上又挨了两颗凿栗。 “青青！”罗阳来不及阻止，亡羊补牢，连忙把龙青宝抱到自己这一边，“那打包回去好了。”走去问老板要了个一次性快餐盒，把肉片装了起来。 龙青宝在边上指挥道：“把那也给我装一点。” “你要手撕包心菜？” “恩。”龙青宝点头，同时想，等吃饱了，我要手撕柳青青！ 罗阳把一盘包心菜给龙青宝装了一半。 跑堂的瞧见了说，“哟，爸爸比妈妈要温柔多啦！” 好似惊雷在柳青青耳中炸开，以至于她手中的筷子轻轻一颤，差点跌下桌子去。 今天是第二次听说这称谓了吧！ 柳青青都要炸毛了！然而在外人面前还是要保持一点点修养，克制地说出一句：“这是我弟弟好嘛！” 跑堂的语气更调侃了，“多好啊，这男朋友能对你弟弟都那么好，打着灯笼也难找！” 滚！柳青青在心里怒吼，一瞥眼，只见罗阳面露微笑，喜上眉梢的感觉。 “罗阳，你笑什么？”柳青青不满道。 罗阳道：“我忽然想起一句诗来了。” “哦，什么？”柳青青很没心情。 罗阳看着龙青宝，笑道：“想要靠近一条锦鲤，便得先接近一株水草。” 龙青宝差点把嘴里的汽水喷出去，这岂不是太明显了吗，说我龙青宝就是柳青青这条锦鲤身边的一株水草！ 龙青宝撇撇嘴，“在你们蓝星，这也能叫诗？诗人都死光了吗？” 他那睥睨一切的神气，又让柳青青想要打人，可惜龙青宝现在罗阳的边上，有罗阳庇佑，柳青青打不到他了。 “青宝，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龙青宝翻个白眼，“难道不是吗，这样的诗，我可以写一百句！” “你倒写一句来看看！” 龙青宝瞪着罗阳道：“你要想活着，就离我姐远一点！” 柳青青的后脊背心一阵冷风，这小子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明白了什么？ 柳青青是生恐罗阳把这句话听出味来，向着龙青宝挥了挥拳头。 “龙青宝！你若不想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就把嘴巴闭牢一点！” 龙青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姐姐不好，姐姐不乖。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你还不多宠着我一点。” 这一哭，搞得柳青青猛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柳青青抱歉地看看罗阳。 罗阳淡定地抱住龙青宝：“这小家伙，没有安全感的嘛。青青，你别吓唬他了。” 柳青青不语。 也没心情吃饭了，两个人略略扒拉了几口。 柳青青叫过跑堂的要结账。 跑堂的说，“账已经结过啦。” 柳青青一瞪眼，也不知道罗阳是什么时候去结的账。 仔细想想，那肯定是去拿汽水的时候了。她反而好像失落了什么似的，很忐忑，“说好了我请你的嘛------罗阳，多少钱，我转账给你。” 罗阳笑笑，带了龙青宝出门。 柳青青连忙追上去，“罗阳，你快说，快说，多少钱。” “青青，你给我个面子。在外面吃饭，要女人付钱，男人会很没面子的嘛。” “那我现在偷偷转账给你，又没人知道。你快说，多少钱？” “我有点忘记了，那么，可能是十块吧。” “胡说，鬼信咧，哪有这么便宜的！” “也有可能是二十。” “那我转一百给你！” 龙青宝说：“姐姐，他不要，你给我得了！” 气得柳青青又想给龙青宝两颗凿栗。 ------ 外面是五月江南之温润的夜。 将圆的月亮悬在半空中，光芒洒下来，在半空中与人间的灯光相遇，形成一团白色的迷蒙。 罗阳去拉柳青青的手。 柳青青好像触电般缩回。 罗阳再拉。 柳青青再缩，退到龙青宝边上去了。 柳青青拉起龙青宝的手。 罗阳------拉住龙青宝的另一只手。 两个人一左一右牵着龙青宝。 夜已经进行到四分之一。 过了这条横巷，拐入小区，便是一片寂静。只偶尔有车经过的声响。 那声音从远处过来，靠近，然后又远离。 三个人都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柳青青抬头看看天上寥落的星星，感到手中柔软的小手，猛地想起了父亲。 “罗阳，”柳青青轻声道。“我也想起了一句诗。” “什么？” “若我想见你，我会抬头看那夜空，因我知你在那浩瀚星辰中，是最明亮的一颗。” 却不知父亲在那天国，也会遥遥地带着思念看向尘世吗？ 第80章 许愿瓶 当天晚上，柳青青回到学校宿舍取被褥、席子、牙刷、毛巾、脸盆等物。 宿舍里没有别人，只有周冰雁坐在她的床边吊椅上晃啊晃的。 自从前一天戴文帅事件发生以后，柳青青看到周冰雁便有点心里发毛，但周冰雁不一样。 只见周冰雁一双千娇百媚的眼睛往柳青青身上一转。 柳青青感到那目光就跟剔骨刀似的，剜地她身上难受。 毕竟是室友，柳青青虚弱接招，主动招呼道：“冰雁，你在啊。” “唉~”周冰雁淡定地叹气，抬起手指看她那新描好的花指甲，“咱们寝室四个人，想不到你是最早搬离的一个。你在外面租房子了吗？” “是啊。”柳青青说，“我弟弟没地方住，给他找个地方。” 周冰雁怡然自得地嗤了一声：“奇葩了，自己生的儿子自己不管，让女儿管。” 柳青青就不说话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自己的经我自己念，也不费你几个口水。 她默默地收拾被子褥子席子，各有两套，全部装到“亮瞎眼的marcj设计编织袋”（即春运蛇皮袋，只不过少了个lv标志而已）里。 过了一会儿，周冰雁又在后面道：“青青，托你办件事呗。” “什么事？”柳青青问，她已把东西装妥了，除了这些必需品立即要用，其他书本什么的以后再来拿也没关系。 柳青青转过身来，周冰雁指着桌上的一个玻璃瓶子，“帮我把这个带给戴文帅。” 塑成灯泡状的透明许愿瓶，瓶子里装着五彩的纸折星星，已经装得九成满了。 周冰雁的闲心不少，这些都是她亲手折的。 樱花粉，玫瑰红，罗兰紫，金鱼黄------一粒粒，细细碎碎，好像是青春那些琐碎的梦和快乐。 柳青青这一晃神，仿佛是听见了人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给戴文帅？” “对。”周冰雁点点头，表情认真，目光坚定。 周冰雁，你真是周冰雁啊！ 柳青青完全闹不明白周冰雁对戴文帅的感情，“为什么？难道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据我所知，前天带戴文帅如此站在大雨里，恳求你下去看他一眼，你也没心软呐。 周冰雁咬着她那红艳艳的嘴唇，“那还用说吗！我就是不想让李怡君那个小贱人得意！” “啊？” “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个词，叫趁虚而入。” “那便怎样？” “你想想看，现在戴文帅在我这里吃了个钉子，他一定觉得自己很受伤，像一只受伤的狗，需要人舔舔他的伤口，我想李怡君很愿意扮演这个角色。” 柳青青就像从不认识周冰雁似的，发呆地看着她。 今天的宿舍，灯光太昏暗了，以至于让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她看个清楚。 周冰雁说：“就算我丢弃的东西，别人也休想觊觎。把这个给他，让他看见了它就心痛，就心软，就想起我们曾经的日子，让他的心里永永远远装着我，再也装不下任何一个女子。” 周冰雁跳下吊椅，从桌子上取过许愿瓶，走到柳青青面前。 柳青青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做不到！”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肝火，直接生硬的拒绝。 “为什么？”周冰雁一对精心描画过的媚眼直直地看着柳青青，仿佛要看看她对她是否还有同学兼室友的忠心。 柳青青迷茫地道：“我又不认识戴文帅，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也找不到他。” 周冰雁步步紧逼地道：“你找罗阳呀，前天不是罗阳带走了戴文帅吗？” “那我也不干！”柳青青说，已经下定了决心，“你知道我性格的，冰雁，假如你一定要让我拿走这许愿瓶，也许我当你的面答应，但一转身就扔到垃圾桶里。就是这样，我说到做到。” 周冰雁又是小嘴一歪，仿佛早已经料到柳青青会这么说似的。 但她一定要柳青青回答：“为什么？” 柳青青痛心地说：“这还不明白吗？我讨厌戴文帅！” “你讨厌戴文帅？”周冰雁戏谑似的，“那你前天这么紧张他？一心要我下去见他的人是你吧？难道不是你叫上罗阳，拯救了他？” 柳青青看周冰雁现在的样子，是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了。 尼玛，我圣母还不是为了你！ 难道你真想让一个男人站在宿舍底下大喊：“周冰雁，我爱你！”淋雨，感染，肺炎，郁郁而终！ 你当是拍琼瑶剧呢！ 别人未必会因此羡慕你，但一定会在你背后指指点点。 “那是两回事。”柳青青说，“我讨厌他，但他跟我没有仇。” 这一下，轮到周冰雁不解。 ------ “好吧，”柳青青说，“就算我把你亲手折的星星给了戴文帅，你以为他就会因此纪念你一辈子？说不定它们会成为他的战利品，逢人来的时候拿出来吹嘘一番，瞧，以前有个女孩子，那么爱我！” 周冰雁倒吸了一口冷气。 柳青青继续道：“难道你不明白吗？你，我，李怡君，我们才是应该成为朋友的人，为什么要让戴文帅夹在中间？你理解他吗？他真的理解你吗？他爱你吗？还是把你当成他对理想世界的一个幻影？” 没等柳青青把话说完，周冰雁忽然把许愿瓶往地上一扔。 瓶子碎了，五彩的星星四散着掉了一地。 周冰雁拍拍手，“你说得对，是不应该让戴文帅夹在我们中间。” 周冰雁不愧是周冰雁，不论做出什么决定，都是干脆利落，而且好像永远也不会后悔。 “那么，是不是就说，即使是罗阳，也不能夹在我们的中间？” 柳青青愣了一愣，“这个当然，他什么时候夹在我们中间了？” 周冰雁继续道：“那，高富帅也不能罗！” “高富帅？” 柳青青感到周冰雁的思维太跳跃了，她都记不起有哪个同学或者朋友，名字叫高富帅的，哪个缺心眼的父母给自己儿子取名高富帅？取名“吊炸天”岂不是更牛！ 但见周冰雁的脸色却很是认真，“没错，那个送你花的高富帅。” “你说他呀。”柳青青这才想起马一鸣来，不由得笑了，“他算什么呀！” 在她眼里，马一鸣连过客都不算，顶多是个意外好吧，两个轨道上的人，各有各的行进方向，若非生活脱轨，是永远不会相交的。 周冰雁好似很高兴的，花枝乱颤地笑了，“好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对了，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呗。” “谁的？” “就那高富帅啊。” “这，我真不知道。” “瞧你，不说实话了吧，他都送花给你了，你们的交情已经很好了，是吧？” 好个屁，事实刚好相反，我跟他的关系坏得很，你死我活的那种。 说到这一点，柳青青真是有些惴惴，“冰雁，我求你件事，万一他再找到宿舍里来，可千万别把我的联系方式告诉他。” “为什么？”周冰雁眨巴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笑，还是有别的深意，“青青，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跟我说说嘛，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这个-------一点都不好玩。”柳青青说，“总之，我不想见他，也别让他见到我。” “你不说算了。”周冰雁微微有些生气，但更多的却是撒娇，“对了，把你租房子的地址告诉我，我和贵妃、昭君几个明天到你房子里来玩，咱们搞一次联欢怎么样？” 第81章 活动基金 次日，柳青青去超市，买了铁锅、电饭煲、砧板、菜刀、碗筷等用具。 正要转战食品区，唐菲菲她们打电话来了，说是已在家门口了，鱼、肉、果蔬、零食甚至米面都买了，叫她赶紧开门。 柳青青就赶紧结了账，脚踩风火轮般迅速回到出租屋。 从青泰立交桥下的小巷拐进去，老远就听到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也能扛下一场二人转。 加上这几个都是稚气未脱的大学生，在盛开的夹竹桃下一站，活脱脱人面桃花相映红，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在她们的脚边，又堆了许多大包小包，毛估估总有七八只大袋子，果然是买了不少东西。 柳青青停了自行车，忍不住道：“我去，你们是搬家呀，怎么搞这么多东西。” 周冰雁一语双关地道：“不是搬家，这都是嫁妆！” 什么什么？ 这节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柳青青真疑心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但周冰雁就是周冰雁，说什么话都很干脆的，而且绝不收回。 “难道不是嫁妆？罗阳的破自行车都给你用了，这里难道不是你们两个‘爱的小巢’？”周冰雁双手插在腰上，“快让你家罗阳把东西拎进去！” 唬得柳青青连忙四下看看有没有好事的老太太经过，确保没外人听见周冰雁的雷人雷语，才接口道：“罗阳又不在。而且他的自行车是卖给我的，我付过钱的好嘛！” 周冰雁绝不改变自己的想法，“反正这都是给你的嫁妆。215寝室是你的娘家不错吧，我们都是你的娘家人，以后你嫁谁都一样！” 好吧好吧，娘家姐妹花，冰雁，我也是你的娘家人！ 孙滢就在过道里面，“青青，你弟弟在里面吧，怎么搞的，我们怎么敲门他都不开啊！” 柳青青从自行车上取下新买的锅碗瓢盆，走进去，不知道该抱怨还是责备，“他对我也是啊，昨天就抢走了钥匙，不肯给我。” 说话间，走到门口，腾出一只手来敲门。“青宝，开门！” 龙青宝在里面：“姐姐，今天小白兔没有给大灰狼开门，小白兔是不是很乖？” 一句话，逗得唐菲菲、周冰雁、孙滢几个都笑了，大家异口同声说：“不错，你很乖，很乖！” 门开了，龙青宝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站在门后，手中还拿着扫把，作防卫状，“姐姐，你不乖！你一点都不好！你把大灰狼带回家了！” 唐菲菲笑得前仰后合，周冰雁笑得花枝乱颤，孙滢则是捧腹而笑。 唐菲菲说：“我们可不是大灰狼，品种跟你姐姐一样的哈。”一进门就抱住了龙青宝，“你忘记啦，那天还是我领着你去找你姐姐的呢！” 龙青宝转念一想：“没错，那么你不是大灰狼，她们是大灰狼！” 周冰雁双手张开托在颌下，作花朵状，“你见过有这么漂亮的大灰狼吗？” 龙青宝眨巴眼，“你是只化了妆的大灰狼！” 气得柳青青敲他脑袋，“青宝，不许没礼貌！” “哼！”周冰雁娇娇地生了一气，扭身到里面去参观门厅、卧室和厨房。 孙滢自我介绍，说：“我是懒羊羊，和小白兔是好朋友哦！” 龙青宝放下扫把，抹一把汗，心说：妈蛋，我活了两千岁的威武帝，沦落到假装六岁小童，我容易嘛我！ 孙滢和柳青青一起动手，分了好几次才把东西全部搬进屋。 柳青青说：“买这么多东西，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周冰雁在屋里说：“花多少钱都无所谓，这都是215室活动基金付的钱哈。” 215室活动基金？ 柳青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寝室建活动基金了吗？那我是不是要交钱？” 孙滢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尴尬。 唐菲菲也是含糊地嘿嘿笑了两声。 周冰雁说：“现在资金还足够，不用交。” “啊？”柳青青想不通，基金刚立起来，哪儿来的钱。 孙滢小心翼翼道：“青青，你别生气哈。” 周冰雁眼珠子一瞪，“有什么好生气的，青青说啦，咱们女人才应该是好朋友，不能让男人横在我们中间。” “额。”柳青青想，这跟基金有什么关系。 唐菲菲不好意思道：“青青，我们把你的花卖掉啦。” “我的花？我有什么花？” “就是那高富帅送你的呀！” “哦！”柳青青恍然大悟，难怪昨天回去取被子的时候没有看见那花了。 “你们怎么卖掉的？好厉害！卖给谁了？”柳青青总觉得这事好像哪里不对，这些不是她的花，是马一鸣的花啊。卖了马一鸣送的花，然后拿来花，那不是变成花了马一鸣的钱？ 周冰雁道：“这个简单，我们就照着花店卡片里的电话打过去，把花卖回给了花店老板。” “呃。” “就是那老板坑地要死，听说高富帅买的时候花了六千多，但是回给他，他只肯给一千，好说歹说，才给了一千二。你看这老板，一转手，就赚了四五千！” 周冰雁也是个人才，“这些钱现在就是我们215寝室的第一笔活动基金了，昭君管着，用完了再交哦，要交钱的话肯定会通知你的罗。” “恩，好。”好吧，柳青青心想，这花如果不转卖掉，迟早也是扔掉。 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三个人一起参观房子。 唐菲菲说：“还不错哎，独门独户的，还带厨房，租金不低吧。” 周冰雁蹙眉道：“不好，不好啦，一楼很潮的，而且阳光都进不来，就算大白天也很暗。” 孙滢说：“卧室倒是很大的，我感觉跟我们寝室一般大，可以放好多东西。啊，这张床好大呀！”一边说就倒在上面滚了一圈。“太舒服了！” “一般吧，”周冰雁看着孙滢，觉得她好像很没见过世面一样，“现在的床不都做两米了，这一张肯定不到两米。” 孙滢说：“可是寝室的床只有90厘米呀！哇塞，这衣柜好大，可以挂不少衣服呢！” “老家具哦。”周冰雁摇头。 柳青青说：“我正准备买些贴纸给它里外贴一贴。这样看起来就是新的了。” 周冰雁还是摇头，“衣柜中间一面镜子，晚上睡觉，好吓人的，青青。” 唐菲菲提议道：“青青，我感觉可以把床往里面挪一挪，就可以把书桌搬到窗户下面。” 孙滢忽然看到窗户外面的院子，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天哪，还有院子哦，可以在外面种些青菜、大蒜什么的！” 周冰雁叹息道：“你这个乡巴佬，种点儿玫瑰月季的不好吗？” 唐菲菲说：“种葡萄也很好呀，搭个架子，葡萄藤往架子爬上去，夏天就可以在葡萄架下乘凉啦。” 周冰雁道：“那种浪漫都是骗人的，你没见过真实的葡萄架，很多蚂蚁的。难道你还真想到七夕节那天，来听牛郎织女的窃窃私语吗？” 一边长叹，还是跟着孙滢去参观院子。 到院子里去，要从门厅走，路过厨房，周冰雁道：“这房子的格局还真是奇怪。” 唐菲菲说：“老房子嘛，这已经算好的了，一室一厨一卫，还有院子，可谓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呀。” 三个人一边看，一边各种发表议论，叽叽喳喳，龙青宝全程抱着胳膊坐在卧室里的一张椅子上，烦恼地要死。 昨天晚上来个罗阳，在厨房搞卫生搞到十一二点，等罗阳走的时候，龙青宝已经困得不行，直接呼呼睡了。 没想到今天来这么多人，他刺杀柳青青的计划又要落空了。 第82章 成年人过家家，手忙脚又乱 孩子模仿成年人的角色扮演游戏称为过家家。 那么成年人扮演成年人的呢？ 215寝室的四美，在年龄上已经成熟，但在心智上------一个个的，多半还停留在过儿童节的阶段。 需要拔高，需要成长，到柳青青的出租屋来烧饭聚餐，开联欢，抱着好玩的心态，也像是从儿童向成人过渡的一次“演习”。 周冰雁说，要包饺子，因为包饺子的过程就透着一股喜庆，是过年过节聚会聚餐必备的调气氛活动。 为此，她已经在买五花肉的时候就让老板把肉绞成碎沫，放上葱花、豆腐，加入盐、酱油、鸡精，双手戴了一次性手套，小心地搅匀。 喷香的馅就制成了。 接下去，开始动手包饺子吧。 可是饺子皮呢？ 哦，周冰雁愣了一会，发现忘记了买。 唐菲菲自告奋勇说：“我去买。”喀拉拉骑走了柳青青的自行车。 大约一小时后，唐菲菲垂头丧气地回来，“饺子皮卖光了，我跑了好几个超市都没有，太迟了，菜市场都快关门了。” 不过，唐菲菲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还买来了成品的速冻饺子。 周冰雁埋汰道：“切，吃速冻的有什么意思，必须要自己包的才好，不然就失去意义了。” 孙滢踌躇道：“难道我们自己和面？” 周冰雁破天荒赞同：“好主意。” 不知是谁有先见之明买来的面粉，那也不管是高筋面粉还是低筋面粉，总之，周冰雁拆开包装，在砧板上倒出一些，加上些水就开始和面。 一开始水放多了，把砧板上的面粉几乎全冲走。 孙滢连忙多加一些面粉。 貌似又面粉太多了，多到漂浮起来，整个空中都是白蒙蒙的。 再加点儿水。 ------ 再加点儿面粉。 ------ 再加点儿水。 ------ 再加点儿面粉。 ------ n次循环之后，周冰雁开始后悔自己提出的提议，她那双一次性手套被面团粘来粘去，早就破了，现在满手都是黏糊糊的面块，脸上也沾上了不少面粉，把她脸上的妆都给弄花了。 好在面团已经初具模型。 柳青青说，“面团要用擀面杖把它擀薄了才行啊。” 周冰雁斜眼柳青青：“这一点我会不知道？可是没有擀面杖呐，你家有擀面杖吗？” 一句话，把问题抛回给柳青青。 柳青青的面皮本身就很薄了，这没想过还要买擀面杖。 唐菲菲说，“用这个料酒的瓶子吧。” “这个可以有。”周冰雁接过料酒。 周冰雁一定还记得小时候看过的这一部电影：一个土着捡到一个从飞机坠落的可乐瓶。 这个可乐瓶，可以吹出美妙的声音，还可以用来磨蛇皮，可以用来敲果核。 总之，几乎每天人们都能发现它有新的用途。 可瓶子只有一个，很多人想到要独占它，人们开始为之争吵，甚至大打出手。 ------- 周冰雁是幸运的，肯定没有人会跟她抢这料酒瓶子。 她可以安安静静、心无旁骛地用这个料酒瓶子来擀面皮。 大约数分钟后，大家都闻到了一股醇厚的酒香。 龙青宝从卧室里跑出来：“可以吃了吗？什么东西这么香？” 就见周冰雁用一种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有趣的神情看着自己。 那种闻起来很香的液体正从砧板上流淌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一滩黄色的水迹。 龙青宝觉得这表情哪里不对。 酒瓶碎了！ 酒瓶竟然碎了！ 幸运的是没有扎到周冰雁的手。 四个女孩面面相觑了一阵子，然后爆发出一阵无奈而又调皮的笑声。 “好吧。”周冰雁说，“看来，做家庭主妇我肯定不在行，以后我要找个厨子做我先生。------不过，问题不大，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加点面粉，和成酒香面团，然后做包子吧，怎么样？” 那还能怎么样。 只能这么样罗。 周冰雁果然又加了一些面粉，和了半天，然后招呼大家一起包包子。 奇形怪状的包子包好之后，龙青宝看见四个女孩的脸上、身上，都已经不均匀涂满了面粉。 龙青宝想：看起来蓝星人做出一点可口的食物，也是不容易的。 周冰雁拍拍手，在龙青宝的头顶摸了摸，“好了，小家伙，你饿了吧，马上就可以吃了哦。” 龙青宝舔舔嘴唇，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快一点！” 他眼睁睁看着四个女孩把锅里加入水，奇形怪状的包子放在笼屉上，连锅放入电饭煲，插上电源。 “马上就好！”周冰雁用她满是面粉的手指在龙青宝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出于想要吃美味可口的包子的愿望，龙青宝意外地没有反抗。 十几分钟之后，果然从电饭煲里传出来一阵奇异的香味。 周冰雁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去放掉电饭煲热汽，这个危险的举动甚至灼伤到了她的手腕，她也满不在乎，然后打开电饭煲盖子。 龙青宝早已经蠢蠢欲动，一跳上前，“先给我！先给我！” 他站在凳子上够到电饭煲，然后傻眼了。 只见笼屉里的包子，就好像经受了降维打击一样，包子皮已经被撕扯地破裂不堪，松散地平摊在笼屉上，里面的馅散乱着四散逃逸，整个状态看上去好像是被拍扁的蛤蟆，颜色是浑黄的，完全没有白面包子应该有的白白细腻的洁净。 龙青宝的肚子因为饥饿而发出咕咕叫声，内心无比的崩溃，“你们这样欺骗小孩是不对的！” 周冰雁先是像龙青宝一样的傻眼，然后猛地推开龙青宝，快速阖上电饭煲盖子。 “这只是个意外。”周冰雁说。 龙青宝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脚踩着了酒水，滑了一跤。“你们这样欺骗小孩是不对的！” 周冰雁一头撞入柳青青怀里，爆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要死了，要死了！这怎么吃啊？” 孙滢淡定地打开电饭煲，无比淡定说了一句：“毕竟已经熟了，还是可以吃的。”淡定地用勺子勺了一小块放入嘴巴里，然后------然后就再也无法淡定了。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汗水从她微胖的脸颊流了下来，快步窜到水槽边上，“呸！呸！”吐了两口，“水，青青，给我一杯水。” 柳青青拧开一瓶矿泉水。 孙滢疯狂地漱口。 周冰雁在一边问：“贵妃，能告诉我是什么味道吗？嘻嘻嘻。” “滚！”孙滢大吼一声。 原来“滚”是一种难吃的味道。 然后孙滢也一头撞在周冰雁怀里，“哭天喊地”般大笑起来。 龙青宝闻闻身上的酒水味，“你们这样欺骗小孩是不对的！” 唐菲菲痛定思痛：“还是要炒菜。青青，贵妃，帮忙一起把菜摘一下。” 蔬菜就是一些芹菜、青菜、冬瓜之类，一尾扁鱼，鱼鳞已经事先刮去了。 孙滢摘菜，柳青青洗菜切菜，唐菲菲起油锅。 芹菜切断丢入油锅，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唐菲菲左手拿着锅柄，右手拿着锅铲，看上去有模有样，仿佛一代名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青青，为什么这菜一炒就焦啊？” “是不是火太大了？” 唐菲菲把煤气调小一些。 “不行啊，还是焦。” “快起锅吧！” “外面焦了，里面还没熟呢！” 这------ “难道是我拿锅铲的方式不对？” 也许只是拿锅铲的人不对------ 唐菲菲挑战失败。 柳青青说：“要不然直接多放点水煮呗，那就不会焦了。” “这是个好主意。”孙滢说，“青青，你去掌勺，我来切菜。” 孙滢往前一站，她这体量，直接把柳青青撞了开去，抢过菜刀，“咔擦咔擦”切青菜。 听这此起彼落地切菜声，仿佛孙滢刀功很熟练啊。 “哇塞，”周冰雁说，“贵妃，不愧你是咱们寝室的吃货，切菜你最行！” 周冰雁的恭维立即变成毒奶，只听孙滢“哎哟”一声，菜刀切到了手。 “贵妃，你没事吧？” “贵妃，有没有破？先消消毒。” “青青，你家有没有创口贴。” 伤员被搀了下去，换成唐菲菲切菜。 有了孙滢的前车之鉴，唐菲菲切菜谨慎了许多，“咚”“咚”，每一下都无比的沉稳沉重。 此刻，龙青宝正在后面看着唐菲菲手中的菜刀，一起一落，把一捆青菜切成一块一块，心想，这是个好东西，只要拿了它，趁柳青青不注意，往她脖子上一抹，今晚夺灵力计划可以成功了！ 第83章 不想成为高富帅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又炒焦了一个菜，又烤糊了一条鱼。 一群沙雕，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 一会儿菜刀脱手，一会儿油溅出锅。 神也发抖，鬼也哆嗦。 弄得个魂也丢来魄也落，终于整治出一桌糊糊焦焦奇奇怪怪的菜肴。 唐菲菲和孙滢两个把门厅里一张旧的圆桌搬到院子里，摆上碗筷，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了。 只可惜院子里没有灯，而此时天色已黑，唯有厨房里照出来的一点点灯光。 周冰雁叹惋道：“可惜没有买蜡烛，要不然咱们点上蜡烛，来个烛光晚餐，岂不是浪漫之极。” 孙滢笑道：“这个哪里想得到。” 周冰雁道：“我们固然是想不到，青青作为女主人应该想得到的嘛。” 柳青青抱歉道：“我给忙忘了。”作为补偿，她说：“那我现在去买。” 唐菲菲说：“算啦。” 柳青青道：“这里附近就有市场，我骑自行车出去，很快的。”说罢，即刻取包出门。 晚风越过院墙，从三人的头顶掠过，略略有些凉意。 周冰雁不想吃菜，拆了一包饼干，把包装盒摊平了当成扇子扇着。 “好热，还有蚊子咬。早知道叫青青再买点花露水回来。” 唐菲菲说：“我打电话给她。”拔号出去，结果提示暂时无法联系，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如此。 孙滢说：“她手机好像快报销了，据说昨天还被摔了一下。” 周冰雁烦恼道：“那完了，青青这小蹄子一定想不到买花露水。”一边说着，不住用纸板啪啦啪啦拍小腿，“难道没有蚊子来咬你们吗？” 孙滢呵呵笑：“没有哎，我没有被咬哎！” 唐菲菲也说没有被咬到，“可能它们都来咬你了。” 周冰雁觉得很不公平，“我的体质特别招蚊子！”恨不得在孙滢的手臂上咬一口。 吵闹了一阵子，柳青青还没有回来。 周冰雁等着，觉得有点无聊，“哎，你们说，罗阳怎么不在这里？” 孙滢颇有点没心没肺的，“罗阳需要在这里吗？” 周冰雁非要来个实锤，“你们说，青青和罗阳到底什么关系啊？” 孙滢和唐菲菲两个对视一眼，默默地彼此摇头。 周冰雁又问，“你们猜，罗阳知道那个高富帅的存在吗？”表情中带着好奇和揶揄。 唐菲菲果断摇头，“不知道。” 孙滢对这三个字进行解释：“不知道罗阳知不知道。”顿了一顿，又问：“需要让他知道吗？” 唐菲菲紧接着问：“你要让他知道吗？” 周冰雁感到鸡同鸭讲，“哎，我找那个小帅哥问问。青宝！他是叫青宝来的吧！小宝贝！” 她起身到屋子里去，忽然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事情——龙青宝居然系了一条围裙，站在小凳子上，双手够着水槽在给她们洗碗刷锅地收拾残局。 “啊啊啊~”周冰雁激动地要抖出海豚音，“天呐，你们快来看！” 吓得唐菲菲和孙滢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都扔下手中零食就跑进来了。 二人来到厨房门口，周冰雁还在那里跳脚。 “怎么了，这是？” “啊啊啊~”周冰雁一直飙高音快赛过韩一姐《青藏高原》了，“这货居然在给我们刷碗。” 龙青宝淡定地瞟了周冰雁一眼，心说，有什么好奇怪的，本帝是奔着那把菜刀来的好吧，现在这把菜刀已被本帝藏在十分稳妥之处。 今晚刺杀柳青青，夺回灵力，妥了！ 周冰雁抱过龙青宝就在他白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小青宝！你太棒了！” 龙青宝歪过头，用袖子揩去脸上的口水，“你叫我青宝就可以了，不要在前面加个‘小’字？” 小正太的表情酷毙了。 周冰雁双眼简直要冒出火花来。 “好吧，青宝，姐姐问你个事儿。那个罗阳怎么不来啊？” “怎么不来？昨天他就来了！”龙青宝说到这个事，还真是很郁闷，他不喜欢罗阳，当然也不喜欢周冰雁她们，妨碍他夺灵力大计。 周冰雁向孙滢二人使个眼色，然后继续问龙青宝：“那他今天怎么不来？” 龙青宝翻个白眼，“也许是因为他不喜欢见到你！” 这话怎么带着味儿呢！ 周冰雁被呛到了。 …… 算了，不跟小孩子计较。 周冰雁问道：“哎，青宝，你知不知道，有一个高富帅？” 龙青宝倒怔了一怔，回头看看周冰雁，然后面无表情道，“知道啊，我就是那个高富帅！” 周冰雁看着龙青宝一本正经的样子，小小孩子，真是说多可爱就有多可爱。“青宝，小孩子不能撒谎，你帅是帅的，富不富不知道，但个子还是差点儿的哈。” 孙滢忍俊不禁道：“他还小呢，等他长大了，他就高了。我看他的样子，以后肯定又高又帅！” 唐菲菲也笑道：“对，对，不想成为高富帅的男人不是好男人！青宝，你以后一定会成为高富帅的！” 孙滢抱住了龙青宝，已经爱不释手，“这个帅哥我预定了吧，宝贝，等你长大了，姐姐嫁给你！” 龙青宝拼命地想要推开孙滢，但孙滢的体量比柳青青还大，一时之间挣扎不开，“不行，不行！”龙青宝叫道，“你年纪太小了！” “什么？她年纪太小了？”周冰雁讶异道，“她比你大的好不好！” 龙青宝心说，她比我大？她充其量也就二十多岁，我已经两千多岁了好嘛！ 周冰雁猜想，“难道你要找个富婆婆？随时富婆一蹬腿，你就继承万贯家产的那种？” “哈哈，青宝，你的志向也太大了吧！”周冰雁的想象力还是不错的，马上就联想到龙青宝继承富婆家产颐指气使的模样，“这样看来，过不了几年，你真的要成为高富帅了！来，为你的梦想，姐姐敬你一杯。” 孙滢又是好气又觉好笑，“冰雁，你简直胡说八道。” “啊，没有酒是吗？那咱们就以茶代酒好啦！” “冰雁，你不要玩了，真是的。”孙滢难得驳斥周冰雁一次。她抱出龙青宝，把他放在凳子上，“咱们吃点儿菜吧。”夹一筷子鱼肉给龙青宝。 龙青宝紧闭着嘴巴，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逃下凳子去，“不吃！不吃！” 自从龙青宝来到蓝星之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难看，而且吃起来又难吃的食物！ 恰好门铃响了，唐菲菲去开门。 柳青青一进来，就见孙滢追着龙青宝跑，孙滢手上拿着筷子，筷子里夹着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龙青宝则像是被老虎追赶的小麋鹿一般，四处乱窜。 柳青青右手一伸，把龙青宝抓住了，“你干什么？” 龙青宝脸色惶恐，下意识双手先捂住屁股，“我不吃，我不吃！” “你不吃怎么长得大？” “对，对！”唐菲菲笑说，“你还要长成高富帅呢！” 龙青宝：“我可以吃卤蛋、饼干、方便面！” “这种零食，哪有什么营养！”柳青青拎着龙青宝，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龙青宝抓到后院，按在凳子上。 “蜡烛买了？”周冰雁关心地，“有没有买花露水？” 柳青青摇摇头：“花露水没有，不过我买了蚊香。” “那快点起来。”周冰雁催促。 蚊香点着了，蜡烛也被点了起来。 火红的烛光摇曳在四个女孩姣好的脸上，好像是晚霞映到了那里。 当然，还有龙青宝，这个时候，他的神情展现出难得的温暖。 这个时候，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柔软和真挚，仿佛时光也变得柔软了。 除了桌子上的菜，那就确实不太好看。 四个人也只略略动了几筷子，就都不吃了，不约而同地拆开饼干，就着汽水，吃了一会儿，然后一起仰望星辰。 “哎，青宝，你不是说你是来自外太空吗？”周冰雁说，“你指给我看看，你家是在哪颗星星上？” “那儿。”龙青宝指着东边天。 四人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 城市的夜空，本来就不甚清晰，在人世的灯光影响之下，星星本来就很寥寥，而龙青宝所指那一块，更是黑乎乎的。 “那里没有星星呢。”周冰雁说。 龙青宝哼道：“你能看到才见鬼类，你当然看不到！” “为什么看不到？是星星，肯定可以看到啊！” 龙青宝道：“好，我告诉你为什么你看不到。”他指着周冰雁手里的那张饼干包装盒卡纸，“这个包装上印着一个人，假设她是活的，是个二维智能生物。” “恩？” “你猜她能看到你吗？” 周冰雁低头看了看卡纸，感到卡纸上的人物张着一双大眼睛，烛光中笑得十分诡异的样子。 周冰雁立时感到寒毛倒竖，啪地把卡纸丢地上。“要死，大半夜的不要讲鬼故事！” 周冰雁天不怕地不怕，居然害怕鬼故事！ 龙青宝小嘴一撇，“笨蛋，她是二维生物，你是三维生物，她看不到你的啦！” 孙滢惊奇道：“天哪，青青，你弟弟好像懂得很多的样子！“ “是啊，”唐菲菲说，“青宝，你从哪里听来的什么二维，三维？” 龙青宝一怔，尼玛，我是不是话说太多说漏嘴了，只见柳青青也是一脸询问地看着自己。龙青宝面红耳赤，“你们没有看过《银河英雄》吗，一群无知的大人！” 四个人听到龙青宝说出一部动画片的名字，全都吁了一口气。 还以为多高深呢！四个人心中都是这么想，原来是看了动画片！ 又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蜡烛渐渐地燃烧，快烧到底了。 几个人呵欠连天，周冰雁、唐菲菲和孙滢便起身告辞。 柳青青送出小区去，看她们上了出租车，这才回到出租屋子里来，收拾院子里的食物，能收的收起来放进旧冰箱，实在难以下咽的便倒掉了。 龙青宝白天已经睡了一天，这时候倒也毫无睡意，眼见柳青青忙东忙西，没功夫顾得上他。他悄悄地拿出收藏起来的菜刀，蹑手蹑脚，向着柳青青身后走去。 第84章 伤口不药而愈 龙青宝如影子般来到柳青青身后。 此时柳青青正俯身将一袋垃圾从垃圾桶中取出，然后套入新的垃圾袋。 这个俯身的动作使得柳青青的要害部位（脖子）完全暴露。 机不可失，龙青宝双膝微屈，腿部肌肉骤然间紧绷，他全身的力量以地面为起点，双脚一蹬，爆发，像一头野狼般朝前窜出。 手中的菜刀如同一道闪电，向着柳青青的脖子。 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但一切还未成定局。 就在龙青宝以为柳青青必死而有一点点惋惜的时候，柳青青忽然身形微侧。 仿佛眼角余光已扫到龙青宝的异动，猛地伸出左臂往后一旋，正好环住龙青宝的腰部。 菜刀因而失去了准头，沿着柳青青的背脊一路向下。 “哎哟！”柳青青大叫一声，感到衣服撕拉拉被扯出个大洞，同时后背某处火辣辣的！ “熊孩子！反了！”柳青青彻底掉转身来，右手抓住龙青宝手腕，夺下菜刀！ 右腕一抬，毫不客气，菜刀拍向龙青宝屁股。 龙青宝眼见菜刀向身后落下，而自己的身躯被柳青青“大力金钢臂紧紧箍住，暗叫：偷袭不成被反杀，此番休矣！ 闭目待死，只觉得屁股被重重一击，痛固然是痛，却并没有被劈开。 原来柳青青只是用刀背拍了他一下，一拍之后，毕竟也觉得菜刀太过危险，就丢了菜刀，改用手打。 “啪啪啪”！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我说你怎么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原来在打这歪门主意！” “啪啪啪”！ “罗阳给你买玩具枪你不要，你喜欢玩真的是不是！” “啪啪啪”！ “菲菲切菜的时候，就见你贼溜溜地盯着菜刀看，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时候就在打坏主意了，是不是？！” “啪啪啪”！ “你拿刀，你敢拿刀？！真的会出人命的知不知道？要是姐姐也没了，看哪个管你。让你睡天桥底下去！” 柳青青手上功夫厉害，嘴炮也不弱，噼里啪啦，倒豆一样，龙青宝完全找不着缝插嘴。 “呜呜呜~~~”龙青宝只好哭了，不过不是哭屁股上的痛，而是哭又浪费了一次机会。 他琢磨柳青青自从得了他的灵力之后，身体素质，心理素质、第六感统统得到了强化，以他六岁孩童的体形，真的很难跟她对抗。 找属下帮忙？ no！绝对不行！ 堂堂威武帝，面子还是要的！ 如果取回灵力这种事情还要属下帮手，以后怎么树立一代帝王的威严！ 龙青宝苦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看柳青青的娇俏的脸上泛起潮红，知道她很生气，但不知为什么还是没有怀疑他其实并非她弟弟。 “起来！”柳青青偏不让他坐，“地上有虫子！”抓了他的胳膊把他拎到门厅，按在凳子上。 这个动作使得龙青宝肿胀的屁股一阵发麻般疼痛。 但龙青宝想：她没有起疑，事情还有得救！ 柳青青前脚回到院子里收拾残局，龙青宝后脚跟到厨房，看着柳青青把菜刀收了起来，放在厨房悬着的吊橱上。 “不许玩菜刀，听见没有！” 龙青宝愣愣地看着柳青青，其实是在猜测柳青青的心理，但从柳青青这边看过去，还以为龙青宝还在惦记这菜刀呢！ “就知道你不死心！” 柳青青喜见橱柜上还有锁，立即锁上，把钥匙收入口袋，然后关上院门，熄灯，回到卧室。 龙青宝还立在厨房的黑暗里。 “青宝！青宝！”柳青青在卧室里喊。 龙青宝想了想，跟了过去，站在卧室的门口，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看着柳青青。 柳青青还穿着那件湖蓝色小碎花雪纺上衣，后背一长条划破，在风里鼓荡着，后背一抹白皙的肌肤也随之时隐时现。 她拼命的扭头去看自己的伤势，但是看不到。 “你这熊孩子！”柳青青道，“快过来给我看看，背上破了没有，我怎么感觉火辣辣的。” 龙青宝当场就愣住了，“姐姐，你是在叫我给你看？” 就见姐姐生气的俏脸蛋对着自己，“这里还有别人吗？反正祸是你闯的。” 对，祸是我闯的，龙青宝想，但你不知道的是，我可不是你弟弟咧，我活了两千多岁的l星人。 话说，蓝星人的身体跟l星人肯定不一样。 其实，龙青宝倒是也很想见识见识。 他的眼里闪现诡异的目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 “神经病，算了，算了。”柳青青背过手，捋捋自己的后背，感到仍然是光滑的，没有破的样子，“好像也没什么事。” “我还是看看吧。”龙青宝跳到床上去，左手抱住柳青青的脖子，右手往那衣服上一扯，撕拉一声，硬生生又把衣服扯下一大块。 只见其露出一只圆润白皙的肩，底下是光洁的后背，一条红色的印子像是胭脂画上去似的。 边上有些血迹，可是并没有伤口。 龙青宝知道，这是封存在柳青青体内冰雪水灵的作用。 菜刀砍下去的时候，肯定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伤口，是冰雪水灵为她自动愈合了。 看来，灵力在她的体内已经慢慢地觉醒，如果再不取回，一旦灵力认准了柳青青这具身体，就再也取不回了------ 且慢，冰雪水灵自有灵性很强，谅柳青青不过是个蓝星凡人，怎么会认柳青青作为它的主人。 龙青宝自己安慰自己，但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好像一个紧箍咒一般，使得他对灵力的焦灼又增强了几分。 “青宝！你在干什么！”一声呵斥，打断了龙青宝的遐想。 龙青宝打了个激灵，猛然醒悟过来，眼前是一个背部裸露的蓝星人的身体，光滑白皙，顺着脊柱下去，腰部凹陷，可见其玲珑的曲线。 这可比l星人要------龙青宝脑子里轰地一声，却是被柳青青头顶上敲了个凿栗。 龙青宝涨红了脸，“姐姐，是你自己让我看的！” “可我没让你撕衣服啊？你撕衣服干什么！” “那衣服本来就破了好嘛！” “那也是你用菜刀斫破的！不要好胚！”柳青青怒斥着站了起来。 “姐姐，你干嘛去！” “洗澡去！”柳青青说，“还想让你给我伤口上消消毒呢！看你毛手毛脚的，什么事也做不成！算了！” “这衣服算是报废了。”柳青青对于衣服的惋惜，比自己身上的伤还要厉害，从行李中翻找出一套衣服来，自去卫生间洗浴。 脱下破衣，见衣服上有些血迹，但摸摸后背，怎么光溜溜的一片，并没有地方破了的感觉，而且现在好像也不痛了怎么回事？ 洗手池的上方有一面方方的镜子，柳青青扭头去看，水珠洒在镜子上，朦朦胧胧的，但见后背一片光洁，奇怪，伤口到哪里去啦？ 第85章 l星三国鼎立 且说龙青宝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心想：还是要趁她睡着的时候行事更稳妥一些。 但问题是柳青青睡觉也很警惕！ 唉------如果体内的灵力完全被激发，她就算一年不睡觉都精神奕奕------惨啦------ 猛地脑子里闪现出柳青青后背那一抹亮丽风景。 龙青宝脑子里又是轰的一声。 中毒啦------中毒啦------这场面怎么好像钉子一样钉到他脑子里去了？ 话说他活了两千多岁，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啊？ 问题是柳青青她不是l星的人啊，她的身体跟l星的女人不一样啊------ 因此别有一番诱惑力。 “青宝！青宝！” 就在龙青宝三心二意，烦恼的关头，浴室里响起了柳青青的叫声。 这个女妖！ “干什么！”龙青宝不耐烦地说。 “帮我拿一下毛巾。” “什么？”龙青宝想不到柳青青竟然还有这种要求，替她拿毛巾到浴室，岂不是------女妖出浴！ 太过分了！ “你洗澡之前不会先准备好吗？” “还不是因为你弄破了我的衣服！快一点，你姐姐我忘记拿了，就在我包里，你找找！------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 “快拿过来------怎么还不拿来？” “那个------我先缓一缓------”龙青宝说。 怎么搞的，脑子里的画面挥之不去啊，不但刚才背后那一抹香艳挥之不去，而且在原来图画的基础上，又重叠了一张模模糊糊地沐浴图。 美女沐浴，必然是雾气氤氲的，好像眼前隔了一块毛玻璃。 必然是里面有朦朦胧胧的光，把朦朦胧胧的曼妙的影子投射在毛玻璃上。 柳腰花态，必然是细软滑腻的，跟羊脂玉差不多。 没有鳞片，也没有密密匝匝的毛，跟l星的女人不一样。 l星的女人，表面上看跟蓝星人没什么区别，但是身上的皮肤是褶皱的，一块一块，可以翻开来，里面有许多细密的触手，用以吸收阳光中的能量。 柳青青怎么没有呢？ 难道她并不是黑莲花朱雀女帝的女儿？而是正儿八经的蓝星女人？ 刚才没摸清楚------ 龙青宝召唤质子计算机，“去，给我拍两张沐浴图------” 怎么感觉那么邪恶呢！ 算了，这不是他的风格。 龙青宝删除了他的指令，改成联络他的司令官：“最近战况如何？白虎帝国有没有来偷袭？” 那边传来回信，“雪山将军阵亡，雪山已经失守。” “奈奈的！”龙青宝颈上的青筋顿时暴露出来，眼神中充满了杀气，这时候，他不再是那个装萌卖傻的小孩子，而是个嗜血的君王，“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他指令道：“上次满月队长带回去的十维罩，你们研究出来了吗？” 那边回应道：“现在探明，这个十维罩，可以把低维度物品瞬间转换成高维物品，专门用来对付灵力持有者。” 龙青宝道：“这不是废话，当天白虎帝国的‘火焰将军’就是受到十维罩的打击，变成了一块黄玉。” “火焰将军”也就是橘子怪，是在马一鸣的别墅中，柳青青用幌金绳收服的。 在柳青青眼中，十维罩只是一根绳索。 因为柳青青是三维空间的智能人类，用柳青青的眼睛，能看到的只是十维罩的一部分。 这就跟管中窥豹差不多。 青龙古国的司令部回复龙青宝：“十维罩如何研制出来，科学院正在研究中。” 龙青宝焦急道：“让科学院加快速度，尽快研究出十维罩，最好能批量生产出一批。咱们青龙古国在灵力方面已经大大吃亏，如果科学技术方面又落后于白虎帝国，那我们还有生的希望吗？你们派几个人潜伏到白虎帝国，探听一下，在白虎帝国，拥有多少这样的十维罩？” 司令部回复：“目前没有收到白虎帝国拥有大规模十维罩的信息。” 龙青宝稍稍放心：“但是不能掉以轻心，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对了，白虎帝国跟朱雀帝国的关系如何？” 司令部回复：“前段时间白虎帝国攻打了朱雀帝国的杉木部，朱雀帝国损失惨重，但最近白虎帝国派出使臣讲和，仿佛双方有和谈的迹象。” 龙青宝指示：“你派人去给他们搞点破坏，不能让他们和解。咱们还要派出使臣，跟朱雀女帝周旋一番，向之陈述厉害。现在唯有白虎帝国一方强大，青龙古国和朱雀帝国相对偏弱，就应该联合起来，共同抗击白虎帝国。” 司令部方面迟疑道：“但是朱雀女帝封印了大帝您的灵力，我们青龙古国跟朱雀帝国不共戴天！” 龙青宝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个人的恩怨可以暂且抛下，一切以古国的利益为重！” 司令部道：“陛下，朱雀女帝封印陛下的灵力，并非陛下一人的恩怨，是我们青龙古国整个国家的耻辱！这是深仇大恨，就算陛下能够看得开，老百姓看不开啊！五军将士也没办法消化这个恩怨，我看我们跟朱雀帝国是万万没办法和解的。” 气得龙青宝当场就要暴走：“你们这叫迂腐！迂腐！” 龙青宝正要组织语言，给司令部说出一番大道理，猛听得柳青青在浴室中喊叫：“青宝！青宝！” “干嘛！”龙青宝没好气地道。 “我的毛巾呢？” ------ 忘了还有这茬！龙青宝满头都是乌鸦，在质子计算机上输入信息：“将士们再坚持坚持，我会尽快赶回！” 想了一想，又删除，“还是要想办法稳住国民情绪，尽快跟朱雀帝国恢复联系，不要让朱雀帝国和白虎帝国缔结同盟！切记！切记！” 输入完毕，发送信息。 一抬头，发现柳青青已经走了进来。 “算了，算了，哎哟，叫你做点事情，真是麻烦死了！”柳青青抱怨说。 她已经穿上了宽松衣服，但因为浴后没有用毛巾擦身，看上去，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 她走到窗边，在包裹中取出一条毛巾，往湿淋淋的头发上擦了一会，猛然啪地把毛巾往龙青宝身上甩了一下，“你手舞足蹈地在干什么？” 龙青宝怔了怔。 质子本身是极其微小的粒子，低纬度展开后，制成智能计算机，柳青青的肉眼无法看见，大概以为自己是在当空乱舞吧。 龙青宝也不解释，翻了个身，背对着柳青青。 柳青青横躺着，把头挂到床外面，半湿的头发垂下在空中，准备让它自然干。 龙青宝不明白柳青青何以用这种睡姿，“干嘛，你把床都占据光了，我睡哪里？” 柳青青说：“这张床这么大，你睡哪里都可以啊。怎么了？” “可你横着睡！” “横着也有一米八啊，足够了，今晚就横着睡。”柳青青霸道地说。 本来这也并无不可，可是自从龙青宝摸了柳青青光溜溜的后背，心中就升腾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实在无法淡定对待躺在身边的柳青青。 龙青宝把床上的被子竖成一条矮矮的墙，“你看好了，这是分界线，不许越界！” 柳青青歪了他一眼，“哎哟，你还学梁山伯祝英台啊，要不要放一盆水在中间？” 龙青宝红着脸，“那倒不用。” “啪嗒”，柳青青关了灯。 龙青宝大睁着眼睛，黑暗在眼睛适应了之后，其实没有那么黑的，还是隐隐的可以看见一些物体的轮廓。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柳青青侧着身，曲线起伏，如同大海的波纹。 微风从窗户中吹进来，她的体香在房间里飘荡着。 龙青宝心想：她绝对不是l星人。 要不然摸一摸看，看看她身上，有没有隐藏的褶皱，可以翻出来。 这个念头让龙青宝血脉贲张，他极力的克制着。 不行，青龙古国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可要担心啊！ 龙青宝抓住了横在二人中间的被子，还是闷死她算了，就在今夜！ 他展开被子，往柳青青头顶上罩落。 第86章 谷母半夜惊魂 龙青宝用被子死死地盖住柳青青。 “青宝，你怕黑吗？”柳青青在被子底下嘟嘟哝哝地说着，仿佛是呓语似的，“别怕，姐姐在呢。” 也许是太累了，柳青青瘫在床上，并没有挣扎。 这把稳了。龙青宝想，更用力地将被子按下去。 “青宝，别怕，这世上没有鬼的。”柳青青的说话声在被子底下，很闷，几乎听不清楚，但她试图环绕过手臂来抱住龙青宝。 龙青宝有一霎那的心软，但马上就恢复过来。 帝国的命运重于任何感情，龙青宝想。 生恐她挣扎出来，他整个身子骑在她胸口，两个膝盖死死卡住她两个肩膀。 柳青青或许已经意识到不对，似乎还想用手掌拍他屁股来着，但终于软了下去。两只脚交替蹬了两下。 龙青宝又惊又喜，就是现在了，他把手掌放在她的头顶。 l星水性超级帝王灵术。 龙青宝能感受到灵力在她体内震荡，但那道黑色屏障并没有紊乱的迹象，还是像铁布衫一样环绕在她身体四周。 她被憋得还不够吗？ 龙青宝左手按着被子，却按了个空，原来柳青青的头本来就半挂在床上，难怪被子遮得不够严实。 龙青宝甩开被子，改用手掌掐她的喉咙。 “咳咳”。 “轻轻笑声，为我送温暖，你为我注入快乐强电； 轻轻说声，漫长路快要走过，终于走过明媚晴天------” 半夜三更，居然响起这么一首歌，而且还是卡带的，好像是电量不足似的，歌声伴随着嗡嗡嗡的震颤。 柳青青马上被这首歌惊醒了，同时反应过来，龙青宝正骑在她身上。 “青宝！你干什么！” 柳青青一声狮子吼，同时右脚支撑着床垫，脚底的力量仿佛一股电流，传到腿、腰乃至肩膀、手臂，翻身把龙青宝从身上抖落下去。 右手伸出，毫无疑问，在龙青宝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左手已经抓过手机。 “喂？谁啊？” 龙青宝被摔得头昏脑胀，再次功亏一篑，忍不住------哭了------没办法，不成功则潜水，继续伪装六岁孩子！ 柳青青也是脑袋晕乎乎的，“喂，被折腾地睡不好觉的人是我吧，你哭个什么玩意儿！”她朝龙青宝发牢骚道。 龙青宝一边抹眼泪，一边思考柳青青到底有没有起疑。“姐姐，你不好！你不乖！呜呜呜，妈妈每天晚上都会给我讲故事，你从来不给我讲故事，害得我睡不着觉！” “妈妈给你讲睡前故事？”柳青青立马不信，“讲的是鬼故事吧！唔喔喔~~”柳青青嘬着嘴唇吹出聊斋音乐里的风声，“有个披头散发的人从床底下爬出来了喔！” “啊！！”龙青宝在捶胸顿足地踢床，嚎啕大哭。 柳青青云淡风轻地收回目光，哄好一个小孩不容易，但哄哭一个小孩却很简单。 而且电话对面传来的也是哭声啊，怎么搞的，难道电话那头的人，也被我的聊斋版口哨给吓坏了？ 柳青青把手机贴近耳朵，“喂！喂！”“呜呜呜~~我还不如-------算了------跟他爸-------德性-------你知道的对不对？” 对面的声音断断续续，而且夹杂着十分糊耳朵的噪音，一阵接一阵“轰~轰~”声。 听不清楚对方到底在说什么，但可以分辨出对面是谷小墨的母亲。 “谷阿姨，是你啊？”柳青青吃惊地说。 下意识地想到是不是私闯马一鸣别墅的事发了？ 柳青青立刻浮现出谷母打砸摔东西的幻像。 家里有一个动不动就把东西砸一遍的中年妇女，这一次谷家会不会给戳出个大窟窿？ “阿姨，出什么事啦？”柳青青心虚地问道。 这个手机自从被王鹏飞摔了一次以后，好像得了羊癫疯，时不时要抽几下。 也不知道谷母听没听清楚柳青青的话，反正柳青青是完全没办法听清楚谷母在说什么？ 只知道她有很多情绪，像是滚滚长江般汹涌不休，一定要冲出堤坝的那种感觉。 柳青青听到一个“死”字，猛然领悟到那些“轰~轰~”的声音是一些风声。 谷母不在自己家里。 她离家出走了？ 她要到哪里去？ “谷阿姨，你在哪里？我让谷叔叔来找你好不好？” “别提------轰~~没良心------轰~~一个德性！-------轰~~没有希望-------轰~~出路--------轰~~” 糟糕了，糟糕了。 那边的风声很大，难道是在西湖边？ 不对啊，西湖的风没有那么大吧？ 是在钱塘江边上？-------也不可能，钱塘江毕竟离保俶路那么远。 不过，谁知道一个生气的人会走多远，那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周围除了风声，没有人说话，是个很偏僻的所在。 也许是在某处立交桥上呢？ 柳青青想了想，好像那边也没什么大的立交桥。 难道爬到孤山上去啦？ 那一边的谷母去向不明，这一边的龙青宝还哭个不停。 柳青青立即从床上起身，“谷阿姨，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龙青宝立刻扑上，抱住柳青青的大腿：“姐姐，你不要走！你一走，鬼就来啦！” “胡说八道，世上哪里来的鬼！” “有的，有的，是你自己说的！” 偏偏手机又不争气，“沙拉”一声之后，彻底死机。 死机的手机也不能扔了哇，柳青青抓过挎包，斜背在肩上，死手机放进挎包，黑长直的头发甩了甩，已经干了，在床头柜上拿起梳子梳了几下，扎起马尾，趿上凉鞋，准备出门。 “姐姐，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青宝乖，姐姐有急事。” 柳青青摸黑走出卧室，龙青宝摸黑跟上。 “姐姐，你不能丢下我！你跟警员保证过的！” 事情紧急，柳青青来不及跟龙青宝讲什么大道理，你要跟着就跟着吧，“好吧，别忘记把钥匙带上，不然等会回来就进不来了。” 两个人出了门，柳青青拖出自行车，先让龙青宝坐在后面车架上，“今天不许晃来晃去，不然就把你丢到天桥底下！” “唔。”龙青宝点点头，想把柳青青干掉太不容易了！ 从青泰立交桥到保俶塔，有很长一段路程，柳青青想等她蹬着自行车赶过去，只怕黄花菜都凉了，还是要先跟谷小墨打个电话。 一来问问情况；二来，如果谷母确实离家出走，他这个做儿子的也该出去找找，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话是这么说，可是柳青青的手机坏了，现在又是全民手机的时代，路边的电话亭全拆除了，就算剩下一座没拆除，她也没有ic卡。 当时是半夜时分，商铺自然都是关门了。 整片四季青市场都找不到一处亮着的店面。 沿着立交桥一路往西，然后往北，来到建国路上，方在路边看到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 柳青青立即停下自行车，冲进去。 “大哥，有公用电话吗？” 里头的营业员瞟了柳青青一眼：“这年头，你要公用电话？” “呃。不好意思。” “在这里，你拿去打！”营业员把座机搬到柳青青面前。 卧槽，有公用电话你还用这种眼神看我，皮这一下你很开心吗？！ 柳青青内心吐槽，连忙拨通谷小墨的手机号码。 “喂，小墨！”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状态。”对面传来谷小墨拿腔作势的声音。 这个二货，柳青青道：“小墨，是我！” “您好，您要找的人不在服务状态------” “小墨！” “您好，我不需要买保险，没有钱买房，也没有孩子需要家教，谢谢！” 啪嗒，谷小墨挂了电话！ 第87章 一言不合离家出走 什么意思？ 难道谷小墨是在暗示自己不要管他家的事？ 但谷母已经到了寻死觅活的关头，太严重了一点，不能见死不救啊！ 就在柳青青愣眼的时候，谷小墨倒又电话打回来了。 “哎呀，小柳老师，对不起，刚刚我跟妈妈吵了一架，思想上没缓回来，没有听出你的声音，对不起。” 这货，果然跟他妈妈吵架了，难怪谷母一副痛不欲生、寻死觅活的样子。 “话说，你怎么不用手机啊？陌生号码，我还以为是哪些广告推销的。”谷小墨继续哔哔道。 好吧，这年头广告推销的确实是多。 不过，现在柳青青没工夫理会这些。 “你妈呢？”柳青青开门见山。 “你找我妈？”谷小墨强行脑补，“是我妈妈拖欠你家教费吗？嘿嘿，这个的话，我现在没办法啊，刚刚跟妈妈吵完，不好意思去烦她，就算去烦她，她现在的状态也肯定不答应啊！” “你妈妈在家吗？” “在呀！”谷小墨说，“你要亲自跟她讲？不过她------嘿嘿------勿谓我言之不预也！” “小墨，废话少一点，去看看你妈在不在家。” “在的！她今天真的很厉害哎，居然没有摔东西！不过------那个，你真的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要跟她双方对话？我看还是算了吧，今天很晚了呐。明天吧，明天我让她打电话给你，好吗？” 臭小子，你真的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看到明天的太阳？！ “小墨，你妈妈刚才打电话给我了，我感觉她不在家！你快去看看！” “啊？”谷小墨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打电话给你干嘛？” 电话那头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想必是谷小墨出了卧室到外面去找了。 “妈！妈！” 谷母果然不在家。 谷小墨的声音开始变得焦灼，“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我手机坏了，听不清楚，但是感觉那边风很大，你想想看，你妈妈可能去了哪里。” 谷小墨带着哭声道：“谁知道啊，她平时噶是噶非的狐朋狗友一大堆，谁知道她会去找谁。” “但如果她找得到人噶是非，就不会打电话给我了！你爸爸呢？” “我爸爸？我家没有爸爸，只有一个赌鬼！”谷小墨恨恨地说，“卧槽，不会爬楼顶上去了吧！” 谷小墨慌乱的语气，然后是关门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带着回音，肯定是顺着楼梯追上去了。 “小墨，我现在赶过来！” 柳青青挂了电话，带着龙青宝继续启程。 她使出洪荒之力，把一辆自行车踩地好像是风火轮。 晚风鼓吹着她的两个衣袖，使她好像张开了翅膀。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遇见了慌慌张张四处寻找的谷小墨。 “小柳老师，你来了。”谷小墨显然已经乱了神，“见鬼了，以前我妈只是砸东西，这次玩出新花样来了。” “你给你妈打个电话呀！” “打了，她不接。” “换个号码打一下看看。” “刚找了个公用电话打过了，还是不接！” “她这是死了心不接别人的电话了？”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谷小墨吸巴着鼻子，“我就怕她……她……” “啊！”柳青青想到，谷母此时要是寻死了呢？那不是不接电话，而是没办法接电话了！ 漆黑的夜风，像是从某个高处俯冲而下，扑楞楞坠入小区门口的树丛，使得树冠剧烈摇晃。 “你给你爸爸打电话了吗？” “打了！”说到这里，谷小墨紧紧咬牙。 柳青青看着他。 谷小墨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爸说……” 嗯，只有半句。 谷小墨哽咽住了，他颓然倒在路边的花坛上，调整了好半天，才无力地接上下半句：“我爸说，管她咧，你妈就是作，不会有事的！” 他歪着头，避开柳青青的目光，侧眼看那树缝中漏出的一小片夜空。 在路灯的干扰下，夜空呈现灰不溜秋的一片，感觉都是浮尘，一颗星星也没有。 柳青青愣了半晌：“要不，我们报警吧。” “好。”谷小墨无力地伸出手，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柳青青，大约他连报警的力气都没有了。 柳青青接过手机，发现面板是黑的。 “小墨，你手机没电了？” “啊？”谷小墨清醒了一些：“也许是坏了，自从上次碰到那个外星怪物，这手机老出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回去充一下电试试？” “唔。”谷小墨有气无力地站起，忽然看见柳青青身后的龙青宝。 “这小孩是谁？”谷小墨问道。 “我弟弟。”柳青青说。 “哦？”谷小墨曾通过宇宙信号见过青龙古国的威武帝，论理是可以认出他的。 但他此时为母亲的突然失踪忧心忡忡，加上夜晚灯光昏暗，竟也就没有特别留意。 “好吧。”谷小墨毫无心情地回头进入小区。 小区门口的保安亭里有一保安留守，对着监控吃方便面。 柳青青猛地停下，探身进去。 “您好，请问一下，您有没有见过他的妈妈？” 柳青青把谷小墨也拉进去，推送到保安前面，好让他把谷小墨看个清楚。 “他？” “他是你们小区的业主，你应该认识呀！”柳青青向保安描述，“他妈妈短头发，个子不算高，微微有点胖，你想一下看看。” “对，对，我妈妈。”谷小墨终于拉回来一点智商，“能不能回放一下你们的监控。” “你妈妈我认识。”保安说，“晚上打扮地特别漂亮，穿了一件酒红色烫金的旗袍，还有高跟鞋，哦哟，出去有两个多小时了，说是要到西湖去看风景。” 保安拉出监控，果然小区大门口黑魆魆的监控画面里，出现一个略略臃肿的旗袍女子，在门口还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在跟保安说话。 是谷母，确实穿着旗袍要比平时“婀娜”一些。 谷小墨和柳青青两个面面相觑，深更半夜的，谷母不会去跳西湖吧！ 打扮地漂漂亮亮，好像要给世界留下最后一抹好印象的节奏。 还穿红色。 这是有多幽怨！ 西湖的水，我的累------哦，不，我的泪！ 柳青青说：“我们过去看看。” 谷小墨难掩脸上担忧：“西湖那么大，怎么找啊？” 柳青青安慰道：“小墨，也许你妈妈真的是去看风景呢，毕竟西湖的夜景是很美的。”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谷小墨咬着牙说，“要是她真的到西湖边看夜景，我就把西湖水全喝下去！” 第88章 孝道自古大夏国优良传统 凌晨三点。 西湖边，宝石山。 两人终于找到了谷母。 谷母坐在山上的一块巨石上，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把她的短发吹向前，像蛛网般糊在她的脸上。 她的身后，是一座六角攒尖顶的古亭，右侧是一座窈窕纤长的灰砖塔。 在没有见到母亲之前，谷小墨已经立了许多g。 包括但不限于：“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只读书，不玩游戏，做一个没有思想的习题奴。”“大不了小说也不写了。”------ 神神叨叨，仿佛神婆之附体。 痛哭流涕，宛若浪子要回头。 但一见到母亲之后，画风立即转变了。 谷小墨驻足在保俶塔的栏杆后面，拉住柳青青的胳膊。 “怎么办？”他无措地问柳青青。 “哭！快哭！”柳青青支个烂招。 “尼玛，但我现在想笑。”谷小墨说。 “谷小墨你这样太让我失望了，你还是不是人儿子了？” 孝道自古大夏国优良传统。 就见巨石上那个灰黑色的身影，像是一颗石蛋，从上面啪啦啦滚落下来。 “谷小墨！”一个怨念深重的声音如雷般在头顶响起。 柳青青吓了一跳。 谷小墨下意识地往回跑。 柳青青见谷母好像在一夜之间练成了凌波微波水上飘兼之蜻蜓三抄水八步赶蝉，瞬间就赶在自己前头，左掌伸出，好像是铁鹰爪，在谷小墨肩膀上一抓，就让谷小墨完全丧失了抵抗力，然后右手赶上，一通“闪电五连鞭”，又狠又准，全部落在谷小墨的头上、后背上、肩膀上。 这手势，这力度，便是柳青青这种专门打弟弟屁股的人，也深感自愧不如。 龙青宝更是不用说了，蓦然回首，发现这个“姐姐”对自己已经是很“温柔”了啊。 “叫你写小说！叫你写小说！”谷母边打边骂。 柳青青恍然大悟，原来是谷小墨偷偷写小说的事情被发现了。 “气死我你就开心了是不是？去尼妈的，我偏不死！”谷母歇斯底里。 中二的谷小墨竟不忘抓漏洞：“我的妈，不就是你吗？” 这一下，谷母更是狂风暴雨般发泄出来，伸手去抓谷小墨头发，把他的头当成拨浪鼓似的前后乱摇。 “我死了也没关系是不是？啊？你还知道来找我啊？有本事你别来啊？谁让你来找我了？” “这就是我生的儿子！这就是我生的儿子！”谷母捶打自己的胸口，眼泪鼻涕一大把。 柳青青看着发狂的谷母，不知道应该是怜悯，还是厌恶，在她内心里，甚至隐隐觉得有几分可笑。 或许谷小墨也有同样的感觉，难怪他一开始就说：“尼玛，但我现在想笑。” 现在想来，甚有先见之明。 “我杀了你算了，”谷母用头去顶儿子的胸口。 柳青青见谷小墨正在塔边的石阶上，这样水牛顶角的招式，只怕真把谷小墨顶到山下去了。 她一只手抓住谷小墨的肩膀，把他往山上的平台上拉；另一只手抓住谷母的胳膊，试图把她从谷小墨身边分开。 “谷阿姨，这里是台阶，太危险了。别这样------哎哟！” 柳青青被愤怒的谷母顶到了栏杆上，“哐啷”一声，柳青青一脚踩空，晃下去几个台阶，好在手抓着栏杆，才没有摔倒。 但是栏杆的棱角磕到了她的胳膊肘，好像还刮去了一层油皮。 又见龙青宝抱着胳膊站在她身侧，柳青青深怕他被误伤，连忙拉开他，“青宝，你站远一点。” 龙青宝揉揉困乏的眼睛。 柳青青不知道，龙青宝此时心中实在是狂喜。 卧槽，这戏太精彩了，要是这个中年妇女一个失手把柳青青推到山下去，岂非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这叫借刀杀人，不错不错！ 龙青宝闷声不响走到远处站着，两只胳膊仍然抱在一起，像是一个冷酷的小大人。 谷母肯定已经失去了理智，眼见柳青青被自己甩了出去，也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反而对着柳青青喷了一通口水：“小柳老师，你早就知道小墨在写小说是不是！你啊你！你们都是一伙的！” “妈，你不要诬赖好人，小柳老师才不知道！” “妈？你叫谁妈？我不是你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谷母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精力，说一句，就运一遍闪电五连鞭，“尼玛，我辛辛苦苦创造条件，供你读书，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只听没良心的东西说：“妈，尼玛就是我妈，我的妈就是你！” 谷母像一只炸毛的野猫，“尼玛，尼玛就是我？你还知道你妈就是我？哦，小柳老师是好人，我是坏人是不是？她早就知道你偷偷摸摸写小说，也不告诉我！” “她是好人？你是死是活，以后能不能考上大学，她才不在乎呢！她只撺唆着你玩，把你哄高兴了就完了！” “怪不得！怪不得！以前请了多少家教老师，你都嫌弃不好，就是这一个，你就说好了！” 之前谷母打骂谷小墨，谷小墨都没有还手，也没有怎么顶嘴，但此时说到柳青青头上，谷小墨便也懊恼起来，“妈妈，你别乱说好不好？” “难道不是吗？我怎么就乱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告诉你！我早该知道，我早该知道，看她尖下巴，一双狐媚眼的，就不应该让她来教你！” 谷母一边说，抬手去打谷小墨。 这一次，谷小墨却不再躲着，反而迎着母亲，抓住了她的两只手。 “妈妈，你不要说小柳老师，人家怕你出事，深更半夜过来找你！” “你还在为她说话？”谷母越发的生气，“白养了你十八年，你居然为她说话？” 谷母奋力地挣扎，憋得脸通红发紫，仍然没能挣脱谷小墨的手，她拗劲上来，哪肯罢休，也不管前面这个是自己儿子了，低了头往前一顶，把谷小墨顶出台阶外缘去。 这里的台阶却没有栏杆，外面悬空，便是山崖，山崖上长着参天的大树，外头看着树冠茂密，但其实疏疏落落不多几株，这样摔下去，一定要顺着崖坡滚到山底为止。 就算摔不死，摔个断手断脚的，这也不好哇。 柳青青扯又扯不开，劝又劝不听，也是烦恼，“好了，好了！谷阿姨，是我叫谷小墨写小说的！要打，你打我吧！” 第89章 搅乱你的浆糊 “果然是你！”谷母猛地放开谷小墨，回转头来，像是一只愤怒的老鹰，张开双臂向柳青青扑过去。“我就知道是你！” 柳青青连忙跑上台阶，在落星石前面，保俶塔的左侧，有一大片平台，至少比台阶上安全一点。 “谷阿姨，你听我说，其实写小说，是可以帮助提高学习成绩的。” “鬼话连篇，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谷母冲上平台，谷小墨从后抱住了谷母粗壮的腰。 “妈！那你自己说，我的学习成绩也没降啊！” “降是没降，可是妈妈给你花了那么多心血，你不提高成绩，你还好意思？你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呐你！” 谷小墨心说，在咱们家，脸皮不厚的话没办法生存。 但他嘴巴上没有这么说。 “妈，你别老是把对爸爸的怨气撒我头上，行不行！” “你说什么？你这个不孝儿子！” “难道不是吗？今天要不是爸爸出去打麻将，你也不至于发那么大火吧！” 似乎是戳到了谷母的痛处，谷母扬手给了谷小墨一个耳光。 “大人的事，要你管！管好你自己！”谷母咆哮着，又是一脚，不知道踢到了谷小墨哪里。 只见谷小墨弯腰蹲了下去，“妈，你真要打死我？-------”他怔了片刻，闷声道，“好，那你打死我算了，反正你生了我，我的命就是你的！” 黛色的天空在头顶，像是一个巨大的无限张开的口袋。 “混蛋！混蛋！”谷母停止了脚上动作，但是双手像上了发条一样，噼里啪啦往谷小墨身上乱打。 见此情景，柳青青只好又上来拉扯，“谷阿姨。你别这样。” 谷母回身就是一个旋风踢，在柳青青的膝窝上。 “哎哟。”柳青青差点摔倒。 “妈！”谷小墨的叫声十分凄厉，他把柳青青拉到自己身后，把她往保俶塔后面的山路上推。“小柳老师，你走！走！” 柳青青感到谷小墨马上就要哭了，这当儿，她又怎么走得掉？ 谷母一把揪住柳青青的黑长直马尾辫。 “谷阿姨，你听我说，是真的。”柳青青红着脸说，“写小说------写小说要用到很多资料，他就要不停地查阅，这过程中学到的知识，比老师填鸭式讲的，印象要深多了！” “哼！你嘴巴这么能讲？”谷母伸手去扭柳青青的嘴，被谷小墨紧紧抱住了她胳膊。 但谷母的嘴巴是自由的，一边骂一边喷唾沫，“你以为我是傻子啊！写小说浪费大量时间和精力！这么有用的话，你自己怎么不写？” “我------我写的啊！” “放屁！” “我写过一本------《学霸》的书，就是------不停地讲老师们如何出难题，然后主角如何解题的过程。” “哦？” “然后，我查了很多习题本，越是难的题目，越是偏的题目，越容易抓住读者兴趣。如果是简单的题目，主角就要想出好几种与众不同的解题思路，最好能打破常规的------” “是吗？”谷母的手松了松。 “是的。”柳青青见谷母已然有点入巷，继续说道，“比如说，有一道题目：有一只熊，不小心掉到了洞里，洞深19.664米，用时2秒，请问这只熊是什么颜色？” 谷母一脸懵，“什么颜色？除了黑色和棕色，还有什么颜色？但这跟他掉洞里有个毛关系？” 谷母把脑子里的一团浆糊搅了一遍后，说道：“这也能算题目？脑筋急转弯吧！高考根本就不会考这种题目！” 柳青青就是要这种效果，于是循循善诱道，“确实有脑筋急转弯的部分，但在计算的过程中，是要运用到自由落体运动的规律。1：速度随时间变化的规律：v=；2位移随时间变化的规律：h=122；3：速度随位移的变化规律：2gh=v2。” 柳青青说出一大堆公式。“这些知识点，高考是必然要考的。” 如果说刚才谷母的脑子是一团浆糊，那么现在谷母的脑子是一团浆糊+一台榨汁机，浆糊已经被捣地稀烂。 谷小墨忽然拍手笑道：“有趣，有趣，小柳老师，你的口才果然很棒！” 谷母斥道：“这是口才的问题吗？小墨，你倒算一下看看，这头熊到底是黑色还是棕色？” 谷小墨道：“这还用算吗？g是重力加速度，在地球上g约等于9.8ms2。洞深也知道了，时间也知道了，h=122，这还算什么哦。” 谷母听儿子说出一堆参数，但这些参数，她一点也不懂，她能懂的也就是熊，颜色，和洞这几个词了。 “所以呢？熊到底是黑色还是棕色？”谷母纠结道。 柳青青道：“小墨，我提醒你一下，蓝星上不同维度对应的重力加速度值，是不一样的哦，所以你要算一下重力加速度值才好。” 谷小墨挠头：“刚刚你说什么，洞深多少？19.6------米对吧，用时2秒。h=122。g=2ht2，也就是说19.6乘2除以4，我又不是计算机，让我心算，尼玛。” 这时候，龙青宝在旁边说：“洞深19.664米，用时2秒，测算g=9.832，参照蓝星上不同维度对应的重力加速度值，洞在蓝星的北极，蓝星的北极熊为白色，所以这是一头白色的熊。” “啊？”谷母知道答案后，脑袋还是很晕，这才发现柳青青身边这个孩子，一个孩子算出了g？ 谷母就要碉堡了，“他------他是谁啊？” 柳青青搂过龙青宝，“哦，这是我弟弟。” “是吗？你弟弟？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学霸的姐姐，弟弟也是学霸！ 也太优秀了吧！ 谷母一转身，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又被什么塞满了，对着谷小墨一顿拳打脚踢：“你看看，你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小孩子！” 柳青青也傻眼了，谷阿姨，你什么思维？你的思维就是抓住所有漏洞破绽，然后对你的儿子进行降维打击吗？ 柳青青尬笑着解释，“可能是因为我弟弟看过我-------写的小说------所以他知道答案罢了------” 撒谎还真是不容易，柳青青只觉得脸上发烧，肯定已经红得不得了，好在现在是晚上，山顶上乌漆麻黑没多少光亮，谷母应该是看不见的。 柳青青定定心神，继续道：“谷阿姨，你想想看，这一本书写下来，高考的题目，我全都琢磨了个遍。这对学习成绩的提升是帮助很大的哦。” “原来如此。”谷母觉得需要沉吟沉吟。“但小墨写的，是什么外星人小说。乱七八糟的，这个世界上，若说起菩萨神仙，还有几个，哪有什么外星人哦！” “额。”龙青宝头顶全是黑线！ 柳青青目瞪口呆+1。 谷小墨目瞪口呆+2。 第90章 妈!他作弊! “外星人小说，好啊！”柳青青强拗道，“这必须要涉及到许多天文学、物理学知识了。比如说那个------宇宙飞船，要达到一定的速度才能驶出蓝星。” “哦？为什么？” 谷小墨道：“妈，你傻呀！地球有重力，要不然苹果不是往地上掉，而是往天上飞了，你一百三十斤的体重也要飘起来！” 柳青青默默地看谷小墨作妖，感觉谷小墨又要挨打了，果然谷小墨话还没讲完，已经嗷地一声叫了起来。 谷母在谷小墨的肩膀上掐了一把，连掐带扭，360度那种。 能够感觉到谷母的白眼，“就你懂是吧？妈妈给钱供你上学，就你懂是吧？那你倒是说说看，咱们的空间站上去是什么速度？！” “妈！我又不是学航天的！” “你不知道！小柳老师肯定知道啊，对吧，小柳老师！” “这个------”柳青青吞吞吐吐，搜索枯肠，老实说其实这方面的知识她也是不甚了了，只好先胡诌一番，“任何具有质量物体之间会产生的一种相互作用，这叫万有引力。在我们蓝星，可以称之为重力。对吧，小墨。” 谷小墨眉毛一抬：这个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对哦。 谷小墨挠挠脑袋。 柳青青抠抠指甲。 谁知道那数字是多少！ 柳青青是学医的，专业不对口，说不出那么专业的数字！ 糟糕了，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坑死了！ 柳青青继续顾左右而言他：“蓝星是一个球体，绕着球体无论以什么方向飞都会有一个水平分量的速度，这个速度会产生一个‘离心力’，速度越大，离心力越大。” “哦？所以是多少？”谷母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柳青青正自回答不出。 忽然听一个童稚的声音道：“当飞船速度达到7.8千米秒，这样可以绕蓝星轨道飞行，称为第一宇宙速度。” 是龙青宝！ 龙青宝给柳青青解了围。 “假如超过11.2千米秒，就能摆脱蓝星引力，飞离蓝星，称为第二宇宙速度。” 三个人稀奇地看向龙青宝，尤其是谷母，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小柳老师！这是你弟弟！” “啊，是啊，是啊。”柳青青呵呵。 龙青宝继续：“而当速度超过16.7千米秒，就能摆脱太阳引力，飞出太阳系，称为第三宇宙速度。” “天哪！”谷母叫道：“我怕不是看见了一个神童！” “还好吧。”柳青青谦虚道：“我弟弟就是经常看动画片，大概是动画片里看的，之前还跟我同学说什么二维、三维的，把我们同学都惊了一阵子。” 姐姐是学霸。 弟弟是神童。 把谷母给羡慕死了。 “小柳老师，你们怎么教育弟弟的？你妈也太牛了吧！” 怎么教育？柳青青心里吐槽，妈妈的教育方式是扔下不管。 这叫不教而教。蓬生麻中，不扶而直。 我妈妈的心可大了！ 柳青青心虚道：“还好吧，小孩子记性好，看过一遍就能记得住，而且我弟弟对这方面可能比较感兴趣。所以啊，谷阿姨，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写小说是小墨的兴趣，通过写小说，查阅资料，学习很多知识，那也是很好的呀！” 谷母烦恼道：“不行不行，你这招只对你弟弟有用，小墨连什么宇宙速度都不知道。” 谷小墨反抗道：“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没记住那数字而已。” 谷母继续掐谷小墨胳膊，好像要把谷小墨手臂上的肉一块一块掐下来！ “那你为什么记不住呢？那你为什么记不住呢？你还不如人家小孩子！” 谷小墨跑到东来跑到西，那副凄惨模样就好像猫爪下的耗子。 “妈，我不敢了，我以后一定记住宇宙速度，争取早日逃离地球，逃出太阳系，逃出妈妈你的魔爪！”话没说完，又是一声惨叫“啊！” 谷小墨，就算你逃出太阳系，也逃不出妈的魔爪。 逃出银河系试试？谷小墨眼神一瞥，忽然看见龙青宝手上拿着自己的手机，眼睛对着屏幕，一张嫩脸孔上全是屏幕闪耀的蓝光，手指头还煞有介事地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手法十分熟练。 谷小墨如中大奖，“哦！妈！妈！他作弊！” 谷小墨的第一想法是：龙青宝刷手机刷到了答案，所以龙青宝作弊！ 没想到谷母打得更凶了：“他才几岁，你还真拿自己跟小孩子比啊！” 柳青青的第一想法：龙青宝才几岁，不可能认识字啊！一定在刷抖y！ 她一把从龙青宝手中抢过手机，“小孩子，不要玩手机-------啊，谷阿姨，其实，我弟弟只不过对那方面比较感兴趣而已，其他方面他一窍不通的。” “是吗？”谷母打自己的儿子打累了，扭过头，对着别人的儿子，倒是露出了难得温柔，“小弟弟的，告诉阿姨，一加一等于多少啊？” 谷小墨顿时满头黑线。 柳青青顿时满头黑线。 龙青宝一脸不屑，“你想要一加一等于多少？这只是数学逻辑中广泛运用的公理法，你认为你能画出一条直线，可是在蓝星上根本就画不出一条直线，因为蓝星是圆的，只不过因为蓝星在蓝星人眼中无限大，所以这个弧度蓝星人的肉眼看不出了而已，所以你就认为是直的，所以你认为一加一等于二。” “不止是蓝星，整个宇宙都是圆的，是有曲率的，当然，蓝星人的肉眼看不出这个曲率，甚至所有蓝星的科技设备也看不出。你画得出一条直线吗？” 现在谷母满头黑线：“可是一个苹果加一个苹果，就是等于两个苹果啊。” 龙青宝淡定神态超出他表面的年龄，“当然，在你不偷吃的情况下。” 此刻，柳青青也想打人了，但在谷母面前还是克制住了，呵斥道：“青宝，不要没礼貌！” 龙青宝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谷母又是惊诧又是痛心，“啊，小柳老师，你弟弟真的好厉害啊！不过，高考的话，我觉得还是一加一等于二比较好。” 龙青宝：“这么说来，高考的知识点实在太low了，对于认识宇宙没什么用处，不考也罢。” 谷母喉咙里一口血，差点激涌而出，强颜欢笑，“小弟弟，你真的好牛，是个神童啊，你会背诗吗。背一首给我听听？” 谷母大约以为能听到一首“床前明月光”，或者“夜来风雨声”，“鹅鹅鹅，曲项向天歌”之类。 没想到，龙青宝张口就来： “你们的孩子，都不是你们的孩子， ------- 你们是弓，你们的孩子是从弦上发出的生命的箭矢。 那射者在无穷之中看定了目标，也用神力将你们引满， 使他的箭矢迅疾而遥远地射了出去。 ------” 谷母张口结舌，“这也能算诗？” “是啊，”谷小墨说，“现代诗啊！” “这跟平常说话有什么区别？” “只要说话说得好，就跟唱歌一样，那就是一首诗啦。”柳青青说，“这是纪伯伦的诗。”心中确实有点讶异龙青宝怎么会背出这首诗来。 好吧，我们现在，柳青青悲伤地想：我和青宝，都是妈妈这张弓远远射出来的箭，已经再也没有回头路啦！ 第91章 爬山，约不 凌晨四点。 谷母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小柳老师，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写小说，能帮助提高成绩，唉，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有的希望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的爸爸已经指望不上，要是儿子再不争气，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谷母这么说的时候，柳青青听见谷小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仿佛是不堪重负，他坐在平台旁边的栏杆上，背靠着一棵大树。 暗黑的夜里，那一团暗黑的影缩在大树底下，好像是一个沉重的感叹号。 “妈，我早知道了，我是你的出气筒！” “谷小墨！”谷母发牢骚道：“想让你说话像唱歌一样好听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你就不能像小柳老师的弟弟一样，随口荡出一句诗来！” “写诗？我会的啊！”谷小墨大声说，“你听着！” 谷小墨清清喉咙，真的喊出一句：“西湖啊！深夜的西湖！两千五百年前，你是越国美丽的小西施！两千五百年之后，你就变成了我的妈！” 谷母一听，一脚踢下一只高跟鞋，“什么意思，你这也能叫诗？让你学个好，怎么就那么难呢！”把两只高跟鞋都拎在手上，作势去打谷小墨。 谷小墨喊冤：“但我的诗，意思明明跟纪伯伦的那首一模一样！” 柳青青算是看明白了，想让谷小墨和其母亲好好相处是不可能的了！永远都不可能！ “谷阿姨，担心啊，那外面是悬坡，别把他推下去了。” 柳青青留下这句话，抛下母子俩，往山后面走。 “小柳老师，你往哪里去啊？”谷母和谷小墨一起在背后发问。 “来都来了，去看看西湖的夜景罗。青宝！” 柳青青拉着龙青宝的手走过去，在平台的左侧，有两块巨石，中间一条长约10余米，宽不足1米的石峡，传说是钱锍用脚蹬开的一条道路，名曰“蹬开岭”。 爬上这块巨石，前面没有树木阻挡，看西湖的视野最是好，只不过这块石头异常陡峭，爬起来的话是有点难度，更何况柳青青还带着龙青宝。 谷母立即心慌慌叫道：“不要啊，小柳老师，咱们快回去吧！深更半夜，黑咕隆咚的，也没什么好看。咱们回去吧，好吗，我要回去了！” 谷小墨就哈哈大笑，“妈，你不是说来西湖看夜景的吗？黑咕隆咚的，多好看啊！” 谷母不理会谷小墨：“而且，我跟你讲啊，晚上虫子特别多，刚才我坐在上面都被咬的------哎哟，要不是我跟他爸爸吵架，我真不会到这里来的。” “这一次，我可算明白了，以后再吵架，我就宁可把谷小墨这个小兔崽子赶出门，反正我是不会离家出走的了！” 谷母还在叨叨，发现谷小墨也跟着柳青青爬到石头上去了。 黑漆漆的身影悬在陡峭的石壁上。 谷母看着眩晕。 “啊，啊，啊，不要爬！小墨，你听到没有！” 说话间，谷小墨的身影晃了一晃。 而柳青青则已拖着龙青宝，三脚两脚爬到石头顶部，从上往下看。“小墨，你妈喊你不要爬！” 谷小墨仰头看看柳青青，狠狠地道： “你们的孩子， 都不是你们的孩子。 ------” 他在背诵纪伯伦的诗。 因为手抓着石壁上一小块细微的突起，脚下的路又看不到，爬地异常艰难，所以他每说一个字都好像从牙齿里咬出来的。 “你们可以给他们爱， 却不可以给他们思想。 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 柳青青从石头上俯身，朝谷小墨伸出手去。“小墨，抓住我的手！” 此时，在柳青青身后的龙青宝，蓦地眼睛一亮。 周末，一起爬山，约不？ 机会来啦！ 机会来啦！ 这时候，他只要在柳青青背后那么一推，就好像推下一块石头那么轻松。 龙青宝的小手搭上柳青青的后背。 “姐姐。” “青宝，别怕，你只要乖乖坐着不动，就不会掉下去！”柳青青说。 龙青宝心说，我不会掉下去，我现在想让你掉下去。 柳青青的手已经抓住了谷小墨的，用力把谷小墨往上拉。 龙青宝心想，这时把柳青青推下去，谷小墨也必死无疑。 罢了罢了，为了帝国大业，死一两个无辜的人，也是在所难免。 正要用力，忽然又想到：啊，不行，不行，柳青青掉到巨石底下，自己要取回灵力，也要到石头底下才行，可是爬下去的话，那就来不及了，如果跳下去，那自己也就死了------ 这个计划看起来行不通！ 龙青宝这一犹豫间，掌力已经送了出去，然后身体和腿部的力量却没有跟上，忽然一个踉跄，人已经沿着崖壁滑下去。 卧槽！ 柳青青拉上谷小墨，也就是在那一瞬间，立即回身去拉青宝！ 这石壁光秃秃的，一旦身子不稳，下滑之势无法阻挡，柳青青一只手抓住龙青宝的衣领，然而两个人都往下滑。 谷小墨见状也冲下去抓柳青青，下滑之势反而比柳青青还要快。 柳青青的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崖壁，伸出一只腿阻住谷小墨。 三个人暂时稳住。 只听地谷母在下面大声尖叫。 三个人慢慢地爬回到石壁上。 谷小墨：“妈妈，你要上来吗？” 谷母：“你下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谷小墨不回答。 谷母还在后面唧唧咕咕的，不住地劝解、威胁、谩骂，不过，三个人都懒得去听了。 三个人坐在大石上。 西湖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虽然是青灰色的一片。 可是，毕竟是西湖。 右侧是连绵的群山，如一条蛰伏的巨龙。 左侧是尘世的高楼大厦和灯火，此时也已沉沉睡去。 偶尔路过的汽车声，仿佛是一两声漫不经心的呓语。 近在脚下的西湖失去了本来的面目。 哦，不，应该说是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这是勿庸置疑的。 21世的西湖，蒙着21世纪的风尘，带着21世纪的欲望。 只有在此时，所有带欲望的人们睡去的时候，西湖才是唐诗中“欲把西湖比西子”的西湖，是宋词中“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西湖。 抛开一切纷扰，安安静静地坐在黑暗之中。 风掠过湖面，沿着山坡往上爬，一直到三人所坐的巨石之上，仿佛还带着荷叶的清香。 柳青青舒舒服服地躺在石头上，双手臂枕着头，龙青宝紧紧靠着她，谷小墨在稍微的位置，也是仰天躺着。 青色的天空渐渐显现出来，而星星慢慢隐去。 谷小墨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一句话，”谢谢你，小柳老师。“ 声音很轻，但柳青青还是听到了。 “谢谢你劝我妈，应该不会再反对我写小说了。“ 柳青青明白，谷小墨为什么写小说，什么签约，什么赚钱，屁！那都是假的。 其实，小说就是谷小墨安放情绪的地方，是他的最后一片净土。 要是连这片净土都失去了，也许他真的会从这里跳下去，因为生无可恋了。 ------ 不知道过去多久。 忽然的，东边天空吐出一丝细如蚕丝的亮光。 仿佛是一只巨人的眼，慢慢睁开，看到了人间的繁华，看见了依然绰约如处子的西湖。 那些通红的光，披拂在柳青青身上。 龙青宝见她如蒙娜丽莎般的微笑。 仿佛是被什么攫住一般，龙青宝的心猛地一缩，他也想起来了，l星的日出，好像是从铁炉里扔出来一个通红的球。 随着那耀眼的红光扫过l星，人们纷纷张开双手，好像是一张蓝色的光亮的毛毯，从山顶一直铺到山脚，多么美丽的景象。 但那是两千多年前的事情了，近两千年来，l星总是覆盖着通红的战火。 龙青宝的额头潮湿了，有眼泪从眼角渗出来。 第92章 我不会撒谎啊! 柳青青把龙青宝送回家后，就急匆匆赶到医院。 今天的天气很好，虽然太阳已经升起，但其实时间还早。 在去外科一病区之前，柳青青先去一趟重症监护室，因为申志凡目前正住在监护室，她需要记录申志凡的病情。 监护室大门紧闭。 门厅上聚着几个人。 此处条件实在简陋，连凳子也没有一张，所以这几个人都是站着，面对面在说着什么。 柳青青瞄了一眼，认出其中一个是申志凡的儿子申强。 这家伙块头不算高，长得还挺结实的，身穿青铜色t恤，右手带着一个金色的腕表，有点暴发户的气派，只是其父亲病情加重这几天来，他劳心劳力，看上去已经憔悴了不少，面皮发黑，眼泡发肿。 这一瞄眼之间，申强也看到了柳青青。 柳青青去按门铃，申强便凑了上来。 “柳医生，你这是要去监护室吗？” 这------其实是废话。 没看见柳青青正在按门铃嘛！ 所有的搭讪都是从废话开始的。 柳青青点了点头。 柳青青进门的同时，申强以及家属也想溜进去。 里面的一名护工眼疾手快，急忙冲过来阻拦，“这里是监护室！家属不能进去！” “我爸爸在里面！”申强的喉咙像开炮一样。 “那也不能进去！”护工同样态度强硬，像个忠于职守的机器人。 “我想看看我爸爸怎么样了！” “监护室有监护室的规矩。” “但我爸爸不一样，我爸爸病情很重，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说随时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都一样，里面全是重病人！” 护工不由分说把申强推出大门。 论理说，申强浑身蛮肉，也算很强大，但在彪悍的护工面前竟也没有多少反抗之力。 申强被推出大门的时候，柳青青也被申强拉了出去。 “柳医生，我认得你。”申强说，“我只是想问问我爸爸的病情。” 柳青青看申强的眼窝发黑，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 “我现在就是要去看你爸爸啊。” “是嘛！”申强啄啄头，他看柳青青的眼神很特别，看起来不止是想要探听其父亲病情那么简单。 “我听病友说，就是那个姓陈的，叫陈利民，你还记得吗？” “那个颅内动脉瘤的，我知道啊，怎么了？” “他说你挺神的，所以------” 申强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护工又窜出来了，一把将柳青青拉过。 “喂！”护工这一声喊显然是冲着柳青青的，他朝她疯狂地眨眼睛，想要对她示意一些什么。 “你要了解病情的话，就问主管医生，明白吗？监护室的主管医生，不是刚刚才跟你说过你爸爸的病情吗？你不是刚刚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字吗？” 护工这些话好像也都训练有素，十分精准而快速的从他嘴巴里激射而出，这时候他的嘴巴好像成了一把能发射子弹的枪！ 而与此同时，护工的手脚也麻利地把柳青青从申强身边拉开，拉进了监护室。 其语速之快，其动作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柳青青进了监护室，还是一脸懵的状态。 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是实习医生吧？”护工先问柳青青。 “是啊------”柳青青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护工，感到他的神情应该对自己没有恶意，但是十分严肃。 “你不要跟他多说。有什么事情都让主管医生跟他解释。”随即，护工压低了声音，“这个人，跟医院有纠纷的-------” 护工的语气变得有些微妙，即便现在他们在监护室里面的走廊上，周遭其实没有别人，也根本不用担心申强还会听见。 柳青青顿时心中泛起了一股酸涩。 “你是实习医生，这些事情，不要参和为好。即便是主管医生跟他谈话，都是很谨慎的。” 听护工的话，显然是在为柳青青着想。 柳青青用力把这股酸涩强压下去。对呀，作为实习医生，她应该站在哪边？但同时，柳青青又对申强生出了一些愧疚。 这份愧疚感一直延伸到柳青青测完申志凡的引流液，意识，瞳孔，各项指标，准备出门的时候，她猛地想到，申强应该还在监护室门口呢。 柳青青颇为忐忑地找到这名护工，“怎么办？你们监护室还有别的出口吗？” “没有啊。”护工此时表现出短时记忆的遗忘，“怎么了？” “总该有消防通道吧？” “呵。”护工笑道，“那玩意儿，平时也不能开啊，要是开的话，家属还不从那里窜上来！” “那怎么办，病人家属还在门口。”柳青青踟蹰道，她是实习生，年轻，毕竟还留着年轻人的耿直和羞涩，要是申强再围过来问她，她真不知道如何撒谎-------额，不，是如何应对。 “你走好啦，他又不是什么老虎！难道还能吃了你！”护工说。 奈奈的，柳青青在里面狂吐槽，刚刚是谁把申强描述地比老虎还可怕。 “哈，年轻人，面皮真薄。”护工脸上带着一丝表情，不知道是讥讽还是同情，“那我送你出去吧。” 于是，监护室门开了。 出现了可笑的一幕，柳青青在护工的遮挡下，好似是什么被丑闻曝光了的明星一样，像老鼠一样从猫的眼皮底下溜过去。 柳青青感到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内心十分不好受。 怀着这样的内疚心情，回到外科一病区。 经过护士台的时候，发现夜班护士和待接班的护士，脸色都是沉沉的。心虚的柳青青马上就感觉好像自己的什么“阴谋”败露了一般。 但这其实是不可能的，因为柳青青本来就没什么阴谋。 朱玉巧一脸幸福地扶着其丈夫孙永军来到护士台，“柳医生，柳医生，你上班啦！” 孙永军今天出院，所以趁着交接班关头，来跟医生护士道别。 “出院，好啊，恢复地不错吧，再见，哦不，希望再也不见，永远不见！” 护士长叶敏在护士台后面含笑地跟孙永军夫妇说话，谁都能看得出来叶敏皮笑肉不笑，好像有什么很重的心思。 柳青青马上就知道为什么了，病房的一头传来凄厉的喊叫，听声音是彭腾腾的母亲赵玉雅。 肠套叠术后第六天，彭腾腾病情仍在恶化，发烧，心率快，达到了150次以上，肚子发胀，甚至皮肤开始出现水肿，已经开始出现休克症状。 也难怪其母亲赵玉雅，看到同一天手术的孙永军活蹦乱跳地出院，心里瞬间崩溃，发出困兽般的呐喊。 第93章 潜台词很多啊 听到赵玉雅的尖叫生，叶敏护士长的脸色更难看了，打发兰海燕，“阿兰，你过去瞧一眼。” 同时，叶敏掉头朝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喊道：“钱主任，差不多要交接班了。” 每天的凌晨8点，所有的医护人员都会围在护士台，由夜班护士介绍头一天晚上每个床病人的病情发展情况，值班医生适当补充，名曰交接班。 但此时彭顺成正在医生办公室，面对面坐在钱江红的前面，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其实，关于彭腾腾的病情，上至钱江红，下到小护士潘慧乃至实习护士赵语，都对彭顺成夫妇讲了又讲，所有的话写下来，足以绕杭城一圈了。 关于此事，钱江红的仿佛也是有苦难言，“孩子太小了哇。”钱江红说。 （潜台词：如果那段肠管切掉太可惜了。） “是啊。”彭顺成接口，“按道理说孩子的康复能力，不应该比老人好一些吗？” （潜台词：我儿子怎么现在还没好起来呢？） 钱江红：“病情的恢复有一个过程。” （潜台词：现在的情况不能证明手术方案是错的。） 彭顺成：“这个过程真是太煎熬了，我老婆天天哭啊，人都瘦了好几斤。” （潜台词：钱主任，其实我理解你，可是我过不了我老婆这一关啊。） 钱江红：“是啊，孩子都是来讨债的，做父母的做什么都是为了孩子啊。” （潜台词：小老弟啊，我也是做父亲的，我能理解你！正因为理解你，所以才给你孩子推荐了这个手术方案嘛。） 表面上看，两个人的对话都很简洁。 然而从疾病，谈到人生的命运和局限性，人性的挣扎和无奈，一番唇枪舌剑。 便是站在门外的柳青青，顺着耳朵听见那么一句两句，也能感受到无形的剑气。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仿佛还是钱江红占据上风。 彭顺成：“这话说对了，自从孩子出病后，我就没安耽过。” (潜台词：我真的太可怜了，如果孩子再不好起来，我就要垮啦。） 钱江红：“理解的，理解的。我们都是一样的。而且你们还是叶护士长的亲戚，唉，做父母的指望着儿女好，那做医生的还不都指望着病人好嘛！” （潜台词：我是个有医德的医生，为病人着想的医生，更何况你们有叶护士长的关系在，肯定不会害你的！） 这时候，叶敏领着护士进来了，“交接班了！” 本来，交接班是在护士台进行的，但今天叶敏居然把大家伙都喊进医生办公室来了。 彭顺成一见这架势，彻底败退。 “那你们先交接班，我先回去了。” 叶敏说：“恩，你先回去，等我们交接班完毕了，钱主任会到床边来看的。” （潜台词：就算你是我亲戚，也不能耽误到我们病区的工作呐！） 彭顺成起身出门。 身后的门立即关上了。 彭顺成当时的感觉，好像是某个世界向他关上了大门，忍不住眼角飘出一滴浊泪。 门里面，兰海燕低声问：“这个人，不会闹纠纷吧。” 叶敏不悦地：“你说什么呢？”但是双眼往往钱江红，显然心里也没有底，脚步挪着，向钱江红靠了过去，凑近了问他：“钱主任，怎么样？” “等会儿我让他们住监护室去吧。”钱江红的表情似乎跟平时没什么差别，但双手抱在胸前，是一副防御的姿势。 “唉。”钱江红对身边的柳青青说，“医生呐，一个肩膀压着病人的信任和希望，另一个肩膀压着的是自己的名声和前途，怀里抱着的，是职业操守呐！” 从这句话听来，柳青青明显觉得钱江红很烦恼。 钱江红本来可以切除那一部分可能会坏死的肠管，这样做符合原则，而且毫无后顾之忧。 而现在，却担着彭腾腾病情随时恶化的风险，万一出现更坏的情况，从病人家属到叶敏这一边，谁都不舒服。 交接班的过程中，又不间断地听到赵玉雅两声喊叫。 叶敏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钱江红却是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然后带着底下的医生去查房。 这一点，柳青青真是佩服钱江红的定力，仍然是从一号房间开始，一间病房，一间病房走过去。 叶敏全程跟在后面。 最后才来到彭腾腾所在的病房。 只见赵玉雅面对着门口，双眼通红地站在病床一侧，跟彭顺成描述的一样，赵玉雅十分憔悴，眼窝深陷，披头散发，状若女鬼。 一见到钱江红，赵玉雅便是声泪俱下，“钱主任，你可来啦！怎么办？怎么办啊，我儿子？！” 赵玉雅这么说的时候，眼里闪烁着克制的愤怒，仿佛在说：钱主任，这刀是你开的，你要负责啊！ 钱江红安慰道：“彭腾腾的病情我们一直都在关注的，这样吧，我看现在他的病情，还是转到监护室。” 钱江红的眼睛里，也有克制的委屈，好像在说：因为你是叶敏的亲戚，我对你可是额外照顾的！ 赵玉雅一听监护室，就叫了起来，“你要我们腾腾去监护室吗？钱主任，你不能这样吧？我听说，进了监护室的病人，基本上都出不来了，都要死在里面。” （潜台词：我儿子到底能不能活，你给交个底吧！我已经受不了这折磨。） 钱江红克制的恼怒：“你听谁说的？哪有这回事！” （潜台词：目前来说，彭腾腾的病情还是在预料的范围之内。） 赵玉雅一甩头，真有点神经症发作的样子。“不用谁说的。我昨天路过监护室门口，就见有家属聚在监护室门口，据说是有医疗纠纷。他们说，有纠纷的病人就送到监护室，这样病人就找不着医生了。” 赵玉雅见到的大概是脑外科申志凡的儿子们。 （潜台词：彭腾腾的手术是不是有问题？我们的病例也是医疗纠纷吗？） 钱江红有点挡不牢了：“你这么说简直毫无根据。叶敏，我们的手术方案可是开刀之前就跟家属解释过的，当时彭腾腾的病情本来就很重。” （潜台词：叶护士长，我招架不住了，这是你的亲戚，你跟她解释一下吧。） 叶敏带着克制的难堪：“是啊，医学本来就存在很大的局限性。病症本身千奇百怪，在不同的人身上，不同阶段都可能有不同表现。如果一段肠管是100%可以存活或者会坏死，那都不需要犹豫就可以做出选择，但现实是医学问题大部分时候都不是100%，很多时候要面对的是60甚至51腾腾的年纪这么小，这不也是尽力去争取那一米多的肠管！” （潜台词：医学是有局限性的，不要出了什么问题，都往医生身上推，我夹在中间很为难啊！） 赵玉雅带着克制的悔恨和谴责：“可是那个孙永军，也是肠套叠，同一天做的手术，他今天已经可以出院了啊！” （潜台词：我觉得就是你们医生提供的方案不好！） 钱江红和叶敏都被膈应了一下。 钱江红：“这样吧，先去监护室，再观察两天，如果实在好不起来，要么还是再次手术。” （潜台词：老实说，这段时间我也一直悬着一颗心，如果家属都不能理解，那我一个医生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赵玉雅猛地迸发出一声尖叫：“我说了吧！我说了吧！肯定要出问题！” （潜台词：没有潜台词了，就是字面意思。） 至此，身为病人母亲的赵玉雅，彻底撕开了叶敏这一层温情脉脉的亲戚关系。 第94章 两个臭要饭 当天中午的时候，医务科主任曾庆斌、脑外科主任王鹏飞、外科一病区主任钱江红，举行了一个小小的“碰头会”。 之所以打引号，是因为这次“碰头会”完全是偶然，也不算正式会议。 当时，王鹏飞刚刚完成一台手术，在休息室外面的走廊上，呈簸箕状靠着墙坐着，吞云吐雾。 这个地方挺偏的，若非烟瘾发作，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去那里。 巧的是，钱江红就烟瘾犯了，休息室有女医生在场，不适合抽烟，那只能去走廊外面抽罗。 钱江红推开门，只见外走廊上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那人右手食指中指夹着香烟，左手抱在腋下，姿态甚是逍遥。 “咦。”钱江红看见是王鹏飞，就打趣道：“王主任，怎么看你一副晦气的样子。” 王鹏飞乜斜了钱江红一眼，道：“钱主任，你也不怎么样啊。” 一对难兄难弟，钱江红也学王鹏飞的样子，簸箕状靠墙坐下，向王鹏飞借个火。 一名护士，打那路过，笑得打跌，“瞧瞧那两个人，主任没有主任的样子，像两个臭要饭的。” 于是惊动了来视察手术室的曾庆斌。 曾庆斌顺着护士的手指方向，走出来一看，心说：是这两个货啊。 曾庆斌是不想这样直接坐在地上，但喉咙里有一句话不吐不快，就从休息室里找来个小凳子，搬到外走廊，面朝着两个人坐下。 “王主任。” “王主任”继续吞云吐雾，抬头看天，眼神飘飘，那姿态跟神仙也差不远了。 “王主任，这两天监护室门口闹哄哄的。”曾庆斌说，“申志凡的几个儿子，看起来不是好惹的，你可要担心。” 王鹏飞道：“主任，你多安排几个保安。这么大监护室，一个保安都没有。” 曾庆斌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说你，王主任，我都听梁院长说了，那天你要是补个夹管试验的医嘱，什么事都没有。” 王鹏飞这才看了曾庆斌一眼：“但那不是事实！” 曾庆斌把眼珠子一瞪：“王主任，你是第一天当医生吗？怎么还那么不更事呢？医学上的事本来就没有百分百的定论，有的时候，这样做有这样做的道理，那样做有那样做的理由，都是能跟家属解释地通的。不管怎么说，应该以医院的利益为重嘛！现在搞成这样，你自己说，怎么收场？” 王鹏飞还没说话，钱江红嘿嘿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里，仿佛有讥诮的成分。 曾庆斌就坐不住了：“钱主任，你笑什么？” 钱江红来个死不承认：“我没笑啊。” 可是钱江红的态度明明很桀骜。 曾庆斌恼道：“你别笑，那个彭腾腾是怎么回事，你说说？”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钱江红哼哼笑道：“曾主任，你有千里眼顺风耳啊，彭腾腾你都知道了？” 曾庆斌说：“我刚从外科一病区出来，今天我就是特地来找你的！” 钱江红看曾庆斌一本正经，便道：“那个是叶护士长的亲戚。” “亲戚怎么了？”曾庆斌说，“亲戚，你就可以不管医学原则了？” 当时钱江红只觉得一股怒火从两肋一下窜了上来了，压根无法控制，“我怎么不管医学原则了？” 曾庆斌说：“那还用说吗？在肠管可疑坏死的情况下，切除是最符合原则的，你可以很坦然地跟家长交代，这个肠子留下来风险太大，为了安全，还是切了。术后也没有出现感染的风险。” 钱江红说：“那你想过没有，切除那么长一段肠管，术后极有可能出现短肠综合症！孩子那么小，少了这么长一段肠管，会影响他以后发育的。” 曾庆斌说：“那也怪不到你头上啊，他自己的病情本来如此，这段肠管，谁能保证它留下不会出问题？切除对孩子来说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对医生来说肯定是更安全的选择。我说得没错吧！” 钱江红说：“当时肠管颜色红润，血管有搏动，在肠管有存活机会的情况下，不切除也是符合原则的，况且家属自己也是认可的。是叶护士长亲自跟他们谈的！” 两个人据理力争，谁也不让谁。 曾庆斌跳了起来，说：“哦，如果他是普通病人，你可能当时就切了，对不对？因为他是叶护士长的亲戚，所以你就特殊对待？” 钱江红把手中的烟头一丢，“你胡说什么！医学本来就没有百分百的事情。” 还在燃烧的烟头落在王鹏飞身上，烫着了王鹏飞的手臂。 王鹏飞也跳了起来，“曾主任，你冷静点，这种事情，钱主任也不想的。” “是啊，医学没有百分百的事情。”曾庆斌怎么能冷静地下来，说，“你拜过菩萨吗？” 钱江红哼道：“曾主任，我是入籍（河蟹）的好嘛，无神论，我不拜菩萨！” 曾庆斌说：“拜过菩萨的人都知道，菩萨大慈大悲，可是从来不开口说话，也从来不现真身。” “为什么呀？人世有人世的规则，连菩萨都干预不了。” “你呢？你有菩萨的法力吗？就学菩萨慈悲？” 曾庆斌说得唾沫横飞。 钱江红听得面色赤红，脖子青筋根根暴起。 “开什么玩笑，我当然不是什么菩萨，开刀怎么开，选什么方案，决策正确与否，多时候也和运气有关系，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做出正确的决策。是人就会犯错，水平最高的医生也会有犯错的时候。” 曾庆斌说：“但一旦犯错，对于病人来说，就是致命的！你就不能选个安全点的方案？” 对此，曾庆斌真是忧心忡忡：“现在医患关那么紧张，医患互不信任，互相提防。患者常常怀疑医生的医疗措施是不是掺杂了自己的私利，只要有了不好的预后，不管医生是否有违诊治规范，都讨要说法。” “好吧，你们难道没有看过新闻？医生被打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呐。前段时间，京都有个医生被砍了，难道你不知道？” 王鹏飞说：“这个姓彭的不是叶护士长的亲戚吗？” “亲戚不是护身符。”曾庆斌说：“要不是人找到我医务科，你说我能知道这档子事？” 钱江红愣了一愣：“彭腾腾他妈妈来找你了？” 曾庆斌不说话，光翻了个白眼。 “草！”钱江红感觉从背后被人捅了一刀。 愤怒的他朝曾庆斌身后的凳子上踢了一脚，那凳子飞出去，先撞在墙上，又弹回来，竟撞到了他自己的腿。 钱江红忍着腿部的疼痛，“要是这个病人愈后不良，我自己引咎辞职，行了吧！” 第95章 儿子的心愿 次日。 柳青青去监护室的时候，又在门口看到申志凡的几个儿子。 这一次，申强好像自己有所察觉，没有当场就跟上来，而是远远的，看了柳青青一眼，眼神极其哀怨。 ------ 不止是哀怨，别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膜。 也许就是横亘在医生和病人之间的那种相互揣测吧。 反正，这种感觉很不好，柳青青总觉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偷偷摸摸的样子。 柳青青按了监护室的门铃。 可能因为里面刚好没有人，或者所有人都在忙，所以一时间没有给她开门。 在等待开门的这段时间，柳青青觉得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柳医生。”身后传来了申强的声音。 还是没逃过。柳青青背后一寒，同时脑子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我为什么要躲着他啊，我没有做过亏心事啊。而且，申强作为一个病人的家属，想要问问其父亲的病情，岂不是很正常的嘛！他也没有做错什么呀。 既然彼此都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沟通呢？ 柳青青回过头来。 申强竟往后退了一步。 “呵。”他从凝重的面容里挤出一丝极其勉强的笑，好像脸部肌肉都要变形了那样，“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跟监护室的医生一样对我充满了防备？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来医闹的？ 不过他没有用把后面两句话说出来。 柳青青也没有让他把后面两句话问出来。 “是啊，我就是去看你爸爸的。”她说。 “哦。”申强对这段难得的对话极其小心，“那么，柳医生，麻烦你一件事，能不能帮我把这包尿片带进去。” 申强果然递过来一大包尿片。 是那种成人尿片，展开45*45大小，或者60*90的大小，可以平铺在床上。 因为现在申志凡病卧在床，大小便不能自主，全是监护室的护士料理，会用到很多的尿片。 “那没问题。”柳青青接过尿片。 监护室的门还没有开。 申强见柳青青没有更多防备他的意思，便接着跟柳青青说话，指着边上两个男人道：“这是我兄弟。” 那两个男人的体形跟申强挺像的，看上去稍微年轻一些，穿得干干净净的，看上去都是体面人。 这二人颔首朝柳青青打了个眼神招呼。 柳青青心说：你家兄弟那么多，难怪院方如此忌惮，就怕你们闹起来。 “你们留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了，其他的可以回去休息一下，轮换着来。要不然身体吃不消啊。” 柳青青这么说倒也并非完全是忌惮这三兄弟，申强这几天蹲守下来，双眼发红如同困兽，胡茬在他脸上疯长，身上还穿着那件青铜色t恤，浑身一股汗酸味，一副落魄的样子好像老了十几岁。 申强无奈地笑笑，“我两个弟弟都在外地的，一个在国外，一个在边疆，太远。我爸爸这次发病发得急，他们这才刚回来，连爸爸的面还没能见着。” “我们也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有一个心愿。我两个弟弟回来一趟不容易，就希望我们三兄弟聚在病床前面，让爸爸看一眼。” 柳青青抱歉道：“但你爸爸现在是昏迷呀！” 昏迷状态，这三兄弟就算到其父亲床前，其父亲也是感知不到的。 申强道：“其实不是，我觉得我爸爸在进监护室之前还是有点知道的，他眼睛也能睁开，我就感觉他能看到我。” 柳青青想说：你父亲那是无意识状态，你感觉他能看到你，这是你的错觉。 申强说：“自从进监护室之后，他们就给我爸爸用了麻药。再也没见他醒过。” 柳青青说，“那是因为你爸爸病情危重无法自主呼吸，监护室给他插了气管插管。用麻药是怕他无意识乱动把插管给拔了。” 申强点头：“这些医疗措施都是为了我爸爸着想，我们理解。不过我想着，那个麻药能不能停用一会会呢，就一小会，让爸爸看看我们，然后就继续把麻药用回去。” “可是，你爸爸看不到你们的啊。” “我知道------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一次我爸爸可能------过不了这一关了------” 说到这里，申强那么一个大男人竟抹起了眼泪。 好吧，大人哭那都不叫哭，是眼睛进沙子了。 申强这一抹之后，立即又恢复正常姿态，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家以前条件不好，也就这几年兄弟三人成家立业有了一小片天地，正想着说让爸爸享几年清福呢……没想到……他这一次发病挺急的……” 这就是所谓的子欲养而亲不待？ 柳青青猛地想起自己的父亲来了。 ……不行，不能想！ 想的话，自己的眼睛也会进沙子的！ 柳青青克制着。 正在这时候，监护室的门开了。 柳青青感到手臂一紧，然后身子失去平衡。 她被护工抓了进去。 监护室的门重新关上了。 “你怎么跟他们说话啊？”护工带着埋怨的口吻说，“会出事情的啊！” 明明护工是一片好意，柳青青却觉得自己被冒犯到。 “也没说什么，其实他们一家人好像还挺好说话的呀。” “不能轻信病人！”护工说，“说不定他们把你的话都录音了！你没跟他们说什么吧！” 柳青青看看神态严肃的护工，柳青青终于学会撒谎了。 “没有，他只是让我拿尿片进来。”她把尿片塞到护工手上。 “好吧，这一家人，买尿片倒是挺积极的，昨天带来的还没用完。” 柳青青进入监护室。 这是一个超级大的病区，而且全是打通的，一个大厅，没有独立房间。 大厅的两侧排着两排床位。 每张床位旁边都有心电监护、呼吸机、吸引器等等设备。 大部分的病人都是安静地躺着，呼吸的声音是从呼吸机传出来的，心跳声，也能从心电监护仪上监测到。 好像全是机械人。 除了偶尔有几个术后来醒麻醉的，已经清醒，带着几分好奇而又恐惧的心理望着四周的一切，其内心说不定以为自己是身处什么地狱之类。 柳青青找到申志凡。 他被约束在病床上，剃光的头发，头上的膏药，引流管，气管插管，胃管------当然还有留置针，和悬挂的药水，药水不止一种，其中就含有申强说的麻药。 麻药让本来就已经失去意识的申志凡安安静静，好像是熟睡的小猫那样。 这是监护室中大部分病人的形象。 失去了身份，失去了表达能力，像某种类人的生物。 平时，柳青青也是这么想的。 今天，她却看到了他本来的面目，有社会身份，有家庭，有孩子，有孩子寄付在他身上的情感。 现在，这些情感都还在。 他也在。 只是他感受不到而已。 柳青青这样想着，忽然间拿着引流管的手抖动起来。 ………… 不对，不是她的手在抖，而是她手腕上的黄色珠子在抖。 帝王黄玉，橘子怪化身的那块宝石，发出一圈又一圈橙色的光。 第96章 诈尸了 当时柳青青的第一个反应是，糟了，难道外星人又来了？ 环顾监护室，除了几个忙进忙出的护士，便是躺在病床上连呼吸都要仰仗机器的病人。 外星人一来，这些人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柳青青心中叫苦，天了噜，宇宙护卫队说话不算话啊！还是把外星人放进来了！ 外星人侵略蓝星，柳青青脑补电影大片。 啊啊啊，那怎么办？ 报警吗？ 这么离谱的事情，警察不会相信自己吧？ 说不定会把自己送到七院去（精神病院）。 这一转念的功夫，帝王黄玉抖动地更剧烈了。 好像里面有个生灵，橘子怪就要破壳而出！ 但我现在没有幌金绳啊，拿什么擒他？ 柳青青焦急的关头，只觉得体内一阵阵蓝色的波浪翻腾，推着那堵黑光墙，一起从她体内往外蔓延。 原来，不是橘子怪作妖，而是她体内封印的灵力，好似被什么唤醒了一般，舒展------腾空------飞跃------ 手腕上的黄玉手链之抖动，是被灵力的变化给带动的。 难道是自己的超能力在进行系统升级？ 目前为止，柳青青对自己体内的灵力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既不知道它到底蕴藏着多少能力，也不知道该如何控制和运用。 但只觉蓝色的光芒经过之处，一片清凉，还挺舒服的。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不到一分钟。 然后蓝光回到柳青青体内，若无其事地潜伏下了。 柳青青只觉得自己是打了一个时间较为长久的愣怔。 然后看见一个护士朝这边走过来，问她：“你怎么了？” “没怎么。”柳青青心说，我可不想让你把我当成精神病。 那护士朝病人申志凡望了一眼，又看看监护仪，和监护仪底下的一个推针，猛地发现了什么，叫道：“刘萌萌，你怎么搞的，3床的申志凡麻药用完了啊！” 所谓推针是一种可控式注射泵，可以选择药液用一定的速度，持续对病人输注，以让病人稳定在一个镇静状态。 申志凡的一支麻药推针已经用完，那么主管护士就应该及时更换，否则病人就会从镇静状态中“醒”过来。 当然，申志凡的“醒”跟普通病人的“醒”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不是清醒，而是失去镇静状态的意思。 这名护士显然是监护室中的组长，那个她叫的刘萌萌才是申志凡的主管护士。 便听后面5床的位置有个护士回覆道：“知道了，刚刚才用完的。” 组长雷云丽说：“申志凡的是短效麻药，药停了，很快就会醒的。” 刘萌萌回答：“我先给5床吸痰，马上就给他换。” 痰堵，会引起5床病人的窒息，刘萌萌一个人管着几个病人，一个人没有四只手，同一时间无法做多件事情，事有轻重缓急，只能先给5床病人吸痰。 组长雷云丽说，“刘萌萌，你这么忙啊，那我帮你换吧。”返身回到治疗室取麻药。 柳青青查完了申志凡的脑部引流管，便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手电，掰开申志凡的眼皮，往里面照，查看他瞳孔的大小和反应情况。 在脑外科，瞳孔改变是判断病情、指导治疗及估计预后的主要指标。 柳青青这一看，猛地发现，申志凡两个瞳孔的大小竟然一样，而且反应都很敏捷。 这就奇怪了，因为申志凡颅内动脉瘤出血术后，愈后不良，自从脑部引流管夹闭事件发生以后，情况就更糟糕了。 一直都是右侧瞳孔散大。 今天怎么忽然恢复正常了？ 柳青青看看注射泵上那支用完的麻药。 就算是麻药用完了，病人也不可能突然瞳孔恢复正常啊？ 柳青青还当自己眼花了，又看了一遍，发现两侧瞳孔确实是一般大小。 “刘萌萌，这个病人瞳孔什么时候两边一样大了？” 刘萌萌在5床的床头，暂时没功夫回头来看申志凡。“你说申志凡？他脑出血，怎么可能两边一样大。” 床头上有申志凡的护理病例。 重症监护室的病人，要求是至少每个小时都有意识、生命体征等等的记录，若有病情变化，则随时书写。 柳青青取出来查看，发现刘萌萌在半小时前的瞳孔记录，仍然是右侧大，而左侧正常。 但现在明明是右侧也正常啊。 这半小时中间发生了什么？ 柳青青放下护理病例，又来到申志凡床头，再次掰开申志凡眼皮，查看了一次申志凡的瞳孔变化。 一样的结论。 申志凡的两侧瞳孔一样大，而且反应敏捷。 柳青青心想，这个变化挺重要。于是掏出手机给王鹏飞打电话。 王鹏飞也是莫名其妙。 申志凡这个病人在术后的恢复一直就不怎么样，发生夹管事件后有再出血，可以说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几乎就没有存活的可能性了。 王鹏飞说：“你在那里等我，我过来看看。” 柳青青挂了电话。 此时雷云丽拿了麻药回到床头，正要给申志凡续上。 柳青青向她摆摆手，“先别给他用麻药，王主任一会过来了。” 正说着呢，忽然申志凡一声剧烈的咳嗽，紧接着头昂了起来，右手向上，抓住了气管插管。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随着这剧烈的咳嗽，“咳！”手起管落，申志凡，这个大家眼中昏迷的申志凡，就把气管插管给拔出来了！ 雷云丽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申志凡拔出气管插管，只觉得眼前发黑，好像世界都失真了。 在监护室，被病人在无意识中拔出气管插管，可是重大的过错！ 监护仪“bangbangbang”大声报警。 “刘萌萌！”雷云丽一声喊，“申志凡手上怎么没有约束带？” “啊？”刘萌萌刚给5床病人吸痰完毕，手套来不及脱，赶了过来，满脸的汗，接受雷云丽的数落。 “早告诉你，这种短效麻药要及时更换的！”雷云丽呵斥。 刘萌萌毫无反抗欲望，傻傻站着，可以说是呆若木鸡。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医生！赶紧重新插管！”雷云丽手脚干脆，先摇下床头，紧接着呵斥柳青青，“你也是，你是医生，赶紧给他上呼吸皮囊啊！” 呼吸皮囊是抢救设备，在没有气管插管的情况下，给有呼吸障碍的病人辅助通气。 在监护室，每个床位的床头都备有呼吸皮囊。 柳青青正要伸手去拿，猛地手腕一紧，被一只巨钳一样的手死死钳住。“哎哟！”柳青青叫痛。 “咳！咳！”申志凡又咳出两口浓痰，大喊了一声，“救命！” 便听刘萌萌奔跑着向医生办公室，“李医生，李家新，3床病人的插管掉出来啦！” 笔者菌好像写了很多，其实，这也就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前后不会超过一分钟。 忽然听见护士台方向有人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总之她讲话很大声，“哎呀呀，柳青青，是你啊！又是你，你这个倒霉鬼，你一来，病人管子都给拔出来啦！啧啧！这一下，没有罗阳帮你了吧！” 柳青青朝着那人方位看过去，见她长头发束在脑后结成一个丸子，头上压着一顶白色护士帽，戴着口罩，露出一个油光光的额头，认出是脑外科的丁璐。 “丁老师，你怎么到这里来啦？” 丁璐横了柳青青一眼：“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原来丁璐因了夹管事件之后，就被调到监护室，今天是她第一天在监护室上班。 也可算是狭路相逢了。 尽管实际已经证明，夹管事件跟柳青青没有关系，纯粹是孔昕的阴谋。 但人的思想就是这么奇怪，明面上没法说破，实际上，丁璐的内心还是恨柳青青，这么适当的机会，难免要爆发出来的。 柳青青的手被申志凡捏地生疼，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当时雷云丽拿到了呼吸皮囊，就要往申志凡口鼻上压。 申志凡猛地睁开双眼，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大喊一声：“救命啊！” 吓得雷云丽急忙缩回手，连手中的呼吸皮囊都丢了，哆哆嗦嗦说道：“他------他-------他这是好了吗？还是诈尸了？” 第97章 是她是她就是她 雷云丽做护士十多年以来，从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本以为被死神扛走一大半的病人，忽然之间醒了。 饶是她护理经验丰富，此时脸上全是惊诧，竟不知如何应对。 至于监护室值班医生李家新匆忙赶来，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这也难怪李家新，病人坐着时的状态和躺着的状态完全不同，更何况申志凡此时双目圆睁，表情极其古怪，虽然头发是剃光光的，体格仍旧健硕，看上去跟其儿子申强十分相像。 李家新这一冲眼之间，还以为是申强躺到他爸爸床上去了。 旁边一名实习医生，也就是柳青青了，被申志凡紧紧地抓着手，申志凡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柳青青身上，“你！是你！” 雷云丽回头观望，目光跟李家新相对，彼此都看见对方的惶恐、不解。 还是柳青青先镇定下来，拍拍申志凡的肩膀，“申大伯！申大伯！” 但见申志凡虽然坐在那里，目光尚且呆滞，好像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兀自在乱喊：“救命！救命！”抓着柳青青的手乱摆乱摇，然后冒出来一句：“淹死我了！” 柳青青忍着手腕疼痛，说：“申大伯，这里是医院！” 申志凡好像陷落在自己的梦境里，对外界的声音恍若未闻，依旧指着柳青青说：“你，是你！” 柳青青也不知道申志凡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恰巧此时李家新来到床前，问：“发生什么事了？” 雷云丽如梦初醒，一扯刘萌萌的衣袖，指着柳青青说道：“对，是她！是她！” 柳青青被雷云丽的表情吓了一跳。 猜想雷云丽为何会如此这般，只因病人拔出气管插管，对护士来说，是个很大的事故，将要受到很严厉的处罚，雷云丽必须找个背锅的。 看来这个锅，柳青青是跑不掉了。 雷云丽的手指就要戳到柳青青的脸上，说：“是她让停掉麻药的。” 这句话倒也不假，因为柳青青当时检测到申志凡瞳孔反应恢复正常，确实说过先不要上麻药了。但之后的事情发生，却并非柳青青能够控制。 一般来说，对于气管插管的病人，护士都会给他在手腕上用约束带，把病人的手固定在床的栏杆上，加上麻药，就是双重保险，不至于让气管插管滑出。 显然是约束带没有到位，所以才让模模糊糊的申志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给自己拔除了气管插管。 唉，柳青青心想，何苦如此。 其实申志凡猛然间醒了，拔管也是迟早的事，而且这时候他的呼吸还可以，血氧饱和度在92以上。 但见丁璐激动上前，也是指着自己，“对，是她！”看她的表情，好像心中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 李家新看看监护仪，发现病人除了心情激动，心跳比较快之外，血氧饱和度倒还不错，就淡淡说了一句，“拔了就先拔了吧。” 雷云丽立即追问道：“那护理记录怎么写？”她只关心意外拔管的责任问题。 丁璐说：“照实写呗！” 李家新说：“要不，我开个拔除气管插管的医嘱吧。” 丁璐连忙摇手：“不行，不行，那怎么行！咱们监护室可背不起这个责任！你们不知道吗，这个病人可是有医疗纠纷的！” 说起这桩事，丁璐自然是如数家珍。 “当时，他的脑部引流管被夹闭，我们护士长也说让王主任开个夹管试验的医嘱，人开了吗？人家王主任说了，事实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不能作假的！” 丁璐这么说本来也没有错，可是看她表情咬牙切齿，显然是想报复柳青青！趁机给柳青青难堪啊！ 柳青青头皮发麻，内心里极其倔强，心说：事实是怎样就怎样吧！我才不怕你们照实写呢！有本事添上一句，约束带也是我解的！ 奈奈的，柳青青是个要强的人，可是右手被申志凡紧紧扣住，感到腕骨喀拉拉作响，真是痛得一双漂亮的凤眼直掉泪。 这时候，王鹏飞也赶了进来。 看到一群人围在申志凡病床四周，围得密不通风，一边的床帘又拉起来了，王鹏飞内心叫一声不好，还以为申志凡就要死翘翘。 万万没想到，申志凡像一尊罗汉一样坐在病床上，头上的引流管在那里晃啊晃的。 也亏得申志凡此时紧紧抓住柳青青，还没顾到这根引流管，否则他把它也要拔掉，那就够一群人吃一壶的了。 王鹏飞只觉得双腿打颤，一时间好像浑身力气都要没有了。 “怎么回事？” “怎么搞的？” “怎么会这样？” 他的眼前一黑，其实内心里是想笑的，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却在晕倒。 此时正是交接班之前的时间，许多白班护士都已经上班了，监护室的护士长姚灵娣也来了，一群人挤过来，顶也把王鹏飞顶住了，没让他摔倒。 王鹏飞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申志凡怎么忽然好了，这样的话，他这个病例就算是特殊病例，不能放到研究项目里做对比了！ 过了一会儿，王鹏飞才慢慢清醒过来，暗叹自己在想什么，病人好起来绝对是好事~！ 只不过这个消息实在太意外了，简直可以称之为奇迹！ 他刚刚才接到柳青青的电话，说申志凡瞳孔两边一样大，这么快就清醒了？ 菩萨显灵了？ 王鹏飞虚弱地走上前去，对柳青青说，“你掐我一下，看看痛不痛？” 柳青青给了他一个幽怨的眼神，心说，王主任你故意来气我的吗？没看到我真被申志凡掐着，痛得世界都要变形了！包括你王主任在我眼中，都已经变形了！ “变形的王主任”右手拿着手电筒，好像想不好要不要照一下申志凡的瞳孔，犹豫了一下，拍了拍申志凡的肩，问道：“申志凡！申志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咳！”这逗比问题，放到外面去绝对会被人笑死啊！ 但此时在监护室，竟没有人觉得王鹏飞此问有什么不妥。 只见申志凡嘴巴一歪，好像是嘲笑王鹏飞怎么问了这么傻一个问题一样，“我掉水里，是她，她把我捞出来的！” 申志凡指指柳青青。 原来申志凡一直指着柳青青不停说“是她是她就是她”，是说“我们的英雄”的意思啊！ 王鹏飞顿了顿，继续问道：“大伯，你现在在哪里？” 申志凡“哦”了一声，恍然，“她把我送医院了。” 先是护士长姚灵娣“哈”地笑了一声，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个别胆小的，掩着嘴巴，忍住不笑。 李家新解释说：“这个麻药，是会让人产生谵妄的。” 护士长姚灵娣想不通：“奇迹啊，真是奇迹！” 时间快到八点，白班夜班的医生护士都来看这个奇迹，整个监护室是闹哄哄的。 而监护室外面蹲守的家属申强三兄弟，情知监护室里面有了状况，特别忙乱的样子，首先想到的是里面在抢救病人，而且脑外科主任王鹏飞已经到监护室里面去了，这明显是父亲的病情有变化了啊！ 申强的一颗心就好像吊了一块巨石，直往下沉。 完了完了，申强三兄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住地敲门，按门铃。 “医生！医生！里面是什么状况？” “如果我爸爸就要走了，让我们见上最后一面行不行！” 三兄弟的眼睛，集体进沙子了，一个个双眼红通通的。 第98章 一锅粥 最后，申强三兄弟是随着彭腾腾的推车溜进监护室的。 按理说，这节点是医院里夜班和白班交接班的时间，一般病人由普通病房转监护室这种事情，不会挑在这个时候。 但彭腾腾毕竟还不算普通病人，有叶敏这个护士长在牵头，跟监护室护士长姚灵娣打过招呼之后，叶敏就亲自护送他过来了。 一起进来的还有闻讯赶来的罗阳和白旭杨二人。 三兄弟进入监护室之后，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群人围着父亲的病床，不由分说就扒开人群冲进去。 “爸爸！我来了！” “爸爸！你不要走！” “爸爸！你再看我一眼！” 三个人哇哇哭喊，期间推倒了监护室值班医生李家新，和“吃瓜”的丁璐，那也是顾不得了。 急急忙忙冲开一条血路，只当自己会看到父亲在床上挺尸，没想到父亲面目狰狞地坐在床上喝喝乱叫，看模样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但其表情实在是彪悍有力，不像是个生病的样子。 三兄弟就怔住了。 “爸爸，你------你怎么了？” “爸爸，你好-------你好了？” “她！她哇！”申志凡这当儿还抓着柳青青不放呢！ 王鹏飞拍拍申志凡的肩膀说：“大伯，你冷静一下，你看看这里，这里是医院呢哈，不是什么水塘！” “水塘？”申强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个假爸爸。 忽然听得旁边有个护士小声说话：“就这么写没错的！是柳青青，他们脑外科医生要求停用麻药观察，于是，在7点十五分的时候，暂停麻药。” 申强马上“醒悟”过来，确实刚才自己是拜托柳青青能不能给其父亲停用麻药来的，目的就是想让爸爸看自己最后一眼，没想到柳青青这么靠得住，真的就给他爸爸停药麻药了！ 申强给柳青青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然后靠近柳青青。 他的这个举动，立即引起罗阳的警惕，“喂，你想干什么！”罗阳拦在柳青青的前面，毕竟申强有前科，五天前为了夹管一事，申强已经在脑外科办公室闹过一次，差点就打了柳青青。 “我-------我只是问问发生了什么情况。”申强说，他的脑子也转得飞快，想到这段时间以来，院方对自己兄弟三人戒备森严，再看看那护士的情态，知道柳青青为自己这么做，肯定是要吃苦头了。 回头又见父亲死死抓住柳青青。 “爸，你抓着人家小姑娘干什么？” 就见申志凡缓缓回转头来，动作迟钝有如慢先生树懒，讲话慢三拍：“儿~~啦~~，我~一~放~手~她~就~跑~啦~” 丁璐刚刚从地上爬起来，也说不出她是得意还是什么，总之，她插了一脚说道：“大伯喂，这里是医院，她跑不掉的喂！” 也不知道申志凡听到了没有，仍然缓缓地继续道：“儿~~啦~~，是~她~把~我~从~水~里~捞~出~来~的~” 这边还没分解明白呢，忽然后头冲过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你们~你们这边是什么情况~是有医疗纠纷的是吗~！” 这女人，是彭腾腾的母亲赵玉雅无疑了。 叶敏便虎了一张脸，“小赵，你过来，监护室医生还要找你谈话的。”想要把赵玉雅逼开。 赵玉雅哪里肯，抓了申家三兄弟中的一个，问：“是不是？是不是？啊，我怎么办？我家儿子怎么办？” 被赵玉雅抓着的那个是申强的弟弟，申坤，刚刚从边疆回来，这才看看自己的父亲，对于自己父亲的病情还是迷迷糊糊，被赵玉雅这没头没脑的一问，就更摸不着头脑了。 “哥啊，咱爸爸到底是脑出血，还是掉水里了啊？” ------ 这一天，监护室真是乱成一团，有哭的，有笑的，有大声喊的，有尖叫的------- 看起来已经是一锅粥，但每个人又都有每个人各自忙活的事情，丝毫不乱。 就这么说吧。 申志凡忽然从昏迷中醒来，但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一心想要告诉儿子，自己掉水里了，眼前这个姑娘是救他的恩人，要儿子报答。 不过申志凡刚刚清醒，脑功能恢复还不够利索，所以讲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慢慢吞吞。 而且申志凡说的事，在别人看来，根本也不符合事实。 柳青青被申志凡抓得手痛，想让申志凡放手，但申志凡怕恩人跑了就是不肯放手。 申强想着怎么向柳青青表达谢意，以及柳青青会不会因此惹上什么麻烦。 罗阳以为申强要打柳青青，所以护着柳青青。 申强的两个弟弟想要搞清楚爸爸到底是脑出血还是掉水里。 王鹏飞一边庆幸申志凡怎么忽然就好了，一边又思考申志凡这个病例太特殊了，不适合放在研究项目里做对比。 李家新考虑之前发出的病危通知单是不是言过其实了。 组长雷云丽交代小护士把意外拔管的锅甩给柳青青。 责任护士刘萌萌核算了一遍之后发现，这个锅还是甩不掉，因为就算清醒的病人也不能在她的班内意外拔管啊！ 丁璐虽然被野蛮的家属扒地摔了一跤，但仍想吃个“甜甜的瓜”。 监护室护士长只想着让家属们都出去，以便恢复监护室诊疗秩序。 赵玉雅想要打听这边的病人是不是医疗纠纷，是的话就大家一起闹，人多力量大，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力量太小。 外科一病区的护士长叶敏为赵玉雅的想法忧心忡忡，生怕连累到钱江红。 钱江红倒是超脱地真像个“老僧”，反正他“聪明绝顶”的脑袋也快光了，远远地看着，反而有着局外人的超脱，看得格外清楚一些。 “王鹏飞的运气不错啊，这病人都醒了，难道真的拜菩萨了？” 是啊，申志凡这个病危病人醒啦，在一番混乱之后，终于对儿子们喊出一句：“要好好谢谢人家，知道不？！” “哦，那是，那是！一定的！”申强这一句话可谓是心悦诚服，心服口服，当即就对着柳青青深深鞠了一个躬。“谢谢你了，柳医生！” 申志凡看到大儿子态度可嘉，这才松开了柳青青的手。 柳青青捋捋酸痛的手腕，心说：申大伯啊，你想让儿子说个谢字，我可被你害苦啦。 当时申志凡的另两个儿子，只以为自己是来生离死别的，没想到却是来见证了一场医学奇迹！脑子里愣是拐不过弯来，我们是准备着跟院方大干一场的，怎么父亲让我跟医生说起谢谢来了？ 毕竟跟院方拗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了，思想上难以接受，行动上表达不出。 气得申志凡大骂两个儿子良心被狗吃了，一个跑国外，一个去边疆，那么远，平时见不着一面不说了，见了面还不听你老子的！ “奈奈的！白养了你们两个白眼狼了！” “早知道养儿子没用，不如要个女儿！”申志凡手指着柳青青，“我让这个做我女儿算了，以后家产都留给她！” “爸你糊涂了，你知道不知道，你那三套房子现在值多少钱！”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不孝顺！” 偏偏这时候，护工看到申志凡的病情忽然转好了，拎着一包尿片也冲上来加入战局，“哎，申志凡的家属，你们这尿片多买了！要不拿回去退了吧！” 听到这句话，那个倒霉催的作者菌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摔个狗吃屎，尼玛，我这都快写到gaochao(河蟹）了，护工你还在纠结一包尿片的问题，滚！ 有多远滚多远！ 别妨碍我大团圆！ 不对！别妨碍我继承房产！ 第99章 观音端坐莲花台，有求必应 这混乱状态持续了大概5分钟左右，申志凡两个小儿子，才陆续清醒过来。 父亲是死里逃生，交了大运了。 大运是谁？ 大运是柳青青啊？ 两个小儿子，你推我，我推你的，来到柳青青面前。 想要跪下，觉得男儿膝下有黄金。 想要鞠躬，好像有点难为情。 这两个也不是什么演员、明星！ 就那么尴尬地站在柳青青前面，倒像两个忸怩的大男孩！ 而罗阳瞪着他们，护着柳青青，像个领土的扞卫者，怎么的，看你们这副德性，难道还想跟我青青告白不成！ 护工从后路进攻，继续哔哔，“那个谁，家属！这包尿布，你拿着。” 护工，你真歇歇吧，申家父子几个“喜相逢”，实在没功夫管这包尿布了，你爱咋处理就咋处理吧。 申坤凑近了老头子申志凡，问道：“爸爸呀，你想吃啥好吃的呀，我给你去买。” 这一点倒是真的，申志凡脑出血，肠胃没毛病，之前昏迷的时候也可以饮食。 只不过他那时没有自主吞咽功能，所以就留了一根胃管，食物碾碎了从胃管里打进去。 申志凡一想到好吃的，正觉得喉咙里痒痒的，手一抬，就把这根经鼻胃管拉出了一大半。 刘萌萌连忙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刘萌萌崩溃的，这老头子怎么那么不省心，转眼间又给她整个差错！ 她急忙的跳上前去，一只手扶住申志凡的背，一只手拿住挂在外面的半根胃管，还想插回去。 王鹏飞摆摆手道：“算了，拔了吧。” 刘萌萌说：“王主任，那你一会儿要开个医嘱啊。” 王鹏飞点点头：“好，我开医嘱！” 刘萌萌就跟捡到了什么金子银子一样，“停用麻药也得开个医嘱。” “好，我开医嘱！” “最好开个拔气管插管的医嘱！” “好，我开。” “最好开个------” ------ “好！好！好！”王鹏飞来个观音端坐莲花台，有求必应。 能不好嘛！ 申志凡现在这状态，已经是医疗奇迹了，还什么医疗纠纷！ 王鹏飞把刘萌萌的所有要求都答应了之后，对申强三兄弟说，“给他做个ct，看看脑部的情况，如果还好的话就转回病房。” “你们那啥，就先出去等着吧，这里监护室，人家这里要讲秩序的。” “反正看情况，你爸爸也很快能转出去了。” “好！好！”这一下，轮到申强一叠声的答应。 当然好啦，现在老头子的状态那么好，跟院方什么恩怨都烟消云散了。 “谢谢你啊，王主任。” “嘿嘿，”王主任说，“还谈什么谢谢，你别骂我就行啦。” “要谢的，要谢的。”申强之前几天都是板着脸，十分深沉、愤怒和哀怨，今天忽然笑起来，脸上黝黑的肉都堆起来，发现他笑容还是挺------傻的。 “那个，王主任，我们中午请你吃顿饭行吗？还有你们柳医生，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照顾。” 王鹏飞矜持道：“不用不用，我一会还要去门诊，今天迟了点，中午说不定要看到一点钟，没功夫。” 申强说：“我们等你！等你！” 王鹏飞说：“一点之后我还有个介入，没有空。” 申强发挥出百折不挠猛追女朋友的那种厚脸皮，“那么晚上好了。” 王鹏飞那就是百追不能到手的“冰雪美人”了，“晚上我们有个座谈会，实在抽不出时间。算了，你有那功夫，多陪陪你家老爷子，他这一醒，可真是不容易！” 申强对王鹏飞强攻不下，转而来找柳青青，“那么柳医生，晚上请你吃个饭。” “呵呵，呵呵。”柳医生扭头就走，“不用了，不用了。” “要的嘛，柳医生，这次多谢你帮忙呀！”申强最后一句话完全是出自真心，这不恰好早上他拜托柳青青给爸爸停麻药嘛，他想想，在院方如此防备的情况下，柳青青应该是排除了万难才做到的。“柳医生，真的，我是诚心诚意邀请你的！” “柳医生，给我个面子。” “柳医生，你别跑哇。” 王鹏飞在后面笑，“哎呀，人家有男朋友了啦，真是的。” 丁璐在王鹏飞后面给出一个嫉妒恨的眼神，怎么又给柳青青逃过一劫。 这边雨过天晴，那一边山雨欲来风满楼，外科一病区的转送护士，和监护室接班的护士，刚刚把彭腾腾安排妥当。 叶敏终于劝得赵玉雅情绪平稳了一些， 赵玉雅出了监护室。 彭腾腾的父亲彭顺成跟着叶敏，到医生办公室，办理各种手续。 外科一病区的转送护士童小小，八卦了一句，“柳青青的男朋友是谁呀？” 丁璐嘴巴一努：“还能是谁。” 童小小一看丁璐努的是罗阳，她还不肯就信，“是他？” 丁璐跟了过去，对着童小小一通咬耳朵，“你不知道啊，当初在脑外科，那个事情------”吧啦吧啦。 护士长媱灵娣好容易让监护室安静了下来，把一本病历往桌子上一拍：“交接班了！” 丁璐像是被按了开关一样，立即闭嘴。 童小小自随着推车回到外科一病区去。 钱江红向柳青青招招手，“小柳，我们回去吧。” 柳青青目前仍在外科一病区实习，归钱江红管，下个礼拜，她会轮到脑外科。 “以后这种闹哄哄的场合，你少去掺合。”钱江红提醒说。 二人出了监护室。 只见在楼梯的转角处，赵玉雅追着申强等人问：“你们之前不是说有医疗纠纷吗？” 申强三兄弟声音本来就很轻，一见到柳青青出来，索性停下来不说话了。 赵玉雅巨大的黑眼圈，也望这边看了一眼。 “钱主任------”柳青青想说什么。 钱江红说，“走吧，走吧，让她去。” 这边，两个人就在电梯间等电梯。 那边，赵玉雅还在楼梯口。 申强三兄弟大约觉得现在父亲病已经快好了，跟赵玉雅已经不在同一阵线，于是想要靠到电梯间，但赵玉雅可怜巴巴地拉住申强不放。 “叮。” 电梯到了。 钱江红和柳青青走入电梯，看到申强三兄弟追着电梯过来，但电梯门已经合上。 电梯缓缓下楼。 柳青青担心地问：“钱主任，那个彭腾腾家属是不是真的会闹纠纷？” 钱江红道：“随她去！”口气中多多少少带着点烦躁。 从电梯出来之后，钱江红没有回到外科一病区。 钱江红说：“今天我的门诊取消了。小柳，我们索性去茶室坐坐吧。” “啊？” “啊什么？”钱江红说，“不许拒绝，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第100章 理科闷骚男 这间茶馆在医院对面后头的巷子里，一家成衣店的楼上，从侧面的楼梯盘旋上去，两边都值了修竹，在都市中营造出一点幽然的气氛。 钱江红也真是任性，说不坐诊就不坐诊，从侧面证明他心情真是不好。 不过时间实在是太早了，茶馆虽然门开着，却还没有营业。 一位四十多岁的旗袍女性，懒懒地坐在吧台后面，看见了钱江红，就叫了一声“钱主任。”面容不喜也不悲。 倒是钱江红大喇喇的，“开间包厢。”不等那女子开口，自己便穿过大堂，到后面一个房间里开了门。 钱江红一定是这里的常客。 上次他约了王鹏飞、罗阳几个人出来喝茶，不知道是不是这里。 包厢中间摆着原木的茶座，四把原木椅子，前后环着竹帘屏风，案几上摆着云竹、绿萝等绿植。 落地玻璃门，可以看见外面的阳台上盆栽的月季、茉莉、杜鹃花之类，都在开放着，月季是糖果粉色，茉莉是洁白的，杜鹃花是艳丽的紫红色。 只是今天的天气灰蒙蒙的，在这些景色上蒙了一层愁雾似的。 两人坐下之后，那旗袍女子也慢悠悠跟进来了，给二人泡上了茶。 钱江红指着柳青青说：“小女孩都要吃水果、零食啊什么的，你去拿一些来。” 旗袍女子朝柳青青微微一笑。 柳青青发现她虽然上了点年纪，鹅蛋脸，大眼睛，化了淡妆，颇有古典江南的韵味。 搞不清这女人同钱江红的关系，柳青青连忙说：“不用的，我喝茶就行。” “没关系的。”旗袍女子说，“钱主任大方着呢。使劲吃，他会买单的。” 旗袍女子声音软糯，对待柳青青比对钱江红可要温柔多了。 之后果然差了一个年轻服务生端了一盘水果，以及一篮子糕点和糖果进来。 钱江红喊了柳青青在这里喝茶，却又当柳青青是透明的一般。 先是拉开移门，到阳台上呼哧呼哧抽了两根烟，然后开始打电话。 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你他么的出息了！镀过金就是不一样！什么时候出来吃饭！” ------ “我好什么呀。” ------- “小医院，主任有什么了不起。” ------ “要不现在出来？我在筱韵茶楼。” ------- “偷得浮生半日闲罗。” ------- 大概是同他的老友打电话吧，钱江红左手拿着电话，右手手臂撑在阳台的栏杆上，金鸡独立，可能是因为蚊子咬吧，右脚不住摩擦左腿的小腿肚。 隔着玻璃移门其实听不太清楚他在说什么。 而且柳青青也觉得自己不便偷听他的对话。 但这么干坐着，实在是无聊。 柳青青只好一心一意地喝茶，然后欣赏那花瓣式的水果盘子，双层的，可以旋转，每一个花瓣都有不同的颜色，简直是件艺术品。 柳青青对着顶上的旋钮，旋转了八九次。 然后开始研究盛放在花瓣里面的糖果，种类极其丰富，有巧克力、牛轧糖、水果糖、，还有桂花糕、阿胶糕之类。 柳青青吃了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糖和一粒牛轧糖，还用糖纸折了一只千纸鹤，和一只小船。 之所以把这些细节记得如此清晰，是因为那天实在太无聊了。 那旗袍女子也不说来陪一下她，真是的。 本来柳青青可以玩一下手机，但手机状态不好，而且快没电了。 度日如年啊！ 这里地方偏僻，外面的汽车声，在这里并不明显。 无聊！太无聊！ 枯坐了半天，钱江红终于想到有这么个被他拉来“陪葬”的实习医生，他从阳台进来，翘着二郎腿往椅子上一靠。 “小柳，这个地方怎么样？不错吧，很有格调吧。” 不错个鬼哦，柳青青心里吐槽。 “太无聊了。”柳青青老实道，“我宁可回去干活。我喜欢工作。” 钱江红倒是挺认真地研究了一下柳青青的表情，仿佛在考虑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最后终于笑道：“你这样不好。偶尔也要放松一下的嘛，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柳青青：“我还是喜欢工作！” “好吧。”钱江红若有所思，“我听小罗说，你的意向是要选普外科的。” 小罗，自然是指罗阳了。 柳青青的心底一颤，也不知道罗阳跟着两个主任出来喝茶，讲了她什么。 虽然柳青青明白罗阳的为人，是不会讲她的坏话，但------ 柳青青点点头：“对的。” 钱江红说：“小柳，所以我说你这件事没做好，你要意向是普外科，怎么跟到王主任底下的队伍里去啦？搞得王主任还以为你的意向是脑外科！” 就还是上次，钱江红和王鹏飞起争执的事情。 柳青青脸上一热道：“我觉得，那样也不妨碍啊。” “所以说，你真是太年轻，一点都不懂事。”钱江红摸着香烟壳子，好像又想抽烟，但他忍住了，“对了，你本科毕业后是立即求职呢，还是考研？” 不等柳青青回答，钱江红建议道：“你考研吧。对医生来讲，本科的学历太低了。” 柳青青做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心底发虚，“那个，恐怕不行。” 钱江红道：“可以的，你考我的研究生，以后我做项目，拉你一起做，有资金的，保证你能完成学业。” 柳青青思忖了一番，“我可以工作后再考研。” “呵呵。”对此，钱江红不发表任何反对意见，而是很浮夸地笑了笑。 顿了一会，钱江红又道，“老实说，以本科的学历留在h市第一医院，简直不可能。要不，你把简历交给我吧，我帮你去投。” 柳青青感觉被天上的馅饼砸中，心中一喜，“好啊，我正想去投简历呢，那我一会给钱主任你-------您。” 嘿嘿。 “行。”钱江红把烟叼在嘴巴上，但没有点开，随手从身后的架子上取出一本杂志，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柳青青瞄了一眼，发现钱江红看的居然是一本《诗刊》！ 她惊得下巴都掉了，这场景，比看到火星人还让人惊奇。 “钱主任，你------你的志趣，好------好高雅啊！” 钱江红头也不抬地说，“我早说过了，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嘛。这茶室是个好地方啊，雅静，清幽，是不是？” “是，是。”柳青青说，反正你是主任，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柳青青觉得自己真是看走眼了，原来钱主任是高考时选错了理科的闷骚男。 第101章 女人的战争 柳青青是从茶馆里逃出来的。 喝茶，读诗，听着好高大上的样子，是哪里不对？ 闷骚大叔，你还是跟茶馆女老板一起闷骚吧，嘿嘿！ 柳青青回到医院，路过行政楼下面，意外看到孙滢。 这妞穿着简风的复古宽松长裙，两侧大插兜设计，背着个黑色白点的挎包，配合她的体形，施施走来，倒是十分大气。 喜相逢，柳青青疯狂朝她招手。“贵妃！孙滢！” 孙滢也看到她了：“青青。”朝柳青青奔过来，把她上下扫描了一眼，“你穿着白大褂，怎么从外面进来？” “别提了。”柳青青说，“我今天差点就要成林黛玉了。你呢，你怎么上这儿来啦？” 孙滢说：“我来投简历。” “哦。”柳青青想到钱江红说的，“据我们主任说，本科生很难留在这呢。” 孙滢满不在乎道：“我知道，那我也来碰碰运气。你不投简历吗？” 柳青青笑说：“运气这东西，谁不想碰碰！” 两个人肩并肩朝里走。 孙滢今天还挺高兴的，“青青，你中午休息吗，咱们逛街去呗！” 柳青青说：“中午倒是没什么事情，可是也只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啊。” 孙滢捉住柳青青的手臂不放：“咱们去四季青，很近的，随便逛逛就回来，不会耽误上班的。” 柳青青一想也是，连主任都开“诗会”风雅颂了，她不去摸个鱼对不起主任的栽培。 “那你在这等我，我去换了衣服就下来。” 柳青青回到外科一病区，换下白大褂，今天她穿的是泡泡袖雪纺短袖，搭配蓝色的牛仔裤，显出一双大长腿。 两个人一溜烟来到四季青服饰城。 这个服饰城规模十分巨大，已经占据了两条街，杭海路更是一条街从头通到尾，全是商厦。 如果要全部逛一遍，别说一个半小时，就是一天半也走不完。 两个人就近选了一座大楼进去。 走了几家商铺后，才发现这里与龙翔城的不同。 龙翔城是零售为主的，兜里揣着三十块钱就是爷。 这里却是以批发为主，店主的开价固然不高，可人家是指望着你一口气买上几十件上百件的，对于零售的业务，压根不在乎。 孙滢看中了一条碎花香云纱仙女裙，可老板不肯还价。 不好玩，不能杀价的购物一点都不好玩。 两个人正在犹豫呢，猛地里外面冲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不由分说夺了孙滢手中的仙女裙，交给老板，“给我包上。” 不止这一条，这人又指着店里另外一些款式的衣服裙子，“这件，还有这件，我都要，全部要中码！” 看她指点江山的模样，还真有女老板的意味。 柳青青回头一看，但见这人鹅蛋脸，眉清目秀，颊边两个酒窝，看上去带着点孩子气，竟是外科一病区的护士童小小。 跟童小小一起逛街的，可能是另外一个护士，但不是外科病区的，柳青青不认得是谁。 童小小模样童稚，派头还挺大的，“还有新款式吗，有新款式的话也拿出来看一看。” 柳青青咂舌，“小小，你买这么多，是做生意吗？” 童小小却不回答，顾自对服装店老板说话，“算了，你这些新款式都不好看，那就这几件了，帮我装一个袋子里，都算批发价。” 她一口气也买了快十件，服装店老板当然是赔笑脸，殷勤伺候，转眼就把童小小要的装了起来。 柳青青心想，这不错，跟童小小搭在一起买，也能算批发价。 她趁机对服装店老板说，“我们也批发。” “好嘞。”老板的心底乐开了花，“要哪些？” “就这条裙子！” “好嘞，每个码拿一打？” “大码，一条够了！” “一条，那不能算批发啊！”服装店老板的脸沉了下来。 柳青青：“我跟她们一起的哇。” “是吗？”服装店看向童小小。 童小小好像不认识柳青青似的，拿了衣服就走。 “哎？小小？”柳青青心想，这个童小小连这点小面子都不给？ 童小小扭头笑了笑，“你该叫我童老师吧！” 笑眼杀！ 从童小小微笑的眼神里，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恶意。 柳青青思忖：我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孙滢拉过柳青青胳膊：“算了，算了！我不想跟她撞衫！” “唉。”柳青青叹了一声，于是跟孙滢接着走。 也是怪了，柳青青和孙滢走到哪里，童小小也杀到哪里，往往是柳青青和孙滢看中的款式，童小小就叫老板：“包起来，包起来！” 护士的工资那么高吗？ 还是童小小今天准备剁手？ 连孙滢也觉察到不对了，悄悄地跟咬柳青青耳朵，“青青，这个人你认识啊？我怎么感觉她冲你来的？” “不会吧，”柳青青说：“童小小这个人其实挺好的。” 世界虐我千百遍，我对世界如初恋。 其实柳青青耳朵里隐隐约约，也听见童小小跟她那个同伴在低声说话，什么占着鸡窝、吊着人家之类。 柳青青想来想去，大约也就是今天早上在监护室，丁璐说罗阳是自己的男朋友！唔，对了，叶敏还想给童小小和罗阳牵线来着。 我勒个去，柳青青想，你跟罗阳八竿子都还没打着，等到罗阳真到了外科一病区，你表白了，他拒绝了，你再来恨我也不迟嘛！ 柳青青也就拉着孙滢，“算了，算了，下午我还要下班的，再说这里也没什么花头。都不让还价，没意思！” 两个人出了大楼，沿着街走了一段路，忽然看见一家外贸的专卖店，装修的亮堂堂的，橱窗后面竖着几个模特，穿的衣服特别有范。 孙滢眼睛发亮，“青青，我们上这一家瞅瞅。” 柳青青：“贵妃啊，这里的衣服可都贵！” 孙滢笑说：“专卖店有专卖店的好处，就是可以随便试衣服，咱们试完了衣服，看看哪个款式中意的，就记下来，到某宝上去搜！” “贵妃，你是个人精，这种馊主意都想得出！”柳青青哈哈大笑一声，立马挽了孙滢胳膊，“快去，快去试！让我看看，我们贵妃穿什么衣服最美！” 二人嘻嘻哈哈进去专卖店。 孙滢急不可待，先选了两条裙子，一头扎进试衣间。 过了一会儿，孙滢出来，已经换上了一条后背镂空的鱼尾裙。 孙滢的体形偏胖一点，按道理不太适合这种紧身的裙子，可是她紧紧地吸住自己的小腹，让裙子最大可能约束住腰部，然后从胯部一溜窄下去。 别说，还真有点大唐美人的遗韵。 “美哦！美哦！”柳青青由衷地感叹。 女服务员也说：“买哦，买哦！” “但我胖了点。”孙滢颇有自知之明地说。 女服务员说：“稍微减减肥，就可以穿啦。” “不行，不行，我减不下来的。”孙滢说。当然是借口，因为她从一开始进来就没打算在专卖店买衣服，只不过来试试的。 但是专卖店本来就允许客人试衣服啊，只要我脸皮足够厚，尴尬的就是你！ 孙滢笑笑，正要去试衣间换另一件。 但见大门一开一关，吹进来一阵热风的同时，童小小和她同伴也进来了。 冤家路窄！ 那个同伴拿起孙滢穿着的同款裙子，对童小小说，“小小，这条裙子好漂亮，看起来很适合你的样子！” 童小小看看丰腴的孙滢，眯起了眼睛笑，“我也觉得是哦。” 这笑容？竟让柳青青觉得有点冷。 童小小拿了裙子进去试衣间，不多会，换了跟孙滢一模一样的裙子。 但见童小小穿上这金鱼黄大朵花的鱼尾裙，露出一溜白皙光洁的背，腰肢纤细，裙摆翻开波浪，身材上顿时秒杀孙滢。 童小小什么意思，这是向我方宣战了吗？ 第102章 我这打的是保卫战! 当时，孙滢换了一条假两件式的娃娃背心裙。 由于是欧版，宽松a型裙版，加上领口宽大的荷叶边，让此裙在孙滢身上显得有点臃肿。 孙滢照着镜子嘟嘴，“这裙子挂着时很好看，但好像不适合我呢。” 一撇眼，从镜子里看到童小小穿着自己穿过的鱼尾裙，身材凹凹凸凸的，果然像一条被裹紧的大尾巴鱼。 此时刻，“大尾巴鱼”正瞪了她那“童真”的眼神从镜子里看她。 孙滢感到腾腾杀意。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孙滢叫道，“这条裙子的设计一点都不好！不合理！” 偏偏童小小的闺蜜也从架子上拿了一模一样的裙子，只不过码数小一码，“小小，这条裙子好可爱哦，荷叶边哎，一定很适合你！” 童小小笑嘻嘻接过裙子，声音甜甜的，“好呀。” 尼玛，明显是笑里藏刀啊！ 童小小拎着裙子进更衣室。 “青青！”孙滢鼓着两个圆鼓鼓的腮帮子，“死可忍活不能忍，横能忍竖不能忍。” “算了，算了。”柳青青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咱们走吧。”让孙滢去换下这条荷叶裙。 没想到两人说话的当儿，童小小已经迅速换上荷叶裙，出来照镜子。 由于更换地着急，一头栗红色的波浪卷微微有点凌乱，发丝贴在童小小白皙的鹅蛋脸上，反而显得她特别的率真可爱，真像个洋娃娃似的。 至于衣裙，童小小的身材比孙滢要纤细许多，穿在她身上，已经没有那种臃肿的感觉。 “哇塞。”童小小的闺蜜在边上鼓掌，“好可爱啊。小小，这衣服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可见衣服好看不好看，还要看穿在谁的身上呐。”说罢，挑衅地看着柳青青和孙滢。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孙滢急得跳脚，“青青！你来试！你的身材好一些。” 孙滢差点就要说人家是冲你来的！ 生能忍，熟不能忍！ 你能忍，我不能忍！ 眼见青青还在犹豫，孙滢拉着柳青青进了更衣室。 拉上帘子就脱------- 两个都是女孩子，其实这也没什么啦，澡堂子还一起去呢！ 孙滢把裙子塞柳青青怀里，“快穿上！” “试试，就试试呗。”柳青青半推半就地换了衣服。 一撩帘子，两个人出了更衣室。 往那镜子前面一站，哇塞，一条荷叶裙在柳青青身上又穿出了不同的味道。 柳青青身材高挑，在童小小身上过膝的裙子，在柳青青身上还不到膝盖，露出一双光洁的大长腿。 一头黑长直顺滑地从双肩披洒下来，与裙子的黑色特别呼应。 由于这裙子是孙滢穿的码数，在柳青青身上显得略微有点蓬松。 但这不影响，因为裙子面料挺括，裙摆自然蓬开。 这里是外贸店，衣服基本上学法欧设计，以柳青青这样的身材穿着尤其合适。 柳青青右手插腰，往那里一站，竟有女王的气质。 相比之下，旁边的童小小虽然仍然可爱，毕竟是小家子气了。 这一下，轮到童小小气得不行。 “这裙子的颜色太生硬了！”童小小说，她转身在衣架上扒拉一阵，挑中一条蕾丝的圆领露肩裙子，她选了樱粉色，“粉嫩嫩的更可爱一些。” 童小小进去换裙子。 孙滢掩嘴偷乐，立即也拿了一条一模一样的裙子，“青青，咱们215寝室的荣誉就交给你了！” “这------”柳青青其实觉得这样比挺无聊的。 但孙滢朝她点点头，“你不是在为你自己战斗！” 对了，柳青青心说，童小小你针对我一个人也就算了，把我们善良好脾气的贵妃孙滢都惹毛了，这就是你不对了！ 此时，童小小已经换上了蕾丝裙。 柔软的蕾丝飘飘然迎着风，樱粉色，不是每个人都敢穿的，有装嫩的嫌疑，但童小小的容颜，本身就是看起来孩子气的那种，所以穿在她身上，确实十分合适。 就好像她是春天里的一朵粉粉嫩嫩的桃花。 柳青青把心一横，豁出去了！“裙子给我！” 只要我在这里，就绝对不会让我的室友任人欺负！ 不过柳青青不喜欢樱粉色，她选了白色。 柳青青换上蕾丝裙，从更衣室出来。 惊喜来了，孙滢只觉得眼前一亮。 ------ 其实，当时觉得眼前一亮的，不止孙滢一人，还有店里的老板和女服务员，以及过路的一名男子。 仿佛有一束光打在柳青青的身上，使得那一束白色散发着朦朦胧胧的光晕。 那男子不禁推门进来。 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柳青青身上。 穿白裙的柳青青，太像是一朵空谷幽兰。 黑长直如同瀑布披挂下来，露出圆润的香肩，柳青青略略有些羞涩，不自禁地把袖子往上拉了一下，这更增添了她迷人的气息。 “太美了。”老板说，“你是做模特的吧？” 四季青一带如此巨大的服饰城，穿梭在其中的，不但有模特，据说前段时间，连大名鼎鼎的明星“国际冰”也来此淘衣服，被狗仔队拍了个侧脸。 老板就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乔装改扮的女明星之类。 再不济也是个平面模特、网红！ 孙滢骄傲地笑，“不是啦！咱们正儿八经的学生。” 目光都被柳青青给吸引过去了，童小小失望地一跺脚，“哼！” 又选了更甜美的碎花连衣裙，蝴蝶结娃娃连衣裙，度假风大朵花连衣裙，蛋糕裙，甚至于宫廷风的裙子。 但柳青青就是个衣架子，什么类型的衣服，都能驾驭。 连柳青青自己都觉得惊奇，因为以前的自己限于条件，一般也就在龙翔城淘淘便宜衣服，从来没有穿过这么高档的裙子。 这些衣服一件件都好漂亮啊。 镜子中的自己，仿佛都不是自己了。 粉色的甜美，蓝色的冷艳，紫色的梦幻，黄色的衬肤色。 自己这是在做梦吗？ 老板和女服务在旁边啧啧赞叹，“说你不是模特，我真不相信，就是模特也没有这么好的身材。” 人说“人靠衣装”，在老板眼里，这话完全说反了，应该是衣服靠人衬托才对。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一件衣服，有的甚至是很夸张另类，在一般人眼里根本没办法穿的衣服，到了柳青青身上，就大放光彩！ 太气人了！童小小此时却是有苦难言。 其实，两个人都选一样的衣服来穿，就是傻子也看出她和柳青青在斗法。 童小小斗孙滢，稳赢局面。 但斗柳青青，简直是被碾压！ 论容颜，童小小在一群普通人里，已经是很出众，而且童颜可爱很有特色，论身材，也是前凸后翘，腰肢款款，非常出色。 但怎么穿，都是小家碧玉。 而柳青青，论身材吧，确实是高一点，也有一双大长腿，但比不上童小小那么性感。 论相貌吧，人家也不描红抹粉的，瓜子脸五官不算特别深刻。 也说不出她身上有什么特点，但往那里一站，就是自带光芒，飒飒如风！ 第103章 这剧本有问题 两个人大飚时装秀，硝烟味弥漫。 坐在后面的男人“呵呵呵”直乐。 明眼人哪个看不出这是两对女人间的撕x。 但，柳青青的气质实在太出众了。 服装店老板不但不觉得试衣给他店里增加了什么麻烦，反而灵机一动，想把柳青青收入麾下。 给他的服装公司做模特，镁光灯“啪”一打，美美的照片拍上一张，再奇葩的衣服都能卖出去！ 几个人围着柳青青团团转，把童小小晾到了一边。 倍感受挫的童小小，咬唇跺脚，“老板，帮我把这条粉色的和碎花的包起来，我要买。” 老板摆摆手，叫个女服务员去应对她，好像给他做生意，他还嫌麻烦的一般。 这边柳青青和孙滢咯噔一下，童小小出手了，怎办？ 要买吧，柳青青这段时间手头太紧。 当然，柳青青的手头一直就很紧。 不过，刚刚交了房租，还莫名其妙多了个“弟弟”要养活，所以这段时间手头更加紧。 但是要不买吧，这都试了那么久，情面上过不去啊。 柳青青惴惴地先看一眼吊牌，差点没晕过去。 软妹币1018。 我去！这标价也太无耻了吧！ 你用了什么金丝银线？ 一条裙子都快赶上一个月房租了！ 柳青青咂舌，脱口而出，“这也太贵了吧！” 老板慈祥地指指衣架上打折牌，申明“全店三折”。 三折下来还要三百呢！ 柳青青摇头：“太贵太贵。” 老板一脸无所谓：“白送给你，要不要？” “什么？”柳青青感到这话充满嘲讽。 她哪知道老板想叫她做模特。 不等老板把话说下去，立即着恼道：“老板你太欺负人了！什么意思！我不买了！” 柳青青一边发飚，一边心中暗喜，这飚发得好，这就理所当然可以不用买了！ 狂飚一发，省下三百买衣钱，这飚机智啊！ 柳青青努力不让狂喜之心表露言表，连忙拉过孙滢：“太欺负人！咱们走！” 就看见童小小甩过来两道讥笑的目光。 又听得身后有人呵呵笑，柳青青扭头一看，只见一人如一尊着了紧身衣的大卫雕塑般站在她身后一米左右的位置，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 冤家路窄。 这人竟是马一鸣！ 柳青青心中大喊一声糟糕，拉了孙滢逃出服装店。 完全没让老板有再说话的机会！ “姑娘，你别跑哇！”一片诚心的老板好委屈，又追赶不及，“她就这样走了？” 童小小取得了战役的胜利，感到扬眉吐气。 “太逗了！”童小小的闺蜜适时补刀，“试了又不买。” “就是！”童小小朝着柳青青逃走的方向，“没素质！” 童小小得意不过10秒钟。 那雕塑性感的嘴唇动动，酷酷地说：“老板，把刚才那姑娘试过的衣服都包起来。” 只听老板问那男子：“你是要买去送给刚才那位漂亮mm吗？” 帅哥马一鸣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然呢，难道给我自己穿？” 这种口吻，拽得真让人想打他。 这种口吻，也是拽得让少女想要尖叫的那种。 童小小眼见闺蜜张玉瑶眼睛都发光了，好像要流口水的样子。 真是塑料花友谊啊！ 马一鸣淡定的付账，由于戴着墨镜，其嘴角勾起的弧度，看不出是在嘲讽还是得意。 老板双目炯炯地看着马一鸣：“你也是模特吧？” “不是。”马一鸣根本不理会老板的搭讪，付完账就出门。 剩下一脸花痴的少女，“有颜值，又有实力，好想嫁给他！” 马一鸣在商场外面的广场上找到他的迈巴赫，三下两下倒出车子，过马路对面，往西面驶去。 开不多久，果然见柳青青和孙滢分骑了一辆自行车在非机动车道上。 这二人叽叽咯咯不知在说什么，青春的脸上洋溢着笑容，风吹拂二人的发捎，很美好的样子。 马一鸣放缓了车速，靠了过去，朝二人按喇叭。 柳青青掉头看了一眼，然后两个人往里靠了靠，依然朝前骑行，不多时上了青泰立交桥。 马一鸣在车内笑，继续按喇叭，然后摇下右侧车窗。 “喂，柳青青！” 看柳青青的表情，仿佛是遇见了老虎的小麋鹿，惊慌失措。 马一鸣更可乐了，索性把车头横过柳青青前面，靠着桥边停下。 把新买的一堆衣服从车上拿下来，霸道总裁附体一般，递给柳青青，粗鲁的口吻：“拿着。” 果然柳青青小鹿般的眼神，“什么？” “你试过的衣服啊，笨蛋！” “你……买了？” “我又不会偷不会抢，那只能是买了。” “原价买的？” “你以为我傻吗？当然是三折呀！” 柳青青听到自己内心崩溃的声音，你不傻，你是神经病，奈奈的，30块的衣服你用300去买，绝对有毛病。 ……在柳青青眼中，所有衣服都不应该超过30块！ “我不要！”柳青青把衣服塞回去！ “什么，你不要？”这一下，马一鸣还真是有些傻眼。 我替你打脸你仇人，帮你买下你买不起的衣服，替你解了围。 正确的剧情不应该是，被保护的少女感激涕零，双眼冒出火花，一头扎进某的怀抱，嘤嘤嘤哭泣，摆出楚楚动人的姿态。 然后某就把你的头按在胸口，温柔捋你的黑长直，淡定说一句，“有我在，不用怕啦。”么么哒。 他拍过的电影，剧本都是这么写的。 偶有出入，变动不大。 “不要！” “为什么？”马一鸣想，她这演出欲迎还拒？还是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之类。妹妹，你想多了，马一鸣心说，就算剧本常常这样写，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没有为什么！”柳青青斩钉截铁，既然马一鸣不接，她索性将衣服对着摇下的车窗丢了进去。尼玛，30块的衣服你用300块去买，要是我收了，我岂不是就欠你300块钱的人情，我柳青青才没那么傻！ 人类的悲欢毫不想通，更何况两人的阶级不同，完全搞不懂对方在想什么。 “喂！”马一鸣说，“我买都买了，你不要我给谁啊？” “你送你女朋友好啦。”柳青青说。 马一鸣：“她们才不要穿这么便宜的衣服。”话甫出口，马一鸣心想：自己这样说，好像很打击她的样子，难道她就注定只应该穿这么便宜的衣服？ 侧头看看柳青青，果然见她秀眉倒竖，脸上覆盖一层严霜。 柳青青正咀嚼“她们”二字，卧槽，说明马一鸣女朋友多多啊！花心大萝卜！不是好人！ 第104章 马一鸣太会拍照片 “她们不穿，我也不穿！”柳青青说。“她们嫌便宜，我还嫌贵呢！” 路已经被堵住了，柳青青将自行车掉个头，招呼孙滢，“不跟他啰嗦，咱们换条路走。” 马一鸣一口热血涌上喉头，你这个女人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尼玛，马一鸣忍不住就要爆粗口了，“喂，你不要的话，我就把它们扔了！” “随便你自己处置罗！”柳青青说，下坡路自行车轮子滚得飞快。 马一鸣只好干瞪眼，自行车可以随便逆行，他一辆迈巴赫在立交桥上无法调头。 大夏国的交通规则，他还是要遵守的。 柳青青二人逆行了一段，从立交桥下面的小弄堂绕出去，准备往北行，然后换另一条路过河。 孙滢无所谓，反正也是回学校，顺路。 柳青青却要回医院，等于绕一段远路，正在大呼倒霉，电话响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不过没有骚扰电话或者广告推销的标记。 她就将自行车停路边，按下绿色按钮，接了起来。 “喂，你这个无知的女人！”电话那端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说。 她耳膜一震，卧槽，怎么是马一鸣的声音，连忙挂了电话。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啊？” “是那个高富帅打来的？”孙滢在边上问。 “是啊，这个无知的二世祖，他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柳青青郁闷极了，跟马一鸣的仇越结越深，以后会不会被他骚扰啊。 毕竟这种小鲜肉明星，赚钱容易，空余时间多，无聊透顶。 孙滢说：“昨天他到学校来找你，还请了小西施吃晚餐哦。” “啊？”柳青青如五雷轰顶，这个周冰雁，不会为了一顿晚餐就把她出卖了吧！ 周冰雁你这个小西施，你又不是不喜欢高富帅，你自己追他好啦，怎么被他一问两问，把我的消息告诉了他？ 小西施，你一点都不聪明。 柳青青止不住惆怅，想到周冰雁跟马一鸣说的，肯定不仅仅是一个电话号码那么简单啊。 唉，交友不慎！ …… 不过，室友好像是自己没办法选择的。 柳青青和周冰雁说话的间隙，马一鸣不住地打电话。 柳青青按了三四遍之后，叮，发过来一条彩信。 柳青青点开一看，彩信果然是马一鸣发来的，但照片却是孙滢的，孙滢穿着那条鱼尾裙的照片。 这说明什么？ 她们刚到外贸服装店的时候，马一鸣就在偷看了啊！ 大明星居然是偷窥狂，太过分了！ 从他那个角度拍过去，恰好孙滢的一只手臂遮住了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丰腴地刚刚好，竟然真有杨玉环的气韵。 加上，他当时是在店外面，玻璃门微微有些反光，好像在孙滢的身上洒下一些闪闪的明亮星星一般，衬托地孙滢如从大唐画卷里出来的一般。 孙滢一看：“哇塞，他拍照的技术不错呀！快传给我！” 柳青青脸上火热，呈燎原之势，一下子就烧到耳朵。 这个偷窥狂，竟然还敢偷拍！ 孙滢的照片他都拍到了，自己的照片一定也被他拍了不少。 正烦恼间，又是一条短信。 “你v信号就是你手机号码吧？我加你好友了，你通过一下。还有几张照片我发给你。” 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柳青青心说，马一鸣果然是个老司机，撩妹技术纯熟。 ------- 我柳青青绝不会上当！ 但孙滢一见到马一鸣给她拍的照片，就已经心花怒放，在一边不住撺掇，“快通过！快通过！” 柳青青只好把心一横，加就加，谁怕谁，大不了收了照片就把你加入黑名单！ 这样一想，柳青青就坦然通过了好友申请。 马一鸣啪啦啪啦一下子发过来十几张照片，其中两张是孙滢的，其他都是柳青青。 大部分是侧面和背面。 但他真的很会找角度，即便是背面照，突出窈窕身材的同时，也从镜子里看到柳青青姣好的脸，当时的柳青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放空了的表情。 每一张都有一种异样的美。 仿佛拍出了柳青青一些内心的东西，但柳青青又觉得从他的目光看出来，并不准确。 “天哪！”孙滢看一张照片就惊叹一声，“他真是个天才，每一张都拍地特好看。” 孙滢尤其对自己那两张照片看了又看，“我都觉得已经不是我自己了！” 柳青青说：“我也觉得我不是我自己了！” 最后，柳青青把孙滢的两张照片传给她。 自己的那些照片全删了， 把马一鸣移出好友清单。 完毕。 孙滢挺震惊的，但眨了几次眼睛之后，又笑了，“青青，小西施说你被高富帅勾搭走了，很为罗阳不值。不过，经过今天的事，我看可以让罗阳放心了。” 柳青青说：“你们平时在背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跟罗阳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孙滢凑过了脑袋问道：“那是哪样？” 哪样？ 说真的，柳青青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样，罗阳是她的老乡和老同学，看见他自然而然就觉得亲切，有时候也会有依赖感。 但想到罗阳，自然而然就会想到罗阳的母亲柳香花，这又让她觉得太接近尘世。 她需要一些空的东西。 能让她浮出水面的那种。 这在马一鸣给她拍的照片里体现出来了。 马一鸣这个疯子！ 你看穿了我，你就能做我的知音？ 不，被人看穿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有些心思是只配自己拥有，有些伤口是只能自己舐舔的。 柳青青就像按皮球一样按开她孙滢的头，“哪样都不是啦，真是的。” “呵呵呵呵。”孙滢像是一张白纸那样的笑了。 柳青青心想：离马一鸣远一点没错。 她没有保存马一鸣的电话号码。 “不许笑我！”柳青青冲孙滢喊道，“你也有谈恋爱的那一天！” 孙滢倒是挺实诚，“好呀，青青，你给我介绍一个！”笑哈哈地回学校去了。 柳青青则从另外一个方向，回到医院。 下午，钱江红回来上班。 可能是上午休息饱了，下午的门诊，钱江红噼里啪啦收进来一大堆病人。 新来的病人需要采病例，病房里，护士和值班医生都忙疯了。 柳青青记得其中有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脸色红得像个苹果，肚子膨隆像个皮球，边上陪着一个瘦巴巴的中年女子。 兰海燕一见到这个病人，就发牢骚，“钱主任，这是还没接受教训呐，怎么又把她收进病房来了？” 第105章 心太软 钱主任不想做了？ 柳青青真傻了一眼，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钱江红光溜溜的脑袋。 钱江红四十来岁，人长得结结实实，有男人的粗犷和豪横，就算目前被彭腾腾一事受了点打击，好男人历经风吹雨打，那也不至于就不想做了吧？ 不过鉴于上午看见五大三粗的钱主任在茶馆里看《诗刊》，柳青青猛然意识到这货粗糙的外表下隐藏着林黛玉一样敏感的内心。 说不准，说不准。 柳青青向兰海燕摇摇头，“没什么。” 就算说了什么，也不能跟你说啊，柳青青心说，我不是长舌妇。 兰海燕又问：“那他有没有跟别人说什么？” “这个-------”柳青青想到钱江红一直在打电话，不过具体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明白，也不过就是老同学间唠家常吧。 没什么好描述的，柳青青说，“也没有什么别的人。” 兰海燕一脸不可置信：“难道就你们两个人？” 柳青青差点像兔子一样跳了起来。 这话听着多别扭。 果然江湖它是一锅粥啊，到处还是千里眼顺风耳，流长非短，流言可畏，三人成虎。 只见兰海燕一脸的八卦，柳青青连忙解释：“我只坐了一会就回来了。” 兰海燕步步紧逼，说：“那上午也没看见你！” “这个--------”柳青青想说，我逛街去了，你们的护士童小小就是见证。 但童小小见证的同时，只怕又得扯点别的事情出来。 柳青青笑笑：“我去人事部交简历了。” “哦。”兰海燕终于收回她犀利的眼神，勉强接受了柳青青的说辞，自言自语，“钱主任，若不是心太软，其他都挺好。” 看兰海燕的样子，是不太舍得钱江红就此离场。 柳青青不敢同兰海燕继续说下去，连忙去找新病人采集病历，此外，有的病人是隔日就要做手术的，那就要立即做血常规等术前常规检查，需要开医嘱。 所以，干活就对了。 大家忙碌的关头，都没注意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混了进来。 只见这个人眼皮发肿，黑眼圈也很大，眼睛里盛满了忧虑，走路晃晃悠悠，似乎快变成了纸片人，风一吹就能倒，是人似鬼，一走到吴之洋跟前就朝他跪了下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吴主任，求求你，你来开刀吧！”女人哭泣着说。 当时吴之洋正坐在医生办公室写病历，见此情景，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怎么了？”吴之洋定睛一看，发现哭戚戚跪倒在尘埃里的，是彭腾腾的母亲赵玉雅。 吴之洋慌得一批，“是你啊？钱主任说要开刀是吗？” 就见赵玉雅一根食指放在唇前，吹出一口气：“嘘。” 她一脸惶恐的四下张望，确定里面没有钱江红，方继续道：“吴主任，这个刀你来开。” 吴之洋尴尬说：“我可不是什么主任，而且-------” 赵玉雅连忙打断道：“可是你的技术比钱主任还要好！” “啊？”吴之洋都忍不住四下张望，确定里面没有钱江红，“这话是怎么说的。唉，大姐，你先站起来吧。” 吴之洋伸手去扶赵玉雅。 赵玉雅像蛇一样把腰身扭了一下，仍然跪在地上，“你不用客气，也不用难为情，你的技术比钱主任好，这点我知道。” “当天你跟钱主任同时开的刀，”赵玉雅回忆说，“腾腾是肠套叠，那个孙永军也是肠套叠，两个人是一样的毛病，可是孙永军都已经出院了，我们腾腾还是发烧、水肿，眼睛都睁不开，话都不会说-------” 说到这里，赵玉雅呜呜呜哭开了，真是肝肠寸断，伤心欲绝，随时都要哭晕过去。 吴之洋心里战战兢兢的，什么鬼啊，当天我是跟钱主任一起给你儿子开刀好不好！ 而给孙永军开刀的是柳青青！ 想到这里，吴之洋忍不住向坐在一边的柳青青望了一眼。 只见柳青青也是受惊的麋鹿的神情。 吴之洋连忙说：“大姐，你快起来。每个人的病情不一样的啊。彭腾腾肠套叠的时间比较长，部位跟孙永军不一样的，而且长度也很长------” “我不信！”赵玉雅说，“这些都是钱主任说的，你又没有看到！” “我没看到？”吴之洋心想，彭腾腾那台手术，我全程跟着钱江红做手术助手。 他又朝柳青青看了一眼------是了，孙永军的手术，挂名是他吴之洋。 既然孙永军的手术是跟彭腾腾同时进行的，而名义上吴之洋又是在给孙永军开刀，那按道理，他是没有看到彭腾腾的情况，这------ 真尴尬了。 “大姐，你还是先起来吧！” “吴主任，求求你救救我家腾腾，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的命就是我的命，要是他死了，我也就-------呜呜呜，我不活了！” 赵玉雅这几天没少哭，一说到伤心处，那眼泪就好像打开了水龙头，哗啦啦往下流，两只眼睛像受伤的兔子一样红。 “这个，我知道，呃呃，你是护士长的人，有什么办法我们都给你想的。”吴之洋把叶敏搬出来，证明自己这一组病人对彭腾腾已经尽心尽力。 赵玉雅则压根儿不相信，她好像是走投无路的小猎物，完全豁出去了，“吴主任，你是不是怕钱主任！” “这个------彭腾腾他是钱主任的病人。”吴之洋为难地说。 医院的规矩，首诊负责制，谁收进来的病人谁负责。 彭腾腾是叶敏找来的，但第一个接诊的绝对是钱江红。 再说，吴之洋是钱江红组内的医生，就算首诊是吴之洋，吴之洋处理不了的病例，还是要找钱江红的！ 退一万步讲，假如彭腾腾的首诊医生，是其他组的医生，那钱江红还是外科一病区的行政主任，他们处理不了的事情，还得找钱江红呢！ 在h市第一医院，外科病区，钱江红那就到了底，通了天了，除非你自己转到其他医院去，否则，找到底，还是钱江红！ 当然，彭腾腾现在的病情，转院什么的也不合适，最多就请个高级别医院的医生来会诊。 可是凭什么呀，h市第一医院也是三甲医院，钱江红的医疗水平，也算顶尖的了。 谁会来给钱江红的病人会诊，开什么玩笑。 “你不用怕！”赵玉雅说，“不是说，病人可以自己选择医生的吗？要是钱主任有意见，我去讲！” “这个-------”吴之洋真想说，大姐啊，你可就别害我了，一抬头，猛然看见钱江红正站在办公室门口，呵呵笑着望着自己。 第106章 被逼到绝境的钱主任 吴之洋一阵发憷，“大姐，钱主任来了，你有什么问题，问钱主任吧！我------对了，今天晚上我要去急诊室值班，我得先走了！” “吴主任！吴主任！”赵玉雅脸上绝望的表情，任谁见了也没法不动容。 柳青青真是挺揪心的，朝钱江红望了一眼，又发现这会儿，钱江红的身上并没有林黛玉的多愁善感。 钱江红仍然是钱江红，脑袋光溜溜聪明绝顶的钱江红，好像感情麻木而迟钝的钱江红。 柳青青糊涂了。 正在吴之洋脚底抹油，准备要溜的时候。 有人在走廊上大叫了一声：“钱主任！” 柳青青听这声音如同洪钟，乃是医务科主任曾庆斌。 赵玉雅大概也已经知道这个人是曾庆斌，连忙站起来，要冲出去找曾庆斌。 因为跪地的时间有点久，赵玉雅大约双脚发麻，走路的时候一拐一拐，好像踩在棉花上。 当时钱江红和曾庆斌正要到主任办公室去，赵玉雅在走廊上拦住二人，“曾主任，你来得正好！我是叶敏护士长的那个------那个------外甥媳妇-------” 其实外甥媳妇这个称呼很不准确，不过他们家跟叶敏的关系实在太远了，排不出那个关系图，勉强先用“外甥媳妇”代替吧。 曾庆斌说，“我知道，我先跟钱主任有话说，一会来找你。” “好，好！”赵玉雅充满期待地说，目送着二人走入办公室，关了门。 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赵玉雅站在门口，下意识地想要听一听。 叶敏来了，“小赵，你过来，你过来！” 赵玉雅说，“干嘛？” 彼此的语气都不太友善。 叶敏说：“你不是说要复印病历吗？” “哦，对！”赵玉雅咬着牙齿，一旦要打官司，病历就是证据呀，这是大事，她扭身朝叶敏走去。 这一边，钱江红和曾庆斌进入主任办公室之后，钱江红一屁股就坐在他的大班椅子上，还嘚瑟地转动着椅子，不让曾庆斌有足够的时间直视他的脸。 曾庆斌在眼镜后面大骂一md，钱江红一定知道他来干什么了！ 但是曾庆斌还是用了一个迂回的策略，没有先提彭腾腾和赵玉雅，反而提起了另一个人。 “你怎么把她收进病房了？” “谁？” “你知道我在说谁！” 就是这个时候，钱江红还敢傲气地直视曾庆斌的双眼，“我不知道你说谁，我这里收的每一个病人都是值得救治的！” “你根本就救不了她！”曾庆斌几乎要咆哮起来，“对于她，我比你更了解，码的，我在外科病房的时候就认识她了，你知道有几年了？ “码的六年，她现在一共也只有十六岁，却在外科病房进进出出六年了！” “呵呵。”钱江红又用曾庆斌讨厌的那种神情，笑了笑，“六年，还真是不容易，曾主任，你今年几岁了？” “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聊家常的！” “假如你想象一下当你十六岁的时候，死神就蹲在你的床边，等着你咽下最后一口气！” “你什么意思？” “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医生了。”钱江红说，“你现在就是医务科主任！” 我当然是医务科主任，曾庆斌心说，要不然我来找你干什么。 正在曾庆斌要用医务科主任的身份，对钱江红劝说一番的时候，钱江红说出了一句更气人的话。 “而我，还是个医生！” 这就是钱江红说的。 钱江红的意思很明显了，他是医生，就要背负医生的义务，所以那个十六岁的女孩，他是一定要收入医院的。 “好吧，你是医生！”曾庆斌一脸大写的恼怒，“梁楚楚的事，我们暂且先不说。彭腾腾你到底要怎么处理？” “彭腾腾好好的，要怎么处理？”钱江红反问道。 曾庆斌说：“他现在低烧，水肿，肚子膨隆，明显是感染性休克的症状，你觉得好好的？” 钱江红说：“他生病的时间已经很长了，炎症介质早就渗透入血，现在只是当初病情的延续，没什么奇怪的。” “不对，”曾庆斌说，“是你保留的那段肠管的问题！肯定那段肠管，没能保住。你一开始就不应该保留那段肠管！” “现有的技术，没办法证明你说的就是对的！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你就是死不悔改！”曾庆斌拍着桌子说，“我现在要求你，马上，立即，给彭腾腾重新手术，把那段危险的肠管给切除掉！” 钱江红说：“你开什么玩笑，现在彭腾腾的状况，根本就不适合再做一次手术，这会要了他的命！” “这个不用你管！”曾庆斌继续敲桌子，其实在他心里，可能更想要敲钱江红那颗光溜溜的脑袋，好让他开窍一点。“而且家属自己也要求这个方案！” “所以你跟家属谈过了？” “你要搞清楚，是家属主动找到我谈的！” “那你自己给他开呀！”钱江红瞪了曾庆斌一眼。 曾庆斌的脸红得如同关公。 开什么玩笑，戳到了曾庆斌的痛处。 曾庆斌一直是保守派，没有冒险的冲动和欲望，所以在外科病房干了二十多年，虽然没出什么差错，却也没什么大的建树。 大家都知道，正是因为这样，曾庆斌才去了医务科。 “哼。”钱江红亮明了自己的态度，就懒得跟曾庆斌纠缠下去，起身出门。 曾庆斌还在拿拳头砸桌子。 “你这个疯子！你这样做迟早要出事的！” 钱江红回头丢下一句：“我说过了，出事我就自己拍屁股走人！”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曾庆斌则疲累地倒在钱江红坐过的椅子上。 正在生气，钱江红又推门，探进他光溜溜的头，“走的时候帮我把门锁一下！” 曾庆斌抓起桌子上的文件夹朝他丢了过去。 钱江红已经合上门，文件夹丢在门上，然后摔在地上，文件散开了。 曾庆斌发了一会呆，只得起身把文件夹捡回来，把文件理齐，夹回去。 “码的！”曾庆斌骂着。 钱江红慢慢走回医生办公室，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是不可能的。 彭腾腾是他的病人，他能不关心他的病情？ 只见赵玉雅坐在医生办公室，一页一页翻动叶敏为她复印的病历，看一页，用手指沾口水，翻一页。 钱江红心想，这可真脏，一点都不注意无菌原则。 吴之洋也还在，原因是叶敏留下他，劝他表面上答应赵玉雅，安抚赵玉雅的意思。 钱江红就冷笑一声，“吴主任啊，走吧，去看看彭腾腾去。” 吴之洋说：“钱主任，我今天要去急诊室拉，我先走了！”然后对叶敏做个抱歉的手势，“钱主任开刀，我做副手没问题的。”这明显是拒绝叶敏了。 吴之洋一股烟溜走了。 钱江红又环视医生办公室，当时其他几名医生护士，都假装自己很忙碌，低着头，不敢去看钱江红。 唯有柳青青，怔怔地看他，好像要从他脸上分析什么。 钱江红说：“小柳，那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第107章 受不了这种风格的钱主任 “我吗？”柳青青愣了一愣，发现自己好像又犯了个错误。 哎呀，钱江红又不是什么帅哥，看他干什么！ 不过，柳青青还真是很为彭腾腾着急。 一方面，先别说彭腾腾能不能有力回天，赵玉雅就已经在崩溃边缘，或者说已经崩溃了！ 另一方面，钱江红的处境显然也是进退维谷，难道真的跟兰海燕说的那样，灰溜溜退场？ “对，就是你！”钱江红说，然后又转头问赵玉雅，“彭腾腾的家属，一起去监护室？” 赵玉雅仰起泪痕斑斑的脸，质疑地看看钱江红。 钱江红不等赵玉雅起身，自己走了出去。 柳青青也就扔下手头病历，赶紧跟上去。 ------ 彭腾腾被安置在监护室的7床。 在一字排开的病床中，只有彭腾腾一个，是没有被插气管插管的。 这并不代表彭腾腾的病情就轻一些。 心率快，呼吸浅促，血压偏低，低烧，然而手足的末梢温度却很低，明显是感染性休克的症状。 彭腾腾的精神也很差，仿佛已经被死神紧紧按住，毫无力气挣扎。 “彭腾腾！彭腾腾！”钱江红拍着彭腾腾的肩膀，叫他的名字。 彭腾腾干燥的嘴唇张了一张，没听清楚他在讲什么。 钱江红俯下头去，把耳朵凑到彭腾腾的唇边，发现他说的是：“妈妈。” 也许小孩子想妈妈了。 钱江红安慰说：“你妈妈在外面呢！你妈妈很关心你！------没关系，你会好起来的。”他说，下意识地为他拽了拽被子。 然后，钱江红到床尾看护理病历。 他心事重重，整张脸都拉了下来。 在外面的时候，他没有显露过这种表情，也许是因为监护室里面没有家属，所以他不需要再掩饰了。 柳青青在床边，握着彭腾腾的手，低声问钱江红。“他怎么样？” 钱江红说：“你信不信，这段时间我都很内疚。” “啊？”柳青青不可置信地看看钱江红。 他不是一直态度很强硬的吗？怎么忽然间说出这句话。 “你不觉得他能好起来吗？”柳青青问。 “这个谁能百分百保证，我又没有透视眼。” 关于b超，对肠子的检查有一定的局限性，通过b超可以看出积气、息肉等情况，但对于一段肠管里面有没有缺血发黑，这就没办法检测地出。 柳青青倒是偶发性的透视，可是自己完全无法控制。 钱江红说：“毕竟如果当初给他切除那段肠管的话，可能他就不用受现在这个苦了，大家也完全不会有心理负担。” 钱江红从口袋里捞出一包香烟，摸了一摸，又放了回去。 “钱主任，你真的------真的会辞职吗？” “啊，你听谁说的？” “也没有谁说，不过我听你上午的时候在打电话------那个-------” “呵呵，我早就跟你说过啦，如果是我钱江红出问题，只能自己夹着尾巴灰溜溜走掉罗，谁能包庇我呢？” 钱江红说，“我是主任，是不是？” 柳青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钱江红，他嘴里说自己是主任，但柳青青觉得他此时一点都不像个主任。 像个容易受伤的小动物。 唉，受不了这种风格的钱主任。 柳青青回头看看彭腾腾，他闭着眼睛，表情迟钝，但也看得出他在忍受痛苦。 此时，她真想看看，彭腾腾的肚子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应该怎么样才可以操控超能力？ 用意念可以吗？ 彭腾腾冰凉的手，已经被她的手心微微捂热。 柳青青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彭腾腾身上的被子消失了，透过那模糊的水面波纹，真的看见他肚子内的场景，红润的肠管在那里缓缓蠕动。 来了，来了，柳青青心中有点激动，极力地分辨哪一段是曾经被套入的肠管。 微微有些凹陷的是肠管吻合的部分。 两端吻合部分的中间，那一段肠管，似乎有点松弛，但仍是红润的。 柳青青揉揉眼睛，没错，她没看错，钱江红的决定是对的。 可是为什么彭腾腾一直不能恢复呢？ “钱主任，我------我觉得你的方案是对的，也许是之前流入血液的炎症介质，影响了血管的通透性。” “我也是这么想。”钱江红向她招招手，轻声说，“我们走，不要在病人前面谈他的病情。” 两个人离开病床。 柳青青说：“这孩子体质太弱了，所以恢复地比较慢。” “可能是吧。”钱江红说，“不过一直这样的状态下去，院方肯定顶不住压力的。” “那怎么办？现在再给彭腾腾开刀，完全没必要。” “你这么确定？”钱江红反问了一句。 柳青青想说：真的，我就是那么确定，钱主任，你可千万别给他开刀啊。 但她没办法这么说。 毕竟，如果彭腾腾体质太糟糕，如果一直这样的状态下去，就算现在这段肠管是好的，以后说不定会出别的问题。 柳青青说：“钱主任，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毕竟，情况也没有一直恶化下去呀。” “我也是这么想。”钱江红忽然调皮道，“要不我先休几天假，我看看哪个小西施敢向我的病人动刀！” 柳青青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个人走到监护室门口。 钱江红说，“哎，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小柳，我们从后门走。” 显然是担心赵玉雅在门口，钱江红目前不想跟她正面打交道。 柳青青问：“这里有后门吗？” “怎么没有。”钱江红说，“消防通道总是有的！” 柳青青吐舌，上次她为了躲避申强，护工就是不肯告诉她后门，害得她从申强的面前强行溜走，感觉好像见了猫的老鼠。 这一次，钱江红跟监护室的护士一说，护士即刻放二人从后门出去了。 不过就是没有电梯了，只能走楼梯。 而且这段楼梯黑咕隆咚的。 柳青青打开手机中的手电筒来照明。 短短的一段路，钱江红被其夫人好几个电话催促。 “唉，我女儿发烧了。”钱江红羡慕地说，“小柳，你那么年轻真好啊，没有家庭负担。好好地享受年轻的乐趣。” “时候不早了，赶紧下班回去谈恋爱吧。” 啊？主任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柳青青脸上发烧。 钱江红已经快步如风回外科病房去。 柳青青都赶不上他。 到住院部楼下，只见赵玉雅拉着其丈夫彭顺成的胳膊从里面出来。 “啊，你要回去开车？你儿子现在病情那么重，你还有心情去开车？” 彭顺成说：“哎呀，开车就是我们的营生呀。在这里已经这么些日子了，不开车就没办法赚钱，腾腾在监护室，每天要那么多费用，我不去赚钱，怎么交医疗费嘛！” “钱！钱！钱！你就想着钱！你儿子的命都要没有了，赚再多的钱也没有用！你现在跟我去急诊室，再找找那个吴之洋医生，第二次开刀的话，一定要让这个医生主刀，他的技术好！” 柳青青听到几句，知道赵玉雅仍想着开刀，心想，这可糟糕了！要是再次手术的话，非要害了彭腾腾不可！ 第108章 接盘侠溜走了 赵玉雅揪着丈夫来到急诊室。 柳青青紧随其后。 急诊室刚到了一批烧伤病人，乱哄哄的。 赵玉雅没能从中找到吴之洋。 现在急诊室外科办公室的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女医生，赵玉雅不认识。 “请问吴主任在吗？”赵玉雅硬从一堆的急诊病人里挤进去，问这名女医生。 “哪个吴主任？” “就是外科一病区的吴之洋，吴主任？” 女医生的眼神透过眼镜，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吴之洋还不是主任医师，不过她也没点破。 “那个吴主任，呵。”女医生说，“他有个急诊手术。” 唔，吴之洋去手术室了。 柳青青稍稍松了一口气。 赵玉雅的插队行为引起了其他急诊病人的愤怒，“排队！排队！”当中有个老太太歪着头朝她喊。 赵玉雅解释说：“我儿子是医院里面的病人，病情很重！” 看来这段时间，赵玉雅倒也把医院的门道摸得挺清，她不说自己的儿子是住院病人，只说是里面的病人。 那么这个女医生，就还以为他是急诊室病人的家属。 “什么事？”女医生问道。 老太太向赵玉雅射去仇恨的目光，“这里的病人哪个不着急？” 看她的样子，随时要发作打人。 老太太身边一个额头碰破的男孩子，搞得整个面颊都是血迹。可能是她的孙子。 其他病人也起哄，“就是，排队，排队！” 赵玉雅扭头要走，想了想，又厚着脸皮转身回去，“那个医生，我问问，h市第一医院，哪个医生的水平好一点？” 女医生露出怀疑和戒备的神情：“你要专家，门诊挂号去。急诊室只有值班医生，只处理急诊病例。” “排队！排队！” 其他病人一个个挂下了脸，恼火地向着赵玉雅喊。 赵玉雅被哄出了急诊外科医生办公室。 其丈夫彭顺成眼看着赵玉雅碰了个钉子，说道：“我早跟你说了，不要来。你老不听我的！” 赵玉雅在急诊走廊上朝丈夫吼道：“还不是因为你太没用！把腾腾送进医院，你就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去别的医院！” 忽然看见柳青青在走廊上，赵玉雅也向着柳青青发了一通脾气：“看什么看！你们h市第一医院的医生，没有一个负责任的！” 柳青青急忙从走廊另一边走了。 想到吴之洋在手术室，她想探探他的口风，看他是否真的会当这个接盘侠，为彭腾腾二次手术。 柳青青到手术室，换了衣服进入手术间。 无影灯下，吴之洋正在护士的协助下手术。 是一台阑尾切除术。 “吴主任。要不我来当你助手？”柳青青讨好地问道。 吴之洋一抬头，见是柳青青。 “是你啊，哦哟，你来做主刀好了！”吴之洋的口气十分揶揄，“彭腾腾他妈找错人了，应该找你为他儿子主刀才对！” 柳青青一时间不好接口，颇尴尬地站在一边。 吴之洋又说：“快去洗手吧，不洗手刀都开完了。” 柳青青急忙去隔壁洗手，双手握在胸前，后背推开门（无菌原则），进入手术间，巡回护士协助其穿上手术衣。 柳青青上了手术台，从洗手护士里接过拉钩。 吴之洋还问她：“你不来开？” “吴老师，你别开玩笑了！” “这是台阑尾切除术，不要紧，我看着你！” 于是，柳青青上手。 其实手术都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柳青青缝合皮肤，吴之洋脱了手术衣，在一边坐着看。 巡回护士说：“吴之洋，你不去急诊室吗？” 麻醉医生在后面笑：“急诊室来了个母老虎，吴之洋不敢去。” 巡回护士说：“还好，今天这个病人是全麻，否则你们这样说话不对的！” “唉。”吴之洋说，“母老虎我倒不怕，我怕的是护士长。” 柳青青觉得奇怪，“护士长怎么了？” 吴之洋说：“可能叶护士长被彭腾腾他妈烦地昏了头，医生之间要维持一致的口径嘛。钱主任保留的肠管，现在又说叫我去把他保留的肠管切掉，那不是啪啪啪打钱主任的脸！” “这样做，肯定要闹纠纷的。手术开得好，证明钱主任错了，如果手术开了还是没好转，连我也被拖下水。” “这活我没法接！” 麻醉医生又笑：“不如告诉他妈，就说孙永军那一刀是这个实习医生开的，看她会不会找她帮她儿子开这个刀！” 说得巡回护士和洗手护士都笑起来。 只有柳青青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不过，至少说明有一件好事，吴之洋不会为彭腾腾行二次手术。 柳青青总算把悬着的心稍放一放。 吴之洋铁着脸：“我不开玩笑，真的，叶护士长已经把病历都给她复制过去了！” 麻醉医生说：“这可真糟糕。” 柳青青快把病人的皮肤缝合好了，麻醉医生调节麻醉药剂量，病人很快就会醒过来。 这几个人便住口不说了。 缝合完毕，洗手护士和巡回护士清点手术器械和纱布。 柳青青脱下手术衣，出去洗手，跟吴之洋告别。 这却不提。 ------ 且说赵玉雅在急诊室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仍没见到吴之洋下来，只好来到监护室，按门铃，说要进去看彭腾腾。 护工把住了门说：“监护室不用家属陪护，没什么事情你就回去吧！” 赵玉雅捉急，儿子的病情，她一刻都不敢眨眼，叫她回去，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赵玉雅急忙搬出叶敏：“我是叶护士长的亲戚。” “这样啊。”护工眨巴了下眼睛，“你稍微等一下。” 护工没有把赵玉雅放进去，反而是把当天晚上监护室值班的组长雷云丽请了出来。 于是，雷云丽发动天南地北海侃模式，从彭腾腾的病情说出去，讲到生孩子、讲到带娃，讲到带娃还要工作，讲到工作还要辅导孩子作业，讲到男人个个是甩手掌柜，讲到婆婆天生爱和媳妇作对，谈人生、聊理想、探究宇宙奥秘、穷极宗教哲学，无所不包，无所不能。 但最后总结一点，就是不能放赵玉雅进去。 就算你是叶敏的亲戚也不行。 直到雷云丽被护工叫了进去，赵玉雅才从雷云丽的“话海战术”里解脱出来。 转身一看，丈夫彭顺成又不知道哪里去了！ 第109章 姐已经是个传说 这一刹那，赵玉雅直觉得自己四面楚歌。 四面千军万马，身边一个能帮助自己的人都没有。 “彭顺成！”赵玉雅爆出一声呐喊。 身为一名老公，不急老婆之所急，不苦老婆之所苦，我要你何用。 赵玉雅四处查看彭顺成的踪迹，最后在楼梯拐弯处看到他的身影。 从赵玉雅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彭顺成的背影，一只手撑在栏杆上，另一只手一甩一甩的，赵玉雅笃定他在抽烟。 “彭顺成你个王八蛋！”赵玉雅三步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抓过彭顺成撑在栏杆上那只胳膊，噼里啪啦已经在他胸口塞了两拳。 猛地发现彭顺成对面还站着一个人，黑黑壮壮，神情甚是尴尬地看着彭顺成，扭过头好像要溜。 赵玉雅认得这个人是申志凡的儿子申强，连忙喊住他，“大哥，大哥！” 她急促地叫道：“我认得你，你不是你爸爸被医生医坏了的那个？” “没有没有，我爸爸已经好了，明天会转到普通病房去。”申强很谨慎地说，眼睛看向彭顺成，好像在说，有什么事情我都跟你老公说过了。然后就沿着楼梯往下走。 赵玉雅非要打听个明白，“可是前几天，你们明明不是这样的啊，我听说你们要打官司。怎么忽然就好了？” “是啊，前段时间，确实是挺煎熬的。”申强说，“医生说了，有时候病情在恢复阶段，有的事情说不好。” “怎么会这样？”赵玉雅显得很失落。 其实是很羡慕，什么时候她儿子才能这样突然地好起来啊？ 因为申强讲话有着很大的保留，赵玉雅觉得他一肚子坏水。 肯定有什么关键地方没跟她讲！ “你知道不知道，h市第一医院，哪个医生的医疗水平高一些？” “这个怎么说啊？这么多科室呢！脑外科治疗水平好的医生，不能给肚皮开刀。” “哦，对。” 赵玉雅的鼻子一酸，眼睛里又塞满了泪水，泪眼朦胧中，只见申强不胜同情地向其丈夫说了一句，“真的，你试试看吧，找那个医生试试。” “啊，哪个医生？”赵玉雅仿佛世界向她照进来一束光。 便听丈夫在身边磨磨蹭蹭地说，“我总觉得有点离谱。” “什么？什么？”赵玉雅一叠声追问，她不管离谱不离谱，只要给儿子有一线希望，就愿意试试。 哪怕是找神婆，赵玉雅都不会觉得离谱。 申强仿佛料到彭顺成会这么说，他也不辩驳，笑笑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那个病友就是这么说，要不是她叫他去做脑部磁共振，他的颅内动脉瘤就像炸弹一样，迟早要破。” “他的治疗效果比我爸爸还要好，早几天已经出院了！就跟捡回来一条命一样。” 申强在说的是陈利民的事。 彭顺成不可置信的说，“照你这么说，就是因为那天你找了她，然后过了不到几分钟，你爸爸就醒了？” “是啊。” “啊？”赵玉雅听到这里，已经感觉菩萨在向她微笑。“她是谁啊？是哪个医生？” 却听丈夫彭顺成说，“这也太邪门了。也许只是凑巧。” “或许吧，不过那个病友还说过更邪门的。据说当时在急诊室，有个孕妇，一直生不下来，大家都叫她开刀，连记者都来了，结果她一去，孕妇就生下来了。” “真的？”赵玉雅两眼放光，急忙抓住申强的一只胳膊，好像他是救命王菩萨，生怕他溜走了。“她是谁？到底是谁啊？” 彭顺成拉回赵玉雅说：“据说是外科病房的一个实习医生。” “啊？”赵玉雅回不过神来，“实习医生？” “所以我很怀疑。”彭顺成说。 赵玉雅不肯放弃这一线希望，“那也得试试啊，试试！顺成，我们现在去找她。” “不知道行不行。”彭顺成低声嘀咕。 赵玉雅就看不惯彭顺成这消极的态度。“一定行！”她说，拉着彭顺成急忙奔下楼，往外科病房赶去。 “她在外科病房是吗，她叫什么名字？” “行也不行了。”彭顺成苦笑。 “为什么？”赵玉雅已经浑身都燃起来，看彭顺成这要死不活的模样，真是气人。 结果彭顺成吞吞吐吐说出一句话，“刚才你还骂她来着。” “啊？”赵玉雅朝彭顺成翻个白眼，“胡说八道，我为什么要骂她？” 彭顺成说：“你忘记啦？刚才在急诊室，你在走廊上数落那个小医生。” 赵玉雅停下脚步，她想起来了，一个瘦瘦的女医生，看起来很年轻，很文弱的那种。 “怎么是她啊？她行吗？” “我也是怀疑。” “可是那个人说地她很神。” 超自然力量，谁不渴望。 赵玉雅一边怀疑，一边又是渴望地不行，“怎么也得试试。” “但是你那样对她------”彭顺成担心地说。 其实，如果这当儿申强还在的话，会劝他们不用担心，毕竟申强还打过柳青青呢！ 赵玉雅想了想，“我们去买点水果吧。给她道歉。”她又发挥出身为母性的光辉，“只要能救腾腾，别说道歉了，叫我给她跪下磕头都可以！” 于是赵玉雅拎着彭顺成到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一篮子水果，怀揣着满腔的期待，来到外科一病区，打听有个叫柳青青的实习医生。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柳青青早就下班了。 赵玉雅也不回监护室了，这一天晚上，就抱着这一篮子水果巴巴地坐在外科一病区的大门口等着，等柳青青第二天上班。 谁知道，赵玉雅从晚上一直等到天亮，眼看着医生护士陆陆续续的上班，一直也没有看到柳青青的身影。 她还生怕自己看漏了，又跑到护士台去问，也没有。 最后，连钱江红都来上班了，柳青青还是没出现。 当时看到赵玉雅的人不少，只见她拎着一篮子水果在病房里窜来窜去，个个诧异不解。 谁都想赵玉雅铁定没有那么的好心。 钱江红笑说：“吴主任！吴主任！她是来找你的吧！” 吴之洋战战兢兢，“钱主任别开玩笑了。” 叶敏也早看见赵玉雅了，问她要干什么。 赵玉雅自觉要找柳青青的事极其隐秘，不应该告诉别人，所以即使叶敏问，她也藏着掖着不肯明说。 吴之洋悄悄问叶敏：“你亲戚怎么神神秘秘的？” 叶敏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呀，问她也不说。” 7点45分，外科一病区提前交接班。 柳青青还是没有现身。 不应该呀。赵玉雅想，今天是礼拜一，一个实习医生，怎么可能不上班？ 第110章 姐姐十项全能之我会爬墙! 且说柳青青下班后，在路上的小菜摊里买了一些番茄、香菇、粉丝、鸡蛋之类，准备回家烧个番茄鸡蛋汤粉。 没想到了家门口，怎么敲门，龙青宝也不开门。 “青宝！青宝！”柳青青且叫且敲门，动静搞得挺大，期间住在对门的老太太出门来看了一眼，问她是谁。 柳青青当场尴尬症发作。 可龙青宝就是不开门，只听他在里面嘀嘀咕咕的，不时发出“乓”的怪声。 柳青青倒不是怕他闹意见，就怕他一个人在里面危险。 老实说，如果龙青宝真是个孩子，把这么小一个孩子单独放在家里实在是不合适。 所以隔壁的老太太就不停地教育她：“小芽儿不是这么带的，你要时时刻刻看住他的！又是男芽儿，多少好动的年纪，东碰碰西砰砰，危险地很。出了事情谁负责！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叽里咕噜，此处省去800字老太太话唠版带孩作文。 非常出色的作文，貌似好心，实则暗藏机锋。 搞得柳青青既无力反驳，又心急如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啊啊啊，真不好意思。”柳青青胡乱说道。 “一看你就知道你没有带芽儿的经验。”老太太继续。 ------“呃。他------他是我弟弟。”柳青青辩驳。 “现在的大人太没素张了，怎么能把芽儿一个人留在家里？” 老太太头发灰白，很机械地跟在柳青青的身后。 好像年纪大了，思维僵硬，所以不管柳青青说什么，都不能打断她说话的节奏。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芽儿他爸爸呢？” ------柳青青如芒在背，“阿姨，他是我弟弟。” “那你爸爸妈妈呢？” ------柳青青只好假装没听见，继续敲门：“青宝，青宝！” 但老太太不让柳青青假装听不见，一步一步慢腾腾走到柳青青背后，继续叨叨。 “还好，你家这个芽儿还算乖的，一个人在家不吵不闹，看见我这个老太婆还很有礼貌呢！你看，”只见昏暗的光里，老太太颤巍巍拿出一包饼干，“你怎么能给他吃这种东西呢，一点也没有营养。小芽儿吃这种东西，以后长也长不高。” “呃。”柳青青回头瞥了一眼，难道这包饼干是弟弟给老太太的？这个弟弟倒挺能社交的，跟老太太处那么好！ “阿姨，所以我晚上会自己烧饭，你看我都买菜了。”柳青青无力地解释着。 “你是白天要上班的吗？” “是啊。”柳青青说。 “那你怎么带芽儿？根本没时间啊。” “这个------” “依我看，要不然，你把你家芽儿放倒托班去吧，全托的，中午也在那边吃饭，那不就省心了吗，吃饭也解决了，不用担心他的安全问题。” “这是我弟弟。”柳青青更正。 “那你跟你爸爸妈妈说一下罗，一个大人都不管，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情。”老太太义愤填膺地说。 柳青青心说：你说对了，天底下就是有这样的爸爸妈妈！ 老太太不愧是从六七十年代经历过来的，还保留着那年代人的热心和真诚，继续游说，“托班里有老师，还能教他唱唱歌跳跳舞，认识几个字，又有小伙伴陪他一起玩耍。” 柳青青一想，还真是挺心动。 之前龙青宝居然“拿菜刀当玩具”，柳青青就觉得这个人太危险，如果放倒托班去，那当然是最好了！ “这里附近有托班吗？” “有！有！”老太太心情激动起来，双眼放出一些微光。 大约是因为柳青青听了她的忠告，而显得特别有成就感，所以格外热心一些。 “就在横巷后面10幢楼下，一家叫妈咪宝贝乐的，场地不大，不过价格也便宜一些。” 柳青青一听说价格便宜，倒也开心，“那太好了，明天我就带他去看看。” ------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但龙青宝死活不开门，还真是麻烦，又不知道他在里面整什么玩意儿，柳青青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现在摆在柳青青面前的，有三个办法。 一：把门撞开。不过柳青青觉得自己没这个本事。 二：找个开锁将，把锁开了。开锁的上门费一般100-200不等，还要废一把锁。 三：联系房东，把房东的备用钥匙借来用用。这好像------太难为情。 眼见老太太晃悠悠回房，柳青青求助道：“阿姨，你家有梯子吗？借我用用。” 柳青青想到房子后面是个院子，院子的围墙不算高，倒是可以爬进去。 老太太面上的皱纹缩成一团，仿佛有点不太乐意，“有是有的，不过很小的。你要爬院子吗？那很危险。要不然你报警吧，让110爬进去，那就安全地多。” “那也太麻烦了。” “不麻烦，110本来就是为人民服务。” “阿姨，你还是梯子借我用用。” “你是一个女芽儿，爬墙什么的，不好。” “要不，我问问楼上人家有没有梯子。”柳青青从门口走出来。 这一片是老社区，一楼有三户人家，柳青青住的这一户在走廊里头，呈凹字型的最里面。 来到楼梯口，往二楼方向一看，正见一架竹制梯子绑在转角的窗户上。 柳青青如喜从天降：“这里有架梯子，不知道是谁家的。” 老太太阻拦道：“哎哟，要不得，要不得，那个竹子都快烂了，你还是用我家这把梯子吧。” 老太太进屋去，过不多时，拿出一把可折叠型的铝材人字梯。 柳青青千恩万谢地接过了，绕到后面院墙处，在墙角展开人字梯。 果然，这梯子甚是矮小，柳青青爬上梯子顶端，离着院墙的墙头还差着好长一截。 老太太在梯子下面做相扶状，一边大呼小叫，引来了老社区一大片大爷大妈，都来围观。 柳青青一边担心龙青宝的安危，一边被大伯大妈看着头发发麻，进退两难，骑虎难下。 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的光无表情地照着这一抹墙头。 有位大伯捂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要心脏病发作，就说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给110. 柳青青远远地听见，只怕这事闹得太大了没办法收拾，咬牙冒险地往墙头一跃，双手攀住墙头，趁势双腿一蹬，也就跟在学校里玩单杆差不多，就翻身到墙里面了。 “哦哟！” 只听得外面多人喧闹。 柳青青把心一横，从墙头上跃下。 双脚着地，反震力震得整个身躯一阵疼痛。 柳青青竟也来不及考虑自己，连忙冲到厨房去，只见龙青宝站在厨房里头，双目圆睁地看着自己。 仍然是那张白皙可爱的脸庞，一双玻璃珠般黑白分明机灵闪耀的眼睛，嘟着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生气了，竟不让姐姐进门。 柳青青看见龙青宝安全，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体内一阵怒火，不可遏制地冲上脑顶。 “好哇！你个熊孩子！不给姐姐开门是吧！” 柳青青一扬手掌，还没开啪呢，龙青宝已经如杀猪般大嚎起来。 就听得门外“砰砰砰”的敲门声。 老太太在外面喊道：“小芽儿，讲道理就好了，不要打啊！” 柳青青气不打一处来，“卧槽，你还有外援了是不！” 第111章 这是心的呼唤 柳青青开了门，果然是老太太站在门口。 后援队是一群差不多年纪的大伯大妈，对着柳青青一顿噼里啪啦的教育。 当然是发自好心，不过不止乎于礼。 有几名甚至挤进来视察了一下屋里。 天煞的龙青宝，一口一个爷爷，一口一个奶奶，叫得那个甜，哄得这些老人家一个个心花怒放，把柳青青当成十恶不赦的大魔王。 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她好好看待这个弟弟。 不要打，不要打，不要打！ 要爱他，要爱他，要爱他！ 因为： 这是心的呼唤 这是爱的奉献 爱是人间的春风 爱是生命的源泉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 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尼玛。 若非柳青青客气、礼貌、冷淡、斩钉截铁地请他们出门，他们一定会穷尽长江、黄河之水，哪怕从晚上谈到天明，又从另一个天明谈到日落。 柳青青就去外面，把老太太的梯子搬了回来。 暂时把龙青宝把她锁门外一事忘记了，取回门外的菜蔬，准备烧晚饭。 龙青宝坐在柳青青身后，通过智子联系青龙古国司令部。 “怎么样，你们的会议的结果出来了吗？” 司令官说：“现在与白虎帝国的战况很激烈，如果让l维九以上的将军都献出一部分灵力，织成结界，这会影响我们青龙古国的战斗力的。” 龙青宝焦急道：“可是不给这女人的灵力再上一道封印的话，她就会用我的灵力去救那些蓝星的病人。” 司令官沉吟：“人体的结构异常复杂，使用灵力救治一个病人，这工程堪比建造一个宇宙。” 龙青宝气急败坏：“没错，她在医院实习，每天接触的病人有多少，用他们常规手段无法医治的病人又有多少，要是每个这样，我的灵力都要被她耗费光了！” 原来龙青宝利用智子系统监视柳青青的行为。 早上在医院的时候，柳青青触发灵力系统，救治了申强，使得封印在她体内的灵力受到很大的损耗。 对此，龙青宝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一气之下，就把柳青青锁在门外。 此时他看着柳青青在厨房洗菜，切菜，忙里忙外，那菜刀摆在水池边上，滴着水，明知自己就算抢了菜刀也干不过他，别提有多憋屈了。 “你们快着点吧。只要我能取回我的灵力，白虎帝国多少的灵者来攻击我青龙古国，也教他有来无回。” “好吧！”司令官说，“我再跟他们商量一下。” 智子系统关闭大约半小时之后，从空间里淅出一颗蓝色的结晶体，约一个指节大小。 龙青宝取了下来。 此时柳青青刚好把烧好粉丝，用一个大盆盛了出来，端到门厅，放在桌子上，然后再取出两个小碗，分别盛出一些，两边摆好，放两双筷子。 大声喊：“青宝！吃晚饭！” 龙青宝雀跃地跑了过来。 柳青青见他的神情甚是得意，手中还拿着一颗蓝色的“糖果”，不由分说，劈手夺过，然后用那些大伯大妈永远无法企及的语速、音调、节奏和力度，教训道：“就知道吃糖果！吃糖果长不高的知道不！吃饭！” “呜呜呜~~~”龙青宝在柳青青的瞪视之下，立即大声哭起来，“我那是给你吃的，不是给我自己吃的！” 柳青青一怔，倒没想到弟弟竟有这么的好心。 “呜呜呜~~~我特意留下来给你的！要不然我早就吃掉了！” 柳青青一方面好感动，一方面又害怕龙青宝的哭声又把大伯大妈给召唤出来。 “好好好，给你吃。”柳青青把蓝色“糖果”塞回到龙青宝手里。 龙青宝作很乖顺状，“姐姐，给你吃。” “弟弟，你是小孩，给你吃。” “姐姐，你上班辛苦了，给你吃。” ------- 十来个回合之后，差点把这“糖果”掉到地上。 “好吧，好吧，我吃。” “你张开嘴巴，我喂你。” 柳青青真的由着龙青宝喂她吃了这颗“糖果”。 只觉得这糖果微微凉，却是不咸也不甜，入口即化，像是有许多小气泡在舌尖炸裂，形成一股气，从喉咙升至脑顶，又从脑顶沐浴下去，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好奇怪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幸福的味道？ 被弟弟宠爱，虎口里留下一颗糖果给自己。 柳青青瞅瞅龙青宝。 龙青宝的脸上有蜜汁一样无法分析的笑容。 “味道怎么样？” “恩，不错，不错。” 柳青青光顾着感动，丝毫没有意识到：龙青宝给她体内的灵力又加了一把锁。 管他呢，反正这也不是她自己的灵力，没有灵力还不是照样活。 关键是，此时此刻，赵玉雅正在外科一病区门口，巴巴地盼着柳青青的灵力能救救她的儿子------ 柳青青眼圈微湿地说，“好了，那吃饭吧。” “你那也不是饭啊，是粉丝好嘛！” 柳青青难得一见的温柔说，“粉丝就是米粉做的，米粉是米做的，饭是米烧的，吃粉丝就是吃饭，快吃！” 龙青宝说，“我不信，我不吃。我要吃卤鸡蛋。” 柳青青用筷子夹住一块蛋花：“这里面就有鸡蛋啊。” 龙青宝小嘴一撇：“你烧的鸡蛋不好吃。” 柳青青笑了笑，“你说的是那天孙滢姐姐做的，今天姐姐做的一定好吃，你尝一口。” 龙青宝抱了胳膊：“我不要！我就要吃卤鸡蛋！” 换了平时，柳青青非要把龙青宝揪过来狠狠打一顿不可。 但今天，龙青宝既然一片好心地留了一颗“糖果”给她，柳青青毕竟是很意外，感到自己的心都变得柔软了，“好吧，好吧，那你自己去买吧。” “我不会买，姐姐去买。” “姐姐上班一天累啦，你去买吧，我教你怎么用v信。”柳青青掏出手机，把支付方式告诉了龙青宝。 龙青宝欢天喜地出门去了。 柳青青立即丢下筷子，翻箱倒柜找钥匙。 臭小子，不把你支开去，我怎么找出钥匙！ 不找到钥匙，只怕你下次还把我关门外！ 带娃，毕竟是个斗智斗勇的过程！ ------ 当然，龙青宝的智商也不是盖的。 龙青宝翻开v信钱包偷看余额。 一看之下，奈奈的，居然你有四位数的存款，还整天骗我说没钱。 哼哼，你这个财迷，看我不把你v信里面的钱用光光，活活气死你，这样我就可以取回灵力了。 龙青宝眼珠子一转，竟觉得这个方案最适合。 于是到了超市，提了篮子，选了一大堆的食物，走到柜台让服务员刷码付款，正自沾沾自喜，忽然手机里跳出一条信息。 伴随着“叮咚”一声，某宝的客服发问：“宝贝已经送达目的地，确实是要修改地址吗？现在修改地址的话会有点麻烦呢。” 龙青宝低头一看，这信息指向是一套衣服的链接，而这衣服，白色短袖衬衫，黑色西装短裤，明显是给自己买的。 龙青宝微微一怔，好像心里被什么咬了一样，忽然想到：把柳青青的钱花光，柳青青不一定能气死，不过今天晚上他的屁股非要开花不可。 龙青宝猛地按住柜台服务员的手，“对不起，姐姐，这些我都不要了，就要一个卤蛋好了，谢谢。” 第112章 姐姐花式疼弟弟 龙青宝回到“家”中。 柳青青见他果然只买了一枚卤蛋，还算是诚实“好孩子”。 至于龙青宝，已经知道柳青青偷走了一枚钥匙。 龙青宝觉得无所谓啦，经过他的观察，柳青青已经开发的灵力微不足道，还不能让她看到高维空间，即便他当着她的面操作智子，她也完全发现不了。 当天晚上，龙青宝照例进行了几次“暗杀”活动，当然也照例都失败了。 次日一大早，柳青青天还未亮就起了。 想着留龙青宝独自一人在家不是事，打算在上班之前，把龙青宝带到托班看看情况，于是千方百计拖着龙青宝起床。 但龙青宝一晚上搞这么多次暗杀活动的小孩，心已经很累了，根本不想起床！ 龙青宝翻个身把被子卷成一团当成玩偶抱住，哼哧哼哧，表示要和被子缠绵到天荒地老。 柳青青诱惑他说：“起床就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龙青宝不语，闭着的双眼，黑黑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像是个瓷娃娃。 柳青青继续游说：“那里有很多玩具。”并且双手抓着他的肩膀，用带节奏的功夫摇，晃他，“快起床，快起床。” 就见龙青宝被摇地七荤八素，还仍然醒不了，皱着眉头，嘟嘟哝哝：“我不要玩具，我要姐姐陪我玩。” 柳青青一听这话就觉得有点心酸。 “姐姐要上班的。”柳青青安慰说：“不过那里会有好多小朋友会陪你玩。” 然后继续摇。 ------ 我摇啊摇我摇啊摇 贪睡的宝宝 当天亮了梦醒了 可以起床了 ------- 龙青宝在床上滚了一圈，离柳青青更远了一些， 柳青青有点不忍心，但继续纠缠他：“还有和蔼可亲的老师会带你玩哦。” “我不要老师，我要姐姐陪我玩。” “老师好，老师会唱歌。” “姐姐的手机也会唱。” “老师还会讲故事。” “姐姐的手机也会讲故事。” “老师她会给你安排吃午饭。” “姐姐的手机就能买午饭吃，你把手机留给我就行了。” ------ 靠！柳青青心想，口才上竟还说不过他了！那只能靠动手了！ 眼见窗户外面天光一点点泛出亮光，时间在不住流逝，柳青青生恐上班迟到，于是停了功夫摇，改成无影屁股掌，张开手掌，噼里啪啦在龙青宝屁股上打了三下。 “好好跟你讲，你不听是吧！” “非要逼我打你！” 三掌过后，只见龙青宝从床上一跃而起，顿时清醒，比开关还要快。 “呜呜呜，姐姐打人，姐姐不乖！” “姐姐是大人，姐姐不需要乖，你是孩子才需要乖！”柳青青理直气壮地说。 ------ 这个姐姐一点都不温柔，颐指气使简直像个太后，“自己洗脸刷牙去！” ------ 龙青宝委屈地洗脸刷牙，跟着柳青青出门。 柳青青把龙青宝安放在自行车后座上，从横巷绕过去，找到10幢楼。 果然看见一楼的过道上许多招牌，都是小孩子的艺术培训机构，有教画画的，有教古筝的，也有教钢琴的。 托班在最靠里的一间，门楣上挑出一个旧灯箱，上面“妈咪宝贝乐”五个字弯曲成彩虹桥模样，颜色已经有部分剥落。 柳青青停了自行车，牵着龙青宝的手走过去。 此时大约是早上7点左右。 托班还没有开门，门口上贴着些托班的海报，大约内容是暑期快到了，可以招收暑期班。 上学时间早上八点~九点，放学时间：下午四点半~五点， 价格也有标识，放一个月的软妹币3000，两个月则可享受优惠价5500。 透过旁边的窗户，可以看见托班里面的设施，有小桌子，小凳子，还有几匹彩色木马，墙壁上画着可爱小动物，靠里一侧摆着一架钢琴，布置倒是挺有童趣的。 柳青青看看龙青宝。 龙青宝也正眨巴着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望她。 多可爱的孩子呀！柳青青心想，我这个做姐姐的，可千万不能荒废了他！ 那老太太说得对，放在家里，整天只会胡混，时间都浪费了，放在托班，至少还能让老师给他开开智。 7点一刻左右，便有人来开了门。 是个短发的女子，年龄大约四十来岁，化淡妆，身上穿着湖蓝色的雪纺套裙，看上去挺干净清爽的。 据她自己说，是这家托儿所机构的园长。一见到柳青青二人，就俯身下来给龙青宝打招呼，笑容慈眉善目。 然后打开门，热情地招呼柳青青进去。 “这一位是你什么人啊？”她问柳青青，显然看柳青青十分年轻，所以把不好这小孩跟柳青青的关系。 对这一分的保留，柳青青内心很感激，同时对这短发女园长的好感度也刷刷上升。 “是我弟弟。”柳青青说。 “哦。好帅的宝宝呀！而且他好乖哦，你看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短发女园长见多识广，讲起话来自然也是八面玲珑，让柳青青听着十分受用。 “我们这里有专门的美术老师还有音乐老师，会教他唱歌，还有绘画。”短发女园长继续道：“他现在六七岁，这个年纪，正是智力开发的时间点，而且想象力最好的时候，绘画和音乐都是可以开发他的想象力的。” 听着好高大上，柳青青心说，就是这里了，学费再贵，姐姐也想办法让你到这里来上学！ “是嘛，我是听小区里的阿姨介绍过来的。” “唔，对呀，我们这个托班在小区里已经办了好多年了哦，小区里的大伯大妈都知道我们的，口碑很好的，许多小朋友升到了小学，还会回头来看我们呢！” 柳青青越听越是心动，哪怕是突然爱上一个人，面对着他的盛世容颜，想来心速也不过如此了。 柳青青说：“我还赶着要上班，如果每天这个时候来送，可以吗？” “可以的，”短发女园长说，“我们时间是八点，不过肯定会提早一点过来打扫卫生啊，你可以先让你弟弟在这里试读一天，如果觉得好，再选一个班次报名，我们这里有画画提升班，有学前班，还有常规的托班。” “好啊，好啊！”柳青青一叠声答应，心中的狂喜就犹如有一万匹马在草原上奔腾，眼看时间不早，“那我先去上班，下午回来再跟你细谈。” “好的，你走吧！” “那我就走了？”柳青青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把孩子放下就能走。 只见短发女园长笃定地点点头，又好像不是在骗她。 “那我走罗。” “那我真走罗。” 柳青青出得门去。 忽然听得身后龙青宝一声撕心裂肺的喊。 柳青青吓得心惊胆战，立即回头。 却见短发女园长站在门内，微笑地朝她摇手，“走吧，走吧！”然后手中还拿了一个乐高拼凑的玩具哄龙青宝，“跟姐姐说再见！” 龙青宝早知道姐姐要出卖自己，叫了一声之后，倒也就停住了，不过是瞪着一双要杀人般恶狠狠的眼睛。 半个小时之后，龙青宝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随着一个又一个小孩的到来，托班就变成了一个哭爹喊娘的“杀猪场”。 一个个哭得稀里哗啦、涕泗交流。 然后短发女园长，还拿龙青宝竖榜样，“你们看喏，这个小哥哥，今天刚来的都不哭，小妞妞，你已经来了两个礼拜了，怎么还哭哇？” 小妞妞一脸的眼泪鼻涕，扑向龙青宝。 啊~~龙青宝就要崩溃了，你眼泪擦我身上就算了，不要把鼻涕擦我身上好嘛！ 第113章 龙青宝受难记 可怜龙青宝身上没有灵力，六岁的体形，也只有六岁的力量，躲得过一个妞妞，躲不过两个妞妞。 过不了多久，别说眼泪鼻涕了，就是屎尿屁也沾上不少------（＃－.－） 龙青宝活了几千岁，还没有碰到过这种场景。 身边一个个小孩子，头朝天，大张嘴巴，呜哇呜哇哭着，眼泪鼻涕流进嘴巴里，啊呜啊呜，吃下去一些，吐出来一些。 然后闭着眼睛，跺着脚，这边走几步，那边走几步，蹭到谁，不由分说往那人身上抹一把。 彼时，班级里面虽然有一个老师，一个阿姨，在为孩子们擦鼻涕，不过鉴于孩子实在太多，实在照看不过来。 龙青宝站在墙角看着，心中暗暗发誓，柳青青，你是个疯子！从今天起，我跟你势不两立！ 早上8点到9点，基本上是托班的哭闹时间。 家中称王我最大，一朝上学秒成渣。 离开了熟悉的家，来到陌生的托班，短发女园长，就是再慈祥温柔，在这群小孩子身上都失去了效力。 她能做的就是关上门，关住这一群活宝，让他们哭，尽情哭，哭的时间长了，哭累了，也就不哭了。 于是这些，哭得泪哗哗的孩子，开始四处摸索，找那些没有哭的，把没有哭的也弄哭。 这样子的过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渐渐安静下来。 被老师们一个个的按在了椅子上，顺着墙，一溜的坐好。 龙青宝刚准备喘一口气。 更雷的事来了！ 音乐老师开始教唱歌。 这首歌是这样的： 可乐呀可乐， 鸡翅呀鸡翅， 薯条呀薯条， 啊呜一口！ ------ 龙青宝就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算是新型儿歌吗？ 太无聊了！不带这么作弄人的！ 龙青宝默默地打开智子系统，问：“有没有方法可以快速杀死柳青青？” 智子：有，一个l维四的小兵就能干掉她！ 龙青宝：但是她身上封存我的灵力，只有我自己才能取回。 智子：建议派一个l维四的小兵按住她，然后大帝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亲自干掉她！ 龙青宝叹了口气：是个好办法。但我丢不起这个人。 智子：据我看来，大帝现在已经在丢人。 -------尼玛，智子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 龙青宝说：算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心情变好一些？ 智子：要不我给您唱首歌？ 龙青宝全身发麻：唱歌就算了，帮我联系司令部。 一秒钟后。 司令官：大帝有何指示？ 龙青宝：十维罩研究出来了吗？ 司令官：科学家们都在加班加点研究。但是，大帝，我们现在可以操控的维度只有九维，以目前的情况，恐怕没办法做出十维罩。 龙青宝：为什么白虎帝国能研制出来？ 司令官：据我近段时间查证，这个十维罩也不是白虎帝国所造，而是上古所留，具体制造者未知。 龙青宝诧异：哦？ 司令官：恐怕要掌握超级灵力术的灵者才能制造，大帝，当你取回灵力，对于十维罩的研究才能取得突破性进展。 龙青宝先是不安，紧握的双手在空中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兴奋地：这么说来，十维罩只此一个！ 司令官的表情无法判断：就我掌握的情况看，是这样的。 龙青宝说：十维罩的威力十分巨大，能够轻松地抓住白虎帝国的火焰将军。 司令官惭愧地：我知道，我已经下令科研部加紧研究十维罩，希望能早日取得突破性进展。 龙青宝立即打断：不，我的意思是，现在、立即、马上停止研究，派两个维九级别的将军，运用十维罩，对白虎帝国的灵者发起攻击。 司令官不解地：十维罩只有一个，如果拿去作战，科学家就失去了研究对象。 龙青宝激动地：等把白虎帝国的灵者全部用十维罩固定住以后，再让科研部继续研究也不迟。 司令官恍然：我懂了。 龙青宝提醒：但是有一点要注意，鉴于十维罩的威力十分巨大，在使用的过程中，必须要注意不要落入敌方手里。除了两个维九将军，再派八个维八将军保护十维罩，组成一支十维罩特别分队。 司令官：收到！特别分队取什么名字？ 龙青宝沉吟半晌：就叫柳青青好了，一方面十维罩是柳青青取得，另一方面，她的名字在l星无人知晓，方便保密。 司令官严肃地：收到！我这就去安排！ 与司令官的联系中断之后，龙青宝百无聊赖地用智子系统玩游戏。 对，玩游戏。 然后，“妈咪宝贝乐”的短发女园长，就惊讶地看着这个对着空气手舞足蹈的帅气男孩。 看他一双黑宝石似的眼睛，十分出神地盯着眼前某处，格外认真，但又不是跟随老师的节奏在跳“可乐鸡翅薯条”舞蹈。 他在干什么？ 短发女园长纳罕：难道这个孩子有什么自闭倾向。 她向龙青宝走过去，蹲下身子，保持双眼可以和龙青宝对视，然后用一种长辈对孩子的温柔，为他，“宝贝，你在跳什么舞蹈呀？” 龙青宝乜斜了她一眼，也用一种长辈对小辈的口吻说，“傻孩子，这世上除了跳舞，还有更好玩的。” “哦，那是什么呀？” “别问这种无聊的问题。”龙青宝想说：那会暴露你的无知。但他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捉迷藏！捉迷藏就比跳舞好玩。要不我们来玩捉迷藏吧。” “恩，好呀。”女园长说，“但是现在是跳舞时间，等跳玩了舞我们再玩，好吗？” “好。”龙青宝心说，什么时候玩都没关系，我保证你找不到我。 女园长摸摸龙青宝的头，“真是个乖孩子。” 龙青宝也伸手摸摸女园长的头，心说，真是个傻园长。 于是等到吃完中饭，让孩子们上床睡觉的时候，忽然发现龙青宝不见了。 一开始，女园长以为龙青宝真的是在跟她玩捉迷藏，所以就在教室、卧室、餐厅、厕所，四个地方找，可是找来找去，也没见人影。 然后，女园长有那么一丢丢心慌，打开监控系统，快进看录像，从早上龙青宝进门为止，一直翻看到下午两点，看了快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看到龙青宝出去。 这么说来，龙青宝还在托儿所里？ 园长，音乐老师，阿姨，三个，又里里外外把托儿所找了一遍，把垃圾桶都倒扣过来了，还是没找到龙青宝身影。 三人背后一阵凉飕飕，继续回看录像。 发现龙青宝到卫生间洗手池后面一个监控死角，之后再也没出现过。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女园长感觉到事情不对劲，打柳青青留下的电话，对方电话无法接通状态。 继续打。 继续无法接通。 磨蹭了一番，已经是下午四点，其他家长们陆陆续续来接孩子了。 怎么办，丢了孩子，没办法向柳青青交代啊！ 而且这个还是试上学的孩子，连学费都还没收过！太惨了！ 糟了噜。 在送走最后一个孩子之后，女园长只好报警了。 十多分钟之后，横巷一带的片儿警赶到现场，而此时，柳青青的电话仍然无法接通！ 第114章 消灾吉祥神咒 这一天是礼拜一。 柳青青一大早就到了病房。 实习科室，改到脑外科。 正常轮转，柳青青自然是不会去外科一病区了。 就可怜了彭腾腾的母亲赵玉雅毫不知情，还等在外科一病区，眼巴巴地盼望着。 这边脑外科交接班时，主任王鹏飞递给柳青青一个盒子，面瘫似地说：“这个给你。” 柳青青接过一看，哇塞这包装是肾6，不会里面真的装着一个肾吧。 柳青青心里喊着好惊喜好惊喜，嘴巴上却不诚实地道：“王主任，这个------这个我不能要。” 王鹏飞说，“上次把你的手机摔坏了，这是赔你的。” 柳青青心花怒放，继续演戏：“可是我的手机还能用啊。” 王鹏飞就说：“你那破手机，可以报销了吧，好几次打你电话都打不通。影响工作！” “嘿嘿。”柳青青心想，这倒是个好借口，可以冠名堂皇收下这手机了。 偷眼看看王鹏飞，只见他正专心致志地听护士交班，仿佛给她一架肾6只是极其普通的一件事情，压根不值一提。 柳青青真有一种傍大款的感觉，天了噜，我正想卖肾给弟弟交学费呢。 这肾6来得正及时，那不卖肾了，卖你吧。反正我那破手机还能用。 柳青青低声道：“那谢谢王主任了。” 王鹏飞听若未闻，继续听护士交班。 柳青青则低头盘算到哪里去把这架肾6卖了，一边又想，卖了之后，让王主任发现自己还在用旧手机，会不会不太好。 护士交班到一半，新上任的护士长周晴接到一个电话，忽然间脸都白了。 “你们要不派个医生去监护室看看？” “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不是说让申志凡从监护室转回来嘛，那边出了点事情，护士没有空，结果申志凡可能自己回来了。但我们病房没有看到申志凡回来呀。” 一般来说，病人从一个科室转到另外一个科室，肯定是要由护士陪同的。 不但是保证病人的安全，而且，护士也要对病情一个交接班的。 病人怎么不跟监护室的护士打一生招呼就自己回来了呢？ “他走丢了？” “不知道啊。”周晴可以说是h市第一医院最年轻的护士长了。 没办法，安晶护士长平调，她忽然地被提拔上来，人家新官上任三把火，她是新官上任有点懵。 而且她面对的是脑外科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情况，孔昕入狱，张文倩被迫自动辞职，最要命的是组长丁璐被调到监护室，一下子少了三个人。 护士紧缺，她只能求助医生了。 于是王鹏飞说，“小柳，你去看一下，这个病人刚好你也熟。” “好的。”柳青青说，不等交接班结束，便先赶去监护室。 此时，是上午八点一刻左右。 柳青青刚从电梯出来，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一群人围在监护室门口，都在那里指指点点。 看他们的穿着，大部分都是病人或者家属。 外面一名护工和一名保安在劝。 但这会儿正是群情激昂的时候，根本劝不下去。 非但劝不下去，看热闹想吃瓜的人反而越来越多。 围在外面这一圈人，根本都看不到瓜了，也磨磨蹭蹭地不肯走，昂着头朝里望。 “让一让！我是医生！让一让！”柳青青嘴里喊着，好容易从人缝里面挤进去。 只见圈子的正中，是一名瘦削长发的女人，手里挥舞着一张烧透的黄纸，口中念念有词：“曩谟三满哆。母驮喃。阿钵啰底。贺多舍。-------” 柳青青听不懂这女人在念叨什么，但可听出她语速十分之快，很快将一遍“咒语”念完了，说道：“诵此咒一百八遍，灾难即除，吉祥随至，我儿子的病立即好了！” 原来此人是彭腾腾的母亲赵玉雅。 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这么一个主意，要给儿子用这种方法除去晦气。 正可谓是“穷极则呼天”了。 旁边护工在那里劝，“哎呀，阿姨，这里不好烧纸的，小心火，别搞出火灾来！” 赵玉雅哪里肯理她，继续：“曩谟三满哆。母驮喃。阿钵啰底。贺多舍。-------” 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念一百八遍，少一遍都不行，少一句，少一个字，都无法证明全部的母爱。 随着人潮汹涌，彭顺成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好了，玉雅，够了------”说了几遍赵玉雅不听之后，彭顺成的声音猛地提高八度，“我说够了！” 赵玉雅立即针锋相对，情绪爆发地比彭顺成还激烈，“够什么够！”她一双绝望的母兽通红的眼，狠狠瞪视彭顺成，“你不帮我也就算了！你还捣乱！！你是我老公嘛！” 赵玉雅说着说着，音量越来越高，随即大吼一声，“啊！要不是你！要不是那年我生儿子的时候，你-------你早点送我去医院-------- “呜呜呜，我也不至于落下这个病-------我不会生了，顺成！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儿子要死了！要死了！” 听赵玉雅的话语，好像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她不育，彭腾腾将是她此生唯一的孩子。 “都是你害得我，都是你害得！”赵玉雅一边哭喊，一边摇晃着彭顺成，还是越说越崩溃，最后索性倒在了地上。 烧透的黄纸，变成了上下翻飞的灰色蝴蝶，在监护室门外大厅里飘着晃着，然后掉到地上，都成了灰烬。 不过是灰烬。 柳青青感觉赵玉雅现在就像这一团灰烬，轻飘飘的。 彭顺成的眼睛也湿润了。 柳青青一阵唏嘘，去按监护室的门铃。 猛地只见倒地的赵玉雅眼角发出一线光亮，就在监护室门打开的一霎那，赵玉雅好像捕食的鬣狗，从地上一跃而且，拽住了柳青青。 柳青青只觉得胳膊一紧，已经被突然爆发的赵玉雅拉到监护室去了。 此时，监护室的护工虽然看见并追了过来，但步伐上根本就赶不上赵玉雅。 赵玉雅虽然是走着，但比一般人跑得还要快，感觉好像是在竞走。 一下子把柳青青拖到彭腾腾的床前。 “你是不是叫柳青青？” “你就是柳青青，对不对？” 眼见赵玉雅一副被逼急了的困兽模样，柳青青心中打鼓，还道赵玉雅要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自忖自己好像也没做过伤害赵玉雅母子的事啊！ 正自心慌，没想到赵玉雅忽然对着自己跪了下来。 “柳医生，麻烦你救救我儿子吧，我求求你了！” 第115章 橘子怪紧急救援 “啊，这个怎么救？”柳青青惶急地说。 “你是神医？你有办法的！”赵玉雅更为惶急地说，同时加大手部力量，仿佛生恐一松手，柳青青就会飞走。 她那双又瘦又有力的爪子，配合她凌乱的长发，跟通红带泪的眼神，绝对已经得到了九阴白骨抓的真传。 “可------可你儿子会好的呀。”前一天柳青青已经通过透视功能查看过彭腾腾的肚内情况，至少目前来说保留的肠管是没有问题的。 赵玉雅似乎压根就没听见柳青青说话，仍然语无伦次地说着，“神医，你有神奇法术！你救救他，我求求你了！” 她一边抓住柳青青的胳膊，一边要向柳青青磕头。 但又唯恐磕头的话，柳青青就逃走了，所以她都头都磕在半空。 同时手指甲几乎要陷入柳青青的肉里去了。 柳青青痛得直掉眼泪。 此时护工终于赶上来了，她急急忙忙要拉开赵玉雅。 岂知赵玉雅的一只手抓着柳青青的胳膊抓得紧，护工这抱住了赵玉雅的腰往后一拽，赵玉雅的手揪着柳青青的衣袖，“刷拉”一下，把柳青青的白大褂撕下一大块。 柳青青看看这个被逼疯了的女人，又看看躺在病床上无力睁眼的孩子，心想：孩子是慢慢能恢复地没错，不过在等待孩子恢复的期间，赵玉雅首先就要垮掉了！ 彭腾腾还在其次，倒是赵玉雅更为紧要。 救彭腾腾，等于救赵玉雅！ 可是怎么救彭腾腾？ 想个办法把他体内的炎症介质清除掉？ 超能力？用超能力能行吗？ 申志凡那一次的超能力是怎么召唤出来的？ 柳青青回想着。 昨天所有的细节。 慈悲，对了，或许是一刹那的慈悲。 然后橘子怪化身的帝王黄玉------ 柳青青抖了抖右手的手链。 一大块帝王黄玉摩挲着她的手腕，有些温暖的触感。 但是没有发出光。 没有出现奇迹啊？ 怎么操控超能力来着？ 柳青青正在胡思乱想，忽然间赵玉雅，悲伤到深处的赵玉雅，仿佛一口气上不来，突然翻白眼，向后便倒。 啊，这样下去，赵玉雅真的要死翘翘了！ 柳青青慌乱之下，猛地胸中一动，感觉被什么东西用力撞了一下。 超能力！柳青青心想：超能力现身！ 然而，头顶仿佛有重重大山猛压下来，让她呼吸困难。 一条蓝色的巨龙在她体内奋力涌动着，想要破壳而出。 但四面都是铜墙铁壁，不管往哪个方向，都有重力压下来。 黑色的墙，蓝色的墙。 重重的阻碍。 柳青青只觉得肚内翻腾，好似五脏六腑都要翻转过来。 说不出的难受。 什么鬼啊！ 柳青青做梦都想不到，这是龙青宝捣的鬼。 只感到右手的手链剧烈的抖动起来。 然后一道黄色的光在眼前闪耀。 柳青青晕了过去。 ------ 跟随着黄光，柳青青来到一个奇怪的空间。 这空间像是一个闭环，一层套着一层。 一个闭环连着另一个闭环。 起初，她以为这是许多不同的闭环。 但随着她在里面走动，发现所有的闭环其实是同一个。 只不过随着她视角的不同呈现出来的状态。 这个闭环好像有很深邃的空间。 但是当她向这个空间深入进去。 发现她不管怎么走动，都会回到原点。 接着她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现在，你通过我的眼睛，看到了四维世界。” 这声音好像是来自头顶，或者来自四周，但是假如她仔细倾听，她会发现那是从她自己体内发出来的声音。 柳青青感到有那么一点害怕，“你是谁？”她问道。 “哦，你还没有看到我。因为我觉得你还没准备好，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我已经准备好了！”柳青青立即大声地说，在她的经验里，只有未知事物才会让人感到害怕，如果她见到他，那么所以的心里的鬼都会坍塌。 没什么好怕的！柳青青心想。 但她的念头只闪了那么一秒，猛然地，在她面前出现一个长着黄色绒毛的头像。 不对，不是一个，而是无数个。 无数的橘子怪的脸，在同一个视角里出现。 无数双橘子怪的眼睛，在冲着她眨眼。 柳青青不由自主摔倒在地上。 橘子怪用诡异的表情笑了一下。 当然是无数的诡异笑脸。 “你还没有准备好。”橘子怪说，“哦，或许，换一个状态会好一些。” 橘子怪的脸隐去了。 无数张马一鸣的脸闪现出来。 “你们人类喜欢这样的男人，真奇怪。” 此时，柳青青可以看到马一鸣迷人的微笑。 正面的，侧面的。 无数个可以深挖的细节。 瞳孔，瞳孔中的倒影，无数个自己立在马一鸣的瞳孔里面。 柳青青感到一阵阵眩晕。 “你错了，我不喜欢。”柳青青干呕着说。 “这不能怪你。”相比之下，橘子怪显得很淡定，“你现在处在四维世界，但你的肉眼仍然是三维的配置，所以你不可能这么快就适应。” 马一鸣的形象也隐去了。 “现在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吗？” “一个高纬度空间的牢笼。” “我是l维八的灵者，但现在被关在十维的牢笼里，你现在感受到的眩晕和恐惧，我天天在承受着。” 柳青青不解道：“但你刚刚说，我所处的是四维世界。” “是的。”橘子怪说，“这是我为你特意创造的一个思维小空间。你手链上的那块黄色石头，就是一个十维的牢笼。” 柳青青心中有很多疑问，“照你这么说来，你确实是外星人？” “可以这么说，但我觉得更确切地说，应该称我们为高维人，我们的世界和你们的有一部分交叉，虽然不是在蓝星上。相对来说，我们进入蓝星会比较方便，但蓝星人要去我们星球，那只怕不行。” 柳青青想了想，问道：“你们会攻击我们蓝星吗？我说的是，占有蓝星，把蓝星人作为奴隶。” 橘子怪道，“不会。” 柳青青好奇道：“为什么？毕竟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你们外星人的能力比蓝星人要强许多。” 橘子怪沉吟了一番：“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那会泄露许多关于高维人的秘密。” 柳青青道：“那我凭什么放你出去？毕竟，你不能证明，你出去之后不会攻击蓝星人。” 橘子怪道：“我刚刚才帮你救了那个肠套叠孩子，而且我已经救过你多次，难道你不明白吗？那个跟在你身边，不停叫你姐姐的那个小屁孩，才是要杀你的人。” 柳青青诧异道：“你是说我弟弟吗？他为什么要杀我？” 橘子怪嗤笑了一声：“他根本就不是你弟弟。” “但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就是我弟弟，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 “你们身上不是流着相同的血，而是你拥有了他的灵力！” ------ 柳青青的眼中忽然出现一道耀眼的光，橘子怪的形象消失了。 柳青青猛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监护室的病床上。 第116章 小伙子精神不错! 柳青青一睁眼，就见丁璐那油光光超高的额头，刚从思维空间回来的她，感觉上好像是跨越了好长的时空来到这里，一时间不能适应。 “丁老师，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丁璐咯咯咯咯笑，“这家伙，怎么刚把你放床上你就醒了？” 丁璐的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刚才柳青青感受到的强光，一定是从她的手电筒里发出来的。 柳青青急忙先摸一摸手链，还好那黄色石头还在。 右手边有个年轻护士，手上正拿着一串心电监护的电极片，敢情是要给自己上心电监护。 柳青青急忙跳下床，“没事，没事，我没事！” 忽然听见隔壁“嗷”地一声。 她扭头看过去，却是床上的小男孩，也就是彭腾腾发出来的。 “痛死啦！痛死啦！”彭腾腾在床上打滚。 另一名护士在那里安慰他，“不要动来动去啊，不要把腹带扯掉，否则肚子上的伤口会绷开的。” 赵玉雅手足无措，一个劲地问：“怎么办？怎么办？他是不是病情加重了？可以重新开刀吧？啊？” 护士说：“已经打电话给钱主任了，他一会就到。哎，彭腾腾，不要扯管子啊！ 对于护士来说，清醒的病人比不清醒的病人要难护理地多了。“腾腾他妈妈，你既然在这里，劝一下你儿子好吗？” 赵玉雅根本get不到护士要表达的点，“不要找钱主任，要找吴主任开刀，吴主任开刀开得好！” “你们不信？不信的话我去找你们医务科主任！” 吓得柳青青一个箭步冲上去按住赵玉雅！ “别乱来啊！你儿子都要好了，你还让他开什么刀！” “啊？你？”赵玉雅双眼直不愣登看着柳青青，“为什么？你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神医了？怎么你一来，我儿子就开始喊痛了？以前他还没叫痛呢！”赵玉雅嘀咕着。 柳青青心中有吐不完的槽点，那彭腾腾昏着的时候你担心，现在醒了你还担心！ “阿姨。”柳青青说，“他能喊痛，说明他精神已经恢复了。” 果然，钱江红急急忙忙从监护室外面进来，一看见彭腾腾在床上折腾来折腾去的，笑嘻嘻先说了一句：“哎哟，小伙子今天精神不错！” 小伙子精神确实不错，喊痛的声音比钱江红讲话的声音还大。 “我好痛啊，妈妈，我想回家。” 钱江红其实这会有点懵，昨天还被医务科和家属逼得四面楚歌的他，今天一早忽然被监护室告知彭腾腾太闹腾了。 眼前的彭腾腾眼皮浮肿已经退去了许多，肚子虽然还有点鼓，但肠鸣音良好。 钱江红检查了一阵之后，感到非常满意。 “痛的话，就给你用上镇痛泵吧。”钱江红说。 多大点事儿，比起生死难测的那种煎熬，现在这点痛简直就是毛毛雨啦。 然而赵玉雅一听说镇痛泵就皱起了眉头，“不行！不行！不能用镇痛泵！” “怎么了？” “申强他们爸爸不就是用了麻醉药醒不过来！绝对不能用镇痛泵！”赵玉雅紧握着拳头说。 钱江红说：“哪有这种事情。镇痛泵是低浓度麻药，一个专门的液体输注装置，能使药物在血液中保持一个稳定的浓度，可以帮助用更少的药物达到更好的镇痛治疗。” 赵玉雅特认死理：“绝对不能用麻药，一旦用上麻药，腾腾就跟申强他们家老头子一样醒不过来了！” “像你儿子这种情况，还是用个镇痛泵好。”监护室的护士长姚灵娣也在一边劝说。 “疼痛是个不良刺激，会引起机体一系列的病理生理变化。” “比如说对机体自主神经系统的影响，心率会加快呀，呼吸会加快啊，血压会升高啊。” “还有可能会影响到内分泌、激素的分泌，消化系统功能，以及体力的恢复。” “还有精神方面，肯定会很烦躁啊，他这么痛，想必你做妈妈的看到也会很难过呀。” 姚灵娣身为监护室的护士长，自然是经验丰富，而且说的话也很专业，头头是道。 但赵玉雅就是自我，一根筋直到底完全都是她自己的思维，压根听不进去别人说什么。“总而言之，镇痛泵绝对不能用！”赵玉雅说。 对此，钱江红也没有特别的办法，只是开出医嘱让检查一下腹部b超，以及关注肠鸣音的变化等等，关键是什么时候第一次gang门排气。 交代完毕后，钱江红准备回病房。 彭顺成跟在后面问病情。 钱江红很保守地说：“应该是好起来了，先看看b超情况，然后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 话虽如此，彭顺成也能感受到钱江红说话时底气足了许多，心中便是按捺不住的欣喜。 只觉得脑子一阵接一阵的缺氧，晃悠悠地好像要晕过去。 “哎，彭腾腾他爸爸，你脸色很不好啊，是不是要坐一下？”有人在身边问他，然后扶他在监护室走廊的一条凳子上坐了下来。 钱江红也掉头看了一眼。 “哟。”钱江红说，“老兄，你这段时间太累了吧，应该歇一歇了。” 彭顺成疲累地说：“是啊，是累坏了……还好腾腾现在醒了，要不然我真想不出他妈妈还要搞什么。” 钱江红说：“歇歇吧，不要整天蹲在医院了，跟你老婆两个轮换着来。” 彭顺成无奈地道：“她肯？哎呦，这就别提了！” 钱江红显出理解和同情的表情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发现扶着彭顺成的是柳青青。 “小柳，你不是轮到脑外科去了吗？怎么在这里？”钱江红问道。 柳青青这才想起自己干什么来的：“对呀！我是来找申志凡的！” 柳青青急忙回到监护室去。 此时刻，监护室的忙乱刚刚稍停下来。 护士长姚玉娣领着一群护士进行床边交接。 值得一提的是，姚玉娣年届五十，在护士长中年龄算是偏高的，加上她长得面阔方圆兼之膀大腰粗，望之雍容发福。 一群小护士在姚玉娣旁边恭恭敬敬的样子，就跟贾母老祖宗领着小的门游大观园差不多。 柳青青也只好恭恭敬敬向这老菩萨“请安问好”，打听申志凡的情况。 姚玉娣看了柳青青一眼说：“原来你是脑外科的呀！我还以为你是外科的！” “恩呵，我刚刚轮到脑外科。” “那个申志凡嘛，被他儿子带出去吃饭了！哎哟，他恢复得太好了！从来没见过这样，活蹦乱跳，像个老猴子！” “呃……”柳青青心想，这还是我的错？ 第117章 烫手的山芋 上午九点一刻，申强三兄弟终于带着父亲申志凡回到脑外科。 由于已经接到过监护室护士长姚玉娣的电话，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站在护士台外面，不住地向医生护士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没有想周到。” “因为爸爸说很久没有吃到可口的东西，想吃热乎的刚出炉的油条。”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护士长周晴则坐在护士台里面，冷脸横眉以对，“你信不信你们再不回来，我们把医院都要翻个底朝天了！” “病人出去医院要写请假条的，医生批了才可以，更何况你爸爸是重病人，万一路上出个意外怎么办呢？” 申志凡是重病人？ 申志凡现在走路生风，黑膛膛的脸，因为常年汗水浸泡而显得油光光的，双眼因兴奋而射出精光。 在监护室压抑了一天的他，感觉自己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淘山，拿把锄头把一整座大山锄上一遍！ 申志凡摆摆手，蛮不在乎地说：“哪有这么严重，不会出事！我好啦！好啦！” 一句话说地周晴的脸没有晴天，阴云密布。 相比之下，申志凡的小儿子申坤就会来事地多，拎上重重一筐的水果，往护士台一放，嘴巴甜甜地说着恭维的话。 “谢谢你们，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哎呀，h市第一医院的医生水平就是好呀！不错不错！” 其实在此之前，申志凡一家跟医院的关系搞地很僵，这几句话说出来，怎么都不那么对味。 周晴脸上阴转多云，“拿回去吧，不用这么客气，只要你们遵守飞天院秩序，不搞出事情，比什么都强！” “是的，以后我们会注意的，下次------呃，保证没有下次了！”申坤认错态度出奇地好。 至于申志凡的二儿子申越，则奉上了一束鲜花。 嘴里飙着洋文：“三克油，四克油，你们的医生护士都很棒！没有你们，我带滴不能恢复地那么好！三克油！三克油！” 周晴才算拨开乌云见晴天，微笑笑收下了鲜花。 这三兄弟送了水果和鲜花之后，马不停蹄，来到医生办公室找柳青青。 由申强带头，在门口露出一副做贼心虚般的笑容，轻声细语问道：“请问，柳医生在吗？” 听着好像很柔的声音，但从他一个壮实的中年人口中讲出来，实在是太违和了。 柳青青此时正跟着白旭杨，在医生办公室核对医嘱，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发现申强的笑容也假得难以过关，好像犯了肌肉强直症一般。 “是你啊？” “对，是我，柳医生，听说你找我爸爸？” “是。”柳青青说，“刚刚你们不打声招呼就从监护室走了，大家都在找你们，不止我一个。回来就好了，你们跟护士报道去吧。” 柳青青本来没打算理会他们，但申强煞有介事地在门口招手，仿佛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讲。 她就起身走到门口，“什么事？” 申强后面的申坤就连忙拉过柳青青，把她塞到走廊后面一个黑暗的旮旯角落。 柳青青吓了一跳，差点没尖叫，结果手上一沉，发现被塞了鼓鼓囊囊一个信封。 好家伙，足足有三四厘米的厚度，如果里面装的是百元大钞的话，至少有好几万了！ 而且，看这群家伙鬼鬼祟祟的模样，这里面铁定装的是现金！ 诚然，柳青青承认她一辈子也没有摸到过这么多的钱。 这一触，柳青青好像摸到了什么烫手的山芋，下意识地甩了出去。 “喂，你们可别害我！”柳青青大声叫道。 信封掉在地上。 白旭杨警惕地跟出来问，“什么事？” 从白旭杨愠怒的表情来看，显然以为申强三兄弟要对柳青青不利，不由分说先把挡路的申越推到一边，半个身子挡住柳青青。 “之前引流管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跟柳青青没有关系，这件事情相信警员也跟你们说过了。” “啊，我们不是这个意思。”申强意识到又搞出了什么误会。 申坤连忙把掉地上的信封捡起来，先抹灭证据再说。 申越说：“白医生，你误会了，我们只是要表达一下我们的阿怕若税特------” “什么？” 申坤都听不下去了，“二哥，你别飙洋文。”然后向白旭杨解释，“我们是要谢谢柳医生。” 白旭杨还是警惕地看着三兄弟。 申强则又感激又抱歉地看着柳青青。 柳青青说：“不用阿怕若税特，我看你们还是对护士塞骚瑞比较靠谱一点！去找护士去吧哈！” 说完急忙闪身回到医生办公室。 三兄弟在她身后面面相觑。 申强心说：真是个好医生啊，这么廉洁，钱都不要！ 申越唏嘘：回到祖国的怀抱，竟然又见到正直善良的人！ 申坤哀鸣：这显得我多猥琐。 三个人又都一齐发愁，大夏国讲究“受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现在该怎么向柳青青表达感激之情啊？ 白旭杨跟着回到医生办公室，问柳青青：“他们要干什么？” 柳青青心虚地道：“不知道哇。” 心想，要是被人知道这群人居然向她送红包，那就完蛋了！ “慌兮兮的。”白旭杨颇有男人气概地说，“你离他们远点，有什么事情让王主任出面处理。” 柳青青听话地啄头：“恩恩，好！” 然后她又提出一个请求，“那么白师兄，我去门诊看王主任收病人好不好？” 白旭杨想了想：“也行吧，反正你在病房也做不出什么事，那你就去门诊跟着王主任吧。” “好咧。”柳青青如蒙大赦，立即起身，推开身后椅子，发出“滋”的一声，“那我走啦。” “知道王主任在哪个诊室吗？” “知道，知道。”柳青青说着，已经出了医生办公室。 只见一个人从后楼梯上来，就追着柳青青走，“神医！神医！” 一直追到护士台的位置。 护士长周晴看见了叫住柳青青，“小柳，那个人好像在叫你哎。” 柳青青一头雾水地转过身，只见一胖墩墩的中年男子，手里拎着个水果篮子，跑得一身是汗，长久没有打理的头发，已经显得有些过长了，垂着贴在额头上。 “你不是彭腾腾的爸爸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彭顺成气喘吁吁道：“我是来感谢你的！”就把水果篮子往柳青青手里塞。 柳青青难为情又不接，结果变成了好笑的场景，彭顺成用水果篮子把柳青青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申家三兄弟在边上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我说的这医生不错吧！” “是啊，是啊。”彭顺成开心地，继续推着柳青青后退，嘴里却说着：“谢谢柳医生，谢谢柳医生。” 柳青青纳闷说：“你谢我干什么呀，你该谢谢钱主任。你把这给钱主任送去吧。这段时间他没少担心你家腾腾。” 彭顺成一叠声道：“有的，有，钱主任那里另外有的，这是送给你的！” 第118章 专家果然不一样 最后，那一篮子水果放在了护士台。 柳青青不好意思抢钱江红的功劳，匆匆忙忙跑去门诊。 在她的身后，申强的表情好像自己建了一幢七级浮屠，十分有成就感。 申强笑嘻嘻对彭顺成道：“我说得没错吧，找这个医生，一定有用。” “是啊，是啊。”彭顺成至今还有点云蒸雾罩，搞不清楚柳青青是怎么让自己儿子好起来的。 但儿子的的确确是好起来了！ 这世上难道真有什么神秘力量？ “多亏你了，辛亏有你，哥们。”彭顺成使劲地向着申强说谢谢。 “关键是这医生好清白啊，一分钱都不肯要。”申坤发自内心地感叹。 “难得，真难得。”申越也是夸个不停。 四个男人在走廊的尽头，你一言我一语。 护士长周晴路过的时候瞄到一眼，心说，难道他们还在“图谋造反”？ 但看他们喜笑颜开的样子，又仿佛不太像。 不论如何，防人之心不可无，回到医生办公室，就催白旭杨，“跟你们主任说说，如果申志凡好得差不多了，就赶紧让他出院吧！” ------ 门诊大楼。 h市第一医院的门诊大楼简直是人山人海，谓之集市也差不多。 倘若病人当天来医院，十有八九挂不到号。 特别是专家号。 至于普通号，一个医生一上午接诊百来个也不奇怪。 所以说，医生的问题都快而简短，而且喜欢掐断病人主诉。 “哪里不好？”医生首先发问。 “哦，我就是那天起床的时候忽然发现嘴巴歪了，唉，头天晚上好像是跟儿媳妇吵了一架，是不是……” 病人对这个话题有很多需要延展。 医生懒得听，无情地打断：“哪一天？” “上个礼拜，礼拜四还是礼拜五来着，去了一个国医门诊针灸了几天……” 吴氏针灸？ 不重要，医生继续打断她讲话，“那就是三四天了呗？” “差不多，是礼拜四，我想起来了，因为头一天我孙女儿有国画课，问题就在这里，孩子来不及做作业，妈妈么要求她先做作业，我么说让孩子先……” 医生再次打断，问：“头痛吗？” “头痛倒还好，但是这边脸颊特别痛，吃饭没办法嚼了，我感觉肿了，昨天我吃晚饭的时候，我女儿说我------” 医生第三次打断，问：“以前有高血压吗？” “有，不但有高血压还有心脏病呢？一直在吃降压药的，以前是早上一颗，后来他们说我血压太高了，所以晚上也要吃一颗。前几天的血压，唔------我很久没量了------” 医生又双叒叕打断。“你进来之前怎么没在护士台量血压，一会去护士台量个血压。” “好-----好的------医生我晚上睡觉不好，半夜三更有推销电话会打进来，我用的是老年手机，电话铃声太响了，每次电话打进来我都会被吓一跳。” 医生又双叒叕打断，“你那不是睡眠不好，你是被人骚扰好吧！舌头伸出来看看？” 那病人肯定很奇怪，咦，你又不是国医，怎么还会看舌苔吗？ 其实医生不过看看她舌头有没有歪斜而已。 不过，医生肯定不会解释为什么这么做。 在他心中一定已经很恼火了，因为这个老太太实在话唠，而老太太的身后还有百来个病人在排队。 所以，医生需要速战速决。 普通医生都这样，所以病人的感觉肯定不好，总觉得自己的发言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不过，王鹏飞是专家，限号，所以可以允许病人把该说的话尽量说完。 “头痛是吗？是哪一块痛？痛起来的话是胀乎乎的那种痛？还是刀割一样的痛，还是火烧一样的痛？” 王鹏飞这么一问，病人就感到很舒服，觉得自己受到医生的重视了。 “其实头痛是还好啦，就是脸颊这一块痛。” “哦，老太太，你脸肿得很厉害呀！给你开点激素先吃一下，先把肿消掉。” 病人对王鹏飞的好感度持续上升，心想，专家果然不一样，这一百五十块钱的挂号费值得。 与此同时，柳青青在边上把病历输入电脑。 主诉：口角歪斜四天，无明显头痛。曾自行去国医针灸治疗。 检查：伸舌右偏，无肢体偏瘫。 既往：高血压史三十年。 瞧瞧，病人七七八八说了一大堆，医生想要了解的，也就这么一点点而已。 王鹏飞说：“再去做个脑部ct，排查一下。” “哦，好！好！”病人此时已经对专家产生信赖，不管专家说什么，都能很好的认同和配合。 当然，临走之前，想到什么，还要再啰嗦一句，“主任啊，我这个病不好生气的吧？” “那肯定的罗，老太太。”王鹏飞态度很好地说，“你这个毛病最不能生气了，你都这个年纪了，什么事情都想开一点，不要生气。还有，吃菜吃得清淡一点，不要太油腻，不要太咸------” 王鹏飞谆谆指导，老太太只记得一句：“不能生气。” 然后，老太太转头教训儿子，“听见没有，儿子，媳妇以后得顺着我点。” “唔唔唔，妈你最大，你说的都有道理！”儿子很孝顺地搀扶了老太太出去了。 王鹏飞的专家号一上午是15个，不过总有挂不上号的病人需要加号，在所难免，一般王鹏飞允许护士加5个号。 这样的话，他上午就需要看20个病人。 但还有连加号都加不到的，硬闯进来，对着王鹏飞哀求，“王主任，能不能帮忙加一个号，就一个，我们大老远过来的，是老乡介绍来的，都说你的医疗水平好！我们从乡下来的------” 这种情况，王鹏飞也是和蔼可亲，给他一张自己签名的纸条，让他去找护士加号。 然后一转身，王鹏飞私下里打电话给护士：“老徐啊，帮帮忙拦着点啊，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我正常的号都还没看完，还有五个加号，再来加号，我就不用吃中饭了！下午我还有介入的。不要再让加号的病人进来了哈！” 都说阎王好哄，小鬼难缠。 好人王鹏飞做。 坏人交给护士做。 接电话的老徐护士嘴角一歪，吐出一句：“这个老狐狸！” 早一点是十二点半，迟的话也可能是一点半。 然后回到病房匆匆吃饭。 王鹏飞的心情不太好：“小柳啊，我已经尽量让有疑问的病人都去做ct排查了，可是能找到没有破的动脉瘤还是没有。” 王鹏飞悠悠地感叹：“再来一个病例就好了，咱们的项目做出来，数据也好看一点。” 目前，王鹏飞碰到的没有破的动脉瘤，也就陈利民一个。 第119章 鸡飞狗跳龙青宝 说起做检查，大夏国的医生是比较喜欢开检查单。 因为大夏国的医保制度，对于医疗费用，病人按百分比独立承担，医保部分不设上限。 所以医生开检查单没什么心理负担。 坏处是病人承担的医疗费用高。 好处是漏诊误诊率少。 可能去查痔疮，却发现了肝癌。 可能去查感冒，结果查出了鼻咽癌。 意不意外，惊不惊吓！ 至于大洋彼岸的米国之类，医保制度就完全不同。 全免费，但设上限。 比如说今年给这医院派一千万，那么不管你有多少病人，总之你消耗的费用就不得超过一千万。 假如上半年用完一千万，那下半年所有病人都不用做检查，也不需用药，坐下来谈谈人生，哦耶！ 为避免上半年就把费用花光，一些费钱的检查需要审批。 怀疑一个病人有脑肿瘤，要做头颅磁共振。 申请了，等着吧，下个月就能轮到了。 结果病人不给力，没等到下个月就死了！ 哦耶，省下一笔检查费。 结果病人很给力，拖到下一个月还没死！ 终于做上检查，发现癌细胞已经扩散，没救了！ 哦耶，省下一笔手术费。 米国的月亮比较圆？ 多年以后，知道真相的洋插队眼泪掉下来～～ …… 下午，柳青青跟着王鹏飞去介入室。 结束之后差不多是五点多了。 柳青青猛然想到五点半要去接弟弟的。 但现在事情还没做完。 柳青青掏出手机想给托班打个电话，发现破手机停机已久。 看来这破手机确乎是用不了的了。 柳青青只好把手机卡换到王鹏飞送的新手机上。 一开机，噼噼啪啪冒出来许多未接电话。 有托班打的，有马一鸣打的，还有的号码显示警局？ 她这是遭遇诈骗三连组了？ 柳青青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立即回拔电话。 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柳青青吗？你可终于回电话了！现在连警员都来了，你赶紧过来吧！” “啊，发生什么事？” 柳青青印象中托儿班女园长李莉是一个温柔有爱的人，讲话轻声细语，跟黄莺一般好听！ 现在居然变得这么厉声厉气，一定是发生了极其严重之事。 柳青青的第一念头倒并非龙青宝走失了。 天，他不会去攻击其他小朋友吧！毕竟龙青宝在她眼中太顽皮了！ 可是李莉并不直阵其事，而是特别严肃地喊：“快过来！快过来！现在警员就在这里！” 柳青青不安地挂了电话，望一眼在旁工作的白旭杨，抱歉道：“不好意思……” 白旭杨大约已经听到她在打电话，大方地一挥手，“你先回去好了！” 柳青青急忙回去更衣，背上她的大挎包。 好在医院离租房挺近，大约也就十五分钟的自行车车程，再从租房左侧横巷出去，到10幢楼。 远远看见托儿所外围一圈聚满了人。 主体自然是大伯大妈，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聊得起劲。 柳青青又接到李莉的催促电话。 “到了没有？到了没有？” “嗯，到了到了！”柳青青说，“就在门口了！” 于是大家都知道柳青青是当事人。 人群自动分开两边，一个个向柳青青行“注目礼”！ 柳青青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了，百米冲锋跑进托儿所，反手一个关门。 发现所内也聚满了人，从服饰上看，有警员，也有保安，其他穿常服的，柳青青只认得托儿所的园长李莉。 柳青青还没开口，先受到一通抱怨。 “你的电话真难打！” “电话如果打不通，要电话何用？” “你小孩放在我这里的话，手一机一定要保持开通的啊！万一有什么事能随时联系！” “对不起啊。”柳青青讪讪地说，好看的凤眼一片迷蒙。“发生什么事了？我弟弟呢？” “喏。”李莉把监护屏幕转向柳青青。 “监控在这里，反反复复查了许多遍了，没看到他出门。” 啊？柳青青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某老婆进电梯后离奇失踪的新闻------ 根据质量守恒定律，物质只会相互转换，绝不会凭空消失。 当然了，柳青青绝不相信李莉是那种腹黑之人。 第一报警人就是托儿所的李莉。 应该是龙青宝跑出了吧。 警员说：“托儿所的每个角落我们都找过了，连每张床都拆下来了。当然我们也派了力量到外面去寻找。” “那么小区的监控呢？能不能看到我弟弟？” 保安跳出来说，“那个监控比较分散，不一定刚好对着你弟弟经过的路径，当然，我们有人在翻录像了，如果有的话会第一时间报告的。” 柳青青在托儿所内走了一圈，此时，孩子们都已经回家了，各部分物品，木马、玩具，桌子，凳子、床都集中在大教室，应该已经全部翻找过一遍。 柳青青回来翻看监控，快进到8倍速，在下午一点一刻零8秒到一点一刻零30秒的节点，发现一个奇怪现象。 “你们托儿所还有别的出入通道吗？” “除了正门就是厨房的后门罗。”阿姨说。 柳青青指着监控道：“这里李园长出门，但是正门后门都没有看到她进来，反而是在一点半左右的时分又出去了一次。之后每次出去进来在监控上都能看到。” 警员凑上来看，“真的哎。李莉，你来解释一下。” 李莉说：“那肯定是我们在找小孩子呀。进进出出好多趟了，里面外面全都找遍了。” 但是这不能解释，为什么李莉只有出去，而没有回来的视频。 难道这段录像是从中被截取了一段，重新拼凑的？ 难道录像曾经出过什么干扰。 警员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李莉，但同时又觉得，托儿所内这么多人，李莉找不到作案的机会。 作案的动机呢？ 龙青宝小小孩子，长相挺英俊讨喜的，倒是很惹人（河蟹）喜欢。 既然李莉出去，就一定需要进来，没有看到她进来的画面，说明监控一定有问题。 警员说，“把监控文件拷会警局去，找技术人员分析一下。” 一群人正要大动干戈，柳青青的手机响了，是钱江红发起的视频通话。 柳青青心里诧异，钱江红什么时候这么新潮了。 按下绿色按钮，接通视频后，手机屏幕里露出钱江红光溜溜的脑袋，其身后是标志性红色的横幅，和黄色的柱子以及桌子。 钱江红在洋快餐店。 “小柳啊，”钱江红神神秘秘地说，“看看这个是不是你弟弟。” 画面一阵旋转之后，固定住，露出一张超级无敌萌萌哒男童的脸，圆溜溜的脸盘，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手上拿着一根薯条，正在蘸番茄酱，然后塞到嘴巴里，欢快地咔擦咔擦咬着。 竟然是龙青宝！ 柳青青一阵眩晕。 龙青宝你改名叫“大活宝”算了！ 这么多人在找你！你居然悠哉悠哉跑去啃鸡？ 这场面，想想都吃鸡！ 第120章 龙青宝大话连篇 唱了一上午“可乐鸡翅薯条”儿歌的龙青宝，此时终于吃上真的可乐、鸡翅和薯条，别提多高兴了。 而本该亲切柔和的托儿所园长，却露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至于警员、保安、物业部门纷纷意识到被一个小孩耍了！ 脸丢大了，大家都表示不服！ “你这家长太马虎了！” “肯定是平时没有教育好！” “这件事情不能全怪’妈咪宝贝乐’，你自己也要承担一点责任！” “对于孩子教育，家长可长点心吧！” 大家异口同声讨伐柳青青，园长李莉好感动呀，分分钟感受到世上还是好人多。 除了柳青青比较尴尬，而且百口莫辩呐，这局怎么破？ 等等，让我酝酿一下。 柳青青先挂断电话，秀眉一皱，猛然晶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张姣好的脸又如梨花带雨，无声哭泣。 “弟弟你终于现身了，把姐姐吓死了你知道吗？” 柳青青带着楚楚可怜的哭腔，作为一枝柔弱的梨花，找个肩膀依靠一下？ 柳青青趴在李莉园长的肩上，眼泪纷纷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啊，给您添麻烦了。” 果然颜值还是有优势。 颜值+眼泪，就是女人的必杀技。 柳青青这一哭，就好像一剂软化药水，铁石心肠也给柔化了。 更何况大夏国人民警员为人民，个个正义感爆棚，最擅长保护弱小。 一霎时，把熊孩子带来的愠怒感抛诸脑后。 反过来安慰柳青青，“好了，好了，人平安就好。” “谢谢，对不起。” 警员说：“那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这边就结案了！” “好的！”柳青青高兴地说。 “那你赶紧去接孩子吧！方便不方便？要不要我警车送你？” “不用！”柳青青客气地说，顺利出了托儿所。 这波演技，我给自己打满分。 再给我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吧，我要当影后！ 眼见柳青青从托儿所出来，一边的大伯大妈都围了上来。 “里面发生什么事？”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这个园长，我看看平时人挺好的。” “警员都来了，肯定不会是小事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 柳青青就讶异，原来这些人吃了半天的瓜，还不知道是什么瓜。 手中无瓜，而能吃瓜者，吃瓜的最高境界！ 佩服！佩服！ 柳青青骑了自行车回到医院。 医院对面有一家洋快餐。 钱江红和龙青宝正在靠窗的位置里，一边儿坐着，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 钱江红对这小屁孩的发言竟听得很认真。 看其模样，真像个和蔼的舅舅，面对自己的亲外甥。 连柳青青进来也没发现。 柳青青走过去，在二人对面坐下，顺了一耳，只听小屁孩说道：“从质子的水平上对人体进行重聚，什么病治不好？” 钱江红嘿嘿笑着：“真了不起，如果是这样的话，清除一个病灶得多大功程。” “别说质子了，假如一个原子能有一个人的手指甲那么大，那么一个人的手就大得足以握住整个地球。” “你想想看，一个人身上有多少原子，多少质子？要从质子水平上去操作，那能操作地过来？” 小屁孩说：“云计算呀，人类都发展到云计算了，再向上突破一个高度，至少清除个把细菌病毒不是问题。” 钱江红说：“要真能这样，先在基因水平上改一改。把不良基因给重组一下。” 龙青宝说：“人身上有不良基因吗？据我所知，原癌基因属于人体内的正常基因，它的作用是帮助细胞进行正常的分裂以及增殖，属于正常的机体行为。” “那么在正常的情况下，原癌基因只发挥正常的生理作用，并不对人类造成危害。” “所以原癌基因根本算不上不良基因，只不过，人的不良生活习惯，或者受到外界的刺激，让原癌基因被激活了，诱导细胞发生癌变。” 钱江红竟被龙青宝驳得无话可说，“确实是这样。” 柳青青听得咂舌，又觉得好笑。 “钱主任，你怎么跟我弟弟说起这些东西来了？” 钱江红这才别过头，看了柳青青一眼，笑说：“你弟弟挺有趣的。他怎么知道地那么多？” 是啊，他怎么知道得那么多？ 柳青青猛然想起昏迷的那一刻，曾经见到橘子怪的形象，难道橘子怪说的是真的，龙青宝就是外星人？ 就见龙青宝不屑地耸耸肩：“姐姐背书，我都听到了，钱叔叔，我姐姐最大的愿望就是为生命消灭癌症！” “哦。”钱江红说，“那可真是一个很大的理想。” 钱江红又仔细打量了柳青青一眼，目光挪到龙青宝身上，瞧了片刻，然后又挪回到柳青青身上。 钱江红叹道：“奇怪，你们两个相貌长得不像，但我一眼看去，就觉得他是你弟弟，就带他过来了。后来打你电话一问，还真是！” 柳青青满腹心思地道：“我这个弟弟顽皮得很，那边托儿所找他都快翻天了！” 对此，钱江红倒觉得无所谓，“男孩子嘛，是这样的。不调皮的男孩子都算不上好孩子。” “从小乖顺听话，没有自己的思想，你觉得他将来能做什么？” “小柳，我看你自己也算不上一个听话的人嘛。” “嘿嘿。”柳青青不好意思地笑笑，心说：天了噜，我隐藏这么深的秘密都被你发现了？ 难道钱主任你是火眼金睛，孙猴子转世？ 不过对于孙猴子来说，你的毛发稀疏了一点。 想到这里，柳青青又忍不住笑了一声，“嘿嘿。” 钱江红把桌面上的汉堡、紫薯派、薯条、鸡翅等向柳青青面前推过去。 “快吃吧，已经都凉了。想不到你弟弟的胃口那么小。” “谢谢钱主任。” 两个人各自开动，龙青宝光看着，他那小胃口实在吃不下了。 钱江红说：“我听罗阳说起过你的事。” “呃。”柳青青一听这话，就觉得身子僵硬。 她还是不习惯向别人述说自己的往事，仿佛灵魂从自己的身体里飞出去，坐在一边看着自己同别人说话一样。 “钱主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柳青青说。 “没关系。”钱江红说，“真的没关系。” 钱江红没有继续就柳青青的身世说下去，对此，柳青青感恩戴德。 钱江红说：“小柳，过段时间，我就要离开h市第一医院了。” “啊？”柳青青真是很震惊。 虽然柳青青也知道，因为彭腾腾的事情，钱江红跟医务科主任也闹上矛盾，心情不快，那是肯定的了。 不过也不至于为了这件事，就真的引咎辞职吧？ 男子汉大丈夫的心理承受能力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看钱江红这把年纪，也不是没有经历过风雨的人吧！ 对于经历过风雨的人，彭腾腾一事不过是阴沟里的一点浪花而已吧！ 柳青青十分惋惜而不舍道：“为什么？彭腾腾不是已经好了吗？” 第121章 秘密泄露啦! 说起彭腾腾，钱江红竟是很诡异地笑了。 “你觉得，我之所以要走，是为了彭腾腾？” “难怪，今天中午，叶敏很愧疚似地找我道歉。” “你们女人有时候就是想太多。” “其实吧，当初我答应给彭腾腾开刀，本来就不是为了叶敏，不是为了谁，只是出于做医生的责任罢了。” “小柳，我也要提醒你，以后你做了医生，不管做什么事，什么选择，都不要为别人，不要为任何人。” “假如你做的事情是为了别人，你心中就会有期待，而你知道，人性根本经受不住任何期待，你会失望。” “所以，要为你自己，为你自己心中的信仰。” 钱江红语重心长地说。 柳青青听出来了，钱江红哪里是在教导她自私，而是教她做了好事别想着回报。 不但不能想着回报，而且当你的选择带来什么不良后果的时候，你还得想着自己去弥补。 就是那样。 就跟这一次彭腾腾的事件一样。 这段时间，钱江红遭受的心理折磨不会比赵玉雅少，但他不说，顶多抽几根烟。 也许，以前的钱江红是对人性抱过期待的。 但后来，他受了太多的打击。 让人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因此放弃他最初的信仰，他从医的初心还在。 “明白了。”柳青青说，“既然这样的话，那你更加不应该离开h市第一医院啦。” 钱江红笑说：“你不觉得h市第一医院的池子太小了吗？已经承受不住我这条巨龙了！” “啊？”柳青青霎时把钱江红惊为天人，“那你要换哪个大池子？” “瞧你说的，难道我钱江红注定一辈子就在池子里？”钱江红不动声色地说。 “那------”柳青青心说：难道你还要去下海？ 下海的话好像是另外一个意思了吧！ “钱主任，以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会，一定会的。” 柳青青据此琢磨钱江红不会离开h市，那他会去哪里？如果往上走的话，那就是省级别的医院了。 省级别的医院有许多家。 z省国医院，他肯定不能去，因为他的专业是外科。 至于z省肿瘤医院，和z省民众医院，级别上虽然算是高一级，但实际上的影响力还不如h市第一医院。 剩下的，也就是z医大的两家独立附属医院了，两家医院各有所长，不知道他会去哪一家。 钱江红仿佛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小柳，你好像是有什么超能力吗？” “啊？” 就见龙青宝“噗”地一下把嘴里的可乐喷出来。 “青宝！吃下去的东西不要吐出来！”柳青青急忙拿出餐纸给龙青宝擦嘴，然后心惊胆战地问钱江红，“钱主任，你------怎么------你听谁说的？” 钱江红说：“病人中间有小团体在传。我回头想想，也确实有点凑巧了一些。” “当天那高危产妇在急诊室，凶险的关头，恰好你出现她就生了。脑外科那个病人是你主张送去做mra的吧？至于申强苏醒和彭腾腾，都刚好你在场。” 钱江红的目光如炬，“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青青一张精致的瓜子脸憋得红扑扑的，扭捏道：“其实，我自己也搞不太明白，有几次，我好像看见了什么本来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比如说病人的内脏？你能透视？” “好像------有可能是------但我也不能十分确定。”柳青青口唇干燥地说。 而龙青宝的表情似乎比柳青青还紧张，一会看看钱江红，一会看看柳青青。 “姐姐，姐姐，我想尿尿！”龙青宝故意捣乱。 柳青青凤目一瞪，差点就骂出声。 钱江红好脾气地往后面一指，“就在那里，你自己去。” 龙青宝说：“我要姐姐陪我去。” 钱江红说：“你姐姐是女的，女孩子不好上男孩子厕所的。而且你是男子汉，男子汉什么都不怕，就从托儿所跑到医院找姐姐都不怕，更何况上个厕所嘞！快去！” 龙青宝哑口无言，只好自己去了。 柳青青看向钱江红的目光，多了一层秘制崇拜，哇塞，想不到钱主任带娃有一套。 钱江红继续刚才的超能力话题，“这么说来，你对自己的超能力还不能灵活地运用和控制罗？” 柳青青苦恼道：“别说控制了，这玩意儿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有时候好像忽然看到了一些东西。” 钱江红说：“你对这方面的了解不够，不过我以前倒是对此倒是有过一段时间的研究。” “哦？” 钱江红继续说：“你别不信，有一年，我看到一则报道，说是国外有个神人，闭上眼睛能感受到别人体内的状况。” “当时我也觉得很假，但后来查了一些资料，我发现是这样。人体的皮肤除了可以感受到触觉之外，应当也能接受到一些别的信息。” “只不过因为有鼻子、眼睛、嘴巴、耳朵这些大视觉、听觉、嗅觉、味觉系统的存在，其他的接受系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所以人类的进化方向，把那一部分作用给弱化了。” “你想想看，有的动物，在地震以前就能觉察到危险，他们是通过什么事先预知了地震的信息？” “而你，大概就是这部分作用比较强的一类人。” “人体的活动都是一些电信号，这些电信号除了发送到本人的大脑系统之外，也有一部分会外传，这是肯定的。” “只不过这些电信号极其微弱，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扰。而且外界存在的电磁信号本身就是很芜杂的，包括咱们的手机信号啊，宇宙背景辐射啊，等等。即便是专业的仪器也很难监测到。” “但，人体是一个比机器，比电脑更为复杂，更为精细，更为神奇的系统，你通过皮肤接受到的各种电信号，可以通过量子级别的处理，而在脑海里显现出图像来，这就是你能隔物透视的原因。” 钱江红侃侃而谈，柳青青竟是目瞪口呆。 显然，柳青青本人还没有思考过这么深刻的道理。 钱江红接着道：“而且我敢肯定，每次你看到异象的时候，都是你比较着急的时候，因为只要在紧急的状态下，你的身体才会被激发出来。” 柳青青很佩服地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 第122章 外星宝宝感到深深恐惧 钱江红再次仔仔细细地对着柳青青审视了一番。 “所以，昨天晚上你跟我说彭腾腾的肠子没有问题，那时候你也是看到了他的里面情况？” 柳青青默默地点点头。 钱江红思忖片刻。 “听起来是一件好事情，不过我要提醒你，有的时候超能力也是会出错的。” “啊？” “啊什么啊？”钱江红的表情一片严肃，“就算是人眼看到的东西，有时候也不一定可靠。更何况你利用皮肤系统接受到这些电信号。” “你也知道，外界的扰乱是很多的，包括手机辐射，电脑辐射，你的超感知系统在处理的过程中，对这些干扰信息有一点点误判，就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是哦。”柳青青不明觉厉，“那------” “我也就是提醒你一下，”钱江红说，“我觉得人类的进化过程，只所以舍弃了这部分能力，而改用更科学的系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所以就算你见到了什么，还是需要用科学的方法加以论证才行！” “恩。”柳青青陷入思考。 见此情景，钱江红倒又鼓励道，“不过，如果你有这方面的能力的话，我建议你可以专业地训练一下。” 龙青宝从厕所回来，刚好听到这一句，立即要炸毛了。 天哪，龙青宝心里惊呼，原来你这个秃头佬才是我最大的敌人！ 龙青宝赶紧联系智子：帮我查一下，看看蓝星的人类有灵力方面的研究吗？ 智子：正在查询，稍等片刻。 智子：蓝星人不知道什么叫灵力，但是有很多仙侠方面的着作。比如说点石成金的仙术，但据我看来，他描述的那种修行方法纯属无稽之谈。 ------ 龙青宝一边紧急跟智子沟通，一方面关注钱江红和柳青青二人对话。 只听柳青青问钱江红：“怎么训练？” ------ 龙青宝焦急地驳斥智子：怎么会是无稽之谈，通过质子重聚，点石成金是轻而易举之事，至少比治疗癌症简单。 智子：问题，仙术方面只存在于幻想阶段，无法实操。 ------ 但见钱江红作深思状：“我们国内目前没有，但是国外有人对第六感之类有专门的研究的，你可以先找一些书籍看看罗。” 柳青青听话地点头：“好的。” ------- 龙青宝赶紧联系智子：帮我调出蓝星人关于第六感的研究，我要看。 智子：好的。 数秒钟之后，智子系统的界面已经出现许多关于第六感的文章，包括最新科学前沿的sci文。 ------ 龙青宝坐回到位置上。 查阅资料，片刻后已经对第六感研究所有了解。 同时，这些研究，也让他越来越恐惧！ 糟糕了！原来蓝星人虽然不像l星人那样能够修炼灵力，但他们已经具备了基础的理论知识。 不行，我得制止柳青青这一倾向，龙青宝心底有个声音在强烈地呼喊。 龙青宝清清喉咙，插进去说道：“人类放弃科学，而去研究第六感，根本就是缘木求鱼！” “哦？”钱江红扭头看看龙青宝。 分明是一张稚嫩的脸庞，但有时候他说出来的话，确实不容小觑。 “为什么？”钱江红倒真把龙青宝当成个小大人，很客气地问道。 龙青宝就挺起胸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因为第六感往往会受到个人心理因素的干扰，比如说一个有神经症的人，他看出来的世界，无论如何都是神经质的！” “唔------”钱江红作凝神倾听并且思考状。 柳青青就把秀眉一皱，两道目光好像两道闪电，要去打龙青宝的屁股。 “青宝！不要没礼貌！这是你跟大人说话的态度吗？”柳青青要身为姐姐的威严压制龙青宝。 谁能知龙青宝现在焦急万分，心说：这是礼貌不礼貌的事吗？一旦你去研究什么超能力、第六感，破解了我灵力的秘密，我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那么我的青龙古国------- 不敢想，不敢想！ 龙青宝压根就不把柳青青的警告当回事，一股脑儿道：“什么第六感根本就经不起实践的认证，有的时候人们有这样那样的担忧，恰好有一项跟实际联系起来了，就吹说自己当时有第六感好像能感觉到。” “其实，在同一个时刻，一个人会产生很多想法，正面和负面的都有，各种相互矛盾的想法，到最后只有一项验证了，也说我当时有预感。” “全部都是大人哄骗小孩子的玩意儿！” “大人全部都是骗子！” 龙青宝在说这些理论点的时候，还不忘记要假装自己是小孩子。 小孩子要撒娇，要撒泼，要不讲道理！ 结果，最后两句话说得钱江红哈哈笑了，笑得眼角有泪，不住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龙青宝额头有汗，尼玛，我扮演孩子我容易嘛！ 我可以做你们蓝星的影帝了！ 钱江红说：“但是，你姐姐有这个能力呀，去研究一下，好好地利用这个能力，那当然是最好的。” 龙青宝心说：好个鬼，一点都不好！要是姐姐真的去研究超能力，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恩。”柳青青却十分乖顺，说，“周末的时候我去图书馆看看。” “这个可以有。”钱江红说，“现在h市的基建还是很不错的，图书馆用身份证就可以借20本书，去图书馆多充电，对你有好处。” “是。”柳青青对钱江红的忠言充满了感激。 洋餐厅里暖色调的灯光，有家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钱江红的秃头也显得没有那么难看了。 此时，钱江红在柳青青眼中的形象，简直可以用“渊渟岳峙”四个字来形容。 父亲过世之后，柳青青基本已经可以算是孤儿了，虽然有母亲，但自来不联系，有外婆，而外婆老弱不堪，生命中就缺乏这样一个有力的长者，是真心对自己着想过的，给自己一些忠告。 真好！ 柳青青想：赶明儿，多做几分简历，到z医一和z医二也去投一下简历？ 虽然被招录的几率不大，但是在h市第一医院，肯定是没有跟钱江红共事的机会啦！ 其实晚饭早就吃完了，不过要谈天，所以二人又坐了一会。 然后钱江红享受到了老婆“夺命十二道金牌”连环催促。 柳青青知道不该多打扰他，连忙起身准备散场。 临出门，钱江红又嘱咐道：“你有这方面能力的事情，千万不要泄露给别人知道，就算别人怀疑，问起，你也不要承认。毕竟，这东西变数太多。” 柳青青点头答应：“知道了。” 龙青宝心想：说了一晚上的话，就这一句话最中听了。 第123章 小妖精，又让你赢了一局。 姐弟二人打道回家，中间去快递超市取了一次快递。 快件有许多份，自行车都快放不下了。 有的放在车篮里，有的叫龙青宝抱着，柳青青右手把龙头，左手也挟了几份快件。 一路上，龙青宝像个小老太太一样喋喋不休。 “姐姐，你听到没有？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毕业，找份有钱途的工作，赚很多钱，好扶养你弟弟长大成人！” “你弟弟，吃饭要钱，上学要钱，上补习班也要钱。” “以后交女朋友要花钱，结婚买房子还要钱！” “所以你要好好干，不要整那些乱七八糟的第六感训练，知道没有？” “你整那些乱七八糟的第六感训练，把我的钱都花光了……” 见鬼哦，自从你来我身边，吃我的，住我的，哪里见过你的钱！ 气得柳青青真想把龙青宝摔到天桥底下，死活由他去算了！ 回到家中，开了门，刚打开灯，龙青宝把手中的快件往门庭里一丢，指着柳青青说：“还有，我警告你，你要再敢把我放托儿所，我就放把火把托儿所烧了。” 柳青青看着龙青宝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心内吐槽：被你搞成这个样子，托儿所还敢再收你？就算姐姐我卖肾给再多的钱人家也不肯要你了。 又见龙青宝神情坚定，超脱年龄，柳青青脑中电光火石一般，猛地想起橘子怪的话来。 老实说，龙青宝常有惊人之论，其掌握的知识点，实不是一个六岁的孩童能记得住的。 难道他真的不是自己弟弟？ 而是外星人卧底？ 柳青青这样一想，眼中自然露出怀疑之色。 龙青宝也是瞬间不语，意识到自己今天说多了，低头思想对策。 柳青青看他有沮丧神色，灵力相关的缘故，柳青青不由得又生出心疼。 然而疑窦没有就此消除，柳青青想了想，找到一个较适合的问题。 柳青青蹲下身，双手放在龙青宝双肩，“青宝，你还记得你妈……嗯，咱妈的样子吗？” 龙青宝一怔，心说，你妈不是我妈，何来咱妈。 转念一想，柳青青所说自然也非l星朱雀女帝这朵黑莲花，而是蓝星的农妇何莲。 此时的龙青宝倘若让智子查出何莲的踪迹，那也没什么难的。 不过就算他这么做，也打消不了柳青青的疑虑。 而且，假如何莲真的找到了，分分钟戳穿他不是她弟弟。 龙青宝左手用力抠自己右手，霎时痛得眼角渗泪。 “我没有妈妈！”龙青宝猛然大喊，把柳青青吓了一跳。 “我妈妈已经死了！呜呜呜～～” 龙青宝用力甩开柳青青跑到房间里去。 柳青青眼望着龙青宝委屈的眼神，以及稚嫩的背影，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她哪里想到这姐弟连心的疼痛，是灵力相关的结果。 她只觉得十分内疚，自己不应该怀疑他的。 柳青青愧欠地跟进去，只见龙青宝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呢。 边打滚边哭。 “呜呜呜～～～” “好吧，”柳青青坐在床沿上，试图安慰他，“这不，你还有姐姐我呢！” “你才不是我姐姐！呜呜呜～～” “怎么不是，只要见到我们的人，都知道我俩是姐弟！” “呜呜呜～我姐姐很疼我的！” “我就是很疼你呀！” “我姐姐不会送我去托儿所！呜呜呜～～” “好好，不送你去托儿所了！” “我姐姐会给我买好吃的……呜呜呜～” 这当儿，龙青宝努力地想要挤点鼻涕出来，以便增加杀伤力，这也可算是从托儿所习得的最了不起之技能了！ 果然，在这种卖惨眼泪鼻涕的攻势下，柳青青节节败退，毫无原则。 “好好，给你买好吃的，你要吃什么，姐姐给你去买。” 此时，龙青宝才刚吃饱，倒也还不饿。 “呜呜呜，姐姐会给我买帅帅的衣服。” “衣服，姐给你买了呀！快递应该到了，姐看看。” 柳青青跑去检查快件，果然从门厅里取来一个包裹，拆开包装，献宝也似把衣服拿给龙青宝。 “在这里，青宝！” 龙青宝翻个身，心说：少来讨好我，我身为大帝不会心软的！ “呜呜呜，我姐姐会把所有的钱都给我花！” 柳青青好像有尾巴被火点着了，差点跳起来！ 小子，差不多得了哈，你踩到我底线了！ 但见龙青宝兀自在床上打滚，没有要停的意思。 对了，刚才钱主任对付他那一招还不错，现学现用对付他一下。 柳青青把俏脸一沉，耍一招乾坤大挪移，“这话不对哈，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把你挣钱给姐姐花才对！” “呜呜呜，我是小孩子，我不能挣钱的。”龙青宝回一招四量拔千斤。 柳青青一招拖泥带水，“你现在是小孩子，过几年就长大了，就能挣钱了。” 龙青宝索性一招原地打滚，“呜呜呜，姐姐不乖，姐姐不疼我～～～” 柳青青傻眼，索性来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嘴巴一咧，也呜呜咽咽“哭”开了。 “嘤嘤嘤，我好惨，我好惨，妈妈不要我，弟弟整天哭，弟弟对我不好，嘤嘤嘤，一点都不好。” 表情夸张。 “嘤嘤嘤～～嘤嘤嘤～～” 龙青宝发慒地看看表演差劲的柳青青，心说：你哭得好假，眼泪也没有一滴，一点真心也没有。 就这，柳青青还起劲了。为了加强气势，还用一双修长的大腿拍打床板。 “嘤嘤嘤，我弟弟不听话，他一点也不听话，我妈妈也不要我，我那么小的时候她就抛弃我了，她长什么样子，我都不记得了，她……” 哭声戛然而止。 大腿拍床声也没有了。 龙青宝诧异地转头瞧去，只见柳青青双眼噙泪，小嘴唇紧紧抿着，玉白的脸庞带上泪痕，仿佛是海棠泣露一般楚楚可怜。 知她是真的想起了那离家出走的妈妈，想到了她悲催的身世。 猛地，龙青宝好像自己的心被谁揪了一把。 龙青宝不自觉爬过去，紧紧抱住柳青青。 “姐姐？” “嗯。”柳青青低声回应，转身就将龙青宝搂在怀里。 咦，这怀抱好“温柔”，好有“爱”。 龙青宝心旌摇荡不已， 只觉她的下巴抵着他的头顶，默默伤神。 龙青宝不敢稍动。 过了好一阵子，方才听柳青青长吁出一口气，低声道：“青宝，你以后乖一点好不好？” 龙青宝暗叹，乖这个字，不适合用在我身上吧。 但不知为什么，他却用力点点头，答应道：“好！” 小妖精，又让你赢了一局。 龙青宝喟叹：好吧，今天晚上不杀你了！ 第124章 我是神灯，满足你一个心愿 超级无敌怀中抱弟杀。 此时那跨马持剑、百战归来的英雄，青龙古国的威武大帝龙青宝，竟也不由自主生出一些儿女情长。 龙青宝仰起头，看向柳青青的面颊。 说是瓜子脸，其实有个很柔美的弧度，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小嘴唇娇艳艳的，小琼鼻高傲地翘着，大眼睛轻阖着，黑长的睫毛微微湿润。 蓝星的小女人真是美丽。 只可惜-------她却非死不可。 龙青宝不由的鼻子一酸，问道：“姐姐，假如明天你就要死了，你最想要干什么？” 他大约想让她死前，替她完成一个心愿。 岂知柳青青根本就不按他的套路。 她眼睛也没有睁开，不以为意道：“死？我才不会死呢！你不是说过了，姐姐要赚钱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以后你还要交女朋友，买房子，结婚生子！姐姐怎么能死！” 龙青宝脑顶一阵乌鸦飞过，感到体内的毫毛一根根摇摆起来，弄得他浑身痒嗖嗖的。 “那要是我已经买了房子，娶了妻子，生了儿子呢？你明天就要死了，你有什么心愿？” 就听柳青青没心没肺地道：“死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心愿？岂不知‘死去元知万事空’，活着才有心愿，死了要心愿何用？” 龙青宝眼眶微湿，冷汗涔涔，尼玛，我想要杀你，你连这点小要求都不满足我！ “那假如我非要你有个心愿呢？” 柳青青这才睁开眼来，低头看看“弟弟”。 只见她清澈的双眼盯着自己，表情仿佛哭笑不得的那种样子。 “哎，我说你这个小孩子，你才多大，就生啊死啊的。” “这种哲学问题，太深奥了，姐姐也还没想过，你那么小，更加不用去想啦！活着就对了！” 龙青宝摇着柳青青的胳膊说：“你想一下嘛，想一下嘛！” “这种事情，想了也做不到，想它干什么？” 柳青青乱丝般的心绪，全堵在喉咙口，潜意识里想，这个孩子居然思考起大人的问题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妈妈抛下他，让他心理出现扭曲了。 人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经历过苦难的孩子懂事早。 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只不过是把所有的苦难都压在心底里罢了。 柳青青警告说：“你也别想了哈，想多了脑子会坏掉的。” 龙青宝却不知柳青青在担心什么，心想：我堂堂青龙古国的大帝、帝王灵者，就算现在失去了灵力，但权柄还在，蓝星上的事，还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况且，在龙青宝的印象里，柳青青无非是个守财奴，想要住别墅，在别墅里塞满百元大钞，那也简单嘛！ “你说嘛，姐姐，你说什么我一定给你实现，就算现在实现不了，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啦。” “哦。”柳青青想，原来这小子是想着要报答我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 柳青青想了一想：“我觉得我过得挺好的，你呢，长大后过好你自己就行了！如果非要姐姐有什么心愿，那就是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烦我！” 龙青宝一脸黑线，同时又是心有不甘，“为什么？你就那么讨厌我？” 柳青青看着龙青宝，表情终于认真了一点：“哎，所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嘛。” 柳青青说：“弟弟，我们现在就好像被冲上海滩的两条鱼，不得已而吐沫互相润湿。” “等你长大了，不需要我了，那我们就跟重归大海的鱼一样，各自过各自的罗。” 相忘江湖------- 各自过各自的------ 龙青宝感到了些许残忍。 然而相比之于，他非杀了她不可，岂不已经是更好的结局？ 他知道了她的心愿了。 她的心愿不过是活着，不被干扰地活着。 这样说来，他注定无法达成她的心愿。 但他必须要取回灵力，不止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青龙古国，为了青龙古国里百万灵者，以及几万万普通民众的性命。 龙青宝气鼓鼓地挣开柳青青的怀抱，坐了起来。 “哼！” “你怎么了？” “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能办到！” “我------我没有不相信你啊！” “那么你随便说点儿什么，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做到！你信不信！” “好，好，我信。”柳青青破涕为笑地说。 “你根本就不信！”龙青宝抱着胳膊，大眼睛瞪视柳青青，生气中带着点撒娇，能把大人的心瞬间萌化的。“你根本就不信！” “我说了我信啊。” “你嘴巴里说信，可是心里根本就不相信！” “这个------好吧，我的心愿就是青宝长大了娶个媳妇，然后生个儿子，然后------” 龙青宝鼻子里嗤了一声，心中实在是焦躁：见鬼了，我还要在蓝星娶妻生子，等我儿子打酱油，青龙古国都化成一片焦土了！ “别说我，说你自己！说说你想要什么，就有那么难吗？” “好吧------”柳青青双手曲着枕在头底下，眼望着天花板，“姐姐没什么特别想的，不过如果能让我再见我爸爸一面。那就好了。” 龙青宝说：“你爸爸不是已经死了吗？” 柳青青叹气道：“是啊。所以只能想想罗。” 龙青宝的脸沉了下来。 替她找出何莲，让她跟母亲见一面，他还能办到。 让她跟父亲见面？ 时间维度是单向的，就算他是l维10的灵者，也没办法让时间倒流。 难道柳青青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居然想出这么个招来刁难自己？ 该死的柳青青，竟然还拍着自己的肩膀安慰自己，“没关系，青宝，姐姐晚上睡着了做个梦就能见到他罗。” 柳青青翻身下床，从一堆书籍里取出一张照片，“给你看看，这就是我爸爸。” 一张底色已经泛黄的照片。 照片中的男人身形挺瘦长的，身穿藏蓝色对襟纽扣衫，一条土褐色的长裤，一个裤腿不经意地卷起一道边，脚上踩着一双塑料凉鞋。 看上去土里土气。 照片的拍摄手法也是土气地很，竟然是直板的全身照。 男人脸颊黑瘦，有许多竖条状的皱纹，可能因为不习惯拍照，表情很不自然。 男人的身后是一大片黄土地，也许是春天，地里刚刚吐出一些小草的嫩芽。 柳青青看着照片。 只见她双眼亮晶晶的，一定是泪水在灯底下的反光。 罢了。 龙青宝心里哀叹一声，听说临死前，人能见到自己的亲人，就算是我替你完成心愿吧。 龙青宝揉揉眼睛，转移话题，“这房子太小了，姐姐，咱们明天换个大房子吧！” 第125章 我姐姐会变魔术 这是老房子，旧装修，虽然已经精心地打扫过卫生，可是墙壁上斑斑驳驳的黑影，以及衣柜床头柜那些一小块一小块的破损，都显出岁月的痕迹。 加上卧室中灯光昏暗，照出来的世界，到处黑黑旧旧。不免有点凄凄惨惨戚戚的味道。 可是说到换房子，你以为是换草纸呢，那么简单。 这已经是姐姐能做的极限啦，没让你睡桥洞已经很不错了！ 话虽如此，柳青青竟是妩媚一笑，“好呀。换房子！现在就给你换！” 她从床上跳起来，“你看姐姐给你变魔术！” 柳青青到门厅里拆包裹。 长的短的包装，一捆一捆的，都是她从某宝、某拼上购置的各式各样的墙纸。 已经是熟门熟路了，柳青青去隔壁大妈那里借来梯子，在墙边架好。 把墙纸按在墙壁上，召唤龙青宝：“青宝，过来帮忙！” 龙青宝抬头看看，“你以为我会飞呢，过来帮忙！” 最后，柳青青站在桌子上，龙青宝站在梯子上，一个人撕开底衬，一个人用卡片，刮过去，从上粘到下面。 墙壁用的是鹅黄色。 衣柜用的是梦幻的樱粉色，包括床头柜和桌子，里外都贴了一层，又干净又漂亮。 地面铺上原木色的pvc地板软胶。 门厅用果断使用浅浅的果绿色。 旧沙发用森系丛林绿的布套套上了。 至于厨房，则采用地中海的那种湛蓝，颜色深一点，比较耐脏一些。 煤气灶后面的墙面，贴了一层海军条纹的防火墙贴。 这工程，花了两天才算粗略地做完。 全部包了一遍之后，哇塞，龙青宝发现，真的好像换了一套房子一样。 原本那些暗黑没有了，裸露在柜子外面的伤痕没有了。 到处干干净净，粉粉嫩嫩。 窗户一开，微风阵阵。 窗明几净，就是舒爽。 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小的一室户，每一处，都留下了柳青青和他的汗水。 因而，就有了家的味道。 如果非要吐槽的话，就是柳青青为了照顾龙青宝的童心。在卧室的墙壁上，粘了许多大象、长颈鹿、斑马、猴子、松鼠之类的3d墙贴。 可也就是这些墙贴，令龙青宝回忆起遥远的年代，那时候，他真的还是母亲身边的一个孩子而已，他们生活在丛林之中------至少有两千年了。 身为青龙古国的大帝，本来是不该相信眼泪的。 此时此刻，龙青宝却有了涌泪的冲动，深埋在两千年之下的那一点点柔软，在深深的海底咕咕咕冒着泡！ 蓝星的女妖精！ 龙青宝靠在床上发呆。 而柳青青则疲累地瘫在床上嘤嘤嘤，“好不好？青宝，姐姐给你实现了一个愿望啦！” “好什么好！把钱都花光了吧！把我买零食的钱都花光了吧！”龙青宝郁闷地说。 你干嘛非要这么努力，还什么都不想要！ 你就是想让我心软，啊啊啊！ 你这个蓝星的女妖精！ ------ 确实，柳青青最近像是大出血，口袋里的钱不住往外流。 雪上加霜的是，自从上次柳青青丢下谷母，和谷小墨在西湖边夜爬“蹬开岭”之后，谷母就不让柳青青给谷小墨家教了。 等于是丢了一份唯一的工作。 所以，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柳青青又回到学校。 学校的附近有一家“家教中心”，专门给需要请家庭教师的家长，和需要家教赚零花钱的大学生牵线。 柳青青到那里挂了个名字，交了一百块钱的介绍费。 好在柳青青高考的成绩不错，而且在大学也是年年拿到奖学金的，加上她长相清秀，又穿得朴素，一看就是个好学生好脾气的类型。 所以很讨家长的喜欢。 况且柳青青又有家教的经验。 所以，很快就确定下两份家教。 一个是初中的女学生，一个是高中的女学生。 每人每周两次，一次两个课时，150软妹币。 对此，柳青青还挺意外的，现在的家教费用涨了。 也可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一个礼拜600，一个月能有两千四的收入。 刨去一个月的房租费1500，柳青青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过得很滋润啦！ 不错！不错！ 俺柳青青从此走在通往幸福的道路上。 …… 这一日，柳青青踏着幸福的步伐回到“家”中，刚开了单元门，楼道的感应灯应声而开，“家”的门也“吱哑”一声开了。 柳青青正想呢，今天弟弟怎么这么热情，谁知站门口的竟是罗阳。 “可算回来了。”罗阳一边说，从柳青青手中接过挎包，“不是从医院来的吧？” 乍见罗阳，柳青青先是一阵无与伦比的温暖，接着便是诧异，根本顾不上回答，反问道：“罗阳，你怎么来了？” 罗阳说：“我也是刚到。这段时间你好忙，我好久没碰到你。” “可不是，王主任病人好多，每天都排得满满的。” 柳青青说着，走入门厅，只见龙青宝盘着腿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包牛奶，明显是罗阳买的。 柳青青大吃一惊，“青宝！你怎么吃别人的东西！” “不是别人的，”罗阳笑嘻嘻地说，“是我买的。” 慌地柳青青连忙说：“多少钱，我转给你。” 但这一次，罗阳却不像平时那样，无奈而顺从地拿出手机，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下柳青青的转账，而是一脸淡定。 “不用钱，这不是给你买的，是给青宝的！” 看来罗阳已经不怕柳青青翻脸。 罗阳早已看得透透的了，反正龙青宝会给他开门的。 “嗯！”龙青宝神之镇定地点头。 “哎呀，青宝，你还真是，给吃的就是娘啊！” “等我长大了，我会还给他的！” 龙青宝的表情十足认真。 吾乃秦始皇，吾未死，吾藏亿吨黄金于咸阳，今西安是也，现只需2000元便能解冻吾之黄金，v信某宝转账都可以，账户就是吾姊姊之电话号码，转过来后，我直接开出部队，让你统领三军。 额。 不对。 吾乃l星青龙古国之威武大帝是也，因被朱雀帝国黑莲花所骗，灵力被封于柳青青身上，不用你转钱，只要你使劲作，作死柳青青，我封你做我青龙古国的大将， 龙青宝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心说：算了，不玩了，看我姐秀眉倒蹙、凤目含威的样子，一会我又要被打屁股了！ 第126章 还未牵手就面临毕业杀 罗阳带来的不止牛奶，还有新鲜的葡萄、西瓜等水果。 当然还给这个出租屋带来了一些生气。 他环顾四周，眼神中充满惊奇和赞叹，“青青，你可真能收拾，这个家怎么忽然间变样了。” “变得好吗？”柳青青此时像是个等待夸奖的小女孩。 等到罗阳说出：“好啊！当然好呀！” 柳青青便欣然笑了。 “干净了好多，也变得明亮了。”罗阳一边说，一边在屋内转圈，“哇，厨房这个色系我喜欢，青青，你怎么办到的？” 柳青青说：“只是贴了一遍墙纸而已。” 罗阳眼中流露出心疼，“贴墙纸好大的工程，青青，你怎么不叫我，我帮你啊！” 龙青宝说：“用不着你，我帮她了。” 罗阳瞄了龙青宝一眼，不怪他看不起他，在罗阳眼中龙青宝不过是个孩子而已，随口道：“你能帮什么忙？” 就见龙青宝瞪了一双大眼睛，气鼓鼓的。 罗阳也没太在意，四处转着，仍想到卧室里参观。 柳青青和龙青宝两个一起拦在门口。 “不行，这里不许进。”柳青青如花似玉的脸蛋染上一层红晕，灵动的眸子闪烁着。 “为什么？”罗阳心说，前几天，我还在里面替你搞卫生呢，怎么今天就不能进了？ 当时二人的距离挨地好近，罗阳几乎再往前一点，就能碰到她的俏脸。 罗阳也想抓住机会来着，但柳青青便好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马上就探知到他的心里欲求。 只听“咚”地一声，门被关上了，差点砸到罗阳的额头。 柳青青在门里面说：“没有为什么！现在，这是我私人空间了。” “对，私人空间！”龙青宝帮腔。 但龙青宝也一起被关在门外。 “好吧。”罗阳心痒难搔，好像越是看不到的就越神秘，越想看一看。 这是她生活的地方呐。 刚才冲一眼，好像看到粉色，好像春天的漫天飞舞的海棠花瓣的那种。 果然是个梦幻的少女。 让人一见之下就想要保护的那种。 但现在门关住了，就跟她不肯敞开的心门差不多。 “呵呵。”罗阳在门口转了两圈，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隔着门跟柳青青说话。“明天h市第一医院面试，你收到通知了吗？” “收到了。”柳青青在门里面说。 “哦。”罗阳答应道，“我也收到了，白天想联系你来着，但你电话不接。” “我在手术室呢，接不了电话。” “下了手术台回我个信息嘛。” “我在给新学生备课呢。” 这段时间柳青青忙得焦头烂额。 罗阳下意识看了龙青宝一眼，心说：跟这货脱不了干系。 不过罗阳爱屋及乌，倒还不至于对龙青宝有什么怨恨。 龙青宝仿佛是知道罗阳在想什么似的，大眼睛漆黑的眸子一转，跟罗阳说，“我很省钱的。” “哦------哦？” “那你跟我姐姐多说一会话。” 龙青宝此时像是个体贴的大人似的。 罗阳不由得笑了。 龙青宝则在心里骂他是个傻瓜，今天是你最后一次见她了，有什么话就都说了吧！ 告白也可以，免得将来后悔。 ------- 龙青宝离开门厅，到厨房里一张凳子上坐着，联系智子：给我搞一点蓖麻素。 智子：那是毒药。蓖麻毒蛋白由a，b两条链构成，具有很强的细胞毒性，一旦进入胞质溶胶，毒蛋白a链便会催化核糖体的脱嘌呤作用，1min便可导致1500个核糖体失活。蓖麻毒素可引起人的呼吸和身体器官衰竭，导致人在几小时内死亡。有时，嚼少量蓖麻子就可致命。 龙青宝不耐烦地道：我知道。 智子提醒：如果你要用它来给蓝星人类抗肿瘤使用，则需要注意其用量和方法。 龙青宝：谁说我要给蓝星人类抗肿瘤。 智子：那你要它干嘛用。 龙青宝：此非尔智子能问也。 智子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回答：好。 ------- 罗阳又在门厅里坐了一会，看看时间不早，便起身道：“青青，那我走啦。” “恩，好。”柳青青仍然在卧室里面。 罗阳感到有点无味，自行出去。 柳青青倒又从后面跟上来。 “你走啦？” “我走了。” “我送送你。” 罗阳便好像迎着了一股春风。 二人徐徐走在城市的月光之下。 罗阳扶着自行车车把。 柳青青在自行车的另外一侧。 夏天的月亮仿佛特别静谧。 事实上，整个尘世都在他们身后隐去了。 包括那些蝉鸣。 只有微风吹过两棵并立的树，树梢发出同频率的震颤。 罗阳说：“青青，你知道吗，钱主任今天走了。” “啊！”柳青青惊呼一声，虽然她早已知道这件事。 但想到钱江红就此离开h市第一医院，还是有点愁怅。 “他们办了送别宴，我回来的时候还没散席。” “嗯。”柳青青低着头，她应该去送送钱江红的，但也许钱江红并不喜欢…… “现在外科一病区是谁做主任呢？”柳青青问。 “曾庆斌，你应该知道的，医务科的主任曾庆斌。”罗阳说这话的时候长叹了一声。 “是嘛？”柳青青好奇怪的说，“他这样，岂非降级了？” “人家喜欢做外科主任嘛。”罗阳说，“而且他没降啊，这个主任身份是兼职的。” 大夏国的行政机构，全都是医生升上来的。 这样的好处是，院长带领下的行政机构，仍然保留着医生的职业道德。 医生的道德是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有了牢不可破的医生角色约束。 所以，曾庆斌才青睐外科主任，胜过医务科主任。 在他眼里，做一个名医，其心理成就要比医务科主任要大多了！ 罗阳忽然说道：“青青，我好害怕呀。” “啊？”柳青青吃了一愣，朝罗阳看过去。 昏暗的路灯底下，可见其阴晴难测的脸。 他的身躯本来伟岸，但不知为何，此时显得有些萧条。 “你担心明天的面试吗？” “是啊。”罗阳承认道，“就跟高考前那几个月的感觉一样。青青，从初中升高中，再到高中升大学，每一次，我都很怕，我怕跟不上你的步伐。” 罗阳说：“前面几次，我们总算都过来了，这一次-------h市第一医院顶多只会留下一两个本科生。” “唔。”柳青青低头沉思着。 倘若不能留在h市第一医院，那么柳青青肯定会去别的医院投简历，甚至，不能留在h市。 都说毕业杀。 谁能找到工作，谁找不到。 谁能留在大都市，谁不能。 好像一个无情的棒，棒杀多少情侣。 罗阳难受地看着柳青青，目光中充满不舍。 第127章 我的拥抱超甜的 罗阳说：“钱主任在的话，你有极大的概率留在h市第一医院，他对你的印象还不错。” “唔。” 柳青青看着罗阳发愁的样子，猛然反应过来，罗阳不是在担心他自己，倒是在担心她。 罗阳有家里支持，更大的意向仍然是考研，考研之后留在h市的几率就大了。 而柳青青，能够完成大学学业，实属不易，现在又添了龙青宝这个拖拉宝，考研一条路已经堵死了。 罗阳曾跟钱江红出去“喝茶”，一定探过他的口风，倘若钱江红留在h市第一医院，说不定能得他的力保。 钱江红一走，一切就只能靠硬拼了。 月光好像忽然变得清亮。 在这个夜晚，某根心弦被轻轻地拨动了。 一开始，固然是有些生涩。 柳青青好像不太习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目光，去迎接他眼中的星光。 她微微侧过身，正想要说什么，只听罗阳道：“青青，你别怕。我会养你的，你相信我。” 他声音都快发颤了，听得出，罗阳也挺紧张的。 柳青青倒怔住了，猛然想起那句台词，某个电影镜头，某男子追着一女子的身影，喊出一句：“我养你啊！” 仿佛这是一个男子对女子最深情的告白了吧。 本应该感动的柳青青，不知道为什么，又听到尘世里那些过路的车声了，又听到那些恼人的蝉鸣了。 柳青青有些傻乎乎地问道：“你呢，你自己相信吗？” “啊？”罗阳差点没摔一跤，搞什么啊？我都这么深情了，你还是离我那么远，你的心难道是铁打的吗？ 罗阳看向柳青青，发现她也正自看着自己。 眼波流转，彼此看到各自眼中的慌张、茫然和无措。 “没关系，不管到哪里，我都能搞定自己的，我保证。”柳青青像是立誓，又像是安慰他。 罗阳心里感叹，我特么的，我的心需要你立这种誓来安慰吗？ 一个拥抱就可以了好嘛。 末了，只听柳青青问道：“你相信我吗？” “相信。”罗阳费力地点点头，他太相信了，她就是比野火烧不尽的小草还要顽强的，比小强还能抗击打的，柳青青啊。 唉，罗阳正自哀叹着，忽然感觉到怀抱里柔柔软软的。 柳青青居然冲到他的怀里来了，隔着一辆自行车抱住了他。 罗阳没怎么反应过来，这什么神剧情？ 事后回想起来，当时的他只剩下傻乎乎地站着。 他怎么那么傻，他应该低下头吻她的啊！ 当如果站在当时的立场，他就应该知道，根本不能够，因为他的双手还捉着自行车的车把。 但他难道不能把自行车扔掉吗？ 答案是不能。 因为那会砸到柳青青呀。 他们的中间始终隔着什么。 以前是柳香花，后来多了龙青宝，现在，居然还有这么一辆破自行车。 也是够够的了。 罗阳甚至没有腾出手来，抚摸一下她的秀发。 其实，真的太突然了，突然到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然而，当柳青青放开手的时候，他仍然想要大笑一场。 神极别的进步。 这说明她还是爱自己的呀！ 他看到柳青青已经像受惊的兔子一般了。 “你赶紧回去吧。”她匆匆地说，说完就往回跑。 “恩！”罗阳重重地回答，语气是那样欢快，“你也是啊，明天别迟到了。” 罗阳望着柳青青落荒而逃，感到这场景是多么美妙。 以至于他在回到宿舍之后，仍能闻到她身上幽幽的发香，能感受到她的秀发摩挲在他的脸颊。 ------ 而柳青青，其实并没有跑走多远，她在转角后的一株夹竹桃下，默默地立着。 看着罗阳骑着自行车消失在路灯之后。 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柔情和愁绪。 两种不一样的心情，却像麻绳一样搓在一起，难解难分。 父亲、母亲，家------ 她失去的已经够多的了，她还能再承受多一次的失去吗？ 她嗅到了些许危险的气息。 是的，因为害怕失去，不开始是最安全的办法，最有力的防范措施。 冲动了，柳青青心里想着，太冲动了。 暗暗告诫自己：下次不可如此。 然而她的脚步没有动，双眼仍然注视着罗阳消失的方向。 直到龙青宝追出来，站在她的脚边，“喂，他已经走啦！” “啊？”柳青青扭过头，发现龙青宝的眼神在黑夜中特别犀利。 难道他发觉了一些什么？ “你来干什么？” “我来提醒你，人生没必要那么执着。” “神经病！”柳青青又听龙青宝一个孩子说出大人的语言，忍不住教训道，“别说这种话。” “你才是神经病呢！”只见龙青宝嘟着嘴，“你弟弟才是你的男人，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还说你不是神经病！”柳青青一扬手，在龙青宝屁股上拍了一下。 “哎哟！你又打我！” “哪里打你啦，只是拍了一下而已好嘛。拍一下不是打，是爱抚。” 两个人吵吵闹闹回到出租房，收拾了房间，洗漱后歇下了。 一夜无事。 次晨，柳青青准备出门的时候，龙青宝忽然拉住她，并往她的手里塞了一袋牛奶，像个小皇帝一样的命令道：“喝完了再走。” 柳青青觉得牛奶是稀罕物，就摇手道：“这是罗阳哥哥买给你的，你喝。” 龙青宝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露出期盼的神情：“姐姐辛苦了，给姐姐喝。” 柳青青猛然间内心好感动，觉得这娃儿还是很有良心的。 于是返过身，耐下性子很温柔地劝说道：“青宝，牛奶好有营养的，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该你喝。” 龙青宝急切道：“姐姐，牛奶好养颜的，姐姐工作这么辛苦，皮肤都不好了，给姐姐喝。” 柳青青觉得奇怪，平时龙青宝特别护食，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大方。 “青宝，你说老实话，是不是干坏事了？” 肉眼可见龙青宝吓了一大跳，“没有啊。我好端端请你喝牛奶，你居然说我干坏事？” “你没有在卫生间里玩水？” “别说卫生间了？连厨房也没有玩过水。” 柳青青兀自不相信地去检查了卫生间和厨房，发现每个地方都干干净净，没有异常。 “你没有把头发塞到下水道？” “哪次下水道堵住不是因为你的长头发，我又没有长头发！” “你没有把插座的孔用棉签塞住？” “你以为我不知道电是什么玩意儿啊！” 饶是如此，柳青青还是去检查了各个插座，发现每个孔都安全着。 “姐姐，快喝吧，喝完了，赶紧去医院，今天你还要面试呢！” 龙青宝再次把牛奶塞到柳青青手中。 柳青青想了想：“还是弟弟喝吧，这-------人家是给你买的啊！” “呜呜呜------姐姐坏，姐姐不肯喝牛奶------你不喝我就把它倒掉，全部倒进厕所，给抽水马桶冲走！” 龙青宝使出超级无敌眼泪杀，柳青青就挡不住了。 “呃，好吧，好吧，姐姐喝就是啦！”柳青青投降道，接过龙青宝递过来的吸管，在牛奶包装里戳个洞，吸了一口，“好了，姐姐喝过了，行了吧？” 龙青宝眼巴巴看着柳青青咽下一口牛奶，心说：当然好了，你还不知道我在里面加了蓖麻素。 那是毒药！柳青青，你死定了！ 第128章 喝了弟弟的毒奶 “弟弟，你为什么用这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我？” 柳青青扶着额头，感觉世界仿佛不太对劲了。 “奇怪这个词怎么可以用来形容我？”龙青宝说，“我的眼神难道不是超级无敌帅气会发光，中间含有星辰大海的那种吗？” 但在柳青青面前，龙青宝的形象，仿佛要变形了。 像是纸片人似的。 柳青青一把抱住他，“额，是啊，是有星辰大海，只不过，这个星辰大海有点摇晃。” “大海嘛，总是会摇啊摇的。海风你轻轻地吹，海浪你轻轻地摇------” 龙青宝超级淡定的，哼着歌儿。 “青宝，姐姐可能不适合吃这种高贵的东西，头好晕。”柳青青感到头重脚轻的，好像共济失调了，随时要摔倒，只能紧紧地抱住龙青宝，然后扶着沙发想要爬到沙发上去。 “吃吧，多吃点就习惯了。”龙青宝说，把吸管塞到柳青青嘴巴里。“你就缺营养。” “呕！”柳青青肚内一阵翻涌，却只吐出一些苦水，依着她的医学知识，感到肠子在肚子里面抽筋了，疼痛难忍，同时浑身冒出冷汗。 而此时，龙青宝还试图往柳青青的嘴巴里灌牛奶。 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狡黠始终是落到了柳青青的眼睛里。 柳青青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个熊孩子，你是不是往牛奶里加了什么？” “没有啊？”龙青宝下意识地撒谎，“也许是你罗阳哥哥买的牛奶过期了呢！你可知道，过期牛奶就特别毒！” “你个缺心眼的！笨蛋！要是姐姐死了，就没人管你了！”柳青青忍着疼痛说出这几句话，再也支持不住，往地上倒下去。 眼前的世界还在摇晃，像是一层层的涟漪。 从身前一尺往四周散开。 柳青青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龙青宝，但龙青宝却远远地躲了开去。 “笨蛋！快报警！要是我------他们会管你的-------”柳青青说，但龙青宝在她面前消失了。 她又想，自己才是笨蛋，应该打120才对，她伸手往包里一摸，却没摸到手机，转头看时，手机正拿在龙青宝手中。 此时她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身体内好像有多股力量在碰撞，搞得她的眼前，蓝色、橘色、黑色，各样的光四处乱撞。 这样痛苦地挣扎了一阵，眼前的世界消失了，只剩下光。 ------ 龙青宝眼看着柳青青倒地喘息，娇美的脸拧成一团，满头的汗沾着乌黑的发丝。 真像是一朵被风雨击打陨落的芍药，白里透红的花瓣，上面带着雨水。 这凋零之凄美，让人没办法不心疼。 龙青宝暗暗地说：“柳青青，你别怪我，要怪就怪朱雀女帝这朵黑莲花吧！” 龙青宝把手掌放在她的头顶。 吸出封印体的最佳位置。 他施展l星水性超级帝王灵术。 果然，此时“黑金珠之锁”已经涣散，像一团毫无主见的迷雾，任由龙青宝长驱直入。 黑金珠之锁失效了。 龙青宝大喜。 在黑雾的底下是一大片湛蓝之海，有灵的海洋，他招唤它们！ 如同风吹过海，大海必会有波涛。 那些灵力在旧主人的召唤下，纷纷抬起头，越聚越多，渐渐形成一股大的浪涛，向上席卷。 龙青宝则像呼风唤雨的龙王，要把这一个大海的水全部吸入口中。 出人意料的是，在这雷霆一均的时刻，这些波涛却像退潮一般退了回去。 奇怪，此时的“黑金珠之锁”已经涣散，论理来说，已经没有阻力了呀！ 龙青宝再次施展l星水性超级帝王灵术。 跟前一番一样，灵力一点点在海面的涟漪中跳跃，分明是已经感受到他的召唤，但是它们却仿佛并不愿意再回到他体内。 ------- 龙青宝加大力量，甚至那身如蓝缎子一般的绒毛都抖落出来，一根根竖地笔直。 连试三次，仍然如此。 龙青宝要崩溃了，它们居然不愿意再跟随他，而更愿意留在柳青青身边。 这是为什么？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竟然连他的帝王灵力都能降服？ 正当龙青宝感到极度郁闷，几乎要抓狂的时候。 智子出现了：大帝，我看是时候了。 龙青宝愤怒的：是什么时候？ 智子：大帝罢手的时候。 龙青宝咆哮道：凭什么，这是我的灵力，我才是l星的帝王灵者，我才是青龙古国的大帝！ 智子：但是，现在柳青青已经快过了濒死期，她一死，你就永远没有办法取回灵力。 龙青宝歇斯底里：别说永远，我现在就没有办法取回灵力！ 智子：大夏国有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龙青宝咬着牙，全身炸毛，像一个蓝色的光亮的海胆，他大叫着：难道我要一直这样跟她耗下去？我不要紧，青龙古国怎么办？白虎帝国不会给我们这么多的时间。 智子没有感情，是个冷血的机器，只会给出其认为最恰当的方案。 智子：这是蓖麻素的解药，希望大帝尽快决断。 龙青宝看着从空中淅出的药包，浑身兀自气得发抖。 但也是毫无办法地接过。 正要喂柳青青服下，猛然地想到什么：不对，这解药是给我们l星人吃的，蓝星人的构造与我们l星人不同，这解药对她来说，没多大的效果。 智子麻木的：如果这样的话，只能看着她死掉了。 龙青宝用力揪着自己的毛发：不行，她现在不能死！ 智子：那么大帝，你有何良策？ 龙青宝崩溃地：可以用l维九将军的灵力为她解毒。 智子：那些灵力是用来给柳青青封住灵力的，如果把这部分灵力耗费光了，再要让l维九将军献出一部分灵力，他们肯定不会答应。 龙青宝心如刀割：那也没办法，我又有什么办法！ 龙青宝再施帝王灵术，所幸l维九将军的这部分灵力，极其容易控制，在他的召唤之下，发出一团耀眼的蓝光，每解开一个蓖麻素的分子链，就发出一个蓝色的焰火。 就好像烟花一样，在柳青青的体内，把她那张俏丽的脸映照的异常妖艳。 她不会死的。龙青宝想，但是他就要气死了！ ------ 不行------ 龙青宝忽然发现她的身体有异状，那些该死的蓖麻素到哪里去了？ 不可能啊，只解开了十几条蓖麻素的分子链，但她喝下去的绝对不止那么多。 所以，她要死了。 他也是！ 尼玛，同归于尽啊！ 龙青宝头昏脑胀的，只觉得身体都要被掏空了，异常的颓废，四肢完全失去了力量。 智子：虽然是个沉重的打击，但还请大帝要振作。 龙青宝：我没事，我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智子：但是你的鼻子在流血哦。 龙青宝果然感觉鼻子痒嗖嗖的，好像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里面流出来。 长久没有这样的经验。 有多少年？ 也许两千年了吧。 两千年没生过病的龙青宝，此时伸手一抹，竟然真的抹下一团血迹，摸摸额头，又是一片滚烫。 他生病了！ 该死！ 龙青宝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接下去便是人事不知。 第129章 鬼门关竟是温柔窝 它们像一堆纠缠的乱线，金钱、名誉、地位，哪一个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除此之外，也许还有更多的。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活着，这些问题总是在脑海里纠缠不休。 但到了临死之刻，也许就会有新的认识。 没有人能带走，它们就像不需要的石屑粉尘，一片片落下。 柳青青感觉到自己是走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山谷里。 四面都是白。 所有的雪白在眼中，会让人产生幻觉。 感觉是蓝色的，而且很冷。 风像冰刀割过脸颊，连发丝都结成冰了，在风里面扑簌簌拍打着裸露的脖子。 柳青青拖着冻僵了的双腿。 双手好像没有了知觉。 她费力地翻过山坡，看到坡下面掉光了叶子的栗树下，有一间亮着灯的小屋子。 顿时让她感觉到很温暖，想象里面一定是生了炭火，火光映在主人的眼眸里。 柳青青百分百地相信，这个人就是她的亲人！ “爸爸！”她好像心脏要从身体里跳出来，立即朝那桩小屋狂奔。 她离小屋越来越近。 在一片雪地里，这桩小屋好像发出了圣洁的光。 没有错-------在临死的那一霎那，柳青青最需要的就是温暖，来自于一个亲人的温暖。 她朝那桩小屋奔过去，感觉中，她的身形越来越小，小到她刚刚记事的那个年纪。 小到她刚刚可以认识爸爸的那个年纪。 那一定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来自于亲人的关爱，足以让她在未来的人生一个人长途跋涉，还那么坚强。 门开了，火光从小屋中漏出来，映在门前的那片雪地上。 “爸爸！” 可以想见，当时的柳青青那欢呼雀跃的心情。 然而------ 站在门口的却不是爸爸。 居然是马一鸣？ 背着光，马一鸣那挺拔的身形，在雪地和火光之间形成了一个灰黑色的剪影。 “你不能进去。”马一鸣双手撑在门框上，拦住了柳青青的去路。 “为什么？这是我家！”柳青青亟不可待，伸出头往屋子里张望，她确信父亲就在里面。 但，马一鸣像一座山那样堵在门口。 “进去，你就死了！”他说。 “胡说八道。”柳青青已经冻得浑身僵硬，感觉身体都快结成冰了。 而眼前的屋子分明温暖无比，是她最渴望、最想去的地方。 “爸爸！”她大声地喊。 “青青！”印象中父亲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她高兴极了，简直热泪盈眶。 她赶紧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裳，向马一鸣撞过去，“让我进去！” 但这一撞，好像撞上了一块门板。 只觉得右手腕一紧，身子就摔了出去，落在雪地里。 柳青青单薄的身子滚了一身的雪，雪水更是刺骨的冷。 “马一鸣！”柳青青恼火地道，“你到我家里来干什么！” 马一鸣动了动他那感性的嘴唇，“我不是马一鸣，我是l星的白虎帝国的火焰将军。我们见过面的。” 原来是火焰将军变成马一鸣的样子！ “太可恶了，那你就更不应该来我家啦！” “这不是你家。”火焰将军说，“是死神居住的地方。” “你骗人！”柳青青坠下泪来，在菲嫩的脸颊上结成了薄薄的冰。 “难道你忘记了，你爸爸已经死了吗？” 是啊，柳青青当然知道爸爸已经死了。 可是眼前的这幢小屋依然温暖。 而且她知道爸爸就在里面。 “爸爸！”她双手握在唇前，朝里面喊。 “青青。”死神在里面回应，声音像极了父亲，那么温暖，那么亲切，那么有爱。 柳青青泪水盈盈地看着那里。 “生和死都是同一个地方。”火焰将军说，“但你现在该在的地方，是路上。” “我知道了。”柳青青哽咽着。 即便是恢复了一些理智，可感情上，她仍然不舍这里，“让我看他一眼。” “不能！”火焰将军——嗯，是马一鸣，马一鸣的脸如同刀削一般无情。“你再也看不到他了，他已经死了。就算看到，也不过是幻觉。” 柳青青紧紧咬着下唇，在冻得发紫的下唇上咬出一丝血痕来。 “快走吧！”火焰将军-------马一鸣说。 “青青。”死神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朝门口走来了。 “快走！” 柳青青看见马一鸣发出一声长吼，他那英俊的脸蛋猛然的变形了。 小屋的火光忽然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闷湿的黑烟，一阵阵，张牙舞爪地从里面冒出来。 是的，那不是爸爸，是死神。 这小屋，也不是她的家，而是死神驻扎之地。 柳青青泪流满面。 “爸爸！”她发出恸哭声，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 柳青青的思绪回到五年前。 她正在参加高考。 他们都觉得不需要告诉她。 也许是忘记了告诉她。 谁知道呢，在他们的眼中，她不重要。 她的人不重要，她的思想感情也不重要。 “他不是你爸爸。”她觉得她可能已经接近了事实的真相。 但她没有让他们对自己讲出这个真相。 她捂住耳朵。 真相才不重要！ “你还不快走！~”变形的马一鸣叫道，他光洁的脸蛋上长出黄色的绒毛，活像是个没有进化完全的猴子。 就是这个形象，让柳青青迅速地清醒过来。 梦消失了。 父亲消失了。 火焰将军是吧？柳青青心底里痛哭流涕，我讨厌你在马一鸣和孙猴子的形象之间切换来切换去的！ “柳青青！快走！” “爸爸！” 好像是一把切刀活生生把自己的现在与过去切割开来，柳青青的心脏一阵绞痛。 “爸爸！”她哽咽着，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喊不出这两个字了。 她感到她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爆炸。 或者是什么在分解。 蓝色的光和橘色的光，像两把不同颜色的锯子。 锯开了一条条锁链。 她的身体内怎么会有锁链，难道不是蓖麻素的分子吗？ 她居然感受到了分子结构？ 而橘子怪仍然在那堆黑烟里大喊：“柳青青！快走！” “青青！青青！” 柳青青整个人都陷落在那堆膨胀的黑烟里面，她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 ------ “青青！青青！”她仍然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嘤。”柳青青身体有了感觉，知道身下是发硬而冰冷的地板，手边是一团毛茸茸之物。 她微微睁开眼，有光线射入她的眼帘。 面前的世界仍然模模糊糊，但她知道自己是在出租屋的门厅里。 “青青！青青！”门外的人仍然在敲门并且喊她的名字。 柳青青听出来了，是罗阳的声音。 她回来了。 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但是活回来了。 柳青青努力地挣扎着，一只手扶着沙发，从地上费力地坐起来。 双眼迷离，发现沙发上多了一团蓝缎子一般闪亮的毛绒绒物事。 “什么东西？”柳青青伸手摸了一把，这物事仿佛还动了一动，原来是活的呀？ 什么小动物跑到我家来了，还挺可爱的说。 第130章 外星宝宝病得古怪 “青青！青青！”罗阳仍在外面大叫，并且不停地拍门。 听他焦急中带着哭腔的语气，一定是意识到柳青青出事了。 想到还有人在关心着自己，柳青青心中还是感到挺温暖的。 不一会，她的手机响了。 柳青青不用看就猜到是罗阳打的。 如果，罗阳再不见到她，也许会报警，让警员破门而入。 想到这里，柳青青努力地直起身子，一边脑子里快速回想事情经过。 她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是弟弟给了自己一包牛奶，然后-------对了，弟弟呢？ “青宝！”柳青青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多少声音。 她四下里扫视一圈，发现龙青宝蜷缩在沙发上，双眼垂着，黑长的睫毛覆盖着，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奇怪，刚刚那蓝色的小动物呢？ 怎么变成龙青宝了？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柳青青揉揉眼睛，当时的心情多多少少有点生气。 “青宝！”她叫道，就在龙青宝的胳膊上抓了一把。 岂知，这一把下去，发现他身体烫得跟火球一样。 柳青青的手顿时缩了回来。 “青宝！” “嗯。”龙青宝撅嘴哼了一声，小模样实在是可怜见的。 她又伸手去他额头一搭，天哪！这是烧开水呢，这么烫，绝对超过40度！ “青宝！青宝！你怎么了？” 柳青青急出一身冷汗，可是家中也没有备体温计什么的，若要准确测量，也得上医院去。 “青青！你在不在里面？”门外罗阳也是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又听有老太太跟他搭腔，“会不会上班去了呀？” “不可能，我就是从医院里找到这里来的。”罗阳说，“奇怪，我明明听到她手机响。”然后又大力敲门，“青青！青青！” 柳青青猛地想起来了，今天不是医院面试吗？ 糟糕了！现在几点钟，那不就错过了？ 但此时也没办法追究这个了。 柳青青急忙先打开门。 罗阳站在门外的阳光里，满脸赤红，满头大汗。 看日头，大约是刚刚过了晌午。 在罗阳的身后，聚了好些“热心”的大伯大妈，有的手中还拿着榔头等家伙。 柳青青倒吸一口冷气：卧槽，他们真准备砸门！ 就听罗阳跟倒豆子似的，大吐苦水：“青青，怎么搞的，今天面试啊，昨晚上特意提醒过你……” 说了一半，忽然变了语气：“青青，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柳青青就感觉到后背一股强力，颤颤巍巍的身体被罗阳托住了。 “你生病了？” “青宝！青宝他发烧了！”柳青青说。 一边努力挣开罗阳怀抱，挥舞双手，想打发后面那些大伯大妈：此处无瓜，可以回去了！ 但身体虚弱，实在不听使唤。 罗阳扶着柳青青进入屋内，大伯大妈也就见峰插针地进来指手画脚。 “噢哟，你一个姑娘家，脸白得像纸，病得不轻。” “一个人住，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一个姐姐带着一个弟弟，可怜见的。” 罗阳也没功夫搭理他们，又见龙青宝倒在沙发上，脸色惨白，气息微弱。 “发生什么事了？昨天你们两个不都好好的吗？”罗阳大惑不解地说，伸手去摸龙青宝的额头，果然滚烫，下意识地缩了回来，“怎么会烧得这么厉害。” 就这一句话，又见柳青青扑簌簌眼泪掉下来了。 大伯大妈更是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你们妈妈呢？” “姐姐带弟弟，这样可不顶事啊！” “是啊！打个电话给大人吧。” 这一句句话的，戳心窝子，柳青青无力分辩，一副玉软花柔的样子，可把罗阳给心疼坏了。 罗阳就抱起龙青宝，“赶紧上医院。” “恩，上医院。”柳青青取了挎包，手脚酸软，跟踩棉花似的，跟在罗阳后面。 大伯大妈也就退出了屋子，赶着跟在后面。 罗阳少不得又得担心柳青青：“你怎么样？” 柳青青咬着唇道：“我没事。快走。” 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唯有下唇咬出一道红。 总算有个伶俐的大伯，给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 罗阳先把龙青宝放在后座，又扶柳青青进去，他自己到前面坐上副驾驶座。 “去哪里？” “去医院！快！快！” 可叹这两个人虽然已经是准医生，手忙脚乱的关头，竟把龙青宝送到h市第一医院来了。 当时，出来接车的护士，看到龙青宝和柳青青两个都是病蔫蔫的，就问：“你们是谁来急诊啊，大的那个还是小的那个？如果小的这个，应该送去儿保。太小了！” “啊！” 罗阳和柳青青两个都遭了电击一般，细想想，还果真是这个道理。 可是，来都来了，这一转头，又要耽误多少时间。 “给看看吧，本院的。”罗阳说。 罗阳不由分说就把龙青宝抱了进去。 好在这二人都曾经在急诊室呆过，里面的医生护士大抵都认得。 对于急诊室的规程，也是熟门熟路，先把龙青宝安置在走廊的一辆平车上。 “发烧了！”柳青青简洁地跟预检台护士一说，要来了一根水银温度计。 掀开龙青宝上衣，把水银温度计放在他胳肢窝下。 这一冲眼，她发现龙青宝小小孩子的腋毛怎么那么茂盛啊，还是蓝色的。 好奇又掀起他上衣，看了一眼，那蓝色的腋毛又消失了。 幻觉，绝对是幻觉。 刚刚在家的时候就产生过一次幻觉了。 不行，不能说。 柳青青心中打鼓：不能跟别人说。 否则让她也去做检查，她可付不出检查费。 须知，医院是高消费场所。 只要把弟弟看好就行了！ 柳青青再次摸了摸龙青宝的额头，“青宝，没事的，医生会把你治好的。” 此时的龙青宝，迷迷糊糊，酸乏无力，但是神志未失，也知道自己被带到医院来了。 糟糕了，龙青宝心里叫苦，蓝星的医生怎么能治好他的病啊！ 他是心病！是心病好嘛！ 要不是因为无法收回灵力，让他心灰意冷，一时无法接受，也不会被蓝星的细菌给攻击到。 “姐姐------我没事。我们回家吧------”龙青宝有气无力地吐出这几句，声音却是细如蚊蝇。 柳青青自己头晕脑胀的关头，也没听清他说什么。“ 你说什么？------嗯！~青宝，你别担心，会好的！别怕，别怕哈，姐姐在这里。” 这体温该量好了吧。 柳青青从龙青宝腋下取出体温计，对着光一看，这体温怎么连35度都不到啊？难道体温计坏了？ 摸摸龙青宝的额头，明明烫得很啊！ 于是又问预检台护士拿来了一把额温枪，对着龙青宝的额头一扫，额温枪“滴滴滴”急促报警，整个屏幕都变红了。 一看温度，乃是45度。 要死了！柳青青只觉得手脚一片冰冷。 平常人40度以上，就已经时候超高热。 小孩子严重的话还会高热惊厥。 45度，柳青青根本听也没听说过。 “青青，额温枪可能不准的。”罗阳安慰说，“先验个血吧。” 罗阳已经给龙青宝挂出了号，去请急诊室医生开化验单。 这一边，护士也很给力地端了治疗盘过来，先用止血带扎住龙青宝手臂肘关节上方一寸的位置，取出针筒。 “啊！”龙青宝一见这明晃晃的针头，吓得连床上都躺不住了！ “救命！”急诊室走廊传来杀猪般的嚎叫。 第131章 龙青宝医院受苦记 龙青宝想要溜下推车去，哪里来得及，两面都有栏杆拦着，况且他本来就发烧发得七荤八素，手脚发软，已经被柳青青一把抓住。 “别动！别动！”柳青青按着他。 “姐姐，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啊！” 龙青宝诧异自己真的眼泪掉下来了，这一次可真不是装的。 ------ 偏偏智子晃出来道：大帝，请保持镇定，你现在这副模样，假如被l星人看到了，那可就颜面扫地了。 龙青宝万分恼丧地：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是皮肤外翻状态，在蓝星看来是正常的皮肤，对我来说，是肌体内面，上面密布神经，痛感最强烈的地方！ 智子：那要么你到四维里面躲一下先。 龙青宝：这样的话，我的外星人身份岂不是就暴露了吗？ ------ 柳青青见龙青宝双手挥舞，仿佛煞有介事。 她就更加心慌意乱：“罗阳，你看我弟弟，是不是高热烧到脑子了？” 罗阳道：“我去拿冰块。” 快速降体温的办法，在医生开出药物之前，可以先采用物理降温办法，比如说用温水蘸湿毛巾擦身，酒精擦浴，或者是冰块放在颈部、腋下、腹股沟、膝盖下方等动脉搏动之处。 急诊室的护士治疗室备有冰箱，里面放着一些需要冷藏的珍贵药物，以及冰块。 罗阳利用实习医生的身份，很容易就进去了。 ------ 这一边，护士拿着针筒，在蓝色的口罩后面嘻嘻笑着哄“小孩”。 “宝宝，姐姐可温柔了呢！” “温柔你也是小妖精！-------你们要搞死我啊！”龙青宝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他也不想的，没办法，这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龙青宝返身一把抱住柳青青，整个人挤到柳青青怀里。“不要啊！姐姐！快带我回家。” 龙青宝的情态，好像是要遭受什么酷刑，伸手踢腿地去打那护士。 吓得柳青青担心龙青宝得罪了她，连忙拉住龙青宝。 “对不起，对不起。”柳青青说。 但在护士看来，龙青宝脸蛋圆圆，皮肤雪白，眼睛乌黑，鼻子高挺，简直是集天地灵秀于一身，太英俊了这宝贝。 “宝宝，姐姐才不是妖精呢，姐姐是仙女，你乖乖地伸出手来，就跟蚊子咬一样，一点点痛而已。“ “蚊子身上有细菌！” “但姐姐的针筒是无菌的。” 实在闹得没办法了，护士道：“青青，替我按着他吧。” 柳青青左手臂紧紧抱住龙青宝，右手按住他手臂，“扎吧！” 心说：快一点，快一点吧，他这一哭搞得我也很揪心。 护士拉直了龙青宝的手臂，看来看去：“咦，怎么没见血管？” 柳青青说：“不可能啊，肘部的静脉是很粗的。小孩子也很明显。” “可是真的没有，你弟弟长得还挺壮实的。” 罗阳刚从治疗室出来，就先把冰块放在床头，“我来看看，他已经六岁，不小的了。” 三个人头碰头一起研究龙青宝的手臂。 ------ 智子：糟糕了，大帝，你的身份要暴露了。 龙青宝也很崩溃好不好，心说：我的人生怎么有那么多磨难！ 龙青宝：别说了，赶紧用四维投影的办法，在我肘部投影一条静脉，抓紧点。 智子：收到！ ------ 三秒钟后，罗阳眼睛发亮地说：“这静脉不是还挺粗的嘛！” 护士眨巴一下眼睛，可不是，在龙青宝肘部的正中位置，一条粗如笔芯的蓝盈盈条形纹路，这明显是肘正中静脉了。 奇怪，刚才她怎么没看到？ 护士想不通，不过也算了，就拿出针筒，往里面一扎。 这一针下去，手感怎么跟平时不一样呢？ 按理说，她做护士做了好几年了，被她抽过血的病人，没有上千，也就九百九十。 针头刺破静脉，有一种薄膜穿透感，而且由于静脉压力的作用，针头里面立即会有一点点血流过来。 但此时，针头里面什么也没有。 护士调整一下针头，还是没反应。 活见鬼了，明明照着这静脉扎进去的啊！ 她的经验到哪里去了？竟然这么粗的静脉都抽不出血？ 不可思议！ 护士连连调整了好几遍针头，仍然没能抽出血来。 这中间，龙青宝哭闹不休，两只手乱抓乱挠，两条腿乱踢乱蹬。 好一副人间受苦受难图。 柳青青的心连同肠子都纠结成一团，迅速体会什么叫肝肠寸断、心乱如麻。 而罗阳则心有怀疑：这护士的水平是不是不行啊。 当然，护士自己心中也有所担忧：他们会不会怀疑我水平不行啊？ 话说，在急诊室大厅，这样子折腾一个小孩，实在也太不好看了。 护士长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晓霞。”护士长指示道：“先把他送到抢救室去。” “哦，好的。”晓霞先拔出了针头。 见鬼了，即便拔出针头，这小家伙的手臂也没有一点渗血，只有蓝色的一点点像颜料一样的脏点，晓霞用酒精棉球替他擦去了，然后拿个干净的棉球装模作样按在上面。 三个人把推车推入抢救室内侧的一个包间。 本来这两张床位，是留给开绿色通道的重病人抢救用的，不过今天恰好没什么重病人，这里还空着。 绿色通道，是急诊室对待急危重病人的一种抢救服务系统。 为了保证绿色通道的通畅，一般设置有专门的抢救床位，平时这两张床位是空着，不收病人的。 三人把推车推到里面，倒也没有把龙青宝移到大床上。 这中间，龙青宝有片刻的休憩。 ------ 智子：大帝，这事情还没完，他们肯定会继续给你抽血的。如果真的被他们采到你的血样，那么，你的身份暴露还是小事，我们l星人的基因信息都会被人类给提取。 龙青宝：为什么？你只是一台机器，却装作很博学的样子？难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说的那些难道我就没有想到？ 智子：还是建议大帝到四维空间躲一下。 龙青宝赌气的：不躲！我堂堂青龙古国威武帝，l维十的帝王灵者，可以死，就是不会躲！ ------ 罗阳也就趁这会儿空的功夫，在床头拿过冰块，一块压住龙青宝颈部位置，一块放在他腹股沟位置。 妈呀，好冰啊！ 龙青宝一个哆嗦。 殊不知龙青宝化为人形，所有带神经的肌肤裸露在外，特别敏感。 在龙青宝看来，冰块不是给他降温，只不过是多一种花样来让他受苦而已。 龙青宝一踢腿，把底下一块冰给踢到了推车底下。 ------ 智子：大帝，小心，你颈部后面的绒毛露出来了。 龙青宝恼羞成怒，顾不得出口成脏：他么的！我是故意的你知道不，我现在发烧，翻出绒毛，是为了散热！ 智子：你这样很容易暴露身份。 龙青宝：不用你管！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在你系统上输入痛觉体验，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智子：我建议大帝慎重对待你的决定。目前来说，我只不过是一台能质子云计算的电脑，不是智能生物，假如你给我开发痛觉体验程序，那么我就有了l星人的情绪体验，相当于变成了半智能生物。 智子：到时候，我可能会为了躲避痛苦体验，而做出一些不利于l星人的事。 第132章 电脑是感觉不到痛的 龙青宝倒吸了一口气，心说：难道我连你都威胁不了？ 龙青宝：那又怎样，你没有繁殖功能。 智子：你应该知道，l星人并非没有能力给智子电脑开发情绪体验程序，就是为了防止我变成等同于l星人的智能生物。 龙青宝：你还是没有繁殖功能。 智子：一旦我变成智能生物，出于我质子云计算的能力，那么以后智子生物就会凌驾于l星人的级别之上。以后就算l维十的灵者也对付不了我。我会变成宇宙无敌的存在。 龙青宝：你还是没有繁殖功能。 智子：但我可以利用现有的技术条件制造无数个等同于我的智子，然后输入同样的程序。 龙青宝：我管你那么多，我现在脾气上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智子：大帝淡定，淡定-------经过我的计算，其实你想从柳青青身上取回灵力还是有办法的。 龙青宝白了智子一眼，心说：怎么的？你还是怕痛吧！ 龙青宝焦急的：什么办法！快说！ 智子：我正在计算。 ------- 此时，龙青宝看见护士张晓霞换了个针头，又来给他抽血了。 龙青宝跟垂死挣扎的小兽一样，四肢乱摆，大喊：“我不要抽血，我不要抽血！” 但他发现越是挣扎，越被罗阳和柳青青两个人死死摁住。 “不要闹！乖一点好嘛！”柳青青苍白姣好的脸上带着晶莹的泪花，真如梨花带雨一般。 罗阳就用最大的力气抓住龙青宝，不让其动弹。 龙青宝双手被抓，只能用脚指头操作智子了。 ------ 龙青宝：快，用四维折叠的办法，弄条血管过来，要不然我就要暴露了！ 智子：我正在计算。 龙青宝：计算尼玛，你不能同时运作两个程序吗？ 智子：这个可以有。 ------ 三分钟后，护士张晓霞终于抽了满满一针筒血，平均分配到血常规、生化等各试管里面。 与此同时，在绿色通道外面的急诊大厅里，一名正在付费的中年妇女，啪地往自己手肘上一拍，“医院里的蚊子好厉害！叮人叮地这么痛啊？” 手掌摊开，发现没有拍到蚊子。 但手肘正中还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疼痛。 她忍不住伸手抓了两下。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道血，从血管里流出来，一霎时就顺着手臂流到付费窗口的台子上。 “哎哟，这蚊子变异啦！天哪！怎么被蚊子咬一口能流这么多血？！” 跟在其后面的人，好像见了什么瘟疫一样，本来是挨着她排队的，见此情景，霎时退出一丈远。 这中年妇女也觉得自己被什么可怕的生物攻击，吓得哇哇乱叫。 一激动之下，那血就流得更多了。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妇女慌张大喊。 这妇女哪里能知道，刚才张晓霞从龙青宝“手臂”里抽出来的，其实是她的血。 人群一阵恐慌。 最后还是护士长出来，给了中年妇女一个棉球，按住了了事。 ------ 绿色通道之中，柳青青安慰龙青宝：“没事了，没事了，抽血抽好了。” 接过护士手中的棉花，给龙青宝肘部“进针孔”按住。 奇怪了，居然针孔上一滴血也没有。 龙青宝终于长吐出一口气，倒在推车上，好像要死过去一般。 柳青青不住的用手去检查龙青宝额头的温度，不免心中焦急万分，“罗阳，还是很烫啊，怎么办？” “物理降温没有这么快的。”相比之于柳青青，罗阳要冷静很多。 柳青青已然六神无主，说：“要么我给他塞一颗消炎痛栓先。” 消炎痛栓为非甾体抗炎药，且有镇痛、解热作用，常常被用于高热病人的降温。 罗阳提醒道：“青青，他还是个孩子。” 柳青青道：“正因为他是个孩子，换了别的孩子，这么高的温度早晕过去了。” 护士张晓霞也觉得可以塞消炎痛栓，不过剂量要小一些。 柳青青就去护士治疗室拿了一颗来，用剪刀剪成三份，取了其中一段，返回绿色通道。 这也是艺高人胆大。 柳青青回到绿色通道，就去趴龙青宝（此处河蟹）裤头。 龙青宝大吃一惊：“你又要干什么？” 柳青青把三分之一颗消炎痛栓晃到龙青宝面前，“青宝，这是塞塞的药，不用打针的，不痛哦！” 龙青宝不必细问，智子已经向他展示消炎痛栓的用法。 “不要，我不要这个！”龙青宝情急大喊。 “不痛啊，青宝！”柳青青苦口婆心地劝解，“你体温太高了，再这样烧下去，脑子要烧坏的，而且还会抽筋。” “这是痛不痛的事吗？”龙青宝抱怨说：“我小孩子没有隐私的吗？让我发烧好了，现在才43度，烧不死的。” 柳青青一听43度这数值，更加下定了决心。 “不行，你非用这个药不可！打针你怕痛，冰块你怕冰，你这个小孩太不乖了！罗阳，给我按住他！” 龙青宝看着罗阳笑嘻嘻地过来！ 天哪，还有天理不了！ 什么抽血、塞药、物理降温，全尼玛都是酷刑！ ------ 智子：嘿嘿嘿。 龙青宝：笑毛啊你！ 智子：这只是程序设置问题，不知道是谁设置的这个程序，每当看到类似情景，系统会自动给出笑脸。 龙青宝：去尼玛的！ 智子：计算结果出来了，系统认为，你可以教会柳青青使用帝王灵术，等她能驾驭灵力之后，主动把灵力传回给你。 龙青宝：你是个笨系统，这还用计算吗？能够驾驭灵力的灵者本来就可以把灵力相互传输。问题是，等她能驾驭灵力，她还肯把灵力还给我吗？她自己做帝王灵者不香吗？ 智子：所以后面的可能性才需要计算。系统提取和分析蓝星雌性人类的行为，认为有两种方案，可以让她在学会帝王灵术之后主动把灵力传回。 龙青宝顿时来了兴趣：哦，什么方案，快说！ 智子：第一种，你继续假装是她的弟弟，根据她的母爱指数，系统认为她有极大的概率会成长为新一代扶弟魔，所以在她学会灵力之后，很大几率会听从弟弟的要求。 龙青宝将信将疑：多大的几率。 智子：50%。 龙青宝：尼玛，那就跟0差不多。 智子：没错，假如在这中间，她遇到爱人的话，可能会被其爱人洗脑。根据数据分析，蓝星的大部分女人都外向，这根大夏国几千年出嫁从夫的文化传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龙青宝沉思半晌之后：你说说第二种。 智子：告知其你的身份，充分施展青龙古国威武大帝兼帝王灵者的魅力，让她“婶婶”爱上你，在她为爱情神魂颠倒之际，不管你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你。 第133章 体温计全都失灵了! 龙青宝莫名其妙：她婶婶？ 智子：哦，这是蓝星人类的说法，大帝，你需要更多更充分地融入蓝星人的生活。据系统计算结果，建议选第二个选择。 龙青宝不悦地：神经病，居然叫我施美男计。 智子：这已经是最好办法。 龙青宝：滚！ 智子：好的，大帝。 ------ 柳青青忧虑地看着龙青宝神神叨叨的样子，总觉得他的脑子已经被烧坏了。 心神不定。把龙青宝抱在怀里。 龙青宝此时也是累极了，头靠着“姐姐”的胸怀，忽然发现，怎么那么柔软啊，就跟枕在云朵上差不多，鼻子用力一吸，尚能闻到她身上幽幽的香味。 智子提供的第二条选择，好像也不错啊？ ------- 罗阳利用了实习医生的便利，跑到化验室，催促结果。 半小时候，他拿回化验报告时，龙青宝已经昏昏沉沉地靠在柳青青怀里睡着了。 柳青青拿着化验单一看，怎么也没想到，化验结果居然是正常的。 除了血脂有些高（看来是那中年妇女吃得太油腻了。） “有没有搞错啊。我弟弟发烧成这样，白细胞、中性粒细胞、淋巴细胞、c反应蛋白全部正常？”柳青青不可置信地说。 由于晕过去一上午，柳青青感觉自己也像生了一场大病。 到现在，柳青青还有些手足发酸发软，脑袋空空，仿佛塞进去许多棉花。 罗阳说：“我也觉得奇怪。但这个血标本是我亲自送去化验室的，中间没有经过别人的手，绝对不会出错的。” 柳青青没了主意，“那现在怎么办？” “这样的化验结果，王医生肯定不让开药啊。”罗阳说。 柳青青摸摸龙青宝的额头，塞了三分之一颗消炎痛，额头上只微微潮湿，不过，温度倒感觉下来了一些。 罗阳见柳青青这副神态，很自觉地去预检台取了额温枪，对着龙青宝的额头一扫，体温是34度？ 额温枪发出超低体温报警。 罗阳也觉得见鬼了，但他不是怀疑龙青宝，而是怀疑额温枪坏掉了，对着自己的额头一测，36.5度，挺正常呀。 罗阳又去预检台取了一支水银体温计来。 柳青青掀起龙青宝衣服，把水银体温计放到龙青宝胳肢窝底下 她眼睛一花，咦，怎么又看到他胳肢窝的“腋毛”了？忍不住伸手抓一下看看。 “哎哟！”龙青宝吃痛而睁开眼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闪过一丝恼怒，“你干什么？！” 急忙忙从柳青青的怀里挣扎下来，距离她一丈远，仍觉得不够安全。 柳青青倒也并不隐瞒，说道：“我看你胳肢窝底下好像有什么毛绒绒的-------” 龙青宝怒吸一口冷气，心说：尼玛，被她发现我的小秘密。 恼羞成怒的龙青宝大声喝道：“女人不要乱翻男人的衣服好不好！” 由于龙青宝在大家的眼中不过是个小屁孩，连过路的张晓霞护士也笑了，“可爱宝宝，你姐姐给你量体温呀！” 说话间，柳青青又要到他胳肢窝底下掏，“时间差不多了吧，体温计拿出来看看。” 龙青宝捉急地：“我自己来！” 柳青青双手一摊，“好，你是大男孩了，你自己来。” ------ 龙青宝联系智子。 龙青宝：赶紧给我一个蓝色毛绒玩具。 智子：已经放在你胳肢窝底下。 龙青宝抹一额头的汗。 智子：提醒大帝，要提升自己在柳青青心中的好感度。 龙青宝：滚！ ------- 龙青宝在胳肢窝底下一掏，果然先掏出一个蓝色毛绒球来。 脸小嘴巴大，身子团地像个球，原来是个蓝色甜饼怪。 龙青宝就把这个蓝色甜饼怪往柳青青身上一扔，“给你。” 柳青青“恍然大悟”，哭笑不得道：“你没事夹个毛绒玩具在胳肢窝底下干什么，难怪量的体温都不准。再重新量一下。” 龙青宝吸吸鼻子，歪了柳青青一眼，想到应该在柳青青面前留个好印象，把一肚子的郁闷和烦躁都压了回去。 特别乖顺地自己把体温计在胳肢窝底下放好，过了三分钟，取出，交还给柳青青。 张晓霞看着，就露出一脸羡慕的样子，“天哪，青青，你弟弟怎么那么乖啊！” 张晓霞，你忘记了刚才你给他抽血的时候，是谁打滚撒泼，三个人一齐按着他都按不住的样子！ 不过，柳青青也健忘，被张晓霞一夸，尾巴翘起来了，生出自豪的感觉。 至于是谁给她喝的毒牛奶，又是谁害得她错过了面试，身心疲惫的状态下，还得心急火燎地赶来医院，累得半死。 这一切仿佛也不那么重要了。 柳青青对着光一看体温计，细长的水银纸向刻度：36.4度。 龙青宝在边上道：“我好了，姐姐，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他沮丧的双眼看看柳青青，“小妖精”一张瓜子脸清瘦而苍白，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着爱怜，眼波流转，跟母亲以前看自己的眼神差不多。 龙青宝心想：要么就按智子的计划行事？ 但，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对她不公平啊。 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傻白一个。 龙青宝迟疑地想着。 柳青青说，“体温是降下来了，而且化验结果也正常。但他刚才体温那么高，明显身体被感染了，不吃药不行的啊。” 罗阳说：“问题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即便再去儿保看，儿保也不会给他开药的。” 龙青宝一听还要去儿保，连连摇手，人逃到绿色通道门口，“我不去！姐姐，我不去！我已经好了！” 罗阳对柳青青道：“我看你脸色那么差，你自己才应该看一下，上午到底怎么回事来着？” 柳青青也说不清楚，不过听从罗阳的建议，也抽了一管血查血常规，化验的结果，白细胞和中性粒细胞都偏高，应该是有细菌感染，便自己给自己开了些头孢抗生素。 柳青青取到药之后，总觉得龙青宝肯定也有感染，于是到护士治疗室，把一颗头孢，剪下三分之一，自己吃下三分之二。 柳青青怕龙青宝不肯吃药，骗龙青宝说：“这是糖果。” 龙青宝竟是什么话也没说，接过之后，迅速扔到嘴巴里吃掉了。 柳青青见他如此乖顺，真是从未有过之事。想到“弟弟”生病，额外需要照顾，她竟破天荒地提出要带弟弟去吃薯条汉堡。 换了平时，只要一有好吃的，龙青宝必定是欢呼雀跃，高兴非凡。 唯今天的龙青宝，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摇头说，“我不去。” “为什么？”柳青青诧异道。 只见龙青宝神色平静，如同小小大人，“姐姐你赚钱不容易，能省就省一点吧。咱们回家自己烧着吃。” 第134章 弟弟忽然这么乖，我不习惯啊 自从这一天之后，龙青宝就变得特别乖顺。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再也不会摇来晃去的。 晚上睡觉也不会东踢一脚西踢一脚，还把枕头压在自己头上了。 再也不去乱拔电线了，往别人的身上绕。 当然，也不会拿着菜刀到处跑了。 安静地有些过分。 在柳青青看来，反而太过听话，缺少了孩子本来该有的那种活泼。 钱江红不是说过，男孩子都很调皮的吗？ 现在非但不调皮，而且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双眼看向某处，双手指指点点，好像神婆附身的一样。 柳青青觉得，是不是那一天发烧，把龙青宝的脑子烧坏了。 这天礼拜六，柳青青一大早起床，又见龙青宝坐在门厅的沙发里，双手临空挥舞，不知道在干什么。 为了转移龙青宝注意力，给他放松一下心情，柳青青主动跟龙青宝说，“弟弟，姐姐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就见龙青宝乜斜了自己一眼，模样好似早熟的青枣。 “low格的玩意儿，谁要去，你钱多得花不掉吗？” 柳青青被他这一语呛得好生愧疚，是不是自己平时钱啊钱得说太多了，以至于他小小年纪就要发展成葛朗台了？ 柳青青掩饰着自己的心虚道：“是啊是啊，弟弟，最近姐姐赚了好多钱。到游乐场连玩10天都花不光。” 龙青宝就停了下来，英气的眉宇间透着一股邪气，“你钱多得花不掉的话，把手机给我，我给你花掉一些好了。” “呃-------”柳青青被他看得心里没底，“青宝，你要买什么呀，告诉姐姐，姐姐帮你买好不好。” 龙青宝竟也没有生气，“你不肯的话就算了。” 说着，又开始对着空气乱指乱点，看他的架势，好像在操作什么机器，但他面前明明是空的。 柳青青又是惭愧，又觉得心疼，辩解道：“不是姐姐不肯，不过你这么小，姐姐怕你被别人骗。” 龙青宝头也不回道：“姐姐，你不用解释，本来就是你自己的钱，你爱怎么用都是你的自由，哪怕你真的不给我吃，不给我穿，把我送去孤儿院，那不也是应该的吗？” 柳青青的鼻子一阵泛酸，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让人情何以堪啊。 柳青青一咬牙，把手机递给龙青宝，“可别乱花呀。” 龙青宝淡定地接过，“绝对不会，你放心好了。” 他那乌黑的眸子射出清冷的精光，明显已经超出了年龄的镇静。 这孩子，不应该啊。 柳青青从龙青宝走后，就开始想东想西，一会觉得龙青宝太过成熟，以至于变得有些陌生了；一会儿又担心他把她手机里的钱花个精光。 这样疑神疑鬼地在门厅里坐了一阵之后，听到门上钥匙转动的声音。 然后就是隔壁老太太的惊呼声：“哦哟，不得了，这是你买的啊。” “奶奶好。”龙青宝稚嫩的口音在门外响起。 惹得老太太一长串啧啧称赞，“了不起，真了不起，你现在是姐姐的小帮手了啊！” “嗯呐！”龙青宝的声音太过卡哇伊。 柳青青连忙去开了门，发现龙青宝大包小包的，买了许多菜蔬。 芹菜、青椒、猪肉、鱼头、排骨、玉米、青豆------- “姐姐，我回来了。” “恩。”柳青青感到一阵眩晕，自己所见的莫非是幻觉？ 龙青宝把手机还给柳青青，然后就拎着菜越过门厅，走到厨房里去，先取出芹菜摘叶子。 “青宝，你-------”柳青青又是惊讶又是不解，“你这是要炒菜？” 只见龙青宝一脸严肃地点点头，“是的，姐姐又要实习又要家教，辛苦了。今天难得休息一天，青宝烧饭给姐姐吃。” “呵。”柳青青就感觉自己搁那儿腾云驾雾啊，四周都是仙气。 “青宝，我来吧。”柳青青说，接过龙青宝手中的芹菜，“我来摘叶子。” 龙青宝也不抢夺，放开芹菜，就搬过一条小凳子，踩在上面，把青椒、玉米、青豆等洗得干干净净，分别用塑料筐装好。 把鱼头的血腥冲去，仔细刮干净鱼鳞，在鱼身上切了两刀，放入盆里，洒上一些盐和酱油入味。 柳青青看他虽然毛手毛脚的，但思路清晰，所有的动作都有的放矢，绝不是小孩子恶搞。 “你会烧鱼头？”柳青青奇怪地问道。 龙青宝倒是很诚恳，“不会。” 说出这两个字，十分淡定，“你把手机给我，我查一下，你手机里有烧菜的办法。” 龙青宝洗干净手，接过手机，很娴熟地翻出小红书，在翻找烧菜的视频。 柳青青见龙青宝翻看烧菜视频，心中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这孩子，也太懂事了啊。 于是，二人一边看视频，一边学着视频，下锅炒菜。 从简到繁，二人烧的第一道菜，是芹菜炒肉。 由于柳青青在场，自然是柳青青掌勺。 芹菜切段，洗净，用盐水浸泡10分钟左右，洗净，控干水分，备用。 然后锅，放油，下蒜瓣，蒜香味出来下芹菜，翻炒个30秒。 芹菜变色下胡萝卜，加少量盐，入点味，翻炒1分钟左右，留一点点底油，芹菜盛出备用。 又剩的底油，煸五花肉。肉变色加一点糖，提鲜，加0.5勺酱油，翻炒均匀。五花肉煸出油，微微焦，下备用的芹菜。 翻炒30秒融合一下味道，调小火，加0.5勺酱油，一勺鸡精。 试试味道，果然比自己瞎炒的味道好太多啊。 最关键的是，这一次是龙青宝买的菜，而且全程龙青宝在边上帮忙，提示。 柳青青的心都要甜翻了，吃在嘴里的菜，当然也觉得格外美味。 接下去是青椒炒香干，青豆玉米虾仁，豆腐鱼头。 柳青青一边掌勺，一边告诫龙青宝：“青宝啊，如果姐姐不在，你还是不要来碰这个煤气，明白吗，煤气不关紧的话，泄露出来会中毒的。而且有可能引起爆炸，很危险哦！” 龙青宝点点头，“我知道的，姐姐。”然后把柳青青炒好的菜，端到门厅的桌子上，放好。 等到柳青青最后一个菜炒好，端出来，发现龙青宝把门厅关了灯，还在边上一圈点起了蜡烛。 “哎哟，青宝，大白天，你点蜡烛干什么？” 龙青宝一双乌黑的眸子在烛光里闪闪发亮：“你们那天聚餐不也点蜡烛了吗？你不是说点蜡烛浪漫吗？” “这------这也说得是。”柳青青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心中暖洋洋的，可是似乎不落实地。 “青宝啊，如果姐姐不在的话，你不要点蜡烛啊，万一这个火烧到沙发，或者别的什么，那就危险了，明白吗？” “我知道了，姐姐。” 这------这孩子，还是我的弟弟龙青宝吗？ 已经不止是一个“乖”字可以形容了吧！ 第135章 容我提取人类爱的数据 只听说过烛光晚餐，还从来没有见识过烛光午餐的。 时候正是晌午，也就是这个门厅四面没有窗户，光线偏暗，所以大白天的，也能看见烛光闪耀。 为了安全起见，柳青青始终是把大部分蜡烛都吹灭了，只留下一根，先滴一滴蜡烛油在桌子上，然后把蜡烛按在上面，固定住。 “姐姐，吃菜。”龙青宝体贴地夹一块鱼肉，放在柳青青的碗里。 “额，谢谢啊。”柳青青不熟练地说出这句话，同时一双凤眼在烛光中闪过一丝隐忧。 事出反常必有妖，柳青青觉得自己有必要捉一下妖。 “弟弟，你是不是把你姐姐给卖了？” “噗------咳咳。”龙青宝顿时被口水呛着，柳青青我对你那么好，你何出此言呐！ 龙青宝瞪着迷惘的双眼问：“姐姐是可以卖的吗？称斤论两卖还是按个卖？” “呵呵。”柳青青干笑两声，心想：龙青宝应该还没有这个本事。 可是，怎么想都不对劲。 难道他又有了整蛊人的新花招？ 毒！是毒------ 柳青青想起那天喝的牛奶，小嘴一张，把嘴里的鱼肉吐了出来。 “怎么了？不好吃吗？” “额------”柳青青猛地想到今天的菜是自己煮的，没有他下毒的机会。 她掩饰道：“没有，只是有点烫。” 于是，就见到龙青宝再次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嘴边，很细心地吹了两口，再次放到柳青青碗里，“姐，不烫了，你吃。” 柳青青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孩子，到底出了啥毛病？ “青宝。”柳青青担忧地说，“要是姐姐哪里做得不对，你直说好了，姐姐改。” 龙青宝一脸迷茫，赶紧联系智子。 ------ 龙青宝：为什么，我对她好，她反而好像很难过似的，是怎么回事？ 智子：容我提取蓝星人类“爱”的数据，好好分析一番。 龙青宝：快一点，在线等，挺急的。 ------ 柳青青也夹一块鱼肉到龙青宝的碗里：“弟弟，你也吃。” “恩，谢谢姐姐。”龙青宝罕见的礼貌，把鱼肉吞了下去。 “咳咳！”就见他大声地呛咳，一张英俊的小脸憋得通红。 柳青青疑神疑鬼道：“怎么，这鱼肉果真有毒？” “是鱼刺啦！你夹鱼肉之前不会把鱼刺先剔除掉吗？”龙青宝大声地说，同时不住呛咳。“总有人想谋害朕，真是的。” “啊，对不起啊！”柳青青慌乱地，“可是你刚才夹鱼肉也没有剔鱼刺啊。” 只见龙青宝翻个白眼，说：“因为我给你夹的都是鱼头上的肉，本来就没有刺，而你夹的是鱼肚子上的肉，带刺的！” “原来是这样。”柳青青看龙青宝此时的样子倒跟平时无异，愧疚道，“那怎么办，这根刺粗不粗啊？要不你喝点儿醋试试？” “咳！”龙青宝恼恨地说，“算了，我已经咳出来了。” “哦，那就好。” 两个人又埋头吃饭，柳青青时不时看一眼龙青宝。 ------ 龙青宝：智子，你好了没有？ 智子：快了快了，根据我对蓝星人类有关“爱情”的研究，发现要让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必须要有打不垮的爱心、永恒的责任心、谜一般的意志力、百折不挠的恒心，过五关斩六将，经历九九八十一重磨难，排除万难------ 龙青宝：说人话。 智子：做一条卑微的舔狗。 龙青宝惘然：何谓舔狗？ 智子：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卑微到尘土里，什么违背良心的话都说得出口，什么不要脸的事都能做得出，像粘股儿糖一样粘着这个女人，直到她烦不胜烦，终于答应让你做个备胎。 龙青宝：滚。 智子：恕我直言，刚才你对柳青青的态度太恶劣了，这不符合蓝星一个男人追求一个女人的原则。 龙青宝：智子你给我翻滚一万遍！ ------ 龙青宝回头一想，好像刚才自己的口气是粗鲁一些。 收敛一点，应该收敛一点。龙青宝告诫自己，嘴角上扬，露出牙齿，对她展现迷人微笑。 ------- 智子：对了，是这样。 龙青宝内心：尼玛，等我取回灵力，我要让整颗蓝星毁灭！ ------- 柳青青看着眼前这个傻乎乎微笑的龙青宝，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青宝，姐姐刚刚真不是故意的。” 龙青宝保持蜜汁一样的笑容，“是青宝不好，青宝让你担心了。” 卧槽，龙青宝内心已经在呕吐了，这台词特么的不适合我！ 柳青青只见龙青宝脸上保持笑容，但两个乌黑的眼珠子一会在烛光中闪出笑盈盈的光，一会儿又是覆着一层泪膜，一会儿好像是隐忍，一会儿又好像是克制，这分明是刻意在讨好自己呀。 话说回来，柳青青打小母亲出走，饱尝人间炎凉，看够人的脸色。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柳青青觉得无忧无虑没有负担的童年，才是真正的童年。 眼见龙青宝这样压制自己的“小孩子”脾气，就觉得内心翻涌，很不是滋味。 姐姐尝过的辛酸，绝对不愿意让弟弟再尝。 柳青青发自内心地说：“青宝，姐姐平时对你很凶，是因为姐姐上班很累，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这是姐姐不对，并不是青宝真的有做得什么不对的地方，姐姐向你道歉。青宝，你不要生姐姐的气好吗？” 龙青宝讶然看着柳青青，见她一张芙蓉脸含着多少娇媚，一双凤眼却只如清波一样，对自己真诚以待。 龙青宝明白柳青青是真的将自己当成她的弟弟的，他那几千年铁血的心，油然泛起一阵心酸，不由得一阵烦躁，猛地丢了筷子，懊恼道：“算了，不吃了！” 柳青青纳罕道：“怎么了？青宝？” 龙青宝怒气冲冲道：“吃饱了！” 柳青青看他哪里像吃饱了，是气饱了吧？因小心翼翼问道：“你生气了？” ------ 智子连连报警：大帝，注意你的语气，应该温柔一点。 龙青宝懊丧道：我做不到，做不到啊！ 智子：建议大帝多加训练蓝星把妹技能。 龙青宝：把你妹，她是我姐姐好嘛！ 智子冷血的：建议大帝理清自己的身份，她不是你姐姐，你也不是她弟弟。 龙青宝：但她拿我当她弟弟。 智子：可你不必要把她看成是你姐姐，大帝你的年纪要比她大多了。 ------- 在三维空间，龙青宝再次尝试着向柳青青露出笑容。 怎么操作来着，双眼眯起，嘴角上扬，露出牙齿------ ------ 龙青宝：不，我还是做不到。 智子：你做不到的事情，别人会做得到的，比如说罗阳，比如说马一鸣。 龙青宝：智子你个混蛋！ 智子：我不是混蛋，我是一台电脑。 ------ 柳青青紧张地看着龙青宝手舞足蹈，心说，我是不是该给他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啊？ “青宝，你别这样好吗？你再这样，姐姐的心都要碎了。” 龙青宝一抬眼，正见柳青青一双泪眼，仿佛有什么露水淌在乌黑的宝石上。 他心中一紧，说不出的难受，“我的饭量向来很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饱了！” 说罢，不等柳青青回答，扭身进了卧室，“嘭”地关上门。 内心如大海倒流般汹涌澎湃，柳青青你这个小妖精，你把我弄哭了，你知道吗？ 第136章 大帝，请保持微笑 龙青宝十分泄气，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柳青青在外面敲门，变着花样地诱惑他。 “青宝，你真吃饱了？我们去外面散散步，消消食？” “姐姐带你去超市，那里面有蛋糕啊、饼干啊，许多好吃的。” “就算你现在吃饱了，一会就回饿的，对不对？姐姐知道你特别容易饿。” 龙青宝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在里面吼道：“别烦我，我知道你想骗我出去洗碗，我不洗！” 智子提醒：你对她这种态度是不对的。很有可能让你前功尽弃。 龙青宝愠怒：告诉我正确的态度？ 智子：我认为你应该主动出去帮她洗碗。 龙青宝：你再烦的话，我就把你还原成一粒质子，封锁在一个原子核里，让你永世不能逃逸。 智子冷静的：知道了。 龙青宝：你知道什么了？ 智子：我知道你特别讨厌洗碗。 智子总是这样答非所问，龙青宝：请自动翻滚一万遍！ ------ 外面窸窸窣窣的，应该是柳青青在收拾碗筷。 然后，只听“砰”的关门声。 其实，这声音并不重，甚至可以说很温柔。 但在龙青宝的耳朵里，却好像遗落下一个无尽孤独的世界。 夏日的阳光逡巡在窗户外面。 浮沉迎着一线线光束，静静地跳舞。 而在窗户里面，龙青宝觉得是一个深深的井。 有井的深，有井的黑。 龙青宝怀念跟柳青青的那些吵闹，这一些，是智子这台电脑，再聪明，计算速度再快，也体验不到的。 他知道，在l星，绝对不会有人，如柳青青一般，对他百分百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付出。 然而，他毕竟是青龙古国的大帝啊，他有他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龙青宝吸吸鼻子，心说，我绝不使美男计，绝不！ 难道，不取回灵力，就一定没有办法对付白虎帝国了吗？ 龙青宝：智子，帮我联系司令部。 须臾之后。 司令官：大帝有何指示？ 龙青宝：前番成立的“柳青青”十维罩特别分队，战绩如何？ 司令官：一个战绩也没有。 龙青宝大骇：为什么？难道被白虎帝国反杀了？ 司令官：他们还在训练，还没有出发。 龙青宝龙颜大怒：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在训练？！ 司令官：我们发现十维罩的使用十分复杂。十维罩展开之后，灵者没办法看到它的全貌，因为我们的灵者最多能够看到的也就是九维。 龙青宝惊奇道：可是，柳青青------我是说蓝星上的柳青青曾经用它抓住了白虎帝国的火焰将军！ 司令官：我想那是因为柳青青身上有大帝的灵力。 龙青宝：你这是借口，灵力只不过封存在柳青青体内，她现在还没办法使用灵力，根本就不可能从十个维度上看到十维罩！ 司令官迟疑半晌，回覆：但我们的灵者确实没办法使用十维罩，他们已经研究到现在，加班加点，许多人都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 对此，龙青宝也是无计可施。 正自闷闷不乐，忽然听得有人叩窗。 龙青宝扭头看去，却是柳青青一脸灿烂地站在窗户外面，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提起来给龙青宝看。 金黄色的阳光照着她，给她全身都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青宝，外面好热呀，你看，姐姐给你买冰淇淋了哦。” 智子立即跳出来提示：大帝，请注意你对柳青青的态度。 龙青宝只好下床去开门。 柳青青的身影从窗户边消失了，一会儿，从厨房绕了回来。 “小宝贝，你现在心情好一点了没有？”柳青青像个大姐姐一般关照着龙青宝。 当然，柳青青本来就当自己是龙青宝的姐姐。 龙青宝内心发出一声哀叹。 智子提醒：大帝，请保持微笑。 龙青宝向智子瞪了一眼，智子应该是不明白龙青宝这个瞪眼的意义，不过身为智子，它的程序，却有设定，当发现龙青宝瞪眼的时候，自动缄口。 龙青宝违心地说：“我本来就没有生气，我最爱姐姐了。” 柳青青开心的，“我也最爱你，我的弟弟。” 于是从塑料袋里取出一罐三色冰淇淋，打开盖子，递给龙青宝，又把木棒的包装拆开，教龙青宝勺着吃。 柳青青自己手上拿着的是一根棒冰，由于天气比较热，又买的时间长了，有些融化了，滴滴答答滴着冰水。 柳青青就把棒冰含在嘴巴里，吸着吃。 龙青宝乜斜了柳青青一眼：“为什么你吃棒冰，而我吃冰淇淋？” 柳青青说：“因为你胃口小呀，冰淇淋有盒子，你吃一半，另一半可以放在冰箱里冰着，下次再吃。” 龙青宝：“棒冰给我，冰淇淋给你。” 柳青青讶异道：“为什么？” 龙青宝白了柳青青一眼：“因为我是男人，不要在男人面前吃棒冰！” 柳青青奇怪地：“哪儿来这种说法？” 智子紧急提示：大帝，请注意你的态度和措辞！并且保持微笑！ 龙青宝强颜欢笑，“你吃棒冰的样子太美，没法直视。” 这种笑容自然十分僵硬，龙青宝十分烦躁，心里直骂：柳青青，你这个白痴。 过了一会儿，柳青青转移话题道：“青宝，要么我们出去走走吧。” 龙青宝提不起兴趣：“到哪里去？外面那么热。” 柳青青说：“贴沙河边上的公园啊，花红柳绿的，可阴凉啦，不热的。” 智子极力怂恿：跟她去，别惹她生气。 龙青宝便跟着柳青青，走了一程路，来到贴沙河河畔。 沿着河岸，弯弯曲曲，堤坝上里一层迎春花，外一层杨柳，杨柳后面又是桃树、李树、紫薇树之类的。 桃树、李树此时绿叶扶疏，紫薇花却是开得正好，一树紫，一树粉，花瓣儿飘落了，给底下的沿阶草铺上一层落花毯子。 凉风沿着贴沙河吹上来，还带着草木的气息，果然是风景一边独好。 关键是河边没什么人。 知了在树上“次次次”叫着，更显得公园里清幽。 智子感叹：真尼玛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龙青宝：谈情说爱是不需要电灯泡的，你可以滚了。 智子：我留在大帝的身边，是为了给大帝出谋划策。根据蓝星人类恋爱男女的数据研究，如果能在适当的时候给女人送上一束花，她对你的好感度，就会提高多倍。 龙青宝：机器没有智能，还真是麻烦，永远不知进退，我要------ 龙青宝正在打字，忽然看见柳青青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姐姐，你怎么了？” 柳青青皱眉道：“青宝，姐姐才要问你怎么了呢？你怎么老是对着空气手舞足蹈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幻觉啊？” 糟糕，龙青宝想：我跟智子联系，被柳青青怀疑上了。 第137章 猜猜我有多爱你 风乍起，吹皱一池绿水。 此时的龙青宝面临两个选择： 一：承认自己是个神经病，让柳青青给自己找个心理医生。然后心理医生会问你各种问题，做各种测试，你越是要证明自己没有神经病，在他那儿，你就越是精神病。 二：告诉她真相，自己是外星人，正在操作智子。因为智子多维状态，蓝星三维生物看不到而已。 这两个选择，皆非龙青宝所愿。 鱼与熊掌，他都不稀罕。 那怎么办，只能尽量忽悠她啰。 龙青宝说：“我是想像我在宇宙飞船上，前面是一排操控系统，很多按扭。” “哦。”柳青青很认真地看着他，一双凤眼流露理解的水波，“你想长大后成为一名太空战士，是不是？” 龙青宝心说：还需要等长大后吗？尼玛我现在已经两千多岁。 饶是如此，龙青宝点头说：“一定会的。” 只见柳青青对着他笑，模样好似松了一口气，娇俏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光。 “青宝，你真是乖孩子，不过，姐姐有个建议，下次你在家开宇宙飞船就可以了，出来外面就不要开了。因为别人看不到你的宇宙飞船，可能会以为你在……” “以为我在发疯是么？”龙青宝心说：柳青青真好哄骗。“别人我才不在乎，只要姐姐不这么认为就好了。” “青宝，那你为什么不爱上学呢？假如你要做一个太空战士，需要学很多知识的，只有到了学校，才有老师教你呀。” 龙青宝顿时感到自尊心受到侵犯，“你说的托儿所根本不是学知识的地方好嘛，无非是一群流鼻涕哭鼻子的小屁孩。” “哦？”柳青青讶异地看着他，“青宝，你到底几岁了呀？” 龙青宝大声说：“两千零七岁！” “恩？好吧。”柳青青无奈说，“我们弟弟成精了。”。 忽然她飞快地问道：“37加28等于多少？” “65嘛。”龙青宝亦飞快地回答。 “37减去28呢？” “9。” “那么37乘以28？” “1036。”这还能难倒龙青宝？ 龙青宝索性道，“37除以28等于1.……，你跟37和28过不去了是吧？” 柳青青奇怪道：“这都是谁教你的？” “这还用人教？”龙青宝不屑道：“这叫基因好嘛！因为姐姐都这么聪明考上985大学了，那弟弟能不优秀嘛！” 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就见柳青青冲着自己笑起来，两条柳叶眉好像在飞舞，一双眼睛含着秋水犹如柳条底下的湖，在晴光中盈盈闪烁。 龙青宝似有所感，猛见得河边上有一丛凌霄花，攀着河边的栏杆长得青翠茂盛，艳丽橘红色的花骨朵，点缀其间，煞是好看。 龙青宝去扯了一根枝条下来，团成一个圆圈，编成一个花环。 “姐。” 恰柳青青也折下一根柳条，编了一个领带。 “我弟弟是小大人了。大人要系领带。”柳青青说，把柳枝围在他的衣领上。 龙青宝也把花环戴在柳青青头上，大声宣告：“我姐姐是公主！” “哟，那我弟弟岂非是小王子？” “叫我王子就行了，别加个’小’字！” 龙青宝抱住了柳青青。 柳青青也抱住了龙青宝。 彼此都觉特别幸福。 过了一会儿，龙青宝说：“姐，我们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去图书馆吧。” “去图书馆？” “是啊。国家号召，全民阅读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再说了，钱主任不是叫你去找超能力的资料？” “哦，对。”柳青青想不到龙青宝这么好学，可能是以前带娃的方式不对。 两个人在一起是有磨合期的嘛。 ------ 终于过了磨合期了。 因为龙青宝无法通过柳青青的濒死状态取回灵力，龙青宝被迫放弃了暗杀计划，还要想办法跟柳青青搞好关系！ 柳青青骑着自行车载着龙青宝一起去h市图书馆。 难得的轻松时光。 清风拂动柳青青的发梢，把她的黑长直吹着，在龙青宝脸上轻轻摩挲。 明黄色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筛下来，在二人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路边，是两条长长的植满月季的花带，好像是玫红色的河流那般，在身边流淌着。 这是六月初。 骑了许久，在一条大马路的尽头，看到一座气势恢弘的建筑。 由六座弧状的高大建筑，围着中心高傲地竖立着，建筑中间用走廊相连。 龙青宝说：“这就是一座没箍紧的大水桶呀。” 柳青青一看，还真有点像。 从大门进去，经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左边的裙楼一楼是图书馆少儿分馆，右侧的大楼是成人分馆。 柳青青先带龙青宝进入儿童分馆。 自然里面装修得十分卡哇伊，墙壁上、柱子上都贴满了各种卡通绘本的海报，一排排书架从门口延伸到后面的墙壁，堆满了各色书籍。 中央有个阅读区，放着一些彩虹色的小桌子，和小凳子。 由于是周六，小朋友、大朋友非常多，自然是闹哄哄的。 龙青宝情知柳青青又把他当小孩，不高兴道：“带我来这儿干嘛。是给你找书，不是给我找书好嘛！” 柳青青说：“我打听过了，一个身份证可以借20本书呢，姐姐借10本，也给青宝借10本。” 柳青青那也没啥带娃经验，只不过听说孩子喜欢听睡前故事，所以既然来了，就想找点故事书，回去后也给龙青宝讲一讲。 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书名《我的本本》，封面是一个穿橘色睡衣的搞怪男人，两个小手指搂在嘴巴里，正做鬼脸，翻开第一页，一看：这就是我的爸爸，他真的很棒，他什么都不怕，连大野狼都吓不倒他------ 柳青青鼻子一酸，算了，算了，咱两个都没爸，看这种书，非但不催眠，还整得姐弟俩大半夜的抱头痛哭，那就太难看了。 又从书架上拿起另一本书，书名《我妈妈》，封面是一个穿花朵睡衣的亲切女人，两个大拇指插在两个耳朵里，做笑脸，里面写着：我妈妈是个手艺特好的大厨师，也是一个很会杂耍的特技演员------ 这-----pass------ 柳青青又拿起一本书，书名《猜猜我有多爱你》，是兔妈妈哄小兔子睡觉的故事------这尼玛都是催泪故事书啊。 柳青青后悔来这了。 却见龙青宝站在一边的凳子上指着书上的兔妈妈道：“这个是兔姐姐。”指着书上的兔宝宝道：“这个是兔弟弟。” “哦------”柳青青仿佛发现新大陆，双眼闪出兴奋的光芒，“青宝，你不认识书上的字吗？” 龙青宝说：“姐姐你认识不就行了吗？” 龙青宝不认识蓝星大夏国的文字，他关于蓝星的知识都是通过翻译的l星文字获得的，不过，这倒是挺符合龙青宝六岁小孩的人设。 “姐姐，你教我。” “好嘞。”柳青青欢快地说。 正所谓开局一张图，故事全靠编，既然你不认识字，那我就不客气啦！所有的书均可借！ 第138章 我要一千个月亮 最后，在少儿图书馆分馆借了10本绘本。 然后到成人图书馆，里面气象森严，足足四层都是图书，高大的书柜一直顶到天花板，比少儿图书馆要大得多。 柳青青图书馆内部的电脑系统查了一下，竟也没有多少关于超能力理论的着作，有的都是小说。 只找到一本关于第六感训练的，柳青青借了回来。 至于《三国演义》《拿破仑传》什么的，是龙青宝找来的。 当天晚上，柳青青给龙青宝讲故事，书名《我的爸爸》。 “啊，《我的弟弟》，”柳青青指着书中的搞怪男人说。“这个是长大后的青宝。” 龙青宝向书上一看，“我长大了会变得这么难看吗？”心中猜到柳青青十有八九是在忽悠他。 于是联系智子：请翻译成l星文。 智子扫描后给出答案：题目：《我的爸爸》。 原来如此，龙青宝恍然大悟，只见柳青青还在侃侃而谈书上的内容。 “这就是我未来的弟弟，他真的很棒！他什么都不怕，连大野狼都吓不到他。” “恩。”龙青宝早已经通过智子翻译到文章内容，但见柳青青一片好意给自己讲睡前故事，倒也不便拂了她的好意，反而点点头，附和道，“没错，除了他把未来的我画得太丑了，我以后一定会那么棒的！” 柳青青又翻开一页，“他一跳可以飞过月亮。” 龙青宝继续点头，“对，别说月亮了，银河系我也能轻松出去。” 柳青青翻动书本：“还会走钢索（而且还不会掉下来）。” 龙青宝指着书上的字，一个个念过去，“还会走钢索-------”真无聊，算了，就借机认识几个蓝星大夏国的文字好了。 柳青青继续：“他敢和巨人摔跤。” 龙青宝照着书上的字念了一遍：“他——敢——和——巨——人——摔——跤，没错，而且保证每次都是我赢。” 柳青青又翻开新的一页，只见上面那个橘色睡衣男人正在一块草地上奔跑，把后面的男人们甩在后面，橘色睡衣男人张开双臂，让终点的飘带横过胸前。 底下配的文字是这样的：参加父亲运动会时，轻轻松松就跑了第一名。这就是我爸爸，他真的很酷！ 龙青宝的手指头指着上面的字，柳青青念道：“参加弟弟运动会时------” “弟弟运动会？我长大之后还是弟弟吗？” “你当然是弟弟，你长得再大，还是我弟弟。”柳青青撒谎不脸红。 龙青宝继续指着“父亲”二字，念道：“弟——弟——，”他奇怪道，“为什么两个‘弟’字长得不一样啊？” 这时候智子给出正确翻译：父亲。 柳青青揉揉眼睛，圆谎说：“恩，对，我看错了，是田径运动会，这个是‘田’字，这个是‘径’字。” 龙青宝心说：姐姐，你这样欺骗小孩是不对的。但抬头一看，发现柳青青双眼通红，许是想起她自己的父亲了吧。 龙青宝撇撇嘴，也就不跟她分辩了，而是假装无知，跟着柳青青的节奏说道：“田径，这个‘田’字，这个‘径’字。” “对。”柳青青心虚地说，然后继续：“这就是我未来的弟弟，他真的很酷！” 龙青宝手指着“爸爸”二字，嘴里发出声音，是“我未来的弟弟。” 这也不对啊，“我未来的弟弟”明显六个字，而书上“我的爸爸”只有四个字，对不上了。 龙青宝疑惑地看了柳青青一眼，只见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硬着头皮继续圆谎，“啊，姐姐说错了，是‘我的弟弟’四个字，没有‘未来’的。” 智子给出正确翻译：那两个字是“爸爸”。 “恩，我的弟弟。”龙青宝跟着读了一遍。 柳青青长吁了一口气，“对，没错，就是这样。” 既然如此，龙青宝就不再跟着读了，由着柳青青胡编乱造地看图说话。 讲完了《我的爸爸》，讲《我妈妈》，那肯定不是《我妈妈》了，被柳青青改成了《我姐姐》。 “我姐姐是个手艺特好的大厨师。” 龙青宝说：“得了吧，姐姐烧的菜不是盐放多，就是火候不对，熟的太熟，生的太生，没炒焦就算不错了。” “也是个很会杂耍的特技演员。” “恩。”龙青宝说，“还是个很会骗小孩的大骗子！” “她不但是个神奇的画家。还是全世界最强壮的女人！” 龙青宝认真点头：“没错，她打屁股打得最疼。” “我姐姐真的很棒！” 智子在边上翻译：我妈妈真的很棒！ 忽然间，柳青青的声音哽咽了，一对凤眼里渗出眼泪来。 柳青青就把书往脸上一盖，“不说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听，没意思。” 龙青宝心想：管我什么事啊，明明是你自己想你妈妈了。 但见打开的书本盖在柳青青脸上，扉页微微抖动着，想必是她躲在底下哭了吧。 唉。龙青宝那黝黑的眼睛，蒙上一层忧郁的纱。 他什么也没有说，轻手轻脚爬到床头那边，关了灯。 然后再轻手轻脚爬回来，轻轻抱住柳青青。 “姐姐，我长大后很强壮，连大野狼都吓不倒我哦，就可以保护你啦。而且我一脚跨过月亮，我把月亮摘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柳青青在书本底下说：“傻瓜，月亮怎么能摘得下来呢？” 龙青宝说：“把它压缩成九维就很小啦。” 柳青青怔了怔：“可是他的质量还是很大呀，就算你把它压成九维，我也拿不动它。” 龙青宝说：“你到太空上就拿得动它啦，太空上没有重力。” “好吧。”只听柳青青在书本底下笑道，“那我要一千个月亮，你送我一千个吧，可以组成一条项链呢。” 由于刚刚哭过，这笑声听起来无论如何怪怪的。 “你可真贪心，你个贪心鬼。如果放一千个月亮在蓝星周围，那这一千个月亮对蓝星的引力是很大的，势必会引起海水暴涨，整颗蓝星都要毁灭了。” “是哦。”柳青青说，脑中电光火石一般，想到这孩子懂得也太多了。 她的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可是却绝不愿意承认。 她转过身，书本啪嗒掉了下来，砸在龙青宝头上。 龙青宝哎哟一声，差点跳起来，却发现额头湿漉漉的，有眼泪掉在他额头上。 一会儿，柳青青伸过手臂，抱住了他。 “我要月亮干什么呢。”柳青青在他耳边说，“我只要我弟弟就够了。” 龙青宝伸出手，在黑暗里摸摸她的脸颊，只觉得是温暖柔软而潮湿的。 龙青宝动情地说“我也要------” 话说到一半，猛地跟尾巴被夹一般，且慢且慢，如果叫你用青龙古国换呢？ 龙青宝睁眼向柳青青看去，在黑暗中，她的双眼也是睁开着，两颗黑眼珠子，仿佛有些微光，正自认真地看着自己。 龙青宝急忙跳起，窸窸窣窣爬下床去，“我要去撒尿。”他说。 第139章 我的体内有个大海 睡到后半夜时，柳青青醒了。 龙青宝在一边睡得酣甜，电风扇吹得他衣裳掀起，露出一小块肚皮。 柳青青替他拽下衣裳，用被子一角略略盖住肚子，然后下了床，到门厅里的沙发坐着，看下午从图书馆借来的书。 ------ 《第六感训练手册》。 书上说：第六感是通过惯常的逻辑模式以外的方法对信息的获取行为。 也就是说不通过五种感官和智力，就了解事物的办法。 既非看见的，也非听见的，不是摸到的，不是闻到的，尝也尝不出来。 比如说某个时刻，忽然感到愉悦的心情，代表会有好事发生，这个是自然了，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差。 比如说卡文的作者，忽然之间灵感泉涌。 比如说相距万里的亲人之间，突然有心灵感应。 以上种种，看着好像很玄乎，很艰深的样子。 不过，此书的牛鼻之处，是提供了一些获取第六感的方法。 第一种：脑电波控制法。 人脑工作时会产生自发性电生理活动，该活动可通过专用的脑电记录仪以脑电波的形式表现出，在脑电研究中，至少存在有四个重要的波段，根据频率由快到慢分为：β波，α波，θ波，δ波。 在大脑较为放松的意识状态，容易获得第六感，也就是脑电波在α波状态。 一个一直紧张的人，是无法让大脑进入到α波状态的。 可以有意识的通过幻想和深呼吸办法来达到一个大脑放松状态。 ------ 柳青青看到这里，便根据书上提供的方法训练起来。 首先，在家中挑选一个干净、安静、整齐的角落，那当然就是门厅了，现在龙青宝还在睡觉，正当时。 在地上放一块垫子，当你坐在上面时吗，它会成为你的能量通道。 柳青青恰好之前买了一块凯特猫的地毯，是用来铺在沙发前面的，就拆了快递包裹，将它展开了，在垫子上坐好。 唔，感觉还不错。 开始用鼻子慢慢地、深深地、有意识地吸气，然后用鼻子嘴巴呼气。 用心观察并体会每次吸气和呼气带给心灵以及身体的各种影响。 清除脑子里的杂念。 想象正在获取信息的身体部位，比如说胃。 跟它打招呼：“嗨，你好，我的胃！” ------- 等等，柳青青看到的不是胃。 而是一个蓝色无垠的大海。 所有的海水围绕着一个中心在奔跑，好像一个漩涡。 突然之间，这个漩涡面朝着自己翻转过来。 这个漩涡如此之巨大，几乎占据了柳青青所有的视野。 而海水旋转如此之快，仿佛要把自己吸进去。 柳青青顿时感到一阵窒息，啊啊啊，我有巨物恐惧症啊！ 猛然地，漩涡翻了下去。 她刚刚喘一口气，眼前又是一个占满整个视野的漩涡。 柳青青几乎当时就准备逃走，但却好像被攫住了一般，完全无法拔足。 这只是梦靥，柳青青暗暗提醒自己，放松，吸气-------呼气-------吸------呼------ 练习了几遍之后，柳青青勉强鼓起勇气，向他打招呼，“嗨，你好！我身体里面的大海。” 她这样说的时候，大海往后面退了一些。 她放下手，大海又向前推进。 她挥手，海浪往后退出些许。 柳青青发现自己可以控制这些海浪。 翻滚吧，海浪！ 柳青青右手在胸前画一个圈，果然大海顺着手臂的方向，掀起一阵巨浪，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之后，回落下去，发出哗哗的声响。 这太好玩了。 柳青青朝着大海跑去，海水自动分开两边，像是两只巨大的手掌，一直延伸向天际，好像是在向她鞠躬似的。 柳青青双手举过头顶，两边的海水就在头顶合拢了，形成一个透明的通道。 阳光照着海水发出蓝幽幽的光，那感觉如同置身于龙宫。 哇塞！ 柳青青忍不住要叫出声来，原来谷小墨说的封印体是真的啊！ 这肯定就是封印体的能量。 柳青青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这把赚大发了！ 柳青青猛地向高处一跃，海浪好像能明白她的心意似的，让开一个通道，等到柳青青跃下时，便接住了她。 在现实中是个旱鸭子的她，在这里，却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海浪上面，跟躺在水床上一样。 就那样懒洋洋地看了一会蓝天白云。 柳青青想要看看这个大海的边际，于是站了起来，双手一挥，海水在足底流动，自动带着她向远方的大海流动。 海水越流越快，快到刹不住脚。 猛然地，海水从天际尽头向下折凹下去，柳青青整个人顺着海水倒立过去。 而海水仍然往前流动，柳青青也顺着海水往前继续流动。 幸亏没有掉下去。 这样滑行了长长的一段路程，柳青青感觉是一个圆形的弧度，随后她又来到了顶部。 柳青青明白了，这是一个由海水组成的球体。 哇塞，就像往过山车那样的刺激。 柳青青激动地大声欢呼。 太好玩了！ 柳青青用力挥动双手，让足底的海水越流越快。 她就在海球表面不停地滑翔！ 游乐场都没有这么嗨的。 玩累了，柳青青就躺平。 闭目，深深地吸一口气。 让身底下的海浪做个摇篮，摇晃着自己。 这才应了那句话，我的体内有个大海！ 柳青青跳出大海。 双手合拢，大海在眼前慢慢地缩小，小到一个蓝色的晶莹剔透的球，一颗蓝色的闪闪发光的珠子。 真的吗？ 它就像金箍棒一样可大可小。 柳青青把珠子捏在手心，深吸一口气，想要跳出意念。 就在她身子腾空的一霎那，猛地一道黑色的闪电击中了她。 她眼冒金星，珠子从她的手心掉了出去。 在她的脚底下波涛肆虐，沧海横流。 甚至海浪冲倒了自己。 她连忙催动意念，控制海波，让大海重新恢复秩序。 然而她还是冲不破那黑色的屏篱。 显然黑色的屏篱不受自己的控制。 在黑色的屏篱外面，尚又有一层深浅不一的蓝色帷幕。 一层压着一层，从四周向中心合拢。 两层屏障甚至相互挤压，搞得原本朗朗的晴天，刹那间电闪雷鸣，十分骇人。 看来，关于封印体，还有许多是她未知的。 这个第六感的训练方法，恐怕也不一定适用于封印体的修炼。 第140章 从今天起教你帝王灵术 龙青宝是被热醒的。 六月的炉火已经烧得越来越旺了。 像这样的老房子，又没有空调，只靠一台电风扇，呼啦啦转动着。 由于龙青宝变成人形，不容易散热，所以更加觉得憋闷。 睁眼一看，肚子又给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 忍不住心里吐槽一句：好心姐姐，算你狠！ 又见柳青青已经不在床上。 龙青宝跳下床，走到风扇前面，让风扇对着自己身体一阵猛吹，收去了身上的汗湿，然后走到门厅。 只见柳青青坐在地上，身子歪在沙发上，玲珑的身体曲线，用一种奇特的方式扭着，眼睛紧闭，瓜子脸特别苍白，。 龙青宝一看她的情况，就是被体内的灵力给冲撞到了。 他把手放在她脑顶，运起帝王灵术，果然，感到体内三股力量绞在一起，很是混乱。 不过，在他看来，还不算太严重。 “姐姐，姐姐。”龙青宝用手拍拍她的脸颊。 “唔。”柳青青发出低吟。 “醒了，别睡了。”龙青宝本想把她架到沙发上的，但看看自己现在的体形，还是算了，伸手在她胳肢窝里挠了两下。 “啪嗒”，掉下来一本书。 龙青宝捡起来看看。 召唤智子：请翻译。 智子的显示屏就跳出《第六感训练手册》的内容。 如下： 第六感是通过惯常的逻辑模式以外的方法对信息的获取行为。 也就是说不通过五种感官和智力，就了解事物的办法。 ------ 龙青宝看了一眼，心说：这很低级啊。 也难怪，人类还体会不到意识的处理过程是量子级别。 一个意念的产生，是量子信息处理的结果。 龙青宝指示智子：把灵术的训练方法用四维投影的办法，投到这本书上。 智子：大帝是要让柳青青现在就学会帝王灵术吗？但你现在还不能确定，柳青青在学完帝王灵术之后，会把灵力还给大帝。你这么做是很危险的。 龙青宝：这个你就别管了。 龙青宝伸手在柳青青的腰间挠了两下，“姐姐，姐姐，我饿了！” 柳青青那小蛮腰顿时扭了一下，同时双眼微微睁开，眼神迷离，“哦，天亮了啊。”她下意识地以伸手一抹嘴，“昨天在这里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龙青宝心说：原来你腰部比胳肢窝还要敏感。只见她歪歪扭扭、有气无力地伸个懒腰，有点林黛玉带病在身的意味。 “你看书，用不着关灯吧？” 黑灯瞎火怎么看书？ 这灯，龙青宝明白，定是昨天晚上她启动灵力的时候给震坏了。 龙青宝也不追根究底，把手中的书往柳青青跟前一送，“姐姐，你看的是这本书吗？” “恩，是啊。”柳青青凝神看向天花板，“灯泡坏了？这一下糟糕。” 龙青宝心说，都这当儿了，就别整那些没用的了吧，追着柳青青问道：“姐姐，这书上说的什么，你读给我听好吗？” “好。”柳青青起身，坐到沙发上，那表情好似一时半会缓不过神来似的，“我晚上读给你听。” 龙青宝非要现在就让她看，“不嘛，不嘛，我现在就想听。”这上面可是l星的高级灵术，寻常人想看都看不到的好嘛。 柳青青顾左右而言他：“青宝啊，你刚刚不是说饿了吗？姐姐给你弄早饭吃吧。你想吃什么？要不把昨天的剩菜热一下，就那么吃吧，好不好？” 原来柳青青被昨晚上那电闪雷鸣的幻象给骇住了，现在还心有余悸，只觉得这书恐怕有毒，根本不想再看。 龙青宝着急了，你这什么人啊？昨天偷偷摸摸出来看书，也不跟我说一声，今天让你看，你又不看了！ “姐姐，我忽然不饿了，我要看书，你读给我听。”龙青宝用固有的身份优势撒娇。 眨巴乌黑的大眼睛，假装要掉眼泪，然后加上跺脚，抓住柳青青的细长胳膊用力摇晃，如果再不答应就把鼻涕擦你袖子上！ 在这样的攻势之下，也只见柳青青微微的皱眉，“额，好，那要不就把昨天晚上看的书拿出来吧。”柳青青说。 龙青宝真抓狂，是我要看吗？是想让你看的好不好！ “昨天的书昨天已经看过了，我今天就想看姐姐看的书。姐姐看什么，我就看什么！” “好吧，好吧。”柳青青的神态自然是极其敷衍，勉强从龙青宝手中接过书本，翻开一页，其实看也没看，不过凭着昨天看过的记忆，解释道：“这是一本解释人类第六感的书，这其中呀，他说，每个人都有第六感。” “什么叫第六感呢？就好比说，那天姐姐一看到你，你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就知道你是我弟弟，对了，还有钱主任啊，他一见到你，就觉得你是我弟弟。” “看来，钱主任的第六感也很强大啊，对不对？” 龙青宝一听就知道柳青青根本就没有细看书，因为书中的内容他已经让智子投影成l星的灵术了。 龙青宝说：“姐姐，书上写了钱主任吗？难道他也认识钱主任？” “这个------”柳青青说，“自然没有写钱主任，我是跟你举个例子。” “姐姐，你还是别举例子了，书上怎么写的，你读给我听，好吗？” “好。”柳青青终于低头看了一眼。 然后她就发现：咦，这书上的字怎么一个个变成好像是黑色的蚂蚁，细长多足的，一个字都不认识啊，怎么搞的。 柳青青晃了晃脑袋，再仔细地看上一眼，奇怪，这虽然是外国人写的书，可现在书上的字也不是什么洋文，而是一种完全她没见过的文字。 难道昨天晚上被灵力攻击了之后，自己的脑袋坏了？ 龙青宝只见柳青青秀气的脸上愣怔的表情，朝书上一看，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卧槽，智子，你怎么把我们l星的文字投影过来了？ 龙青宝愤怒的：智子！你泄密了！ 智子：灵术是l星的文化，当然是用l星的文字记载的呀。而且你也没有事先说明要翻译成蓝星大夏国的文字，这件事可不能怪我！ 龙青宝：废话少说，快翻译成蓝星大夏国的文字！ 智子：收到。 一秒钟后，书本上的文字已经变了。 龙青宝摇晃柳青青手臂：“姐姐，你快读呀！” 柳青青眼见书上的文字自己又能认识了，心说幻觉，一定是幻觉，可是这些内容，跟昨天看的又不一样了怎么回事？ ------ 人的思维可分为有意识性和无意识性。 有意识性的处理速度受到固化思维的影响，使得人类对于宇宙的认识受到阻挡。 而无意识性的处理速度，是量子化进程，要比固化思维要快得多，而且更具有开放性和包容性。 所以要提高思维的速度，就必须首先去除固化思维的影响，放弃旧有的理论和知识。 ------- 柳青青正觉得十分有理，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这些字不规则地抖动起来，就好像电视屏幕收到干扰时的那样。 渐渐的，这些字消失了，变成一片雪花。 ------- 第141章 外星宝宝要造系统 智子系统处于崩溃边缘。 龙青宝猜测可能是青龙古国的司令部受到攻击。 龙青宝连忙杀毒，重启。 然后联系司令部：刚才怎么回事？ 司令官：司令部受到白虎帝国攻击。 果不其然。 龙青宝：有伤亡吗？ 司令官：大帝放心，已经把白虎军击退，智子系统恢复正常。但可能已经暴露大帝的位置，请大帝移架回到l星掩体，以保证安全。 龙青宝：岂有此理，我的灵力还没取回，怎么能躲到掩体去！此事不必再提，但请加紧对十维罩的使用训练！ 司令官：收到，我们会紧紧守住蓝星通道，请大帝放心。 ------ 打开的书本，抖动的雪花持续了好长一阵子。 等雪花消失后，露出书本的本来内容： 脑电波控制法。 人脑工作时会产生自发性电生理活动，该活动可通过专用的脑电记录仪以脑电波的形式表现出，在脑电研究中，至少存在有四个重要的波段，根据频率由快到慢分为：β波，α波，θ波，δ波。 在大脑较为放松的意识状态，容易获得第六感，也就是脑电波在α波状态。 ------ 柳青青吃了一惊，这不正是昨天晚上看到的吗？ 然而这么一转念，眼前的文字又变了，变成这样： 人的思维可分为有意识性和无意识性。 有意识性的处理速度受到固化思维的影响，使得人类对于宇宙的认识受到阻挡。 而无意识性的处理速度，是量子化进程，要比固化思维要快得多，而且更具有开放性和包容性。 所以要提高思维的速度，就必须首先去除固化思维的影响，放弃旧有的理论和知识。 ------ 柳青青心里大喊一声：卧槽！ 是傻子也能觉察到其中有问题了。 柳青青的脑中电光火石一般想起妈妈给自己写的那封信来。 信中的字是工工整整的铅印字，信中交代自己：“如果有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来找你，别让他靠近你。如果有可能的话，杀了他！” 但，当弟弟出现后，她再找到这封信，信中的所有字都离奇的消失了。 这情形，不是跟刚刚一模一样吗？ 外星人！ 是外星人！ 外星人可能掌握某种技术，能通过对光线的改变，影响人类看到眼前的事物。 实际上，她收到的信本来就只是一张白纸。 柳青青藏在心底的谜团豁然解开，那封信根本就不是妈妈何莲写的！ 何莲根本没有这么好的文化，能说出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这种话来。 也不会有什么祖传的黑金珠。 所以，肯定是外星人假借妈妈的名义写的。 可是，为什么，外星人要让自己杀了“弟弟”呢？ 难道这个“弟弟”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柳青青满腹疑团，朝“弟弟”看去，只见他手忙脚乱，正在对着虚空指指点点。 乌黑的眸子，发出凝重的精光，十分认真的样子。 柳青青鼻子一酸，想到她是个孤儿，已经没有亲人了。 他就是自己的弟弟啊！ 有个弟弟不是挺好的吗？ ------- “青宝！青宝！你又在假装自己在宇宙飞船上了？” “啊？”龙青宝扭过头，看到柳青青精致的脸庞，写满担忧。 糟了，龙青宝心中咯噔一声，刚才智子系统遭受攻击，她肯定起疑。 “是的。”龙青宝一时间想不到该怎么圆谎，只好顺着她的话说，“我的飞船遭受到不明生物攻击，机翼已经破了一块，飞船失灵，加速飞向木星。” 龙青宝一边说，一边观察柳青青的神态，只见她一双凤目呆呆看着自己，仿若失神。 “飞船破了，为什么还会加速飞向木星呢？” “因为木星是太阳系最大的行星，它的引力也是最大的，如果飞船不能保证一定的速度，就会被木星捕获。” “但是，在太阳系，不是太阳的质量最大吗？”柳青青讶异龙青宝对宇宙的认识实在是太多了，已经超过他的年龄。 “哦！对啊！”龙青宝假装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太阳的温度很高，会把飞船融化的，姐姐，我要死啦！我要死啦！” 嘴里叫着，猛地扑到柳青青的怀里去，撒娇卖萌，“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柳青青刚刚生出的一点疑心，就这样被他的萌态融化了。 她笑着抚摸他的小脑袋，“青宝，你怎么那么喜欢太空呢？你长大了想做宇航员吗？” “是啊。”龙青宝仰起头，见到柳青青脸上的温柔，长吁一口气，看来又双叒叕把她给糊弄过去了。“他们说爸爸死了之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哦，等我做了宇航员，就可以去天上找他呀！” “啊！”柳青青窈窕的身躯一震，“你爸爸也-------” 龙青宝看见她眼中渗出泪水，心中甚是感慨，对不住啊，柳青青，我也不想骗你眼泪的，不过，不煽情，今天这一关过不去了。 龙青宝紧紧地搂着她的腰，感到小蛮腰又柔软又舒服，刚好能让他六岁体形的手臂环抱一圈，“姐姐，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 他也不知道是在哄她，还是真的在立g。 柳青青回应他的拥抱，也是紧紧将他搂在怀里，想必正在感慨：有个弟弟真心不错，比那什么青龙古国大帝要实用多了。 这一关是过去了。 不过，至此之后，龙青宝再缠着柳青青看《第六感训练》，柳青青可怎么都不肯了。 假的，都是假的。 在她心中已经抱定了这个想法，一定是外星人整蛊她。 毕竟昨天晚上她几乎被那黑金珠的闪电击得晕死过去。 对此，龙青宝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白虎帝国已经攻击到青龙古国的司令部，战况更加激烈了。 而他，却一天又一天在蓝星干耗着。 “青宝，早上我们吃稀饭，然后菜就昨天的剩菜，没问题吧？” “随便。”龙青宝说，此时的他食不甘味，剩菜还是热菜，都无所谓了。 吃完了早饭。 “青宝，姐姐今天要去家教哦。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了，龙青宝想，你不在，正好我恢复本身舒爽一下。 ------ “青宝，姐姐回来了！” “啊，你怎么进来不敲门啊！”龙青宝吐槽，差点把我本身给暴露了！ “青宝，姐姐给你带来好吃的烤鸡哦！” 好吧，原谅你了。 ------- 一天就在日常中耗过去了。 龙青宝正自想不出办法让柳青青修习灵术，猛听得她手机“滴滴”一声，龙青宝抓起手机一看，是谷小墨发来的信息。 “小柳老师，我开新书了，听你的建议，是关于学霸的，得到了宇宙无敌超级系统。” 龙青宝挠挠头，嘀咕：“系统是什么？” 智子：这是蓝星人类小说中的一种形态，主角在现实生活中可以像玩游戏一样接到某个“系统”的任务和奖励。类似于人工智能，还可能是带有独立智慧和思考的虚拟生命。 龙青宝疑惑：这也行？ 智子：此风在小说界十分盛行。 龙青宝：这么说，蓝星的人类，能够接受这样的系统设定？ 智子：看过小说的人，应该都能接受的。 龙青宝忽然间脑壳一亮：我们给柳青青也创建一个系统怎么样？在她脑子里植入一个系统，让系统给她颁布任务，叫她修习灵术，修习好之后，直接传回给我。 龙青宝想：系统的话她不能不听。这样的话，我就不用使用美男计了，堂堂青龙古国的大帝，居然对蓝星的一个普通人类，使用美男计，真是成何体统！ 第142章 系统测试中 为了取回灵力，龙青宝玩花样又玩出了新高度。 不过对于造系统一说，智子表示有点难度。 智子：这种系统，要随时捕捉到蓝星人类的心理变化，否则，就算你强行下达命令，主体未必能接受你的理念。 龙青宝：人类有念头产生时，大脑的神经网络就会有电波产生，通过核心ai算法来解码大脑的反应来将其波形转化为语音，就能够将脑电波形与人类主体想要表达的思想相关联起来。 智子：这些电波只在人类体内的神经网络流转，能够传导的外面的电磁信号已经极其微弱。你也知道现在人类的生存空间已经被各种各样的电磁信号覆盖，要从这一堆信号中提取出单单属于这个主体发散出来的微弱电波是很困难的。 龙青宝：但你是量子化的ai计算系统，自然可以用算法分辨出哪些是电磁波是属于本主体的，哪些不是，否则要你智子何用。 智子：最关键的问题是，人类在脑中产生的念头，在一瞬间就能达到万计，有些念头可能根本就相互矛盾。你无法分辨出哪个是她真正的想法，哪个不是，人类在这些矛盾中做出抉择，往往只在一瞬之间。 智子：而且据我长期观察柳青青的行为，我觉得她就是那个最典型的矛盾体。 龙青宝：你可以截取其发散的脑电波中信号最强的那一个，肯定就是她最关键的想法。 智子：你没有研究过蓝星人类的心理学，主体某些心理需求可能会被强行压制在潜意识之中。这些被强行压制的念头，可能不会散发出电信号，但对主体来说，却是最重要的。 智子：而且据我长期观察柳青青的行为，我觉得她------ 龙青宝不耐烦地打断道：你别长期观察了，你可真麻烦，就把我们的指令用脑电波的形式反向输入到她大脑，她的大脑接受到信号，自然会反应接受或者不接受，到时候我们再做调整。 智子：这样做当然不是不可以，根据我的计算结果，我觉得可能不会起到什么效果。 龙青宝：特么的，你是智子，你是电脑，你接受指令就可以了，谁告诉你可以“觉得”了，“觉得”是智能生物才配用的词。 智子：但我的工程师在设计程序的时候，在我得到计算结果，就让我说“我觉的”。这样说是有道理的，会让用电脑的主人产生身份认同感，就感觉自己在跟真人说话一样。 龙青宝：现在请你闭嘴，然后遵照指示执行。 智子：收到。但我要提醒大帝的是，我并没有嘴，我所有的信息都是显示在电脑屏幕上的。 龙青宝-------此时止不住心里吐槽，尼玛这台智子就快成精了。 ------- 当天晚上，柳青青洗漱完毕，上了床，关了大灯，打开床头小台灯，取出从图书馆借的绘本，舒舒服服地抱着龙青宝，让龙青宝的头靠着她的肩膀，正准备给他讲故事的时候。 意外发生了。 柳青青的脑子里忽然“叮”的一声！ 柳青青当时就差点跳了起来，但看看四周，风平浪静，毫无异样，自然以为是幻觉。 于是柳青青，继续给龙青宝讲故事，“今天晚上我们将什么呀，猜猜我有多爱你！” 绘本的书名就叫《猜猜我有多爱你》。 这时候，柳青青的脑子又是“叮”的一声。 柳青青又下意识地摇了摇脑袋。 龙青宝：“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柳青青掩饰道。 看她的神态，龙青宝知道她应该已经收到脑电波了，不过他要再确认一下，“那你摇头干什么？” 柳青青再次掩饰，指着绘本上兔妈妈的耳朵说，“这是兔姐姐，我看看我的耳朵有没有长出来，因为今天我是青宝的兔姐姐。” 她挠挠头皮，顺便挽起跌落的发丝，别在小巧的耳后。 龙青宝指示智子：测试完毕，现在向她发布任务。 智子：大帝，你姐姐现在的脑电波很紊乱。 龙青宝回头看看柳青青。 柳青青神色平静，清丽脱俗的脸看着绘本，简直有圣母的光辉，正在认真讲故事：“天黑了，小栗色兔子该上床睡觉了，可是他紧紧地抓住大栗色兔子的长耳朵不放。” 龙青宝指示智子：紊乱个屁，现在给她发布任务。 智子：收到。 于是柳青青的脑子里又是“叮”地一声，然后听到一个奇特的带磁性的男声：“主线任务：停止讲这种无聊的故事，让你弟弟自己睡觉，成功奖励三百积分，失败扣除一百积分。” 柳青青跟炸毛了一般，霍得竖直起身子，四下里看了一圈，呆了半晌。 “姐姐，你怎么了？”龙青宝明知故问道。 柳青青难掩眼中的惊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啊，姐姐在讲故事？” “其他呢？” “风扇在转。” “没有其他的了？” “姐姐的肚子咕噜噜叫。” “去，你的肚子才咕噜噜叫呢！” 龙青宝看见柳青青又对着床头靠了下去，继续讲故事：“他要大兔子好好听他说。‘猜猜我有多爱你。’他说。大兔子说：‘喔，这我可猜不出来。’” 智子对龙青宝说：你看，我说吧，她不会理会系统任务的。 龙青宝：谁让你发布这种无聊任务了，直接发布主线任务不好吗？ 智子：这么重大的事情，当然需要先测试一下，在宿主的使用和反馈中，不断调整，取得相互的信任，然后才能让她练习灵术。 龙青宝：好，你有理，可她继续讲故事，我看你怎么收场。 此时柳青青掉转头，又看了一眼龙青宝，“青宝，你是不是又假装自己在宇宙飞船上了？” 双手放在智子上操作的龙青宝，不得已承认道：“是啊。” 柳青青：“青宝，你是不是不喜欢听这种绘本故事啊？” 龙青宝一脸疑惑，看来系统还真有点用？ 龙青宝说：“还好吧。相比之下，我当然更喜欢宇宙飞船啦。” 柳青青放下绘本，“好吧，那我们今天晚上不讲故事了，你给姐姐讲讲你的宇宙飞船吧，好吗？” 噢耶！龙青宝此时心花怒放，简直要跳起来庆祝！ “好啊，好啊！”龙青宝高兴地说。 柳青青想不明白，不讲故事，弟弟用得着高兴成这样吗？ 于是柳青青放平枕头，躺了下来，关了床头灯，两个人在黑暗里彼此看着。 “告诉姐姐，青宝的宇宙飞船飞到哪里啦？” 柳青青果然不讲故事了，测试通过！耶！ 智子继续假扮系统输入信息：“任务成功，奖励你300积分！” 第143章 单向系统心好累 黑暗中，柳青青手背按着额头，努力平复情绪。 系统？积分？ 跟谷小墨的小说描述差不多啊。 自己这是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还是思想被外星人控制了？ “请问？积分有什么作用？能兑换什么奖品或者礼物吗？”柳青青试图用意念问出这个问题，然而没有得到答复。 与此同时，智子正在努力分析柳青青的脑电波。 智子：大帝，你姐姐现在的情绪波动很大啊。 龙青宝：请更正，她不是我姐姐。 智子：但根据我对你的脑电波分析，确实你已经默认她是你姐姐。 龙青宝：请正视你自己的工作，是分析柳青青的脑电波，而不是我的，请根据柳青青的脑电波计算出她此时的想法。 智子：好吧。 智子罗列出一大堆柳青青的的念头。 1：我被监视了？谁在四周看着我？ 2：龙青宝在哪儿？ 3：他们想对我怎么样？ 4：龙青宝是不是有危险？ 5：我是不是应该去找心理医生看看？ 6：妈妈的信。 7：龙青宝是谁？ 8：宇宙护卫队。 9：我是谁？ 10：龙青宝是我弟弟。 11：明天我还要上班。 12：那本书有问题。 13：深呼吸，淡定，不要乱了节奏。 14：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15：谁也不能破坏我的幸福生活。 16：我应该想点儿别的，比如说工作，真头疼，明天中午去各医院多投简历。 17：我能行，我能做到。 18：龙青宝他是我弟弟。 19：------ ------- 智子罗列了上百条信息，就是没有柳青青问几分兑换奖品那一条。 可见，柳青青这个问题根本就是为了跟“系统”周旋而问，并非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也就难怪，智子迟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了。 龙青宝看完之后，觉得柳青青可能对系统不太放心。 龙青宝指示：告诉她，你身为系统，是她的金手指，帮助她完成她的理想，是朋友，不是敌人。 智子：收到。 一秒钟内，柳青青收到系统消息：“你可以把我理解成网络小说中女主的金手指，我是来帮助你完成你人生的宏伟理想的，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敌人，你对我可以完全放心。” 柳青青在黑暗里吐舌，这系统真特么的一根筋，听不懂人话的，竟然不回答我的问题。 她再次尝试用意念跟系统对话：“你是谁？你从哪里来的？你怎么进入到我脑子里的？” 智子根据柳青青的脑电波，计算她此刻的想法。 1：幻觉，一定是幻觉！ 2：我的脑子里不能有这样的东西。 3：要么就是弟弟的敌人，专门来拆散我们姐弟俩的。 4：火焰将军？要不，我问问火焰将军看？ 5：宇宙护卫队？ 6：马一鸣别墅的画面。 7：难道谷小墨接受到的宇宙信号也是这种东西？ 8：龙青宝是我弟弟。 9：明天我还要去上班。 10：深呼吸，淡定，不要乱了节奏。 11：如果系统答应给我一大笔钱，那肯定是为了洗我脑，绝对不能上当。 12：我要钱吗？ 13：但不妨问他要一大笔钱测试一下他的能力。 14：如果他真的给我怎么办？ 15：反正我绝对不会出卖我弟弟。 ------ 龙青宝眼看着智子罗列出的各条信息，发现“龙青宝是我弟弟。”这一条在短短数秒钟内出现的频率高达67次之多。 泪流满面啊。 可是柳青青认为：如果系统答应给我一大笔钱，那肯定是为了洗我脑，绝对不能上当。 这是什么意思？ 那系统还能工作吗？ 而“明天我还要去上班”这一条信息更是达到90次之多，几乎已经成了柳青青的执念。 ------ 龙青宝指示智子：告诉她，你可以为她唱摇篮曲。 智子：唱蓝星的摇篮曲，还是l星的？ 龙青宝：算了，你个low格系统，直接让她练习灵术。 龙青宝发出指示后三秒钟。 柳青青收到系统消息：据我所知，你现在体内封存有l星青龙古国威武大帝的帝王灵力，但你不会运用，所以特地来帮助你修**王灵术，以便灵力解开封印。 柳青青立即从床上跳起来，惊恐地四下张望，“你到底是谁？你在哪里？快出来？” ------ 没有悬念的，智子仍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而是继续向柳青青的大脑输入脑电波，换算成语言就是这样：“你放心，我对你毫无恶意。你身上封存的灵力，会引来白虎帝国的追杀，你只有修习灵术，解开封印，才能跟他们对抗。” 对于青龙古国，和封印体，这几个信息点，柳青青倒是不陌生。 可是外星人管她什么事啊，她只不过蓝星的一个普通人，艰难而孤独地走在通往幸福的大道上！（哦，不是大道，是荆棘丛生的羊肠小道。） 柳青青以手加额，“可是宇宙护卫队不是说，宇宙有多元化世界的准则吗？每个时空的人或者生物都应该遵循多元化世界的准则，不应该乱入其他时空，避免引起混乱。如果有人违反这个原则，理应将之清除，消灭其生命状态。是不是？” ------ 沟通是单向的，智子根本不理会柳青青的问话，继续输入信息：“现在我向你传授灵术要点，请你牢牢记住。” “人的思维可分为有意识性和无意识性。 有意识性的处理速度受到固化思维的影响，使得人类对于宇宙的认识受到阻挡。 而无意识性的处理速度，是量子化进程，要比固化思维要快得多，而且更具有开放性和包容性。 所以要提高思维的速度，就必须首先去除固化思维的影响，放弃旧有的理论和知识。 ------” 柳青青一听，这不正是显示在《第六感训练手册》的内容？ 原来，上午看到《第六感训练手册》的出状况，就是它搞的鬼啊！ 魔障！ 柳青青心想，它一定是跟橘子怪一伙的，因为橘子怪被自己用“幌金绳”抓住了，所以就想出这种办法来对付自己。 一旦自己修习它所谓的“灵术”，肯定走火入魔。 自己才刚刚找到弟弟，幸福的生活刚刚开始。 有本事就出来正面刚，躲在暗处偷偷摸摸使阴招，我才不接呢！ 想到这里，柳青青竟是嘿嘿一笑，手指捋平黑长直，慢悠悠躺回到床上。 系统还在她脑内哔哔，她就当自己是在听睡前故事。 唔，催眠效果还挺不错。 第144章 智子提取人类潜意识 大半夜的，龙青宝仰躺在床上，对着智子噼里啪啦输了半天信息，码字码到手酸，结果扭头一看，柳青青居然睡着了！ 这个命硬的女子，天生克夫啊~~~不对，克弟弟啊。 龙青宝悲叹不已。 只见柳青青也是仰躺着，双手枕在头下，从上往下，好像是两座挺拔的山峰，和曲线柔和的盆地。 龙青宝呆呆看着。 “神经病，这样睡觉，小心做噩梦。” 把她双手拉出来，两边放好，这才睡下了。 ------ 次日晨，柳青青起床洗漱，精神飒爽。 相比之下，龙青宝却是蔫头耷脑，好像用力过猛后虚脱了一般。 柳青青叮叮咚咚，在厨房里一通忙碌，然后招呼“熊孩子”，“青宝，快起来吃早饭，吃完姐姐要上班去了。” “熊孩子”心灰意冷地说：“不吃，不吃，除非给我吃鲍鱼。” 智子的屏幕躲在四维里闪烁：对姐姐的态度要客气一点。 “熊孩子”假装没看见，转个身，继续作：“没有鲍鱼的话，佛跳墙也能凑活。” “熊孩子”的话音刚落，忽然脑子里响起一个雷霆一般的声音，“对姐姐的态度要温柔一点。不要得罪了她！后果你承担不起！” 龙青宝如同炸毛的小猫一般从床上跳了起来，“谁？谁啊？” 就见柳青青慌慌张张从门厅追过来，“怎么了？青宝，怎么了？” 而智子淡定地闪烁屏幕：是我，大帝。 龙青宝竟忘记了要隐藏智子：“你特么的跑到我脑子里来干什么？” “啊？弟弟，你在跟谁说话？” 柳青青一双凤眼紧张地看着龙青宝。 龙青宝顿时清醒过来，我特么的在干什么？ 智子继续闪烁屏幕：我用传统渠道跟你说话，你不回覆呀，那我只好对你启用脑电波系统了。 智子你说得自己好像很有道理。 如果它不是一台电脑，而是一个智能生物的话。龙青宝真想打它一顿。 龙青宝乌黑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姐姐，是个陌生人，我不认识。” “哦。”柳青青却想歪了，以为那个自称系统的“外星怪物”像攻击自己一样，攻击弟弟。 柳青青嘱咐道：“青宝，外面有好人，也有很多坏人。陌生人跟你说话，你可千万不要听哦。特别是那种看不见的陌生人。” “有的坏人，会伪装成好人，说给你买好吃的，或者带你去找妈妈，额，不对，带你去找姐姐，你千万别搭理他，知道没有？” “有的大灰狼，还会伪装成外婆呢！” “原来如此。”龙青宝想，很明显，柳青青把“脑电波系统”当作“伪装成外婆的大灰狼”了，这下事情难办了。 龙青宝咬唇道：“不怕的，姐姐，如果有看不见的陌生人骗我，我就用看不见的宇宙飞船打他，你别忘了，你的弟弟，他真的很棒！他什么都不怕，连大野狼都吓不到他。” 龙青宝引用柳青青给他讲过的故事。 “好吧。”柳青青破颜微笑，牵了龙青宝的手去门厅吃早饭。 龙青宝的饭量很小。 而柳青青吃饭的速度飞快。 吃罢了早饭，柳青青收拾碗筷，洗刷了，嘱咐龙青宝：“千万别和陌生人说话哟，弟弟。” 龙青宝无奈点头，内心充满唏嘘。 柳青青一出门。 龙青宝立即把门反锁，然后恢复真身，来到电风扇前面，一阵猛吹，不住吐槽：“蓝星越来越热了。” 智子：大帝到四维空间里躲躲吧，这里很凉爽哦。 龙青宝：不太好吧，万一姐姐忽然半路返回来了。 智子：要是她半路返回来，看到你现在这个真身，恐怕才要吓一跳哩。 龙青宝：也说得有道理，姐姐问起，就说我出去玩了。 虚空中好像撕裂出一个洞。 或许不是一个，而是一层一层的洞。 光是看见一个洞孔，便好像有无垠的空间，永远没有出口。 龙青宝一闪身，进入里面。 于是，龙青宝也好像被割裂出许多个。 每一个好像都是完整的，但又与另一个结合在一起，拥有无数的细节，连他身上蓝色的每一根绒毛，都有无数的细胞。 从云淡风轻的天蓝色，一点点加深，到钴蓝，锭蓝，乃至于中间带黑的蓝色，好像是一只只妖艳的眼睛，既叫人着迷，又让人震骇。 洞孔很快合并了。 虚空仿佛有一道水波一样隐不可见的涟漪。 龙青宝像瘫痪了一般俯卧在里面。 而智子放起了欢快的音乐，当然是l星的音乐。 “奈奈的，你好像很欢快啊。”龙青宝郁闷地说，他越来越怀疑他家的智子已经成精。 智子：我想是有一件可以让大帝感到欢快的事。昨天晚上趁柳青青睡着的时候，我提取到一些她潜意识的脑电波。 “哦？”龙青宝也来了兴趣，“分析出来了吗？” 智子：是的。 智子屏幕上罗列了一串信息。 龙青宝一眼看过去，顿时震惊了，只见上面写的是： 1：我爸爸不是我爸爸。 2：我妈妈不是我妈妈。 3：我弟弟不是我弟弟。 “什么？”龙青宝大叫起来，“原来，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智子还在继续解码。 4：龙青宝是青龙古国的威武大帝。 5：青龙古国在l星，一个不属于蓝星的星体。 6：我是封印体。 7：我体内封印着龙青宝的灵力。 ------ 龙青宝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要晕厥过去。 这哪里是什么值得欢乐的事！ 简直是恐怖片好嘛！ 龙青宝心惊胆战地说：“可是，柳青青一直把我当弟弟，她从来没有说过l星的事。” 智子：是的，这些信息全都被她自己压抑了。 龙青宝张大嘴巴，喉咙里咕噜一声，干咽下一口唾沫。 龙青宝：那现在怎么办？ 智子：我也不太了解蓝星人类的思维，不过，经过我的分析，得出的结论，这绝对是好事，这证明柳青青情愿把你当成她弟弟看待。 龙青宝：但她已经获取到事情的真相，迟早有一天------ 智子：大帝可以放心，既然她把这些真相压制到潜意识里，就不会在她平时的思维里出现。ai数据计算的结果，只要她修炼成灵术，一定会把灵力还给大帝。 龙青宝沉吟：所以我们现在只要让她尽快修炼灵术就可以了。 智子：是的。 龙青宝：可是她死活不肯修炼灵术啊，怎么办？你能分析出她不肯修炼灵术的原因吗？ 第145章 用你的光速，对我姐展开全城搜索 龙青宝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了。 就好比说，一开始他想要暗杀她，总觉得是她在明，自己在暗。 没想到柳青青的潜意识早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不过她没有点破而已。 尼玛，她才是那个隐藏最深的人啊。 难怪他的暗杀活动没有一次能成功。 下午五点半，有人在外面敲门。 龙青宝端了个凳子，站上面凑猫眼上往外一看，不是柳青青，是个年轻长青春痘的小伙子，身上穿着白底蓝边的t恤，肩上背着很沉重的一个双肩包。 龙青宝一怔：这人仿佛有点面熟。 智子：他就是柳青青以前的家教学生谷小墨。 龙青宝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一般：不就是他写了一篇小说，题目是《这‘孩子’来自外太空》！ 智子：没错，是他。他现在是个危险人物。 龙青宝想不通：他怎么会接收到那种信息？把我们l星的秘密都泄露了。 智子：可能是因为我们和白虎帝国方面在找柳青青的过程中，比特率传输发生了一点误差。 龙青宝长叹一声：还好，他的文笔不怎么样，他的文章没有在蓝星引起大规模传播。 智子：此事泄露后，白虎帝国的火焰将军已通过侵入小说网站平台，把他的小说强行删除处理，以后不会有人看到他的小说了。 龙青宝：在这件事情上，白虎帝国方面的意见倒是能跟我们统一。 智子：只可惜谷小墨脑子里的记忆无法删除，所以他对大帝而言是个危险人物。 龙青宝心中又是一个咯噔：姐姐怎么把他叫到这里来了？难道姐姐已经翻出潜意识，开始对我采取行动了？ 智子陷入计算状态。 龙青宝紧急追问：智子快回答！ 智子：计算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我认为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 龙青宝：你快去看看她现在在做什么呀！ 智子：收到。 由于智子运行的速度可以达到光速，片刻之后，智子即已返回。 智子：柳青青不在医院，已经下班。 龙青宝更心慌了：糟了，她真的要跟我决裂了，可惜，可惜，姐姐没有了……… 龙青宝指示智子：赶紧，用你的光速，对我姐展开全城搜索！ 智子没有动：大帝，你直接打她电话不好吗？ 自从柳青青收到王鹏飞的新手机之后，旧的手机办了个新号码交给龙青宝使用，以方便联系。 当然，龙青宝觉得那玩意儿用起来没有智子方便，所以一直没用过，此时忽然想到要用，被丢在哪里也不知道。 当时龙青宝在沙发、床铺、柜子里乱翻了一通，几乎把沙发都拆了，衣柜里的衣服全给丢在床上------ 最后在床头柜里找到这只手机，发现居然没有电。 于是继续找充电线。 继续翻沙发，柜子，床铺------ 终于智子发现：大帝，充电线不是在插座里插着吗？ 龙青宝：那你又不早点说。 龙青宝给手机充了一会电，发信息给柳青青：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们家门外来了个大灰狼，我好害怕。 柳青青：青宝，姐姐在做家教，你不要给大灰狼开门哦。姐姐大约两小时后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么么哒。 龙青宝看这信息，还挺甜的，就是分析不出柳青青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停了。 龙青宝又站到小凳子上，通过猫眼一看，谷小墨没有走，坐在楼梯的台阶上。 老社区比较潮湿和阴暗，又到了傍晚十分，蚊子特别多。 谷小墨穿着t恤，两只手臂裸露，引得蚊子在不住在他身边飞舞，叮他的手臂。 谷小墨噼里啪啦在手臂上拍来拍去的赶蚊子，每拍一下，楼道的感应灯就亮一下。 搞得楼道灯一亮一灭，仿若闹鬼。 不多时，谷小墨的手臂已经被咬出好几个红包，可是他一直坚持坐着，没有走。 约莫一个半小时之后，楼道外面传来自行车的“叮铃铃”声，谷小墨立即站起来。 龙青宝则拿了一支晾衣杆叉子，小心翼翼站在门后，伺机而动。 进来的人，果然是柳青青。 谷小墨透过楼梯扶手的雕花，已经看到她一头黑长直，以及白色的荷叶边衬衣。 柳青青在楼道底下停好自行车，一抬头，也看见谷小墨了。 “哎，小墨，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谷小墨那委屈而嫉妒的小眼神，充满了泪水，“你去给别人做家教了，是吧？我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了，是吧？” 龙青宝不解地：这男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智子：我也听不懂。 龙青宝：快分析我姐姐此时的想法。 智子快速飞到柳青青身边，采集她脑电波数据，并计算。 1：谷母又在家摔东西了？ 2：谷小墨的反应怎么那么强烈？ 3：他就是我弟弟口中的大灰狼？ 4：对了，我弟弟呢？ 5：啊哈哈，这真好笑。我弟弟把他当成大灰狼了。 6：不行，我不能笑。 7：可我还是忍不住。 ------ 柳青青的樱桃小嘴唇微微翘起，可见其忍俊不禁的表情，“小墨，是你妈妈的主意！她会给您找新的家教老师的，她应该已经帮你重新找了吧。” “找了。”谷小墨垂头丧气地说，“不过又被她赶走了。ps，我也不喜欢那个新的家教老师。” 龙青宝在门后：智子，快计算谷小墨此时的想法。 智子已经得到谷小墨的数据，在屏幕上一条条罗列出。 1：小柳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2：我根本不想要什么新的家教老师。 3：在这个世上，我好像是多余的。 4：我真的不想回去面对妈妈。 5：小柳老师会不会赶我走？ 6：天下之大，居然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7：我要是个百万富翁就好了。 8：等等，现在一百万好像不值钱吧。 9：一千万怎么样？ 10：先来一个亿的小目标，岂不是更实在。 11：tmd，我果然只是个吊丝，别说一个亿，连一百块都没有。 ------ 智子：大帝，这两个人好像对咱们无害的。 龙青宝：但谷小墨知道我的身份，如果他见到我，那就完蛋了。 智子：大帝多虑了吧，上次在宝石山上，他也没认出你啊。 龙青宝：那天太黑了，可能他没注意到，今天不一样，家里的灯光那么亮，他一定会认出我的。 正说着，只听柳青青在外面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坐会？” “好啊，好啊！”谷小墨激动的口吻，好像中了五百万大奖。 柳青青又问：“小墨你吃过晚饭了吗？” 谷小墨可怜巴巴的口气，“没有哇。我妈妈离家出走了，家里都没人做饭了。” 柳青青说：“正好，我带回来一只脆皮鸭，我再烧点饭。一起吃吧。” 两个人脚步声移到门口来了。 龙青宝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快，智子，想办法切断家里电源！ 第146章 系统的算法肯定没问题 柳青青拉开门，一瞥眼，先是看到龙青宝圆脸蛋亮晶晶的双眼，手中不知拿着一根什么，忽然间眼前一片漆黑。 当时的情景如电闪雷鸣一般，猛地贴着肩膀过去一阵疾风，紧接着就是谷小墨一声大大的惨叫。 柳青青下意识伸手一挡，感到一根细长的圆管状物体，反手抓过，喀拉拗成两断，明白了，原来是跟晾衣杆。 “青宝！你搞什么！” 柳青青的声音如狮吼般响起。 龙青宝还想对着谷小墨再搠两下来着，第二下出去，就觉得晾衣杆好像变轻了，已经搠不到谷小墨，只听柳青青也惊叫了一声，紧接着，虎口一震，晾衣杆已经脱手。 随着“啪啪”两声脆响，龙青宝只觉得屁股火辣辣的痛。 “呜呜呜”，龙青宝又挨打啦。 那一边，谷小墨混乱地尖叫，“瞎了，啊啊啊！我眼睛瞎了！” 而柳青青强作镇定，“小墨，别着急，给我看看。” 龙青宝看到眼前出现一点光，是柳青青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 谷小墨捂着眼睛，脸孔扭曲着，血从手指缝里流出来。 柳青青正在他对面，试图掰开谷小墨的手，“给我看看，有没有戳到眼球。” 谷小墨激动万分，只是哇哇乱叫。 “我瞎了！小柳老师，我瞎了！啊啊啊！” 柳青青强行拽下谷小墨的手。 龙青宝这一看，只见里面一片血淋淋的，手电筒的光毕竟太昏暗了，看不清哪儿是哪儿，而且又被柳青青挡住了，看不清楚。 龙青宝心说：你瞎了才好。 又听柳青青说：“小墨，我送你去医院。” 对对对，送医院，就别回来了！龙青宝默默祈祷着。 “小柳老师。”谷小墨哭丧着脸，从血淋淋中睁开那只眼睛来，手电筒的光在他瞳孔里一闪一闪。 龙青宝就要崩溃了，怎么我刚刚没有戳到他眼睛吗？ 智子：正中他眼睛的，我看到了。 龙青宝：那为什么他的眼睛没事？ 智子：都是火焰将军搞的鬼。 龙青宝：火焰将军不是已经被十维罩困在十维空间了吗？ 智子：是的，他的肉身就在柳青青手链上的帝王黄玉里面。不过，大帝你也知道灵力的威力，虽然现在他无法攻击你，但是却能医治好谷小墨的眼睛。上次，脑外科病人申志凡也是他治好的。 龙青宝：尼玛，这跟攻击我有什么差别！ ------ “咦？小墨。”柳青青把手电筒凑上去，“你眼睛没事的。看到我手电筒的光了吗？” 谷小墨失魂落魄点点头。“那我的血从哪里流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你先坐下。”柳青青引着谷小墨坐在沙发上，到卫生间打水，给他擦脸。 脸上的血迹擦除之后，发现他的两只眼睛都是精光有神，只有眼角一小块擦伤。 柳青青就从挎包里取出镜子给谷小墨照着，“你自己看，就一点擦伤，真不明白刚才为什么流了那么多血。” 谷小墨接过镜子。 柳青青去检查电线。 谷小墨：“小柳老师，要不要我给你换灯泡？” “不用，应该是空气开关跳闸了，”柳青青熟练地说，“之前已经跳过一次，拉上就好了。” 她到门口，打开墙壁上嵌着的一个塑料盒子，找到开关，往上一拉，果然电灯亮了。 谷小墨眨巴着眼睛，颇有点奇怪，“小柳老师，我怎么感觉眼前的世界都清晰了许多？” 他有点轻微近视，不过一直没有戴过眼镜，以前一眼望出去，世界好像覆盖了一层毛玻璃，现在这层毛玻璃突然被去除了。 这就好像模糊电视，忽然变成了高清版本。 谷小墨觉得连自己的脑子都好使了很多。 柳青青走过来替他检查眼睛，那张光洁细腻的脸庞近在咫尺。 怎么分辨率调那么高，她这张脸还是找不到什么痘痕、毛孔粗大之类的。 反而觉得比以前更白了，像刚剥了壳的鸡蛋白似的。 老天对她也太好了吧。 谷小墨忍不住伸手去掐她的脸，“小柳老师，你是不是长胖了。” 这还没碰到呢，忽然龙青宝横冲过来，倒拿着扫把，又往谷小墨眼睛里搠。 “大灰狼，打死你个大灰狼！” 谷小墨慌得往后疾闪。 柳青青就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猛地一个转身，一只手抓住扫把杆子，对准了龙青宝喝道：“青宝！” 龙青宝一只手抢夺扫把杆，一只手叉腰，两个乌黑的眼珠子一瞪，倒是一身正气，嘴中念念有词：“弟弟最棒，他什么都不怕，连大野狼都吓不到他！” 谷小墨这才有功夫去看一眼龙青宝，这一见之下，果然特别面熟，奇怪，这不就是他收到的宇宙画面，青龙古国那被阴谋夺取了灵力的威武大帝吗？ 但画风怎么不对？ 只见柳青青抓着这个“大帝”的一只胳膊，噼里啪啦对他的屁股一顿乱拍，凶巴巴问道：“你错了没有？错了没有？！” 而谷小墨眼中的“大帝”哇哇乱叫，哭得眼泪鼻涕大把抓，“我错了，姐姐，呜呜呜呜，我错了。” 姐姐兀自不肯罢手：“你错哪里了？” 龙青宝清澈的双眼中满是楚楚的泪水，“他不是大灰狼，他是大色狼，呜呜呜呜。” 谷小墨不由得咧嘴一笑。 柳青青则倒竖了柳叶眉，一双凤眼瞪得溜圆，“你说什么？” 龙青宝见柳青青动了肝火，吓得小心脏一跳一跳的，赶紧求救智子。 龙青宝：智子，赶紧给我分析姐姐现在的脑电波。 智子：收到。 片刻之后，智子屏幕已经列出柳青青此时的内心活动。 1：刚才可把我吓死了！ 2：还好，谷小墨没出大问题，要不然，这件事怎么收场啊。 3：太可怕了，他可是谷母的儿子，要是被她知道，非把我家砸了不可！ 4：天呐，我弟弟的眼睛黑漆漆的好可爱，搞得我舍不得打他。 5：他性格那么古怪，一定是妈妈没有足够爱他，我要好好弥补她。 6：一会和他一起吃片皮鸭。 ------ 龙青宝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难以置信。 龙青宝：智子，你的分析到底准确吗？怎么她心理活动要好好对我，但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好像要吃了我。 智子：我的算法肯定没问题，如果说有问题，那一定是因为蓝星的女人太过于口是心非，明着一套，暗地里一套。 ------ 这边龙青宝跟智子哔哔呢，柳青青伸出扫把就往龙青宝手上打了一下，“早跟你说过了，在别人面前，不准玩宇宙飞船。快过来！” 好痛呀，龙青宝缩了手，放在背后摩挲。“我过来你会不会打死我？” 只见柳青青信誓旦旦地说：“我保证不打死你！” 龙青宝将信将疑挨上前去，柳青青手一伸，龙青宝只道她又要打他，急忙要躲，却已经被柳青青抓住了，就在那嚎天嚎地地大叫，“痛！痛！” 没想到，柳青青只是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倒好像是爱抚。 果然智子分析地没错。 龙青宝趁机背着柳青青联系智子。 龙青宝：智子，帮我分析一下谷小墨现在的脑电波。 第147章 就知道我是天选之子 智子给出谷小墨此时心理活动。 1：小柳老师有弟弟了？我果然是多余的。 2：这小孩真特么的讨厌。 3：我最讨厌小孩，待会儿我玩死他！ 4：这人长得怎么那么像威武大帝？ 5：不过也太能哭了，尼玛是个弱鸡！根本没有大帝的威严。 ------ 龙青宝看到这里，知道可算把谷小墨糊弄过去了，不过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心说：这人戾气好重，竟然还想玩死我！且看看谁玩谁！ 与谷小墨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仇恨的火苗在闪耀。 柳青青说：“青宝，这是小墨哥哥，不是什么大尾巴狼，还不快点跟他道歉！” 龙青宝乌黑眼珠子一瞪，要我道歉？呸！我才不是那种没骨气的大帝！ 回头就抱住了柳青青大腿，撒娇，使劲撒娇：“姐姐，姐姐，你是青宝一个人的姐姐！” 果然，只见柳青青脸上流露出爱怜之色，对谷小墨说：“对不起啊，小墨，我弟弟皮地很。” 谷小墨说：“没关系，被他戳了一下，我视力都变好了，现在看世界好清晰。如果在我脸上戳一下，可能我会变成刘德华。” 龙青宝：“好啊好啊！”转向又去找家伙。 柳青青吓唬道：“你敢！我让你跪搓衣板！” 谷小墨一听：小柳老师到底还是维护我的，心里如蜜汁般高兴。 谷小墨进言道：“跪遥控器吧，不准换台的那种。” 龙青宝瞪了谷小墨一眼，心说：你叫谷小墨？你应该改名心太了黑！ 他抱了胳膊坐在沙发上，背过身，仰头看天花板，表示跟谷小墨誓不两立。 谷小墨也别过头。 两个人背对背，谁也不看谁。 只听柳青青说：“我去弄两个菜，青宝，过来帮忙。” 谷小墨连忙起身说：“小柳老师，我来。” 龙青宝笃笃笃赶在前面，在柳青青背后，双手张开，“才不要你帮忙！姐姐叫的是我！” 谷小墨去抓住龙青宝的手，扭到他后背，“小鬼，你能帮什么忙！一边呆着去吧！” “呜呜呜，姐姐，他欺负我！” “啊啊啊，小柳老师，你弟弟又抓我眼睛！” 两个人一路从门厅打到厨房，乒乒乓乓，锅碗瓢盆，一齐合奏交响乐，一会儿锅盖扑到了龙青宝的头，一会儿锅铲砸到了谷小墨的脚。 “好了，好了，”柳青青无奈地说，“你们都去歇着吧。goaway，leavemealone！” 于是两个人又一路从厨房打到门厅。 只听柳青青在厨房里喊：“青宝，小墨哥哥是客人，你对客人要礼貌点啊。” 龙青宝就摆出一副胜利姿态，“哼，你是客人，我不跟你计较了！” 谷小墨心想，毕竟他是小孩子，不能在他面前丢人，也把双手交叠坐在沙发上，“得，看你是小刘老师的弟弟，我就放你一码。” 两个人相互看不上对方。 龙青宝跟智子玩耍。 谷小墨则取过书包，拿出作业本，把作业本铺在沙发前面的矮桌上，然后取出手机。 龙青宝眼角余光瞥见，更加不屑，心说，你只是装样子做作业，其实还不是刷抖y，虚伪的家伙！拖延症晚期！ 龙青宝凑过去看看谷小墨在干什么。 谷小墨警惕地用手掌覆盖手机屏幕。“臭小鬼！不许看！” 龙青宝重重地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看！才不要看！我也有手机！”他取出柳青青给他的旧手机，在谷小墨前面晃了一下。 谷小墨就是不理他。 龙青宝心说：有什么了不起，我想看的东西，难道我还能看不到？ 龙青宝指示智子：去看看那臭大鬼在干什么？ 智子：他在某点网站写小说。 龙青宝倒吸一口冷气：他又要把l星的事给泄露出去？ 智子：不是，这次他写的是学霸的系统签到文：叮，物理课签到10次，高中物理知识融会贯通，可以举一反三。类似这种。 龙青宝嗤了一声：真low，异想天开，白日梦。 忽然龙青宝好像屁股被蜜蜂蛰了一般跳了起来，他会写系统文，这说明他对系统的接受度很高啊！ 龙青宝：智子，我们在他脑子里植入个系统怎么样？ 智子：难道大帝要让谷小墨修习灵术。 龙青宝：非也，非也，这个人脸皮厚的很，死缠烂打的功夫一流。让他辅攻，争取早日说服姐姐修习灵术。 智子：收到。 倏忽，谷小墨的脑子里发出一声巨响：叮！ 谷小墨像小狼狗那样警惕地跳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快速跑向厨房，“小柳老师，发生什么事？” 柳青青面对着煤气灶，刺啦刺啦朝柴呢，一条围裙束在腰间，曲线玲珑。 “小墨，你很饿了是不是？一会就好了。如果你实在饿的话，可以先吃块脆皮鸭。”说着，从筷子篓里取出一双筷子，递给谷小墨。 谷小墨呆呆接过筷子，心说，这人要是我妈，该多好。 脑子里的声音又来了：“《学霸系统》今日内测！恭喜您被选中获得内测资格！绑定学霸系统，体验学霸人生，快来体验吧！” 谷小墨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下意识掏掏耳朵，不过里面没有塞狼牙耳机，顶多有几块耳屎。 声音从哪里来的？ “小墨？你怎么了？跟你妈妈吵架了是吗？别想那么多，你妈妈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先吃饭，吃完饭，说不定她就气消了。” “唔。是啊，是啊。我妈妈就是这样的，不用管她。”谷小墨心不在焉的说，此时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妈妈身上，而是脑子里的声音。 这世上真有系统？不会吧？ 他用手摸摸额头，没有发烫，没有发烧，顺势拧了一下，哎哟，痛！ 自己挺正常的啊。 与此同时，智子已经在龙青宝面前罗列出了谷小墨的心理活动。 1：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2：尼玛尼玛尼玛尼玛尼玛------- 3：我要走上人生巅峰了是吧！ 4：特么的，我就知道我是天选之子！ 5：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6：我想唱歌我就唱，唱起歌来心情多么舒畅~~~~ 7：不行，我先测试一下这个系统是不是真的！ 8：乱码~~~ 龙青宝：怎么还有乱码？ 智子：他内心在唱歌，脑子里飘扬好多五线谱。 谷小墨这边，脑子里语音播报：“你不用怀疑，这个系统是真的，我可以调出你现在正在唱的歌曲的五线谱，并且用钢琴声音跟你合奏。” 谷小墨的脑子里响起了如水流般动听的钢琴声。 谷小墨双手插在口袋，吹着口哨回到门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别提心情有多欢快了。 谷小墨：系统，系统，为什么你会绑定我，是不是因为我有什么特殊体质，超于常人的地方。 龙青宝看一眼得瑟地抖动双腿的谷小墨，心里说不出的排斥，就你还想做天选之子？ 龙青宝：智子，告诉他真相，系统绑定他，并非因为他是什么天选之子，而是因为系统要利用他。叫他乖乖合作，不然就把他变成废人！ 指令刚刚发出，就见谷小墨屁股一动，口水呛到了气管，“咳咳咳！” 第148章 系统颁布不能完成的任务 只见龙青宝一副藐视战败者的姿态看着自己，谷小墨慌了：什么，我居然不是天选之子？那你绑定我干什么？ 智子分析谷小墨此时的脑电波，一瞬间涌出许多信息。 1：果然我是多余的，连系统都欺负我。 2：我的世界崩塌了，谁都别理我。 3：学霸系统不靠谱。 4：可能是小说写太多了，产生幻觉。 5：我要开新书，再也不写系统文！ 6：去你的学霸系统。 7：放眼世界，只有小柳老师才是好人。 8：小柳老师贼漂亮。 9：小柳老师在为我烧饭。 10：既然不能拯救世界，我还是去帮小柳老师烧饭吧。 ------ 龙青宝阅读这些信息，不由得怒火中烧------妒火中烧，尼玛，小柳姐姐是我一个人的！ 龙青宝决定稳住谷小墨。 龙青宝通过智子发送信息：“本系统的任务，就是要把吊丝培养成天才！噼啪噼啪打脸什么天选之子！” “啊？” 一时间，智子的屏幕闪现出许多条信息，看来谷小墨受伤的心，正自激动不息，“这么说，你要带我玩吊丝逆袭？” 要收服某人，就要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神之有效。 龙青宝说：“信系统，一切皆有可能。” “太好了！”谷小墨体内又万马奔腾的起来。 各种信息在智子屏幕上都填不下了。 只见谷小墨得意洋洋地看了龙青宝一眼，心说：就算你长得可爱有什么用，像我这种带系统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主！ 谷小墨不知道，他脑海里的系统，就是旁边这个“小破孩”在操控的，他脑子里这么一转念，智子已经毫无保留地把他的信息传递给龙青宝。 龙青宝回瞪了一眼，暗暗咬牙：你这个小人得志的家伙，下一步我就让跌冰窟窿。 此时，龙青宝收到信息，谷小墨在问：“你能为我做什么？在我考试的时候，给出正确答案？” 龙青宝故意说：“只要你不怕副作用，那当然没问题。” 谷小墨惊讶道：“这玩意儿还会有副作用？不就是吊车尾的学渣，分分钟变成秒杀学霸的高手，让老师目瞪口呆、校花纷纷尖叫之类。这种副作用，来一百条，俺谷小墨也承受得住。” 龙青宝打击他：“非也，副作用是，你将成为考试的高手，现实中的低能儿。上了考场下笔如神，下了考场懵懵懂懂。如果你要真的成为学霸，还是老老实实，自己背课文比较好。” 谷小墨问道：“你不能把高中数理化知识一股脑儿拷贝到我脑子里？让我在需要的时候，随时提取，就好像用电脑查阅一样？” 龙青宝：“不能，其实系统就是一台电脑，你需要什么，系统可以为你查阅。” 谷小墨：“真low！瞬间让我失去了为你服务的动力。” 通过一段时间的沟通下来，脑电波分析系统的准确率越来越高。 一方面，是因为谷小墨对系统的接受度超级高，跟系统沟通的时候，十分专注，所以各种芜杂的信息比较少。 另外一方面，男人的沟通语言比女人更直接，没有女人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 系统运行十分良好。 龙青宝继续道：“我这个是新开发的系统，很多功能都在检测中，但是并不low，刚才柳青青的弟弟搠你一杆子，你的眼睛就是我帮你治好的。” 此时智子提示：大帝，谷小墨的眼睛是火焰将军治好的。 龙青宝不屑地：“作为智能生物，撒谎是必备之技能，阿拉索？像你这种低等电脑不懂，你只要执行命令就可以了！” 智子：收到。 这句话放出去之后，果然见谷小墨的脸上露出佩服、骄傲而激动的神情。 “好哇，好哇。”谷小墨丢了手机，站起来，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发达了，发达了！” 在门厅绕了好大一圈，才勉强平复下心情，继续在沙发的一边坐下。 与此同时，龙青宝收到谷小墨信息：“超级无敌酷毙了的系统，赐我一束玫瑰花吧，我要把它送给我的女神，她系着围裙烧饭的样子，简直美丽极了！” 龙青宝闻言，恨不得在谷小墨背后插一刀，脱口而出，“想都别想！” 谷小墨掉头看了龙青宝一眼，“小破孩，你在说什么？” 龙青宝倏地把一盒脆皮鸭抱在怀里，“这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你一块都别想吃！” 谷小墨手掌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谁稀罕！小心你姐姐过来了打你！” 两个人又是各自扭开头去。 谷小墨问系统：“为什么？” 龙青宝指示系统回复：“因为你一个任务都还没完成，只有完成任务才能获得奖励。” “好吧。”谷小墨说，“你要让我做什么，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做什么都可以。” 龙青宝脸上露出奸笑，“好的，现在给你颁布第一个任务：向你身边的小男孩道歉，说对不起。” “啊？”谷小墨傻眼道，“为什么有这种奇怪的任务，我根本没有这种心理欲求啊！” “你有。”龙青宝振振有词的分析，“你想要讨好柳青青，而这个小男孩是柳青青的弟弟，你讨好小男孩，比送她一束玫瑰，更能惹她高兴。” 谷小墨莫名其妙，挠头，“听你这么说，仿佛有点道理。” 龙青宝：“岂止有点道理，简直大有道理，如果你跟小男孩交恶，柳青青迟早赶你走。快去吧，诚心诚意跟小男孩道歉，直到小男孩原谅你为止，如果小男孩不原谅，则视为任务不完成。系统将会收回魔力，让你的眼睛重新受伤流血。” 龙青宝输入信息之后，偷笑不已，就双手按着脆皮鸭的盒子，促狭地看谷小墨如何厚脸皮前来道歉。 只见谷小墨别过头，表情尴尬又为难地看着龙青宝，嘴巴一张一合，仿佛想要说话，可是一个字节的声音也没发出来。 与此同时，智子不停传来谷小墨的内心活动。 1：尼玛，这太难了吧！ 2：看这臭小子一副傲娇的样子，嘚瑟地很呐！我他么的真讨厌他！ 3：但他是小柳老师的弟弟，看在小柳老师的面子上，就让他一次吧。 4：大丈夫能屈能伸，偶尔的低头没什么。 ------- 谷小墨又掉过头，这一次，他抖抖抖着嘴，终于吐出了两个字节：“啊~~哈~~~” 25：太难了，太难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26：系统，能不能给我发布别的任务啊？ 27：我不要奖励积分了，只要不扣除积分就行。 ------ 龙青宝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心说，利用智子作威作福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 结果，柳青青炒完了菜，端盘子上桌的时候，发现这两个货，背对着背干坐着。 一个眼睛看向某处，双手挥舞，好像在施展什么神秘的魔法。 而另一个则干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往前看，好像得了魔怔。 两个人各玩各的，仿佛各自有十分正经的事。 这两人，还玩得挺嗨啊？ 第149章 难道你想用意念杀死苍蝇 大概，谷小墨知道跟系统沟通需要集中注意力，所以拼命地用意念把思想转化成语言。 这样一来，身体动作肯定是停止了。 十分僵硬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直看向对面，确实跟的了魔怔似的。 柳青青顺着他的目光往那墙壁上一看，发现那里停着一只苍蝇呢。 “小墨，难道你想用意念杀死苍蝇？” 柳青青问，先把菜放桌上，顺手一挥，苍蝇飞走了。 然而谷小墨还是那副直愣愣看墙的模样。 柳青青先取出电蚊香，插到插座上，双手在谷小墨眼前一拍。 “啪”地一声，快乐没了-------哦，不，是系统没了。 谷小墨猛地从梦中清醒过来，顿时涨红了脸，嗫嚅道：“小柳老师，对------对不起啊。” “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起来？”柳青青伸出纤纤玉手，在谷小墨的眼前晃了晃。“你没生病吧？” 谷小墨结结巴巴地说：“我一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别说谷小墨不习惯说这种客气话，柳青青听着也不习惯。 “少肉麻了！” “小柳老师，你还没说原谅我呢。” “原谅你，原谅你。”柳青青茫然不解地说，“来帮忙吧！替我把电饭煲拿过来。 “好嘞！”谷小墨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可是一双眼睛还是直不愣登的。 他正用意念跟“系统”联系呢。 “你瞧，小柳老师根本就没怪我！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吧！” 柳青青见他这副神情，少不得替他担心，心说，真是活见鬼了，谷小墨好像鬼上身了。 再转头一看，发现龙青宝双手对着虚空某处乱按，嘴角歪斜发出调皮的笑，也是情状可疑。 龙青宝正在用智子操控“系统”呢！ “你耍赖！竟然利用柳青青的善良，来蒙混过关。”龙青宝说。 谷小墨使劲瞪眼，以便瞪出意念来。 “可我的目的不就是小柳老师么，对不对？只要小柳老师不生气，那个小屁孩管我屁事！” 龙青宝正要恐吓谷小墨一番，只听柳青青叫道：“青宝！” “额哦，姐姐。”龙青宝只好先糊弄谷小墨，“好，这次算你过关！” 然后他回头问柳青青，“姐姐，什么事？” “别玩了！还有一个菜，你去端出来！” “好吧，姐姐，我端菜，他端电饭煲，那你干什么呢？”龙青宝反问道。 “我去拿电风扇！”柳青青说。 除了片皮鸭，还炒了一个腐皮青菜，一个肉沫蒜薹，锅里炖着清汤鱼丸。 这段时间，柳青青的厨艺渐长，开锅已经闻到各种菜肴的香味。 谷小墨本来没有吃晚饭，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此时看见炒菜热气腾腾，青色的蒜薹、红色的胡萝卜，配色又好看，看看就觉得很好吃。 既然柳青青吩咐，他手忙脚乱，把两个菜连同电饭煲都端了出去，连跟龙青宝吵架这一茬都忘记了。 三个人，三菜一汤。 电风扇在一边呼噜噜，转来转去地吹着。 今天的主菜是片皮鸭。 特色传统名菜，烤好的鸭子色呈枣红，鲜艳油亮，皮脆肉嫩。 买的时候，老板已经用小刀将鸭皮连鸭肉片下，切成片装盘内。 另附有面饼和大葱丝。 柳青青围裙也没脱，端了个凳子在二人对面坐着，纤巧的手指揭下一层单饼，包上一块鸭皮、鸭肉，放上两根大葱丝，抹上一层甜酱，小心翼翼地卷起。 第一个肉卷，递给了谷小墨。 “小墨，你吃。” 把谷小墨激动地双眼放光，“小柳老师，你真好。” 至于龙青宝就感到宠爱已被人夺走，倍感失落。 “姐姐，为什么不先给我呢？” 柳青青说：“他是客人嘛！要先让给客人吃哈！” 龙青宝两颗黑眼珠子，好像是两颗黑色的浸在水缸里，争辩道：“可我是你弟弟！” 桌面上的争论，桌子底下，龙青宝老实不客气踢了谷小墨一脚。 谷小墨“哎哟”一声，不甘示弱，也一脚还回去。 两个人噼里啪啦，脚底下暗战。 也不知道是谁先踢到柳青青。 柳青青“哎哟”一声，水润纤薄的嘴唇一撅，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 对面两个一起噤声。 “好好吃饭！” “哦！”两个人一齐埋头扒拉碗里的饭。 然后龙青宝扑闪着大眼睛，猛然有了个主意。 细皮嫩肉的小手掌，耐心揭下一层单饼，也学柳青青的模样，夹了一块鸭皮、鸭肉，放上两根大葱丝，抹上一层甜酱，卷了起来。 自己却不吃，递给柳青青，“姐姐辛苦了，给姐姐吃。” 柳青青十分意外，看着龙青宝认真的模样，心说：好甜好甜。欣然接过，“呀，我弟弟长大啦，谢谢弟弟。” 龙青宝嘿嘿一笑，俨然自己赢了一局，比自己吃还要高兴。 谷小墨这一看，哎哟，这不显得自己太不懂事了吗？岂有此理，他是小孩子，我年纪比他大，难道我还不如他？ 谷小墨也伸出手瘦长长粗糙手掌，笨手笨脚卷了个鸭肉卷，递给柳青青，“小柳老师辛苦了，你吃。” 这波马屁，来得措手不及。 柳青青讶然看看谷小墨，又看看龙青宝，咦，这两个怎么忽然都这么乖了 “好，好，谢谢小墨。” 这还没接呢，猛地里，龙青宝横插一手，夺了过去。“这是我的，谁要你用它来拍我姐马屁了？” 谷小墨毫不客气对着龙青宝一个凿栗，“小鬼头，你何尝赚过一分钱，就敢大言不惭说是你的！” 龙青宝丢了筷子，站到沙发上，张牙舞爪伸出两只手，也想对着谷小墨头顶敲两颗凿栗。 谷小墨左手臂横着，阻挡龙青宝，不让他敲。 龙青宝爬上了谷小墨的背，嘴里喊着：“姐姐，他欺负我！你管不管的！” 谷小墨不甘示弱，也喊说：“小柳老师，你看到了，是他没大没小。” 柳青青看看谷小墨，又看看龙青宝，竟然是扑哧一笑，心说，哎呀，我的妈呀，可终于有人来对付这个不省心的娃了。 柳青青的心可大了。 面对二人吵闹，脸不红，心不跳，该吃吃，该喝喝，有滋有味。 心里想着：不错，还挺热闹呀！ “你们快吃啊，不吃的话，我一个人全吃光了！” 第150章 扣除积分不会死，顶多在你脸上长200颗痘痘 好家伙，这一顿饭真是吃得精彩纷呈，有声有色，高潮迭起。 饭毕。 谷小墨和龙青宝两个坐沙发上消食。 柳青青则收拾锅碗瓢盆。 刷了碗，除去围裙，回到门厅，发现这两个货又恢复了刚才那种，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各自为政，各自发呆的状态。 ------ 谷小墨充满期待地跟“系统”交涉，“作为英俊无敌、风趣潇洒的男主我，已经完成了系统交代的任务，作为学霸练成系统的你，是不是该帮我完成作业了？” 谷小墨再次取出作业，铺在沙发前的桌子上，催促“系统”：“快给答案，快给答案！” 而身为“系统”的总指挥龙青宝，偏偏不肯让他如此痛快如愿，继续作弄他道：“你现在只有10个积分，要兑换考卷答案需要100积分！” 谷小墨信以为真，不满道：“为什么完成一个任务只奖励10积分，也太少了！” 龙青宝振振有词：“其一，赚积分跟赚钱一样，本来就是不容易的，你问问柳青青，赚钱容易吗？其二，刚才你的任务完成情况水分太多，所以只能给你十分之一的积分。” 谷小墨气得哇哇乱叫，“太坑了，你索性叫坑爹系统算了。” 龙青宝：“尼玛，你占我便宜，积分清零！你就做一辈子学渣吧！” 谷小墨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嘿嘿嘿，系统，你也会生气，你不会是个女的吧？” ------- “喂，系统你别走哇！” “系统你回来，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出于对系统的膜拜，谷小墨迅速服软，“系统，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你坑爹了！” “坑儿子，行了吧！” “爹，你尽情坑我吧！” 说到这里，谷小墨猛地想起现实中的他的爹，还真是坑儿子专业户，坑了十几年了。 不过，当然，爹最主要的专业还是坑妈。 “好吧。”身为“系统”的龙青宝，心一软，说道：“那我现在给你颁发一个任务，完成之后，我给你完整的作业答案。” “好啊！”谷小墨“虎躯一震”，磨手擦掌，跃跃欲试，“你说吧，什么任务？只要是系统给的任务，我谷小墨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一皱眉头！” 龙青宝则淡定地输入最后一句信息：“去打盆洗脚水，给你身边的男孩，也就是柳青青的弟弟龙青宝，洗脚。龙青宝满意，视为任务完成，否则，视为任务失败。完成奖励100积分，失败扣除200积分。” 谷小墨差点没背过去。 “系统，你是猴子派来消遣我的吗？为什么整天发布这种无厘头的任务？！” 龙青宝饶有兴趣地看着谷小墨抓狂的神情，深觉“系统”是他此生开发过的最好玩的游戏！ “绝非无厘头。”龙青宝信誓旦旦地说，“因为他是柳青青的弟弟，而你到柳青青家里白吃白喝，难道不应该报答一下？” 谷小墨侧头看去，总觉得龙青宝的小眼神里怀着深深的恶意。 龙青宝则通过“系统”继续教唆：“去做个好人吧，你会得到好报的。” “不行！不行！”谷小墨几乎崩溃道，“头可断、血可流，人的尊严不能丢，叫我给他洗脚，万万不能！大不了自己做作业算了！” 龙青宝：“放弃视为任务失败，扣除200积分。” 谷小墨：“可我本来就是0积分啊，扣除200积分会怎么样？” 龙青宝：“放心吧，不会死，顶多在你脸上长200颗痘痘！为验证系统的能力，先给你额头上长小小一颗。不要太意外哦！” 随着系统的声音，谷小墨真觉得额头有点发痒，摸了摸，发痒的皮肤已经鼓起一个小包。 谷小墨一阵头皮发麻：要是在脸上长200颗痘痘会怎么样啊？要死了，那还能称之为脸吗？这惩罚也太残酷了吧！ ------- 柳青青进来的时候，谷小墨正为这还没有长出来的200颗痘痘发愁！ “小墨！小墨！” 听到柳青青的声音，谷小墨迅速回到现实中来。 “啊，小柳老师，你坐着，我------我去打水-------” 柳青青莫名其妙：“打水干嘛？” “给你洗脚。” “给我洗脚？” “哦，不，给你弟弟洗脚！” “为什么？”柳青青看着谷小墨走入卫生间，“你也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不夸张，我乐意的。”谷小墨说。 柳青青摸不着头脑，只见龙青宝坐在沙发上偷乐，“青宝，你干嘛欺负小墨哥哥啊？” 龙青宝一脸无辜相：“我没有啊。就我这体量能欺负到他吗？都是他在欺负我！” 柳青青就夺下谷小墨手中的脚盆，“好了好了，歇了吧。你平时也不是那么听话的人嘛，今天怎么回事？” 谷小墨为着自己的脸面，哪敢放弃啊，“不要，不要，还是让我给他先洗个脚。” “得了，小墨，大夏天的，一会让他洗个澡，顺便不就把脚洗了嘛。”柳青青把脚盆放回到架子上。 谷小墨够委屈的，紧急呼叫系统：“你看见了吧，这可不是我主动放弃的，是小柳老师不让。” 龙青宝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你还笑呢！不知道你是怎么整蛊小墨哥哥的！我就奇了怪了！”柳青青作势要打，把龙青宝赶进卧室里去了。 片刻之后，谷小墨收到“系统”回覆，“由于不可控的外力阻扰，任务取消。积分不增不减。希望下次继续努力！” 谷小墨如同虚脱一般倒在沙发上，拿起作业本，嘴里嘟嘟哝哝，“算了，算了，系统什么的不靠谱，做作业还是得靠自己。” 柳青青看他这架势，好像是不想走了。 彼时，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柳青青正琢磨着要给龙青宝洗洗睡了。 谷小墨留在这里的话，那肯定不方便呀。 “别做作业，该回家了，哈。”柳青青不由分说去收谷小墨的作业本。 哪知谷小墨把手臂压在作业本上，任性道：“我不回去！不回去！小柳老师，晚上我住你家。” 柳青青劝道：“哪能住我家，你妈妈我担心你的呀！” “不会的，不会的。”谷小墨说，“我妈妈已经离家出走了，她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不会关心我在哪里的。” 柳青青一怔，想不到，这一次谷母吵架吵得这么严重，因问谷小墨道：“那么你爸爸呢？” 谷小墨道：“我爸爸肯定是在抄麻将啊，不过不知道是在家抄麻将，还是出去抄麻将。管他咧，反正他也没管过我。” “这------”柳青青没有料到是这样，为难道：“那你也该回家去。” “家？家里空空荡荡，根本就不像是个家。小柳老师，你这里更像家，我晚上就住这儿了！”谷小墨正色道，打开作业本，继续写作业，看他的样子，果然是不肯走的了。 第151章 想不到你是这么邪恶的人! 谷小墨也太不更世事了，人家是单身女性，怎么能让你一个小伙子留宿。 柳青青糟心地看着谷小墨，“你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吧，你出来那么久，你妈妈早该着急了。” 谷小墨运笔如飞，做作业比任何时候都认真，其实都是装的，深低着头，不敢跟柳青青对视。 “妈妈这种宇宙无敌的生物，我都怕了她了，要不你打吧！你跟她沟通一下，问问她现在在哪里了！老公儿子还要不要了！” 醉了醉了，这还赖上自己了。 柳青青只好硬着头皮给谷母打电话。 一个打不通，就打两个。 直到谷母接起电话，已经是打了十来个电话了。 “喂，是谷阿姨吗？”柳青青用尽平生所有的温柔说话，这语调自己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没想到，那边的谷母也是一派祥和幸福的样子，用假的不能再假的客气说，“原来是小柳老师呀，你好，你好。今天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呀，你的家教费用，我已经微信上转给你了呀。” 柳青青捏着声音说：“谷阿姨，不是家教费用的事，是谷小墨-------” “小墨么，我已经另外给他找家教老师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哈。” “不是啊，谷阿姨，小墨他在-------” “哎哟，我现在外面旅游呢。” “啊，谷阿姨，你去旅游啦？”柳青青正真想说谷阿姨你真是想得通，扔下老公儿子出去潇洒走一回。 没想到下一句，谷母紧接着说：“对啊，跟你谷叔叔一起，在东北啊，东北凉快啊，避暑，对！” “额。”若非谷小墨正在柳青青家里，事先已经申明谷母单独一人离家出走，柳青青真以为谷母说的是真的。 眼下，谷母正不知道柳青青已经知道她家庭变故的事实，还搁电话那头装恩爱，大撒狗粮。 “是的呀，你谷叔叔说了，天天在家做家务是很辛苦的啊，所以难得他休了年假，死活要带我出来玩。 “哎呀，我说这么热，不想出去啊。你谷叔叔说，飞机票都已经买了呀，不好浪费的，再说，到了东北，很凉快的呀！没办法，就跟着他出来了。” “可惜，谷小墨下半年高三了，学习很抓紧，出不来，所以没办法带他出来。这几天他住校的哈，你不要去找他。” 谷母嗲嗲的口吻，滔滔不绝说着。 一副家庭和睦、幸福美貌的人间乐景。 柳青青犹豫着要不要戳穿她。 感觉这时候戳穿她的话，很残忍的吧！ “那------那祝你们------祝你玩得开心！” “恩，恩，开心，我开心着呢！”谷母三分讥讽四分哀怨还剩三分全靠演技，自以为已经瞒天过海，对柳青青说，“我不跟你说了啊，电话要漫游费，很贵的，我挂了啊~！” 柳青青郁闷地挂了电话。 只见谷小墨两个手指转动着圆珠笔，笑嘻嘻看她，“是不是，我说的。跟她沟通不了。” 柳青青白了他一眼，“不管怎么说，你也得回家。” 谷小墨连忙抱了书本和作业本，“不走，我不走！” 龙青宝忙中添乱，跑出卧室，吐舌头做鬼脸，“让他走！让他走！噢耶！” 又见柳青青要替谷小墨收拾书本，就在一边喊加油，“奥力给！” 谷小墨连连呼唤系统：“天呐，系统，救救我吧，能不能给个神迹，让小柳老师收留我！” 可惜“系统”正是龙青宝造的，此时龙青宝正在看好戏，给柳青青打气：“姐姐，加油，奥力给！” 场面一度混乱。 柳青青好言相劝道：“小墨，你看到了，我租的房子就那么小，没有你睡的地方呀。你还是回家去！” 谷小墨道：“我可以睡沙发。” 柳青青道：“你看看这沙发太小了，你一米七的个子，脚都伸不直。” 谷小墨更正道：“小柳老师，我一米七二啦，高三还会长个的。” 柳青青哭笑不得：“那就更加躺不下啦！” 谷小墨把书放怀里，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双臂紧紧抱住了沙发的扶手，就好像抱在树上的树懒似的，铁定是不肯走了。 柳青青无计可施。 琢磨这一次，谷母和家里真的吵得很厉害。 估计家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 而且谷母也可能随时回家再砸一遍，所以谷小墨不敢回去。 “好吧，那要么你跟青宝睡里面吧。我睡沙发。” 谷小墨抱定沙发扶手不放松，“你睡沙发，你也脚伸不直啊。” 龙青宝说：“我才不要跟他睡呢，我要跟姐姐睡！”抱住了柳青青的大腿。 谷小墨忽然智商爆表，发出奸笑道：“让小破孩睡沙发，小破孩的腿能伸得直！” 谷小墨你什么意思！龙青宝两眼瞪得溜圆，想不到你谷小墨是那么邪恶的人！ 反正龙青宝已经抱住柳青青大腿了，“姐姐去哪我就去哪，姐姐睡沙发，我也睡沙发！” 柳青青长叹一声，“算了，算了，你们两个都睡屋里，我去医院值班室对付一晚吧。” “啊？” 谷小墨和龙青宝两个措手不及。 谷小墨其实心中歉然，可是想到要回家，那是打死他也不愿意的，还是硬着头皮留在这里比较好。 至于龙青宝，已经心生邪念：好哇，姐姐一走，我搞死这二货！ 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却是一副不舍的样子，抱着柳青青的大腿又哭又嚎，“姐姐不要走！你不在，他会欺负我的，呜呜呜~~” 柳青青安慰说：“不会的，不会的。”交代谷小墨，“小墨，今天晚上，麻烦你替我照顾弟弟啊，明天早上，你自己去学校哈。我要上班，就不回来了。” 谷小墨点头应承，看柳青青要走，顿时又好像心里空落落的。 “那我明天还能来吗？” “不能！” 柳青青收拾东西，把手机和钥匙装进帆布包，拎包出门。 “青宝，你乖，明天晚上，姐姐会回来的哦。” 谷小墨看着龙青宝，心中羡慕不已，他小小年纪，比我幸福多了，我也要做小柳老师的弟弟，呜呜呜。 忽然，脑子里“叮”的一声，系统说：你死了这条心！ 谷小墨大呼坑爹，“系统，你站哪边的？” 又见柳青青已经出门了，谷小墨连忙追出去。 柳青青已经上了自行车，路灯把她窈窕的身影投在墙壁上。 谷小墨刚想跟她说什么来着，被系统这一打岔有点忘记了-------哦，对了，是马一鸣------ 谷小墨连忙喊：“小柳老师~！” 然而柳青青已经骑出去好远了，大约没有听见。 “糟糕了。”谷小墨心想，“马一鸣肯定要去找她的麻烦。这件事，要是小柳老师知道是我告密的话，一定要责怪我呀。” 第152章 十万不够那给你二十万怎么样 柳青青到医院附近，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 此时的时间大约是晚上十点左右。 论理，h市第一医院的位置，属于市中心地段。 不过医院建造的年代比较久了，现在已经被周围的大厦重重包裹，像是一颗小弹丸，围困在一堆钢铁森林里。 医院的周边经济，也以服务病人家属的小饭馆、鲜花水果店为主，缺少大型商场灿烂霓虹灯火。 这就使得这一片在夜深之后，显得格外荒芜。 连路灯的光，也被高大的梧桐树叶子一层层遮挡着，路面特别黯淡。 后面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快了！ 这不是第六感，柳青青确确实实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明显是冲自己来的。 柳青青加快速度，急忙要把自行车头调进车棚的窄巷里，却见黑魆魆里一个人影迎面撞上来。 这人个子不高，但可以感觉到他身体十分壮实，穿着黑色的t恤，露出结实的胳膊，上面隐隐的青色，大约还纹了些皮皮虾之类的图案在上面。 社会我的哥，人狠话不多！ 柳青青这一瞥眼之间，感受到对方来者不善，急忙把车头朝前，正要骑过去，又见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路边，三面夹击，车龙头已被人把住。 柳青青被迫停了下来。 就听身后和右侧的人一齐叫道：“少爷，小心！” 先看见对面这人超大的黑色皮鞋和机车束脚裤。柳青青抬了头一看，只见这人身躯轩昂，穿着宽大的涂鸦t恤，却是马一鸣。 那么右侧和身后两个人，自然是马一鸣的保镖了。 马一鸣朝那两保镖挥挥手，叫他们站在原位，不必要上来。 “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啊？”马一鸣责问道。 柳青青理直气壮：“我上班呀，医院上班不能接外来电话！” “你就编吧，把我v信拉黑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不小心手抖了吧。” 此时马一鸣那张帅气的脸距离她顶多只有三十公分，灯光再暗，也能看到他脸部的细节。 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不知为何，猛地想起早几日做的那个梦。 橘子怪被困在十维监狱内，幻化成马一鸣的模样。 狭小的四维世界，却有着最深邃的细节。 一层套着一层。 一个闭环连着另一个闭环。 柳青青只觉一阵眩晕，紧接着，胃好像被人揪了一把，异常难受。 “呕。”柳青青丢了自行车，忍不住要呕吐。 “我晕，你喝醉了？”马一鸣英俊的脸庞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喝醉酒的女人，更加想不到柳青青一个实习医生，还会酗酒。 却听柳青青说：“你才喝醉了呢！拦我干嘛？” 马一鸣只见柳青青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捂着上腹，显得甚为痛苦，忽然间有个大胆的想法：“你不会怀孕了吧！” “怀孕你个头，你才怀孕了！”柳青青抡包去打他的头。 马一鸣躲开了，不知所以道：“我是男人好嘛！” “我有事找你。”马一鸣贴心地递上纸巾。 但见柳青青避他如同瘟疫，“你别过来，不要看我！” 马一鸣奇怪道：“不会因为我长得太丑，所以让你一见了我就想呕吐吧？” 他在演艺圈以偶像出道，自忖虽然不敢和潘安宋玉之类的比，也是挺帅的了，举手投足，轻轻松松就能俘获一大波迷妹的惊叫。 他怎知个中缘由。 见柳青青稍稍平复了一下，就招呼道：“你过来，我们上车谈。” 柳青青没好气地眼波一横，“你说好了。我听着呢！”退了几步，反而离得他更远了。 马一鸣说：“这里不方便嘛。” 因为他的身份是大明星，最怕被记者狗仔之类的看见。 见柳青青不动，又添了一句，“是关于谷小墨的。” 随后，他上了车后座，留着车门没有关。 左右两个保镖围了上来。 柳青青只好跟着坐到车里。 薛保镖扶起自行车。 董保镖“嘭”地一下关了车门。 柳青青又想吐了。 “喂，你别吐我车里。” “是谁让我上车的------呕------你离我远点。” 其实这辆加长版的迈巴赫，后座位置挺宽敞的，简直已可以算是小型的会客室。 而且马一鸣已经很礼貌地靠在车窗上，就是要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 话虽如此，从四维空间过来的柳青青，还是觉得这样的空间还是太狭小了。 马一鸣的脸，不能直视啊！ 只见他好看的眉眼挤作一堆，怎么看都想吐。 马一鸣见柳青青痛苦纠结的表情，算了，他想，大不了换辆车。 他的目光落在柳青青的手腕上，发现她那条红绳子栓着的一块黄色石头，猛地双眼一亮。 “我给你10万。” “啊？”柳青青猝不及防，完全没有意料到，脱口而出，“你钱多啊？钱多你捐希望工程呀！给我干嘛！” 话出口，才想起，10万可是巨款啊，不够买房子，至少也能付上四五年的房租了。自己和弟弟可就算在h市安稳下来了。 天上掉下一笔巨款，只可惜所有的名利早已经标好了价码。 柳青青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必定马一鸣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果然，只听马一鸣道：“把你手链上那块石头卖我，好吧？” 车灯开着，不太明亮，朦胧的黄光。 马一鸣谦谦有礼地看着柳青青，情不自禁抓住了她戴手链的手，趁机摸一把帝王黄玉。 温暖的手掌放在她手背那一颗，柳青青感到分明有一股电流。 她急忙缩回了手，摇头，斩钉截铁：“不卖！” 这段时间，她多次梦到过“火焰将军”，如果她体内的封印体是真的，那么她相信她梦到的“火焰将军”也是真的。 如果她的梦是真的，说明这块“石头”已经救过她多次，而且也救过垂死的病人。 她有信心这块“石头”能救更多的人。 一个人的生命只值十万？ “不卖！”她说完，就要开车门下车，岂知此时董保镖就在外面站着，顶住了车门。 她用尽力气也推不开。 马一鸣又紧紧抓着她的手：“十万不够？那给你二十万怎么样？” “不卖！不卖！”她用力地拽回自己的手，“你想抢是吧？” 马一鸣只好松手，俊秀的脸颊泛起一片酡红，不舍的目光紧紧跟随柳青青手链上的“帝王黄玉”。 原来，马一鸣已经知道了这块石头的来历。 话说月余之前，柳青青同谷小墨夜闯他家别墅，客厅被弩机射得一塌糊涂，后来查监控，马一鸣目睹是自己射的。 此一事，马一鸣始终觉得蹊跷。 若按常理推论，他既然已经晕倒在书房，不可能中途爬起来，跟柳青青干上一仗，然后又回到书房，晕回原处，让柳青青这个“医生”对自己胸外按压。 而且，他对发射弩机一事，始终没有半点印象。 后来，他的保镖董辉说认识一个懂电脑的朋友，在什么数码科技有限公司工作，专门做硬盘数据恢复的，就取了当日监控的硬盘去。 数日之后，硬盘的数据果然恢复了！ 喜大普奔。 马一鸣把硬盘放入电脑中，播放录像。 看了之后，却又傻眼了。 先是书房中的录像，显示当时确实是被什么震晕之后就一直在书房没有动过，直到柳青青进来对自己行胸外按压，他醒来之后的事情也与监控录像吻合。 其次，客厅走廊的录像，离奇地消失了。 第153章 这个是真的大明星吗 马一鸣百思不解，问董辉：“不可能啊，那一天，我们明明一起看到的，客厅的录像有人站在二楼走廊操控弩机的。” 对此，董辉也无法给出有力解释。“没错。但是我那朋友说了，硬盘中就没有录下过当天晚上的视频，如果有的话，他肯定能恢复的。” 这就奇怪了。 然后，董辉又给出另外一条劲爆的消息，“我都打听过了，那一天晚上，我们这一片好几座别墅都报警了，说是看到一个穿黄衣服的怪物。” “没错，那天警员来的时候的确是这么说的。”马一鸣努力回想当天的事情经过。 其实马一鸣只看到一团橘黄色的光，然后就已经被震晕了。 只听董辉说：“那几座别墅的监控，无一例外都坏了。后来，警局还派了什么砖家来专门调查过。砖家说，可能是当天晚上的雷雨天气，导致电磁异常，异常的电磁干扰了监控，所以才没有能成像。” 听着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马一鸣说：“可我们家的情况不同，当天晚上确确实实是已经记录了这一段录像，而且我们都看到了呀！” 董辉双手一摊，表示这已经超出了他对科学的认识范围。 马一鸣沉吟良久，问董辉：“你还记不记得，那个高中生，当天说了一些什么，有个外星来的‘火焰将军’？” 董辉就反问道：“少爷，你相信吗？” 马一鸣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他们两个应该是知道事情的真相。” 身为年轻人，年轻男人，对于神秘事物，由衷的好奇，甚至有一点点向往，迫切地想要得到真相。 马一鸣也知道柳青青不好相与，所以决定从谷小墨身上打开缺口。 也是用同样的方法，董辉和薛恒军两侧围堵，马一鸣最后收割成果，把谷小墨逼上车。 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谷小墨很快就吐露真相。 这也不能全怪谷小墨，因为当天他在别墅中就已经透露过不少内容，他就算想瞒也瞒不住。 各种消息前后一对证，马一鸣震惊了。 原来这个世上真有外星人，还被柳青青给俘获了！ 一下子吊起了马一鸣的胃口。 外星人到底是长什么样的？ 外星人有什么技能？ 外星人的文化是什么样的？ 外星人有男女吗？ 外星人有感情吗？ 外星人怎么来到地球？ ------- 马一鸣的脑子已经启动了十万个为什么。 而答案就在柳青青身上，在柳青青手链上的黄色石头上面。 现在，目标就在眼前，马一鸣怎么也舍不得让她就此走，誓要得到这块石头不可！ “你要多少，开个价吧！”马一鸣说。 他太想跟外星人打一打交道。 这场面，想想就吃鸡！ 而且，终于可以在爸爸面前吹一波牛，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他就想体验一下爸爸佩服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感觉肯定会很好吧！ 他么的，把别人质疑、怀疑的目光都踩在脚底下！ 我才要做我世界的主人！ 马一鸣的内心就是这么想的！ 万万没想到，此时刻的柳青青，就像失智了似的，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摇摇头，“大明星，你搞错了吧，这就是普通的一块石头，根本不值钱的好吧。” 马一鸣心说：你装糊涂！ 叫你装！ 他顺水推舟道：“好吧，既然它不值钱，那么20万卖给我，你是合算的吧？怎么样？毕竟咱们都那么熟了，想当初，你抓为了抓他，在我家客厅搞出这样的破坏，我也没有为难你，是吧？” “那水晶灯可是价值不菲啊，我为了不让爸爸知道，换一个一模一样的水晶灯，专门托朋友从国外空运了一盏回来，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 说到这里，他看见柳青青微微低下了头，想必多多少少有些心虚。 他继续道：“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块石头也有我的一份吧？” “卖给我吧，好吧？”他几乎是央求的口气了。 真的，他还想靠着这外星人石头装b一把呢！ “我还付你钱呢？”他说。 可是她头朝着车窗外面，看也不看他。 马一鸣还真是有些手足无措，他长这么大，鲜少有女人能抗拒他这种忧郁深邃的眼神。 他的帅气魔法失灵了吗？ “你说完了吧？说完我可以走了吧？”她好像很不耐烦地说。 马一鸣几乎抓狂，瞪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眸，右手握起了拳头，任性地在她身后挥了一下，心中实在想打她。 不料，她从车窗上看到倒影，“大明星，杀人是犯法的哦。” 马一鸣深吸一口气，退而求其次道：“那么借我玩两天，好吧？真的，就给我玩两天，我付你租金。” “咳，”她不信任地笑笑，“那还不刘备借荆州，一借不还。” 马一鸣心说：这女人真难对付，嘴里道：“大丈夫言而有信，我一定还啊！真的，你相信我吧。” “不借。”她依旧摇摇头，态度像冰山一样坚定。 马一鸣恩威并下地道：“你把它借我玩两天，我把你的‘卖身契’还你，从此之后我们两个的恩怨一笔勾销，好吗？” 马一鸣的态度，真可算是低声下气了。 老实说，柳青青从车窗的倒影里看到马一鸣那乞求的眼神，也是十分不忍，好像自己是在伤害一个无辜单纯的大男孩似的。 要不是这石头能救回危重病人的性命，柳青青本来也不稀罕它。 不是她狠心不松口，实在是她一松口，就剥夺了危重病人求生的机会。 二世祖想要它，无非是贪玩；人家病人可是指望它活下去呢！ 对了，这二世祖怎么忽然那么想要它啊？ 猛地里，柳青青想起“橘子怪”多次化身马一鸣的形象。不对！柳青青心中大叫一声，这货该不是“橘子怪”的人，化身马一鸣的形象，来救“橘子怪”的吧？ 想到这里，柳青青的“干呕症”忽然就好了，回头来瞪了马一鸣一眼。 当时车内的灯光不算明亮，然而马一鸣那盯着“帝王黄玉”的眼神，就好像饿虎见了羔羊一般的，灼灼发光。 柳青青越发觉得他可疑。 糟了，柳青青心想，这外星人怎么还不动手，我可能打不过他！ 车外面还有两个保镖怎么算？也是外星人变身的？ 第154章 大半夜不要讲鬼故事，会变现 “不借不借就不借！” 现在已经不是借不借的问题了，是逃不逃的问题了吧。 柳青青再次推门。 车门依然被董辉死死顶着。 马一鸣看起来倒是好整以暇，“这样都不借？好！我把你的卖身契放到网站上去！” “无缘无故闯入我家宅，我要曝光你！你担心点，我的流量可是很高的！一旦你的信息被曝光，自然有人会人肉你！你死定了，我告诉你！” “你这么狠？”柳青青说，“可是你也别忘记了，当天晚上你是报过警的，警员的出警记录是怎么写的，反正我不怕！” “到时候身败名裂的是你！你是大明星，谁损失多点，你自己想清楚！” 情急之下，柳青青猛地一脚，竟将车门踹开了。 董辉一个踉跄在路边，表情实是不可置信，大约说：这女人力气怎么那么大？ 马一鸣郁闷道：“好！那咱们就试试，反正我的名声本来就不好，我不怕的！” “试试就试试！”柳青青决定赌一把，抢过自行车就往巷子里骑。 彼时，路边正有几个行人走过。 马一鸣忌惮自己身份，倒不敢下车来追，在车上喊道：“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两天后我还来找你！” 对于这块外星人石头，他是志在必得，挥挥手，示意董辉跟着她，看看她是医院里哪个科室的。 柳青青听得背后脚步声，情知是马一鸣的人跟着她。 自行车到了车棚门口，她却不停下，骨碌碌骑着窜到后巷里去。 柳青青骑得飞快，董辉也追得飞快。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是骑车，他是步行。 论体力，柳青青有封印体加成，完全不输董辉的。 柳青青便踩着自行车，从后巷出去，绕过医院正门，又从后巷绕回来，一会出了侧门，又绕过正门。 这也是h市第一医院是所老医院，所有的建筑不同时期建造，前面一幢，后面一幢，正门，东西侧门，后门，又马路边的新建保健中心，上了保健中心，到二楼又有走廊连通老行政楼。 各种道路四通八达。 柳青青有意要戏弄董辉，就在大街小巷里走来窜去。 看看董辉跟不上了，她还停下来等他一等。 等到董辉快跟上了，柳青青又加快速度，猛踩一通，从正门绕过去，到了大马路上。 这样快一程，慢一程，终于把董辉的体力耗得差不多了。 柳青青才最后冲刺，把自行车停进车棚，从车棚的侧门，绕道医院后门，从后门，又出侧门，从保健楼，绕道连体走廊，从走廊回到行政楼，从行政楼出去，下到住院部。 等柳青青来到脑外科，已经彻底把董辉甩掉了。 今天脑外科值班的医生，是二组的钟超仁，男士。 所以女医生的值班室，上下两张床都空着。 柳青青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睡前先给龙青宝打个电话，看看他睡着了没有。 电话是谷小墨先接的，马上就遭到龙青宝的疯抢。 “是我的，姐姐打给我的！” “谁说打给你的，你是小破孩，你姐姐让你听我的！” 听他们吵吵闹闹，柳青青的第一个反应是，一切正常。竟然说了一句：“嘿嘿，我打错了。”果断挂了电话。 柳青青不知道，她这个电话，就好像一颗重磅炸弹，本来那两货已经安安静静准备睡觉，这会儿又吵闹开了。 龙青宝说：“你坏！坏！我姐姐每天晚上都给我讲故事的。你赔我故事！” 谷小墨说：“好孩子都是自己睡觉的，根本不用讲故事！” 龙青宝那大眼睛黑宝石的眼珠子一转。 “叮”，谷小墨收到系统消息：给龙青宝讲故事直到哄他睡着，成功奖励500积分，失败扣除300积分。 哇塞，谷小墨觉得500积分对300积分，这个任务有赚头。 龙青宝则已暗暗下定决心，今晚不睡了，吵到天亮，看你明天还敢不敢来！ 谷小墨开始讲故事。 “话说从前有个小孩，最喜欢说的就是’不’。” “叫他起床，他说：’不，我喜欢睡懒觉’。” “叫他刷牙，他说：’不，我喜欢不刷牙就吃饭’。” “到了晚上，叫他睡觉，他说：’不，我晚上不睡觉’。” “妈妈说：’不行啊，到了晚上每个人都要睡觉，特别是小孩子，如果不睡觉，鬼就会来抓你。’” 听到这里，只听龙青宝反驳道：“胡说八道，这个世上根本没有鬼。” 谷小墨说：“有，当然有。” 龙青宝说：“根本就没有人看到过！” 谷小墨占着自己比龙青宝大十岁，毫不顾忌瞎编乱造：“你没看到过的东西不能证明没有。比如说人看不到电磁波，可它却是存在的，还有紫外线啊，红外线，人统统都看不到。” “所以鬼是存在的？” 谷小墨一听龙青宝的口气有些胆怯，心中很是得意，信誓旦旦道：“存在！” 嘿嘿，他们存在，一直存在居心不良的父母口中，专门用来吓唬小孩子。 却见龙青宝手指向前面，问道：“就像那个漂亮姐姐一样的吗？” 谷小墨顺着龙青宝的手朝前一看，蓦地看见了那长头发遮住大半张脸从电视里爬出来的名场景。 原来龙青宝让智子查阅蓝星关于鬼魅的恐怖影像，挑中这一段视频，转化成电磁信号输入到谷小墨的大脑。 好家伙，以电磁信号输入大脑的影像堪比立体环绕imac，连原片可怕的音乐也一并在谷小墨脑海中响起。 比亲身经历还要骇人的视觉体验，当场把谷小墨吓得屁滚尿流，不敢言语。 谷小墨一把抱住龙青宝，好像要借龙青宝身上的热量和阳气来对抗脑中那节恐怖片。 “别怕，别看。”谷小墨默默对自己说。 面对不合常理的、不可理喻的事物，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装死不看，不去想。 毕竟鬼没有实体，而且怕白天，一觉睡到天亮就会消失的。 不对啊，谷小墨暗自想，小柳老师的屋子没有电视机的。 他忍不住偷眼向前望去，只见黑漆漆的屋的中鹅黄色的墙，粉色的柜子，色彩挺温馨，并没有老式电视机。 所以他看到的是电影场景和现实世界的叠加态。 闭眼，现实消失，电影名场景循环播放。 睁眼，看到现实场景，出现电影场景和现实场景的叠加态。 再看看龙青宝，闭着眼快已入睡，显出一副很乖顺的样子。 谷小墨心说，可算把你哄睡了！不容易！ 他联系“系统”：超级无敌学霸系统，我完成任务了，是不是该给我奖励了？ 谷小墨没有得到系统回应。 因为系统就是龙青宝操控的，龙青宝一睡，系统也就睡着了。 谷小墨正觉得无聊，猛地窗户外面闪耀一团橘黄耀眼的光。 谷小墨这一看，只见数个“橘子怪”越墙而入。 “卧槽！”谷小墨大喊一声，“今天晚上鬼怪大集合！” 与此同时，龙青宝也惊醒过来。 只见智子屏幕闪烁信息，是司令部发来的。 “大帝，白虎帝国’火焰小分队’攻破蓝星虫洞封锁，请大帝做好防御准备！” 第155章 注意，这不是特效! 人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现在做防御，也太迟了吧！ 龙青宝从床上跳起来，没穿鞋就往外面跑。 “危险！”谷小墨在后面叫。 几名黄毛怪物好像被包裹在那一团火光里面。 从他们跃进围墙的一霎那，屋中热量聚集，已经像个蒸笼。 谷小墨热得浑身冒汗，然而汗珠刚刚凝结，马上就蒸发了。 这使得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干燥脱水的状态中。 好热呀。 谷小墨四处寻找可以抵挡敌人的武器，但扫把、晾衣杆之类的，对这些橘子怪应该并不适用。 又见龙青宝就要跑出卧室！ “别乱跑！”谷小墨赶上几步，把龙青宝抱了起来。 “放开我！”龙青宝且挣扎且哭，“姐姐！救命！姐姐！” 这倒提醒了谷小墨，柳青青是外星人灵力封印体，既然能对付“火焰将军”，肯定也能对付这几个橘子怪！ 为了保命，还是赶紧去医院找柳青青比较妥！ 谷小墨抱着龙青宝往外跑。 正在此时，他身后一团橘黄色无比耀眼的焰火，像是个大气球一样迅速膨胀。 从院子一直扑到卧室。 那是一阵灼热的气浪，轰地一声，把卧室的窗户震得粉碎。 气浪带着碎裂的玻璃碎片向前射去。 谷小墨应声而倒，却发现是龙青宝压着自己。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上方有一道极地的冷风，呼喇喇冲过去，在卧室的正中与火光碰撞。 谷小墨惊诧地坐起，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变形蓝毛怪，一个脸大如饼，一个眼如豆荚，是上次在马一鸣的别墅里遇见过的。 谷小墨知道来了帮手，兴奋地爬起，“加油！干死他们！” 蓝与黄，一冷一热两团火在空中击撞，形成无数条绿色的丝线和球点，成平面向四周发散。 两方分别不断向对方输出灵力攻击。 对流的中心点，仿佛时空都弯曲了，呈弧度状返转和翻滚。 不断往谷小墨一边移动。 从这个现象上来看，仿佛还是橘子怪一方占优势。 毕竟那一边人多。 谷小墨紧张到极点，不住催促，“加油！加油啊！” 而龙青宝则已跑出大门，“姐姐！救命！姐姐！” 眼见形势不利，谷小墨不敢耽搁，扛起龙青宝就跑，同时不断用意念招呼“系统”。 “系统！系统！你在哪里？” “系统！系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诊断一下！” 系统一片死寂。 龙青宝正在通过智子联系司令部。 龙青宝：圆队长和毛豆怎么都下来了？ 司令部：他们是追着火焰将军部属下去的。 龙青宝：那现在虫洞入口谁在把守？ 司令部：没有人。 龙青宝：你怎么当司令官的，还不赶紧加派人手！ 司令部：收到。 ------- mmp，这还要我提醒！龙青宝已经在心中飙脏话。 身子被谷小墨扛在肩上，谷小墨的肩膀顶着他的胃，肚腹一块被硌地生疼。 “放开我！放开我！疼死啦！”龙青宝喊道。 偏偏谷小墨想着他是柳青青的弟弟，怎么也要带着他一起跑，任凭龙青宝双手在他背后乱捶，双脚在眼前乱踢乱蹬，就是不肯放下他。 “姐姐！姐姐！谷小墨欺负我！呜呜呜！”龙青宝一边乱叫着，一边问智子：我的手机呢？ 智子：落在卧室了。 龙青宝：帮我取来，我要打电话给姐姐。 智子：那边战况激烈，我去了就回不来了。 龙青宝：那怎么办？ 智子：我模拟蓝星人类手机的电磁波，发出信号，她一样能接到你的电话。 龙青宝：好！ ------ 须臾，智子系统播放柳青青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喂，青宝，你怎么还没睡啊？很晚了哦。” “姐姐！谷小墨欺负我！呜呜呜！” “青宝乖，你要听小墨哥哥的话嘛，他明天还要上学呢！” 哇塞，谷小墨一听到柳青青这么说，简直心花怒放，心说，还是小柳老师懂道理嘛！ 又听龙青宝哭哭闹闹地说：“家里来了一堆坏人，姐姐，你快回来，姐姐！呜呜呜！” 谷小墨自然以为龙青宝手上拿着手机，抓过龙青宝的手，对着那肉嘟嘟的嫩手一通喊：“小柳老师，外星人又来了！快带着你的封印体来支援！快！” 话说完一看，怎么龙青宝的手是空的。 又抓过龙青宝的另外一只手，仍然是空的。 “小破孩，手机呢？” “都怪你，都怪你！呜呜呜，被你拍到地上去了！” 谷小墨信以为真，就要被龙青宝给整蛊晕了。 ------ 一名橘子怪摆脱了蓝毛怪，追了出来。 一个熔化的铁球，像是坠入人间的落日般，骨碌碌向着二人滚去。 所到之处，水泥地面全部被销熔，丝丝冒着烟。 此时已是凌晨，路上车少，但绝对不是没有车。 一辆满载着西瓜的汽车，恰好途此处。 车上的司机目睹了这壮观的场景。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路边的广告牌，怎么现在拍个广告，效果做得这么逼真，堪比某莱坞大片。 心还说：这是什么游戏的广告，我也要玩。 及至这岩浆般火球从车边滚过，轰地一阵热流，车窗全碎。 司机的脸和胳膊，都被玻璃碎片击中。 他连忙打方向盘，发现方向盘快变形了，一摸，烫到手。 车头歪过路边，跨上马路牙子，一头栽进边上一家饭馆。 一车西瓜全部倾倒。 碎裂的西瓜皮来地及流出汁，已被蒸成西瓜干。 ……谷小墨的双脚好像上了发条，但他跑得再快又怎及地上身后这不长脚的火球。 轰隆隆从身后碾压上来，青泰立交桥的路基被熔坏。 热啊，热死啦。 龙青宝趴在谷小墨的肩膀上，自然是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快，经四维折叠三维空间。”他指示智子。 智子：收到。 …… 谷小墨感觉自己怎么飞了起来，一脚就跨过了青泰立交桥。 再一步迈过了青泰一条街。 就算飞人也没这么快的！ 一秒完成一百米赛跑，我这是要破世界纪录啊！ 果然我就是那天选之子！ 我飞！ 三两步越过了h市第一医院。 哎呀，不好意思，跑过头了。 谷小墨回头一小步，正好到h市第一医院大门口。 看到闻声下来的柳青青，谷小墨如同看到救星。 “小柳老师！”谷小墨大喊一声，把龙青宝递了过去。 柳青青接到龙青宝的一霎那，那火球已滚至。 “轰”地一声巨响，如同时空开裂，火球撞上一团蓝、黑、蓝组成的一面巨墙。 猛然间如山崩地裂，天空中电闪雷鸣。 这一夜h市，无数人被一声“旱雷”惊醒，看到这一片如白昼般耀眼的光。 但一滴雨也没看到。 在h市第一医院门口，有的人看见闪电好像从天上铺到了地面游走。 第156章 这地方好面熟，以前来过吗 全程近距离接触这场奇幻大战的，唯有谷小墨。 “哇，太牛了！” 谷小墨深深震撼，觉得生能亲见地球封印体大战外星人，简直死而无憾！ “小柳老师，快打他！” 谷小墨期待更精彩的大战。 然而，柳青青灵力被两道锁锁住。 固然在受到外力打击时，三层灵力会自动启发防御，却没有主动打击功能。 这一阵冲击下来，柳青青体内原封印的威武帝灵力急欲破壳而出。 黑金珠和冰水蓝灵的封锁如紧箍咒般越缩越紧。 三股灵力冲撞，使柳青青异常难受！ 谷小墨不知所以。 龙青宝知道真相，却又无能为力。 眼见更多的白虎帝国灵者追过来，龙青宝只好哭哭闹闹，“姐姐，我不要在这里，快走！快走！” 探出上半身，把柳青青往前拉扯。 柳青青被动携着龙青宝向前奔跑。 龙青宝趴在柳青青的肩头，指挥智子向前或者向后折叠三维空间。 受此影响，当时许多在龙青宝折叠空间附近的行人，都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走到了一个远离目标的所在，有的人还因此迷路了。 好在，因为是凌晨时分，路上行人并不算太多。 至于柳青青，担心橘子怪会对闹区中形成大破坏，所以就往偏僻处走。 由于空间已经折叠，一小步的跨出就能越过很大的空间范围，所以一小步的偏差，在实际的空间上就会相差很远。 谷小墨只有紧紧抓住柳青青，才能跟上她的脚步，不至于跑丢了。 路呈现的状态和平时不同。 很快，柳青青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只觉得越跑越是荒芜。 路两边的路灯明显减少。 屋子也变得矮小，一小栋一小栋，掩映在茂密的树丛后面。 谷小墨四处张望，说：”这地方好面熟啊？我们以前来过吗？” 附近没有超市，周边没有菜场，没有烟火气。 “来过。”柳青青停了下来，她已经看到马一鸣的加长版迈巴赫，正缓缓地驶入路边一扇自动门。 “这里就是别墅区啊！” 位于莫干山路中段的别墅区，上次遭遇橘子怪“火焰将军”就是在这里的。 阴差阳错，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两名橘子怪追踪上来。 两颗滚烫发红的火球，到了空中之后就融为一颗，如巨轮一般旋转着往前碾压。 柳青青大喊一声：“小心！”抱着龙青宝，拖着谷小墨疾冲过去。 一接触到火球的边缘，柳青青体内三道灵力一起激发。 “轰”地一声碰撞。 蓝、黄、黑，击撞之后，如同一把扫帚，扫起绿色、紫色、赤色，极其妖艳的光芒，洒向天空。 迈巴赫撞上了大门后的花坛。 “喀拉”一声，花坛里的桂花树被撞倒了，迈巴赫随之熄火。 柳青青把龙青宝交给谷小墨，打开车门，只见马一鸣晕在驾驶室的位置，安全气囊已经弹开，顶着他的胸腹位置。 柳青青双手伸入他双胁，把他拖了出来。 没办法了。柳青青心想，还是只能躲到里面去。 拖着马一鸣，穿过院子，撞开客厅的大门。 马一鸣哼唧哼唧醒了过来，一见到柳青青三人，惊得往后跌：“你------你------”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原因，竟然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又是一颗大火球，摇摇晃晃地向这边扑过来。 橘黄色的亮光，映得马一鸣那英俊的脸庞，如同镀了一层黄金。 然而马一鸣的脸色却是苍白，几乎又要晕过去。 龙青宝急忙先躲在柳青青的身后，“姐姐，我怕，我怕！”他哭哭啼啼地说。 在此情况下，龙青宝知道，世上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柳青青的身后了。 马一鸣正不知所以，只见柳青青的身体好像女神一般发出蓝黑蓝三层佛光，快速往前冲击。 接近火球时，这些光分割成细线，如同一层层锋利的刀片，把火球切割地四分五裂。 别墅前的院子好像放了好大一个缤纷的焰火。 充斥着五彩的光。 马一鸣震惊了。 “真的有外星人！真的有外星人！” 他一对明星般的眼睛，熠熠发光，猛地一把抓住柳青青胳膊，“这下你没话说了吧！外星人就是你引来的！” 不料，柳青青被他这一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啊？你怎么了？”他慌乱地问道。 “姐姐受伤了，姐姐受伤了！”龙青宝哭着鼻子道。 “快进去躲啊！”谷小墨叫道。 “哦！”马一鸣双手一伸，横抱了柳青青进屋。 谷小墨连忙关上门。 明知这门绝对没办法能挡住那许多名橘子怪。 “你怎么样？”马一鸣把柳青青放在沙发上，关心地问道。 岂知柳青青微微醒转，睁眼一看到马一鸣的头像，立即想起“火焰将军”变幻的马一鸣样子。 “呕！”柳青青又想吐了。 她伸出手，摸摸马一鸣的脸，顺带拧一把。 这手感，可没有龙青宝那滑滑嫩嫩的q弹，倒有些扎手，“原来你有胡茬的啊，嘿嘿。” 只见马一鸣恼羞成怒地，英俊的五官拧结起来：“喂，你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青青说：“你是真的马一鸣？” 谷小墨说：“这个我敢肯定，他真的就是马千里的儿子，如假包换的马一鸣，绝对不是橘子怪变的。” 柳青青好奇问：“为什么？” 谷小墨说：“这个人生气的时候，青筋突起很明显啊！假的那个没有。” “原来如此。”柳青青心想：谷小墨观察地还挺仔细。 “好吧，你是真的。”柳青青冲马一鸣笑笑。 她笑起来的样子可真好看。 好像春天一树一树的花开。 马一鸣忽然想起来，二楼走廊上监控的录像，确实是看见“自己”在操控弩机的，这么说来，那个人就是外星人变幻的罗。 马一鸣说：“哦，原来你对我这么恶劣，就以为我是外星人啊？” 他现在对一切都无所知，故而对一切都好奇，“这么说，外星人是会变幻成我们蓝星人的样子？” 只见柳青青点点头，低声应道：“恩。”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突然染上了一层红晕，仿佛羞答答的。 自然，马一鸣不会知道，柳青青初见他是怎样一副场景。 “好吧。”马一鸣耸耸肩膀，“那我原谅你了。” 柳青青朝后退了退，缩在沙发的一角。 龙青宝趴在她的身边，焦急地看着她。 窗外，黄色，蓝色的光，融合成一片闪耀的绿色，不断映进来。 谷小墨在窗户的后面，看见两个蓝毛妖已经追了上来，却被四个橘子怪围在中间。 这这一片光焰的外面，所有的星星，和所有的路灯，都好像突然失灵了，四周一边浓得化不开的黑。 “怎么办？小柳老师，青龙古国那一方好像打不过白虎帝国呢。” 第157章 外星人的一切痕迹已擦除 机会难得，马一鸣也跑去窗户后面观看。 龙青宝想到，此次白虎帝国“火焰小分队”在蓝星搞出这动静，围观的人必然不少。 要是被蓝星的电子设备侦察到，引起高层的怀疑，后果就十分麻烦。 龙青宝指示智子：给h市制造雷雨天气，用暴雨把双方战火给包裹起来。 指示发出后不久，天空电闪雷鸣，大量的积雨云像是收到了强烈的引力，向h市上空聚集，并且碰撞。 相撞之时火花不断，一遍遍擦亮夜空，白光闪耀，伴随着剧烈的雷声，地动山摇，好像要把整个h市拔地而出。 无数h市市民在梦中惊醒。 此时暴雨如同倒豆般击打着大地。 满世界一片哗啦啦声。 就是同处一室中的夫妻，都难以听清彼此对话。 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再关注到清凉别墅的异常了。 龙青宝听到雷声，又指示智子，排查和擦除l星人在蓝星的活动痕迹。 所谓擦除痕迹，自然是侦察和破坏l星电子设备形成的影像记录。 由于智子的速度是光速，这项工作可以在须臾之间就能完成。 尔后，龙青宝心事重重地看向柳青青，只见她手抚着着上腹，脸色苍白，好看的眉眼紧拧着，表情甚是痛苦。 “姐姐？你怎么了？”龙青宝摸摸柳青青的头，察知她体内的灵力正在乱冲乱撞。 柳青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冷。” 龙青宝知道，是冰雪水灵的喷发，误伤到了她自己的身体。 但他现在失去灵力，却又没办法帮助她，只能拥在柳青青的身边，用自己的体温给柳青青取暖。 龙青宝指示智子：用输入脑电波的方式向柳青青传输灵术修炼方法。 智子：她不肯修炼灵术。 龙青宝：你管她修炼不修炼，你照我的话执行就是！ 龙青宝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进柳青青的怀里，抬起头看着她。 柳青青抱着龙青宝，见他如此担心自己，心中涌出无限温暖的感觉，安慰道：“弟弟，姐姐没事的，休息一会就好了。” 话未说完，忽然脑子里“叮”的一声，柳青青心想这声音怎么又来了？ 由于是直接输入脑电波，大脑接受脑电波后自动生成声音感觉，所以这声音强悍到连外面的暴雨声也完全无法淹没。 十分清晰而带有磁性的男性声音。 至少声音还挺好听的，柳青青心想。 只听那声音娓娓道来。 ------ 世间万物，最稳定的状态是运动状态。 在运动中保持微妙的平衡。 月亮绕着地球转。 地球围绕太阳转。 太阳系位于银河系猎户座旋臂靠近内侧边缘的位置上逆时针绕银心旋转。 整个银河系像一个快速运动的漩涡。 ------- 柳青青猛然想到，她第一次通过第六感见识到体内的封印体，看到的形象就是一个漩涡状的大海。 这么说来，旋涡状的大海，就是封印体的稳定状态了？ 柳青青聚集精神，开始用鼻子慢慢地、深深地、有意识地吸气，然后用鼻子嘴巴呼气。 清除脑子里的杂念。 想象正在获取信息的身体部位。 于是她的意识进入到她自己的身体了。 跟外面的天气一样，今天她的体内也是一片电闪雷鸣。 黑压压的云层像是失序的狼群，四处横冲直撞。 每一次冲撞，都引起一阵雷电。 仿佛连她的意识也要被撕开。 柳青青降落在一片深沉的咆哮的海。 海水倒灌，沧海横流。 到处是混乱的漩涡和海啸。 柳青青深吸一口气，跃入海中。 在海的中央旋转。 海水受到呼唤，纷纷围绕着她旋转起来。 这就是秩序。 她就是秩序。 随着海水趋于稳定状态，黑压压的云层也慢慢散开了。 升腾到不可见的高度。 现出一片蔚蓝的天空。 ------ 现实中，身体的寒冷感慢慢消失了，柳青青的呼吸平稳下来。 而方队长和毛豆已经完全处于下风。 毛豆的身体甚至已经被撕裂成条状，散成一条条丝线。 撕裂和聚拢多次之后，已经无法展开打击。 只剩下方队长还在苦苦支撑。 两名“橘子怪“再次脱身。 马一鸣虽然对外星人“大战”保持着热情，但也知此时刻自己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所以回头来向柳青青求助。 没想到看见柳青青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弟弟。 这女人的心真大呀！ “喂！醒一醒了！”马一鸣叫道。 同谷小墨两个跑到沙发位置。 正在此时，两名“橘子怪”已经冲入客厅。 随着滚滚的热浪卷过，两面落地窗，以及头顶的吊灯轰然落下。 谷小墨一见这，腿就软了，着地一滚，滚到沙发底下。 这货，大约也是知道，挨着柳青青，就能保护自己。 而当时马一鸣的站立位置，正在吊灯之下。 眼见这吊灯落下，就要把马一鸣砸成重伤，甚至死亡。 柳青青向前一扑，将马一鸣笼入自己的羽胁之下。 体内的灵力收到外力扰动的激发，轰然爆发。 成膨胀的圆球状向外扩散。 所及之处，吊灯被顶了出去，玻璃碎片纷纷逆飞。 连两名“橘子怪”也被震伤倒地。 “霍。”马一鸣忍不住叫道：“我才刚刚换上的吊灯！” 而柳青青刚刚恢复的灵力，被这一击，体内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眼前一黑，几乎晕去。 “姐姐！姐姐！”龙青宝吃醋地哭喊着。 马一鸣只觉得柳青青凹凸有致的身躯压着自己，两张脸颊几乎相贴，鼻子痒痒的，是她好闻的发丝在震颤。 “喂，你没事吧？” 他搞不明白，看上去，她体内的能量大到无穷尽，每次都在危急关头，击退了外星人的攻击，可是每次攻击之后，她就病病歪歪，又好像是个病西施。 他翻开柳青青，扶着她坐起。 “这是我姐姐！”龙青宝用力去推马一鸣，却没有推动。 谷小墨在边上说：“一定是她不知道如何解封体内灵力，不知道如何运用。所以把自己给震伤了。” 龙青宝一听，心说：666，没想到谷小墨还是有点智商的。 于是龙青宝指示智子，智子发送脑电波。 反映到谷小墨身上，谷小墨的脑子“叮”的一声，收到系统消息：“劝服柳青青修炼帝王灵术，成功奖励一万积分，解锁数理化各项知识，指点你高考作业，保你入京都大学，辅助你登上人生巅峰！” 谷小墨差点没跳起来，“系统你终于出现了！刚你死哪里去了！快点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活捉那几名‘橘子怪’，拯救万民于水火，最重要是拯救我的女神！” 系统此时并没有功夫搭理谷小墨。 主要是龙青宝听到活捉二字，猛地想起来，怎么不用十维罩啊？ 龙青宝马上要求智子联系司令部：赶紧送十维罩过来！ 第158章 可能拿错了剧本 四名“橘子怪”已经彻底击垮蓝毛方队长和毛豆。 他们闯入别墅客厅，分四个方位站定。 或许是忌惮柳青青体内的巨大能量，因此不敢贸然出击。 马一鸣和谷小墨两个面面相觑。 “现在怎么办？”马一鸣问，他对外星人感兴趣，只是出于好奇，但如果在这里丢了性命，可就划不来了。 ------ 没想到谷小墨瞪着眼睛，模样好似突然变成弱智。 谷小墨正在联系“系统”：快把灵术传给我呀！快把灵术传给我呀！ “系统”（也就是龙青宝啦！）正在推搡马一鸣：“放开我姐姐！放开我姐姐！你是个大灰狼！大灰狼！” ------- 马一鸣心说：这些人没有一个正常的。 回头看柳青青又是昏迷不醒，怎么办？ 急救？ 说到急救，马一鸣演艺圈从演多年的经验，急救不就约等于“人工呼吸”？ 不过，上一次，柳青青给自己急救，已经明确说过不需要“人工呼吸”了。 那怎么搞？ 用手指抠她嘴？反正她对自己就是那么干的呀！ 要么（河蟹）衣服？因为她说衣服会影响通气的嘛！ 胸外按压？ 马一鸣跟触电般缩回自己的手。 额------ 马一鸣觉得如果他真的这么做的话，明天一定会登上头条的，而且还是燃爆的那种。 标题：震惊：想不到马一鸣是这样的大明星！ 标题2：再震惊，谁滥用了“人工呼吸”的定义？ 标题3：瞒不住了，马一鸣东窗事发！ 标题4：辣眼睛，马一鸣的人设已崩！ ------ 没办法，谁让他是这样的身份。 别人可以对他无礼，他却不能对人冒犯。 更何况，大洋彼岸，还有个动不动想要“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老爹呢！ 算了吧！ 相比之下，马一鸣觉得还是“人工呼吸”比较安全一点，毕竟这一招广为人知，而且被大众接受。 马一鸣还没有思想出一个完全之策。 猛然之间又是一阵热流，从后背席卷而过。 “完了完了！” 怎么办？怎么办？ 这是什么神级剧情啊？身为演员，没有剧本不会表演啊------ 马一鸣觉得后背都已经燃烧起来，正自惶急不知所措，却是当头一桶雨水。 其实也就是客厅的屋顶被掀翻了。 又进来四名蓝毛怪，其中两名是重伤的方队长和毛豆，另外两名是新来的成员。 三个人合力发出冰雪水灵，并将之混入每一滴雨水。 借用暴雨的威力，把冰雪水灵的力量放大，一时间把“橘子怪”的“火焰之灵”给击退了。 剩下的一名蓝毛怪，则手中拿着一根绳索。 在马一鸣和谷小墨的眼中是一根绳索，其实是一个先进的十维罩。 因为马一鸣和谷小墨都是三维生物，无法看到十维罩的全部面目。 这就好像二维生物，是无法看见在三维空间的人，只有三维空间的人类，手指按上纸面，也许二维人能看见指腹一面，但绝对无法看见整个手指头。 龙青宝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十维罩。 在他的眼中，十维罩是个十分复杂的设备。 粗看去，十维罩是个网，网眼密集。 细看的话，每个网眼展开去，便是下一个维度的开口。 而下一个维度，又是一张网，网眼仍然密集。 每一个网眼又是次一维度巨网的开口。 一层连接一层，每一层似乎独立，又与下一维度紧密连接。 里面的空间无穷无尽。 从柳青青捉住了“火焰将军”的结果看，它肯定是有尽头的。 但开口在哪里呢？ 尽头又在哪里呢？ 饶是龙青宝已经是维十的灵者（虽然灵力失去，但灵术仍在），面对这个十维罩，也感觉是一团乱麻，无法理清头绪。 而他的部下长空，自然更加是理不清说不明，空自面对这么好的武器，在“橘子怪”前面比来比去，硬是不知道怎么下手。 ------ 马一鸣和谷小墨见了这番场景，各自觉得奇怪，看这蓝毛怪的举止吧，好像是想要绑这“橘子怪”，但他拿着一根绳子在“橘子怪”身上比来比去，就是不下手。 而“橘子怪”呢，因为跟另外三名“蓝毛怪”灵力对打，腾不出手来。 马一鸣心说：这些外星人能量是很大，但是好像智力不行？ 谷小墨则知道这根“幌金绳”是可以捉住“橘子怪”的，心里着急地不行，在一边声声呐喊：“绑了他！绑了他！” ------ 龙青宝此时已知依着长空的能力，绝对无法使用这个十维罩。 “给我玩！给我玩！”龙青宝跑上前去。 却被谷小墨逮住：“喂，小破孩！别捣乱好吧！” 龙青宝措手不及，被谷小墨紧紧抱着，六岁的体力挣扎不开，心中声声哀叹：你才捣乱！你才捣乱！ 苦于自己还在潜伏假装柳青青的弟弟，所以没办法讲出实情。 就见长空一头雾水的表情看向自己，表示没有见过这样的威武帝？ 龙青宝就差吐血。 ------ 马一鸣眼睁睁看着好好的战斗场面变得诡异无比，心想，所有人都靠不住了，要拯救世界，看起来还得靠自己。 回头见柳青青闭着大眼睛躺在自己怀里，长长的睫毛覆盖着，显得特别的安静和乖巧。 没想到这女人，一静下来，特别美啊，好像睡美人似的。 是时候王子一吻，唤醒睡美人了。 马一鸣低下头，嘴唇轻轻触碰到“睡美人”的，只觉得其冰冰凉凉，口感好似秋天的第一杯奶茶，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一下------- 错了，错了！ 这不是拍吻戏，是拍“人工呼吸”啊。 那应该往里面吹一口气才对！ 不过-------还不是一样要撬开她的嘴。 差不多，差不多。 目标虽然不同，过程完全一样。 马一鸣只好当作自己在吃什么扇贝，撬开扇贝的贝齿-------（河蟹，不能再写了） 马一鸣已经吻出爱情的感觉。 但听得柳青青“嘤咛”一声，双眼悠悠睁开。 只见她姣花照水般的面容，先是如林妹妹般娇柔无力的，忽然一双凤眼瞪得溜圆。 他已经预感到不好，连忙后退。 没想到“啪”的一声，已经遭到一个响亮的巴掌。 他的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痛。 这女人还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又往他怀里塞了一拳。 这不是那种撒娇的打，是真打啊。 他胸口一阵绞痛，几乎要背过去。 虽然没有背过去，但也差不离了，一时间，他捂着胸口再也动不了。 原来准备好的台词：“喂，我这可是救你！”，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剧本哪儿都透着不对！ 只见这女人高举着手还想再打呢，马一鸣只觉得自己眼皮往上吊，竟翻了个白眼，真的晕死过去。 倒霉------黑暗的梦里，他仍在大呼冤枉，太倒霉了。 第159章 被亲了，要咬回来 柳青青当场也懵了。 天了噜。 这小嘴唇酥酥麻麻，就跟被蜜蜂蛰了一口一样，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即便已经塞了马一鸣一拳，把他当场打晕过去，还是缓不过神来。 妈惹！ 她绝不能这样吃亏的。 所谓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咱讲究的就是睚眦必报，以牙还牙。 既然你趁着我晕倒，对我非礼，这个亏绝不能白吃了！ 现在既然你也晕去了，面如冠玉，相貌堂堂------ 她当场俯下头去，对着马一鸣的嘴唇狠狠一咬。 “啊啊啊！”马一鸣从黑森森的梦中惊醒，只见这女魔头恶狠狠瞪着自己，一抹嘴，果然是一手血。“神经病！你病态啊！” 没错！姐就是那么病态！ 柳青青这才觉得神清气爽了一些。 回头看见弟弟龙青宝正在跟蓝毛怪抢夺“幌金绳”，谷小墨怎么也拦不住。 啊？弟弟你终于有喜欢玩的玩具了？ 身为姐姐，我来替你抢！ 柳青青把马一鸣往地上一扔，就冲着蓝毛怪飞跑过去。 没想到蓝毛怪还挺和善的说，至少也是很热爱小朋友了，看到“龙青宝小朋友”想要玩“幌金绳”，就很大方的把幌金绳给了龙青宝。 此时柳青青堪堪赶到，就在龙青宝即将接过十维罩的当儿，她赶前一步先抢在手里。 “弟弟，你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玩，姐姐示范一遍给你看看！” 柳青青手拿幌金绳，往前一扑，来到一名“橘子怪”的身前，也是这名橘子怪正与蓝毛怪决战，腾不出手来攻击她。 柳青青双手一抖，展开绳索，从左往右，向橘子怪的身体环绕过去。 在柳青青的眼中是绳索。 但在龙青宝和其他l星人的眼中，却是一张神奇的巨网，从四面八方往橘子怪身上笼罩。 一个网眼就是一头巨门。 “橘子怪”无论往哪头门钻，出来之后，仍然在巨网里面。 这就是一个无限循环的迷宫。 柳青青使劲把绳子一勒，所有的巨网都往里缩。 从三维世界里看，好像是绳子嵌入了“橘子怪”的肉体里面。 从多维角度看，是无数的网眼把“橘子怪”分割成了一小块。 从一小块分割成一条条分子，从分子断裂成一个个原子，从原子裂成原子核和电子，从原子核到质子和中子。 无数的能量在巨网中涌动，使得那些质子和中子又重新聚合，貌似是原来的“橘子怪”，但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橘子怪”。 “哇！”龙青宝第一次发出感叹。 十维罩在他面前展示出它的威力和魅力。 这是让男子深深震撼的宇宙力量。 神奇的十维罩，拥有无限复杂结构的十维罩。 恐怕现在交给龙青宝，龙青宝还是无法真正运用。 但为何只有三维视觉的柳青青，却能把十维罩利用得这么顺溜？ 可能正是因为柳青青是三维视觉，所以能够轻轻松松化繁为简。 大夏国道家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既然万事万物都是从这个“一”中演化而来，那么能参破这个“一”字，无疑已经接触到了宇宙的本源所在。 十维罩的关窍所在就是那根呈现在三维世界中的绳索。 过于纠结细节的人，无法抓住这个关窍。 只有不纠缠在细节身上的人，才能拥有更大的全局观。 由于自己拥有十维视觉，龙青宝觉得自己可能此生无法学会真正运用十维罩。 当然，他相信l星上的任何一人，都学不会。 这个十维罩无疑来自于更高级别的生命，且不知道这些生命现藏身于何处？ 这是龙青宝日后需要去深深思考的。 至于现在，龙青宝觉得还是把这四名白虎帝国灵者悉数抓住比较要紧！ “姐姐好棒！”龙青宝拍手道，“姐姐会变魔法！姐姐再变一个魔法！” 当时，余下的三名白虎灵者，都被吓出翔，就要来个脚底抹油。 龙青宝连忙指挥青龙古国灵者，道：“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方队长一听这命令，明显带着童稚，但听内容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关键威武帝的命令，谁能违抗。 青龙古国三名灵者加紧收缩冰水灵力圈子。 与此同时，剩下的三名橘子怪也是奋力反抗，尤其西边方位一名胖硕的橘子怪，大嘴一张，大喝一声，如同从他口中打了个雷，震得地动山摇。 而从他身上发出的黄光，瞬间如同燃爆了一般，形成水母状的攻击波。 青龙古国这边，方队长是之前就受了伤的，顿感不支。 胖硕橘子怪自己却不跑，反而招呼北边那位，“加纳，快回去给虎帝报信！快！” 胖硕橘子怪又是一阵吆喝，火灵再次喷发而出，水母展开了刺人的爪子。 方队长和另外两名队员往后倒去。 眼见加纳等两名橘子怪已经脱身，龙青宝立即指挥智子：快，延展三维空间。 延展三维空间有两个方法。 一是，运用三维空间的弹性，不过三维空间的弹性有限，无法大幅度延展。 二是，把三维空间拆成二维，但这需要灵者的巨大能量才能实现。 智子是电脑，没有灵力，所能做的有限，只运用三维空间的弹性，拉伸了小小一丢。 在危急的关头，这一小丢丢的拉伸，也许能影响到最后的战局。 当时，柳青青也看出来了，那胖硕的橘子怪才是关键人物。 因为弟弟龙青宝喊她再变一次魔法嘛！ 又加上柳青青被马一鸣偷亲，正自心情不好，所以收拾了橘子怪一号之后，三步两步，赶到胖硕橘子怪的身边，把十维罩往他身上一绕。 ------ 从胖硕橘子怪的眼中看过去，就好像是五指山从天上压下来的差不多，根本无处可躲。 而从马一鸣的眼里看出去，“橘子怪”在幌金绳的作用下，缩小成一块黄色的宝石。 滚在地上，闪耀着黄色的激光，真好像是坠落凡尘的星星。 马一鸣一抹嘴，暂时忘记了柳青青咬破自己嘴唇的耻辱，衷心称赞：“哇塞，太牛掰了！” 同时，他也十分的羡慕，跃跃欲试：“柳青青，给我玩一下好吗？” “哼！”柳青青没给“幌金绳”，倒给了他一个柳眉倒竖的表情。 不过这个态度倒也在马一鸣的预料之中，反正她对他的态度向来都不太友好。 算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跟女人计较。马一鸣这么想，女人的小心眼当然是多的，真要计较也计较不过来啊！ 现在的重中之重是，他也想抓一个外星人来玩玩。 “求你啦！”他厚着脸皮，靠上前去。 “青青~”露出大男孩般纯真的笑容，反正我是演员，我演技最棒。 “别酱紫啦！”撒娇，反正我有颜值，卖萌对我有利。 “好不好嘛？”主要是这事情真他么的太有吸引力，否则马一鸣真不带这么没臊没皮的，自己都给自己听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没想到柳青青倒也还算挺大方，就把“幌金绳”往马一鸣怀里一塞，“你要玩是吗？给你，小心要完！” 第160章 收你为宇宙护卫队成员 马一鸣把“幌金绳”拿在手上，才发现手感有点奇怪。 绳子不是向下坠的，而是有一种向四面八方拉扯的力量。 它像是活的，重力对它失去了作用，如果硬要有个比喻的话，就像------一条摇来晃去的蛇。 他把绳子的一头往左边拽，绳子的另一头就自然往右拐。 搞得马一鸣东躲西藏，手忙脚乱。 谷小墨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在马一鸣身边跳来跳去地道：“让我来，让我来！” 马一鸣心说：别以为你比我能干，你只是没有接触到过这根绳子，换了你，你也不行的！ 不过，马一鸣可舍不得把这个机会让给谷小墨，不耐烦道：“你别吵，我可以，一会就弄好了！” 谷小墨的嘴巴也不是吃素的：“一会？你的一会是多久啊？不会是一年吧？” “麻蛋！”马一鸣说，“这世上就你是快枪手，行了吧！” 这两个人搁那儿相互拆台，可把龙青宝给急坏了！ 他让智子延展三维，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点时间，就被这两人当成霉干菜一样的浪费和践踏呀！ 于是龙青宝也加入战团，“是我姐姐的，是我姐姐的！” 当时，客厅的落地玻璃窗和吊灯全部掉在地上破裂，地面上是一片狼藉。 这三人行于其中，磕磕碰碰，东倒西歪。 更加上龙青宝是光脚，而且是幻化成蓝星人，皮肤外翻状态，这光脚踩在玻璃碎片上，每一步都好似在锥子和利刀上行走。 “姐姐，他们欺负我！他们欺负我！”龙青宝急得掉出了眼泪。 不得不说，龙青宝表演六岁男童，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不过这哭哭啼啼的模样，落在青龙古国灵者的眼里，可是有点不忍直视啊！ 好在，四名白虎帝国灵者已经被柳青青除去两名，剩下两名，也是心急惶恐，没有了斗志。 而青龙古国一方，有三名灵者，后来重伤的毛豆，也踉踉跄跄赶了过来，就变成了四名。 四名对两名，青龙古国一方无论如何是占优势的。 当时两名青龙灵者围住了一名马脸橘子怪。 马一鸣心想机不可失，立即挥舞着“幌金绳”冲上去。 这“幌金绳”仿佛中了邪，非但不肯照他的意思，去把马脸“橘子怪”绑起来，反而顺着他的身体反卷过来，眼见得反而要把他自己给缠住了。 与此同时，这马脸“橘子怪”嘴巴一张，吐出条血红的舌头，仿佛是烧烫的蛇信，发出丝丝声响，朝着马一鸣那英俊的脸庞闪去。 马一鸣吃了一惊，腰部已经被“幌金绳”环住，而头顶仿佛有蜂窝状的能量体向他罩落。 他暗叫一声糟糕：我这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幽默风趣、温文尔雅的大明星，从此没办法迷倒万千少女、拯救电影市场了呀！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杨柳扶风般纤长身影从眼角余光闪过，他只觉得腰间一松，那幌金绳的束缚便被解除了。 他想也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正是柳青青。 于万般危急的关头，解救了他，使得马一鸣的内心暖烘烘的。 心中想：这个整天板着脸气呼呼的女人，心地还是不错的呀！ 大约就是这样吧，口是心非，嘴硬心软。 用锋利的刺来伪装自己的女子，大部分都是受过伤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看懂她内心的柔软。 他乱糟糟地想着，看到她已经把“幌金绳”围住马脸橘子怪，橘子怪的脸孔在他面前扭曲了，那通红的蛇信也被逼了回去。 一阵尖嚎之后，这名马脸橘子怪缩成了一小块黄色石头。 柳青青乘胜追击，收拾了最后一名“橘子怪”！ 对此，谷小墨颇有微词，“怎么不给我试一下嘛，真是的！” 龙青宝得意的抱住柳青青：“是我姐姐的，是我姐姐的！” 四名青龙古国灵者，又露出那种尴尬不已的神情。 龙青宝才不管呢！欢快地扑到柳青青怀里，让柳青青抱住他，然后飞快地在柳青青脸上啄了一下，“我姐姐最棒！” 龙青宝那小神情骄傲极了。 四名青龙古国灵者，有三名识趣地别过头去，这场景，太辣眼睛。 剩下的一名，则努力思考人生------我看到的一定是假的，假的！ 直到龙青宝在智子上敲出下一步战略计划，方队长才明白大帝还是大帝，化身成六岁孩童的龙青宝依然智商在线。 龙青宝指示。 1：撤去l星到蓝星虫洞的守卫。 2：向白虎帝国透露龙青宝在蓝星的消息，引白虎帝国的灵者来蓝星暗杀龙青宝。 这堪比自杀的计划，把方队长四人吓了一跳。 但龙青宝自有其打算，只要十维罩在手，白虎帝国的灵者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只要干掉白虎帝国的灵者，哪怕干掉一半，白虎帝国的实力就将大大损耗。 就算自己暂时取不回灵力，白虎帝国也无法与青龙古国为敌。 这叫诱虎出洞，而身为青龙古国威武帝的自己，便是那最好的诱饵。 当时四名灵者就要告退。 柳青青想到他们是“宇宙时空多元化世界护卫队”的，就要把“幌金绳”还给他们。 龙青宝连忙紧紧护住：“绳子是我姐姐的！我姐姐的！不许抢！” 害得柳青青和方队长，一齐尴尬症发作。 柳青青说：“青宝，你别闹！” 方队长说：“好，好，就给你姐姐！” 外星人居然也能哄孩？ 会不会太接地气啊，这外星人！ 谷小墨立马蹬鼻子上脸，“给我，给我！” 方队长则像是防贼似的，一把将谷小墨推开。 ------这待遇相差好大，谷小墨表示想不通。 方队长对柳青青说：“现在收你为护卫队成员，这根绳子送给你，以后就是你的法器，请你用心维护多元化世界的准则，假如再遇到外星人乱入时空，你就用这根绳子把它们变成石头！” 这一番话下来，把谷小墨给羡慕的。 “我也想加入宇宙时空多元化世界护卫队，也收我为成员呗！” 对此，方队长置若罔闻。 至于马一鸣，双眼只盯着那几颗黄澄澄的石头。 这石头，堪比佛的舍利子，比钻石还纯净，比星星更闪耀！ “小柳------青青------”他不太流利地央求道，“给我一颗呗！你看，毕竟你们在我家打架，把我家的客厅都拆了！” 话音刚落，忽然地板上那些玻璃碎碎，浮了起来，哗啦啦，向四处飞去，原模原样按了回去。 仍然是完好的客厅。 仍然是豪华的客厅。 高端大气上档次！水晶灯也点亮了。 外面风狂雨骤，里面一片安详宁静。 马一鸣目瞪口呆，搞不清这客厅的还原，是福是祸，心说：我只是想要一颗外星人化石而已啊，用不着这样拆我的台吧！ 当时四名“蓝毛怪”已经走了，马一鸣巴巴地央求柳青青：“怎么样？我可以给你钱的。” 当场就被柳青青嫌弃了一通，“钱钱钱，你就知道钱！” 第161章 我只是一台电脑 马一鸣说：“你不要钱？那是要房子还是要车子？抑或两者都要？” 他有点为难，“不过这房子是我老豆的，要不我另外给你买一间，小一点，公寓可以吗？” 柳青青翻个白眼：“没救了你！” “你要你就拿着呗！”她浑不在意地说。 没想到她态度桀骜，居然如此大方。 马一鸣立即蹲下身子去捡。 谷小墨不能吃亏，扑身去抢。 两个人都被烫到了手。 “这玩意儿怎么那么烫？” 谷小墨呲牙往手掌吹气。 马一鸣起身去冰箱里取了块冰握在手上，心中惊疑不定，这到底是种什么元素？ 同时心中的好奇心也更强烈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心中打着好大一个疑问，但见龙青宝一副不屑的神情看着他，想必柳青青的神情更难看。 他男子汉大丈夫的傲气，决不肯向柳青青低头，绝不！ 他返身进厨房，拿了一双耐高温手套，套在手上。 好家伙，手套直接被烫了个洞，还冒火花。 他连忙撒手，脱了手套，扔到厨房水池里，浇灭了火。 寻思片刻，又从碗橱里取出一双不锈钢筷子。 筷尖刚触到石头，便呲呲冒出青烟，一双筷子变得红通通，筷尖已经变成一滩铁水。 马一鸣的手掌都被烫坏了，只得又丢了筷子。 再看谷小墨，有样学样，也在四处寻找趁手之物。 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找的一个钩子，去钩这石头。 不料这石头好似长眼睛似的，谷小墨往左，它就滚到右，谷小墨往右，它就滚到左。 马一鸣看着他毛手毛脚的样子，颇有五十步笑一百步的快感，忍不住哈哈大笑。 谷小墨不满道：“你笑够了没有？笑够可以哭了。” 马一鸣奇怪道：“为什么我要哭？” 谷小墨道：“这玩意儿滚来滚去好像有意识，小心他晚上滚你床上，把你第五肢烫熟了。” 马一鸣一听，真听出了恐怖片的味道，心想这事儿还真了不得。 还真得问问柳青青才行。 马一鸣起身望去，只见柳青青正要出门。 当时h市是一片狂风暴雨，短短一小时内，降雨量已经高达50mm以上。 如此短时间的强降雨，无法通过下水道排除。 街面上已经是一片汪洋。 龙青宝缠着柳青青说：“姐姐，外面下好大的雨！” 柳青青说：“下大雨咱也得回行家呀！” 外面雨声滔滔，马一鸣探头往窗外一看，只见积水似已漫过小花园。 马一鸣道：“别走啦，等雨水退去，我送你回去好了！” 柳青青便倒竖了娥眉道：“难道还要我在你家留宿不成？” 还是一样冷冰冰的语气，一样生硬的态度。 马一鸣不悦道：“那又不是不可以，这别墅大得很，许多空房间，你随便选一间住就可以了。” 龙青宝说：“好呀！好呀！姐姐我们住大房子。” 柳青青骨朵了脸道：“你跟不跟姐姐走！” 龙青宝挣脱柳青青的手，竟跑到马一鸣身后去了。“不跟，不跟，姐姐也别走。” 柳青青一双好看的凤眼似乎往外冒火花。“青宝，你个没志气的家伙！” 龙青宝躲在躲马一鸣身后看她，心里委屈地说，我还不是为你，这大雨至少下到明晨，这时候走，深更半夜的，多危险！ 顿了一顿，柳青青略缓了语气，道：“青宝，你过来，跟姐一起走，姐明天还要上班的。” 马一鸣说：“这样的大雨，可没法上班。” 听到马一鸣的话，柳青青忽然更生气了，用力咬着贝齿，迸出几个字：“青宝你走不走，你不走姐走了！” 说罢，果然顾自往外头走了。 当时，外面一片密集的雨帘。柳青青连雨伞也没有带，一出门便淋得浑身湿透，走到小花园，一脚陷入水坑里。 马一鸣只道这样的情景，柳青青必定要回来的。 “别走啦，这路况，肯定得停工呀！” 就听谷小墨在背后说：“不见得吧，小柳老师在医院上班，下刀子也得去啊，难道一下雨，病人还不生病了？哟，这鬼天气，只怕病人更多！” 只见龙青宝吸巴着鼻子，仿佛要哭了。 谷小墨这才反应过来。“小柳老师走了？” 马一鸣没好气道：“是啊，人家下刀子也要赶去上班！” 柳青青竟丢下龙青宝，这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龙青宝赶紧联系智子。 龙青宝：快帮我姐折叠三维空间，跟着她，别让她被水淹了。 智子：直接在她面前放个四维球，从四维球穿回家，岂不是更好？ 龙青宝：这样做的话，会不会让她起疑。 智子：放心吧，这会儿外面黑咕隆咚，她发现不了四维球。再说，l星人，她都见得多了。 龙青宝：好，你赶紧去办！ …… 谷小墨发了一会愣，自言自语道：“小柳老师这么上进？那我……身为她的学生，也不能让人看扁了，下刀子我也要去上学。” 谷小墨一头扎进了雨帘，却没有朝学校的方向，而是朝着柳青青走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去了。 龙青宝哭喊着：“姐姐，我要姐姐。”也要往外跑，总算马一鸣眼疾手快抱住了这一个。 “喂，小孩子别出去乱跑好嘛！” “我要姐姐，我要姐姐，呜呜呜～～” “好吧。”马一鸣道：“我开车子送你去。” 龙青宝不客气道：“你车子撞树上了，坏了。” 马一鸣道：“车库里还有一辆越野车。” 便带着龙青宝从书房的连廊绕过去。 当时的雨势真是骇人，便是走在连廊上，也有风卷着雨水刮进来，二人的衣服裤子打湿了一大片。 马一鸣把龙青宝放在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 然后自己回到驾驶室，启动车子，出了车库，来到路面上。 强降雨，雨水没办法及时从下水道排出，一到路面，整个轮胎都泡进了水里。 马一鸣道：“还真别说，这路不是越野车还真没法开。” 龙青宝不答话，神神叨叨联系智子。 龙青宝：柳青青怎么样了？ 智子：已安全到家，正在洗澡，要不要给你接入实况直播？ 不由分说屏幕切入出租屋浴室，雪白的雨帘雾气蒙蒙，模糊的身姿曼妙玲珑。 这一冲眼，龙青宝立即血冲上脑，赶紧切掉画面。 龙青宝：停止监视。智子你也不许看。 智子：我只是一台电脑。 龙青宝：那也不许看！ 过了一会儿，龙青宝止不住又问：现在呢，她在做什么？ 智子：在刷牙。 龙青宝怔怔地：哦。 心中七上八下，又过了一会儿。龙青宝止不住又问：现在呢，她在干嘛？ 智子：在刷牙。 龙青宝愣愣地：哦？ 心中怦怦乱跳，又过了一会儿。龙青宝又止不住问：现在呢，她在做什么？ 智子：还在刷牙。 龙青宝奇道：刷了半小时了！ 智子：都快刷出血了。 龙青宝若有所思，忽然反应过来，侧身对着马一鸣一通拳打脚踢。 “你欺负我姐，你个大坏蛋，大恶狼！” 彼时马一鸣正在开车，车头灯半个泡在水里，望出去一片雨蒙蒙，正自看不好路径，没来由被龙青宝一通爆锤，车头歪了，一头扎进个大水坑。 第162章 被蚊子咬一口正常，被人咬一口怎么就不正常了 马一鸣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好在他浑身肌肉，龙青宝的攻击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唯一的要紧事是要保住自己英俊的脸，毕竟演员是个吃脸的行业。 “喂，小孩子，你干什么打我？” 马一鸣停下车子之后，立即反手控住了龙青宝，把他往另一边车窗边上推。 “你欺负我姐姐！你是个大坏蛋！”龙青宝被推开之后，立即去开车门。 马一鸣慌道：“别开门，外面水很深，你一开门，水会漫进来的！”不过，他又想，如果水真的过了车门，水压很大，那么等下想逃生都很难打开门。 马一鸣将变速器置于r档倒车档，准备倒车。 龙青宝已经开了车门，一脚跨出门，“扑通”，整个人倒进水坑里。 这一下，马一鸣傻了眼，他也没想到姐弟两个都是直脾气，说干就干。 当时这水坑的水位已经过了膝盖，龙青宝这一头扎下去，就没看见他浮起来。 马一鸣来不及踩刹车，倒车的过程中也不知道绊到了什么，只觉得车尾巴颠簸了一下。 顿时把他吓破胆了。 要完！ 不会把龙青宝轧下面了吧。 马一鸣连忙停下车。 “喂，小孩子！”他站在车边大喊，俯下身在水里捞来捞去，这水冲刷起马路的淤泥，卷着路边的垃圾，当然是极其浑浊，而且泛着一股恶臭。 当时情况紧急，马一鸣也管不上那么多。 把车四周都捞了一圈。 没有发现龙青宝的踪迹。 他总疑心龙青宝已经在他车轮底下了，慌得不行，却也不敢上车把车子再倒一倒。 有一会，他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一团红，以为是血，赶紧冲过去，捞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只红色的塑料袋。 大暴雨还在继续，大帅哥也被淋成落汤鸡了，加上心内的惶恐，马一鸣觉得自己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水位上涨，到了车门一半的位置。 马一鸣爬上车顶，可怜巴巴地给董辉打电话。 “董叔，你过来一趟吧，我好像出事了？” 董辉先是答应了，过了不多久，又回电话过来：“雨下得太大，过不来啊！” 马一鸣就感觉好像天塌下来了。 董辉说：“要不，你报警吧。” 马一鸣说：“就是不能报警啊。” 这个董辉懂，毕竟，马一鸣是大明星，要是这当儿报了警，搞出个交通肇事，摊上人命的话，会造成很坏的影响，搞不好演艺事业就此终止。 董辉磨磨蹭蹭，“我尽量赶过来，你别慌，先看看那人怎么样了。” ------ 另一边，柳青青还在刷牙，漱口，总感觉洗不干净了。 听到敲门声，她嘴里叼着牙刷去开门，发现是龙青宝浑身湿透的在门口，苍白的脸上披挂着雨水，乌黑的大眼睛楚楚可怜。 她顿时觉得内疚：“你怎么回来了？”朝门外一看，没有别人，“你一个人回来？” 龙青宝扑到她怀里：“姐姐你怎么可以不要我？呜呜呜呜~~” “对不起，青宝，姐姐下次不这样了。” 她顾不上刷牙了，到衣柜里取出大毛巾给龙青宝擦身，替他换干爽衣服。 然后龙青宝就去刷牙，这一刷，就刷了三四遍。 她憋不住问道：“青宝，你这是准备把牙膏都用完吗？你看你嘴唇都刷白了。” 龙青宝哭诉：“嘴巴被蚊子咬了，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 她说：“现在是夏天，被蚊子咬一口岂不是很正常，下次你拍死它就是了。” 龙青宝说：“被蚊子咬一口正常，被人咬一口怎么就不正常了？你要刷牙刷到明天天亮吗？” 她猛地一怔，觉得龙青宝仿佛是故意说的这句话，难道他明白了什么？ 但见他双眼懵懵懂懂，又分明是孩子脾气。 她感到哭笑不得，同时心底又好似有了一丝安慰，叹道：“青宝你说得对啊，人这一生，谁还能不碰到几只臭蚊子。” 龙青宝继续抽抽噎噎，“可是臭蚊子不咬我脚丫子，偏偏咬我嘴巴，那我想跟姐姐亲亲，姐姐一定嫌我脏了。” 她见他说得认真，笑说，“不会，不会，我弟弟怎么都是香的。” 龙青宝说：“不信，不信，姐姐一定是嫌弃我了。要不然她现在就会亲我了。” 她被他扑闪着的湿润的大眼睛给萌到了，内心早已经一片柔软，“好啊，姐姐亲亲你，你看。”她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 然而龙青宝趁机一歪头，软濡小嘴唇就碰上了她的。 两个人都是刷牙刷了半天，彼此都尝到对方凉凉的薄荷味。 对此，她并没有像接触到马一鸣时那种惶恐和仇恨，只觉得这也挺正常。 笑笑地对龙青宝说：“你看，姐姐怎么没有嫌弃你。真爱你的人是不会嫌弃你的。” 龙青宝一本正经点点头：“恩，真爱你的人是不会嫌弃你的。” 她的心顿时被治愈了。 “好了，咱们睡一会吧，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呢。” 他们躺在床上。 还是跟往常一样，他有他的小被窝，她有她的大被窝。 但是这一天，龙青宝不乐意睡他的小被窝，钻到姐姐的大被窝里头，躬着身子要钻到姐姐的怀里。 “姐姐，抱我。” “恩，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跟姐姐一个被窝吗？” “姐姐的被窝大。”龙青宝趴在床上，顶着被子，使得整个身子都在被窝里面，然后昂起头，“姐姐，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一头小熊，冬眠的小熊在它的山洞里。” 她被他惹得呵呵笑，“像啊，青宝就是一头冬眠的小熊，是姐姐的抱抱熊。” 她抱着他，只觉得有无比的幸福。 “青宝，要是没有你，姐姐只是个孤儿罢了。” “姐姐，那我们现在就是两个孤儿啦。” “两个孤儿那就不叫孤儿了，青宝。” “那叫什么呢？姐姐。” “叫家呀。” 唔，龙青宝心想，原来她是想要一个家，所以潜意识里宁可不拆穿自己的身份，宁可承认他是她的弟弟。 “姐姐，家是不是一个爸爸，一个妈妈？” “恩，是吧，还会有个孩子的。”她思忖了半晌，“也许会有两个。” “姐姐，等我长大后，你嫁给我吧。” “啊？”她只当他是小孩子，笑说，“傻孩子，姐姐怎么能嫁给弟弟？” “不能吗？”龙青宝讶异道。 “当然不能呀。” “那我以后娶谁做我妻子呀？” “这个-------等你长大后自然就知道了。” ------ 待柳青青睡熟后。 龙青宝通过智子联系青龙古国联系司令部。 龙青宝：消息放出去没有？ 司令官：请大帝三思，这样做对大帝的生命安全造成很大的威胁。 龙青宝：但这么做，对青龙古国却是最安全的。不必多虑，就按我说的执行。注意放消息的时候，要造成不小心走漏风声的模样，不要让白虎帝国起疑。 司令官：收到。 龙青宝：给我送一串珍珠项链过来，我要在珍珠里面造一个四维空间，让柳青青佩戴在身上，这样我就能时时刻刻跟着她了。 毕竟消息放出去之后，白虎帝国灵者随时会穿越虫洞来到蓝星，只有在柳青青身边，才能保证他的安全。 第163章 你就是我最最喜欢的女孩子啊 于是，次日清晨，柳青青收到了龙青宝郑重送给她的珍珠项链。 链条看起来是白金做的，但较之白金，显然光泽度更高。 细小的片状圆环，环环相扣，微微有些光亮，便能反射出星星一样耀眼的光。 吊坠是一个水滴状的环形闭路，中间一颗圆润晶莹的珍珠，像是浮在水滴之中，只有细看，才能看出一些很细很细的光线，将珍珠固定住。 整体就如同水滴里一个圆月的倒影。 一眼望去，这项链必然是价值不菲。 柳青青因而满腹狐疑：“青宝，你老实说，这链子从哪里来的？” 龙青宝说：“是我爸爸给我的，他说要送给我最喜欢的女孩子。” 柳青青猜测其父亲的原意肯定是要留给他媳妇啊。 她道：“青宝，那你收起来，以后遇见你最最喜欢的女孩子，你再送给她，好吗？” 龙青宝扑闪着天真的大眼睛说：“姐姐，你就是我最最喜欢的女孩子啊。” 柳青青说：“可我不能嫁给你啊，姐姐已经跟你说过了，姐姐是不能嫁给弟弟的。” 龙青宝说：“那你还是我最最喜欢的女孩子。”不由分说，扑到柳青青的怀里，把项链给柳青青挂上了。 项链那纤细的线条，勾勒出柳青青优雅的锁骨。 而圆润的珍珠，又衬托出其皮肤的光洁白腻。 这项链其实十分适合柳青青。 也是柳青青一贯不会穿金戴银的，从来没有佩戴过首饰。 否则她就会知道，这样一条项链，绝对非蓝星的人类可以制造地出来的。 “很漂亮呢，姐姐。”龙青宝赞道，顺便在姐姐的脸颊香了一口。 柳青青说：“好吧，那就让我替你保管着好了，等你遇到你最最喜欢的女孩子，你再送给她好吗。” 龙青宝再次郑重地道：“姐姐，你就是我最最喜欢的女孩子，以后你要永远佩戴着它，永远不许拿下来。” “还说永远呢，小孩子知道什么叫永远。”柳青青心里想着，小时候，我也觉得爸爸和妈妈会是永远------- 不过此事对龙青宝来说，还是言之过早。 那就先戴着呗，挺好看的。 柳青青怡然出门。 彼时，大雨已经停了。 柳青青因考虑到雨后一定道路难行，又自行车落在医院，今天需要走去上班，所以特意早一点出门。 时候大约是六点半的光景，平时这个时候，太阳早出来了，今日却还是灰蒙蒙的。 柳青青住的这一片是老小区，房子不高，都是水泥汀糊墙，望去大地也是一片灰蒙蒙的。 从门口出去，就是水，一直灌到楼梯口齐平的位置，也就刚刚好没有倒灌进房子了。 柳青青这一望，连忙又回房间再带一套干净衣服，万一水漫过腰，所有衣服都弄脏了，到医院肯定要换的。 龙青宝一见这场景，立即联系智子，又造了一个四维空间，从门口放出去，模样跟现实的差不多。 只不过水少一些。 柳青青一路走过去，最深的地方，也就是门口，刚刚到脚跟。 上了青泰立交桥之后，积水就更少了。 奇哉怪也。 柳青青去值班室，把一双玉足涤荡干净，换了鞋子，套上白大褂，干净清爽地出了门，来到医生办公室。 值班医生白旭杨，正瘫坐在那刷视频，同时发愁，这一场雨下来，只怕大家赶不来上班了，岂不是要我再值一个白班。 忽然看见柳青青进来，身上一点风雨的迹象也没有。 白旭杨反而觉得奇怪：“咦，你怎么来了？” 柳青青说：“我要上班呀，肯定得来。” 白旭杨问：“你那儿没下雨吗？”同时转过手机来给柳青青看。 只见众多网友发上来的视频，那积水都有过腰深的，汽车大半没在水里，有爬到汽车顶的，也有爬在电线杆上的，更有蹲在大足桶里出门的。 网友的评论也很有意思。 千年难遇的洪水居然被我遇上了，千年难遇的爱情离我还远吗？ 水漫金山啊这是！ 法海又得罪白娘子了吧！ 萧雨神过境，寸草不生。 于是一拨人艾特赵雅芝，一拨人艾特萧雨神，你来我往，各有各的调皮。 神奇的是，公交车还在水中穿梭，模样像是开船。 武警的身影频现。 架设水泵抽水，清查下水道井盖，拯救被困的老人孩童。 哪里有需要，就往那里赶。 柳青青看这景象，就好像自己跟他们不是处在同一世界。 “奇怪，我从青泰立交桥走过来的，感觉还好呀。”柳青青说。 于是白旭杨又找到一处立交桥下的视频，依然是一片汪洋，不少人搁那儿哭爹喊娘，有的还坐上了武警准备的橡皮艇。 柳青青看得一脸懵，只好说，“我紧赶着上班来，竟没注意到。” 白旭杨感叹说：“你的心可真够大的。” 果然，不多一会，就收到了医院的紧急通知：暂停门诊。 至于急诊，肯定是不能停的。 还有事先就已经安排好的手术，人都已经禁食灌肠一天了，也不能就此放人家鸽子。 在院病人的治疗也绝对没法停。 所以，该上班的医护人员，还是要尽快赶来上班。 据说，医院方面已经紧急成立了预备小队，成员除了院办的各级领导，主要是各科的主任和护士长。 党员率先，这些人要求必须排除万难赶到医院。 柳青青实是想像不出这个万难是如何难法， 好在，这之后不久，王鹏飞就赶到了，从后门上来的。 不止是浑身湿透那么简单，主要那水都是脏水，看上去像是刚从下水道爬出来的耗子，以苦作乐，嘻嘻哈哈地去值班室更换衣服。 然后是新上任的护士长周晴也来了，她倒是准备地十分充分，穿着渔民专用橡胶下水裤，一双橡胶雨鞋。 据她自己说，两只脚仍然湿透了，因为水已经漫过雨鞋，从上面倒灌进去，由于衣服都是橡胶的不透水，反而脏水憋在里面，难受地要死。 周晴去护士值班室洗了个澡。 一个主任，一个护士长，安排在场的人员，挨个给职工打电话，询问能不能来上班，已经出门了没有，现在哪里了，有没有遇到困难，多久能赶到，等等。 医院里特意准备了一辆大巴，如果有困难的，可以根据方位去把职工接过来。 当然，一辆大巴杯水车薪，主要还是要看各自的能耐，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呗。 你看院领导、主任、护士长都已经赶到医院了，没理由，小兵小将偏偏就到不了的。 于是，一个个也就陆陆续续来了。 湿、脏，被扯掉了假发，被淋去了妆容，各有各的狼狈样。 医院的工作磕磕碰碰仍然是安排下去了。 白旭杨一看这，仿佛看到了可以下班的希望，不过想到即便下了班，要回家的话，不知道是坐车好，还是乘船好，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以医院为家吧，以苦作乐。 至于护士这边，前夜班留宿在医院的，也被叫起来上班，后夜班有家难回，也在医院里呆着。 这样看上去，病房里的医护人员反而比平时要多得多。 一场大雨，搞得还挺热闹。 第164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场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整个天空好像被彻底清洗了一遍。 蓝得彻底。 蓝得通透。 蓝得纯粹。 像一块蓝色的水晶，太阳就是水晶正中的那个发光点。 当然，在天空的下面，那个充满躁动的人间也被暴力地清洗了一遍。 人们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天气。 空气里不含一颗尘埃。 站在西湖的断桥，能清清楚楚看到对面的雷峯塔，塔上每一道飞檐，以及飞檐下的风铎历历可见，金色的塔刹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至于地面上的积水，到了中午的时候，较深的积洼基本都退去了。 部分地区的积水会没过脚踝。 但相对于凌晨那会儿的“水漫金山”状相比，已经是大大改善了。 人们重新回到路面上活动，脸上挂着笑容，大呼小叫，高谈阔论，叽叽喳喳讨论昨天晚上那场暴雨，其情状宛若过节。 柳青青想到很久没有跟罗阳联系了，昨天下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故而到了歇下来的时候，就打个电话给他。 一开始罗阳没有接，柳青青想他可能正忙，说不定在做手术呢。 因为这种天气，外伤的病人多，说不定就有许多急诊病人需要处理的。 过了几分钟，罗阳就回电话来了。 柳青青一接起，就觉得对面十分嘈杂。 只听罗阳说：“正在医院的食堂吃饭呢。青青，你今天上班吗？” 柳青青说：“上班呀，正好我也午休了，那我也来食堂。” 罗阳连忙说：“青青，你不要来。”口气十分紧张。 柳青青奇怪道：“为什么？” 换了平时，罗阳该欢欣鼓舞、极力邀请才对，今天居然叫她不要去。 可是她也要吃中饭，由于暴雨的关系，外头的餐馆都没有正常营业，今天要吃饭，只能去医院的食堂。 她若不去食堂，难道叫她饿肚子。 罗阳支支吾吾说：“今天食堂人特别多，队伍排得老长，你要吃什么，一会我给你带过来啊。” 话是这么说，柳青青猜想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她也没有往坏处想，只是觉得他可能有其他要紧事，就说，“罗阳，那你忙吧，不要管我啦。” 就这样挂了电话。 柳青青便动身去食堂。 刚刚走到楼下，一部电梯下来，中间轰地一下出来好多人。 这中间就有罗阳，因为他的个子比较魁伟，在一堆人中好像鹤立鸡群，一冲眼就能看到。 柳青青正要同他打招呼，一转眼间，忽然又看见他旁边的妇人。 这妇人虽然个子矮小，夹在人群之中，几乎被淹没了，可是人家都穿的是白大褂，她穿的是乡土的印花对襟衫，所以也极容易辨认。 那是罗阳的妈妈柳香花。 唔，柳青青心想着：柳香花又来h市啦，怪不得罗阳不愿意她过来，想必知道她妈妈不待见她，所以特意让两人不要见面，这本来也不算奇怪。 奇怪的是柳香花的身边还贴着一个人呢，亲亲热热的，身形只比柳香花高一点儿，童颜俏丽的，竟然是童小小。 柳青青看见童小小搀着柳香花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感觉居然是想笑，什么玩意儿，媳妇见婆婆？ 过了一会儿，她才体味到中间的痛楚来。 她是不是感觉迟钝啊！ 本来外科病房一区的护士长叶敏就说要撮合童小小和罗阳。 看童小小跟柳香花那亲密劲儿，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 柳青青连忙想要走开。 只是这一晃神的功夫，罗阳等人也都看到她了。 “青青。”罗阳的神情好像是干坏事被抓了现形。 但柳香花和童小小都是趾高气昂的，分别有一股得意劲儿。 “青青！”柳香花大力地叫道。 柳青青假装没听见，仍然回头走。 “青青！”只听柳香花跟在后面，脚步声得得，走得飞快，三两步攀上了柳青青的胳膊。 当时柳青青的心就感觉沉到湖底，逃不掉了，她这么想，快速地整理好情绪，笑容满面地回过头来。 “婶子，你又来啦。”她听见自己这样说着。 然后看见罗阳很紧张的样子，鼻子冒汗，一双眼睛看向空气，“我妈妈这几天刚来的。” “是啊。”柳香花说，“这不是h市第一医院招聘会嘛！我家罗阳被挑上了哦。他是唯一的一个本科生留在h市第一医院的。” 柳香花特意把“唯一”两个字说得特别响亮，当时过路的许多人应该都听见了吧。 罗阳当时的脸也憋得挺红的。 唯一的一个本科生罗阳留下了，那么柳青青自然是没戏了。 ------其实那天柳青青被龙青宝下了毒奶，晕了过去，后来龙青宝又发高烧，所以柳青青没有参加面试。 柳香花继续说：“看来，参加什么科研项目也不靠谱，还不是照样------咳咳！” 柳香花倒是把这件事记得挺牢的啊，今天是故意来恶心柳青青的吧。 柳青青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笑得极其自然，“是啊，婶子，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考研。” 柳香花说：“考研也未必能留得住h市第一医院啊！我听说h市第一医院是很难留住的。” 童小小在一边帮腔道：“那是当然啊，h市第一医院床位就有限，每年毕业的大学生研究生那么多，都想往里面挤，能挤进来几个。” 说着，还给了柳青青一个白眼。 罗阳小声说：“妈妈，你别这么说。” 但他提醒得了柳香花，却提醒不了童小小。 况且，如今柳香花有童小小撑腰，所以腰杆子更硬了。 柳香花一甩胳膊：“咱们是就事论事，没有错呀！青青，对吧？” 当时一个过路医生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说：“人才是哪个医院都要的。小柳，到我们医院来啊，我给你推荐。” 柳青青一看这人长相黑乎乎，身材胖墩墩，是q市医院来进修的刘武，王鹏飞的学弟，现在已经在q市医院做到脑外科主任。 因为q市是县级市，在级别上比h市第一医院要低，所以过来进修，回去后肯定要晋升的。 再晋升的话，那势必要做院领导。 那么刘武的推荐自然是很管用，简直可以说是被录用了。 没想到刘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柳青青笑说：“谢谢。” 刘武挺和气地说：“小柳，你还没吃饭吧，一起吃饭去吧。” 第165章 大明星演技爆发 其实，那天的天气真是挺好的。 风雨过后，晴空万里。 彩虹就没有了，只有一地的鸡毛。 虽然刘武一片好意，发出热情的邀请。 柳青青哪里有心情吃饭，客气回绝道：“刘主任，我刚吃完啊。不好意思。” 仍然沿原路回外科病房。 岂知柳香花一听这黑个子要给柳青青介绍工作，就起了爱管闲事的心，一径跟在柳青青后面，用长辈的口吻提醒道：“青青，有这样一个大主任给你介绍工作，你怎么不答应他呀？” 童小小搀着柳香花，也就一齐走了过来，“哎哟，那种是县级市医院，没有花头的呀。” 就听柳香花惋惜的口吻：“是啊，那没办法留在h市了。” 柳青青心说，你们两个粘股儿糖，这样还甩不掉你们，“呵呵，婶子，你不要看不起县级市医院，医者仁心，大家都是救死扶伤的不是。不过，我确实是打算去z医一院的。” “z医一院？” h市第一医院，是市级医院。 那z医一院，是z省级医院。 规模大好多，而且直接跟z医大合作，医疗技术又提升了一档次。 罗阳露出不可思议的样子，“青青，你去投简历了吗？接到面试通知了吗？” 也许罗阳是出自一片好心，但为何是现在。 柳青青心中止不住叹气，谁让你多问了。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柳青青说。 从食堂那幢楼出来，回住院部，要过一条小马路。 她心情不爽，难免脑子糊里糊涂，偏偏几个人非要一路跟着她嘀嘀咕咕，更加心烦意乱。 柳青青加快脚步往前走，当时确实是她自己没有细看，这一头走，猛地撞上了一个庞然大物。 这物还是朝前滚动着的，乃是一辆黑色越野车，结结实实把柳青青撞得差点飞起。 越野车的驾驶座，车窗摇下去，探出个头来，看了一眼之后，激动道：“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啊！” 柳青青也听出这人声音好熟悉，不过车子是陌生的。 朝那车窗里一看，只见那人穿一件英格兰格子半袖衬衫，剑眉星目的，戴着个黑色的口罩，竟然是马一鸣。 此时马一鸣双眼通红，两只手紧紧捏着方向盘，一副深受委屈的样子，好像要把方向盘捏碎，“他么的，你干嘛不接我电话，你知道不知道我在找你啊！你个混蛋！” 柳青青心想：你找我干嘛啊，你要的外星人化石，你不是已经拿到手了吗？ 但见后面柳香花急赶上来，柳青青实在不想同她纠缠了，手扶着车窗，对马一鸣道：“既然来了，就邀请我上你车坐一下，好吗？” “啊？”马一鸣始料不及，忽然看见柳青青一双凤眼里仿佛覆着一层泪膜，格外楚楚，他越过她往后一看，也见了慌急慌忙赶上来的罗阳等人。 见这罗阳长得高大又朴实，两只眼睛一直在柳青青的身上，显然是关心柳青青有没有被撞着。 至于罗阳身后两个女的，一老一少，少的那个眉眼有几分秀气，虽然比不过柳青青，在普通人中也算是出众的了。 马一鸣终究是演惯了剧本的，一见到这架势，脑中豁然开朗。 “好。”马一鸣心说，我正有要紧事要跟你谈，本来就要请你上车。 于是他开了车门，下车，绕行到副驾驶座侧门口，恭恭敬敬打开车门。 彼时罗阳本要上来为柳青青出头的，没想到，见到这一幕。 罗阳拉开柳青青：“青青，他是谁？” 马一鸣伸手在罗阳胸口一推，“我还要问你呢！青青，他是谁！” 双眼通红，饱含猜忌，眉头紧蹙，情绪到位，仿佛随时都要喷发。 表演妒火中烧的失恋青年？ 马一鸣的演技要比罗阳好多了。 简直富有冲击力。 别说是罗阳，就是柳香花和童小小看着，那也是妥妥的，情敌干架呀！ “青青！他是谁！”马一鸣又说了一遍，语气中饱含霸道，理直气壮的责问。 仿佛马一鸣才是正主儿！ 若非罗阳深知柳青青平时为人，几乎真要被马一鸣骗过。 但也确实免不了将信将疑。 “青青，你听我说，”罗阳说，“我和小小，我------这是叶护士长要这么，我也不好明着拒绝她呀。 柳青青看看渐渐逼上来的柳香花和童小小，低声道：“不必说了，罗阳，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是个孝子，当然不会让你妈妈生气的对不对。” 只见罗阳嗫嚅了两声，回答不上来。 柳青青更确定了，“我并不怪你，毕竟你妈妈为你付出那么多的艰辛-------假如------假如有人为我付出那么多的话，我也不会让那个人为我生气的。” “青青------”罗阳似有千言万语，只是欲言又止。 此时柳香花和童小小都在边上，当然更多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当时，柳香花指着马一鸣：“啊，你-------光天化日的，撞了人啊。” 马一鸣怼道：“要你管，她是我女朋友！你是她什么人？” “一鸣，”柳青青连忙制止道，“她------她-------她是我婶子。” “你婶子？你不是说老家没亲人了吗？”马一鸣随口那么一说。 柳香花眼见马一鸣驾着好大一辆车，虽然她是农村里的人，看不出牌子什么的，但既然那么大，肯定是好车了。 又见马一鸣长得周正，穿得干净，戴着个口罩，好像很气派的样子。 势利的基因是在骨子里的，柳香花不由自主要凑上来问个仔细，“青青，他是谁啊？他真是你男朋友？” “额，这个------”柳青青看看罗阳，发现他面色铁青。 童小小歪着眼睛，说：“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人家只是玩玩呢。年轻人就是贪玩。” 童小小自然是记得四季青商场里那一场干仗，两个人互相比拼穿衣服，为此，她破费了快一千软妹币。 没想到半路杀出马一鸣，把她杀得体无完肤。 其实，童小小的内心也很看中马一鸣，只不过一看他帅气又多金，知道自己匹配不上。 所以心中的失落都化成了对柳青青的怨毒。 “做人可得有自知之明。”童小小说，脸上嫉妒的神情根本隐藏不住，“别一会就被人甩了！” 柳青青把童小小那点小肚鸡肠看得清清楚楚的，心说，我何尝稀罕用钱来打败你，不过是你们自己心中势利，容易受伤罢了。 但既然童小小这么说，柳青青便扭转了头，认认真真问马一鸣：“一鸣，你要抛弃我吗？” 马一鸣扑哧一笑，这样的柳青青还真是从未看到过。 只见她一双凤目巴巴地看着自己，好像有什么星光落在里面。 “什么叫我抛弃你，”马一鸣说，“昨天我跟你说买套房子，写你名字，是不是？” 事情倒确有其事，不过马一鸣当时主要是为了要得到那几块外星人化石。 别人不明就里，一听说房子，谁不知道h市的房价，一个个不由得眼前一阵阵眩晕。 第166章 实力派，各种表演收放自如 时间进入到21世纪，大夏国的房价像坐上云霄飞车一样飙升，贷款利息一涨再涨。 从而衍生出一个新型词汇：房奴。 抵押贷款购房，成为房屋的奴隶。 在生命黄金时期中的20到30年，每年用占可支配收入的一半甚至更高的比例偿还房贷。 这就好比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一样。 柳香花虽然是农村出来的，也已经风闻h市的房价问题了。 儿子罗阳要留在h市，在h市安家落户，此后的岁月，大概率是要沦为房奴的。 哦------对了，沦为房奴也是有基本条件的。 至少你得拿得出首付啊。 纵然是普通一点，一套60-80平方的房子，按均价3.5万算。 那就是210-280万了。 首付比例就算百分之三十，那也要60-80万。 如果还算上交税、装修，娶媳妇的彩礼钱。 天了噜，这就要上百万了吧。 罗阳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在两三年内绝对赚不了那么多。 那么就要她这个做母亲的来想办法了。 一百万，开玩笑。 就算她把一座山翻过来，也得不到那么钱啊！ 柳香花心惊肉跳，“哎呀，青青，他家里是干什么的？他爸爸妈妈都是h市人吗？他家住在哪里啊？” 吧啦吧啦，一大堆问题，末了，加上一句，“婶子也是关心你，怕你上当受骗嘛。” 说是关心，其实脸上的那一堆殷勤都快满溢了。 本来柳香花因为罗阳被h市第一医院录取的事情，在柳青青面前装b一把，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噼噼啪啪打脸。 难怪柳青青能念完大学，花钱还这么大方，原来有人养她。 那么考研，对柳青青来说，难度也不高嘛。 柳香花好不伤心，女人就是好，找个好人家，就可以少奋斗许多年，哪想我家的罗阳，什么都得靠自己呀！ 这样一想，柳香花就明白了罗阳为什么脸色难看了。 童小小的身份在她眼中也不那么吃香了。 儿子罗阳是不是应该找个更好的？ 像柳青青的“男朋友”这样，轻轻松松拿出一套房子。 多让人省心。 柳香花觉得：这样看来，柳青青果然是个聪明人，什么事情都想在前面，不像罗阳傻乎乎的。 也难怪，罗阳做什么事情都看柳青青的风向。 柳青青做什么，罗阳也跟着做什么。 话说，五年前，罗阳跟着柳青青一起考医大，这个选择就挺不错的。 心眼儿多，心中的计算自然也多，柳香花各种想法横生。 不行，这件事情上，她还得劝劝罗阳，你这还年轻呢，不必要这么着急，找女朋友，得挑挑拣拣，不要一锤子就钉死。 柳香花这么一想，跟童小小挽着的手，就自然松开了。 走开几步，离童小小稍微远一些。 话说，柳香花这么干，童小小难道不伤心吗？ 其实，童小小的想法，跟柳香花也差不多。 我童小小，虽然算不上盛世容颜，但也是长得很清秀的，难道就不能找个更好一点的？ 就算比不上柳青青身边这一位，那比他稍差一点儿的，也不是不可以吧。 所以，在柳香花松手的一霎那，童小小也刚好准备要松手了。 两个人自然而然就彼此分开一段距离。 ------ 马一鸣再补一刀，影帝附体，英俊的双眼，深情款款地看着柳青青：“那要怎么样，在我所有的财产上都加上你的名字，可以了吧？” “啊？不用了吧。我-------看上你又不是因为你的钱。”柳青青想说差不多得了，别表演地太过了。“相比之于钱，难道不是两个人彼此有爱、相互扶持、共同成长来得更重要吗？” 后面一句话，柳青青是说给罗阳听的，但说着，鼻子一酸，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也许，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马一鸣伸出手，替她揩去眼角的泪水。 好体贴呀。 看上去真是俊男美女，让人羡慕的一对。 那童小小简直好像在做梦------额，是替别人做梦。 只听柳香花呵呵笑说，“哎呀，这个小伙子真是风趣幽默。” 柳香花的心里阴影面积，大过家中那座大山。 而童小小的心里已经被暴击一万点。 当然，罗阳受到的攻击波也绝对不比童小小少。 但见罗阳骨朵着脸，额上青筋暴露。 柳青青在心里默念，“对不起啊，罗阳。”仿佛心尖在滴血。 “好吧，算了，上车吧，”马一鸣面对着柳青青，就显出特别的温柔，“乖，我带你去吃料理。” 毕竟一线明星，各种角色轻松转换，表演收放自如。 马一鸣左手扶着柳青青上车，右手撑在车门顶端，防止她撞到头。 完美演绎绅士风度。 这波演技，他给自己打满分。 在三个人的注视中，缓缓把车子开出。 ------ 马一鸣把车子开出一段路，放下强行装b的身段。 “柳青青，我先跟你讲，这件事，你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把他留在我家里的，他要找你嘛，我是一片好心------” 马一鸣找龙青宝，从晚上找到白天，期间担惊受怕，苦不可言。 后来，水位退去，查明了车底下并没有压着人，他才稍稍松一口气，但始终没有找到龙青宝，那也是悬着一颗心，不敢放下。 偏偏一直打柳青青电话，一直打不通。 所以直接到医院里特地来她的，还好，真被他找着了。 马一鸣有满肚子的委屈。 但柳青青怔怔忡忡的，仿佛根本就不在状态。 她眼睛直直看着倒视镜，多半是从倒视镜里看罗阳。 马一鸣也朝那看了一眼，果然那男人在后面盯着车，神情极其失落，好像倒足了大霉，脸色一片雪青。 “喂，别儿女情长的了，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恩。”柳青青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马一鸣摇头，把车子拐过一个弯，看不见罗阳了。 “你好了没有？”见柳青青还是不搭理他，马一鸣发牢骚道：“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的，见异思迁，眼光差得要死，那女人比你差远了好嘛！” “啊？”柳青青这才回神过来，“你说什么？你别乱说好吗！” 她好像听到什么怪论一般，右手扶额，低着头，竟然是笑了。 马一鸣莫名其妙，待得柳青青笑完了，终于抬起头来，又发现她双眼中分明闪着泪花。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她说。 “那是怎样？”他觉得自己猜测十拿九稳，这丫就是死不承认！“要不是因为你男朋友另寻新欢，用得着找我来假装，替你撑门面，女人的心眼，就那么些。” 马一鸣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好像他经历良多，其实也就是剧本看多了吧。 第167章 震惊:妙龄女郎从大明星的车上跳下 她笑：“好好，你说得对，确实这次是我欠你的。”然而眼中的泪还没干透，眉梢眼角藏着秀气，越是这样的表情，越是招人心疼。 马一鸣为她不值道：“那你还不许我说他见异思迁？你还维护他？” 她叹口气道：“人家本来就没有见异思迁嘛。” 马一鸣就搞不懂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她烦躁道：“我暗恋他，单相思行了吧！” 她说了这一句，立即把头转向窗外，不让马一鸣看到她失落的眼神。 “霍。”马一鸣自信爆棚地道，“像他这样的人也值得你暗恋，你咋不暗恋我呢？毕竟暗恋我的人多一些。” 这句话激惹到了柳青青，她俏脸一沉，强撑出来的笑容没有了，“停车，我要下车！” “不停！”马一鸣霸气道，心说，你上了我的车，还想下车，没门，我正事儿还没跟你说呢！ 马一鸣还没摸透柳青青的脾气。 她怒火上来的时候，你说不停就完了？ 她摸到车门的开关，往后一拉，车门就开了一条缝，看她样子立即就要跳车。 这时候，越野车还在行驶当中，虽然在市区中，车速不能过快，但六十码肯定是有的，这一跳下去，断胳膊断腿的，引来了交警，还不得上头条？ 标题怎么写？ a：震惊：妙龄女郎从大明星马一鸣的车上跳下，发生了什么？ b：原来明星喜欢在车内这么玩，女子吓得当场跳车！ c：h市街头惊现女子跳车，车主疑似大明星马一鸣。 ------ 任选一个。 马一鸣内心狰狞：我家教很严的好嘛，27年人生循规蹈矩。 车头一歪，横向路边，差点撞上马路牙子。 得亏此时离医院已远了，这一段路行人不多，否则撞上个路人也要把他马一鸣玩废。 “大姐，我叫你姐行了吧，你别玩了，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可我没什么事跟你说啊！”柳青青一脚跨出车门。 “哎，你弟弟！-------” 听到弟弟，她终于回头，收回大长腿，关上车门。 “我弟弟怎么了？” “昨天晚上------”马一鸣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犹豫地看看柳青青，然后向她扑过去，他一只手撑在中间扶手，一只手摸向她头侧。 当她反应过来，他的脸已经几乎贴住她的。 近距离看到他的帅气的脸，她能感受到他脸颊滚烫的温度， 柳青青愤然伸出右手，在他脸上劈了一巴掌。 “流氓！”她道，只可惜他脸上带着口罩，没发出那种巴掌专属的清脆的噼啪声。 马一鸣顿时呆了，然后委屈道：“给你系安全带啦，女人，做副驾驶座要系安全带的，常识你不懂吗？” “就算如此，你不会嘴巴说吗，用得着动手动脚？而且现在车子停着，不需要系。” 柳青青哪里知道，他是担心她知道了龙青宝走丢一事，会打他，自然是系上安全带，对他而言安全一点，最好拿根绳子把她捆起来就更安全。 当然，他也不知道，龙青宝早回家了，否则何至于提心吊胆一天一夜。 “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可别激动啊。” “什么事？”柳青青灵气的眸子闪动着，“别告诉我，我弟弟损坏了你家的吊灯和沙发，又要我赔。” 马一鸣心说，要真是那样就好了，我宁可损失一盏吊灯，一张沙发，但那些东西在蓝毛怪把它们恢复之后，看上去更结实牢固了，可以万年不坏。 同时，他又想到，这女人一天一夜没见着弟弟，居然一点也不着急啊。 她的心可得有多大！ “昨天你走了之后，你弟弟一定说要找你。我跟他说外面风雨很大啊，而且路上积水很深，这一点我想你知道的吧？” “恩，”只见柳青青鲜润的嘴唇一撇，“是你把我弟弟送回来的，是吧，那多谢你啦！” “是------我是让他上了我的车------”马一鸣结结巴巴地说着，忽然感觉哪里不对。 又听柳青青的语气闪着十分的不耐烦，“好吧，那算我又欠你一次好了。” 他猛地醒悟过来，叫道：“你弟弟已经回家了？” 柳青青凤眼瞟了他一眼：“不是你把他送回来的吗？” “卧槽！”他忍不住口吐芬芳道，“他回来了，你不跟我说一声！奈奈的，害得我白担心了一天！” 他就要展开马教主“一哭二摇三吼”，三步神功大法。 “你知不知道，我特么的，蹲在车顶守了一晚上，昨天晚上雨很大啊。我担惊受怕，特么的！一步都不敢离开！” “后来，我给董叔打电话！天亮时，董叔找了十几个大汉，把车子硬生生抬起来。”马一鸣说着的时候，双眼通红，大男人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内心崩溃，“我特么的！问题是打你电话就是不接！” 偏偏柳青青浑然不知昨夜的马一鸣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在说什么呀？” 他双手在方向盘上噼里啪啦一顿乱敲，“混蛋！你是个混蛋，我告诉你！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碰到过你这么坏的女人！” “到底怎么了？”她澄澈的双眼，抖动着长长的睫毛，神色好无辜。 “算了！”他长吐一口气，“我特么的就被你害死了，见你一次，就倒霉一次！” 他拾掇一下心情：“那你下车吧，”吐槽道，“这辈子我再也不像见到你了，卧槽！” 她坐着没动，“不知道你说什么。没来由把车子开出来那么远，你送我回医院吧。” 马一鸣正要说不送。 他真不想送她。 太生气了。 只是，忽然感到车内好像多了点什么。 他往后视镜一看，立即脊背强直。 只见车座后面坐着个橘色毛发的怪物，双手拿着一把好大的枪，款式与蓝星的任一款枪支都有所不同。 这怪物两个眼珠子骨碌碌的，正透过后视镜审视着他。 当时大约柳青青也发觉了，就要别过头往后座看。 他连忙按住她的手，同时眼神示意后视镜，意思从后视镜也能看到。 ------ 以前的l星人出现，都是赤手空拳的。 马一鸣自然以为所有的l星人应该都是如此。 毕竟外星人的灵力已经那么强悍了，还用武器干啥子咧。 没想到这个l星人居然携带武器。 马一鸣知道柳青青是能接住l星人灵力攻击，但武器的话------ 东方不败手接炮弹之类的，应该是不存在的吧。 因此马一鸣忧心忡忡，跟着这女人，人生充满危险，说不定哪天就死翘翘，太倒霉了！ 另一方面，他也觉得，跟着这女人，人生真是跌宕起伏，特别吃鸡。 第168章 你有毒! 马一鸣偷眼看看柳青青，看她在想什么。 但见她抿抿嘴唇，明眸转动，好像特别淡定，先从头顶翻下遮阳板，露出上面的镜子，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然后打开随身的挎包，貌似要从里面取眉线笔、口红之类的化妆用品。 不过，他看她红颜娇美，分明是素颜，哪里会用化妆品？ 他倒想看看她抹上口红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此时，后座的橘毛怪探身上前，用枪头指住了柳青青的肩膀。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橘毛怪说。“只要你告诉我威武大帝在哪里。” 柳青青樱桃小嘴一张，发出“嘶”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她喉咙好像坏了，讲话没办法发出完整的音调。 她向后招招手。 橘毛怪拉了下扳机连杆。 马一鸣在后视镜中看见，心想，l星人的枪支形状不同，但原理好像跟蓝星的一样。 危险了。 柳青青清秀的脸上还是没有反应，只是用力地咳了两下，然后继续试图发声。 “他在------呕------” 马一鸣也想到柳青青大概是在搞鬼，刚才她跟他抬杠，说话不是挺利索的嘛！ 那橘毛怪果然凑上头来，猛然间，柳青青的手从挎包里取出来，随手拿着的就是那根绳索，眼疾手快，往橘毛怪脖子上一套。 橘毛怪“啊”地尖叫，只有半声，头已经缩成花生米的大小。 但他整个身子却还露在外面。 他的手机械反应式地按下扳机。 只听“啪”地一声，火光冒出，车窗玻璃被射穿一个雨滴样大小的洞口。 那子弹仍飞出去，一直到路口对面红绿灯的位置。 “嘭”地一声，灯管碎裂。 马一鸣禁不住抱头大叫一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肩膀被她的手温柔地拍了一下。 “马一鸣。”她叫他。 他一脸惶恐地转过头来，发现橘毛怪已经不见了，她的手中一颗黄澄澄的石头。 依然是那么闪耀的，堪比帝王黄玉的石头。 “对不起啊，又弄坏了你的车子。不过，”她说，“我赔不起的，这颗石头送你吧。” 马一鸣这才端直身子，说道：“我才不要呢！” “为什么？”她纳罕道，“你不是喜欢收集这玩意儿吗？” “烫得要死。”马一鸣说，“奇怪，你的手不烫吗？” “不烫啊。”她说，此刻这石头就在她手心里，如果烫的话，早把她的手烫出一个窟窿。 他尝试着去摸她手心中这块石头，感到石头的表面有很强的张力，确实不烫。 于是他大着胆子用大拇指和食指夹起，没想到，刚刚离开她手掌，这石头又变得奇烫无比。 他大叫一声，石头从手指缝隙里滚了出去。 “怎么了？”她双眼澄澈，盈盈望他。 “我算是想明白了。”他已经被烫得掉出眼泪，“这玩意儿只有你能拿地住。” “是吗？” “你不知道吗？是不是你身体有什么特殊构造，你有超能力啊？” 马一鸣很认真地看着柳青青，他是真想从她嘴里知道一些真相。 外星人呐，他们来自哪个星球，能不能带偶去星际旅游？ 瞬间站上人类科技的巅峰，想想都刺激。 万万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说不知道。 而且还露出我为什么要知道，凭什么我要知道，我不耐烦知道的，那种慵懒。 “他们来蓝星干什么？” “不知道。” “威武大帝是谁？” “不知道？” “拜托，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下次先问清楚了，再动手好吗？” “问的话他们就会告诉我吗？” “那说不定会透露个一句两句呢？” “他们说的话就可信吗？” “真被你打败了。”马一鸣无言以对。 “对了，我家里------”他本来想说他家里还有四颗外星人化石呢，想叫柳青青帮忙处理一下，但转念一想，这种石头毕竟十分难得，说不定蓝星上也就只有那么几颗。 要是跟着女人一说，说不定就给她拿回去了。 还是待他去找个什么专业仪器分析一下，到底是什么化学物质。 “喂！这里不能停车！”交警在门外敲窗。 马一鸣连忙调整一下口罩位置，确定戴得严实了，这才摇下车窗，很有礼貌道：“好，好，我就停那么一下下，我这就走。” “我看你停了不止三分钟了。” “就走，刚刚被那红绿灯吓了一跳，我这就走。” 马一鸣启动车子，正要准备走。 那交警很警惕道：“把口罩摘一下。” 今天马一鸣一直戴着黑色的口罩，一听交警让他摘口罩，竟然吓了一跳。 “不-----不用吧，警员，我只是停了一下而已。没犯事啊！”一踩油门，越野车轰地往前面开去，溜得飞快。 柳青青忍不住道：“大明星，你就那么怕被人看见你真面目啊？” 马一鸣顿时炸毛了，“你还说呢，还不是你害的！” 她满脸的不解，“怎么还赖上我了？” 马一鸣扯下口罩，指着肿胀的嘴唇道：“你自己看！” 竟然是被她咬的啊。 原本性感微翘的嘴唇，现在肿得像根香肠，配上忧郁的眼神，堪比《东成西就》欧阳锋那带毒的一瞥。 “你有毒吧你！”马一鸣郁闷地说。 柳青青想起昨夜的荒唐事，不免又是好笑，又觉羞愧。 低了头忍俊不禁，但脸颊迅速飞上红晕。 “你放心吧，我很干净的，既没有乙肝也没有梅度林病，没有a病。” “那怎么会这么肿？” 这一点，柳青青也想不出来。 “好吧，你送我回医院，我去科室找点消毒棉签来，给你处理一下，好吗？” “不行！”马一鸣生气地道。 “那你要怎样？” 只见柳青青低着头，有水莲花不胜之娇羞，马一鸣心想，她不蛮横的时候，倒是挺可爱的。 他说：“现在我想不出来，但是等我想到了，要你做一件事，你可不能拒绝我。” “杀人放火的事，我不做的。”她说。 “你放心吧。”马一鸣说，“自然是正正经经的事，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想到了。” “这么快？” “以后我打你电话，你不许不接。” “可我有时候上手术台，不好接电话呢！”柳青青辩驳。 马一鸣生气道：“你自己也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不方便接电话，是压根不想接我电话好嘛！如果是不方便，等你下了手术台，不好回电话给我吗？发信息给我也可以。” 柳青青想了一想：“那你不能老给我打电话，毕竟------不方便的，别人会说闲话的。” “谁他么的没事给你打电话。”马一鸣说，看柳青青的神色，忽然明白了什么，“你不会还在想着那个男人吧？” 见柳青青不答话，马一鸣有些儿恼怒，一会儿他又反应过来，其实他是有点嫉妒。 被一个女人深深地默默地爱着，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无论如何是向往的事。 他问：“他有什么好？” 第169章 这段有点虐 车窗外面，一片和美的晴光，照着一树树梧桐的叶子，通透地好像是一片片翡翠。 本来，马一鸣肚子饿得咕咕叫，真想说去吃一顿料理的。 但是柳青青说没时间了，要赶回去上班。 所以，马一鸣的越野车在h市第一医院附近绕了一圈，又回到大门口，放柳青青下去。 万万没想到，罗阳就在病房外的楼梯口等着她。 “青青。” “啊？罗阳，你------” 柳青青从未见罗阳如今日这般阴沉着脸，他阴郁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他像是一头遭遇挫折的野兽。 “那个人是谁？”罗阳问道，表情好像要吃了她的样子。 不由得叫她有些害怕，“你怎么不陪着你妈妈，她走了吗？” “我问你，那个人是谁？” “他------”她想不出应该怎么介绍马一鸣，“他是个演员。” 罗阳脸上的肌肉好像都在抽搐。 “你们在一起好久了吧？” ------ 又听罗阳说：“我听周冰雁说，有人送你好大一堆玫瑰花，是他送的，是不是？” “恩，是。”她老老实实回答。 “所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是不是？”罗阳的声音哽咽了，“我实在想象不出，我跟你不过几天没有联系。” “我也没想到。”她的脑子里马上跳出童小小挽着柳香花的样子，那场景是多么欢快，多么和谐。 跟罗阳现在的样子，根本毫不匹配。 但见他一只手紧紧横在窗户前面的栏杆，牙齿紧紧咬着，好像是极力在控制胸中的难过和愤怒。 那么他，他是因为爱着自己，才会这样的吧？ “好吧，”她叹口气，“我坦白，我这样做的目的，根本就是为了气气你妈妈。我受不了她看我的眼神。” 罗阳脸上的恼恨没有稍减，“为什么？”他生气而大声地，“她是我妈妈。” “我知道。”她双眼注视着他，其实心中紧张地在暗地里抠手指。“对不起，”她说，“罗阳，对不起。” 或许吧，只要她能够低低头，在柳香花面前服个软儿，说几句好话，柳香花未必能拿她怎么样。 就像罗阳这样，和和气气，跟大家打成一片。 就像罗阳说的那样：“青青，咱们大夏国本来就是人情社会啊，你欠他，他欠你，那很正常的。” 所以他能够在脑外科，跟孔昕这样的护士也能相处地很好。 所以他能够很愉快地接受叶敏的建议，欢快地跟童小小周旋一番，甚至连柳香花都掺和在其中。 但那不是柳青青。 她把世间的一切都看得很重。 她是不能够承受别人点滴的恩惠和施舍。 也不能够接受别人定点的轻视和猜疑。 因为她觉得她自己太轻了。 轻到哈口气就会被吹走的地步。 所以她说，“对不起。”因为她不想改变自己。 罗阳上前一步道：“小小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他看着她，“你能不能，不要再跟他联系了。” “他？”她猛地鼻子一酸，心中遭受的打击比之于看见童小小跟柳香花手挽手的更甚，他到底是不信任她呀。 她根本连马一鸣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存，谈何联系。 “呵。”这搞得她又很想笑。 但罗阳仍在紧紧地看着她，好像一挪眼，她就会从他身边跑走。 “罗阳。”她咬着唇，说，“童小小的事情，我没有在意。我在意的是，你妈妈。” “青青！”罗阳一张脸变得潮红，“她是我妈妈！为什么你不能好好跟她相处？” “啊。”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立即背过身去。 “恩，这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她说。“所以，请你，让她过得开心吧，这是你身为儿子的责任。” “你不能这样。”罗阳试图从后面抱住她，“你应该知道，我等你这么多年了。” 他确实抱住她了。 两个人的心中都激荡地厉害。 以至于彼此都觉得对方在发抖。 “你不可以不爱我。”罗阳说，“我------小小的事，我肯定会处理的。你不必要担心。” “那又何必呢，”她说，“再过一个月毕业，到时候，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恩？你不是说，要去z医一院吗？”罗阳奇怪地说。 她苦笑，“你真信呢？我不过，受不了别人瞧不起我。” 罗阳分辨说，“青青，我妈妈没有瞧不起你，你得相信这一点。” 他扳过她的肩膀，双目灼灼地看着她。 “青青。”他的语气温柔又焦急，好像喉咙里有一团火。 他俯下头。 柳青青急忙逃开。 “不，不。”她慌慌张张地说，“不可以。” “为什么？”罗阳拉着她，不让她走，把她塞在自己的怀里，“你明明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唔，你是不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想的，你怕她是不是？” 她不语，等于默认了他的说法。 “我会慢慢劝她的，久而久之，她的心自然就会改变了，你相信我。”这已经是罗阳能给出的极限了吧。 “假如我能留在z医一院的话，应该就可以的。”她说。 罗阳顿时着急起来，“青青，你不要这么固执好吗。” 原因他知道，要到z医一院，简直是痴人说梦。 z医一院已经是z省最好的医院，中间产生过两名院士，海归、博导不知其数，哪怕是硕士生，挤破了头也未必能进得去。 柳青青如果要这么打算的话，岂不是就把他的路给完全堵死了吗？ “我现在已经被h市第一医院给录用了，很快，我拿到工资，可以养你的。你可以考研啊，等研究生读完了，你总能留在这里的。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不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她就是那么固执的，永远都那么固执，“我不想让你养我，我自己能养活我自己的。而且，你忘记了，我还有个弟弟呢。” 她推开他，“而且，你应该搞好跟叶敏护士长的关系。罗阳，请你首先照顾好自己。” 她转头走，只觉得从所未有的孤独。 仿佛天地间就剩下她，是一片小小的叶子。 仿佛跌足落入深渊，失重的状态，四面漆黑。 她的脑海里又显出童小小和柳香花手挽手的那两张笑脸。 她知道为什么当时的心会那么揪痛了。 是因为她觉得这画面很美好。 那不是挺好的吗？没有她，他们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这是她愿意给他的。 至于她自己，是一颗流浪的心，恐怕没有那么快就停止漂泊。 第170章 请喝一杯茶 这一天，柳青青毫无心绪。 下班之后，机械式去菜点买了一些菜蔬，然后无精打采地回到家中。 一开门，只见龙青宝欢蹦乱跳地从卧室里跑出来。 柳青青给出“姐姐日常式问候”。 “青宝，今天在家乖不乖？” “有没有把棉签插到插座里？” “有没有开了煤气不关？” “有没有把头发塞进下水道？” 龙青宝心说：屁咧，我一天都躲在你项链的珍珠里，才比你早一秒钟到家。 不过，看在你今天被柳香花闪电打击的份上，还是不跟你抬杠了。 龙青宝乖顺地跑到柳青青身边，懂事地说：“姐姐下班回家，姐姐辛苦啦。” 贴心地给她拿来拖鞋，还从她肩上取下挎包，挂到门后的衣帽架上。 拉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姐姐，请坐。” 柳青青被他搞得莫名其妙，这货，又开启了什么模式了？ 只听龙青宝嘀嘀咕咕，唱着歌儿：“劳动了一天，多么辛苦呀，姐姐姐姐快坐下，请你喝杯茶-------” 唱到这里的时候，真的在桌子上爬上爬下，倒了一杯开水，殷勤地端到柳青青面前，“姐姐，请你喝杯茶。” 柳青青就震惊了，这货有良心啊。 “我的好姐姐。”龙青宝爬到沙发上，在柳青青脸颊上波了一下。 口水涂了她一脸。 这还不把柳青青逗得心花怒放，也抱住了龙青宝，在他脸颊上亲啊亲的，“我的好弟弟，你可真好呀，姐姐我幸福死啦。” 龙青宝把他那胖嘟嘟的脑袋在柳青青身上蹭啊蹭，心说：那还用说吗，我威武帝亲自出马，哄你开心逗你笑，放眼蓝星，也就只有你这个小妖精，有这待遇了。 一会儿，龙青宝从沙发上爬下来，“姐姐，你买菜啦，我去烧菜。” 此时，柳青青一身的疲惫都被龙青宝的童真涤荡地干干净净，一肚子的伤心也消失不见。 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小孩子不要玩煤气，姐姐来烧。” 龙青宝也不辩驳，“那么，青宝来摘菜，青宝来洗菜，青宝来淘米。” 他肉嘟嘟的小手牵着柳青青的手，一齐走向厨房。 柳青青的心都要被萌化了，心中荡漾着的，是满满的幸福。 感觉，全世界都充满了温暖的烛光一样。 两个人，一共炒了三个菜。 香菇青菜，番茄蛋汤，红烧肉。 虽然是家常菜，做法却也要讲究。 比如说香菇青菜，倒入菜油后，要先加点五花肉，炸出油，九成熟的肉油才能让菜充满香味。 然后加入香菇，煸出香菇的香。 加点胡萝卜，是为了让颜色更丰富。 然后加入青菜的茎块部分，炒到四五分熟，再加入叶子部分，这样各个部分都保证熟透，而不是有的生，有的过熟。 番茄蛋汤，在加鸡蛋之后，搅拌之后立即关掉煤气，这样的蛋花，才会薄软酥口，如果烧的时间过长，蛋花就结块了。 至于红烧肉，算是硬菜，最好用白糖来烧，不用酱油，这样才能保持肉的香味和嚼劲。 加上各种调料，不烧焦就算是成功啦！ 柳青青的厨艺已经攀登到一个新的台阶，每样菜出来，都色香味俱全，叫人流口水。 “姐弟”二人，坐在饭桌边吃饭。 期间，龙青宝的嘴巴就好像加了蜜一样，不停地给柳青青拍马屁。 “姐姐辛苦啦，吃块红烧肉压压惊啊。” “恩恩，谢谢弟弟。” ------ “姐姐真漂亮，吃胡萝卜有助于养颜，会更漂亮。” “哎呀，弟弟你嘴巴好甜，姐姐好开心。” ------- “姐姐一点都不胖，五花肉给姐姐吃。” “好的，弟弟，你也多吃点。” ------- “姐姐，我给你商量个事呗。” “谢谢弟弟------啥，你说啥！我说你一天的在装什么乖巧呢，本性暴露了吧！说说看，你今天又干什么坏事了？” 柳青青的柳眉竖了起来，凤目圆睁看着龙青宝，手上的筷子已经放下了，准备龙青宝说他闯了什么大祸，就打他一顿。 没想到龙青宝黑纽扣一般的眼珠子往柳青青身上一转，说：“姐姐，你不要嫁给罗阳。” “为什么？”柳青青始料未及，说“罗阳不是对你挺好的吗？”她哪里知道，龙青宝缩在珍珠里，把她跟罗阳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龙青宝眨巴着大眼睛说，“因为我就要娶你！” “霍。”她快要笑翻在桌子上，“姐姐不是说过，弟弟是不能娶姐姐的。” 龙青宝站在凳子上，一本正经地说：“从今以后，我就不做你弟弟了。” “那怎么行，你是我弟弟，一辈子也就是我弟弟了。” “为什么？”轮到龙青宝不服气道，“这又不是拜师，还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 他觉得吃亏死了，早知道就不假装她弟弟了，真倒霉。 柳青青说：“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的。吃饭！” 龙青宝想了想，退而求其次，“那你嫁给马一鸣好了。” “为什么？”柳青青不解。 龙青宝理所当然地道：“因为他人傻钱多呀。” 吓得柳青青连忙给他纠正人生观、世界观：“有没有搞错，做人不能这么拜金，知道不？” “不能拜金，是吧？”龙青宝咬着筷子头，思考了一番，“马一鸣还有一个罗阳比不了的优点。” “是吗？”她不可置信地，看他能说出什么。“你说，我倒是想听听看。” 龙青宝点头：“没错，马一鸣长得帅一点。” “小孩子你知道什么帅不帅哦，在你眼中，他衣服穿的花一点，就觉得他帅一点。”柳青青不以为然。 龙青宝又说了，“人家还有一个优点，绝对胜过罗阳。” “哼，我不信。”她说，老实说，她也真没认真看待过马一鸣。 此时，龙青宝跳下沙发，跑进卧室，一会儿手拿着一本杂志出来，“他比较有才，你看看，得奖了呢！” “真的？”柳青青抓过杂志一看，原来是马一鸣参加了国际某个摄影奖，拍的照片赫然就是孙滢在四季青试穿鱼尾裙的那张。 照片中的孙滢确实很有味道，像是从大唐画卷里走出来的美人儿。 有点东方古典的韵味。 没想到就这，获奖了。 但这，难道就不侵犯肖像权吗？ 柳青青赶紧打电话给孙滢，“贵妃，你的肖像权被侵犯啦！” 第171章 寝室出了个大明星 电话那头传来孙滢的尖叫。 确切的说，不止孙滢，还有唐菲菲、周冰雁，都在大喊大叫。 此外，还有不少其他寝室来的同学，咭咭咯咯，说着笑话，热闹得好像过节一样。 孙滢激动得说不错话来。 唐菲菲抢过了电话说：“青青，咱们贵妃成大明星啦！” 始料不及，原来孙滢的照片传开之后，接到某剧组电话，邀请她参演电视。 梦回大唐类的，太适合孙滢，说是女二，戏份还不少。 这也就是傍晚才发生的事，轰动了班级里所有同学，都聚在寝室里为她庆祝。 柳青青心里不落实地，“贵妃，你可别被骗了。” 孙滢说：“不会，这事问过一哥了，真的不能再真。” 柳青青纳罕道：“一哥是谁？” 孙滢尖叫说：“马一鸣呀，他是大明星，大家都叫他一哥，我们就是一哥粉呗。” 就马一鸣还一哥呢！ 柳青青极度不屑。 孙滢说：“挺突然的，本来说请大家吃饭呢，但剧组那边说明天就来接我，所以来不及了。” 就听到孙滢边上有人欢呼，“就今天晚上呀！走！岀去戳一顿，今晚闹通宵，不醉不归！” 真把柳青青吓得不轻：“贵妃，你别太激动啊，马上就论文答辩，毕业证书还没拿到手，学位你不要了？” 周冰雁抢过了话筒说：“有机会成为大明星，还要什么学位呀，反正工作也还没着落，大明星拍一部戏，赚的钱比社畜工作十几二十几年还要多。” 电话又被抢走了，唐菲菲热情地说：“快来快来，今晚要叫贵妃大出血。” 电话在不同的人手中换来换去，她们可能把电话开的免提，那边的声音一直很嘈杂。 一会儿，孙滢说，“青青，我要谢谢你啊。” 柳青青一怔：“谢我什么？” 孙滢笑说：“没有你，马一鸣不会认识我呀，也就不会给我拍照片，不拍照片就不会得奖，不得奖就不会有剧组看到……” 电话又落在隔壁寝室女同学手里，那人笑说：“快让一哥把周冰雁也带走，这货也想做明星！” “胡说八道！”周冰雁在后面说了一句，声音挺闷。 大家一齐起哄，“就是，瞎说什么大实话咧。” 然后，电话让周冰雁夺去了，“青青，你别听她们叨叨！” 就听见喧闹声渐渐远了，远了，终于不可闻，听到周冰雁的脚步声，以及一些大自然的风。 大约周冰雁抢了手机跑到外面出来了。 “青青，老实说，你比孙滢漂亮多了，而且前段时间一哥一直在找你，怎么你不去拍电视？” 柳青青说：“开什么玩笑，我要做外科医生好嘛，而且马上就毕业了。” 周冰雁说：“青青你别幼稚了，这种毕业证书不值钱的，每年毕业的大学生有多少！而且h市第一医院没要你吧？” 柳青青听着她讲话的味儿不对。 “恩，他们留下了罗阳。”她说。 周冰雁说：“当时你选择去h市第一医院实习，不就是觉得留在h市第一医院的机会大一些，否则我们z医大有更好的选择，你怎么不去z医一院？” 柳青青只好承认道：“你说得对。” 周冰雁继续说：“你在h市第一医院实习，到别的医院应聘，别的医院大概率不会留你，因为他们不了解你，是吧。” “是啊。”柳青青愁肠百结地说。 周冰雁劝道：“所以，你跟马一鸣说一下呀，他对你挺好的，要把握好机会。”。 “这没什么好说的，我要做医生！” “青青，你不要任性。”周冰雁谆谆劝道：“你要知道，像马一鸣这样的大明星，身边的美女肯定不少。现在他是不知道被什么邪风吹着，才对你这么好。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呀，别等到他转向别的女人，你什么也没捞着。” 柳青青耐着性子听周冰雁说完，心说：什么鬼呀，这小西施的人生观世界观有问题呀！ 柳青青说：“冰雁你别劝了，反正我的理想仍然是做医生，死都不会改！” 周冰雁哼了一声，骂道：“小蹄子真是不知好歹。”又说：“既然你不喜欢做明星，那么帮忙跟一哥说一声，让他给我也介绍个剧组呗，论长相，我周冰雁岂非比孙滢强太多。孙滢只是运气好！” 说了半天，这一句才是周冰雁的真心话。 也是的，在215寝室，也就周冰雁的追求者最多！ 至于孙滢，因为长相偏胖些，一直也没人注意她。 若非马一鸣给她拍这一张照片，谁知道她原来也可以那么美！ 柳青青奇怪的是，周冰雁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带话给马一鸣呀？ 她说：“那你自己跟马一鸣说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电话，而且他还请你们吃饭，你们的联系比我跟他要多好嘛！” 周冰雁叹气说：“你都不知道他的电话有多难打，而且每次他找我们，都是在打听你。” “谁看不出他对你有意思，现在他正在兴头上，你说一句话，他肯定乖乖照办。但过了这股风，你再说，就不灵了。” 柳青青越听越是震惊，好你个周冰雁，你这是让我牺牲色相为你铺路！ “好，”柳青青说，“我一定代你转达！” 柳青青这边刚挂了电话，好巧不巧，马一鸣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她立即接了电话，自然是在气头上，所以口气很不好。 “干嘛？” “不干！谁他么的一整天只想着干！我就是试试看你到底接不接电话。”马一鸣笑着说，“不错，这次接的挺快。” “没事别乱打电话！” “谁没事喜欢跟你打电话！那我挂了。” “嘟嘟嘟……” 果然挂了电话。 柳青青傻眼，我的正事还没说呢！ 只好再打电话过去。 ------ 手握这一个空酒杯， 荡漾不出昨天你的美， 时针它在不停地摆呀摆， 明天的你， 眼里是否还带着那一滴泪。 ------ 这是马一鸣自己唱的歌，他设置成自己的铃音，够自恋的。 音乐循环播放。 马一鸣偏不接电话，打了三次才接了，十分得意：“怎么的，这次是你打我电话的哈！”： 他真得瑟了，“有什么事求我，快说，本大爷这会儿心情好，说不定就答应你！” 尼玛，柳青青要气到脑出血，“孙滢的事，你知道吧？说是什么剧组找她拍电影。” “知道啊。”马一鸣说，“孙滢的电话号码，是我给剧组的，我能不知道？你打听这事做什么？------哦，我知道了，你也想拍电视。嘿嘿嘿嘿。” 第172章 马一鸣，你坏得很 马一鸣的笑声可真鸡贼，“我跟你讲，这个你就别想了，虽然你长得，嘿嘿嘿，是挺美的，挺臭美的，哈哈。” 马一鸣自觉深受柳青青“压迫”，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还不使劲儿地报复，“可是放眼娱乐圈，那美女多了去了，孙滢这种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你羡慕不了的哈。” 柳青青真受不了马一鸣这种自以为是，“谁要拍电视了。你以为是什么好事情？” 马一鸣说：“当然是好事呀！她只要拍一集电视，那报酬就足够小医生奋斗一年了，这个电视是长篇，足足有五六十集，她这个角色虽然属于女配，可是跟在女主身边，贯穿始终，五六十集里面都要露面，你自己算算看。” “好。”柳青青说，“那拍完电视之后呢？” “拍完电视拿钱呀，只要她高兴，用钱砸你！” “钱砸完了呢？做什么？” “那还要做什么？”马一鸣摸不着头脑，“拿钱走人，去潇洒啊。” “也就是说没事可干了呗！”柳青青怒道，“马一鸣，你真害人不浅。人家苦读了五年大学，马上就要毕业了，你给她来整这一出，搞得她毕业证书也不拿了，去拍电视。拍完电视让她干什么？到时候她再回来，学校也不认她了，她这五年大学不白上了吗？” 电话那边，马一鸣愣了一愣，仿佛想不到柳青青会这么说。 “那你想怎么样，”他道，“演员这个职业本来就是这样的，接到剧本，拍戏，就赚钱，接不到戏，那就等于失业。不都这样吗。” “所以你害人不浅。”柳青青说，“现在不止是孙滢，我其他同学也在那蠢蠢欲动的，都想让你介绍她们拍电视呢，你说怎么办？” 马一鸣竟没想到这些，在他眼里，当然拍戏是天底下最正经的事。 从小到大，他父亲也是这么教育他的。 他生来就是来拍戏的。 如果不拍戏，他能干什么？ 马一鸣说：“如果她不愿意，她可以拒绝呀！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这事可赖不上我。” 他搞不明白，明明是好事情，到了她口里，怎么就变成了坏事。 只听她在电话那边说：“固然都是成年人，可是她们都还是学生，一点社会经验也没有，单纯地像一张白纸。我不管，马一鸣，你必须得负责！” “我怎么负责？”马一鸣傻眼道，“那些曾经风靡一时、红透半边天的老演员都未必能接到戏，像你同学这样普普通通，没有粉丝基础，拍完这部电视，还想着源源不断的片约，那很难的罗。” 越是这样，柳青青越是揪着他不放，“既然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你自己跟孙滢解释清楚，把道理跟她讲明白，免得她傻乎乎，还以为是摊上了什么好事，其实是个火坑。” “那不行！”马一鸣烦恼道，“别开玩笑了，人家导演马上就要开机了，本来孙滢答应地好好的，非要叫我把她劝退，让导演开不了机，那导演不得恨死我！” 就听柳青青激动说道：“马一鸣，你坏得很，你可以不讲，但我跟你说，我跟你通电话，我录音了，我这就放给孙滢听，看她怎么说。” 马一鸣心慌了，这女人是个魔头啊，什么事她都做得出，比杀人放火还厉害。“喂！别，有事慢慢说。” 当时马一鸣正在家里悠哉自在的品尝红酒，这么一来，红酒的味道也不香了，酒杯差点给他砸地上。 忖度利弊，他很快就投降道：“他么的，我成立一个经纪公司，专门负责她好了吧，包装她，宣传她，给她接戏，接广告！奈奈的，我养她一辈子，行了吧！乖，青青，你最好了，把录音删了吧。” 那边停顿了一会。 忽然间只听这“女魔头”嘻嘻笑，“谁跟你似的这么阴险，你以为我真录音啊。” “哦，mygod！你耍我！” 这一次，马一鸣真的把酒杯狠狠砸地上，“乒乓”，高脚酒杯在大理石地板上摔得粉碎，红色的酒液流了一地。 只听柳青青说：“那你还给不给孙滢做经纪人了？” “哼。”马一鸣气不打一处来。 “我跟你讲，前面的没录，不过后面这句我可录了哈，你说过的话，你可不能反悔。” “尼玛！”马一鸣口吐芬芳，觉得柳青青的话根本就不可信，她说没录，可能真的录了，而且不止这一次，说不定以前，更早以前的都录了。 上次他的衣服被撕破那一段，她有没有录啊？ 马一鸣一张英俊的脸，气得发青，“我马一鸣说话算话，养她一辈子怎么了，我养得起！你这个小巫婆，我见过的女人里面，没有人比你更坏了！” 柳青青兀自顶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做事太荒唐，不巫婆也被你逼成巫婆了。” “谁做事荒唐啊，大小姐？”马一鸣反驳说，“谁把我咬啦，奈奈的，我现在吃饭都吃不下，只能喝点儿酒。” “那------”柳青青到底有些理亏，“你现在说话不是挺利索的嘛，怎么就吃不下饭了？” “要是留下疤，看我不打死你！” 最气人的是，柳青青现在又死不认错了，“那也是你先咬的我，我正当防卫而已。” “你这个小巫婆！我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你！”马一鸣恼火地说。 “那最好了，谁愿意看你！” 两个人对骂一阵，然后彼此挂了电话。 马一鸣越想越气。 柳青青却是越想越替孙滢开心。 有马一鸣罩着，那孙滢的路当然好走得多。 孙滢果然运气挺好，不错。 柳青青想到，孙滢马上就要走了，大学五年的室友，给她送点什么礼物好呢。 她匆匆骑了自行车出门，来到上次试过衣服的专卖店。 批发市场一般都是早上，上午的生意，到了下午人流已经很清淡。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天幸这家专卖店还亮着灯。 老板正在柜台后面算账，女服务生懒洋洋的收拾东西正准备打烊。 柳青青即刻在她关门之前，火速进去，替孙滢买了她试过的那一条鱼尾裙，也是马一鸣为她拍了照片那一张。 然后急匆匆回到学校。 第173章 只有你是真的关心我 一到宿舍底下，就听见215室传出来很大的笑声。 灯光照着人影，落在楼前的路基上，不停地穿梭晃动。 柳青青上了楼，只见寝室里面挤满了人，连门房阿姨也在其中。 大家都在称赞孙滢漂亮。 孙滢亦很是兴奋，那婴儿肥的脸蛋红扑扑的。 有点儿害羞，也有点儿激动，被人潮簇拥着的感觉，可真是奇妙呀。 好像自己都快变成不是自己了。 柳青青把衣服递给孙滢。 孙滢连声说谢谢，心情激动地厉害：“我的生命就是从它开始的！”一边说，脸上那种开心流露无疑。 “哟！青青你可真有心！”周冰雁称赞了一句，带着浓浓醋味。 周冰雁当场就把裙子给拆开了。“大家看，这就是照片上那条裙子。” 同学们欢呼起来，都来看这条裙子。 “是哦，真的呐，跟照片上一模一样！” 她们把裙子传过来传过去的看，好像裙子上真的有什么特别一样。 后背镂空的鱼尾裙，湖蓝色，吊着一丝丝亮线，如春天的西湖在太阳底下闪着粼粼波光的鱼尾裙。 确实是挺漂亮。 价值不菲（相对于这群苦b的学生而言。） 周冰雁想到一个好主意：“贵妃，穿上给大家看看呗，到底有多漂亮。” “是啊，是啊，穿上看看。”大家一齐起哄。 “不要啦，”孙滢说，“这条裙暴露地太厉害。” “不行，不行，连一哥都看过了，没道理我们不能看。” “要穿，非穿不可！” “咱们都是女孩子，暴露不暴露有什么要紧。” 一个人一张嘴，孙滢根本辩驳不了许多。 “快换！快换！”周冰雁笑嘻嘻的，“你换不换，不换我帮你换。” 说着，真的动手去脱孙滢的衣服。 孙滢吓了一跳，连退后好几步。 但当时寝室里的人实在太多，孙滢往后退一步，后面就碰到了人。 “孙滢，换上给我们看看呗。”是其他寝室的同学，把孙滢往前面推，刚好推到周冰雁的跟前。 周冰雁右手一伸，动作粗鲁，抓住孙滢的衣领，竟然将她衬衫的扣子崩掉一粒。她也不管，继续去帮她解扣子。 有了周冰雁带头，大家也抓住孙滢，有的拿住鱼尾裙，有的去扯她的衣服，有的去拉窗帘。 好家伙，完全不管孙滢是否乐意。 柳青青有些后悔给孙滢买这条裙子了。 话说这些人都是同学，借着祝贺的名义，这做的事情，已经接近校园霸凌了好嘛！ 原本穿着的衬衫被崩掉好几个扣子，露出她肉肉的肩膀。 孙滢被推着挤着，哇哇大叫，不停求饶，“不要啦，不要啦。” 语气仍然是笑着，仿佛是碍着同学的面，感觉不好翻脸。 但笑声已经越来越僵，勉强抓着衣服不让同学们扯掉。 柳青青实在忍不住了，“好了，好了！别闹了！”她说。 此时大家都在兴头上，也没人听见她说的。 听见了也只当扫兴。 柳青青听着孙滢的求助声，心里翻涌地厉害，再也顾不上其他，抓住其中一个，把那人用力地往过道上一推。 “好了！别玩了！” 被抓的那个人，被扭痛了胳膊，很不高兴地叫道：“干嘛啦！柳青青，是你啊！你这么用力干什么！” “别玩了！”柳青青继续，把围在孙滢身边的同学一个个拉开。 被拉到的人，或扭到了胳膊，或被抓到了后背，总之一个个十分不爽。 “柳青青，你出来捣什么乱啊！大家都是高兴嘛！” “就是啊！如果不是同学，谁为她高兴，谁为她庆祝啊，对不对，孙滢？” 这些都是别的寝室的。 周冰雁红艳艳的嘴唇一撇，“就是，柳青青，你太扫兴了！”继续抓着孙滢不放。 柳青青看到孙滢乌黑的长发散乱，还说玩呢，这都跟被强（河蟹）了差不多了！ 柳青青说道：“你们别闹了，是马一鸣叫我来的，贵妃你准备准备，马一鸣一会就来接你！” 柳青青口不择言，马一鸣什么时候说过要来接孙滢了。 但为了阻止这场闹剧，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什么？深更半夜来接她？”周冰雁首先是不信，继而也是嫉妒，其实她自己也可能分辨不出其中的味道是什么。 柳青青说：“是啊，他就是这么说的。人家有一家经纪公司，要替孙滢做经纪人。既然这样，孙滢也可以算是他的员工了吧，那他肯定要好好对待。” “可是，他为什么打电话给你，不直接跟孙滢说啊。”周冰雁想不通地问。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 周冰雁继续道：“还说你跟马一鸣没有一腿呢！” 她忽然得意起来，大叫道：“柳青青，你从实招来吧！到底跟马一鸣是什么关系！唉，可怜了罗阳啊！” 然后大家仿佛醒悟过来一般，笑着叫着起哄：“柳青青，快说，快说，到底怎么认识大明星的呀！” “柳青青，你好厉害。” “我们的楷模啊！” 说的话，当然都是认真中，又带着羡慕嫉妒恨的情绪的。 一下子矛头又转向柳青青了。 那借着同学关爱的名义，其实纯粹是发泄自己的情绪。 只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不过，柳青青可不像孙滢那么软弱，“有什么好说的！我认识他，他也认识我！”她说，“不过今天来不及说了，马一鸣等一下就过来的。贵妃，你赶紧理东西。” 孙滢将信将疑，“这会儿就要走吗。” “哎呀，你啰嗦什么，快着点吧。”柳青青想的是，反正孙滢本来打算是明天走的，那不相差这一晚上，大不了带孙滢外面开个宾馆算了。 可是，彼时大家都还不走开，一边“好心”地为孙滢准备行李，一边又七嘴八舌地问马一鸣什么时候来，她们都想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这好像，如果马一鸣不来的话，没办法蒙混过关了吧。 真讨厌。 柳青青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给马一鸣打电话。 虽然她没有保存他的号码，不过最后一个电话就是跟马一鸣打的，她拨了过去。 ------ 手握这一个空酒杯， 荡漾不出昨天你的美， 时针它在不停地摆呀摆， 明天的你， 眼里是否还带着那一滴泪。 ------- 音乐循环播放，柳青青在心里说，接呀，快接呀。 但回转头想想，他好像也没有那个义务非得接自己电话吧。 糟糕了，今天死定了。 第174章 你求求我，我就来 柳青青连打了三遍电话。 对面一直无人接听。 同学们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柳青青都泄气了。 果然自己说话太不经脑子，这一下搞死自己了吧！ 就在快绝望了的时候，马一鸣接起电话，得意洋洋，问：“怎么样？被人晾着不接电话的感觉好不好？嘿嘿嘿嘿------” 嘿你个头啊！若换了平时，柳青青就算呼啦啦一巴掌扇不过去，至少也把电话扔了，懒得听他废话。 但今天是为了孙滢啊。 柳青青先咽下这一口气，捏着嗓子，用一种很嗲很三八的口吻说，“啊，一哥啊，你一定很忙吧！我打了你三个电话啊，这是第四个了。” 马一鸣反而吃了一怔，“你吃错药了？”同时又觉得柳青青那边可能憋着一个大招。 “啊，是啊，是啊，”柳青青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和孙滢就在学校门口等你，你到哪里了？” “什么？”马一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等我干什么？” “啊？”柳青青说，“你刚出发？那过来还要多长时间啊？” “巫婆你在说什么，你说清楚一点。”马一鸣觉得对面一定是个假的柳青青，怎么从台词到语调都跟平时不一样呢，有点不习惯。 “路上比较堵是吧？恩，好的，好的，我们就在这里等了。” 马一鸣回过点味儿来了，“巫婆你碰到事儿了是吧？” 柳青青继续装疯卖傻：“你别忘记就好，慢慢来，不着急。” 马一鸣爆出一声长笑，感到终于抓住了报复她的好机会，“好啊，好啊，你求求我，我就来。” 要柳青青求他？ 简直要柳青青的命！ 她这一生自己扛，知道坚强，知道吃苦，就是不会撒娇，不会求人！ “一哥，你真讲义气，说过的话，说一句，算一句，答应过的事，一定能做到，我很佩服你！”柳青青话里有话，显然是提醒马一鸣答应了要照顾孙滢，不能说话不算话。 同时，柳青青也做好打算，反正，马一鸣的电话算是打通了，在同学面前有个交代。 如果马一鸣真的不来，那大不了就在同学面前厚着脸皮承认被马一鸣放鸽子罗。 带孙滢回自己出租屋住一天，那也没什么。 当时，同学们听见柳青青跟马一鸣通电话，虽然听不见马一鸣在说什么，但想到对面乃是大明星，一个个好生兴奋。 都在那里喈喈咯咯地说，“青青，真的是马一鸣吗？让我也跟大明星说说话呗！” 周冰雁失意地坐在自己的床边吊椅上，晃啊晃的，说：“大明星有什么了不起啊，我们见过他好几面了。他还请过我们吃饭呢！” “啊啊啊！”就听见好几名同学在那里激动地尖叫，“他帅不帅！” “还行吧！”周冰雁保守地说，“明星会打扮一点，那肯定比普通人看起来洋气一些。” “啊~！啊！啊！”又有人爆发出尖叫。 同时有人过来抢柳青青的手机。“让我跟他说说话！” 柳青青紧紧护住手机，心想，要是被这些人抢过去，那马一鸣真不知道说出什么话来。自己的西洋镜可要被拆穿了。 “青青！给我呀！给我呀！” “啊~！啊！啊！”不停有人尖叫。 这一浪叠一浪的尖叫声，却把电话那头的马一鸣吓得不轻。 马一鸣本能地感到柳青青可能真的遇到了麻烦，如果是急事，那真不能见死不救。 “好吧，”他退而求其次，“我也不为难你了，不过我也不能白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柳青青心想，大不了以后你打我电话，我都接好了，任你骚扰，这还不行？ 马一鸣说：“你咬我，我伤口痛得厉害，你得让我咬回来，不然我真咽不下去这口气。” 柳青青长吐一口气，咬一口算什么，真有那么痛？ “那说定了。”柳青青说，“恩，你路上慢点儿开车。” 马一鸣不可置信，又疑心柳青青仍在敷衍，要确认一遍，“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 柳青青点头道：“说定了，我跟一哥一样，也是说话算话的人。” “好咧！”那一边，马一鸣这可高兴坏了，“你给我等着！哈哈！哈哈哈！”那货的笑声里不知藏着多少奸猾，说道：“我要你好看！” 有了这句话，柳青青放了心。 回头来，跟唐菲菲一起，帮着孙滢准备东西。 不外是换洗衣裳之类，夏天的衣裳本身就薄，全部收拾起来，也没有多少。 至于床铺棉被席子之类的，孙滢说，到时候给家里去个电话，叫家里人来帮她收拾。 柳青青想到孙滢没有拿到毕业证书，还是替她惋惜。 但现在这个样子，骑虎难下，孙滢已经是没有退路了。 然后，大家一起送到孙滢到大门口。 这一等，竟然就是一个多小时。 彼时天色真是不早了，虽然z医大毗邻西湖，算是市中心，但这里一条路都是大商场和银行之类，到了晚上九点十点市场关门之后，门口这条大马路上就比较冷清了，过往的车辆也很少。 校门口的灯还在有气无力地照着。 大家等得心焦，一个个说，大明星架子摆得好足，果然是大明星的派头，反而一个个更加兴致勃勃。 柳青青、孙滢一行人，翘首以待地等着，搞得其他过路的同学，停下来看看，问问，也加入了等待的队伍。 马一鸣没到，这边已经足足拉了一支百来号人的队伍。 中间一圈女生，是等着看大明星的。 外围一圈男生，是来看中间一堆女生的。 女生嫌弃男生，说：男生真没见过世面。 男生憎恨女生，说：女生太虚荣，身边人不珍惜，净喜欢虚头花脑的。 唯有柳青青，看着越来越庞大的队伍，那个心里急啊，这个马一鸣，十有八九是要放自己鸽子。 岂不知马一鸣对自己怀恨在心，电话里尚且说，要给自己好看！ 但现在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人，再想要带着孙滢偷偷摸摸脱身，好像不能够了吧。 况且，孙滢，真的是殷切盼望着马一鸣出现的。 好吧，孙滢，真的是象牙塔里纯真的少女。 心急如焚的关头，马一鸣的车居然出现了，缓缓地从对面调个头，开到校门口。 是那辆庞大的越野车，中午看到时，还是蒙着一层泥灰的，但此时已经清洗过了，锃光发亮的。 柳青青一阵欣喜，还好，这人总算讲信用，拍拍孙滢的手背，“他来了！” 第175章 你数一数看，她有多少根毫毛 周冰雁见过马一鸣那辆迈巴赫，但没见过这辆越野车。 只听柳青青说：“他来了。” 周冰雁展眼一看，“悍马哎！”她叫。 这一来，其他同学也都知道马一鸣来了，纷纷原地跳跃尖叫，一个个想要扑过去。 越野车就往后退了一些。 然后又进来两辆车子，停在越野车的前面和后面。 从这两辆车子里下来六七名西装笔挺的汉子。 彼时，大家方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孙滢，柳青青，周冰雁都没有骗人啊！ “马一鸣！马一鸣！”女生们跳着喊着，想要冲过去的时候，被几名西装汉子拦住了。 妥妥的大明星派头。 六名西装汉子护住了越野车。 当中一名董辉，跟柳青青认识的，径直向柳青青走了过来。 “现在怎么说？”他问柳青青。四处看看，好像对这副场景很不可思议。 柳青青就把孙滢从人群中拉出来，“我们走呗。” “哦？”董辉脑顶打着问号，竟也不追根究底，帮孙滢提了行李，放到越野车的后备箱。 “马一鸣！马一鸣！”女生们喊得更激动了，一下子要冲过去。 此时，越野车后座才开了一条缝，只见马一鸣黑衣黑帽地坐在里面，脸上还戴个口罩，也就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剪影而已。 “一哥！一哥！” 女生们都要发疯了啊。 “这是我的老公！” “老公，我爱你！” 一叠声乱喊。 男生们就嫌弃说：“脑残粉！一堆脑残粉！” 周冰雁也想过去来着，心里想着，马一鸣到底是请自己吃过饭啊，挺熟的了。 不料那几名黑西装汉子，只放了柳青青和孙滢二人过去，好像并不认识周冰雁似的。 当中一名汉子替柳青青和孙滢二人开了车门。 柳青青一钻进越野车，就吐槽道：“卧槽，马一鸣，你搞那么大阵仗干什么？” 马一鸣刚刚关上车窗，也毫不客气回嘴道：“我还要问你呢！深更半夜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要约架，奈奈的，那我当然要多找几个人。” 说到约架，其实当时马一鸣也是战战兢兢的，他还不太了解柳青青的为人，生怕真的弄出点什么事情，传到大洋彼岸的父亲耳朵里，那就有他够受的。 柳青青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谁要约架？你什么脑回路？当我是小太妹啊！” 马一鸣说：“你还不是小太妹？那谁能称得上小太妹？你自己说说看，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干过什么好事了？别忘记你自己刚刚答应了我什么！我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男人，那一口，你逃不掉了！” 柳青青凤眼瞪了马一鸣一眼，“好啊，有本事你咬！” 马一鸣回头看看，只见柳青青旁边还坐着个目瞪口呆的孙滢呢！ 他干笑了一声，“今天不行，今天先放过你！反正你记着！你欠我的！” 然后，孙滢就弱弱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情况？” 孙滢觉得，柳青青不是说了马一鸣是专程来接自己的？怎么听他们对话怪怪的。 当时越野车已经开出z医大区域，开始加速。 车子内部的空间其实是很宽敞的，但后面只有两个座位，孙滢跟柳青青挤着一个位置坐着，总感觉自己上错了车。 难道我是个多余的电灯泡？ 柳青青说：“马一鸣，你看着，我把孙滢完完整整地交给你了，以后，要是她少一根毫毛，我唯你是问。” 马一鸣吃惊：这个小巫婆，是女人不是？求人没有求人的样子，跟个木板似的，一点都不柔软。 免不了有点生气，他说：“那你数一数看，她有多少根毫毛？” 孙滢嘻嘻笑着打圆场，“别这样啦，一哥人很好的。” 面对孙滢，马一鸣才正经一些，说：“你们剧组让你明天就进组啊，已经给你买好了车票。晚上，我让董叔给你宾馆开个房间，你上那儿休息吧。” 孙滢说：“好。”又问：“一哥，你给我做经纪人，是真的吗？” 马一鸣说：“当然是真的啊，要不然，有人紧等着给你数毫毛。” 马一鸣跟柳青青针尖对麦芒，但孙滢怎么总觉得两人是在花样撒狗粮，讲土味情话？ 孙滢总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盼望早点结束吧。 马一鸣又问：“柳青青，你呢？一会你去哪里？” “啊！”柳青青小小一声惊呼，“我当然回家啊，我弟弟还在等着我呢！快停车吧！” 孙滢说：“停车干嘛，直接让一哥送你回去，不是更方便？” 柳青青道：“可我自行车停在学校啊，要是现在回家了，明天还得来学校取自行车，麻烦死了。” 马一鸣就觉得自己被柳青青利用了，啥西？你把孙滢甩给我，然后你说走就走，想让我送你回家，门都没有！ 他“嘿嘿嘿”笑了数声，掉头对孙滢说：“开什么玩笑。孙滢，我才不送她回家，我要送她去拱宸桥！” “啊？为什么？”孙滢不解，“那很远的啊！” “就要把她远远地送出去，然后让她走回来！哼哼！” 孙滢感到了背后一丝凉意。 柳青青大喊：“停车！司机停车！停车！” 马一鸣偏说：“不许停！反正我只管孙滢的毫毛，你的毫毛少没少，跟我没关系！” 马一鸣好像跟毫毛过不去了。 孙滢明明是坐在最边儿上，却感到自己是夹在中间，“一哥，你放青青下去吧，这里已经离学校好远的了。” 车子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此时离学校大约已经有两站的距离。 马一鸣看着柳青青下车，心里猜测：这么远的路走回去，她肯定恨自己恨得要死啊。 但从后视镜看过去，只见她只是默默地往回走，看样子平静如水，并没有跺脚啊，骂人啊什么的。 他反而觉得有些意外，因对董辉道：“董叔，你把车子折回去，开在她旁边，听听看她有没有在骂人。” 对此，董辉觉得根本没必要，“要么你现在回头，去送她回学校，要不然就别去！” 马一鸣后悔说：“这里离学校太近了，早知道要把她拉到拱宸桥才好！” 董辉说：“你当她是傻的啊，拉她去拱宸桥，她不能自己打车回来。” 哦，也对。 马一鸣觉得，想要报复一下她，怎么就那么难。 又见柳青青在路边缓缓走着，身影越来越远。 真让她走两站路回去，这个方法，不是他想要的啊，只要她肯哀求一声，他就理所当然会借着台阶下，送她回去的嘛！ 谁让她这么嘴硬。 搞得他现在反而很内疚。 从小到大，他没做过这么害人的事！ 第176章 某人说以不变应万变 柳青青回到家，不到十一点钟的光景吧。 开了楼道大门，楼道声控灯应声而开，听到“砰”地一声巨响。 柳青青吓了一跳，走进去一看，一个人直挺挺倒卧在门口，身上穿着短袖校服，这明显是谷小墨呀！ “小墨！小墨！” 柳青青上前去拍喊。 谷小墨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个“恩”，人则仍然卧伏于地，动不了。 他身上酸臭味明显，还有下水道污水的味儿，估计昨天之后就没有回家。 柳青青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摸，烫得厉害。 也难怪要发烧了。 昨天柳青青赌气顾自走了，谷小墨也跟着从马一鸣住所出来，可是他没有龙青宝帮忙折叠三维空间，所到之处大雨倾盆，瞬间就淋成了落汤鸡。 他先往四季青的方向走了一段，没有追上柳青青。 然后又往学校方向走。 一开始积水没过膝盖，后来渐渐到腰部。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才知道学校已经通知放假一天，不上课。 校门关着，他精疲力竭，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打父亲电话没人接，估计抄麻将抄了一晚上，这会儿还没睡醒。 打母亲电话，反被母亲数落了一顿，说他父子两个都是没良心，云云。 谷小墨只觉得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就是这种感觉。 在街头游荡了一个白天。 浑不知是饥饿与否。 眼看着到了傍晚，想来想去，还是到柳青青这里来了。 也是运气不好，他来的时候，柳青青刚刚出门去找孙滢。 敲不开门，只有在门口等了。 没想到听到柳青青回来，楼道灯一开，他一激动之下，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柳青青不明就里，“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敲门啊。让青宝先放你进去啊？” 当时她用力扶起他，“砰砰砰”敲门，“青宝！青宝！” 过了好一会儿，龙青宝才来开门。“姐姐，你回来啦？” “青宝！”柳青青埋怨道，“小墨哥哥来了，你怎么不给他开门呀？” 龙青宝心说：我是在你项链的珍珠里面，跟你一样，才刚刚到家的好嘛。 不过，此事不能让柳青青知道。 龙青宝转了转眼珠子，说：“我没听见。” 也罢了。 “小墨，你一点力气都没有啦？” 看样子谷小墨真的是瘫倒了，连回答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柳青青连拖带拽，把谷小墨搞进门，放倒在床上， “你这个样子，该去医院。”她嘴里说着，手脚不停，立即打来水，先给他揩干净了脸，用温水毛巾敷在额头上。 想到上次给自己配的抗生素，只吃过一颗，就拿出来先给谷小墨吃了。 再喂他喝点儿水。 谷小墨稍稍有点缓神。 “小柳------老师-----你来------当我妈妈吧。”他说。 柳青青哭笑不得，“开什么玩笑，我比你大了没几岁好嘛！------你饿吗？我给你搞点儿东西吃。” 谷小墨嘴上没有回答，可是肚子在咕咕叫。 柳青青去厨房，把没吃完的饭，倒点儿水，重新烧了一遍，烧成稀饭，和些儿菜汤，端到床头。 把谷小墨扶起，靠在床头上，喂他吃了些儿。 谷小墨的神智才清楚了许多，说：“谢谢你，小柳老师。” 柳青青说：“你这样可不行，还是要去医院。” 谷小墨有气无力地说：“好------我先休息会儿，等会儿去。” 柳青青道：“我打电话给你妈妈吧。” 谷小墨摇摇头：“打过啦，她不在市里。” “那么打电话给你爸爸？” 谷小墨眼神空洞，“要不，你打一个试试？” 柳青青暗叹一声作孽。 谷小墨这货真是走投无路了，她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柳青青问谷小墨要来了其父亲的电话号码。 第一遍打过去，那货似乎没睡醒，瞌睡懵懂的，嘴里的话含糊不清：“谁啊？没事别乱打电话好嘛？不知道昨晚上天降大雨，这会儿大家都在补觉。” 柳青青说：“喂，你儿子生病了，你快过来看看。” 那货说：“我儿子？生病？那你打电话给他妈妈呀，打我电话干嘛。我一个男人家，又不会伺候人，打我也没用，打电话给他妈！” 就这样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卧槽，柳青青心内吐槽：活脱脱是个老炮儿啊！ 柳青青还是第一次跟谷父打交道，心想，可能是因为他还没睡醒？所以讲话没轻没重？ 于是，柳青青先出去，骑了自行车，在外面跑了好几条街，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但因为是半夜，大门已经落下，按铃只开一个小窗口，从小窗口交易，买了一包发退热贴。 退热贴，是一种淡蓝色或淡蓝绿色的凝胶状贴剂，主要成分为高分子凝胶、纯化水及甘油等。可直接贴敷于额头或者是太阳穴，颈部大椎穴，给在家的发烧病人辅助降温用。 柳青青回到家。 谷小墨昏昏沉沉地睡着，没有可以更换的衣服，身上还是臭地不行，嘴唇干燥，都有些儿脱皮了。 柳青青先取了一片发烧贴，撕了包装，在他额头上贴上一张。 退热贴有一股略略刺激的薄荷味，谷小墨眼睛微微睁开。 知道是柳青青在帮他降温，勉强张了张口，想说声谢谢，没想到喉咙干燥，这一声“谢”字竟然没有说出来。 柳青青又喂他喝了点儿水。 然后再次打电话给谷父，心想，这会儿老炮儿该醒了吧。 老炮儿确实是醒了，但态度跟半醒时也没多大变化：“你谁啊？不是跟你说了吗？打电话给他妈！电话打给我有什么用？真逗！” 开什么玩笑，谁逗啊？ 柳青青说：“那你自己打电话给她罗，我一个外人，不能让我打电话吧！” 谷父说：“对，对，你让小墨自己打电话给他妈！真特么的奇葩，这母子两个人，一个人玩离家出走，一个人就玩生病。一个个的，各有各的高招，变着法子来整我！烦死了！让他们自己玩，别来烦我！老子特么的就以不变应万变！” 又挂了电话。 柳青青真有些傻眼。 自从她去给谷小墨家教之后，一直都是跟谷母打交道，只知道谷母脾气暴躁，约略知道谷父喜欢抄麻将，但真不知道谷父是这样的为人。 谷小墨躺在床上，也模模糊糊听到柳青青在打电话。 他身子动了动，“小柳老师------我-------在这里是不是------打扰到你------那我走------走吧--------我回-------家------” 说到这个“家”字，谷小墨的喉咙好像哽住了，痛得厉害。 可是也不能在这里打扰人家啊。谷小墨努力地要爬起身来，只是头重脚轻，支撑不住自己。“咳，喉咙真痛。” “小墨，别动。”柳青青按着他，“你这是重感冒，你爸爸一会就过来，送你去医院。” 她编了个善意的谎言，然后继续给谷父打电话。 第177章 这是你亲生的儿子 别看谷小墨平时好像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也很敏感。 那是肯定的啊，否则何以一腔心思无处安放，只能放到“写小说”这件事上，来寄托情绪。 柳青青第三次打电话给谷父。 她留了个心眼，穿过门厅，到厨房里头，琢磨在这里打电话，谷小墨听不到，才拨电话。 这一次，谷父嘻嘻哈哈，好像心情很好，同时也听到一些说话声，什么“昨天你赢得最多！今天我要赢回来！”“还有老张呢，怎么还没来！”“还缺一个人啊，打他电话。”等等之类的。 很显然，谷父已经同抄麻将的酱油在一块。 谷父好像是日理万机一般，抽出空来跟柳青青通地那话。 “哦，小柳老师啊？” “对，我以前在你家做过家教的，你记得不？你儿子现在发高烧呢，烧得很厉害，麻烦你抓紧过来一下。” “是嘛，小柳老师，我记得你是学医的呀！那最好了，专业对口，你帮忙给小墨弄弄哈------什么，叫我去？咳，我一个大老爷们，又不会整这种事，去了也没用。” 谷父一副大将军稳做中帐，用人不疑的那种派头，“你给他弄，用了多少钱，我打给你，对v信转给你就完了，多大点事！没事的！” 谷父说着话，那边就有人不停催促，“你到底来不来！”“老张都来了，你还不来！”还说什么“跟女人打起电话来没完！”“怕女人，没有男人样！”等等之类。 搞得谷父打电话精神高度不集中，只想快点儿挂电话。 他对柳青青说：“我这儿很忙呢！叫小墨挂完了盐水就自己回家！” 谷父的心可真大呀，不由得令不人怀疑。 柳青青气不过地说：“谷叔叔，这是你亲生的儿子嘛？” 没想到一句话炸了谷父的老毛，谷父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大声说：“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个小鬼，会不会讲人话的！” 旁边的酱油也在打趣他：“老谷头，你的儿子没你帅，一点都不像你。” 谷父恼羞成怒地说：“小墨虽然没有继承我的优良基因，但鼻子眼睛就最像我！” 于是那边就这个话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有的说：“长得像没有用，要做亲子鉴定才能保证。” 有的则找到了乐子：“老谷头，要是你儿子鉴定出来不是你的，你这辈子就算白活了。” 嘻嘻哈哈，无非取笑谷父，一群老不正经。 谷父发狠说：“不但这个儿子是我的，而且外面我还有十七八个私生子都是我的呢！” 柳青青真是被雷地半死，你儿子重感冒半死不活，你还有闲心纠结这种不相干的问题！ 柳青青也发怒道：“既然是你儿子，他生病，理该你管！你到底来不来！不来的话我就报警！让警察告诉你，你该不该管！” “别别别！”谷父这才紧张起来，“你这一报警，警察肯定把我当赌博的抓啊。” “然则你那不正在赌吗？”柳青青心中好不懊恼，姓谷的，你倒是有半点心思放在儿子身上行不！ 于是，谷父的酱油们毫无义气地排挤他：“快滚，别连累我们抄麻将！” 谷父还不死心地说：“那你们岂不是少一个人了吗？”又对柳青青说，“你看，我这正忙着呢，你真不能帮帮忙吗？” 柳青青说：“开什么玩笑，谷小墨身高超过一米七，体重超过120，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背他去医院，你自己说说看？” 谷父“哦”了一声，“好像也对哦。那这边怎么办？” 尼玛，柳青青心想，谷小墨不是你儿子，麻将才是你儿子。 只听酱油们七嘴八舌地说：“没有你，天会塌下来吗？我们不能再找一个人吗？” “总之，你在这里，那个小娘惹肯定报警，到时候把我们一锅端！” ------ 所以，最后，谷父是因为怕赌博被抓，才不得已出来的。 柳青青跟他报了地址，让他带谷小墨的换洗衣服过来。 谷父唧唧歪歪地还很不高兴，“哎哟，叫我一个大老爷们来干这个，真是的。” 大老爷们该干什么？柳青青一介小女子表示想不通。 不过，谷小墨是你儿子没错吧，你儿子还没成年，那你就要管！ 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谷父来了。 柳青青听到敲门声，开了门，看见一名仪表堂堂的男士。 好家伙，果然跟电话里吹嘘的那样，一表人才。 柳青青是第一次看到谷父本人，只见他浓密乌黑的头发，白皙的脸蛋，个子也挺高挑，讲话挺和气。 若非早知道他是那么样一个人，真会被他的外表给骗了去。 “小柳老师啊，呵呵，蛮不错，蛮不错。”他在门口拖了鞋，进入房子，先不管谷小墨，竟先在房子里参观了一番。 柳青青心说：你是为人父的人了，可长点心吧。 “谷小墨的换洗衣服，带了吗？” “带了，带了。”谷父说，把手里的一个袋子递给柳青青。 好大一个袋子，好像装了不少衣服。 柳青青扒开一看，只见里面装的一件像校服一样的拉链衫外套，一条秋裤--------？？------竟然还是加绒的？ 柳青青就差要吐血了，谷叔叔，你是不知道现在是夏天吗？你拿个这样的衣服是什么意思？ “谷叔叔，这衣服不能穿吧？” “不能吗？这就是小墨平时穿的衣服呀。”好一会，谷父才发现衣服厚薄的问题，“对哦，呵呵呵。”写冤枉两个字在脸上，“我早说过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做不来这种细活。” 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大老爷们，所以故意拿了秋冬的衣服来，整蛊自己儿子吧！ 算了，柳青青想，反正这是你儿子。 “那么，谷叔叔，你背他出去吧，我去外面叫一辆出租车。” 谷父走到房间里一看，只见谷小墨半靠在床上，因为发烧红光满面的，额头上还贴个退热贴。 看见他，谷小墨眼睛也睁开了，露出欢喜的样子。 谷父就说：“这不挺好的嘛，药都用上了，要去医院吗？” 柳青青怒道：“不送去医院，你就背他回家！” 谷父说：“哎哟，他发这么高的烧，回去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可不会弄。” 柳青青说：“那还不背他去医院。” 谷父嘟嘟哝哝说：“真是的，他妈妈又玩离家出走，女人的招式真多。一走，就撒下一个家不管了。不负责任，太不负责任了！” 说到谷小墨他妈妈，忽然地谷小墨的手机叮咚一声，接到一条短信。 柳青青替谷小墨打开短信一看，正是谷母发来的。 上面写着：“我的好儿子，永别了------” 第178章 私房钱的密码 谷母说：在这段婚姻中，她感到深深的失望。 家不像家，她看不到一个爱她的人，在无数的白天和夜晚，她感觉自己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度过的。 以前她期待过，要求过，甚至吵闹过，但是得不到半点回应。 她累了，她想要休息一下。 她想要离开这里。 她想要结束这一切。 所以，她想到了死。 ------ 谷小墨一看到这条短信，就慌了，“妈，我妈！” 他的眼睛看向他父亲，发现父亲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慌什么？你妈不会死的，她那么自私！------天哪，居然她说失望，我还没有说失望呢！” 柳青青诧异道：“谷叔叔，你现在这么说话，不合适吧。” 谷父一副理所当然：“怎么不合适？相比之于她，我更有理由说失望好吧！人家都是家是港湾，可是我一回到这个港湾，除了一张臭脸，就是一副臭脾气。” 谷父的口才竟然这么好，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就只见谷小墨的年轻的双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无奈，头重脚轻的，挣扎着要起床，“我去找她。” 柳青青先按下谷小墨：“小墨，你先别急。” 代替谷小墨对谷父说道：“好，就算谷阿姨脾气不好，现在她说不想活了，你身为她的丈夫，安慰她一下可以吧？” “让我安慰她？”谷父不可置信地说，“那谁来安慰我呢？” 就在这时候，第二条短信又来了。 谷母对谷小墨说：“妈妈就是舍不得你，儿子，你还这么小，没有了妈妈，你太可怜了。” 谷父立即哈哈大笑，“我说的吧，她就是舍不得死的，她就是矫情，故意要发这种短信让人难过，我偏不如她的意，哼，我一点也不难过。” 谷小墨的眼睛红红的，因为发烧，带走了身体太多的水分，所以双眼涩涩的，却没有眼泪，不断揉眼睛。 谷父就白了谷小墨一眼：“真能装，跟你妈一副德行！”大脚一抬，“得，我走了，你们爱怎么表演就怎么表演，我不管了！~” 说着时，谷小墨的手机又发来第三条短信。 谷母说：妈妈也是没办法呀，但凡对生活还有一丝希望，谁能想到去死呢！妈妈真的累极了。妈妈死后，也许你爸爸会有一点醒悟，会想到这么多年是他错了，他会补偿你，对你好一点，那妈妈的死就是值得的了。 谷小墨看到这里，再也躺不住了，奋力从床上跳下拉，耐不得双腿酸软，一下子倒在地上。 “小墨！”柳青青伸手扶他。 谷母继续发短信：如果你爸爸还是不肯改，妈妈这些年积攒下一些钱，都在存折里面，妈妈把密码告诉你，密码是********，你可不要告诉你爸爸。这些钱，是妈妈的遗产，都留给你，一分钱都不留给你爸爸。这条短信就是妈妈的遗嘱，你保存着这条短信，有法律效力的，这个妈妈知道------ 居然把后事交代的这么清楚，看起来谷母这次真不是开玩笑。 谷小墨坐在地上，头伏在床上，一只手用力拍床板，口里喊着：“妈妈！” 柳青青眼见谷父开门要走，先夺过了手机，三步两步抢到门前，用身子抵住门，“谷叔叔，你不要走！你看阿姨都交代遗言了！你好歹去找找她呀！你看看，她连存折密码------” 话还没说完，谷父猛地双眼发光，一把夺过手机：“好哇，她居然还私自藏了这么多钱！这个老娘皮，枕边人，居然这么有心机！哦哦，密码也有了，好极，这几天我输了点钱，正好手头紧，既然是她自己说出密码，那就怪不得我了！” 谷父竟然想要把存折里的钱取出，去做抄麻将的资本。 问题现在，谷母还在闹死闹活的关头。 柳青青气极，连忙劈手夺回手机。“谷叔叔，你能不能有点心啊？” 手机被柳青青夺回，谷父口中喃喃，显然是在背存折密码。 谷小墨扶着墙，踉踉跄跄走出门厅来。 柳青青把手机塞到谷小墨手里，说道：“小墨，你先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呀！告诉他，你生病了！” 看在谷母对谷小墨还是牵挂的份上，只能让谷小墨打亲情牌+苦情牌了。 “对，对，打电话。”谷小墨大概因为发烧，脑子就不够用了，经柳青青提醒，这才手忙脚乱地翻手机。 但因双手发酸，一个不小心，手机摔在地上，谷小墨蹲身去捡，双脚乏力的，一下子又摔倒了。 没想到谷父看见了，也扑身上来抢手机。 柳青青真是碉堡了，怎么也想象不出谷父这张英俊的脸庞下面，怎么会有这么冷漠的一颗心。 当时柳青青对谷父此人失望透顶，眼见他撅着屁股跟儿子抢手机，谷小墨发烧虚弱的关头，当然抢不过其父亲。 柳青青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谷父的大屁股，狠得一脚踢过去。 谷父人向前冲，额头磕在床板上，“哎哟！” 柳青青眼疾手快，替谷小墨抢回手机，塞到谷小墨手里，“拿着，别让你爸拿走了！” 谷父右手抚着额头，回头埋怨柳青青：“你干嘛踢我呀？小小姑娘家儿，心就那么歹毒！” 柳青青心说，到底是谁歹毒呢！老婆的死活不管，儿子的死活也不管，真服了你了！ “谷叔叔，你有点做父亲的样子好吗？” 谷父也不答话，口中念念有词，还在背那串存折密码。 “920------920------什么来着？”谷父一边念，一边在床边的桌上翻翻，“有没有纸，有没有笔？” 当时柳青青正照顾谷小墨，谷小墨着急给其母亲打电话，也没功夫搭理谷父。 但龙青宝在边上看见谷父居然在柳青青的书桌上翻来翻去，就很不高兴，“我说，你记在手机上不行吗？难道你没有手机？” 谷父一拍脑壳，豁然开朗道：“对，小孩子你真聪明！” 就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只是忙活了这一阵子，存折的密码有点忘记了，口中叨叨：“920------920------” 龙青宝说：“。” “920——5——9——8——5——5——？”谷父说，“不对，不对，我记得是小墨的生日来着，对了，小墨的生日是几号，我记得快到了。” “小墨，你生日几号？”谷父问谷小墨。 谷小墨一怔，还真以为其父亲忽然关心起他来了。 龙青宝又说：“。” 谷父摇摇头：“小墨，你生日几号？” 龙青宝说：“。。。。。------” 彻底把谷父的脑子给搅浑了。 ------ 那一边，谷小墨拨通谷母的视频电话。 第179章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视频的那头，谷母陷落在一片黑暗里，看不清周遭的环境，但见她本来就圆圆的脸庞比平时更加臃肿，可能是仰面躺在床上。 那么就是住在某个宾馆里罗？ 卷曲的黄色短发，比平时更加不顾形象地散乱着，失眠加上掉眼泪，眼圈发黑而且眼泡浮肿。 谷母说：“儿子，妈妈马上就要死了。妈妈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一边说，一边哭，把脸上的脂粉冲成一团一团。 谷小墨喉咙生疼，张开嘴巴艰难地说：“妈，你在哪里啊？你别乱来啊。我和爸爸来找你啊，我们还和以前一样过日子。” 谷母哭说：“就别提你爸爸了，我出来那么多天，你爸爸别说来找我，一个电话也没给我打，他根本就不关心我。” 谷小墨连忙说：“妈，爸爸就在这里呢，你看。” 他把手机转个方向，摄像头对准谷父，好让其母亲看到他。 谷父正在跟龙青宝嘀嘀咕咕，闹不清密码92后面是多少，一看见谷母在手机屏幕里面，形象悲惨，谷父竟然是嘿嘿一笑，问道：“好不好玩？时不时搞事情，整个家都该围绕着你转。” 龙青宝则甜甜地对谷母叫：“阿姨好！” 谷母顿时燃了：“啊？他是谁？谷铮你个王八蛋！什么事情你都做得出来啊你！” 谷母可能想歪了。 其实谷母之前见过龙青宝，但她应该是对他没有印象了。 柳青青于是在角落里像龙青宝招招手，把他叫过去，示意他不要参与谷小墨一家的事情。 谷父对此不加解释，好像很无所谓的，问道：“对了，小墨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来着？” 谷母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还记得你儿子的生日，再过两天就是------”话说到一半，猛然想到了什么，破口大骂道：“谷铮你想干什么？那些钱是留给你儿子考大学用的，你要是敢把他考大学的钱给花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谷父呵呵一笑：“做人的时候你何尝又放过我了。这些钱都是夫妻共有财产，凭什么你一个人拿在手里，太过分了！” 谷父说着就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抬腿往外走。 谷母仍然在手机里面凄厉地叫着，那声音真像女鬼。 “小墨，小墨！你快去把存折藏好，我放在-----你放心，他找不到的-----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听到谷母这么说，谷父又停了下来，侧耳倾听谷母说什么。 谷小墨爬到床上，拿回手机：“妈妈，我不要存折，我要你，你在哪里，我和爸爸一起来找你。” 谷小墨斜趴在床沿上，他仍在发烧，呼吸短促而急，说这几句话，就已经显得极其吃力。 谷母一时间没有说。 谷父等得不耐烦了，“你倒是说呀！” 谷母从手机屏幕里看看谷父，狠狠地说：“我死了，看你怎么办！” 谷父给出一个无情的笑容：“放心，你长命百岁！” 谷母顿了一顿，咬着嘴唇说，“谷铮，我真的要死了。” 她举起了手臂给他看。 手臂上一条条的血流痕，在黑暗中看起来像是一条条黑色的河流，至于手腕割开的地方，更是皮肉都翻了开来，被血泡地发白。 触目惊心。 “天哪！”柳青青第一个反应是捂住龙青宝的双眼，少儿不宜；第二个反应就是拿眼神示意谷小墨，快给你妈卖惨啊，告诉她你生病了，好让她从寻死觅活的牛角尖里钻出来啊。 但，谷小墨发烧之后，神智混沌，各种反应都减慢了，一时间竟没有体会到柳青青的暗示。 而谷父一看之后，竟然又是一阵大笑：“苏婉溶，你开玩笑呢吧你！就这，你以为就能死了？你割了那么多次脉，还没割出经验来啊，你那是静脉血，顶多流个一小碗，就凝固了，死不掉的。真想死，你还得割深一些，割到动脉，才会死，明白了吗？” 看谷父的样子，真是好淡定，浓密的头发梳地整整齐齐，一丝不乱。 谷母好似麻木了一般，点点头，“我还吃了点儿安眠药，我就想着安安静静地睡去，睡去，那就不知道痛------” 谷小墨趴在床上哭了起来，但他发烧脱水，喉咙又痛，实在掉不出眼泪，只是一阵阵干嚎，肩背不住地抽搐。 谷父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谷小墨。“都说了你妈不会死，她就是作，作，你懂不懂！没出息的东西，这样就给吓死了。” 末了，还加上一句，“小柳医生，我说得对不对？” 谷父，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固然，谷母未必一心求死，有生路，谁愿意死啊？ 谷母现在是在生死的悬崖边上挣扎着，在这种关头，不拉她一把，反而踩她一脚，就算没那么想死的人，被激着，也会想到死了。 果然，就见手机里那边的屏幕晃动了一下，谷母挣扎着，趴到床边，摸到了一把刀。 刚才，她可能就是用这把刀来割腕的。 现在，既然谷父说，割得不够深，她就要再努把力。 “妈妈，不要！”谷小墨惊惶地大叫起来，“你到底在哪里啊？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眼角挤出仅有的一点水分。 谷父嫌弃地看着他。 “神经病，不陪你们玩了，一群神经病！”谷父说，抬了头，往外走。 他那挺拔的身姿，还真有“仰天大笑出门去，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潇洒感。 只是，实在是过分无情了。 谷小墨在他身后哭着对其母亲说：“妈妈，我发烧了，我头好痛，我喉咙也好痛！昨天好大的雨，你在哪里啊？” 柳青青追着谷父出去，在楼道大门的外面，她拦住了他。 “喂，你真的不管谷阿姨了？” “她姓苏，你应该叫她苏阿姨才对。”谷父更正说。 路灯黯淡的光，埋没了他俊气的五官，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无眼睛、无鼻子、无嘴巴、无耳朵、无心的怪物。 “你太过分了吧！”柳青青说，真恨不得给他一个三刀六洞。“你把谷阿姨快折磨疯了，你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 “我折磨她？”谷父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什么都没做过啊！你去打听打听，我们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好吧？” “你什么都没做过？” “就是，我什么都没做过！”谷父很坦荡地说，他口才向来不错，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柳青青说：“你开什么玩笑，你是谷阿姨的丈夫，你是小墨的爸爸，你身为一个丈夫的责任呢？你身为一个父亲的责任呢？而你居然还好意思说，什么都没做过？！” 第180章 适当时，本人也能做一朵黑莲花 柳青青控诉说：“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留给谷阿姨做，所以------” “她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呀，只要她放得开。”谷父不以为然地说，绕开柳青青又要走。 “喂！”柳青青拉住谷父的胳膊。 谷父用力一甩，“怎么的，你还想绑架我不成？你一个小姑娘儿家家的，什么都不懂，不要来管我们家的事情，我告诉你-------” 他是如此恶狠狠地瞪了柳青青一眼，在黑暗中，甚至发出狼一样绿色的光，“我警告你！” 于是，他越过柳青青，高昂着头，大踏步地往远处走去，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成人巨婴。 虽然谷父的年龄已经超过了40岁，但从未体会到过责任是什么。 相比之于他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的容貌，他的心智更比他显年轻的容貌还要幼稚。 顶多八岁，不能再多了！ 柳青青不由得鼻子酸涩，忽然就想到了母亲出走时的那个背影。 那时候她很小，按理不应该记得母亲的背影的。 但在看到谷父离去的这一幕，总觉得谷父的这个背影，跟母亲是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好啊！柳青青咬着牙说，既然你已经如此无情，那就别后悔！ 柳青青毅然决然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是110吗？我要举报，有人在保俶塔下和睦小区，x幢x单元，401室，有人聚众赌博！对，没错，快去抓！” 柳青青说完，生恐警员去得太早了，连忙说：“警员同志，能不能过半小时左右到，我是住在他家楼下的，我爸爸年纪很大了，我怕你们来的动静吓到我爸爸，我把他带出去，你们再来，谢谢！” 挂了电话，神清气爽！感到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天上的星星都变得更明亮了！ 奈奈的，本人就是腹黑表，一朵黑莲花。 谁敢在我面前给我不痛快，我就要他好看！ 柳青青回到屋子，只见谷小墨躺在床上，仍在跟他母亲一起痛哭。 一个在电话这头哭。 一个在电话那头哭。 谷母边哭边说：“呜呜呜，妈妈算是想明白了，人长得帅是没有用的。呜呜呜，想当年，妈妈就是被你爸爸的外表给骗了，看他长得那么帅，把他想得有多美好。结了婚才知道，他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扶不上墙的的烂泥！” “这么多年，没给你换过一块尿布，泡过一次奶粉，不刷锅，不洗碗，没陪你度过一次生日，没给我买过一件礼物，没情调，没浪漫，这也就算了，我跟他说什么，他还只跟我对着干。呜呜呜” “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了，小墨，我再也受不了啦。呜呜呜，你以后长大了，一定要记牢，找老婆，千万要找经济实用的，呜呜呜，像小柳老师那种长的太漂亮的太水灵的，千万不能找------” 柳青青一进来，刚好听到这一句，卧槽，心说，我替你在照顾你儿子，你居然在背后说我，也太没节操了吧！ 而龙青宝掇了个小凳子，坐在床边，眼睁睁看着谷小墨，像个小大人一样，紧皱着眉头，嘟哝着：“臭死了，今儿这张床没法睡了。臭死了，今儿这张床没法睡了。 智子说：还睡什么呀，你白天已经在珍珠空间里睡了一天了！ 龙青宝：可我姐姐白天没睡呀。 柳青青见龙青宝神神叨叨的，连忙把他抱出去，教育道：“青宝，做人要有同理心，知道吗？” 龙青宝仰起了头，问：“什么叫同理心？” 柳青青说：“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龙青宝若有所思：“哦。” 柳青青对谷小墨说：“先别哭啦，问你妈在哪里，我们一起去医院。” 谷小墨这才反应过来，对其母亲说：“妈，小柳老师是好人！” 忽然看到柳青青强势入镜，谷母一口气顺不过来，大睁着眼睛仰倒了下去。 骇得谷小墨又是大声呼叫：“妈！妈！” 柳青青说：“实在不行还是报警吧，警员可以通过手机定位找到你妈妈。” 谷母说：“别报警，别救我。呜呜呜，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死这么一回。要是你们救了我，我下次要死还得鼓这么次勇气。呜呜呜，我实在不想活了。” 谷母说着，拿起小刀又对着手腕，摩擦，拉锯。 割半天割不下去，只是摩擦，只是来回拉锯。 看得屏幕対面的人倒吸冷气。 尤其谷小墨，母亲每割一下都好像在他心里拉锯。 “妈，你要这样，我也死了算了！”爬起来要去找菜刀。 谷小墨发烧，四肢乏力，走起路来，就跟打醉拳似的一摇三晃。 柳青青极力阻拦，却不得要领。 场面一度混乱。 龙青宝想了想：智子，用你的光速全城搜索，看看谷母在哪里。 智子也不过用了三秒钟，甚至更短：就在保俶山下，和睦小区对面，有家叫望湖旅馆的。注意是望湖旅馆，不是望湖宾馆。 智子：目测谷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已经把她作案用的刀具挪到床底下去了。她没办法再割脉了。 龙青宝赞一声：做得好。 龙青宝拉住了柳青青说：“姐姐，我知道谷阿姨在哪里。” 柳青青一怔：“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是说真的，就在在保俶山下，和睦小区对面，有家叫望湖酒店的。” 就听手机对面，谷母惊叫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柳青青看谷母又惊又喜的样子，知道龙青宝说的竟是真的。 而且看谷母的表情，显然求生欲仍然极强。 一方面，大约是已经过了“鼓起勇气一心求死”的时刻。 另一方面，人家本来就是求安慰，求关注，求抱抱的嘛！ 这时候，也没空细究龙青宝到底是怎么知道谷母的消息的。 柳青青就架住了谷小墨：“小墨！你别闹了！快，快去找你妈去！” 一边喊叫龙青宝：“青宝，把姐姐的包拿一下，看看钥匙和手机在不在里面。” “姐姐，那我跟你一起去吗？” “好，青宝，跟姐姐一起去，你是大孩子了，姐姐有的地方还要你帮忙。” “好咧。”没心没肺的龙青宝发出一声欢呼，“又可以看热闹罗。” 气得柳青青腾出一只手来，给龙青宝头顶一颗凿栗，“你的同理心是不是又掉啦？快去捡回来！” 第181章 骑虎难下 那个夜晚，时间绝对超过零点了。 六月，本来是天气很热的时候。 但过了凌晨，谷小墨这个发烧病人，被风吹着，仍然感到了丝丝凉意。 可怜谷小墨自己病得不支，仍没办法去医院，心急如焚的，还得先去找妈。 柳青青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龙青宝这小不点还是挺给力，一跳一跳前去后座开了车门，让柳青青搀扶着谷小墨上了车，然后他才老练地坐进去，关上车门。 出租车司机说：“真臭呀，有人是掉进粪坑里了吗？” 龙青宝就老练地跟司机对骂：“你嘴巴才掉粪坑了呢？不能有点同理心吗？” 刚刚学到的新名词，就用了出去。 出租车司机哑口无言。 柳青青说了目的地，司机便默默驱动车子，向西湖边驶去。 黑夜沉沉，满大街空荡荡，少了行人，西湖边那些树底下绿色的灯光，好像一堆堆的鬼火。 出租车在“望湖宾馆”前面停了下来。 座落在西湖边很大一座蝶形建筑，中间一座主楼面向着西湖高耸，两侧裙楼向两边延展，好像是两扇翅膀，正要振翅而飞。 宾馆前面好大一块广场，排场不小，好像西湖边的土地不值钱似的。 龙青宝说：“跟你说了是望湖旅馆，不是望湖宾馆，你耳朵是摆设吗？” 出租车司机感叹：“现在的小孩子，嘴巴可真厉害呀！”同时发誓，“奈奈的，我也要叫老婆生一个，再来跟你打舌战！” 出租车司机，你的志向不小，第一步，赶紧先娶个老婆吧！ 终于到了目的地。 三个人下了车，冲进望湖旅馆。 这只是和睦小区对面，一间沿街的小旅舍。 店面只有一间，门楣的招牌可以有些简陋。 谷母说到底是节俭过来的人，就算死，也要找个省钱的地儿。 这样的放不开，还寻什么死啊，留在世上风流快活不好吗？ 当时三个人气汹汹冲了进去。 一个嘴里大喊：“妈妈！妈妈！”声音透着嘶哑。 另一个则叫：“老板！老板！快来个人！” 那服务生正披着个毯子在柜台后面睡觉，听到声音立即坐了起来，还以为这伙人是来抢劫的，不答话，竟然先放出一长串惊叫：“啊啊啊啊！” 然后里面一个赤膊的男人跑了出来，“干什么！干什么！”一把揪住谷小墨的衣领，把谷小墨推得倒地。 柳青青说：“老板，你抓紧的查查，他妈妈在你酒店里，可能要自杀！” “啊？”赤膊男人一头懵了，原地晃了两圈。 那服务生，一脸的惊惶缓不过来，“有话你不能好好说嘛！大半夜的，真吓人！” “他妈妈叫------小墨，你妈妈叫什么名字来着？” 谷小墨说：“苏婉溶。苏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苏，婉是‘清扬婉兮’的婉，溶是‘梨花院落溶溶月’的那个溶。” 谷小墨文绉绉的。 柳青青真想不到，谷母，表面上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居然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柳青青趴在柜台上，催促服务生：“快找找。” 服务生在电脑上看了一遍，“没有这个人啊？” 柳青青也凑过去看，o，mygod，挺有诗意的一个名字，被你写成“苏万荣”这种男人化的名，你能找得到才怪咧！ 话说，你登记的时候，难道不仔细看一下身份证的吗？ 柳青青指着说：“是这个吧！” 服务生努力思考：“好像是！” 目的地锁定，在四楼的一个房间。 一行四个人，包含柳青青、谷小墨、龙青宝和旅馆的赤膊男人一齐冲了上去。 来到房间门口，赤膊男人才发现没有拿房卡。 怎么搞的，也太大意了吧。 谷小墨急得砰砰砰敲门，惹得边上的住客都被惊醒了，开了门来看是什么情况。 柳青青让赤膊男人赶紧下去拿房卡。 赤膊男人懒得上下楼，推让柳青青去。 他宁可抱了胳膊拿自己的身子砸门。 柳青青正要下楼，服务生送了房卡上来。 柳青青开了门。 一群人一窝蜂一样挤了进去。 房间里，只有卫生间亮着灯，其余地方黑咕隆咚的，隐约见床上被子凌乱，没有人。 听见有哭声，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黑魆魆里头，一个人蹲在窗户上，两只手抱着窗框，正看着众人呜呜呜哭着。 谷母——苏婉溶爬到窗户上去了。 绛紫色的旗袍，裙摆搭在窗框上。 看起来，苏婉溶为了一死，还是好好打扮过的，为了死得体面。 但现在这旗袍上也已经沾满了血迹，使穿着旗袍的苏婉溶，显得很落魄了。 “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苏婉溶哭着说，红肿的眼圈周围，是不均匀漾开的胭脂。 “别跳！别跳！有话慢慢说！” “不要这么想不开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 赤膊男人开了房间大灯，他是宾馆的主人，这一眼望过去，先看见满床的血，顺着床流到地板上，淌地到处都是。 赤膊男人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卧槽，这让我怎么打扫卫生啊！ 赤膊男人心里的第二反应是：奈奈的，要死也不找个别的地儿，找到我家来干嘛！这不害我嘛！ 赤膊男人心里的第三反应是：晦气！我特么的跟你势不两立。 有以上三个想法，赤膊叫“别跳”两个字，叫得比任何一个人都心潮澎湃、义愤填膺！ 至于其他的人，纯粹是看热闹来的。 有一句话叫做杭儿风，可能是生活缺乏乐趣，不管干什么都喜欢扎堆。 像这种寻死觅活“割腕+跳楼”的戏码，即便是深更半夜，也一下子聚集了许多吃瓜的。 “怎么回事啊这是？” “还能怎么回事？看她的年龄，肯定老公在外面找小三了吧？” “呵呵呵，结了婚就以为万事大吉了，不梳妆，不打扮，不上进，整天围着灶台转，活生生把自己变成黄脸婆，迟早有那么一天，自作自受，没什么奇怪的。” “也说不定是儿子早恋呢？” “就是啊，要不然为什么老公不来，儿子来了？” “你看他儿子目光呆滞的样子，来了也是东倒西歪，都不知道好好劝劝妈，一看就是小时候没有好好教育。” “谁让她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活活把儿子养成废物。” “这话说得真不错，棍棒底下才能出孝子。既然不教育，那你还能指望儿子能成个大人物！开玩笑！” 一群人嘀嘀咕咕，无形之中，已经各自脑补大片，把谷小墨当成反面教材。 有的，还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几张照片，或者录一段十五秒的视频，各自传到朋友圈，炫耀自己正在经历人生“好玩事”。 当时，苏婉溶寻死的心思确实是淡了一些，可是事情已经闹到这份上了，骑“窗”难下。 更何况谷父还说她割腕割地不够深，云云。 苏婉溶心里憋着一股气，随时准备从窗户跳下去。 第182章 我也早就想报警了! 苏婉溶就在窗框上，占据“有利地形”。 大家嘴上说着，倒也不敢走过去。 柳青青说：“谷阿姨，额，不，苏阿姨，有话你下来说吧，好吗？小墨这发烧呢，担心你，都来不及上医院。你快下来吧，好吗？” 苏婉溶看一眼谷小墨，发现他神色昏昏，果然很不对劲，而且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 母子连心，苏婉溶不由得珠泪滚滚，指着谷小墨说：“叫他爸爸来！” “为什么你们两个来了，而他爸爸却没有来？让他爸爸来说！啊！”提起谷父谷铮，苏婉溶头朝天，发出困兽般的撕喊，一边喊，身子好像被风吹着那样摇晃不定，看得人心惊胆战！ “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苏婉溶的情绪极其不稳定。 柳青青说：“好啊，就找他来，但是你不能往下跳啊，先下来好吗？” “你骗人！”苏婉溶说，“他根本就不会来！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呜呜呜-------这么多年的夫妻，我要死了，他还是这样不在乎！袜子都不会自己洗的人，等我死了，看他怎么办！” 柳青青拽了一把谷小墨，“小墨，你劝劝你妈妈呀。” 谷小墨双眼发直，脑子思维好像已经完全停顿了，咬着牙说：“你要死，我就陪你一起死。”立即冲到窗户的另一边去，踊身往上爬。 柳青青眼疾手快，连忙冲上前去，从后抱住他腰身，“谷小墨，你疯了！” 与此同时，他妈妈苏婉溶在窗框上一晃，半个身子跌出了窗户外。 大家都是“啊啊”地连连惊叫。 柳青青此时也是两头难以兼顾，妈妈的事还没搞定呢，儿子又有了寻死的念头。 只觉得谷小墨身子滚烫，双手紧紧抓住窗框，手臂好像变成了两根铁管。 柳青青怎么也拉不住他，只得先劝道：“小墨，我们去找你爸爸来好吗？你家就在这对面，很近的。我们快去快回。” 谷小墨嘶哑地说：“他在抄麻将，不会来的。” 柳青青说：“会来的，他不来，我们绑也要把他绑来。” 龙青宝好像一夜家长大成人：“是啊，谷阿姨盼的是谷叔叔，我们劝没有用的。” “小墨，算我求你了，你总不能让我也跟着你跳楼吧！”柳青青在谷小墨身后说。 谷小墨猛地鼻子一酸，心里好像被塞进了什么清清凉凉的，眼眶发涩，一滴滚烫的眼泪跌了出来，“小柳老师，你会跟着我跳楼吗？” 柳青青说：“我跟你一起去找你爸爸。” “苏阿姨，你在这里等着我们，我们马上就把谷叔叔找来。好吗？” 苏婉溶愣愣地看着谷小墨。 本来，如果只是找谷铮，让柳青青一个人去就好了，然谷小墨留在这里陪着他妈妈。 但谷小墨现在也是这么冲动，柳青青可万万不敢把母子两个人放在一起。 柳青青拖谷小墨出门，嘱咐赤膊老板，“帮我报警。” 赤膊老板这才反应过来，“对哦，报警，报警！” 柳青青把谷小墨带下楼。 此时的谷小墨其实已经头昏脑胀，四肢发软，他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稻草人，全凭一股意念坚持着，穿过旅馆对面的马路，从小区大门进去，只听得警车“呜~嗯，呜~嗯”的声音。 来到楼底下，便见三辆警车停在那里。 十来名警员，带下来四五名男子。 这被带下来的男子中间，有一个是身躯挺拔，相貌堂堂的，路灯黄蒙蒙的光中，谷小墨看得清楚，竟然是自己的父亲谷铮，手上还带着镣铐。 谷铮抄麻将被抓了！ 卧槽！ 谷小墨只感到双眼中有一道白光，竟然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笑声是歇斯底里的那种，谷小墨抚着肚子弯下腰去。 柳青青颇为尴尬地站在谷小墨旁边。 “对不起啊，小墨。”柳青青说，“是我报的警。” “是你报的警？” “是啊。对不起。”柳青青低声说。 谷小墨依然在哈哈大笑，“报得好，报得好，我他么的早就想报警了！你帮我做了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奈奈的！” 柳青青低头看他笑跌在地上的样子，心里知道，其实，谷小墨的内心，此刻很痛苦的吧。 这孩子。 柳青青叹口气，走上前去，“警员同志。” “什么事？这里在执行公务。”警员看了看柳青青。 柳青青指着谷铮：“我不是替他求情，但他妻子，现在正在对面的旅馆，正要准备跳楼，能不能让他去劝劝她。” “啊？”警员张大了眼，竟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他的目光投向谷铮。 没想到谷铮一脸的不耐烦，就往警车里钻，“我可劝不了她。我要是能劝得了她，至于每天的抄麻将，真逗。” 柳青青说：“谷叔叔，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苏阿姨，抓着你的手，按着你去抄麻将的？” 谷铮说：“虽然不是，但她每天在家那么烦，整天说我这不好，那不好。我受不了，我还不得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啊！” 反正谷铮向来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但这一次，是警员按着他，“你这么说也太推卸责任了吧！别忘记了，你现在是个成年人！” 于是，派了两个警员，押着谷铮一起来到对面的望湖旅馆。 一路上，谷铮不停地说：“我真劝不了她。我是成年人，她也是个成年人呀，她自己做事，不考虑后果，我劝有什么用。” “唉，你们是没见识过我老婆，她真的------卧槽，你们带我回去坐牢好不好！” 而谷小墨一路上，只是发狂地笑着。 龙青宝担忧地看着他，一边联系智子：蓝星人类的情感，我怎么看不懂啊？ 智子：我正在分析谷小墨的脑电波，现在他的脑电波特别紊乱。 到了旅馆，只见另有一队警员，赶了过来。 两队警员混在一处，相互询问：“你们是来干嘛的？” 相互说：“有人要跳楼。” 是同一个人跳楼吗？ 怎么同一个人跳楼，还报两次警。 也太浪费警力了吧。 谷母苏婉溶仍然攀着窗框，蹲在窗户上。 由于哭了太久，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当然失血也有点多，使得她在窗户上好像是失去支点一样，摇摇欲坠。 谷铮看到苏婉溶的第一句话是：“你闹够了没有？闹够的话可以下来了！” 谷铮看到苏婉溶的第二句话是：“搞出这么大动静，你真能干啊你！” 第183章 我单身狗瞬间觉得自己站在了人生的巅峰! 还指望谷铮能劝劝苏婉溶呢，人家根本就是来火上浇油的。 本来看到谷铮手上的镣铐，苏婉溶还有些奇怪的。 但被谷铮激惹，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谷铮！”苏婉溶声泪俱下地道，“你是人不是！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我得到什么好处了！你从来都不管我，连我生孩子，你也不来管我，把我一个人丢医院！” 谷铮直挺挺站在窗户对面，说：“那不是还有我妈妈陪着你呢吗！你用不着这么矫情吧，生个孩子，要一大家子人全围着你转，天底下就你一个女人会生孩子？别人怎么都不用陪！” 搞得警员都听不下去了，“哎哟，生孩子，女人最重要的时刻，当然是要你这个做丈夫的陪身边呀，像我们这种要上班的，没办法，如果有条件，肯定要陪着的。” 苏婉溶一听，身为外人的警员，说起话来，多么通情达理，不由得想起过往种种难处，哭得更厉害了。 “谷铮，你真是个没良心的！我嫁给你，倒足了八辈子大霉！” “是啊，是啊，”谷铮说，“我娶了你，才是倒足了八辈子大霉了我！想当年，我还是年轻的小伙子，有模有样，追求我的女孩子老多了，一个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哎哟。” 谷铮对着警员大倒苦水，“就是她骗我，说她以后什么都听我的。结果，一结了婚，本性暴露了，什么小鸟依人，根本就是个母老虎，一张嘴巴好像菜刀一样，叨叨叨，不管我做什么，都说不好！” 谷铮埋怨苏婉溶嘴巴太会叨叨。 不过他自己叨叨起来，也很有两把刷子。 这其中，夹杂着苏婉溶的抗议，“你居然说我是母老虎！我现在性格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你在家里什么都不管，从里到外什么都是我！你给小墨辅导过一次功课吗？开过一次家长会吗？知道儿子生日是哪一天吗？” 警员在中间劝说：“是啊，谷铮，你结了婚就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的，怎么还能跟小伙子的时候一样，只顾着自己潇洒呢！把抄麻将的时间省下来，陪老婆散散步多好！” 谷铮被别的事吸引了，“说到小墨生日，我已经查过小墨的出生证明，但你银行卡上那个密码，我输入后显示不对，是怎么回事？” 看来，谷铮已经拿银行卡取过钱了！但最终没取到。 苏婉溶恨声道：“当然不对了，出生证明写的是阳历，我设置的是农历的生日。” “瞧瞧，这女人多有心机啊，居然用农历的生日！”谷铮揶揄道。 “现如今谁用农历啊！是不是！”他一甩那浓密的头发，动作一如二十年前那般潇洒。 那令二十年前心动不已的动作，苏婉溶而今看起来，怎么都觉得陌生！ “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怎么会？”苏婉溶想不通地喃喃着。 警员都受不了了，对谷铮说：“不管怎么样，现在你妻子想要跳楼，你说几句安慰的话行不行。” 谷铮“很有原则”地说：“当然不行，她没事就整这么一出，今天我给她低了头，开了先例，以后她就不得了了啊！” 警员说：“拜托配合一下工作，你这样的态度，你妻子什么时候才能下来！” 谷铮说：“配合工作？我很配合的呀！我抄麻将，赌了一点小钱，你们说这是赌博，要抓我，我这不就乖乖的跟你们走了吗？警员同志，请把我抓到牢里去吧！她要跳楼是她的事，在这件事上，我没犯法吧？！” 警员一听，这工作是没办法施展了！ 还是另想别的招吧！ 一拨人到一楼窗户底下，准备铺气垫。 弄两个人，从五楼的上方吊一个人下来，准备趁苏婉溶不注意的时候，就进行扑救。 当时围观的人都议论纷纷。 “天哪，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夫妻，真是活久见。” 一个说：“换了我老婆，要把我推下楼了！” 另一个说：“我单身狗瞬间觉得自己站在了人生的巅峰！” “话说，他为什么带着镣铐啊？” “肯定，这种人良心都很坏！” 谷铮听着这些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索性就背着窗户对着墙，在床边坐下了。 龙青宝乌黑的眼睛看着柳青青说：“姐姐，结了婚，都会变成这样的吗？” 柳青青看他小小的年纪就要恐婚？连忙斥责道：“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龙青宝就抱着柳青青的大腿说，“姐姐，要是我们结了婚，家里什么事都我来做，烧饭烧菜我来，刷锅洗碗我来，洗衣拖地我来，给宝宝换尿布也我来。姐姐只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好了！” “噗！” 龙青宝你还能更雷人不！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这对“姐弟”！ 苏婉溶的眼泪流成河，“谷铮，你连小孩子都不如！” 谷铮反驳：“小孩子懂个屁！奈奈的，连小孩子都来欺负我？”伸脚一踢，脚上的一只拖鞋向龙青宝飞去。 人群就炸锅了。 “这男人真无可救药了！” “唉，换了我，我要是有这样的老公，我也想死啊！” “平时说两句也就算了，这什么节骨眼上！” 谷铮不服气的说：“大家其实也都一样的吧！哼哼，说别人都是容易的，轮到自己还不是一样！我就不信你们谁家夫妻不吵架！” 谷小墨再也听不下去，一身落寞地走出房间，无力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柳青青不放心地跟他出来，站在他对面，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小墨。” 只见谷小墨吸吧着鼻子，双眼通红如同困兽，“小柳老师。”他欲哭无泪，忽然一头抱住了柳青青：“为什么，爱情怎么走着走着就变味了。” 夏天的夜晚其实仍然热得很。 但他的身上没有汗，只是心里有泪。 夏天的风走得缓慢，经过二人的身边，却丝毫不作停留。 围观者的议论还在继续，一阵又一阵，好像长着脚，一遍遍踩踏遍地幼苗。 柳青青无话可答，用手轻拍他的背。 越恐惧，越向往。谷小墨紧紧地抱着柳青青，好像抓住人世间最后一根稻草。 “你不要结婚，好吗，永远都不要！”谷小墨这么说，好像是在抗拒另一个世界的毁灭。 柳青青叹了一口气说，“会过去的，小墨。” ------ 一队警员跑上楼，说：“楼下没法铺气垫，怎么下面全是倒竖的玻璃渣，把气垫都给扎坏了！” 被扎坏的，还有警员的脚，一名警员走路一拐一拐，脱下鞋子，鞋底已经对穿了一个大洞，上面有些血迹。 赤膊男人（当然现在已经穿上背心了）拍脑袋说：“哎呀，我忘记说了，因为怕有贼骨头从那里爬上来，所以前几年的时候浇了水泥，在水泥里按上玻璃渣！” 这消息，又给谷小墨的心里添了一块巨石，这样说来的话，他妈妈一旦掉下去，必死无疑。 第184章 打人了!打人了! 谷小墨回到房间，对着苏婉溶央求道：“妈妈，你快下来吧，好吗？就算你对爸爸不满意，难道除了死就没有别的法子？” “是啊，苏阿姨，”柳青青说，“谷叔叔嘴巴上不饶人，心里还是关心你的，要不然不会到这里来呀！” 这边极力地劝说苏婉溶。 那一边，一队警员放弃了气垫，叫上宾馆老板，把没住客的房间打开，拖出床垫，铺到玻璃渣上。 对此，宾馆老板心疼地要死，极力地要阻止，“铺一张床垫够了，一张不够，两张也够了，她掉下来，不会掉那么远吧-------我这些床垫都是花钱买来的，品牌的席梦思，要命，到时候是谁赔我钱啊？” 警员白了他一眼，“你在室外装玻璃防盗刺，这属于犯法的晓得伐，万一过路人踩到怎么办？很危险的，以后要去掉！听到没有！” 谷铮听说楼底下都是玻璃渣子，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用一种讥讽的口气，对苏婉溶说：“这样才对嘛！要玩就玩真的！现在你跳啊，怎么又不跳了？” 看守谷铮的警员警告道：“谷铮，我郑重提醒你，你这种话不对的啊！万一你妻子真的跳下去的话，就属于直接故意犯罪行为，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了！” 看热闹的人群纷纷发出“啧啧”的声音，“这老公，也太不像话了！” 有的也劝苏婉溶：“你看看，你老公根本就是个渣男，干嘛要为这种人死啊？你傻不傻呀？” 谷铮不以为然说：“你们不用担心，她肯定不会跳的，她只是说说而已，你们别费劲了。她只不过做戏给我们看------” 正说着呢，猛然地脑部遭到暴击，“看”这个字讲了一半被吞了回去。 细一看，正是谷小墨忍无可忍，愤而出手。 谷铮被捶倒在地，初时十分震骇惊惶，但一见是谷小墨，立即抖擞精神，两只手交握着，反手给了谷小墨一手肘。 “儿子打老子，你妈教你的是吧！” 这一手肘力道极大。 谷小墨一则毕竟是儿子，对父亲抱有天然的敬畏，二则又是发烧乏力的关头，被他爸爸打了一手肘就不敢还手了，抱着头坐在地上。 谷铮尚不肯罢手，两只手虽然被手铐铐着，抡起来打，比两只手分开还厉害。 苏婉溶见此情景，也在窗户边上剧烈摇晃起来，“谷铮，你不是人，你敢打我儿子！” 柳青青说：“苏阿姨，快点下来帮帮小墨呀！” 苏婉溶摇摇晃晃，心思似乎有些回转。 岂料谷铮又叫道：“你到底跳不跳，要跳么抓紧好跳了，跳完让警员下班！不跳的话，就滚回家去，深更半夜的，大家不要睡觉吗？”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只见苏婉溶双眼发直，泪痕粘着头发丝，头朝窗外望过去，双手已松了，只消身子稍稍往外一斜，就要掉下去。 当时柳青青不及细想，上前一步说：“苏阿姨，你别这样，再看看谷小墨。” 苏婉溶一见柳青青上前，身子又晃了一晃。 旁边一名警员提醒说：“小姑娘，你别乱来啊，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但此时从5楼吊下来的警员，还没有到4楼的位置，就算扑，也扑不到那个地方。 警员继续苦口婆心劝苏婉溶，道：“生命只有一次啊，死了就回不来了！你要往好的方面想，想想高兴的事儿。” 苏婉溶摇摇头：“还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女怕嫁错郎，是我找错了男人，这辈子吃不完的苦，我真的受不了了！他对自己的儿子都这样！-------” 柳青青越听越是恼火，心说，我才真的受不了了呢！ 当时柳青青的暴脾气也上来了，“神经病！”她骂了一句，“离婚就能解决的事，干嘛寻死觅活的！”猛地右足一蹬，往前扑出。 她的身上毕竟是有灵力的，这一跃，真好比弹簧弹出去的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地扑到了窗户上，正好抱住苏婉溶的一只大腿。 柳青青就抓住这只大腿，往里面一拉。 因为苏婉溶的双手已经松了，身子悬空无处着力，被柳青青这一拉，就直接栽倒里面来了。 身后的人群发出“哦！”地一声惊叫，及至发现苏婉溶被柳青青抓住，这一声“哦！”，平静下来，慢慢过渡到松了一口气的那种解脱。 说时迟，那时快，5楼吊下来的警员也是在此时往里一扑。 但因苏婉溶已经摔了下去，警员等于扑了个空。 好像是空中飞人一般，从窗户飞了进来，身后还带着根绳子。 也是好巧不巧，这一扑，却扑到了谷铮身上。 谷铮刚刚教训完儿子，好不得意洋洋，正指着谷小墨骂呢！ 猛地好像被什么沙袋撞到了。 唔，也不是沙袋。 因为警员天天训练，身子骨可比沙袋也结实多了。 谷铮直接被警员拍在了墙上，头“咚”地往墙上一磕，懵了。 天旋地转，仿佛时光倒流，给了他一个灵魂三问。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这边谷铮还没清醒呢。 且说苏婉溶被柳青青从窗户上拖下，一只大腿卡住窗户，硬生生别过来，痛得她眼冒金星，耳朵里又听柳青青说什么：“离婚能解决的事，为什么非要寻死觅活。” 苏婉溶从身体到内心都痛得要死，当时竟也顾不上跟柳青青掰扯，奋力爬过床，扑拉扑拉，跌跌撞撞冲上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个枕头，对着谷铮就是一通乱打。 打了好久，谷铮才清醒过来，向警员呼救：“打人了！打人了！警员你们管不管的！” 按理说，打人犯法，又是在警员的前面，谁敢这么大胆，在警员面前打人呐。 但警员除了除暴安良、克己奉公、为人民服务，毕竟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爱憎分明，简直可以说是嫉恶如仇！ 奈奈的，大半夜的，你谷铮身为当事人的丈夫，明明好言相劝几句，就可以解决的事情，非要跟她对着干！ 害得我们又是铺气垫，又是“吊威亚”的，中间还有一名警员因公负伤！ 谷铮，你说说自己的行为多可恶吧！ 还不得让老婆好好教训教训你，顺便把我们这一份也一起教训了。 “哎呀，”其中一名警员“调皮”说，“你老婆还是很疼你的，都舍不得认真打你，用枕头打，就是装装样子的啦！做戏给我们看而已。” 就这样，把谷铮数落苏婉溶的话，还给了谷铮。 第185章 系统，这段时间你死哪里去了 苏婉溶憋了二十年的怨气，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发泄完的。 当时，既然警员都不管，其他吃瓜的，更加觉得狂欢的时刻到了！ “打，狠狠打，出了气就好了。” “新时代的好男人，要做好女人的出气筒。” “今天也要叫女主看看，男人光靠颜值，没有内涵毕竟是没有用的，还是挨打的份！” 除了宾馆老板心疼他的枕头以外，其他吃瓜群众各种调侃，可以说是毫无人性，都是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情。 此时此刻，心中最痛、最煎熬的，应该是谷小墨了。 作为谷铮的儿子，虽然也深恨父亲不作为、太没有担当。 但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啊，在儿子的眼中，父亲就算不是武侠书中跨马驰骋的英雄，至少也应该是个温情稳重、能顶一片天的人物。 今天这一场跳楼风波，撕破了家里千疮百孔的遮羞布，把父母的矛盾血淋淋的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谷小墨觉得自己也好像被扒了一层皮。 忽然间，谷铮双手举过头顶，把枕头往苏婉溶的头上压，直把苏婉溶按在床上。 “小样！”谷铮得意的说，“我让让你而已，真要打的话会打不过你？” 苏婉溶在枕头下四肢乱舞，猛地摸到床头柜上那个烟灰缸，抓起来随手一敲，正中谷铮的额头。 谷铮感到头上有什么液体流下，摸了一把，看时，果然是血。 “你发疯啊，真打我！” 谷铮说着时，身上又挨了好几下，这几下可不比枕头，那是真的生疼。 既然如此，谷铮也绝不能吃亏，一伸手，抓住了苏婉溶的枯黄小波浪的头发。 “啊啊啊！”苏婉溶此时泣不成声，连话也不说了，混乱中就是无章法的乱挥拳头。 “呵呵呵呵。”人群只是哄笑。 “好了，差不得得了。”警员这时候才发声制止。 但这夫妻两都已经红了眼，对警员的话完全没听见。 ------ 此情此景，身为l星人的龙青宝，受到感情上的强烈冲击，看这对夫妻，就好像是看怪物一样的，“天哪，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啊？” 智子说：只要他们中间一个人死了，就打完了。 龙青宝：你居然咒他们死，这样不太好吧。 智子：如果不死一个，就算今天不打，回到家还是会继续，没完没了，至死方休。 龙青宝不解的：就不能让其中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改改性格吗？ 智子：没有失去过的人不懂得珍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改的。 龙青宝：但现在警员在这里，不会允许其中一个打死另一个的。 智子：那也不需要谁打死谁。苏婉溶患有脑动脉瘤，再情绪这么激动下去，动脉瘤一破，她就死定了。 龙青宝：是吗，她有动脉瘤？ 龙青宝失去了灵力，无法透视，但智子可以通过扫描察知苏婉溶的健康状况。 只见苏婉溶满脸憋地灰红，不住喘气，好像快要吞声的样子。 若是她有脑部动脉瘤，这种激动状态，真维持不了多久。 脑部动脉瘤，就是脑部血管上有一段动脉像气球一样的菲薄鼓起，随着剧烈的心跳，一张一缩，情绪越是激动，心跳剧烈，气球张开地也就越大，动脉壁撑地越薄，破裂的危险也就越大。 龙青宝嫩弱的小手抓住了柳青青的，“姐姐，苏阿姨，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是啊，是啊。”柳青青此时一瞬不瞬地盯着苏婉溶，显然已经发现了苏婉溶的动脉瘤。 只是她的灵力被加了两把锁，所以透视的能力反而没有以前那么利索。 好像是一盏灯，在苏婉溶的脑内一亮一灭。 亮着时，就能看到她的动脉瘤。 灭了时，什么都不可见。 所以柳青青也正在集中注意力想要看个究竟。 “啊，不！小墨！”柳青青连忙回头找谷小墨。 谷小墨此时正像一截木头一般，坐在电视柜边上的凳子上，眼睁睁看着父母打架。 柳青青右手抓住他肩膀，摇晃道：“小墨，你醒醒，你听我说！” “啊？”谷小墨无精打采道，“小柳老师，你想说什么？” 柳青青又掉头看了一眼苏婉溶，“小墨，我知道这件事听起来可能有些荒唐，但我有时候确实有些透视能力，你妈妈她-------她可能有脑部动脉瘤，你别激动，能不能劝劝他们别打了？” “啊！”谷小墨大叫着一声站起来，看了看打架的双方，又无力地跌倒在凳子上，“我怎么劝得住他们嘛。” “小墨，你假装晕倒吧！”柳青青出了个馊主意。 “就算我晕倒又怎么样？他们要是在乎我，怎么会在这里打架。”谷小墨颓废地说。 就在此时，谷小墨的脑子里忽然“叮”的一声，“系统任务：协助柳青青送你妈妈到医院，成功奖励200积分，失败扣除同等积分。” “啊！”谷小墨猛地跳了起来，叫了一声“系统！” 忽然想到系统不是实体物，是要靠意念交流的，所以就瞪大了眼，拼命集中精神，“系统，这段时间你死哪里去了？” 此时谷小墨脑中的意念纷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 这个问题淹没在一堆的信息里面，龙青宝根本没办法捕捉到，于是继续：“记得，倒欠系统200积分，可是会在脸上长200颗痘痘哦！” 其实，苏婉溶是谷小墨的妈妈，既然妈妈生病，就算没有系统任务，谷小墨也是要送她去医院的。 可是，怎么才能让两个人停止打架呢？ 难道只有柳青青说的办法，装病？ 谷小墨爆出一声呐喊：“你们两个别打啦！” 霍得一下站起来，一掉头，“砰”地拿头往墙上一撞。 柳青青吃了一惊，“小墨。” 谷小墨本来就发高烧，又被父母折腾折磨了一个晚上，铁人也该吃不消了。 这一撞之下，还何必假装晕倒，那是真的就此晕倒了。 “警员大哥，帮帮忙，小墨发烧很厉害，能不能帮忙送到医院去。” “啊？”几名警员没想到谷小墨病得如此严重，眼见谷小墨已经横在地上了，一把抓住谷铮，把他们夫妻两个分开。 “够了！你们吵来吵去，吃苦的还不是孩子！像个大人的样子好吗！” 苏婉溶回望一眼谷小墨，只见儿子在地上一动不动，母子连心，她“啊”地一声喊。 此时此刻，柳青青分明看见苏婉溶的脑部动脉瘤狠狠搏动两下。 柳青青就一阵心悸，糟糕了，这货，不会因为看到儿子晕倒，就被刺激到动脉瘤破裂吧！ 第186章 行!你会实现你的梦想的! 假如因为儿子高烧晕厥，导致苏婉溶情绪激动，动脉瘤破裂，那柳青青真是罪过大了。 好在苏婉溶刚刚失了许多血，供血不足。 而且，苏婉溶四十来岁，血管壁的弹性和韧性还可以。 柳青青看着她动脉瘤极速扩展之后，竟然奇迹般瘪了回去。 “苏阿姨，你别着急啊，小墨就是发烧了，赶紧送他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恩恩恩。”苏婉溶倒头如蒜，不由得又是埋怨谷铮，“这都是他爸爸害的！正事儿不干，论捣乱，哪里都有他！” 谷铮此时坐在床边儿上，气喘吁吁，帅气的头发都散乱了，对此，他懊恼地很，“一天不数落我，你就会死啊？一定要把我踩在脚底下，才显摆你能干是不是？今天是谁在搞事情啊？谁要割腕，谁要跳楼啊？你真能干你！” 说得苏婉溶一阵阵心头火往上冒，那动脉瘤自然是一阵阵的扩张，和收缩。 柳青青那个心惊胆战啊，“谷叔叔，你够了吧！还不快点过来把谷小墨背下去。” 谷铮白了柳青青一眼：“哎哟，你一个小孩子，还指挥起我来了？开玩笑，我凭什么要听你的？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没大没小！警员你看到没有，这对母子各有各的招，一个玩跳楼，一个玩晕倒，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你让我去拘留所吧！至少耳根清净一点。” 谷铮一边说着，找到刚刚踢龙青宝的那只拖鞋，穿上了，施施走上前来，竟用脚踢了谷小墨一脚，大约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假装的-------亏他想得出来。 柳青青就用手把他的脚挡开，“不背算了，我真是受够你了！”用力推着谷小墨坐起来。 谷小墨是真晕了，沉甸甸靠在柳青青的手臂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谷铮说：“哎哟，你还受够我了！你苏阿姨都没说受够我了！我对你做什么了，你就受够我了！话说回来，你苏阿姨可没少在我面前说你坏话呢！说你-------咳咳-------虽然本事是有一点，可脾气真不小呢，还长得跟狐狸精似的，把我们小墨都给带坏了------” 好家伙，谷铮还玩起挑拨离间来了。 但柳青青分得清轻重缓急，此时谷小墨和苏婉溶两个人都有病，柳青青就算跟苏婉溶有天大的仇，也不会在此时发作。 “你还是去拘留所吧。”柳青青说，“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了！” 谷铮说：“我当然要去拘留所，我这就去，去哪儿都比在你们旁边好！一个个的，不要再来烦恼我，自由自在多快乐！” “行！”柳青青着恼道，“你会实现你的梦想的！” 最后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员先生背着谷小墨下了楼，用警车送母子二人去医院。 当然，谷铮也逃不掉，还是被押到医院了。 因为手上戴着镣铐，到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谷铮觉得十分丢脸，因此一直摆着个脸。 柳青青替苏婉溶和谷小墨两个人都挂了急诊号。 谷小墨是重度发烧，需要测体温，化验血常规。 苏婉溶手腕的割伤需要消毒包扎，并且，还要打破伤风针，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脑部动脉瘤，所以要做磁共振检查。 苏婉溶不知道自己的脑部有问题，还以为是给谷小墨做磁共振，因为谷小墨刚刚撞墙伤到了头，还晕了。 谷小墨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慢慢苏醒过来，到了医院之后，十分担心其母亲的脑部动脉瘤情况。 他自己对这方面又不懂，所以就一直追着柳青青问，“我妈妈怎么样？我妈妈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刀？” 医生护士都围着母子二人转，没人注意到谷铮，使得谷铮十分失落。 “割个腕，稀奇死了，怎么不给我做脑部磁共振呢，我的头刚刚被她用烟灰缸砸了！”就在急诊室的走廊上大叫起来，说要验伤！ 来了个外科医生，把他头部的伤口给处理了一下。 谷铮并不满意，一定要做磁共振。 柳青青说：“你是要看病，还是要验伤，看病可以给你看，验伤的话要到专门的部门哦。” 正在说呢，苏婉溶又插进来，不甘示弱，也说要验伤，因为也被谷铮打了。 夫妻两个人，不住针尖对麦芒。 为了不刺激到苏婉溶，柳青青急忙把两个人分开，名义上让苏婉溶照顾谷小墨。 谷小墨的血化验报告，已经出来了。 医生给开了些消炎药，护士给打了针，已经挂上盐水。 柳青青说，“苏阿姨，我给你开脑部磁共振了。” 至于苏婉溶的脑部磁共振的检查，由于夜间急诊没有脑部磁共振的检查，柳青青就给王鹏飞去了一个电话，向他说明情况。 王鹏飞睡得半梦半醒的，只觉得此事不可置信。 但想到上次陈利民这个脑部动脉瘤也是柳青青收进来的，就将信将疑地给ct值班室打了个电话，让值班医生特例给苏婉溶做磁共振。 他自己靠在床头养神，大约十几分钟之后，电话回来了，说是磁共振确诊了，确实是脑部动脉瘤。 王鹏飞问：“适不适合做介入手术？” 柳青青说：“看位置和大小很适合，具体要王主任看看。” 从v信上发了检查的影像给王鹏飞。 王鹏飞的瞌睡虫彻底醒了，立即起床洗漱，更衣出门。 凌晨五点，城市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 街道边上只有零星扫地人，拖着大扫把，刷拉拉从一头扫到另一头。 疏疏落落的灯，好像是挂在人间的星星。 王鹏飞，驾着车穿过一条条空旷的马路，风风火火踏入医院大门的那一刻，睡意才完全消散，同时心中的惊叹丝丝蔓延开来。 柳青青什么人啊？ 她怎么在病人做磁共振之前就知道病人有脑部动脉瘤？ 他想起钱江红跟他说过的话。 看来，人与人之间的才性确有不同，而柳青青这个女孩也确实是个人才。 王鹏飞在急诊室的留观室里，看到苏婉溶。 苏婉溶此时已经清洗去脸上的泪渍，蓬乱的头发也梳过了，手腕的割伤已经包扎，只是身上的衣服还有血迹。 因为疲惫，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好像老了十几岁。 王鹏飞说：“阿姨，你家里人呢？” 只见边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窜过来说，：“我在这里。” 王鹏飞见是个十来岁的学生，一脸的稚气和焦灼，手上还吊着盐水。 这个小伙子可能已经得到过柳青青的“科普”了，所以一上来就问：“王主任，什么时候能做介入？小柳老师说越快越好。” 王鹏飞的眉头皱了起来，“就没有其他的家人？” 柳青青在门外向王鹏飞招手，“王主任！” 王鹏飞走出去，顺着柳青青手指的方向，看到坐在角落里那个奇怪的男子，大夏天的，双手裹着一件黑色外套，模样倒是挺周正的，只是眼神有杀气，不管看谁，都好像带着一股仇恨。 王鹏飞奇道：“什么情况？” 第187章 举报我的人，是你吧! 柳青青对王鹏飞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那一位是苏阿姨的丈夫谷铮，如果苏阿姨要做介入，还需要他签字才行。另外那两名警员呢，正等着我们办完事情，好带他回拘留所。” “啊？”王鹏飞从医二十多年，疑难杂症就见得多了，像这种家属等着进拘留所的，还是第一次碰到。 活久见，卧槽！ 原来男子手上缠着的黑色外套，是为了掩盖里面的手铐。 王鹏飞把谷铮带进急诊的脑科诊室。向他说明苏婉溶的病情，以及介入手术的必要性。 但谷铮就好像事不关己一般，答非所问不说，有时还掉了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其实窗外一片灰蒙蒙，根本也看不到什么风景。 王鹏飞问道：“你是不是在费用方面有问题，如果是费用问题的话，那么我这边刚好有个资金可以帮你申请------” 因为王鹏飞的研究需要病例，所以，对于费用问题，王鹏飞宁可从科研基金里抽出一部分，也要拿下这个病例。 但谷铮无动于衷。 王鹏飞就想不通为什么了，除非谷铮对他这个妻子毫不在乎。 王鹏飞说：“你要知道，脑部动脉瘤就好像一个炸弹一样，随时会破裂出血，一旦出血，预后是很差的，很多病人甚至有死亡的危险。不过幸好，你妻子发现这个情况还是早的，动脉瘤没有破，像这种情况下做介入治疗，愈后是很好的。” 谷铮这时候才歪着脖子说了一句，“所以说，现在不做介入手术，很有可能她会死罗？” 王鹏飞点头说：“是的，你要早做决定。多耽误一分钟就有一分钟的危险------” 王鹏飞的话还没说完，谷铮竟然笑了，疯狂地笑了。 王鹏飞讶异地看着谷铮，这什么人，也太没心没肺了吧？ 只见谷铮嚣张地抬起头，“你叫柳青青来！”他说，口气十分怨毒。 王鹏飞下意识地拒绝：“你找她干什么？她只是个实习医生。” “那我不管。”谷铮把双手架在办公桌上，“她不来，我就不签字！” 王鹏飞朝警员看看。 警员对谷铮说：“管那小姑娘什么事？生病的是你老婆不是？” 谷铮用手指敲着桌面，“但她刚刚不是劝我老婆跟我离婚来着？都离婚了，还找我签什么字！” 原来谷铮还惦记着被柳青青数落的那几句。 王鹏飞不明此事究竟，所以只能用眼神向警员求助，至于让他叫柳青青进来，现在柳青青是他底下的实习医生，他可不肯出卖她！ 警员劝道：“那你们现在到底是还没有离婚，对不对？” 谷铮说：“反正，除非她跟我道歉，否则我绝对不会在上面签字的！” 王鹏飞猜测事情大概的经过，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哦哟，你还跟一个小姑娘斗气。人家那是年轻人嘛，说话有时候可能是冲动一点罗。咱们大人还跟小孩子计较吗？” “就是的。”警员在边上说，“现在是你的老婆生命危急的关头，不要舍本逐末，有什么事情，等你老婆身体康复了再说！” 但谷铮好不容易拿捏住着一件事，可以扳回一点面子，绝对不肯放过。 “就是说罗。”谷铮说，“她是我的老婆，难道我自己不会知道关心吗？用得着她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的，人家都说劝和不劝分，你们医院的实习医生怎么没素质的啊？还要劝我老婆跟我离婚！好的嘛，好人是她，让她来签字好啦！” 这警员就活了大半辈子了，不知道什么叫关心，在他的心里，如果身为丈夫的你，真的关心自己的妻子，此时得知妻子得了重病，正确的反应方式，不应该是抛开一切恩怨，先救治病人为先吗？ 反正一张嘴两张皮，漂亮人就是会说漂亮话，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事干得却一点也不漂亮。 所以看人，不能光听人怎么说话。 此时，王鹏飞和警员都已知道谷铮的为人，偏偏拿谷铮没法子。 法治社会，总不能按着谷铮的手签字吧。 王鹏飞呵呵一笑，倒是很大方：“好啦，好啦，如果是我们实习医生有哪里说得不当之处，我来代她向你道歉，好了吧？” 谷铮傲气地说：“那肯定不行，话是她说的，凭什么你跟我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正说着呢，忽然诊室门“吱呀”一声开了，柳青青走了进来。 “谷叔叔，对不起，昨天晚上苏阿姨那么危险，我是说了一些比较过分的话，对不起。” 柳青青的表情很生硬，但总算把道歉的话说完了。 然而，听到柳青青的道歉，谷铮并没有消气，反而转向柳青青，大喇喇说：“你跪下来道歉呀，跪下来，我才签字。” 尼玛，这说得好像是给柳青青开刀一样。 警员看不下去了说：“差不多得了！” 谷铮就把手狠狠地往桌上一拍，把盖在上面的黑色外套都给拍掉了，露出里面锃亮的手铐！“老实说，昨天晚上举报我的人，是你吧！” 警员按住谷铮：“谁说是她？” “不是她是谁？” “人家是匿名举报，怎么知道是谁？” “那就是她！”谷铮手指着柳青青，一张帅气的脸青灰青灰的。 警员秉着保护举报人的原则，当然不能承认，况且他是负责出勤的，不是接电话的，他也不知道是谁举报。 警员说：“那你赌博本来就是你自己不对嘛！浪费钱不说，还浪费时间，本来可以陪家人的时间，都用来赌博了，那家庭能和睦嘛！还带坏社会风气，不抓你抓谁！” 谷铮“不改初心”，“反正今天她要不给我下跪，我就不签字！”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门又被撞开了，苏婉溶气急败坏地闯进来：“谷铮，你不给我签字是吧？你想要我死是吧？”越过柳青青，一把抓住了谷铮茂密的头发。 “哎哟，不可这样，不能这样！”王鹏飞连忙上前拉架。 要命啊，这关头，苏婉溶这么激动，万一动脉瘤破裂了怎么办？ 警员也极力抱住谷铮，分开这二人。 王鹏飞拉着苏婉溶回到留观室。 “阿姨啊，你不知道你不能激动的？消消气，消消气。护士，帮我给她倒杯水。”王鹏飞极力劝解。 谷铮则认准了柳青青：“你到底跪不跪？你今天要是不跪，我是不会签字的！以后要是你苏阿姨动脉瘤破了，死了，就是你害死她的！” 柳青青掉头看看苏婉溶离去的背影，心想：管我什么事，管我什么事啊？ 但是，难道真的就眼睁睁看着苏婉溶被耽误着，直到被谷铮气死为止？ 第188章 我已经满十八岁了 谷铮好像是吃定柳青青了，睥睨的眼神注视柳青青。 也是，谁能承担一个杀人的罪名。 问题，拒绝签字的是你谷铮吧，为什么要把条件绑到柳青青头上，把道德的锅甩给柳青青来背呢！ 龙青宝的小手拉着柳青青的大手，“姐姐，你别听他的，他根本就是自己不负责任。” 柳青青咬唇不语，让她给谷铮下跪，简直是要她的命！ 凭什么呀！ 问题跟她有什么关系呀，到底！ 谷小墨不知道是何时进来的，他因为正在挂盐水，打针的那一只手垂着，另一只手高举着盐水瓶子，脸上充满死灰般的绝望，“小柳老师，这个字，我来签！” “小墨，你都还没成年啊！”柳青青没记错的话，谷铮是说过，过几天才是谷小墨的生日。 谷小墨说：“我妈妈每年给我过的都是农历生日，如果按阳历算，早一个月我就已经满十八岁了。” 说罢，恨恨地看了其父一眼。 没想到，谷铮也一样恨谷小墨：“你真能干啊你！” “这是我的爸爸。”谷小墨无奈地说，语气中满含着凄凉，伸手去拉柳青青。 柳青青连忙接过其手中的瓶子，“小墨，我来给你拿盐水瓶。” 谷铮的心微微一动。 然而此时，谷小墨已经拉着柳青青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墨！你这样对你爸爸，真是没教养！”谷铮不甘心地在他们背后喊。 谷小墨在出诊室的一霎那，眼泪终于无声地掉下来。 “这是我爸爸。”他自言自语地。 太阳已经在这一霎那升起来了。 灿烂华美，只是有点儿痛，或许，这就是成长吧。 警员到留观室来提示说：“如果需要，可以让家人到警局给谷铮办理保释手续。” 但苏婉溶已经被谷铮伤透了心，说：“让他在牢底坐穿才好！” 于是，警员把谷铮带走了。 苏婉溶签了委托手续，被委托人的名字，写了谷小墨。 谷小墨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名字。 王鹏飞联系造影室，临时增加了一台介入手术。 手术之前，苏婉溶一定要跟柳青青单独谈谈，把谷小墨也赶出留观室病房。 “小柳老师。刚刚你们王主任说，我的动脉瘤随时可能会破的，就是在手术的过程中，也有可能会破的，对不对？” 苏婉溶浮肿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显出惶恐的样子， 柳青青便安慰她道：“这个只是术前常规的告知罢了，发生的概率很小的。” 苏婉溶道：“可是万一发生在我身上，那我就醒不过来了，对不对？” 说来也是可笑，昨天晚上，苏婉溶又是吃药，又是割腕，又是要跳楼的，一心求死，好像视死如归的样子。 但此时此刻，却是对生命无限的渴望。 柳青青说：“苏阿姨，你要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你发现这个动脉瘤的时候，它还没有破，这就使你可以通过介入手术及时治疗。” “小柳老师。”苏婉溶冷冰冰的手抓住柳青青的手，双眼通红，“我是家中的独女，自从我妈妈过世之后，我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 “哦？” “这说明------这说明万一要是我死了，小墨他也没有老娘舅可以依靠了------”说到此处，苏婉溶潸然泪下。 其实，谷小墨不是还有爸爸嘛。 不过，当然，谷小墨的爸爸多少透着点不可靠。 所以，这句话，谁也没有说出来。 苏婉溶说：“我看小墨还蛮听你的话的。小柳老师，万一要是我------” 见苏婉溶好像要托孤的样子，柳青青连忙说：“苏阿姨，你不会的！” 苏婉溶说：“这谁说得准呢！万一-------你替我照顾小墨，好吗？他下半年就读高三了，明年要考大学，不知道他能不能考上-------” 说到这里，苏婉溶不觉吞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柳青青握着她冰冷的手，“苏阿姨，你不要这么激动，这对你的病情不好。” “恩，是，是。”苏婉溶因为要做介入手术，旗袍已经换下，穿上蓝条纹病员服，洗去脸上那些过浓的妆容，露出了一些老态，但反而少了市侩气息，多了一分朴实。“这么说，你答应我了，是不是？” 能不答应嘛，不答应的话，苏婉溶不又得情绪激动。 在等候介入手术这么点时间，说不定给搞到动脉瘤破了。 得不偿失。 柳青青莞尔一笑，“好吧，等你病好了，我给他免费辅导作业，好吧？” “哈哈哈。那当然好啦。”苏婉溶说，“不瞒小柳老师说，你走之后，我又去其他大学找过家教老师，唉，现在的学生，脾气都不好！” 柳青青也是会心地笑笑，心说：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做事，那脾气能好才怪类。 交代完身后事，苏婉溶长长吐了一口气，仿佛如释重负，然而双眼中流露出伤神模样。 想必是又想起谷铮了吧。 “平时的不顾家也就算了，没想到我生重病的关头，他也能不顾我！唉，小柳老师，以后你嫁老公，可千万别光顾着找帅的。好看的男人，不实用！” “额------”柳青青说，“那怎么办？小墨长得挺好看的呢？以后会不会没有女孩愿意嫁给他？” 说得苏婉溶很骄傲地笑了：“这一点还真是，小墨的样子就最像他爸爸。” 其实，谷小墨或多或少还是继承了其母亲的长相特点，加上高中生，没有那么会打扮，所以一冲眼看上去，没有谷铮那么鹤立鸡群的俊秀，只是给人青春小伙的洋溢感。 不过，在苏婉溶的眼中，当然儿子要更优秀一些。 这边安抚了苏婉溶，柳青青出了留观室病房，谷小墨又在门口等着她呢。 “小柳老师，刚刚我妈妈跟你说了什么？”谷小墨可能意识到其母亲是在交代后事。 但柳青青肯定不会把谈话内容告诉他。 “没什么。她叫你别忘记还我钱！” “啊？” “你们的费用还是我垫付的呢！别忘记了！” “哦！”谷小墨挠头，“没有别的了？” 柳青青反问道：“你想要什么？问你妈妈没有帮你攒老婆本？没有哦，老婆本需要你自己攒。” 谷小墨怔了怔，仍然追着柳青青，“小柳老师，你说我妈妈这个手术会不会很危险？” “男人家，别婆婆妈妈的。”对待谷小墨，柳青青就简单粗暴地多，“对了，一会见了你妈，也别婆婆妈妈的，别让她反过来为你担心，知道吗？” 第189章 外星宝宝大展厨艺 手术在当日上午十时进行。 王鹏飞主刀。 一助谢大园。 二助白旭杨。 柳青青虽然也在其中，但基本上没她什么事了，在边上见习。 由王鹏飞亲自操刀，经动脉穿刺，先放入一根较粗的引导管，把一根比较细的导管，通过先前放置的粗导管送入相关的动脉，在动脉瘤处放入栓塞。 手术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只是由于动脉瘤的位置较深，多花了点时间，整台手术时间大约三个小时。 下台洗手的时候，王鹏飞对柳青青说：“小柳，你可是立了一件大功啊，要什么奖励，你说？” 当时柳青青的脑子一片混沌，“奖励啊？王主任，放我半天假吧。昨天苏阿姨又是割腕又是跳楼的，折腾了一晚上。搞得我现在困死了。” 王鹏飞当场哈哈大笑，“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可真是难为你了。好，下午你休息吧。” 柳青青换下衣服出了介入室，只见谷小墨像个流浪汉一般屈膝躺在椅子上，龙青宝在他身边照顾他。 一听到声音，谷小墨立即警惕地弹跳起来。 “小柳老师，我妈妈怎么样？” “唔，这个一会让王主任告诉你吧。”柳青青说，“对了，一会说完了你就回去换套衣服，顺便自己休息一下。毕竟接下来几天，你妈妈都要靠你照顾罗。” 谷小墨由此听出母亲的手术应该是顺利的，感激道：“小柳老师，谢谢你了。” 柳青青还是那句话：“男人家，别婆婆妈妈的。哦，你看，王主任出来了，你快去吧！” 这边交代完，柳青青便带了龙青宝回家。 简单吃过中饭后，二人各自上床休息。 这一觉在累极的情况之下，真是睡得天昏地暗，感觉从宇宙诞生，一直睡到了世界末日。 及至醒来的时候，柳青青看到窗外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是几点钟。 抓过手机看了看，手机也是一片漆黑。 手机都“睡觉”了啊？ 柳青青摸到充电线，给手机插上电，开机。 叮叮咚咚跳出来几十条未接电话，原来是被人打电话打到关机的。 现在的骚扰电话也太猖狂了。 我柳青青一不买房子，二不买车子，穷光蛋一个，已经达到防电话诈骗的最高境界。 柳青青睁着惺忪睡眼看了看，当中还有不少是马一鸣打的呢。 想到亲口做过的承诺，柳青青就回拨了过去。 “喂！”马一鸣在电话那头气势汹汹地说，“别告诉我你做手术一直做到半夜！” “那真没有！”柳青青打着呵欠说。 马一鸣说：“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是不是昨天没送你回学校，你就生气了？你没那么爱生气吧？” “啊，昨天发生了什么？”柳青青回不过神来，只记得苏婉溶跳楼一事了，至于孙滢和马一鸣，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你居然不记得了？”结果，反而是马一鸣自己生气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过河拆桥的女人，孙滢的事情解决了，我又没有利用价值了是不是？” 什么脑回路啊，柳青青心想：这人为什么那么喜欢给我打电话啊？ “唉，别提了，昨晚上小墨家出事了，一晚上没睡，这不正在补觉嘛。你有什么事吗？” 柳青青确实是累极，马一鸣还从没听到过她这么懒散的口气，好像骨头全散了的样子。 马一鸣就说：“也没什么事，我就看看你接不接我电话。” 柳青青呆了：“你真是闲得蛋疼你！” 挂了电话，只听龙青宝在门外敲门，“姐姐，出来吃饭了！” 嗯？ 弟弟竟然没有在睡觉吗？ 柳青青开了床头灯，龙青宝开了一条门缝，探进头来，“姐姐，你别装了，我听到你醒了。” 虎虎的脑袋，大大的眼睛，嘿嘿嘿，还是我弟弟最萌。 柳青青的心底顿时柔软了。 “青宝，大半夜的，你怎么没睡？” “我饿醒了。”龙青宝委屈地说。 柳青青起床，在床头趿上拖鞋，“那好，姐姐给你烧点东西吃。” 龙青宝说，“不用了，姐姐，我已经烧好了，你抓紧刷牙，现成吃饭就行。” “哦？”柳青青来到门厅，本以为龙青宝最多也就是把冷饭冷菜热乎一下，没想到看到的是一桌美味菜肴。 红烧排骨，炸得色泽油光金红，铺在一层绿色的生菜上面，热气腾腾，飘着浓浓的肉香。 酸辣土豆丝，每一根土豆丝都切得细细长长，夹着红色的辣椒丝，看着味道就很酸爽。 小葱拌豆腐，白色的豆腐加上青翠的小葱，颜色很搭啊有没有！ 还有一道莼菜汤，鲜嫩润滑的汤里面飘着红红的火腿肉丝。 柳青青傻眼了。 “青宝，这是你烧的？” “是啊。”龙青宝一本正经地说，“从今以后，家里什么事都我来做，烧饭烧菜我来，刷锅洗碗我来，洗衣拖地我来！姐姐上班已经很辛苦了，不能让姐姐干家务活了。” 龙青宝还记得在望湖旅馆里说过的话。 这话要是被谷铮听到，肯定又要气到跳脚。 柳青青听着，却是眼中一片汪洋，差点又要掉眼泪啊！ 当然，这一次是高兴的泪水。 人的双眼本就是很奇怪的物事，难过要掉眼泪，激动要掉眼泪，高兴也要掉眼泪。 “青宝，你太乖了，姐姐真喜欢你。拥有你，姐姐太快乐了！” 龙青宝把饭碗添上饭，递给柳青青，眨巴着大眼睛说：“那姐姐你可以嫁给我了吗？” “噗！”柳青青内心一口血，用筷子敲了一下龙青宝的头，“都说了，姐姐不能嫁给弟弟！” 夹了一筷子排骨，味道香咸，肉酥而不烂，骨肉相连，真是幸福的味道。 “弟弟，你怎么办到的，这味道，比姐姐炒得都要强多了。” 龙青宝说：“是看着手机视频烧得呗。大夏国的美食真是太牛了，比l星强上几千几万倍！” 柳青青一怔：“什么l星？” 龙青宝改口道：“我是说，外太空没有大夏国这样的美食，因为他们可能会直接利用太阳光来吸取能量。” 柳青青夹一筷子土豆丝，酸酸辣辣，甚为可口。 柳青青说：“那外星人真是太可怜了------唔，青宝，姐姐真是对不起你，姐姐以前还嫌弃你，觉得你给姐姐带来了许多麻烦呢。” 龙青宝心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以前我还一门心思想要杀了你呢！ “那我以后再也不给姐姐添麻烦，还给姐姐做好多家务活，好不好？你还会嫌弃我吗？” “青宝，你不恨姐姐吗？” 龙青宝果断摇头，抱住柳青青，“我爱死姐姐了！” 第190章 突如其来的幸福，给我十年媳妇熬成婆的错觉 吃完宵夜，又在床上睡了四五个小时，直至天亮。 没想到龙青宝又已经起床了，整了早餐，是稀饭配雪菜，加上饺子皮葱油饼和肉丝跑蛋。 柳青青先还以为是龙青宝买的，但看这花样，仿佛早餐店也没得买啊。 回头正看见龙青宝在厨房里刷锅，柳青青当场震惊。 “青宝？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龙青宝从厨房里跑出来，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姐姐，你这么说话，好像在数落我做了坏事。” “不，不，青宝。”柳青青飙泪道，“姐姐真是太意外了。” 龙青宝认真地看着柳青青说，“以后青宝天天给姐姐做好吃的。快去洗脸刷牙吧！” “哦！”柳青青用力点头，有一种十年的媳妇熬成婆的错觉。 柳青青心说，我这是苦尽甘来了吗？ 等洗漱出来，龙青宝已经给她盛好一小碗稀饭，并夹了一筷子雪菜。筷子也在碗上搁地整整齐齐的。 感觉皇后娘娘也就这待遇了吧！ 柳青青鼻子一酸，又要掉泪了。 龙青宝说：“姐姐，别光顾着感动了，赶紧吃吧，吃完了还得上班呢，可不许迟到哦。” “恩恩！”天了噜，身为姐姐，居然只有点头的份了。 柳青青这一餐吃得五味杂陈，果然好弟弟是靠调教的啊！ 新的一天，就从幸福的感觉中开始了！ 柳青青踏着欢快的自行车来到医院。 在交接班之前，先去看望苏婉溶。 彼时，苏婉溶已经清醒了，躺在床上静等医生查房。 而谷小墨，竟然还是穿着头一天污脏的校服，躺在病床边上的躺椅上。 可怜这孩子，自己得了重感冒，还得在这里伺候母亲，累得七荤八素的。 胡茬隐现，脸上的沧桑感都出来了，一下子感觉老了好几岁，加上穿得不讲究，活像街上拾荒的。 好在，挂了两天的盐水，烧已经退了。 柳青青推醒谷小墨，“小墨，我不是让你回家休息一下吗？怎么还在这里？” 谷小墨揉揉疲惫睡眼，“小柳老师，是你啊。我向班主任请过假了，在这里多呆几天也没事。” “我的意思是，你也需要休息的。” 谷小墨为难地说：“可是我一走，没人照顾妈妈呀。” 柳青青道：“我替阿姨请个护工吧，我在这里也会看着苏阿姨的。” 苏婉溶心疼儿子，也一力地劝谷小墨回去，说：“你小柳老师可能干了！你就放心吧。” 于是，柳青青回到护士台，从台面上压着的各种纸条里找到一张家政公司的电话号码，替苏婉溶叫来了一个护工阿姨。 按天计算，是200软妹币一天。 由于电话是从护士台拨出去的，家政公司方面，都以为苏婉溶是医生家属，所以对其特别客气。 家政公司常年与医院合作，护工阿姨自然是见多识广，护理经验丰富，做起事情来，比谷小墨还要贴心。 不但给苏婉溶照顾盐水，还给其翻身叩背，按摩脚底板，读报讲笑话，打菜打饭，送到床头。 苏婉溶感到特别满意。 又由于苏婉溶是王鹏飞在进行研究项目的特殊病例，所以，查房的时候，王鹏飞特别详细地询问了其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说定要定期随访。 苏婉溶感到自己受到了特殊照顾，知道是柳青青从中斡旋之故，也可以说这一次，是柳青青救了她的命。 想到之前自己对柳青青抱着很大的成见，甚至将她驱逐不让她继续对谷小墨家教。 而柳青青却对自己以德报怨，苏婉溶只觉得万分惭愧。 查房结束后，柳青青跟着王鹏飞做了一台经鼻垂体瘤切除的微创手术。 到中午，柳青青吃罢了中饭，想到苏婉溶在医院没有亲人陪伴，就买了一些水果，到病房探视。 正是午休时间，护工阿姨趴在病床的护栏上打盹。 苏婉溶躺在床上，却没有睡，床头摇高，双目怔忡地望着窗。 透明的玻璃窗，好像是世界的两面，各自反射着窗外的阳光，和窗内的病人。 显然，这一场病，使得她脸上的浮躁变少了，而多了一些对人生的思索。 听到脚步声，她微微转过头来。 “啊，小柳啊，你来了？你怎么------”她看到柳青青手上拎着的水果，“这么客气做啥？” 护工阿姨从瞌睡中惊醒过来，连忙起身，接过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苏阿姨，你好有福气，有这么厉害的女儿！” “啊啊啊，她不是我女儿，她是------” “不是女儿吗？难怪长得好像不怎么像。”护工阿姨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苏婉溶就顺口道，“我倒是真想有个女儿，小柳，让苏阿姨做你干妈怎么样？” “呵呵。”苏婉溶态度转变真令柳青青有些措手不及。 苏婉溶这一转眼，看见水果中有一个大西瓜，忽然道：“哎哟，现在的西瓜可贵，前几天我看有四块九毛八一斤的，医院附近买肯定更贵吧？” 此言一出，柳青青猛然就想起，给谷小墨做家教时，苏婉溶请吃西瓜的场景。 “三块钱一斤呢，霍霍！这一块的话，可能就有三两！三两的话，毛一块铜钿咧。”这是苏婉溶的原话。 嘿嘿嘿，看来苏婉溶病得还不够彻底啊，对“人生的思考”也还不够深刻。 柳青青说：“苏阿姨，这个不用钱。” 苏婉溶说：“怎么不用钱呢？在城市里头，不管什么都要钱，出门一趟，坐个公交车还要钱。” 柳青青笑说：“因为是我送你的呀，所以，苏阿姨，你只管吃就是了。吃完了，我再给你买。” 苏婉溶侧头想了想，大约她自己也想到那些往事，“对了，当时你在我家，苏阿姨让你受委屈了，你不会记恨苏阿姨吧？” 柳青青看看苏婉溶，在她略显得苍老的脸上，那些世俗的臃肿彻底脱落了，露出人性的光辉。 而窗外的晴光，也华丽丽斜进病房。 柳青青淡淡一笑：“委屈谈不上，不过当时确实是挺尴尬的。嘿嘿嘿。” 苏婉溶伸出一只手，握住柳青青的，微胖的手指头，还是挺有力，“从今以后，我就拿你当我女儿看待。对了，护工阿姨，帮忙把西瓜切了吧，今年的西瓜都特别甜，咱们大家都吃一点。” 额哦，今天，身边人一个个都怎么了？ 忽然都对我这么好！ 第191章 马一鸣是个戏霸 下班回家的时候，柳青青走在路上，忽然听到身后汽车朝她按喇叭。 柳青青往边上靠了靠，同时回头看去，昏暗的光线里，发现是一辆雪白色大众。 大众，确实挺大众的，反正满大街跑的，都是这种车。 只不过，这一辆特别干净，纤尘不染的，在这条老马路上，一片旧建筑中间，特别显眼。 车窗徐徐摇下，里面坐着的人剑眉星眸，鼻子高挺，面如冠玉，竟然是马一鸣。 “柳青青，上车，一起吃饭去！”马一鸣发出热情的邀请。 或许是因为受了谷铮这个反面教材的影响，柳青青看到马一鸣帅气的脸蛋，反而觉得不靠谱。 柳青青一撇嘴，没好气道：“你怎么又换车啊？” 马一鸣这车里面说：“这还不是因为你！前天那辆越野车到你们学校跑了一趟，被拍了。只好临时买了这辆廉价车，先随便用用。” 淦！ 柳青青在心里计算阴影面积，一边扭转了头继续朝前走。 马一鸣放缓车速，在其边上慢慢开着。 “喂，你怎么还生气啊？” “我又没生气！”柳青青口不应心地说。 马一鸣继续：“别生气啦，我请你吃饭，咱们和好吧，好吗？” 柳青青秀眉一皱，“话可不能乱说，我们什么时候好过了？” “好吧，”马一鸣崩溃地说，“你可以说我们没好过，但那几块石头，是你送我的不是？” “那不是你自己要的吗！怎么了？” “现在那几块石头，天天晚上大放光明，跟夜明珠似的。” “哦？”柳青青道：“那岂不是好事？” “固然是好事，但它们一颗颗烫得很啊，在客厅里滚来滚去，把瓷砖都融化了。现在我家的客厅，地板上都是一条条弯弯曲曲的隧洞，好像蚯蚓爬过似的，糟糕透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柳青青心里发笑，想说：真是活该。 这么一想，柳青青秀气的脸上，有了花朵般的笑容。 马一鸣浑不解此笑何意，“快上车啊！”就要下车来替柳青青开车门。 但柳青青脚步不停地朝前走，走着，就到小巷的巷子口，从这里可以拐到自行车车棚里去，马一鸣的汽车跟不进去了。 马一鸣急了：“喂，你到底怎么说啊？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正说呢，猛地里，头前一辆自行车闯出来，差点撞上马一鸣的车。 那自行车连忙掉头，又差点儿撞上柳青青。 柳青青伸手强按住他车头，把他自行车停下了。 “哎哟！”那人大叫一声，声音熟悉。 柳青青细看时，见是罗阳。 罗阳长吁一声：“青青，是你呀，没撞着你吧？”这放眼一看，就看见了马一鸣，问：“青青，这不是明星马一鸣吗？” “恩。”柳青青点点头。 罗阳大约也知道了前一日在校门口的事，说：“所以，你是因为孙滢才认识他的，对不对？” “不对！”马一鸣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车，好像是故意斗气一般，插入罗阳和柳青青的中间，把柳青青挡到自己身后，“我怎么认识她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他么的是谁？” 口气一如霸道总裁吃醋发飙。 柳青青连忙扯住马一鸣衣摆，想说：错啦，错啦，这一回不用你表演！ 柳青青大约不知道马一鸣是个戏霸，连导演他都敢掐呢！更何况是你柳青青？你说不表演就不表演啦？ 而且人家很敬业的，善始善终，既然拿到一个剧本，非要表演到底不可！ 柳青青不是在扯马一鸣的衣摆吗，马一鸣顺势就握住了柳青青的手，“乖，咱们------” 这话说到一半，罗阳已经涨红了脸，把自行车一丢，也跨上两步，迫到马一鸣跟前，“放手，她是我女朋友！” “你女朋友？呵呵。”马一鸣自信地笑笑，把头朝罗阳右后方一点，“她答应吗？” 罗阳的右后方，站着童小小。 童小小也是手上拖着一辆自行车，颇自觉地在两米左右的位置站着。 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凑巧？ 所以，这绝对不是凑巧！ 罗阳和童小小是一齐骑着自行车从车库里头出来的！ 马一鸣正是因为看到童小小，才下车的。 可是柳青青刚才没有看到童小小啊。她的眼里只有罗阳！ 柳青青下意识地往马一鸣身后退了一步。 “这是误会，我可以解释。”罗阳说，“青青------” 这时候，童小小站在远处幽幽地说道：“青青，你不能这么嫌贫爱富，看到人家有钱就往上贴。罗阳虽然没有马一鸣有钱，但是他真心帮你的。你租房子的时候，罗阳自己省吃俭用，还替你垫付租金呢！” “什么？”柳青青吃了一惊说，“罗阳，这是怎么回事？” 罗阳讷讷地不说话。 童小小代替他道：“你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吗？房租都是要付三押一的，你有听说过付一押一的吗？他替你付了两个月租金三千块，然后交代房东，跟你说付一押一。” 原来如此，柳青青到今日才恍然大悟，“罗阳，你没跟我说呀！” 罗阳说：“要是我跟你说了，你愿意接受吗？青青，难道你不明白-------” 柳青青异常难受，在童小小注视的目光下，真堪比被人剥了一层皮。“可是，你却跟童小小说了。” 罗阳瞧了柳青青一眼，“那是因为我要告诉她，我爱的人是你。” 柳青青此时五味杂陈，心乱如麻，实不知是何滋味，只是麻木地取出手机，“罗阳，那钱我还你。” 童小小翻了个白眼，歪着头说：“哎哟，你还人家三千块就完了？人家在你困难的时候帮助你，那是人家对你的情分。而你现在还他钱，只是你的本分。你以为还了这个钱，你就很高尚了？” “啊------”柳青青双手不由自主抖动起来。 童小小的话如同一个个冰锥，但也确有其道理。 只听马一鸣道：“哦，原来你帮了我女人一个大忙，以前我不知道，多有得罪。这里有三万，我十倍得还你！这样行了吧？” 说着，果然把一刀软妹币，往罗阳的自行车筐里一扔，拉了柳青青就走。 马一鸣把柳青青扔进车。 柳青青混乱地叫道：“马一鸣，你干嘛！你干嘛呀！” 马一鸣给柳青青系上安全带，“你给我镇静点，失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马一鸣回到驾驶室，启动车子。 “谁说我失恋？”柳青青一抹散乱的长发，不料抹到一手的眼泪。 第192章 霸道总裁附体了是吧! “别以为你有钱，你就可以胡作非为！”柳青青哭着说。 马一鸣道：“我不是我以为，而是有钱真的可以任性！” 这么说的时候，马一鸣已经把车子缓缓开了出去。 柳青青从后视镜看到罗阳扶着自行车，伤心的眼神看着汽车远去。 不知道为什么，柳青青又是心疼罗阳，又是心疼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心疼谁。 “你拿这么多钱什么意思？故意给人难堪是不是？” “是啊，替你打他脸啊！”马一鸣不知悔改地说，“你看看，我又替你解围一次，你自己说，拿什么谢我吧！” 还说谢你呢，我想打你！“停车！停车！我要下车！”柳青青叫道，去扳车门，但一时没有打开。 马一鸣嘿嘿笑说：“早知道你要开门，我已经锁住了-------喂！”马一鸣的声音猛然拔高十八度，“喂，别抢方向盘啊！” 车子在路边停住了。 马一鸣生气地用他的两只大手按住柳青青的双肩，把她压在副驾驶座位上，“你是个疯子啊！你又不爱他！这么激动干什么！” “胡说！”柳青青奇怪道：“我怎么不爱他了？” 只感觉他帅气的脸蛋几乎要贴上自己的，男性气息压迫着自己的躯体，柳青青连吐了三个字，“呸！呸！呸！” “你要是爱他，为什么不肯接受他的帮助？连三千块钱都要计算地这么清楚！” “刚才就应该跟那女的说，罗阳高兴为我花钱啊，因为他爱我呀，管你什么事！噼啪噼啪打她脸，你怎么不说？” “反而说：罗阳，那钱我还你。” “你这不是给那女的机会打你脸嘛！” 柳青青渐渐停住了挣扎，泄气地躺在车座上。 马一鸣继续道：“要不是我帮你，你今天这口气咽不下了！你还不谢谢我？” “呵呵，你个童儿将军，也就敢在我面前厉害厉害吧！” 柳青青不说话了。 于是，马一鸣放开柳青青。 “说吧，晚上吃什么？” 又没有听到柳青青回答。 马一鸣掉头看了柳青青一眼，只见她秀气的脸上罩着一层严霜，眼神好像呆了，怔怔望着前面某处，一语不发。 马一鸣笑道：“好了啦，痛痛快快吃一顿，把什么都忘了，好吗？我们还是好朋友呢！” 柳青青仍不说话。 马一鸣就顾自启动了车子，往前面开去。 过了一会儿，车子从一座恢弘建筑的侧门进去。 进入车库，白色大众滑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稳当当的停进车位。 话说，马一鸣的车技还挺6。 马一鸣卸下安全带，“天香楼，你想吃鲍鱼就鲍鱼，海参就海参，连佛跳墙都有。”马一鸣介绍说，“下车吧。” 柳青青愣怔了一分钟，忽然说道：“你说得不对，我不用罗阳的钱，是因为罗阳现在还没有工作，他的钱都是他父母的钱。如果是他自己赚的钱，我会用的。” 马一鸣吃了一惊，“我的天！”他差点笑得跌脚，“你怎么还在想这个问题？------好吧，你最爱他，行了吧？” 见柳青青迟迟不下车，他又坐回到车上，陪着她。 “失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也失恋啊。”马一鸣说。 “啊？”果然柳青青转了头，好奇地将马一鸣英俊的脸蛋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谁呀，谁不喜欢帅哥，连帅哥都舍得甩？” “左莉，丽丝，雪蜜儿，莎莎，大概是这些吧，多了------” 马一鸣说的都是当红女明星的名字，艺名吧，或许，有些耳熟，可惜柳青青一个也不认识。 只见柳青青噗嗤一声，破颜为笑，马一鸣郁闷地说：“原来你也八卦啊？” 柳青青说：“你那些都是炒作的嘛，浮云，别以为我不知道。” 马一鸣露一个会心的笑容。 柳青青又说：“我知道你女朋友是谁。” “谁？”马一鸣反过来好奇地问。 “凌月容，是不是？” 马一鸣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柳青青道：“你爸爸说的呗。” “恩。”马一鸣的眼神黯淡下去，一时失神。 车库里，路灯很少，外面显得暗戳戳的。 好一会，马一鸣复又自嘲地笑笑，“原来你不看我的新闻，倒是会看我老豆的新闻。” 柳青青说：“你爸爸拍的电影都很棒啊，我很喜欢看。” 马一鸣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泄气，“所以，我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他，对不对？” 柳青青听他口气奇怪，又掉头看了马一鸣一眼，但马一鸣转向车外，不让柳青青看见他的双眼。 “你们不是父子吗？你干嘛跟你爸爸比嘛！吃饱了撑的！” “我干嘛跟他比？”马一鸣重复了一句，“吃饱了撑的！”忽然又大叫一声，“现在可以下车了吗？大小姐？” 柳青青道：“吃饭就不去了，你送我回家吧。” 马一鸣不高兴道：“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柳青青正经道：“罗阳的钱，我尚且不用，没道理要花你的钱。” 马一鸣道：“可我的钱是我自己赚的啊，我爱给谁花就给谁花。” “再说，我弟弟在家呢，没道理我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他就孤苦伶仃在家里喝西北风。”柳青青说。 马一鸣道：“那咱们回头接上你弟弟一起。” “你到底开不开车，不开车，我自己走回去！”柳青青立即去开车门。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马一鸣已经意兴阑珊，系回安全带，“回去，不吃饭了！” 马一鸣倒出车子，出了车库，依旧上了大马路。 此时汽车在武林路一带，柳青青的出租屋在汽车位置的南边，但马一鸣脚踩着油门，车子是往北开的。 “喂！你搞错方向了吧！” “没错，没错。” “错了！错了！你现在是往郊区开吧？” “对的，我就要把你送到拱宸桥，然后让你走回去，哈哈！” 谁叫你惹我！现在马一鸣的心情很不好，车速飙地老快，不停地超车。 果然到拱宸桥绕了一圈，从一些偏僻无人又暗黑的巷子里穿过。 柳青青说：“你这完全是白费劲，你怎么不送我到湘湖去，那里更偏一些。” 马一鸣怔了一怔：“湘湖是哪里？”我只听说过h市有西湖，没听说过湘湖呀？ 这把尴尬了，论h市的地形，马一鸣还没有柳青青熟悉。 ------ 又在h市的西北角转悠了一阵，马一鸣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放缓了车速，徐徐地开回到市区，来到莫干山路，往后头一拐，进入别墅区。 马一鸣把柳青青带回了自己的家。 “下车！”马一鸣替柳青青打开车门，语气颇是霸道。 又霸道总裁附体了是吧？！ 第193章 红烧金龙鱼 柳青青赖在车座上不动，说：“我说的回家，是回我自己的家，不是这里。” 马一鸣道：“你那算什么家，只能叫出租屋好嘛！我这儿才是家！” 柳青青针锋相对道：“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你这顶多算房子好吧！” “好！房子，是房子！”马一鸣讨饶道，“我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房子里，就没见过家，行了吧！我的大小姐，公主，女王殿下，请下车吧！” 马一鸣毕恭毕敬向柳青青鞠了一个长躬，左臂伸出放在胸前，让柳青青扶着他的手下车。 想不到马一鸣不仅长得好看，还挺有趣。 好吧，柳青青秀气的脸庞再也忍不住，给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 真的像是女王一般，矜持地，右手轻轻扶住他胳膊，下了车。 马一鸣带着她来到金碧辉煌的客厅。 说起来，这个客厅真是命途多舛。 首先是遭到火焰将军的弩机攻击，把吊灯和沙发，以及门框都射坏了。 马一鸣已经更换过一遍吊灯。 第二次，外星人大战，整个吊顶都塌了。 好在蓝妖们临走之前，施灵力将其复原。 现在，这客厅，还是如第一次看见那般雄伟华丽，而且干净整洁，粗壮的柱子，泛着黄光的大理石墙面，闲置的壁炉，都在述说着此间主人的身份地位。 除了脚边的地钻，被外星人石头蚀刻，一条条，蜿蜒曲折，如同蚯蚓，说不出的诡异。 “你看。”马一鸣指着那些蚀刻痕迹说，“大小姐，帮忙想想办法呗。” “我有什么办法。”柳青青说，顺着曲折的刻痕，找到一颗外星人石头，俯身捡了起来。 石头在柳青青的手中格外安静、乖顺，散发着温柔的朦胧光线。 马一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发现这石头清清凉凉，就跟普通的宝石没什么差别。 但，柳青青一放下，它即刻调皮地在地砖上蚀了个洞，像什么调皮的小动物一般，在洞中打滚，很快将洞口扩大，然后继续滚。 所经之处，地砖不是裂开就是被融化。 “这怎么办？”马一鸣发愁，心想，难道只有把这几颗石头还给柳青青？他有些舍不得。“你肯定有办法的！” “是啊，大少爷，你看它虽然能蚀刻地砖，却没有融化泥土，否则的话，一直融化下去，岂不是可以把地球穿一个洞？” “哦！对呀！”马一鸣一拍大腿，立即去搬柱子边上的花盆。 花盆中培满了土，当中植着一颗碧绿的发财树。 有点沉，但马一鸣素日锻炼身体，浑身肌肉，倒也搬得动，一点点挪到柳青青身边。 柳青青把石头放了一颗在花盆中。 石头落在土里，固然不会把泥土融化，可是却不住在泥土上打滚，不多时，靠近发财树，树干嗤嗤冒出黑烟，腾地一下，窜出火苗。 “哎呀呀！”马一鸣大声喊，拔腿往厨房里跑去。 不多时，马一鸣拎着灭火器进来，拔去保险销，胶管对准着火的发财树，不知道为什么，泡沫没有喷出来。 “怎么搞的？”马一鸣检查胶管。 “笨蛋，你没有按压把手嘛！”柳青青夺过灭火器，对着把手一按，一堆泡沫喷在了马一鸣脸上。 一时间，马一鸣的上半身，都被白色的泡沫给淹没了。 马一鸣摔坐在地上。 “卧槽！”马一鸣一抹脸，再要喷时，发现发财树的火已经灭了。 石头正在柳青青的手上。 “好危险啊！”马一鸣说，同时感到后怕，倘若这几颗石头，早碰到发财树，那他家不早被烧光了？ 他起身在客厅内寻找易燃物品，这一看，还真不少。 门窗，电视柜，都是木头制品。 沙发的脚虽然是金属，但沙发面是皮制品，恐怕也是容易燃烧的。 之前没有火烧房，他这也算是捡回一条命了吧！ “现在怎么办？”他怔怔地看着柳青青。 实名羡慕，柳青青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将外星人石头串成手链戴着。 他却对这些石头毫无办法。 “你记不记得，谷小墨说过，l星球的人吸收恒星的能量，但不同古国的人身体的机能有所不同，导致他们能够吸收到能量的属性也不同。青龙古国的人，其灵力属水性，而白虎帝国的人，灵力属于火性。” “哦？” 确实，当天，谷小墨是介绍过一些关于l星球能量之类的话，不过，那时候，马一鸣只当谷小墨是在开玩笑的，谁知道谷小墨说的是真的啊，马一鸣当然也没有记。 “这些橘子怪都是白虎帝国的人，他们的灵力属火性。”柳青青说，“火应该怕水。” 柳青青举目四望，正好，玄关边上有一个大鱼缸，鱼缸里面养着两尾金龙鱼。 柳青青二话不说，将石头扔进去一颗。 急得马一鸣直叫：“别扔，别扔。” 来不及了，石头入水，发出嗤嗤响声，好像是喷泉一般，冒出一道水花。 不多时，金龙鱼就翻起了肚皮。 这是--------熟了？ 马一鸣哭丧着脸，“我才刚刚买的。两条鱼，十八万。” “你说什么？你脑袋被水淹了吗？十八万买两条鱼？！” “算了，算了。”马一鸣无可奈何摇摇头，“晚上吃红烧金龙鱼？” 柳青青给了其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这不是观赏鱼吗？能吃？” “能吃。”马一鸣说，“就是味道不怎么样，不鲜嫩，吃起来像鲶鱼一样。” 柳青青又给了其一个同情的眼神，“你吃过？” 马一鸣不答。 柳青青乐坏了，“好，一会烧的时候别忘记放盐。” 马一鸣说：“得亏这是金龙鱼，不是蜗牛，否则，你会被抓去坐牢的。” 柳青青一撇嘴，“放心，h市没有这种法律。” 马一鸣拿了网兜，捞起阵亡的两条金龙鱼，最后还是将它们丢进了垃圾箱。 十八万就这样没了，柳青青果断是个败家娘们。 石头悬浮在鱼缸里面，还在嘟嘟冒着泡，但是很安静。 仿佛还在发光。 马一鸣关了灯。 果然，石头在水里缓缓地旋转着，光线不像之前那么耀眼，而是十分地柔和，随着水波荡漾着。 经过水和玻璃的折射，变得五彩缤纷。 好像是玄幻的北极光，每转动一次，就变幻出不同的形状。 那些光线，落在两个人的脸上，一个帅气英俊，一个明艳动人，都带上了迷幻的光。 马一鸣看看鱼缸里的石头，又看看鱼缸外的人。 “好美啊。”他由衷地感叹着，也不知道是在称赞石头，还是在称赞人。 柳青青把另外三颗石头也丢入了鱼缸。 四颗石头的光线在水中一起激发，显得更加美轮美奂。 第194章 戏精!敢情都是在演戏呢你! 石头漂浮在水中，大约过了一刻钟，那些奇幻又瑰丽的光线才慢慢散退了，只剩下一些朦朦胧胧的黄光。 柳青青又观察了一会，确定这些石头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不会再对马一鸣产生危险。 “好了，它们现在很乖罗。” “恩恩。” “那我走啦。” “恩恩。” 马一鸣正专心致志地研究这些石头，竟好像没有听出柳青青的弦外之音。 柳青青心说，这人真没礼貌，过河拆桥。刚才要我给他处理外星人化石的时候，就殷勤备至、说尽好话，现在弄好了，连送都不说送我一下！ “以后没事别打我电话！” “恩恩，走好不送！”马一鸣说。 柳青青出了客厅，门外是好大一片木头搭的平台，摆着雕花的茶桌和椅子，边上一把遮阳伞已经收了。 下了平台，才是花园。 花园中间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 马一鸣追出来：“你真走啦？------等会儿，我送你！”马一鸣嘻嘻笑地说。 柳青青道：“你不是说‘走好不送’吗？” 马一鸣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你不会生气了吧？------你真的生气了？” 连忙去开车，在别墅门口的路上，追上柳青青。 放慢车速，摇下车窗，在她边上开着，“贾宝玉说得不对。男人固然是泥做的，女人却是气做的。” “哼哼。”柳青青知道他要说什么，顾自埋头走不搭理他。 果然，马一鸣道：“否则何以一天到晚生气，是不是？” “好吧，我向你道歉。”马一鸣的认罪速度倒是挺快的，而且丝毫没有什么面子上的顾虑，“快上车吧！你走路不累，我这样跟着你一直到医院，可要累死我！” 于是柳青青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带。 马一鸣问：“你家在哪里来着？” “四季青后面。” 车子稳稳穿过h市，一路华灯璀璨，仿若花树银花，竞相开放。 一转眼，到了四季青的大马路上。 柳青青指着一个路口说：“就停那吧。” 马一鸣朝那里望了一眼，见是批发商场的门面，“这不是你家吧。” 柳青青道：“在这里面，我自己走进去得了。” 马一鸣道：“我送你进去吧。”车头一转，已经拐进商场侧面的小巷。 只见里头乌漆麻黑的，连路灯也少。 “这小路怎么那么黑？外头看着是大都市，拐进来好像到了荒郊野岭。”马一鸣说。 “还好我进来了。否则，你一个人在里面走，可不安全。” “对了，往哪儿拐来着？” 马一鸣问得迟了，直接被前面的墙逼停。 “往左拐嘛！~”柳青青叫道。 “你又不早说。” “谁知道你，就这一条道，你还能开错，自己去撞墙！”柳青青死不悔改地说。 马一鸣打死方向盘，倒车，偏偏这条巷子极其狭窄，连倒了好几把，才把车子开回到正常道上。 “然后呢？” “然后开到底就往左拐。” 马一鸣拐向左边，走了一会，到了个小路口。 “然后呢，不会再向左拐吧，一直左拐就出去了。” “所以往右拐罗！” 车子在小巷里拐来拐去，磕磕碰碰，崭新的车子竟碰掉好几块漆。 马一鸣倒也不以为意。 终于到了家门口。 柳青青开门下车，“今天谢谢你啦！” “那个，先别走！”马一鸣尴尬地说，“刚才拐来拐去的，我没记住路，你能不能送我出去--------” 柳青青-------淦！ 马一鸣也挺汗颜，“一会我再送你回来就是了。”然后展开小鲜肉强行卖萌撒娇的办法，“求求你了嘛，青青~~” 这音调足够让柳青青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柳青青只好坐上车，麻溜地指点他出去。 一会儿，已来到小区外面，最初的那幢商厦门前。 柳青青说：“好了，停车吧，我自己走进去。” “那怎么行！男子汉大丈夫，绝对不能让女人走那么危险的路！”马一鸣话说得干脆利落，车速也不低，呼啦啦从巷子里拐进去，七拐八绕，又不按原来的路。 柳青青在旁边叫：“错啦，错啦！马一鸣，你走错道啦！” 马一鸣哼哼着很不耐烦：“没错的，这条路也能过，我看得真真的。” 结果，不用说，马一鸣把自己搞迷路了------- 这条道，连柳青青也没来走过。 竟然全是农民房。 狭窄的小巷，有时候强行穿不过去，又无法掉头，只好一路倒着出来。 等到好不容易从迷宫里绕出来，不用说，马一鸣晕头转向，又忘记怎么出去的了。 “青青，麻烦你，再指点我一次。你这个小区太邪门了，所有的房子都一模一样！简直是八卦阵！” 又在小区里绕了一圈。 最后一次到柳青青出租屋所在的楼房门口，柳青青都不敢下车了，“怎么的？这次能不能自己出去？” 马一鸣挠头，“我试试-------啊，青青，你还是指点我一下比较好-------这不能赖我，这全怪你这个小区路况太复杂！” 就在柳青青快要崩溃的关头，马一鸣忽然间爆发出一阵长笑，“算了，算了，不玩你了，你下车吧，我走了！” 啥！你说啥！ 敢情，你都是在演戏呢你！ 戏精！ 柳青青爆出一声怒吼：“马一鸣，你几岁了？！很好玩吗？” 马一鸣完全不为所动，“呵呵呵。”笑得跟花朵一样。“你玩我那么久，我只是收你一点利息好吧！别忘记你还欠我一口，等我嘴巴好利索了，我一定要咬回来！” “神经病，妥妥的神经病，不用鉴定了！”柳青青气呼呼下了车。 马一鸣却又从车里探出头来，“青青，明天带上你弟弟，我们一起吃晚饭啊？” “吃什么晚饭咧！明天我吃了你！”柳青青生气地说。 马一鸣也不以为意，反而道：“好的，那说定了哦，明天晚上六点，我到这里来接你，那时候你已经下班了吧？” 柳青青讶异的，“你哪知耳朵听见我说同意了？” 马一鸣一副老练的样子，笑说：“因为女人喜欢说反话呀，你说不同意，那就是同意。所以，没错的，你同意了！要不然你说个同意试试？” 什么逻辑！ “我懒得理你！”柳青青进了楼道门，喀拉一声，把门关上了。 马一鸣在后面呆呆地看了一会，才脚踩油门，往前开了车子出去。 也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好像今天晚上，路边的灯光特别明亮，也特别温暖。 感到，这个城市，不再像起初那样陌生。 第195章 当人类的思想被外星人劫持 马一鸣回到家。 唔，确切地说，是回到房子，回到一座空荡荡的别墅。 暂时称之为家吧。 从楼下到楼上，把家中的灯一盏一盏都打开，把别墅里每一个房间，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都照亮。 他倒不是怕黑。 只不过，怕孤独。 跟他在旧金山的家一样，尽管装修地很豪华，但如果不开灯，通常总是阴森森的。 母亲会坐在某个角落，发呆失神。 他痛恨那种感觉。 现在，他坐在h市这间别墅的客厅里头，想到这座客厅曾经被摧毁，暴力地摧毁！他就感到痛快！ 他吃了点儿面包，喝了点儿红酒，然后从书房里抱出吉他，盘腿坐在沙发上。 在脑海里翻遍所有的歌曲，都找不到适合表达自己心情的那一首，所以他就随意自己谱了一曲。 开始唱歌。 要激烈一点的乐调。 ------ 旧世界，旧世界， 打坏， 不复存在。 旧规矩，旧规矩， 和你， 说声拜拜！ 这里是新时代， 你的眼眸， 忧伤不再！ 这一个是坏小孩， saysaysay 我将不再 回来！！！ ------ 他重复唱了几遍，觉得很满意。 返身到书房，取来纸和笔，决定把这首新曲子，记录下来。 气氛有些奇怪。 -------不，不是因为他心情荡漾在一种自由的气息中。 不是来自于他的内心，而是来自于周边的环境。 他放下笔，用力思索。 到底是哪里不对？ 当他四下环顾，眼光扫过玄关处的鱼缸，他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 金龙鱼！ 已经死了的金龙鱼，被他扔进垃圾桶的金龙鱼，居然复活了，在鱼缸里游来游去。 他跳下沙发，冲到鱼缸边上，以手触之，鱼缸的玻璃仍然暖手。 这种温度条件，按道理，金龙鱼是不能活的。 可现在却在鱼缸里安静地游动，好像很惬意似的。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外星人又来了？ 他知道，外星人有复原物体的能力。他曾亲眼见到外星人，复原了他家倒塌的客厅，那么复活两条金龙鱼应该是不在话下的吧？ 他跑到厨房，掀开垃圾桶的盖子，见鬼了，金龙鱼的尸体，明明还在垃圾桶里啊！ 他感到不祥。 连忙伸手去裤兜里取手机，没有摸到，肯定是刚才弹吉他的时候掉到沙发上了。 他正要出去客厅，忽然发现前面站着一个人。 他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发现对面的人跟他一样，好像吓了一跳的样子，跟他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动作。 哦，是面镜子。 他伸出手，果然摸到镜面，冰凉的触觉。 奇怪，他家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面镜子？难道是董叔买来的？ 他把镜子搬开。 更多的镜子出现了，一面又面，环绕着他，每一面都照出他，而另一面又照出这一面的镜像，一个个叠加。 每一面镜子后面都是无限深邃的空间。 他摇摇头，这绝对不是董叔干的！~ 外星人！啊啊啊啊！ 他心中呼叫着，绝对是外星人！ 只是这一拨外星人是敌是友？ 他还是赶紧给柳青青打个电话！他这样想着，就朝前走。 奇怪，他的身体穿过镜子，仿佛镜子是个虚空的存在。 难道是他的意识出现了混乱？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镜子碎了，碎裂的镜片割伤了他，他低下头，看见伤口缓缓地在他手臂上裂开，缓缓地流出血液，他感觉到了疼痛。 见鬼！ 柳青青你快来，这场面我应付不来，啊啊啊！ 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啊啊啊！ 手机，他要穿过这个镜子阵，取到手机，然后给柳青青打电话求援。 他的脑子这么一转念，忽然发现手机难道不是在自己手里吗？ 他按下电话号码：138------ 不对！不对！ 他深吸一口气。 让他好好捋一捋。 首先是，他感到不对，所以看到了不可能在鱼缸里出现的会游动的金龙鱼。 他感到有点害怕，所以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觉得这世上不应该有鬼，所以自己的影子变成了镜像，让事情变得合理化。 事情还是诡异，他看到了更多的镜子。 他穿过镜子，身体没有任何感觉。 他觉得不应该如此，所以镜子随之碎了，而且割伤了自己。 他想到给柳青青打电话，手上出现了手机------- 每一步，都是他先那么想，意象才在眼前出现。 这说明什么？ 他的思想被劫持了？ 他的脑子被输入了非现实世界的代码。 缸中之脑，人所体验到的一切最终都要在大脑中转化为神经信号。 假设一个疯子科学家、机器或其他任何意识将一个大脑从人体取出，放入一个装有营养液的缸里维持着它的生理活性，超级计算机通过神经末梢向大脑传递和原来一样的各种神经电信号，并对于大脑发出的信号给予和平时一样的信号反馈，则大脑所体验到的世界其实是计算机制造的一种虚拟现实。 因为缸中之脑和头颅中的大脑接收一模一样的信号，而且这是他唯一和环境交流的方式。 从大脑中角度来说，它完全无法确定自己是颅中之脑还是缸中之脑。 如果是前者，那它的想法是正确的，他确实走在大街上或者在划船。 如果是后者，那它就是错误的，它并没有在走路或划船，只是接收到了相同的电信号而已。 一个大脑无法知道自己是在颅中还是缸中，因此这世间的一切可能都是虚假的、虚妄的。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果然，闭上眼之后，那些影像还是清清楚楚地呈现在眼前。 现在，他就是缸中之脑。 外星人真特么的阔怕。 他们劫持自己的思想，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他回忆谷小墨曾经跟自己说过的那套l星人的体系。 唔，l星必然是出现了什么战争。 那么，谷小墨、柳青青，和他马一鸣，都是被动卷入的蓝星人。 特别是自己，对l星的一切毫不知情。 其中，柳青青也许不是无辜的，因为她身上有外星人的灵力。 他们要找的，应该是柳青青。 所以，假如他拨下这个电话，等同于泄露了柳青青的信息。 更何况，这个手机，根本就是假的。 他这么想的时候，手中的手机果然消失了。 四周的镜子也消失了。 身上的伤口不痛了，唔，伤口消失了。 他睁开眼，看见一个黄毛怪坐在他家的客厅。 “想不到，蓝星人的脑子并没有那么笨。” 现在，马一鸣可以确定，这个是敌对状态的外星人，就跟他家鱼缸里那几颗被石化的几个外星人一样。 第196章 原来我是这么邪恶的吗 马一鸣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那黄毛怪指指鱼缸：“你们的本事不小，居然抓住了我四个维九的将军！告诉我吧！威武大帝现在哪里？只要你诚实，我肯定不会伤害你的。假如你不诚实------” 黄毛怪用他那双燃烧般的火焰眼望着他，“我也有办法读取你脑中的信息！只不过需要多耗费一点时间而已。” 原来，他是跟踪着石头的信号，找到这里来的。马一鸣心想，却不知道这个威武大帝是谁。 假如他现在泄露柳青青的信息，算不算是叛徒？ 哦，他们会能够读取自己脑中的思想。 所以，假如他现在想要保护柳青青，隐藏柳青青的话，那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去想柳青青。 想点儿别的吧！ 想想母亲。 她现在应该还在旧金山的别墅，跟往常一样，坐在家中的某处，双眼失神地望着大洋彼岸。 也许是在想父亲，也许是在想自己。 不，这不能想。 马一鸣心想，外星人会顺着自己的思路寻到自己的母亲，带给她折磨，他不想给她带去麻烦。 那么，想想父亲？ 父亲的一身都很荣光，在香江的辉煌年代，拍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电影。 直到如今，那些影片还在国内外的夏族人中循环播放。 假如，外星人寻到他拍摄的现场，一阵电光火石，让人分不清是电影场景还是现实，岂不是很搞笑？ 但------他没那么恨他吧？ 那么，还是唱歌吧！ 马一鸣抛开外星人，顾自取过吉他，重新坐在沙发上，手指拨动琴弦，猛力地歌唱： 旧世界，旧世界， 打坏， 不复存在。 旧规矩，旧规矩， 和你， 说声拜拜！ 这里是新时代， 你的眼眸， 忧伤不再！ 这一个是坏小孩， saysaysay 我将不再 回来！！！ ------ 也许外星人能从他脑中读到一长串的乐谱。 唱歌给人类听，有什么稀奇；成为天皇巨星，有什么稀奇。 唱歌给外星人听，让外星人，为人类的音乐着迷，发疯，抓狂，哈哈哈，想想都吃鸡！ 马一鸣继续： 手握这一个空酒杯， 荡漾不出昨天你的美， 时针它在不停地摆呀摆， 明天的你， 眼里是否还带着那一滴泪。 ------ 唱了一会儿，他的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一个人的影子。 起初是很朦胧的，他知道这是虚幻，但渐渐清晰起来。 看清了，她穿着水蓝色的鱼尾裙，一丝丝亮线，如春天的湖面在太阳底下闪着粼粼波光。 她是柳青青-------唔，假的。 她从没有穿过这条裙子。 但她现在穿着这条裙子在他面前，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还露出一抹光洁的香肩。 她姗姗前行，渐渐靠近自己。 伸出一只纤纤玉手，细长的手指按住了他的。 琴弦“嘎嘣”一下，音乐停止了。 “哦，不要，别这样！”马一鸣叫道。 黄毛怪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嘿嘿笑，“你在叫谁呢？这都是你自己脑子里的，别人可没办法！” 马一鸣心说：卧槽，原来我是这么邪恶的吗？ 话说，她穿着鱼尾裙的样子，可真性感。 她浅浅地笑着的样子，可真温柔。 亲一口吧，他心内有个强烈的声音在说。 他抬起头，眼见她嫣然俯下身来。 额哦，两唇相触，宛如过电。 不可以，不可以！ 他清醒的头脑又在告诫自己，会被外星人围观的。 而且，她是假的啊，是假的！ 但他混乱的脑子又在不停反驳，既然是假的，那就是别人看不见的啊。 难道想象都不可以？ 是的，不可以，另外一个声音说，外星人会读取你脑中的数据啊！ 但她凤眼含笑含俏，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媚意荡漾，实在太过诱惑。 要吧！要吧！她都已经这样了！ 忽然一扭头，看见黄毛怪得意的笑容。 不行！不行！是假的！假的！ 不能让他们得逞！ 不能！ 马一鸣终于大喊一声，从沙发上跳下来，推开她往屋后跑，然后扑通一声跳入泳池。 ------- 次日傍晚，柳青青下班去取自行车，路过医院侧门那条窄巷。 猛然地眼前一黑，一个类似麻袋样的黑布当头罩下。 一贴着她的身子就往里缩，不住地往里挤压她的身体。 柳青青只觉得身体都要爆炸了！ “救命啊！救命！”柳青青大声叫。 看守自行车棚的保安闻声出来，只见侧面的小巷子里幽暗昏黑，可是空荡荡的，并没有一个人。 奇怪，他挠挠头皮。 猛地听见“砰”地一声巨响，好像是炸弹爆炸似的。 他急忙循着声音追出去，转过一个拐角，只见有两个黑衣人物，笃笃笃向后飞快跑出去。 路边一个女孩子，正自嘟嘟哝哝拍打身上的灰尘。 一名浩然正气的男子，扶着她，陪护着她。 想来是过路的单身女子，被抢劫，幸亏让这男子救了。 这女子，保安倒有些面熟，应该是本院的医护人员。 岂有此理，竟然在他的地盘闹事，保安连忙拔步朝那两名黑衣男子追去。 “站住！别跑！”保安的嗓门也挺大。 ------ 这一边，柳青青也是气得发抖，不住地甩那男人的手，“放开！放开！敢惹我！看我不打死他们！” “哎哟，算啦，你一个女孩子！”那人劝道。 柳青青听这声音，这才看清了，其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居然是马一鸣。 柳青青看见马一鸣，第一反应，居然是四下里看看，有没有罗阳会突然出现。 “你又来这里干嘛，不是让你别打我电话吗？” “我没有打你电话呀，我直接找你来啦！”马一鸣狡辩。 “不用找我，我和你没别的话说了！”柳青青丢下马一鸣，往车棚里走。 马一鸣从后跟上，“你这个人真是忘恩负义啊，刚刚要不是我，你都被人麻袋套走了，好嘛！” “什么？你救我？”柳青青一时愣住了。 这是什么戏码？英雄救美？ 只见马一鸣站在昏暗的路灯底下，白皙的脸上似笑非笑。 柳青青浑身一战，“卧槽，你安排的是吧！”抡了挎包就往马一鸣身上乱打，“那两个人你找的吧！” “居心不良！你这个混蛋，小心我报警！”柳青青乱打了一阵，马一鸣抵挡不住，只好朝后退去了，坐回到那辆白色大众的车上。 副驾驶座上坐着“董辉”呢！ “靠！”马一鸣说，“蓝星的人类，智商普遍不低啊，这都被她看穿了！” “董辉”说：“可不是，蓝星人类不但没有灵力，而且在蓝星的动物里面，武力值也是普遍偏低的。论奔跑的速度比不过猎豹，论力气比不过棕熊-------所以，他们只有在智力上，稍微补偿一些。” 原来这两个人，并非马一鸣和董辉。 而是l星白虎帝国的人幻化的。 第197章 外星人要和人类比智商 幻化成马一鸣和董辉的，一个是白虎帝国的司令官斑子，一个是维八将军伯都。 连司令官都亲自出马，看起来，白虎帝国方面对柳青青是志在必得。 一会儿，刚才跑去的两名黑衣人跑了回来。 司令官斑子训斥道：“你们两个，刚才是谁自作主张要用四维罩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她的体内有威武帝的灵力？！区区一个四维罩能困得住她？” 一名黑衣人道：“但她的灵力不是已经被朱雀女帝封住了吗？” “哼。”司令官斑子道，“威武帝的灵力，当年，就是我们的白额帝王也惧怕他。朱雀女帝的黑金珠能封得住？只不过现在柳青青不会运用罢了，否则我们这些人加起来也不是对手！刚才要不是我急中生智，就打草惊蛇了！你等着回去受处罚吧。” “是！”这名黑衣人被训得毫无还嘴之力。“那现在怎么办？” 司令官斑子道：“按原计划行事！千万不要给我乱生枝节了！” “是！”黑衣人恭敬道。 司令官斑子命令：“还不快去送信！” ------ 柳青青走到车棚门口的时候，听到周晴护士长在后面叫她。 “柳青青！柳青青！哦哟，总算找到你了，有你的一封信！” 柳青青回头，看见周晴追得气喘吁吁的。 柳青青很是过意不去，“一封信嘛，还劳烦你送过来。其实我明天上班的时候再拿好啦。” “哦。”周晴说，“我的车子停在后面，刚好顺路，他们说你刚走，所以我就给你带过来了。” 周晴说的车子，自然不是自行车，是汽车。 柳青青说：“谢谢。” 周晴把信交给她，就走了。 柳青青就着车棚门口的灯，往信封上看，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的“柳青青（外孙女）亲启”。 居然是外婆来信？ 信封落款的地址，也是家里的。 柳青青马上就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外婆怎么了？ 病情加重了？ 还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但是奇哉怪了，现在的电信怎么发达，如果有急事的话，打电话不好吗？ 怎么想到写信？ 柳青青立即拿出手机给舅舅打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接了起来。 “喂，舅舅吗？我是青青，最近外婆身体好吗？” “好呀！好得不得了！外婆的事不用你管！” 舅舅的语气粗鲁，好像很担心柳青青兴师问罪的一般。 当然，这符合舅舅的人设。 尽管已迈进21世纪，在大夏国的农村，依然奉行儿子养老送终。 女儿过问，会被认为是大不敬的事。 柳青青这个外孙女就更差得远了。 舅舅也摆出了一种，好像跟柳青青多说一句话，都会影响他名一声的那种嫌弃。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写信？ ------ 另一边，幻化成马一鸣的司令官斑子，脸色黑沉了下来。 “我们漏算了一个关键点！还不快截断她电话！” 伯都愣了足有三秒钟。 司令官斑子咆哮道：“你们在搞什么？就不能事先读取她的脑电波吗？” 伯都道：“正如长官所说，柳青青体内有威武帝的灵力，所以她的脑电波数据不容易读取！” 想要像控制马一鸣一样，控制柳青青，是不可能的。 伯都还是执行了司令官的命令，通过l星设备，切断了蓝星手机的电磁信号，插入他们的。 …… 柳青青听到手机里有一段杂音。 她以为是舅舅那边信号不好l 因为山村嘛，信号被重重大山阻挡，在某些角落，就算断了信号也是常事。 但奇怪的是，信号恢复之后，舅舅的口气和态度起了微妙的变化。 “青青啊，前两天你外婆在楼梯上摔了一跤，骨头摔断了！”伯都模仿其舅舅的声音，维妙维肖。 “啊？”柳青青吃惊道：“你刚刚不是说了外婆身体很好吗？” 只听“舅舅”说：“是啊，本来是很好，如果不摔这一跤当然很好！” “额……好端端的，外婆怎么就摔了一跤？”柳青青问。 “舅舅”说：“你外婆有脑中风，你是知道的呀，行动不便，她硬要爬楼梯，这不就摔跤了！” “舅舅”说得合情合理。 柳青青说：“那么送医院看看呀！” “送了，这不，开刀要钱，寻思着能不能问你借点。” “啊，这！” 借字不敢当，既然是外婆要开刀，柳青青身边有钱，自当取出奉送。 柳青青说：“我手头有五千，要不我先转四千过来，额，不，转四千五吧！” 剩下五百，她得做生活费。 在h市，五百，那真不经用。不过，再过半个月，她可以拿到一笔家教费用，勉强应付吧。 不料，“舅舅”说：“五千哪够啊！至少要五万！” 县城的骨科开刀那么贵吗？ 柳青青说：“可我现在还没有工作，哪里来这么多钱呀！” “舅舅”说：“你虽然没有，问你男朋友要一点！” “啊，这！”柳青青心里咯噔一声，“我哪有男朋友？” “舅舅”说：“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你在h市结交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我们都听柳香花说了！” 啊，柳香花这张大嘴巴！说的是马一鸣呢吧！ 问题马一鸣，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舅舅”继续：“青青，你好样的！找了这么富贵的男朋友！山窝里飞出去一只金凤凰，还不得帮帮你的穷亲戚呀！” “为了你读书，你两个舅舅为你出力可不少，以前你没有生活费，舅舅还支助过你呢！对吧！” 对的，柳青青心里吐槽，给过十块，还是在她为他包了两百块红包过生日的时候！ 话说，当时不是说了，这十块钱是生日礼物的回礼吗？怎么就变成救济了！ 这也算了，问题马一鸣真不是自己男朋友！ 就算是，也不能张口问人家要钱呀！ 我成什么了我！ “舅舅”想得还挺长远：“话说我们家的房子，也该修一修了！” 卧槽了！ “喂喂喂，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信号不好……先挂了……一会再打给你！”柳青青强行挂断电话。 …… “伯都”向斑子打个搞定的手势。 幻化成马一鸣形象的斑子就下了车，来到车棚前面，果见柳青青在看信呢！ “马一鸣”一把夺过信件，对着光念道：“日前，你外婆从楼梯上摔下来，断了腿骨，需开刀，急要五万块钱！请尽快汇来！” “马一鸣”深邃有神的双眼得意地看着柳青青：“小妖精，碰到难处了吧？要不要帮忙？” “哼！”柳青青本来就很烦恼，看到“马一鸣”自然没好气，“信还我！怎么能偷看别人信呐！” “马一鸣”啧啧：“五万块，小数目啦，我可以给你的。” 简直是来拉仇恨的，柳青青道：“你有这么好心？” “马一鸣”笑道：“好心谈不上，只要你告诉我威武帝在哪里，别说五万，给你五十万也没问题。” 第198章 壁咚 “威武帝”？ 柳青青倒是有几分耳熟。 “哥，你找人，你上警察局，贴寻人启事啊，找我干嘛？” “再不然，你上直播间哈，那什么播主都有，秦始皇，汉文帝，汉武帝，玉皇大帝，连西厂公公，开疯府都有！你上那儿玩去！” 岂不知蓝星现在是娱乐至上的年代吗。 司令官斑子幻化的“马一鸣”，就给整懵了，“啥玩意儿？” 柳青青正色道：“马一鸣，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就算偶然相识，也代表不了什么，以后别来找我了，行吗？” 司令官斑子版本“马一鸣”被带乱了节奏，“喂，你这么说话，太伤人了吧！为了你，我家的客厅都被搞坏了两次！我有怨过你吗？现在你居然让我再也别找你？” “马一鸣”一副旷世怨男的表情，“我可是帮过你很多次了！” 柳青青道：“以后用不着你，总之，你别再找我就是了！”说罢，就要进入车棚。 旷世怨男“马一鸣”一把拉住柳青青道：“好，你可以不理会我，那你外婆呢？你外婆的病难道你不管吗？救命的钱你也不要啦？” 柳青青道：“我不能刷花呗吗？”凤眼里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心想，为什么有钱人都姓马？ 司令官斑子怔住了，蓝星人居然还能这么玩？ 早知道，应该多说点数额才对！ 五十万，花呗刷不出吧？ 一着出错，满盘皆输。 “好！”这个顶着马一鸣英俊外表的司令官斑子说，“你要跟我一刀两断，是吧？那么，把我们之间的账算算清楚！” 柳青青道：“别提那卖身契，那张纸没有法律效应的，你应该清楚！” 司令官斑子用马一鸣的身份说：“但你还欠我一口，没咬回来，我现在要咬回来，我们就当掰算清楚了！” “啊？” 柳青青瞪大了灵秀的双眼。 上次为了帮助孙滢，口不择言，就答应了马一鸣。 没想到马一鸣这货，这货，竟然是这么记仇的啊？ “你真要咬我？” “对，你咬我嘴巴，我也咬你嘴巴，这叫以牙还牙，公平合理！”斑子说。 柳青青深吸一口气。 都怪自己给自己挖坑，这把要把自己活埋了。 “在这里？” 柳青青先抬头往车棚的大门看，那保安追着黑衣人出去，现在还没回来。 此时四下无人，但愿罗阳别出现才好。 一想到罗阳，天了噜，没这么凑巧的，居然真的从巷子口里冒出来一个罗阳。 这罗阳，一见柳青青和“马一鸣”面对面站着，他也就在巷子口那旮旯站住了，幽怨的眼神看着柳青青。 柳青青的心直往下沉，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改天吧。”柳青青说。 但“马一鸣”拉住她不放，“改哪天？就今天吧！你不是让我以后都别找你了？” “呵呵呵。”柳青青尬笑，“但今天不方便。我没刷牙。” “没事，我不嫌弃。”斑子大力一推，壁咚，把柳青青按在墙上。 紧接着，就露出很黄很暴力的神情。 柳青青皱眉呀，小心脏噗通乱跳。 话说，罗阳，你是个死人嘛，这样都不救伦家！ “你害怕了？”斑子用着马一鸣的颜值，酷酷地问。 “你再不放手，我报警！” “呵呵，想我放过你，简单呀，告诉我威武帝在哪里，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啊，真的，真的，好啊！”柳青青惊喜地说。 其实，此时，斑子也甚欣喜，早知道这招有用，还整什么信啊！ “所以，威武帝在哪里？” “那个，能不能先告诉我威武帝是谁？” “妈的，你耍我！”斑子怒道。 柳青青好不委屈说：“是你耍我吧！我只知道汉武帝、魏武帝、晋武帝、成汉武帝、后赵武帝、宋武帝、齐武帝、梁武帝、陈武帝、北周武帝、后唐武帝，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威武帝啊！” “你怎么没听说？你身上的灵力不就是威武帝的？”斑子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喏，就是这个人！” 照片里的孩子，穿着迷彩军服，脸色肃穆，眼神刚毅，但样子却是龙青宝。 柳青青破颜而笑，“你居然说他是什么威武帝，他是我弟弟好吗？” “什么？”斑子也很诧异，威武帝居然假装是柳青青的弟弟？真服了他！“所以你弟弟，现在在哪里？” 柳青青笑道：“我弟弟当然在------” 等等，柳青青忽然意识到不对，马一鸣跟龙青宝打过照面，没道理不知道他弟弟啊。 而且马一鸣昨天还邀请自己和弟弟一起吃晚饭呢！ 柳青青微微抬头，此时“马一鸣”正一只手撑在墙上，挡住她去路，下颌正在她眼角前方位置。 此处正在车棚门口大灯照不见的位置。 对于“马一鸣”那张如刀刻般的脸，只能隐隐约约看个大概罢了。 柳青青想起谷小墨说过的话，假的马一鸣没有胡茬啊。 她忍不住伸手往他下巴摸了一摸，额，光溜溜的。 斑子反而被柳青青没来由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他吼道。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柳青青识破了！ “我准备好了，你咬吧！”柳青青说。 “啊？”这一下，把斑子雷到了，他只是想打听威武帝的下落而已，没真打算咬她的，蓝星的人类有没有细菌啊？ “你真决定了？”斑子慌兮兮地说。 “决定了！”柳青青说，一边偷偷摸摸在挎包里掏“十维罩”。 “你不担心你男朋友误会？”斑子指指远处的罗阳。 “你要咬就咬，动作快点，其他的事，都是我的事，不管你的事！”柳青青心说，那个罗阳也是假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我真的咬了哦！”斑子示威般把头略略凑下。 柳青青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斑子崩溃：蓝星的女人这么开放的吗？ 这样子想的时候，猛地脖子已经被紧紧勒住了！ 斑子感到有一种压迫力，从四面八方，不对，十面十方，把他往中间挤。 “糟了！十维罩！”这是斑子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他就被困在了十维监狱里面。 从三维的空间看，他已经变成了一颗澄黄的石头。 柳青青捡起石头，放入挎包，拐角的罗阳已经不见了。 外星人！ 他们来了多少？ 他假装马一鸣的样子，而且还开来了马一鸣的车，这说明------马一鸣已经------ 不行，她得去他家别墅看看！ 第199章 遭遇抢劫 司令官斑子的消失，瞬间引起了其他外星人的恐慌。 这些人慌手慌脚跑回到马一鸣别墅。 镇守在别墅的白额帝，大发雷霆，“你们都是有经验的灵者，怎么会这么疏忽？！简直像白痴！” 伯都心有余悸，“没想到这个十维罩这么厉害。” 当时，伯都是幻化成罗阳的形象站在拐角的，目睹了司令官被固化的全过程，“还好我跑得快，要不然我也被她弄死了！” 白额帝冷笑一声，说：“哪有这么厉害！这十维罩，不过是朱雀帝国科学研究所偶然试验成功的科技产品。只能把人困在十维空间，但并不能杀死你们！” “哦？”伯都对于十维罩的来历并不清楚。 事实上，十维罩的出现也就近来的事情，仅限于白虎帝国和朱雀帝国的高层少数人知道。 白额帝说：“伯都，有一句话，你还是说得很对。那些灵力很低，甚至毫无灵力的人，会发展智商，以作为补偿。你看看我们l星的科学家，有哪几个是灵者？” “朱雀帝国的灵力值，在我们l星的三个帝国当中，是最低的。因此，她们对于科技产品的开发最投入。这个十维罩就是在她们的实验室中产生。” “不过，做出这个十维罩，有很大的偶然性。朱雀帝国试验许多次，都无法做出第二个十维罩。否则，她们要是大批量制作十维罩，哼哼，别说我们白虎帝国，就是青龙古国也会被她们灭了！” 伯都恍然：“所以，女帝就把这唯一的十维罩献给了我们？” 白额帝道：“不错，她们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低调卑微求生存而已。当然，只要青龙古国还存在，我是不会去动她的。” 伯都说：“现在，柳青青有了这么一件武器，真是头疼啊，我们根本不可能是她对手。一方面，她体内封印有威武帝的灵力，如果用灵力攻击，会激发她体内的灵力释放，另一方面，她手持着十维罩，我们又不能用常规武力解决她！” 白额帝道：“我已经联系玄女帝，让她下来帮忙。这个十维罩是她做出来的，当然要她来负责。而且，据我所知，她跟蓝星的这个人类女子，还有很微妙的关系，只要她出面，柳青青没理由跟我们作对。” 伯都担忧道：“但是，玄女帝肯帮助我们吗？以她的智商，应该知道，一旦威武帝死掉，我们接下去就会对付她了。” “恩。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暂时先跟她签订一个和平的协议。”白额帝想了一想，仿佛觉得这样做的话不免有些吃亏，所以踟蹰起来。 伯都说：“在下有个建议，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哦？”白额帝说，“一旦我们灵力不够的时候，就只能拼智商，拼计谋了，你说，什么办法？” 伯都小心翼翼地说：“十维罩确实是我们l星人的克星，我们无法靠近柳青青，但对蓝星人类来说，却只是一根无用的绳子而已。我们能不能利用蓝星的人类------” “你是说招募蓝星人类勇士？” “对，把她手上的十维罩偷过来，或者抢过来。” “这倒是个好办法，问题蓝星的人类肯帮忙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伯都信心满满地说。 “好！”白额帝赞赏地拍拍伯都的肩膀，“你的灵力值不高，但智商却不低。那你抓紧去办！” ------ 柳青青在医院附近转了一圈，再没有看见别的外星人，想来他们都已经逃走了。 她也不敢打马一鸣的电话，想来此时马一鸣多半已经被外星人控制了，打他电话容易暴露自己。 她打了个车，来到清凉别墅区。 出租车不愿进入别墅区，因为倒车啊什么的太麻烦，就在莫干山路的路口停了下来。 剩下的路需要柳青青自己走进去。 对此，柳青青倒并不特别在意，不就是多走几步嘛。 可是来到别墅区大门口，就愣住了。 看到有很森严的门岗怎么回事？ 一道铁门拉着，三两个保安在保安亭里值守。 看到是业主，直接打开闸让进去。 至于外人，则都需要登记、核对！ 说起来，柳青青来过这别墅区好几次了，怎么前几次，没有看到这？ 上一次，是坐马一鸣的车进去的。 柳青青也没注意这。 上上一次，是下大雨那天。 她逃着逃着就到那里了，她也不知道是龙青宝折叠了三维空间，还以为这个别墅小区本来就没有门禁。 上上上一次呢，也就是第一次。 是被火焰将军追赶。 火焰将军毁了围墙，她和谷小墨就直接从破损的围墙进入别墅区了！ 不过，现在，这个破损的缺口，已经重新垒上，而且粉刷好了。 新粉刷的痕迹，比老的要白一些。 柳青青沿着围墙一周晃啊晃的，看看有没有空缺的地方，至少地形好一点的地方，可以让她爬进去！ 当时天色已晚，加上周边没有多少路灯，所以一路都感觉很荒凉。 只见前后也有几个黑影在晃啊晃的。 这些人神色可疑，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人。 柳青青心说：难道这些人是来打秋风的，也想混到别墅区里面捞点油水？且看看他们从哪个缺口进去，自己也跟着捞点好处便了。 她哪里知道，这些人是白额帝指使伯都收买的人物，来盯她的。 黑戳戳的夜里，大家相互盯着，看了半晌。 忽然，后面这个人先动手了，伸手把柳青青往前面一推，前面那个人趁机抢柳青青的包！ “喂！”柳青青莫名其妙，“你们是否搞错啦！我不是有钱人啊！” 她想：自己的包里，除了手机，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不对，哦哟，那手机可是肾6，很值钱的，值一个肾呢！ 而且手机的app里还存着五千软妹币！ 不得了，柳青青的全部身家！ 柳青青拔腿追赶：“站住！我的包！抢劫啦！救命啊！” 但这一片区，根本就没什么人。 这是个团伙，不止一个人，柳青青眼见渐渐追上他了，这人就把包往前一扔，转给另一个人手里。 柳青青追赶不上，忽然想到手上还拿着一根绳子（十维罩）呢，就把绳子展开，当成鞭子去打那个提包的人。 正中那人的后脑勺，那人大叫一声倒了下去。 柳青青快步赶上，正要夺回挎包。 不料身后一人，持刀往她腰间一送。 柳青青腰部吃痛，身子摇了一摇。 那人又将刀胡乱地往她后背戳了几下。 第200章 今日，龙青宝要雪耻 身在珍珠四维空间的龙青宝受到震动。 龙青宝惊惶地问：智子，发生什么事，快去看看！ 智子：一群混混袭击了柳青青，她受了点伤。 龙青宝不可置信地：混混？ 智子：对，他们抢走了她的挎包，但没有抢走十维罩。 看到这里，龙青宝先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越发紧张起来：我姐姐人怎么样？要不要紧？ 智子：不要紧，火焰将军用灵力替她修复过了。 “哦。”本该高兴的龙青宝，双手抱头，跌坐在四维空间里，童稚的脸上，写满了沮丧，“我真没用，不是吗？” 智子：大帝，他们又回来了！ 龙青宝：谁？ 智子：那群混混！ 龙青宝：他们是来抢十维罩的吧！ 智子：经过的我ai计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龙青宝关心地：她能逃脱吗？ 智子：她没逃，还冲了上去，可能想要抢回挎包。 龙青宝------- 他怔了半晌：她不要命了吗？快切入画面！ 片刻之间，他面前的智子屏幕上，出现了八个视频画面，分别从八个角度拍摄的，柳青青与五六名混混搏斗的场景。 只见柳青青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挎包，拼了命往回扯。 在她的身后，有人举着一把水果刀，往她脖子上捅。 龙青宝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对着屏幕一点，按下操作，延展三维空间，使得柳青青和那名持刀汉子的距离一瞬间扩大了六倍。 刀子没有刺到柳青青，那人重心不稳，一个倒头蒜摔了下去，在柳青青身后摔个狗吃屎。 又，在柳青青的右手侧，有一名汉子，已经拉住了柳青青的胳膊，另一名汉子，就去抢她手中的十维罩。 好家伙，那玩意儿要是丢了，别说柳青青生命危险，龙青宝有倒悬之危，就是青龙古国也有可能被一锅端！ 龙青宝连忙延展三维空间，用力猛了，把那抢夺十维罩的汉子，仿佛被瞬间移位，异地输送，一下子到了一个四周无人的荒野地带。 柳青青返身一拳，重击在剩下这名汉子的鼻子上。 这汉子被打懵圈了，鼻血直流。 这一番操作下来，几名混混都觉得有点邪门。 怎么打都打不到柳青青，不管多用力，拳头或者刀子，总离柳青青有一段距离。 当中拎着柳青青挎包翻来翻去的那名汉子慌了，他们是为了五十万的赏金才来抢劫柳青青的，看来这钱不容易赚。 这汉子扔了挎包就跑。 柳青青大喜，冲上去捡回挎包，在里面翻了几下，手机、钥匙、钱包（当然钱包里没有钱）、饭卡、学生证，一样都没少。 这些人真奇怪，能换肾的手机都不要！那来抢她干嘛！ 与此同时，龙青宝兴奋地在四维空间里踱来踱去。“这些蓝星人类的小混混，他们不是自己来的，是被人差使来的！” 智子：经过我的计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白虎帝国的人派来的。 龙青宝激动地：没错，一定是这样。 智子搞不懂：可是大帝你这么高兴干什么？如果是白虎帝国来了大部队，大帝您就危险了！ 龙青宝双手叉腰，不屑道：所以，智子，你只不过是一台电脑。就算你的运算速度再快，也仍然不过是一台电脑！ 智子倒没有什么脾气：大帝，我本来就只是一台电脑。 龙青宝解释道：白虎帝国派来了部队，说明什么？ 智子：说明他们一定要将大帝置之于死地。 龙青宝：不，这只是一方面。反过来看的话，他们来了大部队，那说明白虎帝国的后防肯定空虚。 智子：大帝是要趁机进攻白虎帝国吗？ 龙青宝：没错！赶紧联系青龙古国司令部，全体灵者和科技部队，进入战斗状态！今日，就要对白虎帝国发起反攻！ 龙青宝仰头看天，虽然在珍珠四维里面，没有什么所谓的天空，但他神情中的慷慨激昂，根本无法掩饰：二十四年了，二十四个蓝星年！ 这二十四年里，失去灵力的龙青宝，进入蛰伏状态，忍屈受辱的，不止是龙青宝一个人，还有他身后整个青龙古国。 被攻击，被压迫。 失去大片的领土。 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龙青宝和他的青龙古国，苦苦支撑着。 终于等到今天这么一个反攻的机会。 智子：但是，现在蓝星布满了白虎帝国的监测智子，如果我们现在联系司令部的话，很容易暴露大帝的位置，大帝您会很危险。 龙青宝深吸一口气：没错，暴露我的位置，让他们派更多的灵者来对付我。我这边越是危险，l星的战斗就越是顺利。 智子：------- 龙青宝继续：但是我们消息的内容需要加密，不能让白虎帝国探觉我们的战略企图！速速去办！ 智子感慨：果然我只是一台电脑。 ------ 柳青青将挎包的肩带放长，斜挎在肩上，这样的话，就不容易被人抢走了。 没想到，别墅区周围竟然是这么的危险。 她心想，还是回到正门，想办法从大门混进去比较好。 她返身往回走，总觉得周遭的景色跟之前不太一样。 两边是一幢幢独立的别墅，她好像已经进入别墅区了？ 又走了几步，只见一道波浪起伏的白色的砖头墙体，上面按着一人高左右的铁栏杆，铁栏杆上面挂着茂盛的花旗藤。 正是马一鸣家的别墅到了。 花旗藤的花期是很长的，从第一次来到现在将近两个月，一簇簇玫红色的花骨朵仍在夜里断断续续地绽放。 不过稍微疏落了一些。 地上飘洒着许多花瓣。 柳青青傻眼了：怎么走着走着就来到这里？ 她自然是不知道，有个龙青宝在后面使坏——这次算不上使坏，应该算是好心帮忙吧。 正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青青。” 声音朴实中带着温柔。 是个中年女性的声音。 柳青青循声望去，只见围墙下，花旗藤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穿花布短袖衬衫的女子。 “你-------” “你-------” 两个人都犹豫着，相互打量对方。 这女子长方脸，长头发在脑后扎个马尾，没有化妆，可以断定其是农村妇女，但其面容，看起来是姣好的。 她的眼神，期盼中带着点儿迟疑，好像是那种千里认亲，近乡情更怯的那种。 柳青青的脑子里轰地一声。 只听那女子说：“你可认识我是谁吗？” 柳青青麻木地摇摇头，内心里竟然生出拒绝，不，我不想认识你！ 那女子露出愧疚的样子，“我理解，是我对不起你。” “但我，始终是你妈妈。” 第201章 玄女帝现身 “呵。”因为此事实在太过离谱，柳青青竟生出了不真实的感觉。 那女子道：“其实，这些年，我也一直很想你，有好多次，我都在你背后偷偷地看你。我觉得你------你能成长成今天这样，我也为你感到高兴------”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柳青青感到自己的口气很是冰冷。 她实在没想到，时隔二十年，再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竟然是这样的场景，她的心中也没有半点高兴，没有半点波澜。 仿佛她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自己而去，只剩下一副不痛不痒地躯体，机械地作出反应。 是的，她感觉不到自己的母亲。 反而感到，今天晚上的风似乎有些冷。 冷风吹着落花，在地上扑簌扑簌打着滚儿往前飘。 “你弟弟------”那女子说，“他现在在哪里，我想带他回去。” 柳青青猛然地眼泪掉下来了。 妈妈把龙青宝随意一丢，就是月余，现在她终于想起他来了。 现在她要带他回去。 恩，母亲抚养孩子，本来就是她应尽的义务。 但是柳青青心里这么痛是怎么回事。 她舍不得她弟弟啊！ 而且，母亲竟然一点都不关心她。 也有失望的成分在吧！ “他在家里。”柳青青哽咽着说，告诉了她地址。 “对不起，青青。”这女子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 二十年的抛弃，二十年的隔膜，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那么我去找他。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就不去了。”柳青青口唇干燥，很吃力说了这句话。“你快走吧，我还有事。青宝会为你开门的。” “哦，那么------”那女子指着她脖子上的那条链子，“能把这链子给我吗？” “啊！”柳青青又是一阵心痛，伸手从衣领里拽出链子。 这珍珠项链，是龙青宝给她的。 链条是白色的金属，在灯光下很亮，挂着水滴状的环形闭路吊坠，中间一颗圆润晶莹的珍珠，好像是水滴里一个圆月的倒影。 柳青青的脑海里浮现出龙青宝的样子。 他扑闪着天真的大眼睛说：“姐姐，你就是我最最喜欢的女孩子啊。” “很漂亮呢，姐姐。”龙青宝软糯的小嘴唇亲着柳青青的脸颊。 龙青宝郑重地说：“姐姐，你就是我最最喜欢的女孩子，以后你要永远佩戴着它，永远不许拿下来。” ------ 多么温暖有爱的龙青宝，虽然一开始给她带来了许多麻烦和不痛快的体验，但也给她带来了更多的快乐和依赖。 现在，她妈妈来了，要把这一切美好都收回去了。 额，妈妈，我实在恨你。 柳青青在心里说，二十年前，你抛下我，不管不顾，离我而去，已经给过我一次伤害。现在，你又要带走龙青宝！ 柳青青不舍地，纤纤手指抚过这圆形珍珠，只觉得它仿佛是一滴眼泪，有湿热的触感。 那女子在她面前伸出手来。 与此同时，龙青宝在四维空间里，已经吓得灵魂出窍。 龙青宝：这不是何莲，不是柳青青的妈妈！绝对不是！ 智子：没错，经过我的分析，她是l星的灵者！ 龙青宝：是白虎帝国的人！ 智子：不对，她身上的灵力属于木性，她是朱雀帝国的人！ 龙青宝惊呼一声：啊，她是玄女帝，这朵黑莲花，她一定知道我就在珍珠里面！所以故意要让我姐姐献出珍珠。 智子：根据我的计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这样。 龙青宝惊恐地：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通知我姐，让她不要把项链给她呀！ 智子：柳青青身上的灵力升级了，现在很难收到她的脑电波数据，而且，也很难把电波数据输送到她大脑里！ 龙青宝：利用蓝星人类的通信系统，把电磁波输送到她手机上！ ------ 轻轻笑声， 为我送温暖， 你为我注入快乐强电； 轻轻说声， 漫长路快要走过， 终于走过明媚晴天。 ------ 柳青青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电话。 里面响起龙青宝的哭声：“姐姐，你在哪里，我好害怕呀！有一只大灰狼，变成妈妈的样子骗我，还说姐姐要抛弃我，再也不管我了！” “大灰狼？变成妈妈的样子？”柳青青心想，难道外星人变成妈妈的样子去哄骗龙青宝了？ “是啊，是啊，姐姐。现在的大灰狼都进化了，会变成妈妈的样子，还会说那种奇奇怪怪的好话，其实她的目的只是吃了你。”龙青宝说，“姐姐，你可要小心，不要被变成妈妈的大灰狼给骗了！” 柳青青一怔，眼睛悄悄看向对面那女子。 只见她还是站在灯光下面，黑头发，黄皮肤，脸上微微有些皱纹，看上去是很朴实的一个中年妇女。 柳青青问道：“青宝，你怎么知道她是大灰狼变的？” 龙青宝说：“因为咱们的妈妈是个坏妈妈，早就不要我们了。如果她忽然变得好生好气，还说要养我，那就肯定是假的。” “是嘛。” 龙青宝的话意有所指。 就算是傻瓜也该听出其中的味儿来了。 柳青青看着对面那女子：“你不是我妈妈。” 那女子眨巴着双眼，竟是轻轻一笑。 如果仔细看，她黝黑深邃的双眼，泛着奇特的光，是一种能把人灼伤的光芒。 “对的，”她承认道，“我确实不是何莲，但我的的确确是你妈妈。因为你，就是我制造出来的。” “什么意思？”柳青青奇怪道，这个女人不说她是她生出来的，却用了“制造”那么一个词。 “所以，你也可以称得上是我的女儿。”那女人顾自道。 “等等，你说的制造是什么意思？”柳青青崩溃地问，难道活了24年，她想要来告诉她，自己根本就不是人类，而只不过是一个机器人？ 女人又笑了笑，表情慈祥，好像是长辈在怜爱晚辈的无知。 她看着柳青青，确实有点像母亲看女儿的疼爱，但也有作者看自己作品的那种迷恋。 “难道你觉得，生命，都应该是通过上一代的生命繁殖而来的吗？” 柳青青反问：“难道不是吗？” 女人问道：“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蓝星的第一批生物是哪里来的呢？” 柳青青不可置信道：“你别告诉我，是你们l星的人制造出来的。” 女人道：“虽然不是，但蓝星的第一个生物，确确实实，是从虚空中来的。” 女人伸出双手，在虚空中点了两下。 猛地，在虚空中出现了一些光线组成的图案。 很像是现代的高科技，立体全息投影。 光线围绕着柳青青，展示出40多亿年前的蓝星。 第202章 原来我，竟是帝女 那时候的蓝星，还没有大气，当然也没有水。 地壳不断发生剧烈运动，爆发了强烈的火山和地震。 使得整个蓝星表面看起来，是发光的熔炉，燃烧的炭火，到处一片通红。 原始大气产生了，是乌压压的烟，在空中缭绕。 天地是一片黑暗的混沌。 电闪雷鸣。 第一批蓝星生命——息粒如期降临。 这种微小的颗粒，是肉眼不可见。 但是玄女帝，把图像放大，放大。 好像是一台千亿倍的显微镜，让柳青青渐渐看到，它们是水泡样的单胞原体，在它身体边缘有若干纤毛，能缓慢地扇动。 这过程，引起了柳青青极度不适。 眩晕，肠胃翻腾。 一阵阵的呕吐。 “不要！” 柳青青想要逃。 但这些影像环绕着她。 生命的演化在继续。 蓝星产生了微生物菌母。 这是一种浮游生命，它们具有主动的升降能力。 它们不摄食，也不排泄，只是一枚不过尔尔的、生有尖小须毛的囊袋状腔体。 成千上万的微生物菌母。 放大了千万倍的微生物菌母，围绕着柳青青。 黑压压的，一片又一片，在她身边游弋。 仿佛触手可及，但实际上它们只是光线构成的影响。 柳青青仿佛置身于一个极其幽暗的宇宙空间。 产生强烈的孤独和恐怖感。 “好吧，现在我知道，生命是可以从虚空中产生的，请你结束吧。” 玄女帝在“宇宙的尽头”看着柳青青。 “难道你不觉得生命的起源很有意思？它们是宇宙最深的奥秘，经过几十亿年的进化，才产生了我们。” “是挺有意义。”柳青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这个展示颠覆了她对生命固有的认知。 母亲之于她的意义。 或许她应该重新思索。 睁开双眼，画面一转，来到了玄女帝的实验室。 那是一片黑暗的空间。 四周环绕着液体。 液体的上面布满乌黑的云。 电闪雷鸣。 一次又一次。 一颗胚胎在海里漂浮。 “你看，这就是你！”玄女帝把那个界面放大，再放大。 一个圆形的球状生命体。 表面棘状突起，如同一颗悬铃木的果实。 从切面看，又像一个风火轮。 起初它只是一个细胞，但是很快分裂成两个，四个-------继续分裂。 形成了胚胎------ 柳青青诞生了。 玄女帝抱着她来到蓝星。 她把她放在一堆枯草上面。 山，高高的山。 山的上面，是蓝天。 婴儿发出的哭啼声，引起了附近一农民的注意。 他循声而来，越走越近，高挑略显消瘦的身躯，皮肤黝黑，虽然年纪不大，脸上却已经有很深的皱纹。 这面容太熟悉了，太亲切了！ 是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柳青青不由得大喊一声：“爸爸！” 她朝他奔跑过去。 但是画面在这一刻消失了。 “现在你知道了吧？你就是这么来的！”玄女帝淡淡地说。 柳青青看着她波澜不惊的面容，真觉得她是个恶毒的皇后。 为什么不让她多看一眼她的父亲！ “不，不，你不是我妈妈。”柳青青固执地说。 她才不要接受这个现实。 玄女帝道：“虽然你是实验室制造，可你跟蓝星的人类一模一样，你不能算是个机器人。你就是一个正常的生命体。” 柳青青道：“这一切不过是你精心编造的谎言。” 她下了这个结论，完全合理，因为l星的科技显然比蓝星要发达地多，玄女帝制造这个影像毫不费力。 玄女帝平静的脸上，并没有显出生气，反而是带着理解地道：“我知道你恨我，因为你在蓝星的人类中长大，不可避免沾染上蓝星人类的情感。这24蓝星年里，我没有来看过你一次，你觉得我是一个狠心的人。” “但事实不是这样。”玄女帝的双眼泛出古井般的幽光，“我也是迫不得已。” “在l星，有三个帝国，青龙古国，白虎帝国，朱雀帝国。其中朱雀帝国的实力是最弱的。青龙古国在长时间内都占据c位，凌厉地发展。而白虎帝国一心想要扩展领土。朱雀帝国只有在二者的夹缝中，困难求生。” “我有许多儿女，但他们的结局------你在蓝星，是最安全的。他们，谁都不知道你的所在，甚至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你，这才能让你在24蓝星年里平安长大。直到你身上发展出跟蓝星人类不一样的潜能，才让青龙古国接受到你的讯号。” “你倒是自己想想看，你透视，你伤口自愈，你救活蓝星的病人，这些能力，都是从哪里来的。” 柳青青怔怔地听着，关于她身世的许多疑点，其实与玄女帝的话已经一一验证。 “这么说，难道我真的不是------可是，青宝是怎么回事？” 玄女帝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提醒你，，如果有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来找你，别让他靠近你。如果有可能的话，杀了他！” “啊！”柳青青大叫一声，“那封信原来是你写的！” 玄女帝道：“没错，那颗黑金珠，也是我带给你的，它是我们朱雀帝国的木性灵力，一碰到你的身体，就融入你的体内，在你的身体里面形成一道屏障，这样，在你受到攻击的时候，就会自发形成防御。” “是吗？”柳青青疑惑不定，从她过往的经历来看，这黑金珠的功效似乎跟玄女帝描述有所不同。 “可是，我怎么可能杀青宝，他是我弟弟------”柳青青说。 玄女帝道：“他并不是你弟弟，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白额帝已经亲自率了白虎帝国八维以上的灵者来到蓝星，目的就是为了要取他的性命。这件事已经不需要我们插手。” “而且，”说到这里，玄女帝红得发黑的嘴唇微微翘起，不免有些得意，“白虎帝国和青龙古国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他们之间相互消耗灵者，两败俱伤，这样，咱们朱雀帝国崛起的机会就来了。” 龙青宝在四维珍珠里听到玄女帝的一番话，气得发抖。 “黑莲花，你是世上最黑的莲花！” 他稚嫩的脸上，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倔强，“不过，你还是看低了我了，你怎知，我绝对不会让青龙古国的灵者来到蓝星跟白虎帝国血拼，反而，会让他们集中精力攻打白虎帝国的大本营。” “黑莲花，你的计划要落空了。” 不过，龙青宝也担忧，因为这样一来，他自己无疑已经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 只有柳青青手中的十维罩，能够助他抵挡白虎帝国的灵者。 正在此时，他听到玄女帝对柳青青说：“我的女儿，现在跟妈妈回去好吗？回到l星，回到朱雀帝国。这24蓝星年里，妈妈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在妈妈的心中，你比其他的子女更加牵绕着我的心。” “跟我走，妈妈以后要把朱雀帝国的女帝之位传给你！” 第203章 总有人想要谋害朕 此言一出，龙青宝大为忧虑。 这朵黑莲花，要打感情牌。 可是，青青啊，你可千万别跟这毒莲花走啊。 l星的重力要比蓝星大几十倍，你是蓝星的生命体，到了l星，会被压成肉泥。 也许，黑莲花会为你建造一座小型的模拟蓝星实验室，让你一个人安全地呆在里面。 但那样的生活，跟牢笼有什么差别？ 她还说把帝王之位传给你，这绝不可能，哪个子民会让一个终日不能出门的囚犯，作为自己的帝王。 当然，我现在就在你的珍珠项链里面，你一跟她走，我也间接变成了她的囚犯。 而我现在，没有半点灵力，只不过是l星的一个普通人------ 龙青宝战战兢兢，却听柳青青动情地喊了一声：“妈妈。” 完蛋了，龙青宝想，柳青青啥都好，就是感情太脆弱，妇人之仁，太要命。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玄女帝显是在安慰柳青青。 “从今以后，我们母女二人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好吗？就跟童话的结局一样。”玄女帝说。 “童话？”柳青青怔怔地重复了一句。 童话，自然是好的，童话里总是有公主，有王子，有美好的结局。 “对，童话。”玄女帝志得意满，周身都泛出光芒。 有什么羽翅从她身体长出来。 她的浑身变得乌黑。 乌黑而滚烫。 好像是中间燃烧着的那种炭火。 许多细细的绒毛漂浮在她身体四周。 “跟我走！”玄女帝向柳青青伸出手，向是上帝伸向子民的那种施舍。 当然，玄女帝身为一代女帝，有这样恩威并施的气度完全可以理解。 柳青青迟疑了一下，这跟她想象中母亲的形象，仿佛相差甚远。 她要的只是一个母亲，温暖的母亲，不是一位冷冰冰的女帝。 “怎么了，你对蓝星还有什么留恋吗？你的养父已经死了，姑且称他为养父，但他是个没用的人，早知道，我应该给你寻户好人家的。” “妈妈，你------”玄女帝对待柳青青养父的态度，让柳青青甚为反感。 尽管，养父没能为柳青青创造更好的物质条件，但身为农民的善良和朴实，是柳青青一生难以忘怀的。 玄女帝看到了柳青青的皱眉，但她显然理解错了。 “哦，不，或许你想要报复蓝星人类。没关系，等青龙古国和白虎帝国的战斗一结束。妈妈替你灭了蓝星，所有的蓝星人类都要消失！” “啊！”柳青青惊叫道，“你这话说得也太轻松了吧！” 好像蓝星的人类都是蝼蚁似的。 “你不相信妈妈有这种能力？”玄女帝说，“其实这很简单，只要让直径超过10公里的陨石撞击蓝星。” “它的破坏力相当于100万颗1.3万吨级的tnt炸弹，随着爆炸的威力，大量的尘埃送上天空，遮住太阳，使蓝星上数月不见天日，随之而来的全球性的海啸和地震。” “不但蓝星的人类无法在这场大灾难中幸存，超过百分之八十的物种，都会在这场环境巨变中灭绝。你说这样好不好？” 玄女帝在描述这场灾难时，异常平静，简直就好像，吃完早餐抹嘴那么寻常。 柳青青却听得心惊肉跳，“不，请别这样，如果你真的是我妈妈，那就不要这么做。” 玄女帝笑道：“你说不就不。实际上，蓝星的人类对于我们l星来说，不过像个巨大的蚁巢，本来也不屑于摆弄它。” “那么我们走吧！”玄女帝再次向柳青青伸出手。 在这一霎，柳青青其实已经做了决定。 “不，我不能跟你走。”柳青青说。 玄女帝问：“为什么？” “我的朋友，马一鸣现在有些麻烦，”柳青青思索道，“也许是被白虎帝国的人抓了，我想救他出来。” “马一鸣？他是你朋友吗？”玄女帝惊讶地说，“可是，你之前不是还说，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就算偶然相识，也代表不了什么，让他以后不要找你吗？” “妈妈，”柳青青愣了一下，“你都听到了？” 玄女帝说：“我要看到你，自然有办法，其实，很多时候，我在l星都看到你。” “是-------是吗？”柳青青难以尽诉此时的心情，也就是说，她的每一次伤心，每一次黯然失神，每一次受挫，每一次流泪，母亲都看到了？ 不，其实，她并不是自己的母亲。 她只是一个制造者。 虽然她制造了她，但她并非自己的母亲。 母亲的定义，与制造者的定义肯定是不一样的。 母亲是在一个世界，能给一个婴儿关怀，给予一个婴儿心的温暖，并引领她成长的人。 玄女帝显然不是。 “我不能跟你走，”柳青青更坚定了自己的选择，“马一鸣就是我的朋友。我要留在蓝星，而且我永远都不会去l星。” “为什么？”玄女帝显然被震惊了，“这里只是一个低质量的星球，它们的太阳甚至不能为身体提供能量，必须通过摄食来补充机体能量。这太麻烦了。它的存在对我们l星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可我是蓝星的生命体啊，难道你，忘记了吗？”柳青青感慨地说。“你走吧！” 这一次是她抛弃了母亲，而非母亲抛弃她。 是她主动的选择。 也许，父母之爱最终指向的本来就是分离。 就好像蒲公英的种子，要离开母体。 ------ “孩子，你最好改变你的想法，因为凭借你的十维罩，无法困住白额帝。”玄女帝说。 听到这句话，身在四维珍珠里的龙青宝又吃了一惊，十维罩困不住白额帝。 白额帝的灵力升级了吗，还是有别的法子，可以逃脱十维罩。 只听柳青青说：“但我想试试，为了我的朋友。” “好吧。”玄女帝结束了最先的震惊，但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悲伤，“这是你的选择，但是，假如你被白额帝抓住了，我是不会损害朱雀帝国的利益来救你的。” “恩。”柳青青含着悲壮的心情点点头。 玄女帝解释说：“我的子女有很多，也许不下六百个，为了任何一个，我也不会损害朱雀帝国的利益，希望你能明白。” “好吧，我明白。”柳青青咬唇。 玄女帝便向柳青青伸出手，“现在，把那条珍珠项链给我吧。” “啊？” 柳青青和龙青宝两个一齐吃了一惊。 龙青宝尤其，吓坏了，总有人想要谋害朕，奈奈的！ 第204章 l星三国混战 “不！”柳青青双手按住胸口，紧紧地护住项链，“这是我弟弟的，是他将来要送给他媳妇的！” 玄女帝哂笑一声，“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他根本不是你弟弟！” 柳青青道：“那么，他也不是你儿子！你凭什么要他的东西！” 藏身于四维珍珠中的龙青宝长松了一口气，浑身酸麻的，竟软瘫在地板上。 “这一把真是把我吊到了嗓子眼，奈奈的，青青就是这一点好，重感情！” 智子不识好歹地：大帝，你刚刚才说，青青哪里都好，就是感情太脆弱这点不好，妇人之仁，太要命。 龙青宝果断否认：我没说过！ 另外一边，玄女帝触手伸出，看来是准备抢了。 柳青青把手中的十维罩一抖。 玄女帝倒退一步，触手缩回半尺。 “我儿，你难道要用十维罩来对付我吗？”玄女帝双眼好像木炭一样要燃烧起来。 显然，玄女帝很愤怒。 然，柳青青笃定地点头，“别逼我！” 在柳青青的内心里，显然龙青宝比玄女帝要亲热得多，有血有肉，仿佛真的有血缘关系。 相比之下，玄女帝多么冰冷！ 你才是实验室制造出来的！ 我柳青青是有血有肉的蓝星人类！ 二人相互对峙片刻。 玄女帝乌黑发光的嘴唇向上扬起，似是自嘲，“对了，我不应该要它，我傻了，留着他，才能让他们打起来！” “你说什么？” 柳青青尚未想明白何意，猛地一阵热浪从后袭来。 “毒莲花！”那人的声音如滚石，“你想让白虎帝国与青龙古国鹬蚌相争，你朱雀帝国渔翁得利！” 热浪滚滚，不止是围墙上攀爬着的花旗藤着了火，便是空气，仿佛都要燃烧起来。 哔哔啵啵，如有人在空中打着响指。 在l星，白虎帝国的灵者，灵力属于火性。 而朱雀帝国的灵者，灵力属于木性。 火克木。 白额帝正是玄女帝的克星。 这也是为什么，多年来，玄女帝对白额帝俯首称臣，不敢稍有违抗的原因。 但今天，玄女帝却傲然说，“对的。不可以吗？” “你做梦！”白额帝发出一声虎啸！ 随着这一声大喝，白额帝一掌击出，卷起附近的空气，如同滚火球一般，飞速向玄女帝扑去。 玄女帝举掌反击，但她攻出的黑金灵力，一接触到白额帝的火球，就好像扬汤止沸，在火上添加木柴。 玄女帝的身体如同被扔入炼炉，所有的毛发都变得通红。 玄女帝乌黑的脸上也渗出冷汗。 但那冷汗旋即便被蒸发，丝丝冒着热气。 白额帝露出尖森的牙齿，发出冷笑，“你的愿望要落空了，威武帝早已经像斗败的公鸡，今天我一定能收拾地了他！” “至于你！”白额帝说，“本来我还想多留你一段时日，但现在看来，是不用的了！” 说罢，手上催劲，更多的火性灵力从他体内被催发，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攻击波，甚至波及到柳青青。 只听“嘭”地一声巨震。 就好像银瓶乍破水浆迸，轰然是大海倒翻，银河长泻。 柳青青困于体内的灵力，不可遏制地被激发出来。 与白额帝的灵力相撞，无异于直径10公斤的陨石撞击地球，亿万吨级的tnt炸弹爆炸的威力，空气中大量的气体被拆解，形成一片巨大的质子云，向四周扩散。 白额帝的打击被抑制住了。 柳青青替玄女帝解了倒悬之危，她自己也被击飞出去，在路上倒转了几个跟头。 腹内翻江倒海，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白额帝虽然只退了一小步，却也好不吃惊，“原来威武帝的灵力如此之强，这还是被困在封印体里面，若非如此，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他抬头喃喃自语：“威武帝的灵力值，在l星当属第一。” 玄女帝趁机匆匆逃逸。 她那乌黑的尾翼在身后拖得老长。 白额帝竟置之不理。 “威武帝！威武帝！”他大叫数声，声音里饱含各种不服。 随之，却又鼻子里嗤了一声，“只可惜你的脑子却太过昏聩，居然妄想什么和平！” “哈哈哈！”仿佛阴谋得逞一般，他爆发出一阵奸诈的长笑。 这笑声，让柳青青十分难受。 她回转头，瞪着白额帝道：“和平，那不是很好吗？” “当然好，”白额帝嗤笑道，“特别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民众，最喜欢支持他！只可惜，在l星，和平是不可能和平的！” 看到柳青青不解的目光，白额帝洋洋自得道：“哼，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l星的人类，可以直接通过摄取阳光来获得能量，就好像你们蓝星的植物一样。” 柳青青怔了怔，虽然不能理解l星的人类是如何摄取阳光获得能量，但她觉得：“这不是很好吗？” “很好，当然很好。”白额帝说，“在你们蓝星，植物是动物的食物，但在l星，人类这种‘植物’偏偏修炼出了灵力，站在蓝星生物的顶端。 “因为能量唾手可得，这就让l星的人类大量增长。” “l星的质量是你们蓝星的六十倍，但即便体积再大，对于不断膨胀的l星人类来说，仍然是有限的。” “我们虽然科技已经足够发达，却又不能迁移，因为其他恒星的光谱不同，无法为我们提供能量。” “既然大家都想活下去，到底谁能取得活下去的资格，唯一的办法，就是打。” 柳青青讶然：“竟然是这样。” 白额帝道：“在这种情况下，威武帝居然妄想着三国罢战，大家和平，岂非是痴心妄想吗？” 柳青青道：“然而总该有别的办法。” “没错，就是这样。”白额帝说，“当年你母亲玄女帝就是这样哄骗威武帝的，哈哈。” 说到这里，白额帝不由得又是发笑，“玄女帝知道自己的灵力绝对敌不过威武帝，她骗他到太阳外围，诓他坐上了向太阳发射的火箭。” “利用恒星的核爆温度，迫得灵力脱离了威武帝的躯体。” “失去了灵力的威武帝在太空中流浪了很长的时间，一定很煎熬吧，但没想到他居然有毅力活了下来。” 说到这里，白额帝叫道：“威武帝，哈哈哈，你还要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吗？让一个女人为你挡刀？什么时候，堂堂l星青龙古国的威武帝变得这么窝囊？” 仿佛他知道，威武帝就在边上。 而此时，身为威武帝的龙青宝，确实听见了白额帝的所有话语。 听到白额帝的声音，龙青宝激动异常，通过智子，指挥青龙古国司令部：快，就是现在，对白虎帝国发起总攻！ 龙青宝下达了攻击命令。 至于留在蓝星的白额帝，龙青宝默念一声：青青，现在全靠你了！ 第205章 白虎帝国的司令官反水了 白额帝眼望向柳青青，眼中露出凶光。 “真是天助我也，威武帝的灵力很强，可是封印在你的体内，就不值一提。我杀了你，就等于杀了威武帝！” 他一步步朝柳青青走去。 柳青青本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奇异的是有一股暖流从她的右手回流到她的胸口。 仿佛是清醇的甘露，使得她浑身如置于美丽的花海。 她明白是火焰将军在替她疗伤。 柳青青在刹那之间恢复了体力。 但她仍静卧于路面当中，渐渐等待时机。 她的左手紧贴地面，耳朵压在左手上，使她甚至能够清晰地察觉到地面的轻微震动。 一些浮沉正在随风飘起。 一步，两步------- 当火焰将军离她不到一丈远，柳青青忽然腾空而起，右手甩出，十维罩向白额帝束去。 但------ 十维罩并没有束缚住白额帝。 他像一条滑溜溜的鱼，往外一闪，就从十维罩滑开去了。 柳青青连试几遍，届是如此。 白额帝遂得意地哈哈大笑：“你以为用十维罩能困得住我吗？如果区区十维罩能对付得了我，玄女帝早就把我给办了，又怎么会把十维罩献给我！” 柳青青讶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龙青宝也是呆了：看来，白额帝的灵力又提升等级了。 谁说不会呢，毕竟二十四个蓝星年过去了，白额帝一直在修炼。 而自己------龙青宝品尝到了一丝苦涩。 白额帝对柳青青道：“你看到了，威武帝现在只是个缩头乌龟，宁可看着你被我打死，也不会出来救你！你还要维护他吗？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就放了你。”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柳青青费力地道。 龙青宝紧紧地咬牙，双手握拳，直到手指关节咯咯作响。 智子在边上劝他：大帝，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龙青宝小小的身躯扑在珍珠四维的内壁上，双手敲打着墙壁。 柳青青能觉察到珍珠的震动，甚至能感受到龙青宝此时的痛苦-------如果说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柳青青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柳青青把胸脯一挺，从容地说：“他不是缩头乌龟，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逞强斗勇，只是匹夫所为。你以为你杀了我，白虎帝国真的就赢了吗？” “哼。”白额帝奸笑着，“杀你是迟早的事，但我现在偏偏不，我要折磨你，直到威武帝现身为止！” 他伸出毛绒绒的右手，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空中打个响指。 马一鸣应声从别墅的大门中走出。 唔，不是马一鸣，而是被柳青青困入十维罩固化的司令官斑子。 万万没有想到，白额帝把斑子从十维罩里面放出来了。 白额帝居然能把斑子从十维罩里面放出来！ 柳青青看看手中的绳子：十维罩，已经成了无用之物了吗？ 白额帝不无卑鄙地指挥斑子道：“现在她是你的了，你可以用实际行动告诉她，那个马一鸣的蓝星人类，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斑子望望柳青青，又望望白额帝。 柳青青朝斑子晃了晃手中的十维罩。 示威，十维罩对白额帝没有用，但对你，应该还是有用的！ 斑子浑身剧烈地发抖。 是出于害怕吗，他显出了自己的原形。 跟火焰将军差不多，是长着橘色毛发的外星人。 但他一挥手，没有向柳青青攻击。 手掌的中间裂了个洞，仿佛火龙喷火，吐出长长的信子，上下摇摆着，竟向白额帝扑去。 白额帝猝不及防，浑身竟被火焰包围。 他连忙施展白虎灵术，双手合在胸前，划出一个八卦样的图形，把所有的火焰围在里面。 “斑子，你疯了吗？” 斑子好像抓狂一般，“我不知道呀，大帝，我的脑子是想对柳青青攻击的，但是灵力不由我控制。” 白额帝的灵力固然比斑子高出很多，但骤然受到斑子攻击，还是闹了个手忙脚乱。“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因为你被十维罩固化过之后，你身上的灵力就自动认主了？” 斑子身上的火焰不断向白额帝喷发，嘴里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大帝小心！”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白额帝猛地把胸前的八卦往前推出去。 在八卦的后面，是长长的飘须一样的火堆。 从侧面看去，就好像是一只巨型水母，有着蘑菇云一样的形态。 斑子惊恐道：“大帝，你要杀我？” 白额帝狰狞地露出尖牙，“既然你已经认他人为主，那我自然要杀你！” 水母的雨伞在接触到斑子身体之后，斑子整个身躯发出耀眼的黄光。 冲击波向四周散去。 空气仿佛燃烧起来。 可怜这一堆别墅区，如同飓风过境，纷纷被拆成碎片。 除了马一鸣家的别墅还在一堆废墟中傲然挺立着。 大约是因为里面还住着l星的众多位灵者，所以没有被冲击波波及。 柳青青趁着白额帝与斑子厮杀的关头，遁入别墅。 她不敢从大门进去，从花园的树丛里头潜行过去，绕到后面。 只见是一大片草坪，被拥在一排绿树中间，从草坪拾阶而上，是一个蓝幽幽的泳池。 泳池对应的区域，就是别墅的后门了。 柳青青手扶着门把拉了拉，门是锁着的。 她绕着墙体走过去，谢天谢地，窗户倒是开着。 柳青青蹑手蹑脚爬了进去。 这空间甚是低矮，原来是客厅对应旋转楼梯的下面。 两名黄毛怪各自靠着旋转楼梯的两边扶手，笑嘻嘻讨论着什么。 “蓝星人类的思维真奇怪，明明大脑有每秒钟几千亿次的浮点运算能力，但其‘意识’的产生，数量和精度都要少太多。” “但我怎么觉得我们l星人的脑子还不如蓝星的进化深刻？” “但他们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完全没有半点用处。” 两个人谈话的内容明明很正经，但不知道为什么说话的语气却是揶揄。 “要不，我们再去接受他的脑电波，看看他脑子里到底在转什么玩意儿。” “我不去了，都是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分析这些思维碎片，很费脑子。” “我想去看看。”这个说想去看看的黄毛怪往楼上走去了。 柳青青可以肯定，这个人说的肯定是马一鸣。 跟着这个人就能找到马一鸣了。 但另外一个不想费脑子的还在楼梯口。 越过栏杆，可见有几名黄毛怪在客厅里，研究客厅地板上那些弯弯曲曲的蚀刻痕迹。 “我怎么觉得这些痕迹是我们白虎帝国的人留下的？” “是啊。”另外一个跟着趴在地板上研究。 柳青青猫着身子从楼梯下面出来，手中绳子一扬，十维罩朝楼梯上的黄毛怪绕过。 大约被十维罩控制的过程是极其痛苦的，这黄毛怪发出一声大喊。 客厅中几个，就朝楼梯望过来。 第206章 拯救马一鸣 客厅中肉眼可以看见的黄毛怪，应有六七名。 两方这一对视，柳青青心想，自己这铁定打不过啊。 猛地想到司令官斑子。既然用十维罩固化之后的灵者，就能为自己所用，那么这一个，就是自己的盟友了！ 对面的火力已经启动。 柳青青连忙放开十维罩锁扣，将手下这名黄毛怪放出。 果然这名黄毛怪还原后第一件事，就是向自己的队友喷发火灵，维护柳青青。 两股火灵，在客厅中央相交。 “轰”地一声，发出巨响，火光四溅。 客厅中的黄毛怪惊讶道：“山君，你这是干什么！” 原来被柳青青策反的黄毛怪叫山君。 山君脸上显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我也不知道啊，我的灵力不受我控制了！” 嘴里说着，手上不停，加大火灵攻击力，一波接一波向客厅中的黄毛灵者攻击。 客厅中的沙发，茶几，亮堂堂的吊灯，无疑又遭了殃，纷纷被火花成一片片焦土。 柳青青仗着体内有威武帝的灵力，虽然无法主动攻击，可是却能被动防御，不怕挨打，顶多就是挨打到的那会儿，有点难受罢了。 就算受了伤，手链内的火焰将军又会替她疗伤。 所以柳青青竟毫无顾忌，在火灵中穿梭，飞速跑到客厅，逮住其中一个黄毛灵者，就抖开十维罩，将他套住。 于是乎，这一名黄毛灵者也成了柳青青的得力干将。 敌方的人数固然要多一些，经不住柳青青每用一次十维罩，就会把火灵的属性转换。 黄毛怪不明白柳青青使了什么魔法，但见攻击自己的是自己的战友，想不好应不应该还击，不免闹了个手忙脚乱。 这样一来，战况就越来越复杂了。 正在胶着的关头，猛地门外传来一声大喝，“大家伙退开，注意不要被柳青青的十维罩给罩住了！” 白额帝刚刚收拾完斑子，立即就来到客厅。 “你们都回去吧！你们对付不了她，我自己来！” 白额帝下达命令，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他一踏入客厅，立即就受到至少五名火灵灵者的攻击。 巨大的火焰冲击，把门窗全部震碎，击打在白额帝身上。 白额帝知道自己来迟了一步，只好被动防御。 他的身上好像过了一遍火。 整个人都像一根木头一样燃烧着。 但那些火焰慢慢地从他身体膨胀开来。 如同一层层佛光，在他四周形成一道与圆圈状的彩虹。 紧接着，他双手一挥，佛光向前送出。 柳青青连忙向前一步，喝道：“你们都到我身后！” 她知道，这些被她收降的灵者，级别还不如斑子，肯定不是白额帝的对手。 白额帝这一招来得凶猛，可能会把山君等灵者全部打死。 就在白额帝的佛光火灵快要接触到柳青青身体的时候，柳青青体内封印的灵力也随之喷发。 那是一排排浪状的冰蓝水灵。 遇强则强。 在强大的佛光火灵面前，就变成巨大的浪阵，排山倒海往前送卷。 佛光火灵被灭了。 白额帝好像也受了伤，嘴角流出橘色血液，身子摇摇晃晃。 “大帝，你没事吧！”伯都关心地走上前去，一把搀住白额帝。 没想到白额帝反手就是给了一记火灵攻击，正中伯都额头。 伯都当场脑浆迸裂而亡。 伯都身上的火灵也被白额帝吸走。 在一边的大猫大惑不解，“大帝，你这是干什么？” “哼，你们都被柳青青给降服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白额帝说着，目光凶狠地看向大猫。 大猫喊冤道：“大帝，我们没有啊！” 白额帝说：“你说没有就没有？我怎么分辨？” 大猫连忙说：“刚才攻击您的不是我呀！” 白额帝道：“既然我无法分辨，只好把你们都杀了！” 倒吊着的双眼如同喷出火来，右手挥处，火灵随之击出。 大猫是维八的灵者，比斑子还要低一个等级，完全无法抵抗白额帝的攻击。 更何况大猫对白额帝只有敬畏之心，从来没想过反叛。 大猫死于白额帝的火灵攻击，身躯被火灵燃烧成粉末。 白额帝淡淡地说道：“反正你们的灵力太低，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基本上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杀了你们，顺便吸收你们身上的灵力，我更强，就更容易杀死威武帝！” 剩下几名没有被柳青青降服的灵者惊呆了，纷纷四散开去。 但白额帝一旦起了杀心，实在不是他们可以抵挡的，只有逃，而且还要逃得快！ 柳青青抓住时机，带着她新收的灵者：“快，快带我去找马一鸣！” 一行人跑上二楼，在房间里找到马一鸣。 其实，被关押的马一鸣，既没有被捆绑，也没有挨打。 只不过一直困在幻想里面。 以至于当他真的看到柳青青的时候，仍然觉得眼前的柳青青是假的。 特别是他看到柳青青是跟那些黄毛怪一起走进来的，就更坚信眼前这个柳青青都是白虎帝国的同伙。 “你来干什么？走开！”马一鸣说，推开柳青青向他伸出的手。 “马一鸣，这里很危险！我们快走！” “开什么玩笑！”马一鸣说，盘腿坐在床铺正中，拼命地弹奏吉他，来抵消脑子中的幻想。 歌词大意：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见被一只怪兽追赶， 昂昂昂， 是一只美丽的怪兽， 她双眼闪耀着， 星星的光芒， 昂昂昂， 向我望------- 见鬼，这是什么歌，马一鸣心想，这只美丽小怪兽，明显是眼前的柳青青啊！ 不能想，不能想。 假的，是假的，眼前的柳青青是假的。 马一鸣迅速换了一首歌。 歌词大意： 高高的山上， 大地送给天空， 动人情话， 一朵纯洁的百合花， 她躲在一棵树的后面， 悄悄地将我观察， 我低下头闻她的芬芳， 她却教我向星辰仰望。 ------ 唱着唱着，马一鸣的眼前真的出现了那朵百合花，是真正的纯洁无暇的那种，它在微风中摇曳，并向他点头，仿佛它真的能通人语。 然而一瞬间，它就变成了柳青青的形象。 这一次，柳青青是穿着洁白的裙子，脸上还披拂着朦朦胧胧的网纱，很美，很温柔------ 马一鸣闭上眼，陶醉其中。 猛地，听到一声当头暴喝，“喂，马一鸣，你要开演唱会啊？也不挑挑时候，要命的关头，快给我走！” 马一鸣睁开眼，眼前的柳青青穿着素常白色系短袖，一条深蓝色牛仔裤，一双颀长匀称大长腿倒是挺显眼，但脸色呢，卧槽，秀眉毛紧蹙的，大写的不耐烦，这个果然是真的柳青青啊，暴力地伸手往他胳膊上一抓，痛得马一鸣差点掉眼泪，“喂，小妖精，你轻一点！” “走，快走！”柳青青简洁地说。 第207章 小妖精，你别死啊 就在此时，白额帝冲进房间。 马一鸣迅速从床上跳下，并躲到柳青青身后。 他知道柳青青是专门来救自己的，看着她纤瘦而挺直的后背，不由得他一阵感动，心口暖暖的。 这女人嘴巴挺快，但心地是不错的。 又见白额帝一脸残暴的样子，横在门口，马一鸣心想，怎么能躲在柳青青后面啊，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自己为她挡刀在对。 所以马一鸣下意识向前一步，想把柳青青藏在自己身后。 就在此时，白额帝的佛光火灵迅猛攻至。 白额帝刚刚吸收了几名手下的灵力，佛光火灵的威力大增，每一道佛光都好像是夏日的太阳一般耀眼。 柳青青再次把马一鸣往后一退，指挥收降的灵者，“快带他走！” 那灵者只见床边有一道门，就把马一鸣往门里推，没想到是个衣帽间，琳琅满目的，都是他各样的衣服，哪里出得去嘛。 与此同时，柳青青身上的灵力也被激发了。 冰水蓝灵，还是那股冰水蓝灵，但是被黑金珠锁住，已经损耗了大量的灵力。 而白额帝的灵力却在短短数分钟内大涨。 柳青青被白额帝击倒了。 她的身体软绵绵倒下。 马一鸣在她身后抱住了她，“喂，小妖精，你没事吧！” 柳青青一双凤眼，如同陨落的花瓣一般，眼神晃晃悠悠，好不难受，“你怎么还不走啊？” 马一鸣难道也被灵力攻击到了，怎么觉得心痛地不要不要的，“小妖精，你别死啊，你死了，谁挡得住这个外星人啊？” “额。马一鸣，你说句好听的话会死啊？”柳青青大叫一声，脸颊容光焕发，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 这不可能啊！ 白额帝心想，威武帝的灵力强大可以理解，为什么这女人的复原能力也这么强？ 白额帝怎么会想到，柳青青的手链里困着的火焰将军，就是她的灵丹妙药。 火焰将军，是白虎帝国除了白额帝之外最厉害的灵者。 也是唯一一名智慧足够到可以使用十维罩的灵者。 （说起来，也是事有凑巧，白额帝取到十维罩之后，直接给了火焰将军，而火焰将军也是没有经过训练，直接就上手会使用十维罩，这使得他们以为十维罩的运用本来就如此简单。谁知道，这玩意儿是连威武帝都还不会用的。） 此次白额帝带来了白虎帝国维八以上的所有灵者，原本想彻底除去威武帝这个心腹大患。 没想到威武帝没有找到，而柳青青竟然这么难以对付。 看来要持续轮番攻击，在她复原之前，就展开第二轮击打，这样才能致她于死地。 而且等她死了之后，我还要吸收威武帝的灵力。 白额帝正要一鼓作气，把柳青青打死。 忽然他的随身智子在眼前闪烁：一个小时之前，青龙古国的灵者和科技部队攻击了白虎帝国的大本营。由于白虎帝国最顶尖的力量悉数不在现场，导致白虎帝国大败。现在怎么办？副司令官在线求大帝指示。 “啊！”白额帝心中一冷，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局面。 没事，没事，他安慰自己。 只要把威武帝打死，等他回到l星，一切局面都可以扭转过来。 “一群无用的废物，让他们再支撑片刻！”威武帝吼道。 猛地双手挥出，更强大的佛光火灵一层套一层地向柳青青攻去。 而柳青青也迅速推开马一鸣，站了起来。 依然是被动防御。 然而这一次，除了排山倒海般的冰水蓝灵，原本成锁状的黑金珠之灵，居然形成一团乌云在海浪的上空，一起对着佛光火灵卷去。 三股灵力激撞在一起。 连空气的分子键都被断裂，解成一粒粒质子、中子。 马一鸣的房间，大床、台灯，全部都变成了碎片。 为什么柳青青的灵力忽然之间变得这么强！ 白额帝暗暗心惊，抬头一瞧，果然看见玄女帝在柳青青身后。 原来玄女帝去而复返，竟然帮助柳青青解开黑金珠之锁，使得冰蓝水灵的反攻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玄女帝！你这是疯了吗？你跟威武帝已经结成死仇！你现在帮助威武帝，威武帝以后也不会感激你！你将不会有好下场！” 玄女帝乌黑的小嘴微微上扬，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妩媚。 “难道，威武帝死了，我就会有好下场吗？白额帝，你对你自己的手下尚且如此残忍，我怎么能够信任你呢？” 白额帝一怔，竟无法反驳，沉思了一番，言道：“玄女帝，你跟我为敌，就等于同时与白虎帝国和青龙古国为敌，你想要作死你自己！” 玄女帝道：“你不也一样，同时与我朱雀帝国和青龙古国为敌？” 白额帝道：“那怎么能一概而论？总之，玄女帝，我向你保证，假如你此次不与我为难，日后，我白虎帝国绝对不主动攻击朱雀帝国！” 话还没说完，一道剑状火灵已经向玄女帝击去。 白额帝此次学了个乖，知道火灵靠近柳青青，会引发柳青青的被动防御，而柳青青体内的灵力是很强大的。 所以，他此次采用的是剑状火灵，缩小攻击范围，避开柳青青的防御范围。 剑状火灵直接插入玄女帝的胸口。 玄女帝虽然已经用她的木灵还击，但毕竟迟了。 整个胸口被击出一个大窟窿。 “母亲！”柳青青回身向玄女帝扑去。 此时，白额帝一鼓作气，展开佛光火灵，向柳青青攻击。 一层还套一层，完全不给柳青青缓解的机会。 彼时，柳青青收降的灵者，在边上替柳青青助攻，但他们的灵力都很微弱，根本无法遏制住白额帝。 就在柳青青一挫再挫的关头，龙青宝忽然从她身上掉了出来。 柳青青忽然看到龙青宝，就惊呆了。 “弟弟，你怎么来了？” “是啊。”马一鸣大惑不解，“你怎么来的？” 马一鸣怀疑龙青宝是个假的，所以他也用柳青青鉴定他的方法去鉴定龙青宝，伸出手摸摸他的下巴，光溜溜哦。 废话！ 六岁的体格怎么可能长胡茬嘛，真是的！ 白额帝看到龙青宝则哈哈大笑，终于长舒了眉头，讽刺道：“好哇，威武帝，你这只千年老乌龟终于探头了啊！” 这句话让龙青宝浑身气得格格发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 “哼，呵呵呵，哈哈哈哈！”白额帝得意自鸣，“威武帝，难道你想听吗？在你临死之前，让你再听一遍，有什么不可以，一百遍都可以！你听好了，你是个缩头乌龟！今天我要杀了你！” 白额帝知道威武帝此时不过是肉体凡胎，没有半点灵力，打死他，对白额帝而言，就像拍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而且，现在柳青青已经身负重伤，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保护他了！ 白额帝一挥手，调集了浑身所有的灵力，往前打出去。 “啪！” 第208章 反物质 传来枪的声音。 龙青宝一脸严肃地站在柳青青的面前，他的手上，正举着一把手枪。 这手枪，当然和蓝星的正规枪支还是有差别的。 实际上，它的做工十分粗糙，看起来使用的不过是彩色的塑料外壳。 打完之后，还会发出“嘟嘟嘟”的音效声。 这让柳青青和马一鸣都觉得，龙青宝手上的是一把玩具手枪。 只有白额帝感到身体有些异样，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异样。 很显然，他的胸口已经中枪了，却没有什么血之类的东西流出来。 那颗子弹一定很细小，而且速度很快。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一切常规的武器，是不可能伤到白额帝的。 白额帝只觉得好笑，“威武帝，难道你身体变成六岁孩童，智力也变成六岁孩童了吗？你觉得这子弹能伤害到我吗？” “一定会的。”龙青宝无比淡定的说，表情可不像是开玩笑。“因为这是反灵力物质子弹！” 与此同时，白额帝的巨大火灵已经击出，呈燎原之势，向龙青宝卷去。 “青宝！”柳青青一把将龙青宝拥入怀中，身体仅剩的最后一点灵力和气力，启动被动防御功能。 这个防御圈相较于之前几次，都已经大大减弱。 好在，白额帝的火灵似乎也减弱了不少。 饶是如此，巨大的震力，还是将柳青青和马一鸣震得晕了过去。 “噗！”龙青宝的手枪又发出一击，这一次，是个泡状的东西。 就好像是，金鱼吐出一个肥皂泡？ 白额帝总觉得哪里不对。“何谓反灵力物质子弹？”他问道。 龙青宝用左手擦拭枪身，“跟反物质的远离差不多。当反物质和物质相触的时候，物质就会湮灭。物质转化为光线和能量。” “是吗？” “反灵力物质，跟反物质的性质差不多。当它跟灵力相触的时候，你身上的灵力也会湮灭。” “哈，哈哈哈！”白额帝感受到体内的灵力正在发生剧烈的动荡变化，情知龙青宝所说的话不假。 但，将死之人，总是想活的。 白额帝仍抱着一线希望，“倘若这样的话，我的灵力和反灵力将会产生巨大的光线和能量，我看足以将蓝星毁灭吧！” “没错！”龙青宝说，“不止蓝星，还有蓝星附近的月亮，都不会幸免！” “那么你呢！~”白额帝说，“你只不过是肉体凡胎，你也必死无疑！你这样做，有何意义？我们都死了，白白便宜了玄女帝！” “你所担心的不会发生。”龙青宝显得异常淡定，“你忘记了，当年，我被玄女帝用火箭送去太阳，在太阳核聚变的外层，高能量状态，然而我没有死。” “哦？” “我在太空中漂泊了那么多年，就想得明明白白。你不是说，没有灵力的人，就要发展自己的智商吗？因为人的智商，也是一件大武器，而且，其威力，比灵力还要巨大。” “所以你想到什么办法？” “你看？” 龙青宝指着枪里射出的那个“肥皂泡泡”。 现在它越来越大，罩住了白额帝。 它不是肥皂泡泡。 尽管它有着肥皂泡泡的模样。 它是一粒粒库克，用一种特殊的状态排列组合在一起。 白额帝现在明白了，它像戴森罩一样，是一种能量隔绝收集罩。 “你可真阴险啊！你早就制造出了这种武器，却一直躲着我，不肯跟我正面对抗？为什么？还在蓝星躲躲藏藏？” 龙青宝正色道：“那是因为，这种反灵力物质，威力太大，有可能使得我们l星的灵者全部毁灭，甚至，是整颗l星。所以，这门技术，我从未公开，只控制在我一个人手上。而且，这个反灵力物质的量只针对你一个人。你死之后，它就不会再存在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白额帝泪流满面，然而为时已晚。 他的身体从内部被炸开，剧烈的火光向四面发散，在灵力湮灭隔绝罩的内壁上炸开，仿佛一个又一个的烟花。 无比的绚烂。 当然，也是无比的惨烈。 经过这场“烟火”，白虎帝国彻底成为了昨日的烟火，l星的和平，也许就要到来了吧。 龙青宝握着枪直挺挺朝前倒下去，稚嫩的脸上一片苍白。 刚才白额帝在攻击的时候，那些火灵也打在了他的身上，虽然柳青青为他抵挡住了大多数，但他毕竟不过是肉体凡胎，哪怕是轻轻的攻击，也承受不住的。 ------ 柳青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巨大的灰暗的空间。 是的，灰暗。 而且特别简洁。 触目可及，墙壁都是灰色的。 天花板倒是白色，可是白洞洞的墙体上只抠了很小一个洞，露出两盏灯，况且，灯也没亮。 窗帘肯定是拉着的，使得原本就灰暗的房间，更加灰暗，完全估算不出当下的时间。 柳青青脑壳疼痛欲裂，当然，胸口也痛，四肢都痛。 实际上，浑身的骨头都跟快散架了一般。 她摸着额头，想要起身，一歪头，忽然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正在灰暗的光线里头，睁着一双眼睛看她。 她吓了一跳，内心里已经慌得滚下床去，但在现实中，只不过双手略动了动。 “啊，马一鸣！你！你！你！你想要干什么？” 待得她发现，眼前这个人正是马一鸣，而且他们是躺在一张床上！ 她彻底清醒了。 而且她要炸了，奋力挣扎起，从后脑勺抽出枕头就往他身上招呼。 “你混蛋！你无赖！”一边打一边检查自己的衣服，还是完整地穿在自己身上。 应该没发生什么吧！ 马一鸣不住解释：“喂，小妖精，你看清楚，我们是两个被窝好嘛！” 话虽如此，那也不能躺在一张床上啊！ “你太过分了，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柳青青嚷嚷着。 “这不能怪我。”马一鸣分辩说，“外星人是你招来的！而且只有你能保护我！你不能离开我！” 原来这就是他把她放在身边的理由？ “那也不行！”柳青青又用力地往马一鸣的身上打了两下。 马一鸣抱着头，竟也并不还手，只是道：“别打脸！” 柳青青忽然想起来，“我弟弟呢？龙青宝呢？” 马一鸣委屈地说：“不知道啊，我一醒来，就变成这样了，只剩下你和我。而且，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家的房子，昨天晚上明明都成渣了好吧，后来忽然又好了。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 说到这里，马一鸣不顾柳青青还在打他，一把抱住柳青青的腰，“我-------我------吓死宝宝了！” 总而言之，马一鸣认定只有柳青青才能保护他。 第209章 我知道真相，但我没有证据 柳青青一想到龙青宝，就没心情对付马一鸣了。 她急急忙忙跳下床，好像腰也不痛了，腿也不酸了。 其实完全是因为担心龙青宝，而生出一股精气神，强行提着自己不倒下去。 在马一鸣看来，她还是跟刚才一样，精致的瓜子脸一片苍白，小巧的嘴唇毫无血色。 “喂，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应该多躺下休息休息？！”马一鸣看着她摇摇欲坠，心疼不已。 柳青青记得自己最后的记忆，是抱着龙青宝倒在衣帽间的外面，但现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毯子，一尘不染的，哪里还有龙青宝嘛。 “青宝！青宝！”柳青青大叫着跑出卧室，穿过走廊，奔下旋转楼梯。 哪里都没有龙青宝的影子。 “青青！青青！”马一鸣则在柳青青的身后喊她，“你到哪里去呀？” 柳青青跌跌撞撞跑出客厅。 “你要回家吗？我送你呀！”马一鸣说，眼看着柳青青的背影消失在客厅大门。 这女人真是毛躁呀，马一鸣心说，一想到龙青宝，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想到柳青青的挎包还在卧室，马一鸣先上楼取了，然后下楼来，到车库取了那辆白色大众的代步车子，从大门开出去，来到小区的马路上。 这一天是个阴天，太阳不知道躲在哪块云层后面，天空灰蒙蒙的，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马一鸣行驶了一段路程，拐过一个路口，果然看见柳青青娇瘦的身躯在前面快步走着，几乎要奔跑起来，右手不住抹脸，肯定哭了。 马一鸣就朝她按喇叭，车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摇下车窗，“快上来吧。” 柳青青掉头看了他一眼，果然苍白的脸上，泪痕斑斑，真好似被风雨暴打的梨花一般。 “上来，上来！”马一鸣心疼地说。 好在，这一次，柳青青倒不推辞，麻溜地上了车。 “你弟弟肯定不会有事的。”他安慰她。 “你怎么知道？”她淌着眼泪。 “因为-------因为-------”马一鸣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说：“因为我要安慰你嘛。” “噗------”柳青青头顶有一万条黑线，从天空掉下，既然你要安慰人，就不能说几句好一点的！ 柳青青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马一鸣欠过身子，替她系安全带。 “他是不是l星的威武帝，事情办完就回去了。”马一鸣说。 “才不是！”柳青青不悦道，“他是我弟弟！”心情烦躁，手掌重重击在马一鸣的手背上，“爪子拿开，我自己不会系吗？” “好心没好报。”马一鸣嘟嘟哝哝，继续驱车往前。 别墅区干净整洁，每一栋房子都完好无损地矗立在原来的位置，花园里每一株草，每一棵树木，都依然那么青翠，长势喜人，郁郁葱葱。 马路上甚至一片落叶都没有。 但安安静静，一个人也没有。 整片别墅区好像被搬空了。 出了别墅区，从莫干山路往南行驶，一路上，都是空空荡荡，甚少行人。 马一鸣四处张望。“奇怪呀！” “奇怪什么？” 马一鸣说：“你没见吗，马路上的人怎么那么少？” “不是那么少，是根本没有人好嘛！”柳青青也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 一路没见到普通人身影，只有一些警员、消防员、医生等身影偶然出现。 马一鸣按下收音机，原本是音乐的频道，现在正在播送新闻。 “针对昨天h市居民听到的巨响，专家表示有话说。” “昨天夜里，也就是6月19日，大约十一点58分左右，h市大部分民众都听到一声巨响，而且伴随着房屋的摇晃，感觉像是地震，很多居民看到h市莫干山路中端方位有强烈的耀眼火光，有人甚至说像是蘑菇云。但遗憾的是没有人能够拍下清晰的照片。” 马一鸣和柳青青两个在车中面面相觑，看来，昨天晚上这场灵力大战，爆发的巨大威力，还是被普通民众看见了。 收音机继续播报。 主持人转述“砖家”的结论，说：“认为可能是区域性电磁波异常，使得个别民众出现幻听幻视。因为他们对自己的说法提供不出任何证据。而且，经过警员的实地勘察，发现莫干山路一带的房屋店面都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爆炸遗留痕迹。” 但紧接着记者对部分逃离h市的民众采访，这些人纷纷表示听到和看到了这场爆炸。 “很大的声音好嘛，好像打炮一样的！” “不，比打炮还厉害！而且不止一次。” “对啊，那个火光，映地我家窗户一片金黄，比白天的阳光还要炽热和刺眼。” 主持人陈述，昨天晚上，听到这声巨爆之后，很多拥有私家车h市居民，连夜驱车出城，大部分人行走匆忙，没有带任何行李，有的甚至还穿着短裤。 至于没有私家车的部分居民，很多冲到了公交总公司，要求总公司连夜发车。 个别会开车的老司机，索性砸碎了车窗，驱车带领一部分民众逃亡。 看起来，l星人这一场大战，对h市的民众真是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先是短时间内的强降雨，水漫金山，几乎造成水灾。 紧接着就是这震天摇地的巨爆。 总而言之，大家都以为是末日来临，能逃的都逃走了，逃不动则留在h市哭天抢地，请求警员支援。 主持人接着辟谣，警员和消防员已经对莫干山路一带进行地毯式的搜索，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任何爆炸遗留痕迹。 然后，播放h市市长出面讲话，“h市的安全没有任何问题，请大家安心回来，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不要轻信谣言。” 然后，主持人也对清凉别墅区的部分业主做了采访，“昨天晚上可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吗？” 那业主懵懵懂懂，好像没睡醒的样子，“听是好像听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是睡太死了，也没太注意。” 其他接受采访的业主，跟这个人的反应也差不多，都说自己睡死了。有的是刚刚在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死过一回。 白虎帝国和青龙古国的战斗结束之后，l星人同往常一样，把战场的痕迹打扫了，一丝蛛丝马迹也没有留。 包括各种监控设备，各种照片，没有记录下当时的情况。 只剩下遗留在h市居民脑海中的这些回忆，可能会一辈接一辈地讲下去。 “咳，”马一鸣说，“看起来，如果我们现在把真相讲出，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因为我们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柳青青显得有些失魂的，龙青宝，难道真的走了吗？ 第210章 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什么都不说 马一鸣载着柳青青来到四季青后面的灰色平楼。 车子还没有停下，柳青青就打开车门。 “姑奶奶啊。”马一鸣看得心惊胆战的，“你镇定一点好嘛！” 话还没说完，柳青青已经从车上窜了下去。 马一鸣毫无办法，靠边停了车子，然后下车。 柳青青心里慌张，哆哆嗦嗦地往挎包里取钥匙，结果反而半天也摸不到。 马一鸣过来的时候，柳青青还在费力地往锁眼里插钥匙。 “唉，我来吧。”马一鸣看柳青青实在手抖地厉害，就从她手中接过钥匙，转动了半圈，开了门。 门厅的黑暗里头，只见龙青宝瞪着双眼一动不动地站着，大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噙着眼泪呀！ 一看到柳青青就生气地跺脚，“姐姐坏，姐姐又要抛下我了，一个晚上都不回来！ 这哭慽慽的委屈样子，跟柳青青还真是极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百分百的姊弟，根本不用鉴定。 可是，马一鸣分明记得白额帝对着龙青宝叫他威武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外星人这么无聊幻变成龙青宝的样子？ 外星人能随意变幻模样这一点，真是太糟糕了！ 搞得马一鸣现在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虚幻。 此时，柳青青可能也想到白额帝的话了。 只见她从挎包里取出十维罩，在龙青宝的腰间环绕了一圈。 马一鸣和龙青宝两个都是大吃了一惊。 马一鸣说：“青青，你干什么呀！” 但只见龙青宝好端端站着，举起小手不住往柳青青身上乱锤。 “姐姐坏！姐姐坏！你晚上不回家，还要绑我，呜呜呜，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就和这个大坏蛋在一起？” 龙青宝手指着马一鸣，称呼他为大坏蛋，表面上哭着，心里真是打鼓：柳青青怀疑我啦，还好我现在是肉体凡胎，十维罩对我没用。 柳青青验证了一遍，却是高兴非凡，抱着龙青宝又是笑，又是亲，哄道：“好的，青宝，姐姐知道错了，下次姐姐一定下班就回家，好吗？嗯啊。”在龙青宝肉嘟嘟的脸颊香了一个。 搞得马一鸣看着腻歪地不行，小巫婆，你啥时也能对我这么温柔啊！ 三人都觉得有点肚子饿。 柳青青一看时间，天哪，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今天她本应该去上班的。 居然翘了一上午的班，糟了！ 柳青青抓紧时间，先简单烧了个番茄鸡蛋粉，三人每人一碗，解决温饱问题，然后匆匆赶去上班。 由于h市居民多数外逃，大多数预约挂号的病人，都没来就诊。 至于住院病人，能走能动的，也逃走了一大半。 到下午，才陆陆续续地回来。 医院里就显得冷冷清清的，难得一见的空闲场景。 王鹏飞看到柳青青，就打趣她：“小柳，昨天晚上也是跑出城了吧？” 柳青青一叠声地道歉：“对不起啊，当时我就在莫干山路那片区域。” 因为柳青青是实习医生，她缺席半天，倒也不会对科室的诊疗活动产生什么影响。 王鹏飞道：“是吗，那你是睡死过去了？” 柳青青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王鹏飞道：“可就奇了怪了，那片区的人，都说昨天晚上睡得很死，反而是外围的人，都被那声巨响给吓到了。” 由于当天没什么诊疗活动，几名医生都坐在办公室里侃大山。 “哎，你们说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谢大园胖胖的脸上，非但没有世界末日的惊恐，反而别有一种新奇和兴奋。 果然，对于这个神秘的世界，我不了解的地方还是太多了呀。 白旭杨的感觉也差不多，感觉像是碰到了一场千年难遇的奇闻，通常，亲身经历这种千年难遇的事件，都可以牛很久。 “我觉得一定是外星人！”白旭杨的第六感还是不错的，已经触摸到真相了。 但是沉稳的刘武不这么看：“前几年，一块巨大的陨石经过俄国，也跟昨天一样，直接在空中爆了，却没有落到地面。” “对的对的，”白旭杨立刻追加道，“当时大家都看到，有个棒槌一样的物体，从巨大发光的陨石后面追上，给了陨石一击，把陨石击成了碎片。所以我觉得这次也肯定是外星人干的！” 柳青青目睹白旭杨作秀，暗叹：白旭杨，你可以啊。 但王鹏飞却说：“我觉得是球状闪电。” 看起来，这群男人对于科学，有着浓厚的兴趣，连上了年纪的王鹏飞，也发表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柳青青一脸懵，“球状闪电是什么东西？” 王鹏飞洋洋自得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球状闪电，又叫滚地雷，为圆球形状的闪电。它十分亮，近圆球形，据说有各种各种的颜色。” “它会随气流起伏，在空中飞走，有时候会通过开着的门窗进入室内。消失的时候会产生爆炸。” 随后，王鹏飞向大家展示了他手机中保存的，约一分钟左右的视频。 在视频中，有个蓝色发光的圆球，沿着铁路线游走，其模样，好像是一个什么鬼魂，最后它穿过铁轨，来到铁轨下的农田，爆炸后消失了。 王鹏飞道：“我家在苏北部的平原，夏天的雷雨天气，有时候能看到这玩意儿。” 柳青青惊呆了，心说，这东西，跟白额帝发出的灵力还真有点像，但是规模小很多。 在场的人都对这视频啧啧称奇。 不过王鹏飞的球状闪电说，还是有其疑点的。 因为球状闪电一般是在雷暴天气中产生，可昨天根本就没有雷电啊！ 而且规模的大小也有很大不同。 白旭杨说：“奇怪的是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光球，却没有人能拍下照片。” 刘武说：“有的人当时是拍下的，当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影像就消失了，变成一片空白。” 总而言之，大家各有各的观点，各有各的想象力，发表各种各样奇怪的看法。 独独柳青青这个亲身经历了整件事情经过的人，却不发表任何观点。 王鹏飞发现柳青青的脸色较差，精神也不济，“小柳，你是身体不好吗？要么你去值班室休息吧，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情。” 柳青青也不推辞，就真的去值班室睡觉了。 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半，柳青青精神大振，身上的酸痛也消失了。 一看手机，刚好是下班时间， 柳青青换了衣服，收拾东西，下楼到车棚取自行车，走在马路上的时候，听到身后汽车的喇叭声，不用说，又是马一鸣。 这一次，是真的那个马一鸣。 第211章 很酷很酷的酷刑 马一鸣多次在这里堵她。 可能他已经摸到了她上下班的规律。 “青青，一起吃饭去呀！”他在车子里面喊。 柳青青心里吐槽，这货怎么那么闲呐，一天天的，东游西荡，完全不用干活。 她俯下身，对着车窗里的马一鸣道：“吃饭是不可能去吃饭的，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马一鸣嘟哝道：“没什么事，就是请你吃饭。” “那算了。”柳青青扭头就走。 马一鸣连忙从车上下来，“喂！有事，我有事，你听我说。” 他戴着墨镜加口罩，头上又压着一顶棒球帽，基本已经把头脸遮严实了。 看不到他俊秀的面容，但听他的声音，依然可以听出他很焦急，想象他是急赤白脸的，“不要老是这副态度对我，好嘛！” “什么事，你说呀。”柳青青微微侧身。 但马一鸣期期艾艾的，说不出来，只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去吃饭。” 柳青青依旧是这副态度，“我要回去陪青宝。”然后转身就走。 “哎！”马一鸣急了，伸手抓住柳青青一个胳膊，冲口而出，“陪我睡觉！” “什么！”柳青青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扬起挎包就往他头上打，把他棒球帽也给打歪了，“你这个流氓！流氓你！” 即便挨了打，马一鸣抓住柳青青的手仍不肯放松，“你想哪里去了！我是怕那些外星人好嘛！” “你不在，他们又来找我怎么办？吓得我睡都不敢睡！”马一鸣委屈地道。 柳青青怔了一怔。 马一鸣摘下墨镜，给她展示他的双眼，“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都没睡过，你看我都长黑眼圈了。” 柳青青仔细审视一遍，只见他双眼还是炯炯有神，像天空一般的清澈，像海一般深沉嘛，那眉目，仔细看了，都有点桃花眼，随便往人身上一瞄，就觉得脉脉含情，还是很养眼呀。 “没有黑眼圈吧。”柳青青不确定地道。 马一鸣说：“大姐，女王陛下，人家是靠脸吃饭的好嘛，在这样下去，我都憔悴了。只有你陪着我，我才有安全感。” 柳青青终于笑了：“原来你这么怕死啊？” 马一鸣把墨镜戴回去，四周瞧了一眼，得亏了这条路还是挺偏僻的，甚少人行。 否则，他这副德性被人拍到了，指定上头条。 “死倒还在其次，他们会对我用酷刑。” “酷刑？”柳青青不可思议。 “是啊，很酷很酷的酷刑！” “真的吗？”柳青青笑个不止，好奇地打听，“都是什么样很酷很酷的酷刑？” 马一鸣脊背一凉，顿时松手，并且身子往回缩。 “有点同理心好嘛！” 他总不可能告诉她，昨天他看到了许多的她。 穿衣服的，没穿衣服的。 静态的，动态的。 不过，那里面的她都是很温柔的，善解人意，目光含情，笑意盈盈的那种。 至于眼前这一个，那绝对不是小鸟依人类型，虽然她很美，而且质朴，却是多刺，跟扎人的玫瑰差不多。 “好吧，好吧。”柳青青笑得嫣然，马一鸣却觉毛骨悚然。 果然，只听柳青青说，“但这个，我真帮不了你。乖乖的自己回去吧。你都已经这么大了，又不是孩子，还要讲睡前故事啥的。” 她这个口吻，还真是把他当成龙青宝的小伙伴了。 马一鸣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抱歉了，大明星。”柳青青无奈地说。 然后无情地抛下他，骑着自行车回家。 当然，马一鸣是不可能放弃的，永远都不可能放弃的。 毕竟能凎过外星人的，只有柳青青这位大神了，他一定要紧紧抱住她的大腿。 所以，等柳青青回到家的时候，就发现马一鸣那辆崭新而低调的大众，就停在出租屋外面了。 马一鸣此刻双手插裤兜，潇潇洒洒，靠在车身上。 这模样，这气质，一拍成照片，立马就是一张绝好的屏保壁纸呀！ 可能会带动大众这款型汽车的销量。 柳青青心里万马奔腾，一方面是叫苦，天哪，这牛皮糖甩不掉了。另一方面，又觉得，帅，太帅了！ 养眼哥嘛~ “又怎么的了？”柳青青强装不耐烦之模样。 马一鸣一改刚刚那苦苦哀求的模样，一语不发，只是默默地打开后厢车门。 柳青青傻眼了，只见龙青宝穿得齐齐整整的，端端正正坐在里面，一点也不知羞耻，反而是理所当然的模样，好像他是个什么小王子一般。 我勒个去！ 马一鸣这么快就把龙青宝摆平了？ 柳青青连忙呼唤：“青宝，你不要坐他的车，下来！” 龙青宝：“姐姐，这哥哥带我们去吃大餐，而且还住大房子哦。” 柳青青一口盐汽水差点从胸口喷出来，中午你还称呼他为大坏蛋呢！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哥哥”了，叫得如此亲昵，仿佛你们真是什么兄弟。 话说，这两人今天的穿着打扮，这气质，还真挺像俩豪门兄弟的。 马一鸣现在是有恃无恐，“上不上车？你不上车的话，我们就走了哈！” “龙青宝，你给我下来！”柳青青施展姐姐的威严。 但今日毫不起作用，龙青宝双手抱在胸前，端坐在汽车后座上，像个小大佬，不对，像个小赤佬。 “姐姐，我想住大房子！” “哈哈哈。”马一鸣得意地大笑。 马一鸣是给龙青宝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看来，柳青青得好好给这位弟弟上一上思想品德课了，“青宝，做人不可以这么执着于物质追求，要对精神方面有追求，才是硬道理。” 龙青宝：“姐姐，马哥哥精神方面也是很有追求的，他会教我弹吉他。” “恩，对。”马一鸣笑嘻嘻说，“还有钢琴哦。” 噗------ 看不出马一鸣不但帅气多金，还是有思想，有灵魂，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内外兼修人物。 “喂，柳青青，我都上了你的贼船，你上我的车，也没什么吧？”马一鸣诚恳地道。 讲真，要不是柳青青，马一鸣怎么会惹上外星人啊！ 该生气的，应该是他马一鸣才对吧。 我大人有大量，完全不计较，你还想咋的？ 马一鸣扶着车门，对柳青青坐了个邀请的手势。 可是一想到陪他睡-------那怎么可能！ 柳青青拉下了一张秀气的脸。 “好，你要跟他去是吧！那你去好了！姐姐是不会来找你的！”柳青青威胁道。 今天这个威胁貌似也不管用。 柳青青在楼道口停了自行车，一直到开门，龙青宝也没从车上下来。 反而听到马一鸣说：“你姐姐不肯去哎，那只好我们自己走了！” “对哦。”龙青宝像个小大人似的，“有姐姐在，好多事情玩不起来哦，咱们自己玩好了。” 龙青宝，你下来，姐姐保证不打死你！ 只听汽车的马达声响，马一鸣真的把车子开走了。 柳青青从楼道里追出来，只看见一道白色的车影，一骑绝尘，潇洒而去。 第212章 马一鸣:我不会带孩啊!! 马一鸣说走就走，还真是果决啊！ 柳青青无奈回到屋中。 她跟龙青宝吵吵闹闹习惯了，猛然间家里少了一个人，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还真是不适应。 连烧饭的心情都没有了，反正吃着也没味道。 但若要让她去“侍寝”，也太违反底线了！ 怎么办啊，她很不放心龙青宝-------纠结------太纠结------- ------ 且不说柳青青左右为难，茫然若失。 马一鸣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刚才摆柳青青那一道，爽是爽了。 可是------小孩不好带啊，他又没有带孩经验。 这不变相地挖了个坑，活埋自己？ 龙青宝几乎每隔两分钟问一次：“快到了吗？” 而且这孩子贼精，看出了这不是回家的路，眼神渐渐变得戒备，不停地问：“咱们不回家吗？咱们不去大房子吗？” 回家？ 马一鸣当然不能回家啦！ 说不定家里有外星人等看他。 他觉得：没有柳青青，家里危险地很。 马一鸣说：“哥哥先带你去吃好吃的哈！还有好玩的！” 于是，他带着龙青宝来到了h龙体育中心。 这里是h市的旅游集散地，z省最大的体育馆，集体育比赛、文艺表演、健身娱乐、餐饮住宿、商务办公和购物展览于一体的多功能场所。 年前，马一鸣还在这里办过演唱会，知道周边一带很多餐饮娱乐设施。 马一鸣心想，小孩子都是贪玩的嘛，什么海洋球，淘气城堡，蹦蹦床，沙池。 岂知龙青宝对这些游乐设施完全不感兴趣，正眼都懒得瞧上一眼，碰见漂亮小女孩喊他小哥哥，他还会嫌弃地避开。 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了吗？ 可怜马一鸣已经一日夜不曾睡觉，舍命陪君子，带他玩，他居然板着脸，一副欠他五百大洋的样子，不停地追问：“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去大房子？” 龙青宝只对马一鸣家的别墅感兴趣！！ 马一鸣也是醉了。 要他回家是不可能的，除非柳青青打电话来。 马一鸣觉得，他带着龙青宝，柳青青迟迟早早会打电话过来的，说不定还会在他家的别墅门口可怜巴巴地坐着等。 他一想到这场景，就觉得有趣。 他偏偏要迟一些回去，让她多等一会。 所以，尽管马一鸣此时已经累得要死，但为了达成叫柳青青吃苦头的“战略效果”，他还是坚持带着龙青宝在外面玩一会。 “啊，青宝，你要是不喜欢玩的话，咱们就吃饭去吧，好吗？刚好哥哥的肚子饿了，青宝的肚子也肯定饿了，哥哥都听到青宝的肚子在咕咕叫了，呵呵。” 马一鸣耐着性子摆出大哥哥对待小弟弟和善的面孔。 龙青宝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那么吃完了饭，我们就要去你家，去看大房子哦。” “好的！”马一鸣答应地倒是很爽快，不过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执行。 接着，马一鸣带着龙青宝来到一家叫“清泉”的西餐厅。 这家西餐厅的门外有一座很高的石壁，泉水从上面流下来，坐在餐厅里面就隐隐可以听到流水声。 里面的装修，也很考究，铺着厚厚的地毯，座椅是松软的沙发，这样一来，宾客和服务员走路的声音细不可闻，营造出清净高贵的气氛。 有时候，还会有乐队在这里演奏一些典雅的歌曲。 吃吃饭，听听音乐，就让人觉得很惬意。 当然，这仅对于马一鸣而言。 对龙青宝来说，可能不是这样的。 一个字：无聊透顶！ 两个字：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大房子？ 想让龙青宝安安静静坐着？ 做梦呢！ 马一鸣确实挺困的，假如此时能让他舒舒服服躺在大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顺便做个美梦，实实在在是他的心愿。 所以，当龙青宝跟他讲话的时候，他的注意力难免有点不集中。 “喂，你吃完了吗？” 马一鸣精神涣散，左手拿刀，右手拿叉，胡乱点头，“恩恩，快了，快了。” “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马一鸣继续一小口一小口吃牛排，“恩恩，好，一会就回去。” 很显然，马一鸣从内心里对龙青宝抱着轻视的态度，以为他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嘛。 这可把龙青宝这个货真价实的大帝给惹毛了，mmp，他在心里口吐芬芳，我在姐姐面前假装小孩也就算了，还在你面前扮小孩？ 然后马一鸣忽然发现，龙青宝不见了！ 一开始，马一鸣以为龙青宝是上厕所去了，他就在那里边听音乐边等。 结果等啊等，龙青宝一直没有回来。 马一鸣就着急了。 小鬼！他跑了？ 是跟柳青青汇合去了？还是丢了？ 要是龙青宝跟柳青青去汇合，那马一鸣虽然心有不甘，还是个较好的结果。 万一是丢了-------自己走丢了，还是被骗子骗走了？ 他连忙结账，去询问服务员，调出监控看，发现龙青宝是自己一个人走出去了。 他心急慌忙地出门寻找。 当时天已经很黑，h龙体育馆附近各种高档会所，但因紧挨着西湖附近的栖霞岭，所以宽阔的马路少路人，灯光特别昏暗，看着特别像容易出事故的样子。 马一鸣的心就直往下沉，晕死了，他要是真把这小鬼搞丢了，柳青青还不吃了他！ 还指望她保护他呢！今生今世指望不上了！ 马一鸣一边懊丧，一边给柳青青打电话：“喂，你弟弟不见了！丢了！” 电话那边，柳青青的反应出人意料，“你和青宝联合起来骗我是吧！告诉龙青宝，叫他有本事别回家了，否则我一定把他的屁股打开花！” 什么？这是亲生姐姐的态度？ 无论马一鸣怎么解释是真的，柳青青硬要说是假的。 马一鸣越是着急，柳青青越是坦然。 活见鬼了！ 马一鸣只好自己四处找。 逢人就问，一边又担心被人认出自己身份，戴着帽子和口罩，遮遮掩掩。 面对路人投过来好奇的、审视的、怀疑的目光。 马一鸣觉得真是倒霉透了！ “啊！马一鸣！”还是有个别年轻的女粉认出他。 “嘘！”马一鸣连忙给她使眼色，让她别出声。 那女粉跟做贼似的，“马一鸣，给我签字呗！”心里一定兴奋地不行，双脚在地上小幅度跳动。 “好，你别激动，别说话。” 马一鸣写完字，赶紧溜之大吉。 身后传来粉丝高分贝惊叫。 正常，这都正常。 马一鸣觉得，像柳青青那种见了他不屑一顾的女人，才叫不正常！ 第213章 再玩下去，我就破产了 最后，马一鸣在h体育馆负一楼商场的抓娃娃机前找到了龙青宝。 哇，这小家伙，被一群穿公主裙的小女孩，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看着他抓娃娃。 龙青宝抓娃娃的技巧实在太高了，一抓一个准。 小鬼对抓到的娃娃根本不感兴趣，取出后就交给身后的小公主。 只给小公主，男生一律不给。 所以里三层外三层小女孩的外面，还有一层痛哭流涕的小男孩。 “麻麻。他不给我，不给我，呜呜呜呜------”鼻涕抹麻麻一身。 小公主们则欢呼雀跃，“小哥哥，真棒，你最厉害了，嗯啊！” 这受吹捧的场面，比之于明星出行，也不遑多让。 马一鸣费了好大劲，才挤进去，期间还遭受了很多小公主的白眼。 “大哥哥，排队啦！先来后道，你不懂吗？” 现在的小孩子，懂得真多。 还好马一鸣长相帅气，讨人喜，否则小公主们一定把鼻涕抹他身上。 “青宝！你怎么闷声不响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心里懊恼的马一鸣，还不能露出气急败坏模样。 一来不符合他的教养。 二来，肯定会被小公主们群起攻之！居然敢吼我们男神？来，姐妹们，鼻涕抹他身上！ 马一鸣这一进去，立马被一个额头光溜溜的中年男子给盯上了。 这中年男人挤到他跟前，上下打量了马一鸣一眼。 马一鸣看他的眼神，以为他认出自己，但其实是他多疑了。 “那小伙子，你是他家里人，对吗？”中年男人扯住马一鸣问道。 “是啊。”马一鸣既然带了龙青宝出来，那肯定，是龙青宝暂时的监护人，所以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能不能让他别玩了，再玩下去，我就破产了！”中年男人央求道。 原来是商场里娃娃机的承包商啊。 啊哈哈。 马一鸣顿时觉得有趣。 开什么玩笑，不让玩，人家小孩子玩得这么高兴的。 让我阻止他玩是不可能的，非但不阻止，我还要陪他一起玩！ 马一鸣童心顿起，推开龙青宝，“来，让哥也玩一把！” 反正也不能回家，他擦擦手掌，往娃娃机里丢进一个硬币，操控娃娃机手臂，对准箱子里一个娃娃，狠狠地抓下去。 尼玛，娃娃刚夹起就掉了下去。 一轮游戏结束。 马一鸣的技术根本比不上龙青宝。 身后的小公主齐声哭喊，“给小哥哥玩，给小哥哥玩！” 你妨碍到我们领娃娃了，真是的！ “你又夹不起娃娃！不要抢娃娃机好嘛！” “大哥哥你真坏！” 什么，你们一群小屁孩竟然敢瞧不起我？ 激起了马一鸣的斗志，双手紧握机器手臂，非要玩出个名堂出来。 “小公主们别着急哈，一会大哥哥给你们一人一个娃娃。” 龙青宝则全程抱着胳膊，冷冷的表情，看马一鸣。 马一鸣不理会，自己一个人嗨，一边夹娃娃，嘴里霍霍出声。 “卧槽！” “啊呀！” “凎！” “靠！” 每一次失败就大喊一声。 马一鸣玩脱了，完全忘记掩饰自己身份。 十几分钟后。 里三层外三层小孩子的后面，又聚集了一层层大小孩！ “你们看，这是马一鸣吧！唱《晃月亮》的那个！” “是啊是啊！背影好像！声音也好像！” “根本就是他啊！” “没错，没错！马一鸣这段时间是在h市，前几天，还拍到他去z医大了！” “啊啊啊啊！”大女孩们已经发出阵阵尖叫，掏出手机拍照，录视频。 猛然地，玩得高兴的马一鸣，一把摘下帽子，露出一头浓密的黑发，酷酷的发型，挺直的脊背。 这身影，妥妥是马一鸣了。 许多粉丝都是追了好几年的偶像了，光看个背影，也能看得出自家偶像。 “如假包换的马一鸣！” “天哪，我看到偶像了！” “马一鸣，我爱你！” 于是乎，里三层外三层的小公主哭哭啼啼，“大哥哥坏，大哥哥不给小哥哥玩！呜呜呜呜！” 后面一排大女孩，齐声欢呼，“马一鸣！马一鸣！” 夹心的一层小男孩，幸灾乐祸：免费的娃娃，我们拿不到，你们女孩子也没得拿！“哦耶，大哥哥好棒！” 三重奏。 “马一鸣！马一鸣！我要嫁给你！” 马一鸣后脊背一凉，我刚刚好像听到什么不应该出现的声音？ 回头一看，人头攒动，乌泱泱一片。 糟了噜，这把玩脱了！ 这样的场面，虽然马一鸣也是经常可以遇到，但，这一次，我是来h市躲清闲的，不是到这里来宣传的。 马一鸣愣怔了片刻，果断拉了龙青宝的手要溜 偶像要走？ 这当然不能放过！ 粉丝们蜂拥而上。 “鸣哥哥，给我签名！” “一哥，我爱你！” 太乱了，关键这里还有好多小公主，挤起来，完全不是大女孩的对手。 所以，马一鸣没办法了，只好回过头来，摘下墨镜，摘下口罩，露出本来面目，呼吁大女孩们，“别挤！别挤哈！大家都是文明人，要签名的，排好队伍！我肯定不跑。” 偶像发话，粉丝倒还算配合，一会儿就整整齐齐列好队伍了。 马一鸣又道：“让小公主们排在前面。对罗！是这样！” 小公主们可不乐意了，“我们又不要签名，我们要娃娃！” 马一鸣点头：“恩恩，要那位小哥哥夹娃娃的，那边排队。要大哥哥签名的，这边排队！对罗！” 带娃果然好心酸，更何况，现在是一堆娃。 两队人群分开。 于是，龙青宝继续夹娃娃。 马一鸣“享受”高分贝惊叫。 娃娃机承包商，泪流满面：为什么你们玩脱，损失的是我？ 不过话说回来，明天这台娃娃机可能会成为网红娃娃机。 毕竟这是马一鸣玩过的娃娃机。 相当于赚了一波广告。 承包商想好了，在娃娃机的前面贴上马一鸣的大头像。 想来马一鸣应该不会介意的。 “噢耶！”想到这里，额头光溜溜的中年男子，终于露出了奸猾的笑容！ 喧闹继续，后来，商场的负责人，派了些保安过来维持秩序。 总算让马一鸣带着龙青宝全身而退。 粉丝们和小公主们各有所获，前者是马一鸣的签名，后者是龙青宝夹的娃娃，恋恋不舍地退场。 玩完这一场。 马一鸣真虚脱了，一看时间也不早了，强提着精神带龙青宝回到别墅。 这四周看了一圈，门口别说人影，连鬼影子都没一个。 说好的柳青青会可怜巴巴在门口等的戏码呢？ 剧本谁写的，快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第214章 不来我的家，就去你的家 马一鸣愣怔怔车子停在门口的马路上，顿时没了注意。 龙青宝在边上问：“这不已经到了吗，怎么不下车啊？” 马一鸣手足无措地，“等会儿，再等会儿。我们这时候进去了，万一你姐姐来了，看到我们两个在里面舒舒服服在屋子里享受生活，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外面，会伤心的。” 龙青宝白了他一眼：“你放心好了，她不会来的。” 马一鸣奇怪道：“那是为什么？” 龙青宝大眼睛在马一鸣身上转了一圈，一副嫌弃表情。“你自己说了什么话，你心里没点避数吗？” mmp，马一鸣觉得这姊弟俩完全一副德性，玩的时候挺高兴，玩完了一抹嘴，绝不买账。 马一鸣又在门口等了一阵，始终也没有等到柳青青。 值得一提的是，当天晚上的风很大。 强力的大风摇晃着路边几棵珊瑚朴树，好像要把它们连根拔起。 马一鸣的车子就停在这不住摇摆挣扎的树下，零星的树叶像是失去了依托的孤魂，一片片从车窗外面飘过。 他觉得，剧情反了啊，那个失败的，落魄的，可怜巴巴的人，哪里是柳青青，是他马一鸣好嘛！ “走，咱们走。”马一鸣终于忍不住了，掉转车头，就往四季青驶去。 大晚上的，路况挺好，所以他开车的速度也快。 大约是二十来分钟之后吧，马一鸣已经来到灰色平房小区，叩开柳青青的门。 “咦，你们回来啦？”柳青青扶着门问，显然没打算邀请马一鸣进去。 马一鸣心里那个憋屈啊，仿佛能看到柳青青胜利者的那种笑容。 是啊，你赢了，你赢了，你这个小巫婆。 马一鸣双眼通红，伸手把柳青青往边上一推，就挤进门去，直接越过门厅，走到卧室，两只脚一踢，把鞋踢掉了，然后仰头就倒床上。 “累死我了，我可要睡了，你们谁都别吵我！” 这一下，轮到柳青青真傻眼了。 “喂，这也太无耻了吧！快给我起来！” “不起，不起，就不起！”马一鸣拉过薄被，往身上一盖，真打算在这里睡了。“谁让你不上我家，那我只好来你家了！” 不管是你家，还是我家，那都一样，只要在你身边，那就足够安全！ 话说，虽然床板硬一点，但床铺还挺香的。 不是薰衣草香，不是玫瑰，不是茉莉，倒有点像是海洋的广阔无边的香调。 关键是能睡得踏实呀。 就好像驾着游艇出海，一家人在一起。 太阳热烈地照着海面，海风拂面，海浪轻轻摇晃游艇。 对，差不多，就是那感觉。 妥了，今晚就睡这里了。 “起来！给我起来！”柳青青费劲地去拉马一鸣，不料想被马一鸣反手一拉，反而被他拉得倒在床上------ 额，不对，是倒在马一鸣身上。 扑面而来的是强烈的男性的雄浑气息。 柳青青整个人都不好了，慌张推搡。 好在马一鸣倒也并不坚持，随即就松了手，任由柳青青跌下床。 柳青青气咻咻坐在地板上，脸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自从我认识你，早就没有天理了吧，大小姐！”马一鸣说，“我不管，外星人是你引来的，你就得负责！” 柳青青说：“现在哪有什么外星人啊？” 马一鸣道：“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顿了一顿，他嘟嘟嘴，换了央求的口吻，“青青，让我在这里睡会儿好吗？不睡觉老得很快的。” 啊，这年轻帅小伙，竟然施展撒娇大法，好看的眉眼，轻摸柳青青的头。 柳青青没法破了。 “好吧，好吧，你睡吧。”柳青青嘟哝着，只好收拾东西出了卧室。 至于马一鸣，得到柳青青的许可，顿时如释重负，沉沉睡去。 睡得十分之踏实和安稳，一直到次日中午才醒来。 睁眼一看，阳光匝地，岁月静好。 职业病，立即想起一首老歌： 窗外有一束阳光， 把我心照亮， 它带走了昨夜的忧伤， 劝我不要回头望， 哦，姑娘， 但我怎能将你遗忘。 ------ 脑子里盘旋着曲子的旋律，眼前就浮现出母亲的影子。 枕头上飘着清香，一时间，他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处。 于是，又靠在床上，迷糊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了。 他这是在“被柳青青称之为家的出租屋”呢！ 昨夜来的时候，没有仔细看。 房间的空间确实挺狭小的，但布置地挺温馨。 鹅黄色的墙壁，樱粉色的衣柜。 原木色的pvc地板软胶。 颜色很淡很轻，没有印象中的出租屋那种老破小的感觉。 也不像清凉别墅的卧室，黑沉沉的。 说起清凉别墅。 当年的装修，全都出自其父亲马千里的手笔。 马千里说，客厅是一个人的门面，马虎不得，所以装修得金碧辉煌，仿若欧式贵族。 而卧室呢，是休息的地方，也是夜深人静时三省吾身的地方，做人要本本分分，不能浮躁，不能冲动，不能有太多的欲望。 所以，他的卧室，是黑灰的色调，一走进去，就觉得压抑地很。 实际上，马千里虽然一天到晚拍戏、工作繁忙，对马一鸣的家教是很严厉的，体现在具体事务上，就是从不给马一鸣好脸色，到处找茬。 不管马一鸣怎么做，马千里都觉得不好，不够好！ 这导致马一鸣从记事开始，就对马千里抱着恐惧心理。 打个比方，可能跟贾宝玉对其父亲贾政那种心情差不多。 好在，马千里虽然严厉，毕竟太忙，山高皇帝远，不是天天都能管着他，这才让马一鸣轻轻松松长大了。 现在马一鸣结结实实睡了一觉，感觉那皮肤状态应该补回来了。 他心情畅快，暗想，果然有人情味的房子才能称之为家，光靠房子大、房子豪华是没有用的。 唯一的一个缺点就是，这间屋子没有空调，只有一台电风扇格拉拉吹着，昨晚上太累了，直接睡着还没觉得，现在醒来了发现身上出了不少汗。 这倒也没什么，洗洗就完了。 “青青！”马一鸣喊了一声，没听见回答。 跳下床，在屋子里找了一圈。 这屋子也真够小的，出了卧室就是门厅，过去就是厨房，两者之间藏着卫生间。三两步就走完看完了，确实房子里没有人。 马一鸣琢磨柳青青估计可能上班去了，因为已经到中午了，奇怪的是龙青宝也不在。 也罢了。 马一鸣先到卫生间冲了个澡。 老天，这卫生间实在太小，就跟麻雀的五脏，呵，落难公子，不能太讲究。 这一节，马一鸣倒是可以想得开。 只是没有换洗衣裳，洗完了澡，还得原样穿回去，这才恼人。 仍然感觉汗滋滋的。 算了，算了，肚子饿得咕咕叫，马一鸣打开冰箱，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吃的。 没有水果，没有酒，没有面包，没有牛奶------- 晕死了，没有换洗衣服可以忍，没有吃的，难道把他活活饿死。 第215章 老太太的毒攻 马一鸣想出门采购些食物。 可是他没有钥匙啊，一出了门，肯定回不来了。 打柳青青的电话吧，又是千篇一律没人接听。 倒是也可以理解，这个点，她在上班嘛，据说上班不能接电话。 那怎么办？ 等柳青青回家，说不定他已经饿晕在空无一物的冰箱前。 马一鸣左右为难了许久，后来一想，我出去干嘛锁门呐，就开着门好了，反正她家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应该不会招贼的。 而且，就算招了贼，丢了什么东西，自己买回来赔给她就是了。 假如贼偷了她的床，让她没地方可睡，那才好玩，趁机把她诓到自己家里去！ 哈哈哈！ 这注意不错！ 马一鸣现在反而恨不得马上去找个贼来，给她偷上一偷。 此计绝妙，就算诸葛亮再生，也不可能比偶马一鸣更聪明了！ 马一鸣戴上帽子，戴上口罩，戴上墨镜，怡然出了门。 心情如此畅快，竟有了写曲子的冲动。 ------ 分开人生醉与醒， 喔喔， 你看我的第一眼， 好像过了电， 心跳的瞬间， 突然拨动了琴弦， 我们看见过的月光， 我们经历过的荒唐， 他们说是爱情， 到底有多甜。 ------ 马一鸣哼着歌儿，在四季青边上的大超市，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面包、牛奶、水果、红酒、话梅、薯片各种零食，应有尽有，一副要在柳青青家中常驻久安的气势。 然后开车回到灰色平房小区，下了车，搬出食物，来到出租房门口。 这一看，呆了，门怎么锁住了？ “青青！青青！”他还以为柳青青回来了，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开门。 又喊，“青宝！青宝！” 耳朵贴在屋门上听听，确实没有动静。 正在着急的关头，“咯吱”一声，是对门的老太太开了门，颤巍巍地走过来说：“小伙子，你找柳青青啊？”上下打量他一眼，“长得还挺好呀！” “额。”马一鸣生怕老太太认出他。“我是她------” “男朋友，我知道了。”老太太见怪不怪的口吻说，“告诉她，出去的时候门一定要关上啊！还好，刚刚是我看见了，帮你关上了，要不然的话，会被偷的，晓得伐！” 原来是这老太太一记毒助攻啊，卧槽！ 马一鸣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 老太太则是做了好事，要摆摆谱的那种老气横秋，“年轻人，做事要谨慎，晓得伐。” “晓得勒，谢谢您勒，老奶奶！”马一鸣只得彬彬有礼地回答。“来我扶您回屋去！” 这把被坑地好惨。 当头一盆冷水啊！ 白唱了刚才那欢快的歌！ 马一鸣垂头丧气地把一堆食物搬回到车上，坐在驾驶室，开了空调，先吃点面包牛奶什么的。 话说，柳青青不在也就算了，龙青宝这小屁孩跑到哪里去了呀！ 在车上眼巴巴望了半天，也不见龙青宝回来。 ------ 趁着柳青青上班，龙青宝已经通过虫洞光速回到l星。 因为白虎帝国的白额帝以及他所属的维八以上灵者都已经死了，而且，因为白额帝当年灵力值强大，对于科技发展并不重视，所以白虎帝国整个帝国的战斗力基本已经被破坏了。 虽然前方还在打战，但青龙古国一方势如破竹，不可能遇到什么阻碍。 龙青宝回到l星，主要是布置战后城市重建事宜。 因为l星人类大部分都可以直接利用太阳能来或许能量，所以饮食方面不需要顾虑。 重建的内容，主要在于破坏的住所、各种基础设施。 当然要安排得力的人手，并且调派资源，事情不算太大，只是有些繁琐。 龙青宝都吩咐下去之后，就想要返回蓝星。 司令官蟠螭道：“大帝，现在白额帝已死，大帝在l星的安全已经无需担心。帝国日常有许多事务都仰仗大帝处理，大帝去蓝星，恐怕不太方便吧。” 龙青宝无奈道：“然而我的灵力还在柳青青身上，若不取回，难道让我一直维持这矮小体形，身为大帝，成何体统，也使青龙古国的颜面因我而受损。因此，我要返回蓝星，让柳青青修炼灵术，炼成之后主动将灵力归还给我。” 司令官蟠螭道：“恕我直言，蓝星的太阳与我们l星不同，在蓝星恐怕很难修炼成灵术。” 龙青宝道：“前一日，我在清凉别墅一带，发现马一鸣家的别墅风水十分独特，可能正对着l星的太阳，我会想办法到哪里考察，如果真如此，可在那里设立一个虫洞，把l星的阳光引过去。” 司令官蟠螭道：“修习灵术是个漫长的过程，而帝国的事务一天也离不开大帝。我有个意见，大帝为什么不去找玄女帝呢？大帝的灵力是玄女帝给封印的，我想她应该有办法能够让大帝快速取回灵力。” “哦？”龙青宝心中微微一动，想到柳青青的灵力是被玄女帝用黑金珠锁住，只要她取回黑金珠，那么自己也当能取回冰雪水灵。 司令官蟠螭道：“目下，白额帝既然死了，玄女帝没有了靠山，肯定愿意重新与我们青龙古国结好。这时候，让她协助大帝取回灵力，我想她是不会拒绝的。” 龙青宝点头：“这主意甚好。替我联系玄女帝，告诉她，少顷，我就去拜访她。” 司令官蟠螭领命：“是。” 于是，司令官蟠螭替龙青宝准备车马，是一椭圆盘的飞行器。 龙青宝登上飞行器，司令官蟠螭和方虺队长随行护卫。 片刻之后，飞行器来到玄女帝的住所。 是一座悬浮的小山头。 山下一大片草地，草地后面结着一座小小的屋舍，建筑风格有点类似江南的园林。 玄女帝此时正坐在草地上，晒太阳，听到飞行器的声响，就让侍女扶起她，从草地中间的鹅卵石小径迎接出来。 “威武帝光临敝国，幸甚至哉，请进来叙话。” 玄女帝面露微笑，声音轻柔，好似娴雅的淑女。 但龙青宝曾遭她的暗算，对其笑颜无法直视，只客气而礼貌地点头，寒暄：“数日不见，不知玄女帝的伤情好些了吗？” 玄女帝说：“对于灵者来说，那只是小伤，并不妨事。” 话虽如此，龙青宝也听出玄女帝声音打颤，显然当时被白额帝伤得不轻，没有那么容易复原。 两个帝国之间，当然有相互的猜疑链。 龙青宝来的目的，本来是为了探讨如何取回灵力，但在玄女帝看来，龙青宝也可能是来查看她的伤情，再决定是否对朱雀帝国发起攻击。 龙青宝跟着玄女帝穿过草地，来到室内的暖房中。 分宾主入座之后，侍女奉上茶来------哦，不是茶，只是温水而已，因为在l星不需要食物。 第216章 玄女帝的a、b计划 奉茶，不过是礼节。 龙青宝让司令官蟠螭和方虺队长退下。 玄女帝也便让侍女们退去，却不说话，静等着龙青宝开口。 龙青宝道：“此次青龙古国与白虎帝国的战争，多亏玄女帝仗义出手，还累得女帝受伤，我代表青龙古国向您道谢。” 玄女帝微微一笑：“此事不必称谢，我朱雀帝国，常年受白虎帝国压迫，早已经想反抗，只不过碍于白额帝灵力强劲，不是其对手。既然是威武帝带头，有此机会，我当然要反攻他，没什么可说的。” 龙青宝道：“白虎帝国已经土崩瓦解，你我两邦，素来友好，虽然中间起过龃龉，想来都是误会引起。往事不必再提，以后应当和平相处。” 龙青宝曾中玄女帝设下的骗局，失去灵力，使得青龙古国一度陷入低谷，大片领土丧失，百姓被屠戮。而今，龙青宝居然小手一挥，说这些不过是误会而已，有此也可见其心胸宽阔。 虽然龙青宝仍然是六岁体形，但现如今的举止言谈，无不透出强烈的帝王风范，谁又能轻视之。 玄女帝默然低头，思忖了半晌，发出幽幽一叹。 “威武帝想要和平，谈何容易，你来看。” 玄女帝伸手往窗外一指。 这间暖房建立在悬浮山丘的边缘地带，玻璃窗的外面就是虚空。 从暖房往外看，地面的山川，城市，如同一幅画卷般展开。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太阳当空照，l星的人或在自己的阳台，或在郊野，各自席地而坐，无论是朱雀帝国的子民，还是白虎帝国的子民，抑或青龙古国的臣民，无不展开各自的色彩艳丽的毛发，面向着太阳，吸收光线。 “白额帝虽然残暴，可是他的话却并不是没有道理。在l星，生存来得太容易。过去二十多年的战争，尽管死伤了许多无辜的百姓，但是，一旦和平来临，人类大量繁殖，人口很快就会暴增，一百年之后，l星恐怕就要挤满了人。” “只有短暂的，不会有长期的和平。”玄女帝下了这个结论。 龙青宝深吸一口气道：“这一节我也想到了，我已经派遣我国的科技部队，在宇宙内探寻与l星差不多大小的行星，一旦寻到，就想办法将行星搬运到我们l星系中来，把它送入太阳轨道，这样，暴增的人口，就能移居到新星上面。” “哦？”玄女帝来了兴趣，“宇宙那么大，找一颗类似l星的行星，应该不是难事。” 龙青宝道：“宇宙浩淼，恒星尚且如沙数，至于行星，更加多如牛毛，别说一颗，就算找十几颗二十几颗，想来也是可以的。” 玄女帝点头赞叹：“威武帝的想法果然高明。很好，很好。” 玄女帝长叹了一声，好似狠狠地放松了心情，“那么，青龙古国若有需要帮忙之处，但讲无妨，朱雀帝国只要能帮忙的地方，一定帮忙。” 龙青宝道：“可以成立一个新星计划，集中两国的科技力量，一起寻找并且开发新星。” 玄女帝认同：“很好，朱雀帝国定然参加。” 二人又商谈一些新星计划的细节问题。 末了，玄女帝反而觉得有些奇怪，主动问道：“威武帝此来，可还有别的事吗？” 龙青宝笑道：“我的事情，女帝最是清楚不过，肯不肯帮忙，全在女帝。”镇定地望着对面的玄女帝，目光如电。 玄女帝瞿然而惊，在她看来，这仍是威武帝最艰难的时刻，因为在l星，没有灵力，就形同废人。 然而，没有灵力的威武帝，依然保持着他的骄傲，并没有出言向他恳求。 而且，二十四年坚守的威武帝，刚刚才指挥青龙古国战胜了白虎帝国，其在青龙古国的威严恢复到巅峰。 作为获胜方的威武帝，没有就白虎帝国屠城，反而派遣了得力干将维持降城秩序，开展重建工作。 不但如此，还别出心裁，设定了新星开展计划。 可谓深谋远虑，高瞻远瞩，令人不得不佩服。 玄女帝的额头潮湿了。 此时她对他再无戒备之心，反而充满了景仰，便将守了二十四年的秘密和盘托出，“你想要取回灵力，其实很简单，只要杀了柳青青就可以了。” 龙青宝道：“那行不通，我已经试过。” 玄女帝诚恳道：“那是因为你杀她的方法不对。你可知，她是怎么来的吗？” 玄女帝调出当年制造胚胎的图像。 “她是用大帝您的灵力，在我朱雀帝国的科学实验室制造而成。” “人类的构造如此精深莫测，若非大帝您的灵力，谁能制造出这么精细的胚胎？” “大帝，难道您不觉得，她跟你的气质相像之极。” 因为她就是你的灵力呀。” “她就是她自己的封印体。” “所以，大帝您想要取回灵力，只有用电解的方法，将她的肉体质子化，这样就可以了。” 玄女帝用智子演示了肉体质子化的过程。 在智子的画面里，柳青青的身体产生了一波又一波的爆炸，发出地狱般的烟火，她姣好的容貌，瞬间灰飞烟灭。 玄女帝居然要让柳青青灰飞烟灭！ 龙青宝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固然，在此之前，龙青宝已经多次暗杀过柳青青，但一日日的相处下来，龙青宝在心理上，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姐姐，现在再让他去杀她，实在下不去手。 况且，毒、枪、刀，其他的办法杀她，在他取回灵力之后，他都有办法让她复活。 而把柳青青质子化，那就------- 灰飞烟灭，他的“姐姐”彻底成了回忆。 龙青宝紧皱着眉头，身上已经全是冷汗，铁着脸问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玄女帝嫣然一笑，“你把她带到l星罗。以她对你的感情，她的灵力就是你的灵力，她本来也就是你。” 龙青宝咬着牙，“但她现在是蓝星人类的肉身，无法承受l星的重力。” 玄女帝道：“你可以给她造一个防护罩，然后放在四维空间里，就跟你送给她的珍珠项链一样。把她佩戴在身上。这样，当大帝受到攻击的时候，身在四维空间的她就会自动启发防御功能。” 玄女帝在说这些的时候，神态淡定，就好像喝水那样自然。 玄女帝说，“反正威武帝您是个爱好和平的大帝，是不会主动去攻击别人的，对不对？那么，只要她能为您起到防御功能，那就足够了！” 威武帝——龙青宝喃喃道：“那她岂不是成了囚徒？” 在这一刻，龙青宝真有些恨玄女帝。 这朵黑莲花，你没有感情的，柳青青跟你固然没有血缘关系，到底是因你而生，她的痛苦，难道你真的感受不到吗？ 第217章 各有算盘，一拍即合 夏日的太阳十分猛烈，地上像已着了火，贴沙河两边的柳树好像病了似的无精打采。 车子停在太阳底下，就跟被活活丢在火炉差不多，即便里面已经开了空调，外面的热浪还是一阵一阵往里逼。 马一鸣坐在车上等了大约快两个小时，也没有等到姐弟二人中一个回来。 他自小生活环境优渥，像这样一天不换衣服，总觉得可以闻到自己身上汗臭。 越来越难忍受，感觉身上的皮肤都发痒。 还是回家换一下衣服吧，青天白日的，应该不会有外星人来吧，每一次他们都是晚上来。 马一鸣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回家一趟。 于是，他把车子开回到别墅区，像做贼似的，从后门偷偷潜入别墅，从楼梯进入卧室，打开衣帽间，迅速地取下一套干净衣服换上。 阳光静好，其实，当时别墅内静悄悄的，根本也没有什么别的动物或者人。 但马一鸣被外星人给搞怕了，总觉得身后有人盯着他，他心里发毛，不敢多耽搁。 想到这一走，可能好久都不会回来了，于是把衣服裤子多收拾了几套，塞入旅行箱。 拎着旅行箱下得楼来，不料，竟在楼梯角，碰上董辉。 吓得马一鸣一屁股跌坐在台阶上，嘴里发出惊呼，“啊哦！” 董辉也被马一鸣的表情给惊着了，“少爷，你怎么了？” 马一鸣怀疑是他外星人所变，竟不言语，只是伸手摸摸董辉下巴。 董辉下意识地自己也摸了摸，他觉得，自己这大胡子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啊。 这个董辉，既是马一鸣的保镖，其实也是他父亲的故交。 很早之前就跟着马千里干了，香江的风俗还脱不去封建社会的窠臼，所以仍称呼自己的东家为老爷，儿子为少爷。 董辉退后一步，说：“少爷，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老爷打电话来了，他在京都收到新闻，说h市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 马一鸣说：“对！对！这里有点邪门，董叔，你以后也少来这里了。” 董辉说，“但你爸爸很担心你，他说------” 马一鸣听到父亲，比看到外星人还发毛，连忙打断道：“你就跟他说，我因为前天晚上h市巨爆的事，出城避难去了，跟你走散了，你找不到我，找不到我哈！” 马一鸣落荒而逃，董辉还在他身后叽叽咕咕说着什么，他一概不想听也听不到的了。 他把行李扔上车，驾着车仍来到柳青青出租房门口。 彼时，太阳渐渐西沉，从车尾的车窗斜进来，使得车内金黄的一片。 马一鸣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再次去敲门。 好幸运，这一次，龙青宝开了门。 大热天的，只见龙青宝穿着个背心，露出肉嘟嘟的胳膊，好像是藕节似的。 马一鸣一见到他，竟觉得特别亲切，“青宝啊，你终于回家了啊！”抱起龙青宝转了两圈。 龙青宝嘟着嘴，表情不喜不悲。 马一鸣就捏捏他肉肉的小脸蛋，“太可爱了，你是我亲弟弟！哥买了好多好吃的，咱们去拿进来！” 两个人把车上各种食物搬进家，七七八八，冰箱里顿时塞满了。 马一鸣开了一瓶红酒，可惜这里没有像样的杯子------ 龙青宝还是更喜欢喝葡萄汁。 当然，红酒是葡萄酿的，葡萄汁也是葡萄榨的，差不多，差不多也哉。 马一鸣肚子饿了，思想吃点儿面包，发现这里没有烤箱，也没有微波炉------ “今天忘记买微波炉了，下次给你家买个微波炉。”马一鸣说，“面包在微波炉里转20秒钟更好吃。” 马一鸣在面包里涂上一些番茄酱，又削个苹果，切成片，在里面夹着，做成三明治，给龙青宝一片，自己一片。 吃罢了，马一鸣斜在沙发上，兴致高高，想弹会儿吉他，当然，这里也没有吉他------ 住在别人家里，确实没有在自己家方便，什么都没有。 他只好哼哼一会歌曲，然后问龙青宝，“对了，青宝，你姐姐都喜欢什么呀？” 他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问清楚柳青青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相处起来会容易一些。 没想到龙青宝脸皮很厚地说：“我姐姐喜欢我呀！” “噗~！”他差点把红酒给吐出来。“除了你呢？我是说，电影、音乐、运动、美食、小说啊之类的。对了，咱们晚上请你姐姐去看电影吧。瞧你姐姐那副老正经的样子，一定什么电影都没看过。” 龙青宝：“那不对，我姐姐常常在手机上看你爸爸的电影。” “噗~！”马一鸣差点被红酒呛着，“就知道你姐姐是个老古董，算了，唉！” 顿了一会儿，马一鸣说：“对了，你姐姐快下班了吧，咱们去接她下班。” 龙青宝坐着没动，黑眼珠滴溜溜在马一鸣身上转了一圈，正色道：“要么你做我姐姐的男朋友吧。” “啊？”马一鸣这段时间是缠着柳青青，不过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见龙青宝大眼睛一眨一眨，可不是开玩笑。 原来龙青宝跟玄女帝见面之后，对其两个建议都不赞同，还是决定想办法让柳青青修炼灵术。 那么马一鸣家的别墅是最好的场所。 他一心要让柳青青住进马一鸣的别墅，竟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至于马一鸣，转念一想，也觉得：好啊，这样一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柳青青跟着他了，24小时贴身保护，哈哈，不错！ 两个人各有各的算盘，居然一拍即合。 “好啊好啊。”马一鸣说，“那你要帮我的。” 龙青宝说：“帮你没问题，但事成之后，你得让我们住大房子。” 马一鸣笑道：“只要你姐姐愿意，那当然没问题呀！” 刚下手术室的柳青青，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谁在叨叨我，难道我又被弟弟卖了。 不用说，柳青青下班去车棚的路上，又被马一鸣的车子尾随了。 “青青！青青！”马一鸣在她身后狂按喇叭。 龙青宝也摇下车窗，露出可爱的脸庞，甜甜地叫：“姐姐！” 柳青青当场被气得不轻，龙青宝！你真是越来越没节操了！ 她板起了秀气的脸颊，“青宝，给我下车！” 龙青宝倏地头藏回去，摇上车窗。 马一鸣嘻嘻笑道：“一起吃饭去呀！” 柳青青斩钉截铁：“不去！青宝，你要是跟他去，晚上别回来了，再回来，我也不开门！” 龙青宝摇下车窗，送出一句：“男子汉大丈夫，不回来就不回来！” 马一鸣笑眯眯附和，“说得对！” “哼！”柳青青硬起心肠，扔下二人就走。 这咋办，大庭广众的，拉拉扯扯也不好看。 马一鸣失望对龙青宝说：“青宝，你姐姐不在乎你啊。” 龙青宝道：“你现在开车回家，我保证，姐姐就在你家楼底下等你。” 他召唤智子：给我制造一个四维迷宫，放在我姐姐面前，不管她走哪条路，终点都是马一鸣家的别墅！ 第218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柳青青有些奇怪，她明明是去车棚取自行车的，怎么平常三分钟就能走完的路，今天走不到底似的。 到处都是围墙，一个拐角又一个拐角，每个拐角看起来，跟车棚外面那条巷子差不多，但走来走去，就到马一鸣的别墅门口了。 她揉揉双眼，发现也不是幻觉啊。 别墅外围半人高的白色的砖头墙体，上面按着一人高左右的铁栏杆，铁栏杆上面挂着茂盛的花旗藤。 话说，花旗藤的花期真是长啊，这时间，到了绿肥红瘦的节点了，风一吹，枝头的花瓣扑簌簌掉落下来，在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叫人不忍心踩上去。 有妖，绝对有妖！ 她自然不肯到他别墅里去，她沿着车路走，从别墅区大门出去，绕来绕去，居然又回到了马一鸣家的别墅门口。 这是------命该如此罢？ 等到马一鸣载着龙青宝回到家的时候，柳青青已经在他家别墅转了五六个圈了。 马一鸣远远地看到柳青青那窈窕的身影，心里那个高兴啊！ 真想立即冲到她身边唱一首《不是冤家不聚头》： 你说我给你带来了烦恼， 你说我给你带来了忧愁， 你说你从此要一个人走， 怎么劝你都不肯回头， 欧欧欧， 没想到命运它这么轴， 百转千回后我们又在这里聚首， 多少的往事现在重头说， 你低着头样子好害羞， 欧欧欧， 知否知否， 不是冤家不聚头 ------ 不过，马一鸣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柳青青这个女子性格刚硬倔强，要是这样去取笑她，非当场暴走不可。 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到家门口，他可不想这样把她气跑了。 琢磨着柳青青此时应该还没看到他，他反而把汽车退了一射之地，藏在一个转弯的后面。 在一株高大的珊瑚朴树下停了车，然后给柳青青打电话，装作正在餐厅的样子。 “喂，大小姐，我们在楼外楼吃大餐呢！香喷喷的松子鲈鱼，酸酸甜甜的糖醋里脊，还有------好多好多------你来不来，来的话我过来接你！-------啊，你在我家门口是吧？那好，你在那等着，不要走开哈，我马上就到。” 嘿嘿嘿，马一鸣独自一个呲牙咧嘴地笑，不会说谎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话说，龙青宝也真懂事，全程居然没有反驳。 他挂了电话，还是交代了一声，“青宝，等下见了你姐姐，可别戳穿啊！” 二人在树下听了十几分钟的音乐。 马一鸣到底担心柳青青等的时间太长了，会不耐烦，这才重新启动车子，开过去。 接上柳青青，三个人对这一节，都默契地闭口不提。 只不过，马一鸣就是有些奇怪，明明我是开车过来的，怎么她一个走路的，比我还先到达呀？ 不知道，也许她是坐的出租车，也许出租车司机对h市的路况比较熟悉，也许出租车敢于闯绿灯最后一秒，也许------ 反正他也没问。 带姊弟二人去楼外楼吃了晚饭，然后再次回到家。 马一鸣挺高兴，对柳青青说，“今天是你第一天来我家做客，我有礼物送给你。你先坐着，我去拿。” 原来是他之前在四季青买的衣服，当时柳青青没有要，他就一直扔在书房，此时拿出来，满以为这一次，柳青青肯定会要了吧。 谁知道，柳青青好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的跳起来，“马一鸣，你什么意思啊！这衣服我不要的，我早就跟你说过！” “为什么？”马一鸣不明白，都说大夏国的人情都是饭桌上吃出来的，咱们这都一起吃过饭了，怎么你对我的态度，还没有转弯啊！ 接下去柳青青说的话，才让马一鸣真正要晕倒了。 “因为你买得太贵了！我就是不要！” “啊？”马一鸣说，“收礼物不是越贵越好吗？再说300块一件，根本就不贵。” “那我不管。你送给凌月容好了！” 柳青青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转弯。 提到凌月容，马一鸣顿时像吃了苍蝇那么恶心，还是吐也吐不出来的那种。 他也生气了，“她的身材，穿不上，而且，她才不会穿这么便宜的衣服！” 两个人都感到彼此被对方侵犯到了，相互瞪着双眼。 一个是英俊，一个是秀气，两个人都是气鼓鼓的。 “我不管。”马一鸣霸道地说，“反正我已经买了，我花了钱了，而且当初就是为你花的钱，我不许你丢掉。而且，你得把买衣服的钱还我！必须还！” “这可奇怪了，我又没让你买！”柳青青大声道。 马一鸣亦大声道：“开玩笑，当时你被人嘲笑，士可杀不可辱，我是替你出头的好嘛！你这个人有没有良心的？！恩将仇报！现在我不干了，把钱还我，快一点！” 马一鸣这个大明星，当然不是缺这千百块钱，但话赶话地说上了，当时就非要叫柳青青给钱不可。 “好！”柳青青也是憋着一口气，“那行，我替你把它们转卖了，卖了多少钱，我给你！” “嗬！”马一鸣好像听到了什么稀奇事，“行，那你去卖！” “我就去卖，一会就给你卖掉。”柳青青果然拎了一包衣服出门去了。 马一鸣傻眼地坐在沙发上。 龙青宝瞪着乌溜溜的眼睛，说：“喂，谈恋爱不是这样谈的吧？” 马一鸣缓缓神，叹道：“我知道，先出了这口气再说。”继而他又想到，柳青青这一走，可能不肯回来了，真是得不偿失，“走，我们去瞧瞧她怎么玩。” 于是，两个人跟在柳青青后面。 出了别墅区，到莫干山路，就是普通人生活的区域，烟火气十足的。 从某个路口拐进去，人声鼎沸的，当中两排货架，从马路这一头往另一头延展，架子上挂着建议的白炽灯。 货架上的商品也是琳琅满目，从衣服到首饰配件，甚至是古董，有的人没有货架，就直接铺一块布，把小商品放在上面。 马一鸣住在这附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里有个夜市。 至于柳青青，是学生党，平时琢磨最多的就是怎么省钱，h市哪里有夜市，哪里有小商品市场，哪里卖东西便宜，各种道儿倍清。 只见柳青青把一包衣服放在地上，大声地叫卖，三十块一件。 这些衣服是从专卖店来的，衣料考究，做工精致，一望而知就不是普通的地摊货。 而且，当时购买的票据还在袋子里呢！ 逛夜市的人，本来就是来捡漏淘便宜的，个个目光如炬，六件衣服，不到三分钟就卖光了。 当中一个胖妞，其实穿不下这衣服，但为了捡这个便宜，发誓道：“我回去减减肥，就能穿上了。” 柳青青鼓励她：“没错，妹妹的眉眼可好看呢，这要是减了肥，就成大美女了！” 胖妞喜滋滋地付钱走人。 话说，一件衣服能让一胖妞下决心减肥，那也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呀！ 第219章 整蛊 柳青青知道马一鸣跟着她呢。 当时她回了头，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施施向马一鸣走去。 马一鸣吐槽：“好家伙，一千八的衣服，卖了一百八，你够能干呀！” 柳青青道：“好教你学个乖，四季青的衣服都是批发的，人家张口喊的都是虚价，这衣服本来就只值一百八十块，是你自己被人杀猪，怪不得我！” 柳青青硬要把卖衣款交付给马一鸣。 马一鸣哪里肯接，讨饶道：“行了，大小姐，男人哪能要女人钱。大庭广众的，多难看啊。” 当时他出门匆忙，又没有戴口罩啥的，生怕有人认出他，只得软言劝柳青青：“乖一点，咱们回家吧。” 柳青青说，“既然你不要的话，那我替你捐了吧，捐希望工程。” 马一鸣无奈道：“随你，都随你。” 于是，三个人步行回到别墅。 柳青青在客厅里坐下了，就从挎包里拿出一本书来看。 而龙青宝，不知从哪里取来的一个仪器，圆盘状的，看上去有点像看风水的罗盘，拿着这仪器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仿佛在测量什么。 马一鸣奇怪说：“青青，你弟弟是看风水的吗？” 柳青青抬头看一眼，嘱咐道：“青宝，不要在别人家里乱逛，你要去哪个房间，要经过主人同意，明白吗？” 龙青宝回答：“哦。”然后歪着头看马一鸣，“这位哥，我可以在你家四处走走吗？” “行！随便你逛！”马一鸣大方地说，带了龙青宝四处参观。 客厅的后面是厨房和饭厅，书房的侧面带着个茶室，从茶室出去是游泳池，旁边好大一个草坪，边上用石柱子搭成圆弧状，上面爬着紫藤，底下有个烧烤台。 小花园里还附带秋千。 这是一楼。 二楼除了马一鸣的卧室，还有一个练功房，客卧，一个儿童房（当然这个儿童房是为了马千里二胎所设，虽然后来也一直没要上二胎），一个小型书房。 三楼是马千里的地盘，格局跟二楼差不多，只是没有儿童房，多一个露台。 马一鸣带龙青宝在走廊和露台上转了转。 对了，保姆房和园丁房在一楼。 因为马千里一家极少来这里居住，保姆是没有的，有一名园丁，打理花园，照顾房屋。 马一鸣回来之后嫌他碍眼，就给他放假了。 所以，现在这栋别墅是他一个人清清静静住着。 龙青宝这个“风水师”，好像还挺专业的，不时地停在房子某处转动罗盘，好像在接收什么神秘的宇宙信息。 马一鸣既已经领他参观了一遍别墅，指明哪里可以进去，哪里不要进去，也就懒得理他了。 想到今日柳青青要住在自己家里，好歹也是个客人，所以他就打开客房，抱出被子，对龙青宝说：“一会叫你姐姐自己铺床哈！” 龙青宝也不知听到了没有，依然在摆弄他的“罗盘”。 客房是挨着主卧的，马一鸣觉得，柳青青这尊神住在这里，那自己的安全是无虞了。 马一鸣又去父亲的地盘，取来新的牙刷和毛巾，因为父亲朋友较多，如果父亲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朋友来住，所以这些东西倒是常有备的。 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他就下楼来。 只见柳青青还在客厅里认真地看书。 马一鸣凑过去，张眼一看，好家伙，里面的配图是个骷髅头，翻过去，则是一个脑袋竖截面。 他忍不住道：“你口味挺重呀。” 柳青青淡定白了他一眼：“这是教科书好吧，我在脑外科实习呢！过几天就要论文答辩了，忙得很，谁像你似的，一天天闲着没事干。” 马一鸣觉得她话中带刺，不悦道：“我忙的时候也很忙的，现在是休假好嘛。------对了，你要喝点儿什么吗？红酒？果汁？牛奶？” 柳青青道：“随便，谢谢。” 马一鸣心想，这货肯定欣赏不了红酒那么高雅的东西，既然她看书，就给她提提神，泡杯咖啡吧。 结果------ 柳青青拒绝道：“我不要咖啡，谢谢。” 马一鸣傻眼道：“你不是说随便吗？我都给你泡了，怎么又不要了？” 柳青青道：“深更半夜的，喝了咖啡睡不着觉的好吧。我不要。” 马一鸣郁闷道：“那你刚才又不说，你刚才说的是随便。” 柳青青道：“可你刚才的选项里也没有咖啡呀！” 马一鸣赌气道：“那要么你喝红酒。” 柳青青当然不肯，“我不喝酒，谢谢。” 马一鸣得到了实锤，“你看，我就说吧，你就是对我有意见，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反对！明明刚才你说随便的。咖啡的选项是没有，那红酒的选项，刚刚就有的吧？怎么又不要酒了？” “我口渴，酒又不能解渴，给我喝白开水好了。” “还喝个什么喝呀！”马一鸣憋屈了好半天了，老毛病发作，又要整蛊一下柳青青，“都这么晚了，睡觉了！真是的！” 伸手搂过柳青青，猛地就把她扛在肩上。“走，陪爷睡觉去。” “神经病啊！”待得柳青青反应过来，已经身体悬空，头朝下，好一阵眩晕，书也掉到地上。 “放开我！你这个神经病！”柳青青双脚乱踢，双手锤他后背。 “什么？不是你自己答应陪我睡觉的吗？现在睡觉的时间到了！”马一鸣恶作剧一般笑嘻嘻地说。 马一鸣天天健身，肌肉发达，不比龙青宝那么容易对付，柳青青再怎么挣扎，也无法撼动马一鸣的毅力。她的拳头落在马一鸣的背上，就好像打上了一堵墙。 马一鸣把柳青青扛进卧室，就把她丢在他的大床上，然后迅速地关上门，把门锁上。 柳青青只当马一鸣要为非作歹呢，连忙从床上滚下，床头柜上拿起台灯做防御姿态。 马一鸣只要看着柳青青惊慌失措的模样，深觉“大仇已报”，于是乐呵呵往床上一倒，双手环在头下撑住了，笑道：“我反正是要睡大床的，至于你，你要睡哪里，那随便你。” “有毛病！”柳青青看马一鸣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这才慢慢消除了戒心，“这样很好玩是吧？” 马一鸣道：“我不管，外星人是你引来的，你得贴身保护我，这是你的责任。” 柳青青叹口气，“好，那睡吧。”转身就坐在床边的一张沙发躺椅上。 这种沙发躺椅，样式跟古代的美人榻差不多，只不过制作的材料不同，布艺，里面填充海绵，异常柔软。 柳青青顺势躺下去，心想：还行吧，至少比医院陪护家属的躺椅要舒服地多。 马一鸣反而傻眼了，其实，他早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客房，只是气不过她不肯喝他亲手泡的咖啡，所以要整蛊她，看她着急的样子罢了。 如果真的睡在他的房间里-------这个-------今天谁都别想睡了，势必要发生点儿什么。 第220章 春梦已了无痕 柳青青就这么在美人榻上睡下了。 背对着马一鸣，那起伏的曲线，可是很勾引人呐，特别是小蛮腰那里，软软地凹下去，看着就触感很好的样子。 马一鸣此时心中的各种意念，呈量子叠加状态。 想要勾引她，想要拒绝她，甚至想要再整蛊她一番，兼而有之。 至于请她出去，怎么可能？ 刚刚是他自己把她扛进来的，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唉------ 马一鸣熄了灯，但他白天已经睡得足了，中午才起床，现在压根还不想睡。 眼睛习惯了黑暗，仿佛在黑暗中也能看到她窈窕的身影，很美，只是寂寞逼人。 虽然马一鸣也时常觉得柳青青脾气不够好，不过她这个人的行为气质，对他来说都太特别，太神秘，太有吸引力。 明知道不应该多看，忍不住还是想多看一眼。 感觉她不像是尘世中的女子，倒像是天池，里面蓄满了蔚蓝的液体。 也许是眼泪，也许不是。 他总觉得在她身上能闻到海洋的气息。 既然是海洋，既然又是夜里，所以在她身上也能看到一些淡淡的月光。 他心情澎湃地不能自已，终于忍不住道：“青青，我睡不着，你起来，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没有听到回答，只听到她安静而平稳的呼吸声。 “靠，不会吧，这样都能睡得着？”他心说！觉得自己更寂寞了，于是提高了是个分贝，大叫道：“青青！柳青青！” “天亮了，快起床了！” “外星人来了！” “喂，柳青青，今天考试啦！” ------ 马一鸣有够无聊的，编排了十几二十几个不同的谎言，就跟喊“狼来了”的那个小男孩也差不了多少。 最后，马一鸣说：“喂，你弟弟尿床了！” 终于，柳青青一昂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马一鸣于是大笑。 柳青青意识到上当受骗，又倒头睡了下去，“你几岁了？要玩的话，让龙青宝陪你玩，好吗？” 马一鸣道：“你是个死人啊，这样都能睡得着。” 柳青青嘟哝道：“为什么不能睡？这沙发比医院值班室的床舒服多了好嘛。” 马一鸣道：“你不觉得这房间就像一口黑乎乎的棺材吗？” “棺材？”柳青青真没想到马一鸣竟会这么说。 马一鸣道：“是啊，这个房间的装修，不是灰色就是黑色，你不觉得压抑吗？” 柳青青睡意朦胧：“拜托，熄了灯，还不是一模一样。” 马一鸣吃了一惊，旋即又觉得好笑，“喂，你这句话不是用在这里的吧？” 只听柳青青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也要知道，活着只是短暂的瞬间，死去才是常态，你去监护室看看就知道了，人到临死的时候，其实都差不多的。” “啊。”马一鸣被柳青青的思想给骇住了，“你是在医院里待太久，抑郁了吗？咱们现在可是生命中最好的年华，最青春，最活力的时候。” “是啊，所以拜托你别玩了。”柳青青道。 马一鸣反驳道：“你这个观点就很奇怪，既然人生苦短，那不正应该好好享受生活，过好当下，有什么不对。我现在就自己给自己放假，晒晒太阳，吹吹微风，真真切切感受一下什么叫生命。” 柳青青道：“哦，我还以为你会说，人生苦短，要好好奋斗呢。” 马一鸣就不说话了。 人生苦短，要用来做什么，这本来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解，并且，每个人的理解，当然都是各自最好的正确答案。 马一鸣无法睡觉，他想弹会吉他，不过知道在房间里弹会吵到柳青青，所以他抱着吉他在阳台外面。 这天晚上的风很大，把一天的暑气都吹跑了。 奇怪，好像把天上的星星也吹跑了。 月亮在灰黑的云层中时隐时现。 天地间，就他一个人呀。 他的手指拨动琴弦。 唱一首自己的歌。 ------ 它走过空荡荡的城， 它没有灵魂， 它是一阵风， 想听情人的海誓山盟， 没有人经过， 夜有点冷。 摇落了一树树的秋， 春梦已了无痕， 它是一阵风， 想看看自己的影子， 它站在路灯下， 等到三更。 ------ 马一鸣轻轻地弹，轻轻地唱。 像这样的歌，只要唱给自己听就够了。 风在他身边吹来出去，把他宽大的衣摆吹得扑棱棱响。 可能他已经跟风结成了知己。 而远处树叶的哗哗声在回应他的吟唱。 过了一会儿，他仿佛听见身后有些轻响，他回过头去，诧异地看见柳青青，看见她站在微弱的光线里，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点微微的月光。 “你怎么出来了，你不睡了吗？”马一鸣问。 柳青青道：“这首歌真好听，我怎么从来也没听过？” “好听吗？” “恩。”柳青青微微点头。 在马一鸣的记忆中，这应该是柳青青第一次认同他。 柳青青说：“你唱的是风还是人？” 马一鸣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心思，便掩饰道：“还不是因为你，大半夜的说什么生啊死的！” 柳青青讶然：“难道这是你刚刚写的？” 马一鸣嗫嚅道：“那倒也不是。只不过从来没有弹给别人听过。” 柳青青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再弹一首，好吗？” “你想听？”马一鸣笑笑，他回到现实中来了，“那好，我给你整一首欢快一点的。” 于是，他松了松手指，拨动琴弦，唱道： 我的宝贝宝贝， 给你一点甜甜， 让你今夜很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 捏捏你的小脸， 让你喜欢这世界， ------ 张悬大大的催眠曲啊------ 柳青青已经醒了，哪里再还睡得着。 马一鸣倒是自己把自己给唱困了。 “这里风好大啊，我们进去吧，好吗？”马一鸣说。 “恩。”柳青青答应着。 二人一齐走回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马一鸣的歌，柳青青忽然变得特别柔顺。 马一鸣又坐在床上，弹了一曲别国的摇篮曲，又弹一曲，全部都是摇篮曲，不同的摇篮曲。 终于困意袭来，抵挡不住。 马一鸣就把吉他丢给柳青青。 柳青青“叮咚叮咚”拨了几下，感觉乐音听轻柔动听，只可惜她不会弹，也罢了。 她放下吉他，再看时，马一鸣已经歪在一边，睡着了。 她给他放平枕头，他竟毫无反应，熟睡地像个孩子。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开了房门，蹑手蹑脚地下楼去。 第221章 月黑风高总会有点离奇事发生 或许是刚刚弹完催眠曲的缘故，马一鸣这一觉真是睡出了婴儿般的质量，以至于睡到一半，竟然像小孩子一般从床上掉了下去。 睡梦中的马一鸣，完全摔懵了。 他睁开眼，看见窗帘拉开着，愣怔了好半会才回神过来。 天还没亮，屋内蒙蒙的一些光，美人榻已经空了。 “青青！”他喊道，空荡荡的卧室，没听见回答。 柳青青不在，他想，这太过分了，居然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不担心他的安全问题了吗？ 他攀到床头柜，摸到笔记本电脑，打开，启动，查看别墅各方位的监控。 十几个监控画面，显示在一个屏幕上，别墅各处发生的情况一目了然。 好家伙，只见龙青宝还拿着个罗盘，在三楼的露台上对着天空喃喃自语呢，他这是准备学诸葛亮七星台祭风吗？ 马一鸣暗觉好笑，先松了一口气，龙青宝在，柳青青肯定还在的。 再仔细一看，一楼的书房，怎么有个奇奇怪怪的人影在动。 马一鸣把书房的监控画面放大，看清了这人影，正是柳青青，在那里东翻西找的。 这家伙想要在他家找什么东西？ 马一鸣脑中电光火石一般，立即想起柳青青倒卖衣服一事，往远了说，周冰雁也曾跟他说过，他送她的玫瑰花也被她倒卖掉了。 他想：柳青青是缺钱用吧？听周冰雁说来，她带着的弟弟，还是其母亲遗弃的，确实生活不易。那么她是想偷------？ 不过------如果她是抱着这个想法的话，那可真太让他失望了。 假如她缺钱用，直接问他要不好吗？作为朋友，他肯定帮忙啊。 也许------也许她面子薄，跟他开不了这个口。 但是------他接受不了这一点。 唉，这年头，想找个好朋友太不容易了。 马一鸣想了一想：好歹算朋友一场，让她偷个十万二十万的，大不了，从此以后不再联系了。 额，当然，读书人不能算是偷，顶多算是窃。 马一鸣还是止不住一阵阵心凉。 不过，书房里可以没有什么能让她“窃”的。 马一鸣起了床，打开衣帽间进去，角落里有一个密码保险柜，他打开了，从里面取了20万的现金，把保险柜重新锁上。 通过监控，可以看到柳青青又上楼来了，他连忙合了笔记本电脑，把一叠现金压在电脑上，倒头假寐。 一会儿，果然听见轻微的脚步声。 因为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柳青青走路肯定是故意放轻了脚步，若非事先知道她要进来，马一鸣觉得他肯定听不到的。 感觉她在床头柜边停留了一会。 接着，便听得她在拉床头柜的抽屉。 马一鸣心想：放得这么显眼，还看不到，真服了你了。 过了一会儿，又听她在电视柜那里翻找。 马一鸣暗忖，难道她拿了20万还觉得不够，想要更多的？女人，你也太贪心了吧！ 马一鸣此时心里十分难过，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偷偷地睁眼一看，眼角余光可见，那20万现金还好端端放在笔记本上呢！ 不会吧，女人的眼力见真的那么差？ 眼见柳青青背对着自己，还在翻电视柜呢，马一鸣悄悄地，把这20万现金，从这头床头柜，挪到那一头的床头柜。 然后，继续假寐。 心说：这样都看不到，你可以去死了！ 他闭着眼等了一会儿，果然听见柳青青走到另一边床头柜来了。 只听柳青青嘀咕了一句：“二世祖，钱也能随便乱放。” 这时候，马一鸣感觉柳青青应该是拿起那一刀现金了，便感到脸颊一阵凉。 他意识到柳青青在用这刀钱拍他的脸。 靠！你拿老子的钱，居然还用钱抽老子的耳光！ 这就是传说中的拿钱打脸是吧！ 太离谱了，关键还是拿他的钱打他的脸！ 马一鸣忍不住就要发飙了。 但想着：行，让你心安理得拿了这笔钱，以后你与我井水不犯河水。马一鸣死死忍住。 可是这钱就这样贴着他面颊不动了，咋回事！ 马一鸣猛然想到，卧槽，这女人不是找钱来着，是找别的东西吧。 他猛地睁开眼来，只见柳青青此时愣怔怔地盯着他床头的墙面。 墙面上有什么东西？ “啊！”刹那间，马一鸣明白过来了，这女人是在找她的卖身契呢！ 卧槽！ 马一鸣立即从床上跳起来，半蹲在床上，护住了墙面上那个镜框。 柳青青疾扑上前，也被马一鸣一把推开。 “马一鸣，你有病吧，把个破纸条，用镜框框起来，还挂在墙头上，害我找了一晚上了！” “哈哈哈！”马一鸣大笑不止。 老实说，自从他知道柳青青翻翻找找，不是为了“窃”钱，他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行，他想：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对不起她。 但她若想拿回这纸条，万万不能！ “什么纸条。这是艺术品好嘛！”马一鸣转身摘下镜框，死死地护在怀里，“你看这字写得多漂亮，至少能卖一千万，我告诉你！” 柳青青哭笑不得：“哪个瞎了眼的，肯出一千万来买这破纸条？！” 马一鸣道：“这你别管，反正它就是那么值钱！” 倘若柳青青真是那见钱眼开的人，马一鸣立马就将这纸条扔了。 但现在既然证明她不是，那他就非要好好保管它不可了，别说一千万，一个亿他都不卖！ 他抱着镜框，跳下床，四处乱跑，躲避柳青青的龙抓手。 柳青青跟他争抢了一会，徒劳无功，“喂，你要真的觉得我字好，你重新给你写一张得了。你把它撕了吧，好吗？” 马一鸣第一次听到柳青青问“好吗”，这两个字，听起来特别的酥骨。 他只感到脊背骨都发麻了。 他强忍住笑意，“这你就不懂了吧，写一幅好的书法作品，是要有状态的。你看，人家王羲之的《兰亭序》就是喝醉酒写的，等他酒醒了，就写不出那意境了。你现在没有当初的状态，也是写不出一模一样的好字了。” 他来到衣帽间，索性把它锁到保险箱里去。 “而且这是证据，证明你的命是我的，你已经是本少爷的人了！哈哈哈！” 柳青青板着一张秀丽的脸，小模样真好似“杨柳带愁，桃花含恨”，马一鸣看着就觉得有说不出的喜悦。 “根本就没有法律效力的好吧！”柳青青重复强调。 马一鸣稳如泰山：“没有法律效力，你偷它干嘛？” “我怎么就偷了？那是我的纸条。” “现在是我的了！” 第222章 如果我跟你说有外星人，你信不 争论毫无结果。 柳青青懒得跟他争下去。 “好好好！你放着当传家宝吧，真是的！” 柳青青气鼓鼓往外走，“青宝！青宝！我们回家了！” 龙青宝从楼上跑下来，“怎么了，姐姐，天还没亮呢！” “这么亮，还说没亮？你眼睛坏了是吗？还有，你一个晚上不睡觉，神神叨叨在搞一些什么？”柳青青心情不好，口气自然是冲的。 龙青宝委屈地看看柳青青，又看看马一鸣，“姐姐，你跟他吵架，怎么冲我发火呀？呜呜呜。” “走了！”柳青青也不多加解释，拉了龙青宝的手就下楼。 龙青宝回头来看马一鸣，用目光咨询马一鸣事情办妥了没有。 但见马一鸣一副志得意满的兴奋劲，而柳青青简直跟点燃了的火药桶一样。 蓝星人类的感情，果然龙青宝他搞不懂。 马一鸣也跟在二人身后，语气温柔中又带着点戏耍的味道，“吃早饭啊，青青，我给你煎荷包蛋，好不好？哈哈，你是本少爷的女人，少爷我肯定回好好待你滴！” 柳青青心说：不用吃了，气都气饱了。 拉着龙青宝的手出了客厅，来到花园里。 马一鸣又笑嘻嘻地道：“别忘了你是本少爷的人，晚上还要过来侍寝的哟。” 柳青青回头给了他一个秀目圆睁，“神经病，就应该让你被外星人抓走。” 马一鸣浑身一哆嗦，“不行，不行，你要是不过来，我就去你那，反正你得保护我。” 他这才正正经经地道：“青青，我错啦，别生气呗。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晚上还过来陪我呗。” 然后加筹码：“我弹吉他给你听，我还有好多歌是没有发行的呢，就唱给你一个人听，好吗？” 柳青青只是不理，穿过门口的小径，来到大门口，只见外面一辆加长版的汽车开过来。 那是马一鸣的迈巴赫，之前已经撞坏过一次，现在已经修好，豪华如初。 这么想着的时候，迈巴赫就在门口停下了，从车上下来一个摩登女孩儿。 这女孩儿穿着金鱼黄的时装，勾勒出身材不俗的曲线，棕黄色的长发呈大波浪卷披下，鬓边簪着一大朵橘红色的大丽花。 远远地一望，气质不俗。 柳青青看她鹅蛋脸面，眉眼妩媚妖娆，一下子也就认出她就是马千里口中的“好儿媳的不二人选”——凌月容。 柳青青呵呵一笑，对马一鸣道：“你看，陪你睡的人来了！” 刚刚还嬉皮笑脸一副浪子模样的马一鸣，忽然没了声音。 柳青青一眼望过去，只见马一鸣棱角分明的脸蛋十分冷峻，乌黑的眼眸，好像两片寒潭，变得十分冰冷，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是拧结了起来。 柳青青直觉这豪门的关系，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啊。 凌月容显然已经看见马一鸣，“阿鸣~~”她嗲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在阴晦的清晨特别有穿透力。 就是柳青青也不自觉骨头一酥，心想：跟电视里的软糯一模一样呢！ “帮我拿一下行李呀~！”凌月容继续娇娇的口吻。 其实她这么说的时候，董辉已经拿着行李在她背后出现了。 看来，凌月容就是董辉接回来的。 凌月容拎着一个姜茶色手袋，袅袅娜娜地从门外走来。 以柳青青的眼光来看，也就只能看出这手袋上面有一些暗花，挺合凌月容这一身打扮的，其实这是路易·威登的手包，价值不菲，简直是身份的象征。 远隔着好几丈，浓郁的香风就直直吹送过来。 柳青青还发现凌月容的妆很浓，粉底打了厚厚一层。 大约是因为柳青青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女明星，没想到明星的妆是那么浓的，完全掩盖了一个人的真实面目。 但不论怎么说，凌月容还是很漂亮，看着就不是凡人间的女子。 “青青，我送你回家。”只听马一鸣低沉着声音道，柳青青的一只手腕已经被他的大手掌大力地钳住。 看着马一鸣严霜笼罩的样子，柳青青仿佛自己陷入到什么奇怪的情境里面。 马一鸣这肃然若寒星的模样，就是在杂志上、电视上、电影上常常能看到的那种模样，也觉得他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 然而好陌生。 之前那个嬉皮笑脸不正经的马一鸣呢？到哪里去了？ 马一鸣拽着柳青青擦过凌月容的身旁。对董辉道：“钥匙给我！”语气是那种不容置疑的正经。 然后直接把柳青青塞进迈巴赫，然后打开后车门，把龙青宝也请上车。 柳青青面对这陌生的马一鸣，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 马一鸣毫不理会，倒了车子，掉头从别墅区大门出去。 一路都没有人说话，这气氛好诡异。 马一鸣的心情就够沉重的了，更没有想到，当他们回到灰色平房小区，罗阳居然在门口等着柳青青。 罗阳穿着一身灰色系的短袖夏装，在阴灰的天气里，更显得灰溜溜的，靠着墙拿着个手机在刷，可能已经等了好长时间，自行车停在他身旁。 柳青青和龙青宝一下车，罗阳就冲了上来，激动地道：“啊，青青，你从-------你怎么会从他的车下来，你们昨天晚上-------你昨天晚上和他在一起是不是？” “是------是------”看柳青青的样子，仿佛做了错事被罗阳逮个正着。 “为什么？”罗阳整张脸扭成一团，“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柳青青结结巴巴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跟你说是因为------因为外星人，你-------你相信不？” 果然，罗阳几乎要炸裂的表情，“青青！”他喊道，“你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严肃一点？” 额------罗阳他不相信有外星人。 顿了一顿，只听柳青青道：“罗阳，刚好你和他都在这里，那天晚上他给你的钱，你还给他吧，好吗？” 罗阳一怔，“这个是当然，我已经给你同学孙滢了，让她帮忙转交给马一鸣。”然后转向马一鸣，问道：“你没收到吗？” “收到了吧？”马一鸣很讨厌罗阳这副样子，但顿了顿，他就确定道，“收到了。” 他长吐出一口气道：“好吧，你女朋友，也还给你了。”转身往车子走去。 “你什么意思？！”罗阳冲上两步，想要挡住马一鸣，忽然听见柳青青道：“罗阳，至于你帮我垫付的房租费，我不还你了。” “啊。”罗阳停住了。 只见罗阳粗狂的五官，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仿佛不还他钱，还是给了他什么巨大的好处一般。 自然是巨大的好处。 这证明着女人对一个男人的认可。 马一鸣心说：这女人学得好快！都学坏了！唉，可那还不是自己教的她！ 他返身上车，把车子朝前开了一段路，从后视镜可以看见，柳青青和罗阳相拥在一起。他们和好了。 柳青青和罗阳和好了，而这还是他马一鸣的功劳。 “再见。”马一鸣说，声音低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猛地感到心里一阵绞痛。 “再见。”他又说，仿佛喉咙里有滚烫的沙子，每一个字都吐地特别艰难。 第223章 来了个圣母 天空上布满铅灰色的云。 这一日的天气特别的阴沉。 空中飘扬着密集的雨丝，细如牛毛，西面八方，结成一阵巨网。 马一鸣意兴阑珊地回到别墅，还没到门口，就见一堆一堆的人，有拿着相机的，有拿着话筒的，更有拿着手机对着自己别墅拍照的------ 好家伙，凌月容到别墅才多长时间啊，狗仔队已经围绕了一大圈了。 马一鸣把迈巴赫开进车库，刚到客厅门口，凌月容已经像多年重逢的情侣那样欢呼着朝他飞奔过来，一下子就跳着扑到他怀里，迫得马一鸣不得不抱起她才没让两个人摔下去。 人身如戏，全靠演技。 马一鸣感到身后无数的摄像设备都在按下快门，记录这大明星之间久别重逢的激动场景------ 他头皮发麻，然鹅，他也深深知道，这还远远没有达到凌月容的预期，最好是他抱着她的娇躯原地转上一圈两圈，以便门外的狗仔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下二人欢快瞬间。 此时的马一鸣根本形同僵尸，稳住身形之后，便放下凌月容，两人走进客厅，马一鸣转身把大门关上。 所以，此时门外的狗仔队会脑补什么狗血剧情？ 激情湿吻？ 不存在的。 马一鸣脸色灰败，不悦道：“你真够牛的，我在这里住了快两个月，风平浪静，你一来，就把狗仔队招来了。” 凌月容心机道：“这说明我关注度高呀！身为明星，出门在外，连狗仔队都没有，岂非太失败了吗~？”就把头靠在马一鸣的肩膀上，“倒是你，你要是再在这里躲下去，粉丝可就要把你忘了，伯伯可是很担心你呢~！” 凌月容口中的伯伯，就是马一鸣的爸爸，马千里了。 凌月容的父亲凌贤很久之前就和马千里合作拍电影，但是知名度不如马千里，后来渐渐变成马千里的跟班。 实际上凌贤的年纪比马千里还大着一两岁，只不过马千里在影视圈的地位高不可攀，所以大家自动忽略上了年纪上的差距，凌贤尊称马千里为“千里大哥”。 那么凌月容也就称呼马千里为“伯伯”了，没毛病。 马一鸣踢掉鞋子，走到沙发边坐下，只见茶几上摊着几本时尚杂志，他翻了一翻，都是教人穿搭，讲述新风尚的。 这不是他的书，是凌月容带来的。 凌月容款款在马一鸣身边坐下，翻开其中一页，娇声对马一鸣道：“阿鸣，路易·威登出新款包包了呢，你帮我买呗~” 凌月容的讲话习惯，最后一个字务必带着颤音，让男人听了不由得“虎躯一震”。 马一鸣看了一眼，一只包三十万，姜茶色的，样子跟她的手袋也差不多，哪里什么新款不新款的了。 “你自己买呗，你又不是没有钱。” “那不一样的嘛~”凌月容嘟起艳艳红唇，“你送我的，意义不同，我会加倍珍惜~” 她眨巴着双眼，长长的假睫毛对着马一鸣颤动着。 马一鸣不置可否，“随便你。” 正说着，只听门铃响了，从门口装的监控看，是有两个穿着工装的人在嵌铃。 只见凌月容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叫道：“来了，来了。董叔，帮忙开门~。” 门开了，放进来那两个人。 董辉带他们来到客厅，看地板，然后跟他们交涉。 马一鸣问道：“怎么回事？” 凌月容说：“他们是装修公司的~。” “装修公司？” “是啊~。”凌月容指着地板说，“你看，地砖怎么会搞成这样啊~？” 地砖上许多曲曲折折的蚀刻痕迹，那是外星人化石留下的痕迹。 马一鸣不由得脸上露出笑容，“这有什么好装修的，挺好的呀。” 凌月容道：“阿鸣，你也太贪玩了，怎么能搞成这样~，也不知道你是拿什么搞的，这要是伯伯看到了，肯定要发脾气的呀~。在他来之前，把地砖重新整一下，不然你会挨打的~。” 马一鸣止不住一阵惆怅，感觉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叹道：“随便吧。” 这里的事还没说完呢，忽然感到脚底湿漉漉的，低头一看，地砖上一滩水，刚才没注意，看到这滩水，才听见水声。 马一鸣循声看去，只见一截水管埋在鱼缸里，正在放水，水桶满了出来，都溢在地砖上。 凌月容此时也发现了，“哎哟，一说话忘记了~。”也在那里跳脚，光溜溜白皙的脚丫子，假装很调皮的样子，“董叔啊~，帮忙来搞一搞，水满出来了啊~！” 马一鸣可没心情欣赏她赤脚跳跃的调皮，因这鱼缸里养着他的外星人化石呢！ 这要是没了水，这些石头就危险地很。 马一鸣连忙一把扯掉水管，还好，鱼缸里的水没有被放光。 马一鸣喊道：“喂，你动我东西之前，能不能先问问我！” “怎么了？”凌月容反而被马一鸣的态度吓了一跳，花枝颤抖，“阿鸣，你怎么凶巴巴的~？” “你动我鱼缸干什么？” 凌月容说：“这里曾经死过两条鱼，水很脏的呀~！” “你怎么知道死过两条鱼？” 凌月容道：“厨房的垃圾袋里两条死鱼，不是你扔的吗？都臭了~，我已经叫董叔扔出去了~。” 马一鸣倒吸一口冷气，心说，好家伙，你还整上福尔摩斯那一套了。 凌月容继续花枝颤抖地道：“给你换上干净的水，重新买两条鱼养不好吗~？阿鸣，你喜欢什么鱼，我喜欢小丑鱼，我们买几条小丑鱼好不~？” 马一鸣道：“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小丑鱼吗？说是跟小丑一样，谁愿意做小丑呀，要做就做大明星！” 凌月容道：“可是现在放的电影《海底动员》那小丑鱼好可爱的~，我们就养小丑鱼好不，尼莫尼莫~。” “尼莫个头，别碰我鱼缸！” 凌月容感到马一鸣越来越粗鲁了，大眼睛眨巴着，长睫毛上下颤动。 马一鸣真担心她的假睫毛会掉下来。“董叔，帮我鱼缸续上水。”因见董辉忙着跟装修公司交涉，“算了，我自己来。”就把放出来的水又倒了回去。 总觉得客厅里乱糟糟的，马一鸣懒得多管，就躲到书房里去。 不过书房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些书本什么的都被翻动过了。 马一鸣觉得这都是柳青青的杰作，因为柳青青昨夜在这里找“卖身契”来着。 想到柳青青，他不自主又感到些温暖。 好在他只是临时住在这里的，书房里的书也不太多，他就慢慢把打乱的书本慢慢收拾归位。 对了，怎么他作曲的笔记本是打开着的，中间还被撕掉一页。 马一鸣自然以为是柳青青撕的，心说，柳青青，你也太过分了吧！你恨我，也不该撕我创作的东西，岂不知对于作曲家来说，创作的曲子再失败，也等同于自己的孩子。 正在生闷气呢，凌月容站在门口道：“阿鸣啊，你写那样的曲子不好，要是被你爸爸看到了，肯定又要责怪你了~” 马一鸣吃了一惊：“所以，这是你撕的？” 第224章 幸存的《美丽怪兽》和《动人情话》 被撕去的这页稿子，不知道是遭了什么孽，更被抠成一小条一小条，扔在纸篓里。 马一鸣现在就算把它捡回来，也粘不回去了，不禁感叹道：“你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凌月容面对马一鸣的质问，非但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反而带着我是一片好心的那种关爱神情。 “阿鸣~，你这歌词也太大逆不道了吧，什么我是坏小孩，我不要回来了，你这让伯伯看到了，他肯定要生气的呀~！” “管你什么事！” “还有啊，那个什么‘没有灵魂’之类的，也太堕落，太颓废了，伯伯不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凌月容说的是那首《风》，马一鸣昨晚上刚刚才弹给柳青青听过的。 马一鸣生气道：“那这首《美丽怪兽》呢？这首《动人情话》呢？你怎么不撕？” 凌月容依然一片好心地看着马一鸣，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简直充满深情。 演员嘛，平时在舞台上表演习惯了，哪怕回归到正常生活中来，表情什么的总还是透着点夸张，有舞台剧的意味。 “阿鸣，我会跟伯伯解释的，这是爱情歌曲嘛，爱情本来就是一个宽大的主题啊，古今的文人墨客都写的。” “伯伯！伯伯！永远都是伯伯！”马一鸣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把这小册子在桌子上噼噼啪啪拍，“你是我老豆的代言人是吧？你代表我老豆来管教我是吧？” 凌月容就靠在书桌边上，饱满的臀部挨着桌边，白皙的胳膊支撑在桌上，波澜不惊地一片好心地劝说：“阿鸣~，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父爱如山呀。” 马一鸣这一眼看过去，卧槽，算你牛，连胳膊都搽上粉底了！ 马一鸣道：“把‘如’这个字去掉，父爱，根本就是一座山好吧！” 凌月容居然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当然脸上的粉底也会跟着一起笑。 精致地像个芭比娃娃，她站在舞台上，也会惹得许多粉丝为她惊叫的。 “阿鸣~，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爸爸，让你一出生就享受着顶级流量，为你提供各种资源，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好嘛。” “是啊！”马一鸣郁闷地说，“不管我做什么，不管我怎么努力，别人都只知道我是马千里的儿子，我没有名字的好吧，我的名字就是‘马千里的儿子’！” 正说呢，董辉敲门说，装修公司的人要二人选一选地砖的花样。 马一鸣懒得出门，让凌月容去选。 然而这边还没动，装修公司的两名工人已经探头探脑地进来了，脸上带着好奇的向往的神情，“哇，这里是马千里巨星的别墅是不是？” 是啊，是马千里。 马一鸣悲哀地想：连他们都是老豆的粉丝，而我这个所谓的明星，站在他们面前，他们都认不出我。 罢了。 马一鸣把他的作曲本攥在手里，默不作声出了书房。 又听见装修工人在后面问道：“这是马千里的儿子？马一鸣？天哪，长得真帅！” “身为巨星的儿子，好幸福。” “就是呀，一出生就嘴里含着金钥匙！” 一个感叹道：“可以少奋斗多少年呐！” 另一个就反驳道：“是可以少奋斗几百年好吧！子孙好几代都可以不用奋斗了！” 一个羡慕地道：“我也想重新投胎！” 另一个就取笑他：“那你赶紧去死吧，死了就可以重新投胎了！” 这一句句话，无不像钢针一样精准无比扎到马一鸣的脊骨。 马一鸣只觉得既悲哀又嘲讽。 凌月容追出来说：“阿鸣～，你生气了？你别生气好嘛～。” 由于当着别人的面，她这几句话说得尤其亲昵和嗲味。 马一鸣无限烦恼道：“你坐了一夜的车，不累吗？赶紧睡觉去吧。” “好呀。”凌月容开心地说，“帮我把行李拎上去嘛！” 当时，另一名保镖薛恒军也在场，就替凌月容把行李拎上楼。 饶是如此，凌月容也不能让马一鸣空着手，就把她那只路易·威登的手袋交给马一鸣，让他拿着。 马一鸣上了二楼之后，脚步不停，就要到三楼去。 凌月容在后面说：“阿鸣~，你到哪里去呀？” 马一鸣道：“你住三楼的客房。” 凌月容道：“我就住二楼好了，二楼的客房，你不是已经收拾过了吗？连被子都抱出来了，牙刷牙膏都摆好，你不是为我准备的吗~？” 马一鸣一怔，那可是他为柳青青准备的，没想到竟然被凌月容看见了，凌月容你动作够快的啊！ 他依旧上了三楼，把凌月容的手袋往三楼的客房里一扔。 奇怪呀，早先几天，他还觉得，这房子太空了，好像怎么也装不满似的。 凌月容一来，忽然又感到房子太拥挤了，连呼吸都费力。 他没有下二楼去，而是通过三楼的走廊，一直走到露台上，双手撑着栏杆，漫无目的地看天空。 雨还在丝丝下着。 他感到天空黑沉沉地在往地上压。 他感到双肩被什么绳子勒地生疼。 他感到不论逃到哪里，都仍然有父亲的身影。 难道他一辈子就要活在父亲的阴影底下了吗？ 雨丝冰凉地，渐渐打湿了他的头发，手臂上也是一粒粒细密的雨点。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多了一把雨伞。 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嘉柏丽尔天性香水味。 是凌月容，他不用回头也知道。 “阿鸣~，你干嘛站在这里嘛~。在下雨哎，你会感冒的。而且你感冒特别恐怖你知道吧，会很奇怪地晕倒。上一次你真是吓死我~你------” 凌月容的话说了一半，手机忽然响了。 于是她先转头接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一叠声地答应：“好啊好啊，晚上我一定来------当然是跟鸣哥哥在一起呀~，他也会来的~，那不见不散哦~。”喜孜孜地挂了电话。 马一鸣恼道：“我先跟你讲清楚，我不会去的！” “干嘛这样嘛，阿鸣~”凌月容还是一片好心的那种圣母口吻，“他们都是搞音乐的啊，刚好都在h市，你不是挺喜欢音乐的，一起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啊。” “这对你以后的演艺事业有好处的，等你开演唱会，他们都会来捧场啊，这都是相互的嘛。你看，伯伯的朋友就多。伯伯常说，出门靠朋友，有了朋友，走遍天下都不怕，是不是？” 马一鸣紧紧抓着栏杆，恨不得把手下的栏杆拆了，“少他么的恶心人了，你不知道他们聚在一起都是干什么的吗？无非就是喝酒抽y，谈论女人，你要去吗？” “阿鸣~~”凌月容的声音继续颤抖，继续嗲。 “行，你要去，你去，不要拖上我！”马一鸣怒吼道，夺过凌月容的雨伞往楼下一扔，转身回到屋内。 第225章 心目中最理想的儿媳妇 马一鸣感到别墅已经被人占领了。 奇怪，凌月容到底有什么本事，现在一楼乒乒乓乓的，二楼的客房奇奇怪怪的，连三楼好像也有她的脚步声。 马一鸣只剩下卧室这一块阵地了。 美人榻已空，吉他横陈在床上。 他这一会儿却没有弹吉他的兴趣，倒头俯卧在床上，脑子好像混乱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浑浑噩噩地躺着，凌月容又来了。 这一次，她是穿着白色的浴袍，宽松的袍子仅用一根腰带束着，难免露出大大的颈部，并且一路往下，露出一条深沟。 “阿鸣~” 马一鸣听到这声音头皮发麻，怎么刚刚进来的时候忘记了反锁房门。 “你进来不会敲门的吗？” “嘻嘻。”凌月容在他对面躺下了，脸对着他的脸。 马一鸣发现，虽然她洗了澡，洗了头发，可是，脸上的妆还在，她怎么办到的？真是稀奇古怪。 也许是洗完澡之后，又重新化妆了吧。 马一鸣转过身子，仰望天花板。“你那么累了，怎么还不去休息？况且你晚上还要出去疯呢！” “伦家睡不着嘛！”凌月容说，便抱住了马一鸣，由于马一鸣是仰天躺着，她这一抱，几乎就是压在马一鸣身上了。 她眨巴着双眼，大眼睛看着马一鸣。 都是成年人了，马一鸣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奇怪，面对着这花枝招展的女人，成熟性感又美丽的女人，他任是没有半点欲望。 “你睡不着是吧，好吧，那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可好？” “好啊~”凌月容虽然是有点失望，但还是配合地欢笑，心说，原来这男人喜欢前戏，行，请开始表演你的前戏。 马一鸣说：“那好，你躺好，认认真真听着。” 他还是望着天花板，好像想故事想得出了神。 “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王国。” “那里的国王是个十分勤奋的国王，一天到晚出去征战，把他美丽的皇后和年幼的王子丢在宫殿里。” “国王十分英勇神武，几十年来，为国家打下许多领土。” “可是美丽的皇后在深宫中时时觉得很寂寞。” 凌月容听到这里，立即问道：“怎么，皇后出轨了吗？” 马一鸣道：“那倒没有，皇后深爱着这位国王，只不过小王子看到皇后郁郁寡欢，心里面十分痛恨国王。” “后来有一次，小王子趁着国王再次出去征战，就揭竿而起，自己称王。” “啊！”凌月容道，“这小王子可真不懂事呀。阿鸣，我不喜欢这个故事。咱们说点儿别的好吗？” 马一鸣没有搭理她，继续说道：“国王得知之后，立即杀了回来。因为国王英勇神武，而且深得将领的拥护，很快就把叛乱平息了，小王子也被抓住了。” “恩，抓得好。”凌月容说，“那么国王把小王子杀了吗？” “没有。”马一鸣叹息道，“因为他是国王唯一的儿子，虽然国王不喜欢他，觉得他不成材，可是，毕竟杀了这个小王子，就再也没有人能继承他打下的江山了。” “所以他就把小王子关了起来，关在很大很大的牢房里面，这个牢房大到什么程度，你知道吗，就是小王子从牢房的一头往另一头走，走上一辈子也永远走不出去的那种。” 凌月容打断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牢房，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马一鸣觉得口唇干燥，“艺术夸张嘛，你不懂是吧？好吧，没关系。” 他继续说，“国王每天都在牢房外面监视着小王子，看看小王子悔改了没有，他说，如果小王子悔改了，他就考虑把他放出去。” “他每天派人去问话，可是每次小王子说的话，他总是听不懂。” 凌月容道：“这国王可真可怜，难道他就不能另娶一个皇后，另生一个儿子吗？” 马一鸣回过头，诧异地看看凌月容那张描画地精致的脸，觉得又是陌生，又是可怕，“你觉得国王应该杀死小王子？你觉得国王可以多娶几位妻子？” 凌月容嘟着她红艳艳的嘴唇，“有什么不可以，你说的是古代啊，古代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且皇帝很多妃子的好嘛。” “好吧。”这一下，马一鸣真是瘫软在床上，别说欲望，连胃口都没了，“他已经被杀死了，他从精神上被杀死了。” 凌月容道：“你这个人真奇怪。搞音乐的人都奇怪，好像脑子不正常的。” 马一鸣又问道：“难道你不搞音乐吗？” 凌月容道：“我只是唱歌而已啊，我又不写曲子。阿鸣~，要么你也别写了，要不然我真觉得你以后可能会发深井病。” mmp，马一鸣在肚子里骂道，你才深井病，你全家都是深井病！ “咱们还是别说音乐了，”凌月容换个话题道，“阿鸣~，洪导不是要复出拍电影吗，上次伯伯说已经跟洪导打过招呼了，要给你留个角色的，让你去见见她，你怎么跟人洪导说的，人洪导可都说给伯伯听了哦。” 马一鸣道：“那怎么了？” “伯伯为了这件事，气得够呛。到处找你，没想到你躲在h市。” “这不，我一听说你在h市，立即就赶过来了，咱们商量个对策吧！要不然，这一次，伯伯肯定要狠狠打你了！” 凌月容还是一副我什么都为你着想的贤惠妻子模样。 难怪马千里说她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儿媳妇！ 马一鸣道：“不管你的事！” 凌月容道：“阿鸣~，你有时候做事情真要想想后果的。洪导是咱们香江最有号召力的导演了，而且她的背后是谁啊，身家千亿财团的大老板啊，她想要拍什么电影，没有拍不成的，而且她拍电影，肯定会拿奖，别说香江了，就是国际上的大奖也没少拿。” “那便怎样？” “她的手底下出过几个影帝，几个影后了？你拿了奖，那么你的影响力肯定得提高一台阶呀！” “即便如此，我也还是马千里的儿子不是？”马一鸣不屑地说。 “是啊，”凌月容完全get不到马一鸣要表达的那个点，“正因为你是伯伯的儿子，洪导才给你这么大的面子呀！” “得了！”马一鸣用力推开凌月容，“要么你跟我老豆说，让我老豆去跟洪导说，让洪导给你留一个角色，怎么样？” 凌月容从马一鸣的身上滚了下去。 马一鸣跳下床，正要走呢，忽然凌月容手上不知拿了什么，问他：“这是什么？” “什么？”马一鸣反问。 “谁的头发？”凌月容紧张地说，“你把她带上床了？” “深井病，是你的头发吧。”马一鸣说。 凌月容又发挥了福尔摩斯的特长，“才不是，我的头发是卷的，她的头发是直的，你看！” 不是凌月容的，那定是柳青青的头发了。 第226章 开后宫去! 一根微小的头发而已，可谓是蛛丝马迹了。 这样的蛛丝马迹偏偏被凌月容发现了。 看来凌月容真有做福尔摩斯的潜力。 马一鸣一见是柳青青的头发，顿时来了兴趣。 “给我！”他说，扑回床上抢这根头发。心里想着，把这头发也锁到保险柜，等下次遇见柳青青时再“调戏”她一番，真是乐趣无穷。 但这发丝如此之细，实在不好抢。 凌月容见他这么在乎这根头发，只道他是做贼心虚。 “是那个女人的是不是？”凌月容忽然没有了“我一切都是为你好”的那种淡定优雅。 变得有些张牙舞爪的，捉急地大喊：“是那个女人是不是？！” 遗落在此的这根发丝黑长，原也跟柳青青一头黑长直特征相符，一望而知。 凌月容表情夸张地盯着马一鸣：“我不管，这件事我要告诉伯伯的。那是个什么女人啊？浑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不超过一千块。像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往家里带，你也闹得太不像话了！” 马一鸣想说，你说得太多了，柳青青连三百块的衣服都不肯穿，哪像你啊，一张口就问我买三十万的包！ 问题人家一百块的行头，穿搭，比你一百万的行头还有气场，你还不自我反省一下！ 凌月容继续道：“以前你跟左莉啊、丽丝啊、雪蜜儿、莎莎谁谁的，我也就不说了，人家都是圈子里的人，有的名气比你还大，你跟她们闹一闹绯闻，至少还能替你提高提高人气。” 凌月容这么说的时候，一副很大度的正宫娘娘的样子。 马一鸣看她这托大的模样，已经很生气，没想到凌月容继续道：“可这个女人是谁呀？见也没见过的，不是圈子里的吧？还是十八线的？网红？她能给你带来什么呀？” 马一鸣再也听不下去了，“ok，人与人之间交往都是利益交换是吧？”抛下凌月容下楼去。 只见客厅里闹哄哄的，除了刚才那两个装修工人，又来了好几个，大概是送地砖过来的，有的拿着电钻之类的工具，想是准备把地板掀了，重新贴过。 家里有好长一段时间不会安宁了。 凌月容穿着浴袍就追下来，惹得工人们纷纷停了工作，都回头来看这个出浴的大美女，胸前的大白兔呼之欲出的，太性感了。 “阿鸣~，阿鸣~~，你去哪里呀？” 马一鸣本已经走出客厅，忽然想到鱼缸里还有四颗外星人化石呢！ 这些化石摆在客厅里，说不定又会引来外星人的。 其实既然他准备离家出走了，家里来不来外星人管他什么事！ 可他觉得这是他惊心动魄的快乐事，不想与别人分享。 所以他又回头来，在书房里找到一个玻璃花瓶，把里面的插花拔掉，扔进垃圾桶。 然后到厨房里拿了个大勺子，打开鱼缸盖子，把石头连水一起捞出来，倒进玻璃花瓶里。 凌月容看得奇怪：“阿鸣~，你捞石头干什么？” 马一鸣说：“谁跟你说是石头，他们有生命的好吧！” 凌月容看着明明是石头，虽然颜色橘黄的，有点光，像是雨花石。她心里起了疑心，难道马一鸣真的得深井病了？ 她同情地顺着马一鸣的话说：“它们是鱼吗？啊，好漂亮！------它们吃什么呢？好养吗？” 马一鸣看了一眼凌月容，见她目光飘忽的，明显是言不由衷嘛。 马一鸣心说：你当我弱智啊，鱼！ 四颗石头全捞出以后。凌月容顺手就把马一鸣用过的勺子丢进了垃圾桶。 马一鸣默不作声，把勺子从垃圾桶捡了出来，搭在鱼缸上。 然后捧了花瓶就走。 “阿鸣~，阿鸣~~，你去哪里呀？”她连忙地抓住他胳膊，一直跟着他到花园里。 仍然是那副“我什么都是为了你好”的圣母表情，哦，也许是“任你万花沾身，只要晚上回家”的那种正宫娘娘的表情。 “阿鸣~，我跟你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马一鸣狠狠地说，“你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呢，终身不忘。” “那么你去哪里？” 什么？凭你是正宫娘娘，就能管皇帝陛下的私生活了？ 老子后宫佳丽三千！ 马一鸣脚步生风，头也不回地道：“开后宫去！” 凌月容终于识趣地止住了脚步。 马一鸣来到车库，开出那辆加长版迈巴赫。 他的车子一出门，就有车子从后面跟上来。 狗仔队吧，一定知道现在他的身上，有一些可以娱乐大众的新闻。 现在没什么好装的了，不止是h市，整个大夏国的娱乐圈都知道他马一鸣在h市了吧！ 两个月的隐居生活结束了。 马一鸣开着车出了别墅区，看见天空阴沉，总觉得自己身处牢笼，而且那牢笼是如此宽大无边，即便是迈巴赫，从早到晚行驶不停，也永远无法闯出去的那种。 马一鸣寻到一间酒店。 唔，是望湖宾馆，不是望湖旅馆。 豪车一开进酒店的广场，就有礼宾部关注到他，缓缓地开进门廊之后，门童来为他开门，然后替他拿行李------ 马一鸣什么行李也没有拿，只有一个带水的花瓶。 富豪嘛，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没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 门童便将他的车子开出去到停车位停好。 马一鸣到大厅客房部随意开了一个房间入住。 进入房间之后，把花瓶摆在床头柜上，他倒头就睡。 因为再也没有什么人世间的欲望，他睡得迷迷糊糊的，甚至都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反正明天和昨天都一样啊，反正父亲的牢笼是永远都摆在那里的啊。 反正挣扎不挣扎都毫无意义的啊。 他应该是在这间房里睡了好几天。 有时候记起来饿了，就打个电话叫一份面条什么的。 有时候忘记了，一天之内什么都不吃。 一开始，他的手机不时有电话打进来。 后来就没有了。 因为手机没有电了。 有一次，他打开电视看看，居然里面正在播放父亲早年的电影。 电影中一名恶棍挥舞着棍子，从他的后背打下去，棍子断了，父亲咬着牙，硬是没有倒下去。 影片中的父亲，很年轻，很能打，风趣又幽默，女性角色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 父亲的影响力，父亲的牢笼。 居然躲在这里，还是会渗透进来。 马一鸣立即关了电视。 越躺越是没劲，浑身酸软，他感到自己快变成了一条只会蠕动的虫。 后来，他闻到一股浓烈的嘉柏丽尔天性香水味，他感觉这应该是凌月容。 他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尤物般浓妆艳抹的女人，穿着亮粉色的包臀裙，把身体曲线勒地前凸后翘的，果然是凌月容。 天哪。马一鸣悲从中来，他觉得自己已经躲在这里，还能让她找到，真是天理不容！ 话说，这宾馆不行啊，凭什么给她开门啊？ 难道他作为住客没有隐私的吗？ 马一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有个人从凌月容身后闯出来，刷的一下就掀了马一鸣盖着的被子。 马一鸣懵了：“爸，是你-------你------你怎么来了？！” 第227章 钢铁硬汉，香江的千里马 半途杀出的程咬金，正是马一鸣滴滴亲的爸爸马千里。 “啪嗒”一下，客房的灯亮了，一时间，把马一鸣的眼睛都耀花了。 看不清楚此时父亲的样子，只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光芒里，异常高大的样子。 果然是国际巨星，威武雄壮，即便如今年过半百，依然脾气暴躁——当然仅限于对着马一鸣的时候，恨铁不成钢嘛。 对外，他的脾气和人缘都是很好的。 马千里这一掀了被子，立即就对着马一鸣的脑袋打了好几下。 马一鸣下意识地举手格挡。 不得不说，马千里不愧是武行出身，人称“钢铁硬汉千里马”，自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这几下出手甚重，哪怕是落在马一鸣的胳膊上，马一鸣也觉得手臂被打得生疼，几乎要断骨头的那种。 凌月容连忙劝道：“伯伯，别打脸，别打脸啊！” 对！ 马一鸣靠脸吃饭，不能打脸，至理名言。 马千里一把抓住马一鸣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拎起了，扔在地上。 这还不够解气，本想再踢他几脚的，但此时客房部的人闻声过来了，听说这里有国际巨星！ 马千里只好先住手，客气地跟他们寒暄几句，把他们打发走了。 仔细地关了门，马千里气咻咻地回头来，只见马一鸣磨磨蹭蹭，在整理被子，马千里肚皮里的火又涌上来了，“还不回家，你还想整哪样的？” 又见马一鸣头发凌乱，满脸的胡子疯长，一副颓废青年的模样。 马千里更来气了，又想打人，左右一看，客房里却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所以他抬腿往儿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这一脚又把马一鸣踢回到床上。 马千里实在想不到儿子这么弱，一想到儿子这么弱，他那满腔的怒火顿时燃了，又去抓马一鸣的衣领，准备先打上一顿再说。 凌月容道：“伯伯，回去再说~！回去再说嘛~！” 马千里想想也对，在酒店里打，实在不像样。 于是先罢了手，指着马一鸣恨声道：“不是我这个做爸爸的不讲道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推着马一鸣到卫生间的镜子前面。 马一鸣打水抹了一把脸，镜子中的他不用说，异常的落魄和憔悴，眼神是空洞洞的，但他对着镜子，不是在看自己，倒是在观察自己的父亲。 快到六十岁的人了，一头短发依旧乌黑和浓密，当然，头发是染过色的，梳地齐齐整整的，看起来精神很好的样子，尤其是一对眼睛，好像是老鹰一般犀利有神。 脸上是许多坑坑洼洼的瘢痕，即便做过多次微整形，依然无法彻底解决。 据说都是年轻拍戏时留下的沧桑。 在马一鸣小的时候，马千里会指着身体的某处，跟他说，瞧，这是在拍那部电影的时候留下的，瞧，那是在拍这部电影的时候留下的。 这些大大小小的伤疤，都是父亲光荣的印记呢。 现在，则是困他的网。 当然，从马千里这个角度看过去，看见儿子在镜子中的眼神，好像是呆子一般，唔，不算是呆子，更像是那些孤独症的孩子，你知道他心里必定在想什么，但是你永远想不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这更让马千里抓狂！ “发什么呆？还不快一点！把胡子刮一刮！再在这里躺下去，都快变成犀利哥了！” 呵，犀利哥。 马一鸣忍不住想笑。 “看什么？你在看我是吧？你对我不满是吧？”马千里从卫生间走出去，否则他肯定忍不住又要动手。 “我真搞不明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吃好的，喝好的，哪像我们小时候哇，连饭都吃不上的好嘛！” 马千里气呼呼地坐在床沿上，凌月容在旁边替他捶背。“伯伯，消消气，消消气。” “动作快一点！”马千里说。 “是的，伯伯~。”凌月容代替回答，“阿鸣知道的了。” 马千里说：“你有凌月容一半的懂事，我做梦都笑醒。” 可不是，马一鸣心想，我不是什么孝顺的儿子。 他关了浴室的门，站在莲蓬头下面，调节水温，今天这个水不太对劲，一会太冷，一会太热，总是调不到适当的位置。 奇怪，他睡了这么多天，仍然感到没有睡够，脑子昏昏沉沉的，思维也断断续续，难以集中精神。 “好了没有？！好了没有？！”听见父亲在外面催促。 “就好了。”马一鸣有气无力地说。 父亲似乎没听到，继续问：“好了没有？！好了没有？！” “就好了-----” 马一鸣刮干净胡子，把头发梳整齐，用摩丝一根根固定。 但是他出门的时候是空手来着，也没有带换洗衣服。 马千里便骂骂咧咧，“服了你了！顾头不顾尾的！马一鸣，你今年几岁了！二十七岁了！你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吗？”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你知道吗？我被人陷害，在美丽国避难啊，大少爷！” 今昔对比，总让马千里气愤不已。 很显然，马千里年轻的时候是吃过不少苦头的。 好不容易，才取得了今日的成就，得到“钢铁硬汉，香江的千里马”之雅称。 而儿子，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呀，什么苦头都不用吃，自己双手奉送给他江山，亲自扶持他走路，为什么就不能超过自己呢？ 马千里思来想去，外部条件如此优越，那肯定就是儿子内部原因了。 不成器，不上进，烂泥扶不上墙，想要气死他！ 马千里怒气冲冲，指挥董辉去家里取衣服过来。 自然是要那种正统的西装，才能体现出他儿子的那种青春和正气。 而且必须要深色的，才能体现儿子的稳重。 不一会儿，董辉取了衣服过来。 马千里勒令儿子穿上了。 临走之前，马一鸣想要抱回那个花瓶。 马千里一巴掌拍过去，“宾馆的东西，你拿它干什么？” 马一鸣分辩道：“爸，这是我的。” “神经病啊！”马千里道，“你一个明星手里抱着个花瓶像什么样子？！” 拎着马一鸣的后领就把他踢出门。 马一鸣-------心里被什么塞满了。 不能说愤怒，儿子对父亲的心情，怎么可以用愤怒来形容呢。 但是想到这一出门，势必有狗仔队会来拍照的，忽然看见董辉的脚上穿着一双球鞋，而且是沾满了泥的那种。 马一鸣看了这一眼，顿时想出了个烂污的主意，就在乘电梯下楼的时候，把脚尖踮起，探出半只脚，另一只脚翘过去，缓缓地把鞋子对折，这只脚用力踩下。 “咔擦。”这年头的皮鞋真给力，一踩，鞋底对半断裂。 “叮”电梯门开了，马千里走出电梯，迟迟不见马一鸣跟出来。 “一鸣呢？你还在干什么？”由于出了电梯已经是大厅，往来的人比较多，马千里对儿子露出难得的铁汉柔情。 只见马一鸣在电梯内磨磨蹭蹭，嗫嚅着道：“爸，我鞋子坏了。” 第228章 西装＋球鞋，h市新风尚 马千里眼中的恼羞成怒一闪而过。 马一鸣饶有兴趣地看着。 他心里想：老豆此时一定在心中暗骂自己，为什么自己的事情特别多！为什么好端端的鞋子会鞋底裂开，完全无法穿了。问题，老豆此时没办法发作，因为大庭广众之下，老豆肯定要顾及他自己的形象。 果然，马千里此时的表情，简直可以称得上五花八门，一会红，一会青。 “那怎么办？”凌月容说，“要么辛苦董叔再跑一趟，到家里取一双。” 马千里不悦道：“老是让小董跑来跑去，小董不累吗？”大庭广众之下，马千里硬是要展现其体贴下属的风度。 马一鸣踢掉鞋子，“我赤脚好了。” 凌月容说：“那不行啊，你穿西装，怎么能赤脚？” 马一鸣道：“我跟董叔的脚是同个尺码，要不，董叔，把你的球鞋给我穿吧。” 马千里皱眉：“这像什么话！” 马一鸣道：“不要紧，应该没人这么无聊，来关注我的脚吧。” 董辉是很想帮马一鸣的忙，“更加不会有人来关注我的脚。” 不管马千里同意不同意，董辉连忙就把鞋子脱下了，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脏污。 众人掩护，马一鸣麻溜地把鞋子穿上。 于是乎，马一鸣身穿着正正经经的西装，脚踩着一双看上去旧旧脏脏的球鞋，大摇大摆地从宾馆出去，走模特步，势必要走出天王巨星的那种气势。 就好像-------犀利哥那样？ 想想就有趣！ “咔擦”“咔擦”。 不得不说，大夏国的狗仔队，也是又敬业，又有专业素养，一旦得知国际巨星马千里，来到望湖宾馆接儿子，还带着女明星凌月容。 这中间的故事，都不用嘴巴说了。 看图说话，小学生都能写的作文。 从宾馆门口，一路拍到别墅门口。 马一鸣确实是有意跟父亲唱反调，故意摆出流里流气的模样，脸上带着不知道是谁给的自信，总而言之，就是牛的一匹。 站在别墅门口，还回头向着身后的牛仔队挥一挥手。 那必须的呀，因为马一鸣知道，一旦回到家，势必一顿毒打。 果然，一行人进了客厅，马千里立即令董辉关上门，鸡毛掸子也拿出来了。 “跪下！你给我跪下！”挥舞着鸡毛掸子向马一鸣的背上先抽了一下。 这“呼”地一下过去，夹带风声。 看着就让人肉痛。 头前坐在客厅里的一名贵妇，禁不住一阵颤抖，双眼泪汪汪的。 马一鸣一见是母亲，更是诧异，“妈，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马千里代替林清霜道。 林清霜苍白的脸上，眼睛红红的，如同雪中一枝被点染的红梅一般，静静坐着，却没有说话。 马一鸣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马千里揶揄道：“你现在知道错了？你这个逆子！”他向妻子林清霜告状，“霜霜，你是没看见你儿子刚刚那副吊样，身上穿着西装，脚上蹬着球鞋，走起路来，还好像自己是什么天皇老子一样的！” 这时候的马千里，做梦也想不到，几天之后，马一鸣这西装+球鞋的搭配成了h市的潮流，而且董辉那双破球鞋，几乎卖断货。 做这款球鞋的工厂以及分销商，卖鞋子卖到手抽筋。 马千里愤愤地往马一鸣的背上又抽了两下。 林清霜心惊肉跳，不由得站了起来，一双大眼睛如泣如诉，怔了半晌，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摇摇头，又坐落在沙发上。 对于母亲的这种神态，马一鸣太熟悉了。 几乎是伴随着马一鸣的成长的。 一位甘愿放弃了自己思想的女子，一位万事顺从丈夫的女子。 因为马千里的事业特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三百五十天在外面奔波，聚少离多，需要有这样一位女子，在他身后，甘愿为他做出牺牲。 也因为母亲习惯了这样的付出，父亲也就习惯了接受母亲这样的付出。 好像生活本来就应该如此。 所以马千里就更加不能接受，儿子的思想和态度，跟其母亲完全不同。 “说说看，这段时间，你在h市，都干了什么？” 马千里好像审讯犯人一般，因为马一鸣回答地迟了，先挨了一记打。 “呼”地一鸡毛掸带着风声过来，落在背上，自然是痛极，但马一鸣赌气，硬是憋着，不肯喊痛，也不讨饶，说道：“没干什么，就是吃吃饭，睡睡觉，打打游戏。” “你可真能享清闲啊！”马千里生气地说，“你才几岁啊，你退休了吗？你老子我54岁了，还没有退休呢！你比你老子还能享受！” 马一鸣不语。 马千里继续，鸡毛掸指着地，“那你说说看，这客厅是怎么回事？” 客厅的地砖刚刚换过，尽管凌月容已经挑跟原来的图案接近的地砖，但一冲眼看上去，似乎跟原来的环境不太匹配。 不得不佩服这装修队，动作真是迅速，不过马一鸣觉得还是原来曲曲折折有蚀刻痕迹的地砖好一些。 “没怎么回事呀。”马一鸣耸耸肩膀说。 于是肩膀上又挨了一记。 “没怎么回事，用得着月容请装修队换地砖？” “原来凌月容终究还是打小报告了呀。” 凌月容站在一边委屈地看看马一鸣：“阿鸣~，你不能冤枉我，是伯伯自己看出来的~” 马千里道：“就算是月容告诉我的又怎么样？你一天到晚在外面闯祸，每次都要月容给你擦屁股！你先说，到底怎么回事？！” 马千里的鸡毛掸子就在马一鸣的眼前晃动。 马一鸣忽然想起柳青青问罗阳：“如果我跟你说有外星人，你信不？” 于是他也问他父亲：“如果我给你说是外星人干的，你信不？” 嗷呜！ 马千里的怒火彻底压不住了，鸡毛掸子像雨点一样像马一鸣背上打，“你他么的跟我说什么外星人！你厉害啊！------霜霜，你来看看你儿子！这就是你儿子说的，外星人！” 显然，马千里跟罗阳一样，也是不能接受外星人一说的。 那鸡毛掸子太密集了，林清霜粉白黛黑的脸蛋一下一下地抽搐着。 董辉连忙抓住马千里的手，“老爷，打破了会留疤的！” “是啊，是啊~”凌月容着急的道，“背上不比屁股，拍照的话，会拍到的~。” “行，那打屁股！”马千里的鸡毛掸子往下挪。 不过马一鸣跪着，貌似打屁股不太方便，这一下下的，都打到了腿上。 马一鸣咬咬牙，站了起来，行，他想，你要打我屁股是吧，我站着让你打！行了吧？！ 马千里见马一鸣如此硬气，更来气了：“好哇，你能干啊，你不怕打是吧！” 马千里是武行出生啊，54岁，还不算太老，手上的力道和速度都在线，这一下下打下去，真是火辣辣地疼。 而且，这里也不是在宾馆，是在自己家里，教训自己的儿子嘛，天经地义，随便打。 马一鸣英俊的脸上，渐渐冒出豆大的汗珠。就不！我就不！他想，打死我，我也绝不认输！ 第229章 鸡毛掸子抢戏了 当时父子二人相互赌气。 父亲恼恨儿子不肯低头。 儿子埋怨父亲不讲人情。 要说，这两个还真是亲生的，不用鉴定。两个人谁都不肯让谁。 林清霜眼看着马千里教训儿子，却不肯出言劝一句。 而凌月容娇滴滴的劝说无疑是火上浇油，“伯伯，不好这样打的，阿鸣会晕倒的~。” “晕倒？他年纪轻轻，打都没打几下，就要给我晕倒？”马千里已己推人，现身说法，“我年轻的时候，人家一棍子下来，棍子都打断啊，我怎么没晕倒？还不是爬起来继续打！” 所以马千里得出结论，自己下手还是很轻的罗。 董辉夹在中间百般地阻拦，他身上也挨了不少鸡毛掸子，笨拙地解释：“老爷，我看真有可能是外星人，刚刚前几天，这片区还发生巨爆，什么原因，谁都讲不清楚。” 马千里根本不信：“巨爆？专家不都解释了吗，是电磁异常导致的，而且，别人家的地砖都没坏，怎么独独我们家的坏了？------小董，你也学会撒谎了！” 董辉道：“不是啊，之前家里闯进来一个女贼，把客厅的吊灯和沙发都弄坏了。是少爷换了新的。” 马一鸣听董辉说起柳青青，连忙眼神示意董辉不要说下去了。 可是话闸已经打开，却已经停不下来。 “是吗？”马千里问道：“那女贼呢？” 董辉道：“少爷看她可怜，把她放走了！” “那么监控呢？” “说来奇怪，第二天，这个监控就显示不出了。” 马千里怒道：“你还说你不是在撒谎！” 马一鸣忍不住“噗”地一声笑。 马千里回头来又对着马一鸣的屁股重重一击。 “你还笑呢，你自己说说看，上上个月，我让你去见洪导，是让你跟她联络一下感情，她拍新戏的时候，给你安排一个角色，结果你呢，你跟洪导说什么了？” 马一鸣道：“我没说什么呀，我就说了，我不想拍电影，不想做演员，这你都知道的！” “不是这一句，”马千里道：“你还不老实是吧！前几天，我在京都碰到洪导，你猜洪导跟我说什么？我特么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马千里脸红脖子粗的，愤怒的表情，在戏里面，这些表情都是面对着反派的，今天却对着了自己的儿子。 马一鸣仔细回想跟洪秋蕴见面的场景，摇摇头，“除此之外，我真没说什么。” “霜霜，你听听你儿子说的话！”马千里这些话，真不知道是对儿子说的还是对老婆说的，也许在他心里，儿子和老婆本来就还捆绑在一起。 难怪马千里教训儿子，林清霜不反驳，不求情。 因为他教训儿子，顺便也附带教训老婆了。 此时林清霜又站了起来，瑟瑟地看了一会儿马千里，又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马一鸣，很无力地说了一句，“一鸣，你好好地想一想。” “真没说什么。”马一鸣想不起自己说了什么不当的话，当天明明跟洪秋蕴相谈甚欢的，而且，在他印象中，这女导演温婉可亲，有长者的成熟和慈祥，就算自己说了什么出格的话，也不应该那么长舌才对。 “呵，还说你没说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承认！”马千里跟倒豆子似的，说，“洪导跟我说，你儿子好有才啊，向我提了许多意见！” 马一鸣一愣，“那怎么了？不是你让我跟她谈论谈论电影的吗？” 马千里“呼”地一下鸡毛掸子打下去，“你还不知道你错哪里是吧？毛都没长齐呢，你还跟人洪导提意见！” “人洪导是谁啊！香江的奖，她拿过多少次，拿到手软，自己不愿意再拿了，说要给新人留个机会。国际的大奖她拿过多少！” “所以我说，洪导的电影，即便是没有片酬，你也要去争取一个机会来，对你有好处！” “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马千里说一句话，就呼一下，这一番话下来，马一鸣又挨了十几下。 “你自己说说，你到底跟洪导说了什么？！” 马一鸣道：“难道洪导没跟你说吗？” 马千里抖着手中的鸡毛掸子道：“我要你说！” 马一鸣方才知道，人洪导也没说他什么，不过是顺嘴表扬了自己一句而已，怎么到父亲耳朵里，好事就变成坏事了，真是奇哉怪也。 反正，他算是搞明白了，父亲横竖总是看他不顺眼。 马一鸣便乜斜了眼道：“也没什么，我不过说她拍电影的那套路用多了，不新鲜，不刺激了，要是想要抓住年轻人的心，再创高票房啊，复出之后，就不要用那些老套路了！” 其实，马一鸣跟洪导说的话就算有这个意思，也会很委婉，不会那么直接，礼节他懂。 没错，马一鸣就是故意要气气父亲的。 而且，不用说，他又得逞了，马千里被他气得不轻，浑身发抖，脸上的肌肉不规则收缩（因为马千里的脸做过多次微整形），所以此时马千里的样子看起来，真跟中风发抖差不多， 马千里被气到的后果是，马一鸣又挨了更多鸡毛掸子。 一下连接一下，根本无法停止。 打到马一鸣屁股又痛又麻，只觉得渐渐浮肿起来，都快失去了感觉。 “逆子啊，你真能干啊你！” 而马千里打着儿子，手都被震得发麻，两只手轮换着打。 林清霜的脸色本来已经雪白，这一下子，更加没有了血色。 要不怎么说母子连心，打在马一鸣身上，儿子是肉痛，做母亲的是心痛。 林清霜忍不住道：“千里，你快住手吧，一鸣-------一鸣他吃不消你这么打------” 马千里道：“吃不消？他有什么吃不消的，他厉害着呢！年轻气盛的，自以为自己了不起，想当年，老子拍一场戏，戏里面被人追着打，打断多少根棍子，比这鸡毛掸子粗得多！事到如今，我浑身上下一到下雨天就痛啊，跟天气预报似的------” 话没说完，马一鸣两眼一抹黑，“嘭”的一声，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前面倒下去。 凌月容大叫一声：“哎呀~，阿鸣晕倒了！” 这一声喊，使得林清霜的眼前也是黑沉沉的，几乎站立不住。 马千里不以为然，“他演戏呢，霜霜！个小兔崽子，真到了镜头前面，也看不出他多少演技，搁我面前就这么能演！搞得像真的似的。” 马一鸣此时倒在地上，可是意识未失，听见父亲这样说他，便死活挣扎着站起来。 “没错，我演戏呢！”马一鸣咬着牙，赌气地说。 他的眼前，又闪现出电影中的画面，画面中是他的父亲------ 一名恶棍挥舞着棍子，从父亲的后背打下去，棍子断了，父亲咬着牙，硬是没有倒下去。 行，他想，今天这鸡毛掸子要是不打断，他死也要站着死！ 第230章 果然我的演技最好 最后，是林清霜晕了过去，父子二人的对峙才告一段落。 马千里扔了鸡毛掸子，先把林清霜抱到三楼房间休息。 马一鸣则忍着痛，自己一步一步挨到二楼卧室，头晕眼花，看见床，直挺挺就倒了下去，屁股朝天地躺着。 凌月容在他身后劝说：“阿鸣~，你何苦跟伯伯怄气嘛~！” 此时马一鸣听到她的声音就跟听到苍蝇的鸣叫差不多，他没好气道：“用不着你管。” 凌月容一片好心地劝说：“阿鸣，我怎么能不管你。咱们两个从小一块长大的------” “可不是，那时候我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你会成我为老豆的代言人------”马一鸣说着，感到肿胀的屁股好像又被人揭下一层皮，“喂，你手放在哪里？” 凌月容说：“我给你喷白药啊。” 又是一副理所当然正宫娘娘的那种口吻。 马一鸣只觉得十分烦躁，转身仰天，先护住屁股，这重重地一压，受伤的屁股更加痛了。 “滚！”他说。 正巧，下楼来探望儿子伤情的马千里听见了，斥责道：“你这什么态度！月容这么好的女孩子，就是给你这样呼来喝去的？！” 凌月容大眼睛里噙着眼泪，楚楚可怜道：“伯伯~，阿鸣只是心情不好，没有要说我的意思~” “瞧瞧人家多懂事！”马千里说，解下皮带又想打人了，“你心情不好？要说心情不好的人，是我吧！我比你烦恼多了！” 董辉连忙拦在中间，对凌月容说：“白药给我，让我来吧。” 于是凌月容磨磨蹭蹭地出门去。 这一次，马一鸣学了个乖，连忙叫董辉把门反锁上。 这才问起：“我老豆怎么忽然到h市来了？” 董辉说：“听说洪导也到h市了，你老豆肯定会安排你跟她再见一面。这几天你别出门了，在家里好好地养伤。” 于是董辉让马一鸣重新俯卧，揭下外面的一层裤子，只见里面一片青紫，倒是没有破皮，不禁感叹马千里这一顿毒打，打得很有水平。 熟能生巧，马千里打儿子打了二十几年，力道掌握地挺好，打得人生痛，里面出血淤青，外面看着却是完好，不至于留疤。 每天喷四次药。 马一鸣老老实实在家里呆了两天，每次都是董辉来送饭，以及喷药。 其母亲林清霜也来过一次，但因为是凌月容陪同一起来的，马一鸣就假装睡着了，没有开门。 这一日，马一鸣觉得伤好了些，活动活动筋骨，下了楼。 偌大的客厅，有大半个都在阳光里，照得原本就奢华的客厅更加熠熠生辉。 林清霜却一个人静悄悄背着阳光坐着，失神地望着前面，其实她前面只有一堵黄光灿灿的墙，什么都没有。 马一鸣看见母亲的样子，好一阵心疼。 父亲不在吗？ 做点什么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蹑手蹑脚走到母亲背后，双手绕过她脖子覆盖在她眼睛上，发出一声调皮的猫星人叫：“喵！！” 就是这样，林清霜仍然地被吓了一跳，“哎哟。”她失声轻呼，然马上反应过来是儿子，受惊的表情立刻转为淡淡的笑容。 “一鸣，你怎么下来了？” “躺得我屁股生老茧。”马一鸣一屁股坐在林清霜边上。 林清霜见儿子落座，仿佛一阵肉痛。 “你不痛了吗？” 马一鸣这一坐下去坐得猛了，自然是痛的，但在母亲面前，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嬉皮笑脸道：“痛个毛线类，就他那几下子，就跟小猫挠痒痒似的。” 母亲果然被他瞒过，用手指点点他的额头，“你呀，就是脾气太倔。”脸上的笑容如春天的湖水般在阳光里荡漾着。 马一鸣心想，果然我的演技最好。他便把头凑过去，仔仔细细看她有没有生出新的皱纹。“妈，咱们出去逛街去啊！” 林清霜说：“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再说，你一出去，肯定有记者跟着你，一点都不自由。还不如在家里，老老实实等你爸爸回来好了。” 马一鸣这才发现家里少好几个人，问道：“爸呢？” 林清霜道：“去录节目了。” “哦？” “你爸爸有朋友在当地电台录综艺节目，让你爸去做嘉宾。” “原来如此。” 马千里的朋友一贯是很多的，走到哪里都能碰上几个。既然碰上了，人家仰慕他的名气，想让他去帮个忙，马千里也乐意。 人情嘛，礼尚往来，你来我往，所以马千里在圈子里的人缘一直不错。 “那凌月容呢？” “也跟你爸爸一起去了。” “哦。”马一鸣心想，凌月容这跟爸爸这一去，岂不更坐实了其“正宫娘娘”的身份？ 不过，这二人都不在，毕竟让家里清净一些。 马一鸣觉得呼吸都顺畅多了。 “妈，你真不出去走走？今天的天气那么好！” 林清霜先摇了摇头，“我不去。”接着又问，“是不是你想出去？” 知子莫若母啊。 原来马一鸣想到落在宾馆里的那几颗外星人化石，愁得睡也睡不着。 刚好今天父亲不在，就想着去找回来。 林清霜柔声道：“你爸爸估计晚上才回来，你快去快回，好吧，不要在外面惹事。” “yes，madam！”马一鸣立即向母亲敬礼，然后高兴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妈妈最好了！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荷花酥！” “呵呵。”林清霜被马一鸣逗得开怀笑，亲自送了马一鸣到车库。 马一鸣发现只剩下一辆悍马越野车，因问：“那辆白色大众呢？” 林清霜道：“你爸爸说，那车也太失身份了，他把他送小薛了。” “哦。”父亲好大方，送人，但送的是他的车。 林清霜看到儿子脸上的笑容没了，劝道：“一鸣，小薛跟着你爸爸好久的了，刚好他需要车，这不算太贵的车，你要是喜欢，以后再买好了。” 马一鸣心里说不出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反正，他的需求，好像从来也没被父亲看到过，不仅仅是这大众车的问题。 但母亲这样劝他，他还是觉得有点压抑。 “我没事，妈。”马一鸣说。 回到现实，本来他是想开大众来着，低调一点，免得被跟拍，但现在只能开悍马了。 马一鸣来到望湖宾馆，到前台询问遗落在房间的玻璃瓶子。 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而且那玻璃瓶子，人认为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所以前台说，可能已经扔掉了。 扔掉？那怎么可能？那外星人化石离开了水就是高危物品，会引发火灾的。 现在既然望湖宾馆没出现什么事故。 马一鸣觉得，瓶子肯定还在，央托道：“再帮我找找，那东西虽然不贵，但对我来说特别重要。” 第231章 凌乱了 前台看马一鸣的目光有些异样。 马一鸣摘掉眼镜，给她一个清澈的眼神和友好的微笑。 前台一下子认出是马一鸣，“哇，是你啊！啊啊啊！” “嘘！”马一鸣竖了个食指在嘴唇前面。 前台渐渐安静下来，但脸上的兴奋还是无以言表。 长帅还是有优势的，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让人感到特别认真。 马一鸣说：“那瓶子对我来说真的特别重要，是一个女孩子送我的。” “哦-------”前台露出好奇的目光，“很漂亮的女孩子吧。” 马一鸣点头，“漂亮，跟你一样漂亮。” “好的。”前台脸红，连连点头，立即让人去找。 在前台的得力帮助下，不多久，瓶子找到了。 原来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拿去做插花的瓶子。 宾馆是有规定，不允许拿客人的物品。 这阿姨得知主人在找这个瓶子，连忙拔去插花，倒了水，给送了过来。 瓶子是回来了，但里面的石头呢？ 阿姨一口咬定从来没见过石头。 马一鸣急得跳脚，他找瓶子是为了找里面的石头，玻璃瓶子有什么用啊！顶多也就是百来块一个。 没办法，当初是他们自己匆匆退房结账，没有拿走瓶子。 事隔多天，人家给你找回原来的瓶子，已经是很讲道理的了。 马一鸣悻悻地出了宾馆，只觉得诸事不顺。 别墅被占领，卧室随时可能会被凌月容侵入，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作曲本子被撕。 车子被送人。 现在，连外星人化石也弄丢了。 而天空一片蔚蓝，大片大片的阳光倾洒在大地，如此晴美，真是没有道理！ 开着车子漫无目的转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就到z医大宿舍门口的那条小路上来了。 马一鸣一想：这不是柳青青的学校吗？ 于是打电话给柳青青，本来大约是想要抱怨一下外星人化石的事情。 因为除了她，他也找不到人倾诉这件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吵，很多人在说话，叽叽喳喳的，马一鸣听出有几个应该是她的同学。 马一鸣惊喜道：“青青，你不上班吗？出来吃饭啊。” 柳青青道：“大明星，现在几点钟啊，又不是中午，又不是晚饭，吃什么饭呐！” 太阳微微偏西，大约下午两三点，确实不是吃饭的时间。 马一鸣道：“那去喝咖啡呗。” 柳青青道：“谁似你的这么闲，我论文答辩，没功夫理你哈！你自己玩吧！”说罢挂了电话。 原来她在学校里。 马一鸣心想，父亲去录节目，定要晚上才回来，难得出来一趟，下午他可以尽情地玩。 于是就去周边的车库里停了车，戴了帽子和口罩，悄悄来到医大学校里面。 说起来医大毗邻西湖，地价昂贵，所以学校的规模不大。 马一鸣在里面乱晃，没多久就从头到尾地逛了一圈，好巧不巧，刚好看到一群人宝剑状主楼里出来。 远远地看过去，当中一个身材婀娜挺拔、鹤立鸡群的，很容易辨认，就是柳青青没错。 马一鸣暗说运气真好呢，柳青青你跑不掉了！ 当时他兴高采烈朝那边走几步，忽然看到柳青青旁边还有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呢，两个人手扣着手的，不是罗阳是谁。 马一鸣脑子里便是轰地一声，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柳青青不是同罗阳和好了吗？ 他们牵手了？他们接吻了？他们------ 马一鸣好像被谁当胸打了一拳一般，脑子里无数的镜头闪过。 啊哦！他的作曲本被撕了，车子被送人了，外星人化石丢了，柳青青也被人抢走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这样？ 怎么能这样？ 马一鸣瞬间失去了理智，好似被什么鬼魅附体，不顾一切冲过去，往罗阳的背上一扑，把罗阳从柳青青身边撞了出去。 “啊！”毫无防备的柳青青一声惊叫。 而马一鸣已经压住罗阳，举起了醋钵一样的拳头，往罗阳身上乱打。 “马一鸣！你干什么呀！”柳青青抓住他一只胳膊。 马一鸣用力一甩，“你说我干什么呢！你他么的是我的人！你不知道吗？” “你有病吧！胡说八道！” “谁胡说八道，你都跟我睡一张床上了，你还不是我的人？！” “啊！我-------我什么时候-------” “别不承认了，巨爆的那天晚上，你不是睡在我床上来的！” 要说，这倒确有其事，当天晚上，柳青青被白额帝打晕了，是马一鸣把她搬上床的。 马一鸣看见柳青青双手捂着耳朵发出尖叫，他颇有些洋洋自得，更用力往罗阳身上打去。 罗阳一开始被打蒙了，听见马一鸣说的话，才反应过来。 他从小就被校园霸凌，倒是不怕打。读了中学之后，身体猛长，五大三粗的，把背一拱，随即返身把马一鸣顶开了，顺手也往马一鸣的胸口横了一圈。 马一鸣被罗阳打得摔出去，眼见马一鸣这个大明星就要摔个四脚朝天，不妨后面冲过来一个人，把马一鸣拦腰抱住了。 竟是董辉赶了过来。 “少爷，回去！”董辉说着，抱着马一鸣往后面拖。 罗阳不肯罢休，仍要冲上去打。 又过来一个薛恒军，拦住了罗阳。 当时，一堆人就闹得沸沸扬扬的了。 因为大家都是刚刚论文答辩出来，同学在旁边围了一圈。 当中就有周冰雁和唐菲菲。 周冰雁是认得马一鸣的，当场很有先见之明地道：“我早说过了，青青跟马一鸣肯定有关系呀！这都打上门来了。” 唐菲菲看得云里雾里的，“是啊，真奇怪。” 那同学听说其中一个竟然是大明星马一鸣，纷纷取出手机来拍照。 董辉和薛恒军两个连忙架着马一鸣往外跑，把他塞进路边的车子。 马一鸣还想下车继续蛮架呢，被薛恒军死死抱着，董辉一踩油门，赶紧把车子开走了。 马一鸣一走，柳青青只觉得同学的眼光纷纷朝她望来。 这------这让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柳青青没办法辩驳了，逆着宿舍的方向往宝剑楼后面的操场上走，越走越是偏僻，心烦意乱的。 过了好长一会，罗阳从后面找了过来，“青青！青青！” 柳青青一听到罗阳的声音，眼泪就扑簌簌掉下来了，“罗阳，你------你------你得信我。” 罗阳看着泪眼婆娑的柳青青，嗫嚅道：“青青，没关系，我-----我理解的，我不会在乎的。我-----我-------” 一时间，柳青青呆若木鸡地看着罗阳。 她想要听的是：他信任她，不是他不在乎啊。 他们讲话还在同一个频道上吗？ 当天的太阳真的很好啊，照着操场边上的梧桐树，翠绿翠绿的，好像是一树轻飘飘的翡翠。 阳光从树叶的空隙间筛下来，落下斑驳的光影在二人身上。 所以，彼此的表情都凌乱了吧。 柳青青傻傻地怔了一会儿，口唇干燥地说道：“罗阳，你不信我？” 第232章 这个世上，真的有外星人! “我理解。”罗阳一只手撑着梧桐树干，头埋在胳膊里面，样子明明很痛苦。 但是他说他理解。 “生活的负担是很重的。青青，这都是我不好，我没有能力来供养你，才让你做------你当然不是故意的------好在我马上就工作了，以后我们不会缺钱用了。青青------” 他顾自说着，回转头的时候，发现柳青青退出去好远。 “青青！”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都已经做出如此重大的牺牲和让步了，他追着她走过去，“青青，没关系的，我们马上就毕业，同学们也都天各一方，他们以后不会和我们联系了。今天的流言蜚语，没有什么的。”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柳青青看罗阳的样子很陌生。 恐怕，罗阳也有同样的感觉。 “青青！”罗阳不解。 “是我错了。”柳青青说，“罗阳，我是真的想过要和你共度一生的。我真的这么期盼过，尽管有时候，我也觉得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青青！”罗阳依然不解。 柳青青取出手机，操作了一下，“罗阳，我把房租费的钱还你了，你收一下吧。” “青青！！”罗阳又是不解，又是心痛，又是不甘。“你跟那个马一鸣不可能的，他是大明星，他只是玩你而已！” 柳青青一阵阵的心塞，“假如你不收的话，我会交给童小小，让她转交给你。我不希望那么做。” “青青！”罗阳发出声嘶力竭地吼叫，“你，你真的------真的喜欢有钱人？！” “罗阳！”柳青青不知道怎么才能跟罗阳沟通，“我只想告诉你，这个世上，真的有外星人！” “啊？！青青，你在说什么？”罗阳好像云蒸雾集一般的。 柳青青向往过平凡的生活，那些普普通通，有父亲有母亲的家庭。 但她------可惜她并非一个平凡人，她是外星人的放在蓝星的孤儿，而罗阳，他又憨，又世俗，还不自觉地用他自己的方式对她好，只可惜他不相信有外星人！ 这就是他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柳青青转身走了。 在夏日的烈阳下走出孤独女王的步伐。 说得对，她马上就要毕业了，同学们天各一方，那些流言蜚语，不会伤害到她的。 “青青！青青！”罗阳向着柳青青的背影追去，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怎么追，泪眼朦胧中，都只能看到她亭亭的背影，怎么也无法追上。 ------ 当天晚上，闹出学校风波的马一鸣，不用说，又被其父亲马千里逼着跪在了客厅。 “你真是能干啊你！我一个转身没看，你就弄出争风吃醋的事情来了！” “呼”地一鸡毛掸子下去，可怜马一鸣，旧伤还没好利索，这一记抽打，好似把他皮肉都要割开一般。 素日硬气不肯服输的马一鸣，猛地只觉得胸口一缩，心脏绞痛地不行，竟是不由自主发出惨叫，“妈！妈！”喊了两声，人已经向前扑倒了。 林清霜倏地站了起来：“千里，你看------” 马千里道：“他装呢他！”也觉得难得能打到儿子害怕的，“好哇，你终于知道痛了！”不由得便多打了几下。 呼呼呼！ 这一下下疼痛，都经由身上的皮肉往心口钻。 “妈！妈！”他一把抱住林清霜的大腿，死死地攥住裤角，大口大口吸气，脸上便是豆大的冷汗。 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何今天感到特别的苦。 林清霜看看儿子，又缓缓地坐了回去，“一鸣，今天这件事，你确实做得不对。” 于是，马一鸣知道母亲没办法帮他，他泄气地松了手，扒在地板上，右手抚着胸口，只觉得渐渐吸不上气，而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都传到右手的手心。 模模糊糊中，他看到柳青青的影子，正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一下一下用力地按着。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的场景啊。 马千里对马一鸣的这个反应很满意，他把手机递到马一鸣面前，“给她打个电话吧，让她过来一趟。” “啊？”马一鸣虚弱的声音，并没有让马千里听见。 马千里继续道：“记者很快就会找到她的，要是她在记者面前乱说几句，你十几年积累的名气就丢了，还会连累到我！” “你让她来，问她要多少钱，我教她应该怎么说！” “快打！”马千里用手机拍打马一鸣的肩膀。 “不，不，不。”马一鸣慌乱地说，“不要找她，她不是------圈子里的人，她只是个普通人，她------” 马千里鼻子里嗤了一声，“现在的时代还有普通人吗？你还不知道现在的大环境？她现在是普通人，明天就可以借用你的名气，去开直播，把你们两个的故事说上一说！你身败名裂，她踩你上位，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快点打！希望现在找她还来得及！”马千里命令道。 马一鸣感到自己的心脏都快裂了，“爸！她不是那样的！她------我跟她没什么的！我们只是------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只是------只是认识而已。” 马千里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呢！普通朋友，你去打人家男朋友！” “对呀，阿鸣~，伯伯都是为你好，这件事，你可真不能瞒着伯伯了。”凌月容在旁边说，拿出了她的物证，一根头发。 一根细细的头发，她用一个闸子装着，搞得好像是什么宝贝一样的，展示给马千里看，“伯伯，你看，这个是在阿鸣的床上捡的！阿鸣都带她到家里来了哦。我来的那天，刚好看见她从咱们家出去。那天，我还没多想呢~。” 马一鸣忍不住道：“凌月容，你说清楚，什么咱们家，这是我家吧，不是你的‘咱们家’！” 他这一分辩，屁股上又挨了好几下，每一下的痛都一直传到心脏，搞得他心脏乱跳，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当儿，他简直觉得活不过当晚了。 “还说不是！还说不是！霜霜！”马千里很崩溃的样子，向林清霜求助，“你儿子撒谎成精了，嘴里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林清霜则歉疚般看看马千里。 “一鸣，你自己说说是怎么回事。” “还说个屁说！”马千里粗鲁地道，“快打电话！不打电话，我就打死你！你打不打？” 马一鸣想了一想：“爸，你别找她，我------等我好了，我就去找洪导，我去给她拍电影，这样好吧？” “什么？”马千里不客气地说，“真是见鬼了，搞得好像人家洪导还得求你拍电影似的！” 话虽如此，这一鸡毛掸子，终于没有再打下来了。 第233章 见一面 此次马一鸣偷偷摸摸来到h市，就是为了躲避父亲的这个要求。 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之后，又回到了这个点，怎不叫他悲从中来。 有一种宿命般的无力感，重重叠叠包裹着他。 他踉踉跄跄回到房间，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这里之后，也没有人关心他，虽然他也不想要那些人的关心，可是他总觉得好像被弃之于旷野。 由于屁股被打得快开花，没办法坐下，他就站着弹了会儿吉他。 ------- 它走过空荡荡的城， 它没有灵魂， 它是一阵风， 想听情人的海誓山盟， 没有人经过， 夜有点冷。 摇落了一树树的秋， 春梦已了无痕， 它是一阵风， 想看看自己的影子， 它站在路灯下， 等到三更。 ------ 轻轻的，不能叫父亲听到，否则一定说他颓废。 他想到，曾有人在这儿听他弹这首歌。 他扔下吉他，去床上，美人榻上，甚至外面的阳台上，去找她的痕迹，说不定还能找到一根半根头发之类的。 但是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痕迹，除了凌月容像神婆一样找到的那一根头发，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他想起保险柜里还藏着一张纸条呢。 他蹒跚地来到衣帽间，把自己关在衣帽间里面，打开保险柜，终于看到那被他裱起来的纸条。 “今柳青青（此处填写身份证号）因故欠马一鸣小命一条，欢迎随时来取！” 真好，他如获至宝地捧着这相框，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 “小王子被关在很大很大的牢房里面，这个牢房大到什么程度，你知道吗，就是小王子从牢房的一头往另一头走，走上一辈子也永远走不出去的那种。” ------ 不管怎么说，马一鸣同父亲达成了一定程度的谅解。 暂时抛开柳青青，去找洪秋蕴——香江的大导演。 这一日，马千里联系上洪导，得知她在城西梅坞的别墅里住着，于是这日一大早，马千里便带了儿子，驱车前去拜访。 没想到赶上h市的早高峰，一路堵车，等到别墅时，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洪秋蕴等得太久，先走了。 一行人扑了个空。 次日，又听说她在钱江畔名都大酒店开什么诗画艺术交流会。 于是马千里又带儿子去酒店找她。 彼时，马一鸣的伤还没有复原，不耐久坐，为了避免屁股疼痛，人坐在位置上，不住地往下溜。 马千里不愿意看儿子这副“怪模样”，就分乘了两辆车。一辆是薛恒军开车，马千里乘坐，走在前面；一辆是董辉开车，马一鸣坐着，开在后面。 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名都大酒店，找到交流会现场，不成想，洪导的先生梁元新，先来一步，已经把洪导“截胡”了。 虽然也知这二人一走，是回在h市的别墅了，但想到她夫妻二人伉俪情深，这一见面，势必有一番卿卿我我。马千里也觉得不便再打扰。 一行人悻悻而返。 驱车回清凉别墅，又赶上晚高峰。 马千里的心情很不好，幸而父子二人是分二辆车走的，马千里的脾气发不到马一鸣身上。 从钱江畔往回走，中间正好路过四季青，这一段路特别的拥堵，使得车子像蜗牛爬行一般，半天也不挪动一步。 马一鸣有个强烈的念头，想到柳青青就住在这后面，特别想见到她。 恰好车子堵在这里，父亲的车又在前面有一段距离。 马一鸣对董辉说：“董叔，这后面有近路，要不我们抄近路走吧。” 董辉说：“这条小路不通的，这头绕进去，那头绕出来，仍然在杭海路上。而且你爸爸就在前面，咱们就别去绕了。” 马一鸣急道：“那你在边上停一停，两分钟就好。” 他生怕她不接电话，先发个短信给她：青青，快接电话，我找你有要事。 然后才拨通她的电话，“青青，快出来，我在四季青你家的路口等你。” 那边柳青青的语气火爆，像吃了辣椒：“你又要搞什么花样，还害得我不够惨啊？” 马一鸣笑道：“我就是来跟你道歉的嘛。” 柳青青没好气道：“不必了！” 马一鸣道：“要的，要的，我来，是要把你的东西还给你。那天晚上你不是找它来着？” 他暗示她要把她写的纸条还给她，其实他压根也没带那玩意儿，而且他也不准备还给她。 但他心里暗暗乞求，希望柳青青能走出来，哪怕他坐在车里，远远地望她一眼，他就觉得很知足。 董辉讶异地看着他。 车子在路口停了不止两分钟了，甚至不止两个两分钟了。 大约是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她出来了。 穿着白色宽松的连衣裙，黑长直披在身后，湿漉漉的，可能刚刚洗完澡。 晚霞的光从天边照下来，刚好落在四季青那座商场的门口，落在柳青青身上。 她整个人，干净得像天边的一朵云。 他终于看到她，心里觉得宽慰和温暖。 她在门口没有找到他，于是开始打电话， 马上，他的手机响了。 “喂，我出来了，你人呢，在哪里？” 马一鸣笑了，“我不是在你心里吗？” “神经病。”她说，忽然她的目光朝他这边看过来。 马一鸣坐在车内，仿佛被她犀利的目光扫到。 他这辆悍马，她肯定是认识的。 他看见她朝着车子走过来了。 他连忙道：“青青，别过来！” 他听到她问：“怎么了？你被绑架了？” “你这个无知的女人！”他说，心里很开心，“有狗仔队的啦，我不想让他们拍到你！现在，乖乖的回家去吧！” “深井病！那你叫我出来干嘛！”她在电话里骂了一句，跺跺脚，扭身走了。 马一鸣饶有兴趣地看着，及至柳青青终于走远了，他又有点失落。 董辉说：“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马一鸣叹口气：“好，走吧。” 董辉道：“少爷，别再这样了，你这样会害她的。” 马一鸣一愣，轻声道：“我知道。” 董辉道：“那你把她电话删了吧。” 马一鸣举起手机：“已经删了。” 董辉道：“通话记录也删掉。” 马一鸣无奈地把手机丢过去，“删掉了，你检查一下吧。” 心说：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记忆是刻在脑子里的吗？柳青青的电话号码，他甚至能用那几个数字唱出调子，你以为脑海里的感觉删得掉？ 第234章 四维迷宫 柳青青往回走，彼时夕阳还没有完全从地平线坠下去，几乎是从她身后平平地照过来，使她长长的影子好像不落实地，在空中发飘了。 她觉得怪异。 起先说不出为什么，但这条路越走越怪，总是相同的墙，相同的转弯，循环往复。 她嗅出一股怪异的气息。 而且是熟悉的怪异气息。 她想到某一日，她走到马一鸣家的别墅也是这样的。 循环往复的场景。 走着走着，就来到贴沙河边上。 夕阳的光在河那头，但过了河就没有了。 这边河岸是阴灰的暮色。 好像贴沙河是一条阴阳界，将傍晚分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扑通”，有人从她身后经过，好像是赶着去跳水的一般。 柳青青循声走过去，看到有人在河里浮沉。 不知道为什么，她也一脚踩在了水里。 她停住脚步，探出手，把那人拉出水面。 是个高个子男人，鼻子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皮肤微微有些发黑。 他爬上岸之后，神情没有太多的激动，简直有些痴呆的样子，怔怔地看着河对面的夕阳。 现在，夕阳已经完全落到了地平线高楼大厦的后面。 但隔岸的天空布满绚烂的晚霞，颜色的亮度一层层向东边递减。 而岸这边的天空是完全阴灰，没有一点色彩的，仿若旧时的黑白照片。 “奇怪，真奇怪。”他喃喃自语。 他的腰间挂着一部老式胶卷相机，当然现在已经泡了水，没有用的了。 他应该是个记者。 柳青青看他很面熟。 没错，之前在医院里采访过柳青青两次的就是他，马子骏。 柳青青看着他返身往回走。 走路的姿态，好像在摸索什么迷宫。 一边走一边用心铭记，思考。 然额，不过多久，他又掉到水里了。 柳青青走过去，又把他拉了出来。 他浑身湿透，好不狼狈。 “这条路太奇怪了。”他说，终于泄了气一般，在河驳岸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眼睁睁看着河对面。 “这是个迷宫。”柳青青说。“不管你怎么走，最后仍然会掉进贴沙河。” 就跟那天她到马一鸣的别墅一样。 “是的，没错。”那男子道。“现在怎么办？” 柳青青道：“你看到河对面没有？” 现在，河对面的晚霞已经收了，沿着大马路，一排排灯火，蜿蜒曲折，如同一条条发光的履带。 “那里是现实世界，你过了河就走出迷宫了。你会游泳吗？” “不------不会------”他说，然后加重语气，“可是这条是贴沙河啊，h市的饮用水水源，不能游泳的。” “没错。”柳青青说。 于是，这两个人在河岸的驳石上坐了下来。 这里仍然是一片阴灰色，没有夕阳，也没有灯光。 头顶是柳树的枝条，柔柔地垂下，看上去跟真的柳树一样，但是纹丝不动。 “我认得你哎。”马子骏看向柳青青，“你就是马一鸣的那个小女朋友，是吧？” 柳青青讶异道：“你不会是来采访我的吧？” 马子骏对着柳青青点点头，他摸摸相机，“可惜现在不能拍照了。”然后从他的军绿色挎包里取出笔记本，当然笔记本也泡了水，都皱了。 “你是怎么认识马一鸣的？”他问。 柳青青发誓，如果有地方可以逃的话，她一定会逃的。 这都是什么事啊？她居然跟一个记者一起被困在迷宫里！ 她说：“你以前不是在医院里采访新闻的吗？” “对的。”马子骏道，“我调到娱乐版块去了------所以，你是怎么认识马一鸣的？” “假如我说着世界上有外星人的话，你相信吗？”同样的问题，柳青青问过罗阳，现在，她也想听听别人的看法。 “这个怎么说呢？”马子骏揩去笔记本上的水，越揩越是糟糕，纸张都被揉碎了。 “这不好说。”马子骏说，“不过，我相信，假如外星人到了地球的话，那么他们的科技水平一定比我们蓝星人类要高明地多。” “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们蓝星人类连太阳系也还没出去过。而太阳系里面，除了蓝星，没有发现别的星球有生命。” “所以，假如在蓝星发现外星人，那么他们就肯定不是太阳系的。” ------ 与此同时，龙青宝已经在家里等了足足两个小时了。 他忍不住打开智子询问：“我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她被马一鸣带走了？怎么不来接我？果然是有了情郎就忘了弟弟啊！” 智子没有作声，默默展示柳青青现在所处的位置。 龙青宝发现她跟一个陌生男子在贴沙河边交谈。 龙青宝大惊：智子！她怎么到迷宫里去了？ 智子道：当时她跟那个记者离得太近，我在记者前面放置迷宫，不小心让她也走进去了。 龙青宝：那你怎么不早说！ 智子：她知道走出迷宫的办法，只要过了贴沙河就能出来了。 龙青宝：她为什么不出来呢！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 智子：因为贴沙河是h市的饮用水水源，她不想污染水源，而且经过我的ai计算，柳青青不是那种会抛下同伴的人。 龙青宝：可她在跟那个记者谈论什么外星人的话题！ 这是禁忌话题好嘛！ 龙青宝不喜欢听到蓝星人类谈论外星人话题。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就是蓝星人口中的外星人啊！ 龙青宝通过智子监控柳青青的一言一行，他发现，就外星人这个话题，实际上还是马子骏这个没有接触过外星人的蓝星人，讲得比较多。 可能是马子骏对太空更有探索欲望吧。 加上最近h市确实发生了不少怪事，所以马子骏对这方面更关注了一下。 既然他们现在被困在迷宫，就算采访了柳青青和马一鸣的故事，他也发不出去啊，还不如坐在这里谈谈天，跟柳青青拉拢一下关系，说不定，等一下她能吐露一些独家秘密出来呢！ 可是，他们总不能一直坐在迷宫里，到山无棱天地合吧！ 龙青宝烦恼地：怎么办？如果我现在进去把姐姐带出来的话，姐姐一定会看穿我的身份的！ 智子：可以悄悄地派一艘无人船，她可以乘船出来。 龙青宝：但我不想那个记者出来，他一出来，又要采访姐姐和马一鸣的故事，这会给姐姐的生活带来很多麻烦。 智子：可以在船四周加一层隔光膜，这样的话，记者就看不见了。 龙青宝：这样一来，姐姐也看不见船呀。 智子：把船的实时影响通过脑电波的方式输入柳青青的大脑，这样，对柳青青来说，就跟真的看见了船一样。 龙青宝沉吟：确实是个好办法，智子，你现在是产生自主思维了吗？ 第235章 是善良美丽的聂小倩吗 柳青青看到一艘船，在右首的柳树底下。 一艘白色的崭新的船，在当时阴灰的光线里，显得特别显眼。 刚才分明没有，但现在，确确实实有这么一艘船停泊在那里。 柳青青对马子骏道：“好了，我们乘船离开这儿。乘船不污染吧？” “船？问题是到哪里搞一条船？”马子骏说。 “在那棵柳树底下，你没看到吗？” 马子骏惊诧地：“那里有船？” 可奇怪了，这么分明的一条船在那里，马子骏却看不见。 外星人，一定是他们搞的鬼，柳青青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是白额帝一方的，还是玄女帝一方的，抑或是威武帝一方的。 看来，他们还在自己的身边，没有离开，只是不知道他们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她还不知道，白额帝已经死了。 柳青青伸出手，摸到了船舷。 看来不是幻觉。 柳青青跨步上船，对马子骏说，“确实是条船，快上来吧。” 在马子骏的眼里，柳青青就好像没有重力似地悬浮在河面上，他觉得自己是看到了什么鬼片。 可怕啊，太可怕了！ “不！不！”马子骏心里拒绝。 “真的不来吗？”柳青青检查船体，这是一艘简易的钓鱼船，船后面挂有电动马达，也可称之为简易水上推进器，只要启动马达，船就会运行。 如果不会使用马达也不要紧，船上还贴心地放着说明书，按说明书操作按钮就可以了。 如果连说明书都看不懂，船侧身放着桨，划也划过去了。 接下去看到的场景，马子骏觉得，不管以后怎么说，别人都不会相信。 不但不会相信，而且可能会把他当成神经病。 他看见她在水上飘行啊。 是鬼！绝对是女鬼！ 长着长长黑头发的女鬼！ 随着她的身体飞往河对岸，长长的黑头发也飘扬起来。 柳青青没有上岸，在河上转了一圈之后，又回来了。 她是有责任感的女生，不能见死不救，不能扔下马子骏一个人，让他在四维迷宫里活活饿死啊。 “你看，没有问题的，上来吧。”柳青青说，向着马子骏伸出手去。 马子骏将信将疑。 这个柳青青，他是认识的，是医院里的实习医生嘛。 救死扶伤，医术不错，接触过，人是没问题的。 他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伸出手去。 河对岸是迷宫尽头，毕竟他也是想回家的。 没想到，当他去拉柳青青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的手，却忽然变得好远，怎么也碰不到。 “扑通”，他又掉进了河里。 贴沙河是比较深的，如果不会游泳的话，当然也会淹死人！ 关键是，马子骏想不通啊，明明就在眼前的手，为什么抓不到？ 马子骏怎么可能知道，龙青宝在背后搞鬼，把他和柳青青之间的三维空间给拉伸了。 原因很简单，谁让你做狗仔队来打扰我姐姐的生活！ 鬼，是鬼！马子骏朴素的思想。 是有鬼，但绝对不是鬼，而是真正的科学技术！ 他自己也说，如果外星人能来到蓝星，那科学技术，肯定比蓝星的人类要高出许多啊。 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 但马子骏不知道哇。 马子骏现在看柳青青，都有点看贞子的那种感觉。 黑长直，披在脑后！ 美得让人惊艳。 可是周围阴灰色的，是黑白的啊！ 马子骏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偏偏柳青青善良的心，不愿意丢下他，便跳下船来，把马子骏拉上岸，“要么，我背你？” “啊？你背------背我？”马子骏结结巴巴，她会不会把他背到什么深渊里去啊。 太阔怕！ 马子骏两条腿抖得如同筛糠，一股热流沿着大腿流下。 他竟然，尿了------- “不用了吧。不太好。”马子骏战战兢兢的说。 就在此时，柳青青已经闻到那股味儿。 她震惊了？ 马子骏竟然被外星人的四维迷宫给吓尿了？！ 这胆量，也太小了吧！ 话说，这段时间，柳青青多次接触外星人，包括谷小墨和马一鸣。 从来没见这两货被吓尿过呀！ 柳青青觉得，假如要被吓尿的话，也是马一鸣这种二世祖，更容易被吓尿的吧？ 关键，马子骏，不过是在四维迷宫，连外星人的影子都还没看到。 柳青青怔怔地看着马子骏，眼神中充满------ 唉，不说了。 马子骏觉得柳青青同情的目光，就好像两把剑一样。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柳青青默默地坐在河畔，陪着他。 “你先缓一缓。”柳青青假装淡定地说。 于是，二人又在河畔坐了许久。 这一次，他们没有聊外星人的话题了。 马子骏根本也没心情夸耀他的学识了，当然，想要采访柳青青的想法，也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他现在唯有的想法是：她是不是鬼？是不是鬼？ 如果是鬼的话，是美丽善良的聂小倩？还是邪恶的贞子？ 她有没有在看我？ 她要对我做什么？ 好纠结！ 好害怕！ 柳青青假如知道马子骏在想什么，肯定掉转头就走。 拜托，她想带他出迷宫，他却想她会不会害他！ 龙青宝这时候急死了：智子，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我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智子：经过我的ai计算，她肯定是想带那个记者一起出迷宫。 龙青宝郁闷的：我姐姐就是这点不好，太重感情啊，唉，妇人之仁！一定要我大帝亲自出手救她啊！ 河对面，天更黑了。 在路面上来往的汽车，渐渐变得稀少，时候已经不早了。 柳青青困得打哈欠。 马子骏浑身湿透，冻得咯咯发抖。 猛地，二人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柳青青回转头，只见龙青宝抱着胳膊，一脸郁闷地站在河滩的草地上。 “青宝？” 龙青宝圆嘟嘟的脸蛋没什么表情，“跟我来吧！” “啊！”龙青宝看见柳青青清秀的脸庞，眼睛张得大大的，仿佛满脸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没办法，此时他现身，肯定要被柳青青猜到身份了。 但如果他不现身，她又不肯丢下马子骏一个人走，难道叫她一辈子困在迷宫里面------ 柳青青和马子骏二人跟着龙青宝七转八绕的，终于出了贴沙河岸，走到了青泰立交桥下面的一堵围墙下。 温热的风迎面吹来，马子骏终于看到人间的烟火了。 “啊，我没想到h市的夜景是这么的美！”他由衷地说。 柳青青道：“马记者，要不，上我家坐会？” “哦，不，不了。”马子骏看到现实中的柳青青，马上就意识到她并非什么鬼魅，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嘛！ 关键是他在她面前尿了，这也太丢人了！ 马子骏一溜小跑，“以后，后会有期！”他的一张老脸已经搁不住了，哦，不，什么后会有期，再也不要见面了！ 什么？采访？都他么的见鬼去！ 第236章 真相大白 柳青青和龙青宝回到家。 关了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龙青宝心里直叫苦，哎呀呀，看姐姐的样子，肯定是猜到我的身份了呀，这一下瞒不下去了。 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 柳青青坐在门厅的沙发上，看起教科书来。 龙青宝则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不停问智子：怎么办，怎么办呀？ 智子：我只是一台电脑，我不知道呀！ 时间指向十一点，距柳青青回家又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龙青宝终于忍不住问道：“姐姐，十一点钟了，还不给宝宝讲故事睡觉觉吗？” 隔了一会儿，只听卫生间里哗哗的水流声，柳青青在洗漱。 然额，洗漱完毕之后，柳青青依然在门厅，并没有进来。 龙青宝下了床，来到门厅，只见柳青青傻乎乎坐在沙发上发呆，丰容盛鬋，如同一座雕塑，也不看书，甚至眼波一转都不转。 龙青宝一见她这副模样，便什么都明白了，扶着门框站着，远远地看她：“姐姐，我们回不去了，是不是？” 柳青青仿佛没有听见，半晌不言语。 “好吧，我承认。”龙青宝无奈地道：“我就是l星威武帝。” 柳青青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起身，去卧室，抱了自已的薄毯和枕头，出门。 经过门口，龙青宝好生不舍，正要去抱柳青青大腿呢。 猛地，柳青青双手一挥，先把薄毯枕头扔沙发上，左手环抱了龙青宝的腰，右手举起落下，噼啪噼啪一通乱打！ “你是威武帝是不是？为什么要假装我弟弟！” 龙青宝被打得哇哇大叫：“呜呜呜，虽然我是威武帝，但被打屁股也是很痛的呀！” 而且，他现在皮肤外翻状态，神经密集裸露，疼痛的程度绝对超过马一鸣挨的那些鸡毛掸子！ 啊！呸！ 他现在是威武帝，不能哭！再痛也不能哭！ 龙青宝才哭了两声就醒悟过来，不表演了，反正都被她看破了，还有什么好表演的！ 龙青宝直直地站着，仼她打，痛的时候最多咬唇。 于是，柳青青也醒悟过来了，这个真的不是自己弟弟！ 尼玛！ 柳青青又恼又羞，双颊晕红，如同春风里的海棠！ “你装作我弟弟也就算了，问题咱两个天天晚上一起睡！你几岁啊你？我的清白不保了，嘤嘤嘤！” 这一下轮到柳青青想哭啊！ 问题想哭又哭不出来，场面一度无法直视。 “拜托。”龙青宝说，“咱们两个不同物种啊。就算睡在一起，你对我来说也就是一只可爱的小动物而已。” “啊！”柳青青就要抓狂，“谁是小动物，谁是小动物啊？” “你也可以把我当成小动物，嘿嘿嘿。”龙青宝笑说，“ps，抱着睡还挺舒服的呢！” 于是，龙青宝的屁股又多挨了两下“降龙十八掌”之亢龙有悔——看你悔不悔！ “啊！哦！”龙青宝叫着说，“姐，我现在是化身，挨打会特别痛，以后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打我了。” 柳青青怏怏地说：“别叫我姐，我还是你姐吗？”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灵力所化的，”龙青宝道，“如果用蓝星人类的话来讲的话，咱们也就算是有血缘关系了啊。” “啊！”柳青青吃了一惊，“照你这么说，你还是-------你居然是------是我爸爸？” 这什么关系啊！ 柳青青怎么想不明白了。 我以为你是我弟弟，你居然说你是我爹？ 其实l星的家庭关系不像蓝星那么严整。 孩子长成后会决绝地离开父母，可能终其一生，不会再见面。 至于兄弟姐妹，就更不用说了。 所谓的血缘关系，对l星人类来说，是很淡漠的。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龙青宝对柳青青这个“姐姐”，对这段时间形成的姐弟关系，难免有留恋。 两个人又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瞪着。 好一会儿，柳青青崩溃地，快要掉泪了，“好吧，可是，你身为威武帝，为什么会这么弱啊？这跟普通小孩子也没什么差别啊。” 龙青宝说：“那还不是因为我的灵力被封印在了你的身上，没有灵力，我能活着就不错了。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从你身上取回灵力。” 柳青青早就想问了：“灵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龙青宝说：“跟你也解释不清楚，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质子对撞机，其能量是很大的，可以把分子直接撞击成库克。” 柳青青不明觉厉，恼道：“那你怎么不早点取回去呢？一直在我身边，让我把你当弟弟，欺骗我感情干什么？” 龙青宝道：“你以为我不想啊，需要杀了你才行，我试过的啊，我用绳子勒过你，用菜刀砍过你，用枕头蒙过你，还用毒药毒过你，到最后还是干不过你，我有什么法子。” “啊！”柳青青哭笑不得，真觉得自己是个大傻子。 她还以为小孩子都是这么调皮的啊。 谁知道他居然是外星人假装的！ 谁知道龙青宝竟然还在那添油加醋地说：“其实你自己潜意识里早就知道啊，只不过你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我用智子ai系统，仔仔细细读取了你脑电波，你的潜意识-------” “啊！”柳青青大叫一声，拿被子蒙了头，“别说了，请你别说了。” 龙青宝道：“那你倒是进不进来睡觉啊。” 柳青青在被子里面说：“你最好别让我看见你，要不然我想杀你！” 龙青宝道：“姐，你别这样好不好。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保护你啊，你看从昨天开始，很多狗仔队想要来骚扰你，我都把他们弄到四维迷宫去了！要不然，马一鸣那一闹，你身边怎么可能那么安静啊？” “啊？”想到马一鸣，柳青青就更闹心了。 如果没有马一鸣，说不定她和罗阳能够认认真真走到最后------说不定，也只是说不定------但矛盾肯定不会用这样的方式爆发的------ 想到这里，就好纠结。 “姐，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可就走了哦。” 柳青青不语。 “姐，我一走就回l星去啦。” 柳青青还是不语。 “姐，姐，我真走啦，这里有一本书，是记载l星的灵术的，我回去后，假如你有机会在月圆之夜到马一鸣别墅，你可以坐在他卧室的阳台上练习哦。” 柳青青依旧不语。 “还有，这个给你。”龙青宝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放在茶几上，叮叮当当四下声响。 但看看柳青青，仍然躲在薄毯里面，被子一起一伏，在里面偷偷哭也说不定。 “那你就没有什么东西留给我做纪念的吗？”龙青宝不舍地问，其实在他内心里，还是更希望柳青青出言挽留。 等了半天没听到柳青青动静，龙青宝叹气说，“好吧，算了，如果你想我，可以亲亲我送你的珍珠项链，我就‘咻’地一下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 盖在柳青青身上的毯子在动，不多时，柳青青白皙的手伸出来，把项链也递出来了，“还你。” ------ 可是柳青青露在空中的手，半天也没动静。 柳青青掀开薄毯，门关着，人已不见。 第237章 长桥十八回 他走了？ 他真的就这样走了？ 连开门，关门声都没有！ 尼玛，她还没准备好！她的心理根本没有准备好！ 她跳下沙发，从卧室绕到厨房，从厨房绕到卧室，空荡荡的，有风，可是没有人！ 没有！ 龙青宝，你连“再见”都没说一声，就这么走掉，会不会太过分啊！ 灵力你不要了？ 有本事你把灵力拿回去呀！ 茶几上放着的是四颗外星人化石。 这不应该是马一鸣的吗？不知道他怎么从马一鸣手上拿回来的。 还有一本册子，真的是l星的灵术？ “嘤嘤嘤。”轻声的啜泣，像风吹过柳树，树叶之间轻轻的摩挲。 “嘤嘤嘤。”像小河流过心的伤口，好痛，好痛------ ------ 有些人，当他在你身边，你可能会觉得他很烦。 因为他整天缠着你啊，要求你给他做这个，要求你给他做那个。 他不停地在你身边跳跃，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将你围绕。 他不停地在你身边说话，把你的耳朵灌得满满的，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但当他忽然走了，你忽然觉得身体都被掏空了，甚至思想都被掏空了。 ------ 柳青青现在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是一具空壳。 而且，这小小的出租屋，竟然是这样的空旷啊。 夜晚所有的风都可以自由出入，毫无阻碍。 包括所有的蝉鸣，都会来影响她的睡眠，勾起她跟龙青宝之间点点滴滴的回忆。 失眠的感觉真是太让人抓狂了。 问题，现在，她完全找不到人倾诉呀。 罗阳。 马一鸣。 龙青宝。 ------- 次日，是周六，因为不用上班，所以日子真难熬。 柳青青就一个人跑到西湖边玩耍。 由于是免费的大公园，又是周六，来旅游的人很多。 可是再热闹的人群，也塞不满她内心的空荡荡。 有时候，柳青青真想亲一口珍珠项链试试，说不定，龙青宝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然而------ 一旦龙青宝在自己面前，她该跟他说什么呢？ 什么也说不上啊！ 或许，龙青宝，也是知道无话可说，所以才毅然决然地走了吧。 龙青宝不是表面上的六岁，他是威武帝呀，见多识广，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柳青青真后悔呀，悔不该，在四维迷宫回来之后，戳穿了龙青宝的真面目。 所有的历史都表面，真相是最不该被拿出来的。 该隐藏的东西就应该被隐藏。 看看，她和罗阳挑明白关系，没几天，就玩完了。 威武帝的身份一说穿，龙青宝就没了。 不可说，不可说啊！ 如果说，跟罗阳的决裂，还在她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龙青宝的离去，真是她内心无法承受之痛。 问题是，她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的。 而且，他们之间确实也有着密不可分的，类似血缘的关系。 血浓于水。 灵力关系更浓于水！ 痛彻心扉，痛彻心扉啊！ 柳青青一路从断桥走到长桥。 长桥啊，当年梁山伯与祝英台，两人在桥上送别，依依不舍，你送过来，我送过去，来回送了十八次。 桥虽不长情意长。 哪像龙青宝，连一句珍重的话都没说，就走了。 走得干干脆脆。 说好的姊弟情深呢？ 说好的灵力关系更浓于水呢？ 柳青青望着脚下的西湖。 湖水在阳光下盈盈闪烁。 唉唉，西湖的水，我的泪！ 山的倒影，在泪水里面晃啊晃------额，不对，是在湖水里面晃啊晃。 山上耸立着一座八角飞檐的塔，是重建的雷峰塔了。 雷峰塔，许仙，白娘子，那又是另一个爱情故事了。 人妖恋。 话说，龙青宝的本身是什么样子啊？ 等一下------为什么她看到什么都想起龙青宝啊？ 出来散心真的有用吗？ 如果走到哪里都会想起龙青宝的话，还不如回到家里关上门，好好地想呢！ 柳青青向马路对面走去，忽然看见一幅巨大海报，在一棵大樟树的后面露出一个角。 虽然只是一个角，也可以看见，那海报上画着的是一个简陋的空荡荡的房间。 窗户洞开------白茫茫的光线充斥着整个房间。 就是这样简简单单一幅画，柳青青顿时内心好像被什么攫住一般。 怎么搞的，就像是我家的一样。 其实柳青青的家当然不是这样子的，只是心里面的感觉。 话说，这画家真是厉害啊，用这样简简单单的笔触就画出了柳青青此时此刻的感觉。 而且在此时此刻这幅画出现在她面前，就好像上天安排好的一样。 柳青青走到画底下，后面更大的建筑露出来。 原来是z省的美术馆，一个姓洪的画家，正在这里办画展。 这幅海报里面展示的就是画展里面的其中一幅画。 柳青青虽然对艺术不通，但忽然看见这幅画，隐隐与自己现在的心境吻合，所以也就到里面去看看画展。 其实，z省的福利，真算是不错的了。 这样大的画展，不需要买门票，不需要看什么请柬。 只要身份证登记，过了安检，就能进去。 画展的成本，应该是zf买单了吧。 从高大的大厅进去，两侧摆着好多木头和铁制品雕塑，应该是不止洪画家在此展览的。 不过，其他的作品，柳青青还真是看不太懂。 穿过大厅之后，就沿着美术馆的标示，直接到了2号展厅。 展厅里面，黑乎乎的，光线很暗。 所有的灯，都用来给墙上的画照明。 因为在这里，画才是明星嘛！ 从门口一进去，当头照壁上巨大的一幅油画，就是门口海报上那一幅空房间。 画的名字很独特：“风”。 柳青青立马就想起马一鸣那首歌了。 ------ 它走过空荡荡的城， 它没有灵魂， 它是一阵风， 想听情人的海誓山盟， 没有人经过， 夜有点冷。 摇落了一树树的秋， 春梦已了无痕， 它是一阵风， 想看看自己的影子， 它站在路灯下， 等到三更。 ------ 而这幅画，是另外一阵风的故事。 这一阵风，目前困在自己的房间里舔伤口。 柳青青从照壁绕过去，看到洪画家更多的画，画风，跟门口那幅“风”差不多，但主题却不尽相同。 其中有一幅“母爱”。 穿着靓丽时装的母亲，低下头看她怀里的孩子，但眼神却是空洞洞的。 这空洞洞的眼神，就好像“风”里面那个空荡荡的房间一样，看不到爱，看不到光芒，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柳青青已经觉得奇怪。 忽然看到后面一幅，一个女孩站在学校门口，眼望着母亲离去的方向，母亲那背影------ 猛地，柳青青好像被当空打了一拳，心脏猛的一缩，这跟当年母亲离去的场景多么地相似啊！ 第238章 柳青青撬动了一座金矿 好像是隔着千山万水，隔着几百几千年，有人与柳青青发生了共振。 此时的柳青青，眼泪再也压抑不住，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了下来。 那眼泪，怎么抹也抹不光。 先是掉眼泪，接着是抽泣。 旁边的人，一脸诧异地看着柳青青，好像奇怪柳青青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确实，倘若不是在孩提时被母亲抛弃的孩子，永远都看不懂这两幅画。 为什么母亲看孩子的眼神是空洞洞的。 为什么母亲的背影，看起来是决绝的。 而孩子看母亲的眼神去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那种悲壮的气息。 “孩子。”有人从身后轻轻拍她的胳膊，然后递过来一张餐巾纸。 柳青青回头，透过朦胧的泪眼，透过不太明亮的光线，可以看见是一位近半百的女性，面容温婉，眼睛里带着慈爱之意。 实际上，以她身上的气质，完全可以忽略掉她的年龄，而只让人感到，她有超越年龄的那种美。 确实是美，不知面容上的。 尽管，从相貌上来说，她以前应该也是个美人儿。 柳青青道了声谢谢，然后揩干眼泪。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新的眼泪在不停地涌出来。 “让您见笑了。”柳青青说，本打算离去。 只听这女子道：“想不到这幅画居然遇见了知音，不知道应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柳青青顿时猜想，这女子便是画这幅画的画家。 柳青青不明白道：“为什么会是不幸呢？” 这女子道：“因为我想，能看懂这幅画的人，她的经历应该跟画的作者差不多吧。” “哦。”柳青青马上就想通了，大概画家也是被其母亲遗弃的吧。 不过，这女子并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指着画道：“既然你是它的知音，那么我请你喝一杯咖啡怎么样？” “啊。”柳青青说，“那怎么好意思，还是我请你吧。” 两个人走出展厅，从大厅往左边绕过去，有一块突起的高台，放着些桌子和椅子，是个休闲的去处。 边上有一座吧台，便是专卖饮料食品的。 柳青青一定要她来请客。 那女子竟拗不过柳青青，“好吧，你请我喝咖啡，那么我请你吃蛋糕吧。”遂另外买了两份蛋糕。 两人在高台靠窗底下，挑了个位置坐下。 柳青青道：“蛋糕真好吃，好甜的。” 女子意有所指道：“好甜，可是吃多了也会腻。就好像你渴望的那些东西一样，没得到的时候固然是想着她的甜，真拥有了，也许腻得慌呢。” 柳青青听出其话外之音，笑说：“谢谢你，其实我已经好多了。” 那女子和蔼地朝柳青青笑笑，问起她的名字。 柳青青道：“柳青青，‘杨柳青青客舍新’的那个。” 那女子道：“这名字真不错，青青，你现在是上学呢，还是工作了？” 柳青青道：“马上就毕业了。” 那女子道：“那么找到工作了吗？” 柳青青遗憾道：“还没有呢，正在努力中。” 那女子道：“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怎么样？” 柳青青想了想，她不是画家吗？怎么可能提供自己医院的工作？遂摇了摇头，“不行吧，我想要做医生的，外科医生，嘿嘿嘿。” 那女子显得有些讶异：“你喜欢医生的工作吗？” “当然啊。”柳青青说。 “如果让你做明星呢，万众瞩目的那种，你愿意吗？” 柳青青道：“那肯定不行啊，我志愿就是做医生。” 那女子道：“可是明星赚钱比较多啊。” 柳青青一摊手，“没办法罗，那钱不是我能赚的。就算想，咱也没那机会呀。” “假如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呢？” “那我只好浪费它了。”此时柳青青很惊诧地看着这女子，“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是星探吗？” 女子摇摇头，“不是的。” 柳青青不相信地看着这女子，只觉得她气质出众，一时间也难以猜测她的身份。 又喝了一会儿咖啡，听得后面脚步声响，有人直直地朝这边走来。 “哇，不是吧，青青，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相貌堂堂，身姿挺拔的，居然是马一鸣，礼貌招呼：“洪导，您好。” 原来这女子，便是香江的大导演洪秋蕴。 洪秋蕴除了导演的身份，在油画的领域上同样也很活跃。 同样都是艺术嘛，电影也是讲究画面感的，用不同色调和布局的画面，表达出思想情绪，这跟绘画有异曲同工之妙，至少也是可以互通的。 马一鸣尚想不明白柳青青为何会在这里，但四下里看了一圈，好家伙，这片高台上四五名喝茶喝水假装吃东西的汉子，都是便衣保镖。 而在洪秋蕴后面的桌子上，一名瘦削的西装男子，则是洪秋蕴那身价几千亿的先生梁元新。 关键的问题是，看柳青青的神色，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边坐着的都是什么人。 洪秋蕴向马一鸣点点头：“坐吧。” 马一鸣遂在旁边坐了下来，因道：“原来洪导在这里办画展，您怎么不早说，结果我和我老豆找了您好几天。” 洪秋蕴问：“那你爸呢？” 马一鸣道：“他去录节目了，让我替他向您问好。” 洪秋蕴道：“你拍的照片也不错，我看到你前段时间，好像在国际摄影画中获奖了么。” 马一鸣道：“是的，那个模特现在拍电视剧去了。我这还有更好的照片呢，我给您看看。” 马一鸣取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微微欠身，送到洪秋蕴跟前，期间，还双手挡着，不让柳青青看见。 不用说，那都是偷拍的柳青青的照片来着。 只见柳青青秀眉紧蹙，瞪了自己一眼，马一鸣大乐。 洪秋蕴说：“原来你跟青青认识呀。” 马一鸣道：“对啊，她跟孙滢一样，都是我公司的人，所以洪导，您如果要找她拍电影的话，要通过我这个经纪人哈。” 什么？ 没听错吧？ 马一鸣不是奉了其父亲的命令，来给自己求角色的吗？ 怎么一转眼，就给柳青青推销起来了。 马一鸣这就是故意给柳青青找点事呢！ 当时洪秋蕴一看柳青青那气质，真跟自己心目中的女主角一模一样，因问马一鸣：“你开经纪公司了吗？” 马一鸣指着柳青青道：“没错！可不就是为她开的。” 这句话，马一鸣倒并非完全是瞎哔哔，当时确实是柳青青为了孙滢的事，非逼着他！现在看到柳青青坐在这，马一鸣忍不住又想逗逗她。 没想到，没逗着柳青青，倒把洪秋蕴给逗着了。 当时洪秋蕴愣怔了一会，忽然道：“原来你是要做生意呀，做生意的话，你跟我先生谈呀。”就转头招呼梁云新道：“新哥，这里有人要开经纪公司，想要投资！” 我勒个去，当时的马一鸣，就好像有座金矿朝他头上砸过来------ 第239章 你要相信你未来老公的赚钱能力 马一鸣换到梁元新所在那一桌。 对于目前所发生的一切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香江的人，谁都知道梁元新的资产不可估计，可能比号称首富的xx还要多，只不过他有多家公司都没有上市，所以外界估不出他的资产。 而且，这位大佬热衷于投资。 如果不是梁元新对他的想法感兴趣，是不会特别唤他过去谈话的。 所以，马一鸣琢磨，可能是梁元新刚好有做这一门生意的打算，瞎猫碰到死老鼠，撞到就是撞到了。 这可是个摆脱父亲的好机会呀，他早就在等这一天了。 梁元新能提供的投资，多少都无所谓。 马一鸣说：“唯一的希望就是当我父亲反对的时候，梁先生能出面说一下。” 梁元新的话，马千里能不听？ 梁元新笑说：“这一点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也要事先说明，在我眼皮底下做事，可未必比在你父亲手底下要轻松啊。” 马一鸣道：“我轻松不轻松，梁先生不必理会，但是我敢保证，我做事，一定会让您这位投资人很轻松！您要签对赌协议吗？” 梁元新道：“协议怎么签，要看你先做个策划给我，我看了之后再做决定。如果给你5个亿，你准备怎么干？” 马一鸣调了一皮，“5个亿，是软妹币还是美丽币啊。” 马一鸣本身就是这行出身，里面的道道自然是极其清楚的，虽然在此之前他毫无准备，可是选秀、直播，策划综艺节目，张口就来，根本不用打草稿，甚至其中各种小细节，他也解释得清清楚楚。 一个讲得头头是道，一个听得津津有味。 别说梁元新听着真是那么回事，马一鸣自己都被自己的“才华”给惊呆了！（对，他就是这么自恋！) 马一鸣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已经打算这么干了。 结果就那么愉快地决定了！！ 梁元新提供5个亿美丽币，而且负责清扫马千里这个障碍。 接下去的一个月时间内，马一鸣负责把他的夸夸其谈落到实处。 梁元新夫妇走后，马一鸣自告奋勇要送柳青青回家。 彼时，马一鸣在美术馆，还算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一坐上车，就兴奋地开始口吐芬芳“我勒个去！” 他好似打了个翻身战，农奴翻身做主人，头上的阴霾一扫而光，“青青，我认识你这么久，一直倒霉，今天可总算有点好事了！” 对于做生意，柳青青自然是一窍不通，说：“不就是有人投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马一鸣道：“当然了不起啊，你可知道想创业的人要找个投资多难，如果找专业的人拉投资，还要回扣提成。” “回扣提成？什么意思？要给拉投资的人钱？” “对的。”马一鸣说，“一般要三到五个百分点。” 柳青青奇怪道：“那你不能自己去拉投资吗？” 马一鸣道：“你以为要见梁先生那么容易的吗？多少人想要找他，连根毛都见不着，今天要不是刚好你在，也不会说到经纪公司的事呀，再说，那公司还是你让我开的！” 说到这里，马一鸣喈喈喈喈笑个不停，仿佛幸灾乐祸地说，“哦，有个人今天错失了一个亿，喈喈喈喈，反正我是不会付给你回扣的。” 柳青青直咂舌：“他给你多少投资啊？” 马一鸣笑道：“核算成软妹币，30多个亿啊。”还是直男地“嘲笑”柳青青损失了一个亿。 30多个亿？那是个什么概念，柳青青真有点恍惚，她的眼里顶多放得下三千块。 柳青青道：“你要当心点，把人家30多个亿打水漂，只能把你卖了，不知道够不够。” 马一鸣道：“你要相信你未来老公的赚钱能力，怎么会打水漂啊，最多只会坐火箭，冲天飞起。” “喂，你讲话谨慎一点好吗！什么是未来老公！”柳青青秀眉一蹙，当即就要发火。 马一鸣仿若未睹，继续道：“这个不用担心，既然梁先生决定投资，他的社会资源也会贡献出来给我用，不会让我亏本的。” “跟我无瓜。”柳青青道，“你放我下去吧，我自己回去行了。” “那怎么行啊，我答应了洪导，要送你回家的。” “不就是因为洪导在，我不想让你没面子，才上了你的车嘛。”柳青青道，“现在他们走了，你可以放我下去了。” 马一鸣当然不肯放柳青青下车，跟她一路斗嘴，不知道有多欢畅。 “这里路边不能停车的。”他狡辩说，故意加快车速，从南山路沿着西湖一直开到北山路，接着就上杨公堤，绕了一圈。 停车，不存在的！ 马一鸣道：“青青，我得告诉你一件挺不幸的事。你送我的那几颗外星人化石，丢了。” 说到这里，马一鸣还真是有些伤心。 外星人化石哎，多么稀奇，这世上有几人能拥有，除了柳青青，也就他马一鸣了吧。 可惜，他的拥有，已经变成了曾经拥有。 “青青，再给我几颗好吗？”只见柳青青又是凤眼圆睁地瞪了自己一眼，马一鸣也知道外星人化石是可遇不可求的，只有抓住外星人才可以得到啊！ 他嗫嚅道：“我是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不用太多，就给我一颗也行。” 马一鸣再也想不到，他的话刚说话，柳青青默默地从挎包里取出几颗黄澄澄的石头，“喏，以后可别再弄丢了。” “啊！这是------是我丢掉的那几颗吗？” “是的吧。你怎么就把它丢掉了？” “我这，我不是故意的------”马一鸣说，伸手去抓，刚要碰到，手指已经感受到灼热的温度，立刻缩了回来。 他终于停下车子，“青青，我后座上有个瓶子，你帮我去西湖里灌点水，然后把石头放里面。” 柳青青不乐意道：“为什么叫我去，你自己没手没脚吗？” 马一鸣央求道：“现在我的行迹在h市已经暴露了，不方便的嘛------你去，你去嘛。” 没办法，柳青青只好下了车，走到西湖边的驳岸上，蹲在石头上，俯下身，把瓶子盛满了水，回到车中，把外星人化石放在里面。 石头一碰到水，即在水里缓缓地旋转着，发出一些玄幻的光线。 经过水和玻璃的折射，变得五彩缤纷。 这些缤纷的光落在二人的脸上，斑斑驳驳，不住晃动。 失而复得，马一鸣心中说不出的激动和感慨。 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几块神奇的石头那么简单，而是寄托了他跳开父亲，独自探索世界的那种感情。 所以就尤其觉得快乐。 “青青，你是怎么找回来的？” 柳青青叹气道：“是青宝啊，青宝给我的。” “恩？你弟弟这么厉害！好啊，我去接他出来，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然而柳青青木然望着窗外的西湖，根本毫无表情。 “他走了。”她说。 “啊？”马一鸣先是吃了一怔，“走了是什么意思？你妈妈把他接回去了？” 马一鸣是听周冰雁说起过柳青青家里的事，从周冰雁口中，知道龙青宝是同母异父的弟弟。 但柳青青摇摇头，叹气道：“他不是我弟弟。” 第240章 成长的意义 “不是你弟弟？但周冰------”马一鸣话说了一半，忽然醒悟过来，“难道他居然是------不会吧，他真的是威武帝啊！” 柳青青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卧槽！”马一鸣差点吧手中的瓶子打翻，“难怪他玩抓娃娃机玩得那么好！” 马一鸣的超级郁闷事，玩抓娃娃居然玩不过龙青宝。 不过既然龙青宝是威武帝，马一鸣心里好受多了，“天哪！他隐藏地够深的！”他感叹。 又见柳青青低着头，黯然失神。 马一鸣平素总爱调侃柳青青几句，这当儿也知道她确实伤心，就把一肚子调皮话都咽回去了。 “那------那我请你吃饭吧，你喜欢吃什么？西餐、中餐，还是料理？------对了，把你那小男朋友也喊出来吧，我向他道歉好了，好吧？” 小男朋友？ 马一鸣你才大我们几岁啊，就自以为是大人似的。 其实，你的行为，最幼稚了。 “不用了，我们分手了。”柳青青郁闷地说。 “啊？”马一鸣脱口而出，“你们分手了？”心中除了惊讶之外，居然是无边的惊喜啊，嘴里道：“不会是因为我吧？” “你说呢？！”柳青青恨不得能用眼神杀死马一鸣。 但马一鸣心里的狂喜根本就无法抑制，本想要跟她共情，安慰她的，但现在他完全做不到啊。 英俊的眉眼，分明是乐呵呵的。 “那真是，呵呵呵，那真是------经受不起挫折的人，是无法走到最后的。哈哈哈啊哈哈。”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果然是不相通的。 柳青青与罗阳闹掰，又搞丢了龙青宝，正是人生灰暗时刻。 而马一鸣刚刚得到5亿美丽币（合算30多亿软妹币）的投资，外星人化石失而复得，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时。 今天是好日子。 明天是好日子。 未来好日子又可以继续了。 “神经病，你这个人没有心的啊！”柳青青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马一鸣欠身，一把抱住柳青青，“别走，别走！咱们一起吃饭去！” 忘记了手中还有个花瓶呢，里面的水洒出一部分到柳青青身上了。 “哎哟，你衣服也湿了！待会儿我给你买件新的。”马一鸣乐呵呵的说。 “用不着！”柳青青则是气呼呼的。 “你别动！你一动，这整个花瓶的水都倒你身上了！”马一鸣带着点儿威胁。 “哼！” “帮我抱着！” 马一鸣把花瓶往柳青青怀里一塞，马上踩油门，开车，不给柳青青下车的机会。 车外，是一树树碧葱葱的柳树，映照着一池粼粼的湖水。 车内，是玉软花柔的美人儿。 马一鸣那个心情愉悦呀，忽然间想起他跟凌月容讲过的故事。 他可能有点好奇，想看看柳青青能不能听得懂。 于是就问柳青青，“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谁耐烦听你说什么故事！” “你一定要听。”马一鸣继续绕着西湖打转，反正他也不在乎那几个油钱。 一边绕圈，一边讲起他那个小王子被父王囚禁的故事。 “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王国。” “那里的国王是个十分勤奋的国王，一天到晚出去征战，把他美丽的皇后和年幼的王子丢在宫殿里。” “国王十分英勇神武，几十年来，为国家打下许多领土。” “可是美丽的皇后在深宫中时时觉得很寂寞。” 不同于凌月容不断插话。 在听故事的过程中，柳青青一语不发。 有时候，马一鸣甚至以为柳青青压根就没有在听他说话。 “国王得知之后，立即杀了回来。因为国王英勇神武，而且深得将领的拥护，很快就把叛乱平息了，小王子也被抓住了。” “因为他是国王唯一的儿子，虽然国王不喜欢他，觉得他不成材，可是，毕竟杀了这个小王子，就再也没有人能继承他打下的江山了。” “所以他就把小王子关了起来，关在很大很大的牢房里面，这个牢房大到什么程度，你知道吗，就是小王子从牢房的一头往另一头走，走上一辈子也永远走不出去的那种。” 马一鸣硬着头一批把故事说完，轻轻地叹一口气，甚觉得知音难觅，这柳青青肯定是听不懂啊。 人家是学医的，理科，怎么能听得文科生那种晦涩的玩意儿。 柳青青问道：“你说完了？” 马一鸣叹气道：“是啊，说完了。” “我觉得还没完啊。” “完了。” “那小王子不是跑了吗，这一段你怎么不说？” “啊？他跑了吗？”马一鸣一怔，回过头，只见柳青青一双盈盈的凤眼对着自己，上下的打量，好像要研究分析自己似的。 “没跑吗？”她询问似地看他。 马一鸣猛然醒悟，没错啊！现在他抱上梁元新的大腿，父亲还能对自己怎样？ 马一鸣一拍大腿，没错，就是这样的！ 小王子跑了！从父亲的阴影，跑到充满阳光的角落里去了。 马一鸣一高兴之下，又有心情哼新歌曲了。 ------ 你说我不懂爱情， 你说我是块顽铁， 我在五指山下苦苦修行。 我涉大海学过武艺， 我闹天宫打了玉帝， 我斩妖除魔求取真经。 却看不到你一点点悔意， 却得不到你一点点肯定。 我想过成长的意义， 我尝试一次次分离。 你说你付出真心， 你说我太过矫情。 我想过离开你， 就是成长的意义。 ------ 马一鸣一边唱，屁股在座位上扭来扭去。 他挨打的伤还没完全复原，今天车子开得久了，自然觉得屁股疼痛，所以不停地变换位置以缓解。 柳青青看得奇怪：“你在干什么呢？毛毛躁躁的，真把自己当孙猴子啦？” “哈哈。”马一鸣这当儿还笑得出来。 “不会是屁股挨打了吧？” 柳青青随口一猜，竟猜到真相。 马一鸣顿时骨朵了脸，嘴上的歌儿戛然而止。 “毒舌！你太毒舌！” “哈哈！”终于轮到柳青青“嘲笑”马一鸣，“是凌月容打的你？” “屁！她敢！”马一鸣英俊的脸泛上一层铁青色。 “你总不至于自己打自己罗？” “是我老豆啦！”马一鸣急赤白脸的。 “哇！真的吗？马千里吗？”万万没想到啊，柳青青居然也是个花痴，一听说马千里这位国际巨星，顿时双眼放光，脸上神采奕奕。“天哪，偶像啊！他到h市来了吗？” 马一鸣看柳青青听到父亲的名字，简直比见到自己还激动，同样是明星，马一鸣顿时觉得好吃醋哦！ 虽然说，从小到大，他见过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只要看到马千里，就看不到自己了，只要听到马千里，就听不到自己了。 然而别人是别人，柳青青是不一样的，不是吗？ 这也罢了，柳青青雪上加霜地道：“下次他打你的时候，千万记得叫上我！” “为什么？”马一鸣板了一张帅气的脸。 “万一他打累了，我帮他啊，我手劲也很大呢！” “mmp！”马一鸣忍不住道，“走，请你吃料理去，请你吃芥末！md！” 第241章 特殊病人 这一日，苏婉溶出院。 听谷小墨说，谷铮拘留期已满，已经出来了。 但谷铮没有来医院接老婆，可能想着让老婆先低头，好让他面子上过得去。 换了以前，苏婉溶肯定早就屁颠屁颠打电话过去低头了啊。 这次不一样，虽然苏婉溶病了一场，在身体上元气大伤。 但在精神上，却露出不一样的神采。 她蜕变了。 过去的苏婉溶，不是她自己，是谷铮的老婆，苏婉溶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 从今天开始，她就要做一个真正的苏婉溶了。 为自己而活，让自己的内心宁静和充满。 所以苏婉溶早早就在安排出院后的事情，她托中介公司，在谷小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 柳青青事先跟王鹏飞请了假，和谷小墨一起送她过去，替苏婉溶打扫卫生，各样用品安置妥当，买了菜，为她烧了一顿中饭。 三个人吃完中饭，柳青青这才回到医院。 ------ 紧赶慢赶，下午的门诊还是迟到了。 柳青青来到王鹏飞门诊诊室的时候，王鹏飞已经看完了两个病人。 “对不起啊，王主任。”柳青青不好意思地说。 好在王鹏飞并没有斥责她，反而挺和善地问：“苏婉溶回家了？” “恩。” 王鹏飞感叹说：“要是像这样的病人再来一个就好了，不要多，一个就行！” 王鹏飞显然是在记挂他那个研究的病例个数，不过现在门诊诊室里，这种话不好讲太多。 柳青青连忙坐下，为病人测量血压，替王鹏记录病历，看完一个病人，就在电脑上叫号，让下一个病人进诊室。 王鹏飞是名医门诊，挂出去的号不会太多，所以，一般来说诊室里面是清清静静的，不会产生普通门诊那种病人拥堵的情况。 但柳青青注意到，在她身后有个穿藏蓝色旧中山装的老头子，一直就缩在角落里坐着，不声不响不抢，好像要把自己活成隐形人一般。 至于王鹏飞，也当他是透明的一般，既没赶他出去，也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 柳青青自己琢磨这个老人可能是没有挂到号，想要加号，但王鹏飞现在还没看完病人，所以一时没有答应加上号。 王鹏飞看完第八位病人的时候，对柳青青说：“你先别叫号，我先上个厕所。要是万一有病人进来，你先把主诉问一下。” 柳青青答应了。 王鹏飞出去之后，柳青青一时也没什么事做，想到坐在后面这个老头子，旁边还有两个麻袋包裹，可能是从老远的地方来看病，还带了许多家当来。 柳青青起了恻隐之心，她看了看王鹏飞剩下的号数，还有8位，现在下午四点，应该是能看得过来的。 柳青青就自作主张，给这老头子一张号牌，对他道：“老爷爷，您别坐着了，先去挂号吧。” “挂号？”老头子仿佛还不可置信似的。 “是啊，挂号！” “额，挂号啊。”老头子怔了怔，接过号牌，“原来还要挂号啊。” 柳青青心想，这老人肯定是农村来的，对大城市的习惯不太懂。 眼见这老人出门去了，过了一会儿，拿了挂号单子回来。 柳青青在电脑上刷了老人的信息，不由分说，给他开了个颅脑mra，“行了，赶紧交钱去做检查吧。” “做检查？”老人又是一脸懵逼的样子。 柳青青心想，这人上了年纪反应真慢啊。 “是呀，做检查，我给您开的是急诊的mra，不用排队，马上就能做上。”柳青青说。 她想了一想，又问：“您是不是找不到地，我找个护士陪您去好不好。” “不是，”这老人说，“我这没什么不舒服呀，就要做检查？” 柳青青道：“没有不舒服？您不头晕吗？” 老人道：“头是有点晕，可能上午坐车，坐了一上午，晕车。” 柳青青道：“绝对不是晕车。”因为她已经看到他脑内的动脉瘤了，当时心里还在想，王主任刚好想找你这个病例呢，真巧！ “抓紧去吧！”她急忙打电话给护士台，让准备一个抢救箱，陪着老人一起去。 若非王鹏飞交代她留在这里，柳青青真想自己陪着他去的。 但王鹏飞的手机也还落在办公桌上，柳青青一时走不开。 老人满腹怀疑，拿着检查单就出去了。 老人走后不多久，王鹏飞也回来了。 “中午不知道吃坏了什么，拉肚子了。”王鹏飞叹气地说，脸色蜡黄，看上去是不太舒服，坐下之后，又叹了一口气，“像苏婉溶这样的病人再来一个就好了，那我们的数据做出来好看一些。” 柳青青说：“王主任，还真是有一个，我让他去做检查了。哦，让护士陪着他去了。” 王鹏飞不可思议，“是吗？”掉头看了一眼，“咦，我爸呢？” “你爸？”柳青青看王鹏飞的神情，猛然反应过来，天了噜，刚才那个老头子，不是王鹏飞的爸爸吧？ 往电脑上瞄了一眼，病人的名字：王孝伦。 也姓王？ 王鹏飞的爸爸！ 难怪老头子乖乖地坐在诊室后面，乖乖地等着，不吵闹，不影响王鹏飞看病人。 而王鹏飞也放心让他坐着。 父子之间全程没有交流，是因为父子间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根本就不用交流呀！ 柳青青感到不太好了。 此时王鹏飞也看到电脑上置顶的那个病人名字了，顿时额头出汗。 “天哪！”他这样的叫了一声，脑子里已经转了千百转，“你让他去做mra了？” “是啊。急诊的检查。”柳青青心慌慌的说。 “你怀疑他有颅内血管瘤？” “是------是啊-------” 王鹏飞的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个柳青青看人那个准啊，她说怀疑颅内血管瘤，十有八九，就是真的有。 之前两个血管瘤没有破的病人，都是柳青青收进来的。 “你知道不知道，他是我爸爸！”王鹏飞说不出此时心中的恼恨和愧疚，他是想要再得一个脑内血管瘤没有破的病人，好让自己的研究数据更好看来着，可没想过这个病人是自己爸爸呀！ “那我------我去陪着他！”柳青青说。 颅内血管瘤，最怕的就是血管瘤突然破裂出血，而一旦出血，死亡率是很高的，抢救都不一定能抢救回来。 “行！”此时王鹏飞的双眼已经是红通通的了，但他身为名医，此时还走不得，因为号已经挂出去了，他得把剩下的号看完。 他连忙打电话给磁共振室，让开后门，插队，身为脑外科主任，连这点特权都没有的话，那就是没有天理了。 然后如坐针毡地在诊室里看病人，焦急慌忙地等待检查结果------ 第242章 给自己父亲做手术 在王鹏飞看完第12个病人的时候，王孝伦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电脑联网，王鹏飞不等柳青青回来，就在自己的电脑端看到父亲的磁共振结果。 基底动脉分叉部的动脉瘤，小指节大的一颗。 问题是，父亲从来也没有主诉哪里不适。 问题是王鹏飞自己就是脑外科的，主任！ 竟然从来也没有意识到过父亲会生病！ 在这一霎那，王鹏飞甚至有点痛恨柳青青，简直是乌鸦嘴啊！ 不过，他也明白，他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感觉，完全是因为父亲突然被发现动脉瘤，自己太过紧张罢了。 父亲一直是那种老实巴交的农民，连感冒也很少啊，他哪里想到他一生病就是这种凶险的。 幸亏不感冒，没有大病，否则，说不定一个咳嗽，导致动脉瘤破裂，死翘翘。 话说，父亲这几年还在地头劳动，抡锄头，要死的机会实在太多了。 还活着，简直就是奇迹啊。 王鹏飞后背已经全是冷汗。 一紧张，肚子更痛了，想要继续拉肚子的节奏。 完蛋了！ 偏偏这时候拉肚子。 王鹏飞连忙打电话通知介入手术室，需要加台手术。 然后给父亲开出血、尿常规，出血、凝血时间，肝、肾功能，胸部透视，心、脑电图等各项检查。 这些事情，他没功夫去跑，当然要让柳青青去跑。 对了，要让柳青青备轮椅，最好是平车。 王鹏飞打电话给柳青青。 他完全是瞎担心，柳青青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除了拍胸片，要去x片室。 其他的，都在急诊室，直接让护士采了血，做碘过敏试验。 柳青青亲自给拉了心电图。 没让老人太颠簸。 脑外科主任的爸爸，这点优待，总还是有的。 麻醉科主任亲自到急诊室看望了王孝伦，检查了老人的身体情况。 手术主刀，当然是王鹏飞呀！ 王鹏飞看完病人之后，来到介入手术室。 检查手术用物，穿刺针，导管鞘，造影导管，导引管，二通开关，带阀y形接头，消毒胶布，连接管，带三通连接管，不锈钢碗，非离子造影剂，不锈钢皮肤穿刺针，输送电解铂金微弹簧圈所需器械等等。 王鹏飞一样一样地检查过去。 饶是他身为主任，这样的介入手术做了不下一百台了，但轮到为自己的爸爸，王鹏飞照样紧张。 关键是，他根本就没有思想准备。 没问题的。他安慰自己，跟平常一样就可以了，当他是普通病人就可以了。 然而，当王孝伦被拉进手术室，一脸不解地问他：“鹏飞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说我要动手术？”王鹏飞还是一下子就崩溃了。 此时的王孝伦已经在急诊室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员服。 脸上的胡子都被拾掇地干干净净。 甚至手上脚上的手指甲都被剪了一遍。 这些都是病人入院，护士要做的标配工作。 当然，知道王孝伦是王鹏飞主任的爸爸，小护士会把这些工作做得额外仔细一些。 所以，当这样的王孝伦出现在王鹏飞面前，多多少少，沾染上了病人的味道。 给了王鹏飞一些奇怪的陌生的气息。 王鹏飞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爸，没事的哈，小手术，我亲自给你开。” “好哇。”老人紧张中带着点自豪的说，“我儿子能干的！我不怕！” 王鹏飞想说，爸你不怕，儿子我还真是有点紧张。 关键他中午不知道吃什么吃坏了，现在肚子一阵阵痛。 他出了一身冷汗，被手术里空调冷风一吹，更难受了。 “雨霏，帮忙把冷气开小一点。”王鹏飞指挥护士。 张雨霏调节了空调之后，空调风更冷了。 王鹏飞说：“我说的是调小一点。” 张雨霏道：“王主任，你咋回事啊，平常你喜欢把空调开到18度，我们都冷得受不了啊！今天才21度。” “调到24度。”王鹏飞说。 “那太热了，王主任，呆会儿你防护服一穿，气都透不出。” 王鹏飞此时就是闹肚子，坚持道：“调到24度。” 结果调到24度之后，王鹏飞果然手心脚心都是汗。 不行，这状态不行，他得提提神。 王鹏飞说，“有没有咖啡，帮我泡杯咖啡。” 可惜医院的待遇，向来是差的。 像h市第一医院这种老医院，别说咖啡了，就是手术完给医生坐下休息的地方也没有啊。 柳青青道：“我看楼下新增了贩卖机，我去给你买一杯上来。” 于是柳青青下去给王鹏飞买了一杯咖啡。 王鹏飞喝过咖啡，休息片刻之后，感觉好了一些。 “雨霏，帮忙把冷气开大一点。” 结果张雨霏调节了空调之后，空调风更热了。 王鹏飞说：“我说的是调大一点。” 张雨霏道：“王主任，你逗我呢，一会开大，一会开小的。” 张雨霏不乐意了。 王鹏飞呵呵一笑，半真半假地道：“对，我逗你。” 手术室里插科打诨，调节一下紧张的气氛，别说，还真有点效果。 王鹏飞觉得精气神回来了一些，“还是调到平时的温度，18度吧。” 几个人穿上防护服。 王鹏飞主刀。 一助白旭杨。 二助柳青青。 麻醉医生已经把王孝伦麻到了，给老人上了呼吸机。 血压平稳，心率正常范围之内。 王鹏飞动手，经动脉穿刺，先放入一根较粗的引导管，把一根比较细的导管，通过先前放置的粗导管送入相关的动脉。 由于穿着不透气的防护服，虽然温度已经到18度，但站的时候久了，肯定还是会热的。 主要是体内的温度没办法散出去。 而吹过来的风又很冷，刺激到王鹏飞本来就吃坏了的肠道。 “咕噜噜。” 肠子大约是痉挛了，在冷风中一阵一阵地抽。 可要担心啊，无菌布的下面，可是自己的父亲！ 王鹏飞心里越是这么想，就越是紧张。 很快，头顶的无菌帽就被汗水打湿了。 冷汗从头顶流下来，一直渗到眼睛里。 “雨霏，给我擦擦汗。”王鹏飞别过头。 张雨霏体贴地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不对，我眼睛里，眼睛里帮我擦一下。”王鹏飞道。 张雨霏的手指碰上王鹏飞的额头，“王主任，你的状态不太对啊，怎么额头冰冷冰冷的。” “用你手给我暖一下呗。”王鹏飞还想继续插科打诨来着，但不争气地是肚子一抽，额头上又一大颗冷汗掉下来。 白旭杨也察觉到王鹏飞不太对劲，“要不，让刘武来一下？” 白旭杨没有说谢大头，谢大头是主治医生，而刘武虽然是进修的，资历比谢大头还高一些。而且刘武是王鹏飞的老同学。 王鹏飞立即拒绝道：“开什么玩笑，这是我爸爸！” 第243章 柳青青淡定救场 王鹏飞拒绝别人给自己的爸爸放栓塞。 凭什么？他自己就是脑外科的主任！ 然而他不停地出冷汗。 都是拉肚子害的。 护士已经给他擦了十来遍汗，但汗水依然渗到了他眼睛里，使得他的视野一片模糊。 这一眼望过去，屏幕上的影像都模模糊糊，手指头也钝了许多。 淡定，王鹏飞告诫自己要淡定，底下可是自己的父亲，要是一个不慎，导管穿破血管壁，导致大出血，父亲就要死在手术台上了。 然而越是如此，越是紧张。 他甚至感觉到腿已经打战。 张雨霏说：“要不要把温度再调低一些？” 王鹏飞：“不用，不用。” 其实他后背一片全湿透了，被空调风一吹，感到很冷。 此时大家都发现王鹏飞的情况不太对劲。 今天的一助白旭杨，入职两年，还是个住院医生，万一王鹏飞不行，这手术肯定是不行的。 至于柳青青，是个实习医生，在护士眼中，那就更加不靠谱了。 护士张雨霏已经暗暗地准备好抢救药品，甘露醇，利尿剂等等。 脑外科有三个组，其他两个组的主任，王鹏飞肯定是不愿意让他们来的。 就算他们来，他们也hold不住，王鹏飞在行政上等级比他们高。 所以张雨霏就偷偷打电话给梁刚强了，梁刚强是副院长，上次陈利民放栓塞的时候，就赶来插一脚。 如果王鹏飞父亲的栓塞让他来放，他不要太高兴！ 王鹏飞见张雨霏神神叨叨的，一会往外面跑，一会往外面跑，心里也猜到她想干什么。 mmp，王鹏飞心里骂人，这是落井下石啊！ 心里骂着，肚子不住咕咕噜噜叫，一阵一阵地抽啊，抽地身体都发虚了，猛然地一阵冷风吹来，王鹏飞禁不住肚子绞痛，眼前一黑，一头往前倒下。 要命，这导管刚刚放到动脉瘤的位置，这一倒下去，导管头往前一送，瘤壁肯定得破啊。 这要命的意外只在一瞬之间。 当时站在王鹏飞身边的白旭杨，下意识地，右手一抬，无菌原则顾不上了，先扶住了王鹏飞。 王鹏飞虽然是摔了，但神智未失，心说：白旭杨你这个笨蛋，你扶我干嘛，稳住导管啊！ 底下是我父亲！ 我父亲的性命！ 王鹏飞心里一阵叫苦，完蛋了！ 父亲完蛋了。 他王鹏飞也完蛋了。 这件事一发生，自己作为病人的家属，固然是不会医闹。 但他的名声可也就全毁了。 前途断尽。 然而白旭杨作为王鹏飞的助手，一直以王鹏飞马首是瞻，在王鹏飞人倒下的时候，扶住王鹏飞，那是深刻在脑子里的潜意识，这完全是正常反应。 王鹏飞正自捉急，只觉得右手被人稳稳握住，却是站在左侧位置的柳青青，拉住了他，顺手就接过导管去了，夹子一松。 王鹏飞再次回过头来，屏幕上的影像，栓塞已经稳稳地放置在位置上了。 王鹏飞一抹汗，娘类，吓死我了。 王鹏飞的双腿还是抖个不停，白旭杨和张雨霏把扶下去，在旁边的凳子上坐着休息。 张雨霏说：“主任呐，你可快把我吓死了。” 王鹏飞说：“中午吃坏肚子了，下午一直在拉肚子。”就此掩饰内心紧张的事实。 张雨霏说：“还好，王主任在晕倒之前，把栓塞放好了。王主任你的心理素质真高啊！” 王鹏飞一头冷汗，心里发虚，刚才的事情发生太快了，张雨霏是没看清柳青青救场吧。 但也许是张雨霏老油条，马屁精，给王鹏飞留的面子。 王鹏飞浑身是汗的说：“那可是我爸爸！” 一句话，道尽所有。 其实，平常医生做手术，病人消毒完之后，无菌巾往上面一铺，掩盖生命信息。 开刀的人，感觉不到底下是个人。 更像是一台机器，对，还是碳基的。 所以庖丁解牛般，没什么心理压力。 面对自己的亲人，就不一样了。 王鹏飞虽然已经是个主任，手术经验很丰富了，一想到是父亲，心底忍不住还是发颤了。 父亲，什么概念，虽然平时可能交流很少，但在儿子心里，绝对是一座山一样的人物。 于是，王鹏飞坐在一边观看，白旭杨和柳青青两个做收尾工作。 王鹏飞心想：这个柳青青，是人不是，心理素质也太好了。 就白旭杨在他晕倒的时候扶他，完全是正常反应，但柳青青的反应是先救病人啊，完全没把他这个主任放在眼里！ 这素质！好样的！ 脑外科就缺这么个医生啊，第六感强大，不靠检查，光靠第六感就排查出颅内动脉瘤。 而且，上了手术台，感情冰冷，只对病人负责，完全不顾他这个上级。 放在古代，那就是不阿权贵的代言人。 此女前途无量。 王鹏飞想让她留在脑外科。 ------ 次日下午，排期手术完成以后，柳青青要回病房看病人，整理病历。 王鹏飞说：“青青啊，这种琐碎事情让白旭杨他们去做吧。咱们喝茶去。” 柳青青一怔，什么情况，待遇会不会太好？ 白旭杨也是很嫉妒啊，昨天那么危急的关头，是他扶住他的好嘛！ 不过，后来白旭杨想想，那个栓塞到底是谁放进去的，还是一个谜。 不管怎么样，官大一级压死人嘛，所以，柳青青换下白大褂，也就跟王鹏飞去了。 还是对面的“半日闲茶馆”，上次，柳青青跟着钱江红来过。 柳青青心想，难道王鹏飞也有诗歌这雅好？ 卧槽！外科医生不好好开刀，都研究起诗歌来了，这世界还能好了吗？ 开了包厢，叫了茶水和糕点。 两人入座之后，柳青青道：“想不到王主任也喜欢诗歌的吗？” 王鹏飞笑说：“哪里哪里，喜欢诗歌的是钱主任。这地方是钱主任找的，我觉得环境还不错。你可知道现在钱主任到哪里去了？” 柳青青道：“不知道啊。”心里真有点想念他。 王鹏飞说：“我也不知道这只猴子有多大的本事。不过，上次我们两个在这里喝茶，可是打了赌的。” “哦？”柳青青想，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赌什么？” “赌你以后是跟他去普外科，还是跟我到脑外科。” “额。”柳青青道：“别提了，上次医院面试，我都没赶上。” 王鹏飞道：“这没事，你只要想留在脑外科，只要说一声，我能安排你进来，怎么样？你怎么想的？” 原来王鹏飞把柳青青叫出来，就是想要把她收入麾下。 只要柳青青一点头，王鹏飞就去跟人事部交涉。可以说，王鹏飞也是往死里帮柳青青了。 第244章 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 柳青青带着抱歉的表情朝王鹏飞笑笑。 “当年，我爸爸肠癌，没有来得及动手术。”柳青青说，眼神游离，不敢与人对视。 此事是她心中永远的痛，一般情况下，不会对人说的。 王鹏飞点点头：“我听罗阳说起过。” “额。”柳青青心想，罗阳也太话唠了吧，什么都能对别人讲。 王鹏飞道：“你这就太一根筋了，什么病人不是病人啊，脑外科也有脑瘤的病人，难道脑肿瘤的患者就不应该救治？” 柳青青想了想：“王主任，你说得对，但我还是想去普外科。” 王鹏飞道：“据我所知，普外科没有收留你哦。你打算去哪个医院？老实说，作为本科生，想要去大医院，很难的，基本没可能。” 王鹏飞说的倒是实话。 当初柳青青选实习医院的时候，就是觉得h市第一医院的竞争小一些，留下的可能性大一些，否则，她何不去z医一院，那里的医疗水平、地位，在全国首屈一指。 柳青青道：“那我去地方医院。”哪怕是县级市，哪怕是社区医生。 王鹏飞道：“你简直是脑子进水了啊。去到县级市，哪怕是做到院长，还不如在大医院做个主治医生。” 王鹏飞这么说，并不是说县级市医院院长的福利待遇，比不上大医院的主治医生。 实际上，大医院的主治医生，其工作忙累的程度，跟收入完全不成正比，都快活成狗了吧。 但，身为医生，哪个不是想着要提供自己的医技水平，当手法干净利落漂亮地完成一台手术，当看着病人康复笑容满面地离开医院，那成就感是任何金钱的报酬无法比拟的。 留在大医院的心理成就感，就是比去小医院高！ 正因为大家都是抱着这样的心里，所以水平好的医生，都扎堆在大医院，这也导致，大医院的医技水平在相互激发下越来越好。 这也导致，更多的小医生，喜欢投身于大医院的怀抱，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钻。 第一场削尖脑袋的战役，罗阳赢了。 王鹏飞继续道：“你进我脑外科，我亲自给你带教，一年保证你考出执业医师资格，三年内，让你当上主治医生。怎么样？” 柳青青都听得呆了。 天了噜，王鹏飞真是把柳青青当自己女儿培养了。 然而仔细想了一想，柳青青还是摇头道：“我还是下地方医院吧。” 王鹏飞那一脸憋的，“小柳啊，做人不要这么顽固，你还是年轻人呢！什么科的病人不是病人，救治病患，悬壶济世，给什么病人看病都是一样的啊，不一定非要看普外科的。” “而且，只要你到我脑外科，我保证，给你安排轻轻松松的工作，这段时间，你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可以考研，考研之后跟的导师还是我，怎么样？” 王鹏飞极力地劝说，柳青青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好像拂了他一片好意，“王主任，谢谢您，但我想------我可以到下面历练一下的。” “小柳，你这样也就太食古不化了吧，你只是个本科生而已啊，每年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有那么多，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 王鹏飞感到自己都快劝吐血了，正待继续劝，搁不住隔壁包厢有人哈哈大笑，“王主任，我早说了吧，小柳是我的！你抢不走的！” 紧接着，包厢侧面的移门被推开，一个黑粗壮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脑门谢顶，竟然是钱江红。 柳青青再次见到钱江红，有种莫名的亲切，讶然道：“钱主任，你怎么在这里？” 钱江红笑说：“我是专门为你来的呀。” 原来这间包厢，里面还藏着个小间，钱江红早就躲在小间里面，偷听柳青青面对王鹏飞的利诱会怎么说。 当然，王鹏飞倒也不是为了利诱而利诱，是真正想把柳青青拉到自己大旗下的。 除了钱江红，小间里面还坐着一位清癯的老者。 这老者长方脸，骨架较大，头发灰白而稀疏，年龄在六十岁以上，脸上已经生出一些褐色的老年斑。一眼看过去，虽然是安安静静坐着，但显然胸内有丘壑，让人感觉他的身份地位，肯定不低。 而王鹏飞已经恭恭敬敬走过去，叫了一声：“程教授。” 钱江红连忙拉了柳青青道：“小柳，我给你教授，这就是z医一院的程院长，程院士。” 程院士，已经不需要更多介绍，z省唯一的医学院士。 程水淼，国内水平最高的肝胆外科医生，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的。 水平高到什么程度。 就这么说吧，大夏国的医学起步较晚，国内的医生都以能在国际sci杂志发表文章为荣。 但独独程水淼自己创办了国内的肝胆胰脾医学专刊，是被国外的医生疯抢学习的。 他不做医学院士，谁做医学院士。 资历那么高，威望那么高的程院士，却是一脸的谦虚：“哪里哪里，我不是什么院长，只是名誉院长而已，我已经退休了。” 退休后又被返聘，程水淼依然是z医一院的标杆，擎天之柱。 这才是做医生的最高境界呀！ 柳青青心中生出无限的敬仰，以至于说话都不够利索了，“院士，您好。” “呵呵，你好。”程水淼透过他那副黑框眼镜，也在仔仔细细观察柳青青。“像你这样对普外科抱着百分百忠诚的医学生，真是少见。那就这样吧，你到我研究室来上班吧。” “啊？”柳青青感到自己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 “啊什么？”钱江红像个大家长似的，“还不谢谢程院士。” 程水淼对柳青青的失态并不以为意，年轻人嘛，经历过的事情少，在这时候的失态，是完全正常的，甚至是有那么一点点可爱的。 “你的简历我看过了，今天也就算是面试吧。”程水淼说。 原来钱江红当初要过柳青青的简历，他离开h市第一医院之后，就理所当然把柳青青的简历也带走了。 至于钱江红为什么会跟程水淼认识，那完全不足为怪，两个人都是普外科医生，学术交流会议那么多，两个人有很多见面机会。 不过两个人之所以私交关系较好，倒是因为诗的缘故。 两个理科闷骚男。 程水淼认为柳青青的学历确实是低了一些，他真正看上柳青青的这一点，就是柳青青为了普外科的理想，拒绝了王鹏飞伸出的橄榄枝。 程水淼觉得，在工作完全还没有着落的情况下，居然能拒绝h市第一医院脑外科主任的邀请，那绝对是因为对普外科的忠诚。 这一点，他自觉换了四十年前的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 这样的人，即便现在学历不够，只要肯用心学习，将来有什么做不到的！ 第245章 梦想成真 当然，程水淼相中柳青青，很大的一个原因，也是听钱江红说她有超能力之类的。 超能力，听着很玄乎，在程水淼看起来，也就是人与人的才能不同，有的人就特别适合做普外科一声。 如果说还有些遗憾的话，程水淼觉得，柳青青看起来没有那么壮实。 身为外科医生，接连不断地做手术，一台手术站上五六个小时，甚至七八个小时，那也是常事。 这就需要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相对于柳青青这种柳枝般随风摇摆的柔弱身体，程水淼更青睐那种粗壮水桶腰的，至少看起来结实一些。 假如是个男性，那就更好了。 程水淼道：“可惜是个女生。” 他这么说倒并非性别歧视，完全是为了手术着想。 王鹏飞道：“院士，你放心吧，这个女生的心理素质，比男人还好。” 接着，王鹏飞就说起昨天介入手术的事情来了。 “看着我倒下去，居然扶都不扶我一下，直接抓住导管。” 钱江红哈哈一笑，打趣说：“当然不扶你啊，你都那么老了，如果你是个年轻小伙子，估计小柳会扶你的。” 两个lsp，唯一的乐趣就是插科打诨。 说好的理科闷骚男，你的“诗情画意”到哪里去了？ 话说，王鹏飞为了柳青青，居然把自己的糗事都说出来了，他对她，也真算谈得上真爱级别了。 程水淼说：“小柳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你们以后要是欺负她，就是欺负我了！” 说得钱江红连连嫉妒，“院士，我也要做你弟子。” 王鹏飞说：“我现在想转行普外科，还来得及吗？” 当然只是些场面的笑话，王鹏飞肯定不会转行普外科的，他还要在脑外科大展拳脚呢！ 程水淼又让柳青青次日到z医一院的人事管理科面试------其实只是走程序而已。 程水淼的研究室是z医一院和z医大联合办的，研究抗肿瘤药物一块。 程水淼先收了柳青青作为研究室的成员。 但仍然要求柳青青作为临床医生。 原因很简单，只有在临床上积累足够的经验，在做研究的时候才能更有目的性和针对性。 当然，研究出来的抗肿瘤药物，也需要到临床上运用，确定疗效、副作用等等。 大夏国的医生，临床和研究都是结合在一起的。 做临床医生的同时，要做研究写论文。 就好像王鹏飞是脑外科主任，在治疗病人的同时，采集病人的数据作为其论文的论据。 这也迫使的临床医生，不停地学习，不停地提升自己的理论是医技水平。 如果没有影响因子足够的论文，根本不能晋升。 所有的这套体系，就是王鹏飞建议柳青青宁可留在大医院啃鸡肋，也不要到地方吃大鱼大肉的原因。 当然，作为程水淼的学生，不进入z医一院简直都说不过去。 z医一院和z医大的体系本来就是共通的，这也没什么难。 四个人在茶馆用了晚膳。 事后，钱江红送程水淼回去。 王鹏飞要到病房里看望父亲。 柳青青告别了几位大佬，站在h市第一医院侧门的门口，觉得空气都新鲜了。 从今以后，她就是z医一院的医生了啊，而且是作为程水淼院士的关门弟子去的。 所谓一飞冲天，大概也就是如此了吧。 想到月前，就是在这个地方，她大言不惭地跟柳香花说，她要去z医一院。 当时，完全是为了赌一口气，根本就没想过，这赌气的话有一天会真的实现。 梦想成真，她的胸口有一堆喜悦燃烧着。 她竟不由自主拨通罗阳的电话，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跟他一起分享。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对面传来的却是女人的声音。 柳青青耳朵好像被强电给击到，这不是童小小吗？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她和罗阳已经------分手了。 大意了。 大意了。 柳青青急忙挂了电话。 只是她太低估了童小小的战斗力，柳青青还没把手机收起来，童小小立马就打电话过来。 本来柳青青不该接她的电话的，可是不接的话，又显得自己心虚，所以还是接了起来。 童小小显得特别的“大方”，“我们在给曾主任和罗阳开欢迎会呢。柳青青，要不你也来，顺便给你一起开欢送会罗。” 童小小你想什么呢，这岂不是让柳青青主动凑脸上来给你打？ 柳青青还没有昏聩到这地步，淡淡地笑笑：“不用了，谢谢，替我恭喜罗阳。” 童小小道：“又没关系的罗，这里的人，你全都认识。” 柳青青也懒得跟她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去自行车库取出自行车，刚刚骑到医院对面，电话又响了。 柳青青一看是钱江红打的。 钱江红道：“小柳，你现在哪里？回家了没有？” 柳青青说：“刚准备回家呢，现在医院对面。” 钱江红道：“那你在爵士酒店门口等一等，程院士有东西要给你。” 柳青青听话来到爵士酒店门口，特意站在门口大灯下明亮的位置，方便钱江红过来时一眼能看到她。 没想到，没等来钱江红，先看到了童小小一众人等。 原来以曾庆斌为首的普外一科，就在爵士酒店里面聚餐，刚好吃完了大家一起出来。 柳青青晕了，mmp啊，事情太不巧了吧！ 更何况，柳青青是站在灯光底下最显眼的位置，此时想避让都来不及了。 童小小一眼看到她，笑了：“说是不来，又来了。真不巧啊，我们都已经吃完了，要不，再进去吃点？” 想叫柳青青去吃她的剩菜剩饭？ 也亏童小小想得出。 柳青青尬道：“我吃过了，我在这里等一个人。” “等谁啊？”曾庆斌身为h市普外一科主任，原医务科主任，对柳青青没有什么好感。 原因是在他值班的时候，柳青青弹过孕妇的肚皮，虽然当时没出什么事。 但后来又因为脑部引流管的事，院方专门开了一次临时院务会，就是针对柳青青的。 要不是王鹏飞和钱江红两个人护犊子，这样的人，他觉得早就该被退回到学校里去了，加入黑名单，在医生的队伍里永远除名。 而王鹏飞近来还跟人事部打招呼，说要再招个人，指明要柳青青？ 曾庆斌说：“是等王主任吗？我听人事部主任说，脑外科王主任想要你加入脑外科，我看你别等了，这种事情，不可能的。医院招聘会已经结束了。” 童小小说：“哎哟，曾主任，人家傍大款的，工作不工作无所谓的罗。” 第246章 人和人的运气，怎么就相差那么多呢! 当童小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以很明显地看到，罗阳的脸又是红又是青的，极其难看。 只是，当时是普外科一大堆人一起出来的，话已经出口，怎么能收得回，大家哄的一声。 男的就露出鄙夷揶揄的神情，嘴里说：“不错呀，女人走这条路比做医生好。” 女的就是又羡慕又八卦的，“真的假的，是谁呀！” 童小小绝对故意搞事情，“你们不知道吧，是大明星马一鸣呀。” “小小，你是不是搞错啦？”潘慧说，“我听说马一鸣的女朋友不是凌月容吗？” “对啊。”吴之洋说，“刚刚z卫视的综艺节目，凌月容跟着马千里一起录的节目，马千里说她是最好的儿媳妇。” 听大家都这么说，童小小高兴极了。 童小小就要这效果。 “绝对不会搞错。”童小小说，“那马一鸣还冲到z医大闹事，把罗阳给打了，是吧？罗阳。” 罗阳铁着脸，一声不吭。 童小小说：“其实他搞错罗，我们罗阳跟柳青青只不过是老乡，走得比较近而已。” “还有这种事情，哈哈哈哈。我们没看到这则新闻啊。”吴之洋一干人等，都笑了。 童小小道：“肯定被马千里他们运用关系压下去罗。 潘慧很着急，“那凌月容怎么办？马千里不会答应的吧？” 童小小看柳青青的眼神像是看小三。 她就是故意要把节奏往那条路上引。 童小小得意道：“有钱人，玩玩的吧。不过柳青青自己喜欢，那我们也祝福她呗，对不对？” 护士长叶敏说：“读了五年的大学，不工作。那多可惜啊。” 柳青青好不容易插进去一嘴：“马一鸣和我没关系，我当然是要工作的。” 曾庆斌说：“你到哪里去找工作？一个本科生，想要留在大医院，我看你是想多了吧？你又不像罗阳那么优秀。” 童小小道：“那怎么办，如果到下级医院，就攀不上马一鸣大明星了！” mmp，说起马一鸣，柳青青还真想起马一鸣说的话来了。 数日前，柳青青和罗阳在巷子口偶遇，当时童小小也在，马一鸣就嘲笑柳青青自己不争气，让童小小打了脸。 话说，马一鸣虽然口快，说的话倒是挺有道理。 柳青青这会儿一个人，可不能让童小小再得意了。 柳青青道：“马一鸣嘛，我倒是没攀上，不过最近，我倒是真傍上一个大人物了。” “哦！”人群又是爆出一声大笑。“敢情你就是只会抱人大腿的。” 正是这时候，钱江红的车子开过来了。 钱江红把车子靠边，放下窗户，探出头来，一看台阶上七七八八站着的，都是自己的老同事。 “哎哟，你们都在啊，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钱江红是大家伙的老领导啊。 但新领导曾庆斌也在这。 大家都不知道风该往哪边吹，气氛忽然有些尴尬。 大家都不笑了。 有的人，挺委婉地同钱江红打招呼。 “钱主任，好久不见。” “钱主任，现在哪里高就？” 钱江红消失有段时间了，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钱江红说：“人往高处走，当然去z医一院啊。” 大家默不作声，但眼神中露出羡慕敬佩的神情，连同曾庆斌在内。 当然z医一院的主任，比h市第一医院的主任要牛多了。 只是曾庆斌此时还抱着一丝侥幸，说不定，不是主任呢？ 曾庆斌询问式地说，“z医医院造新大楼了，是吧？” “是啊。”钱江红说，“普外科两个科室扩展到五个。” 好家伙，一下子增加了三个外科科室，那就得提拔三个主任呗。 钱江红道：“有程院士坐镇嘛，五个科室还觉得不够多呢！曾主任，可惜，你错失机会了！” 曾庆斌脸色一片铁青。 后面的车窗也摇下来了。 程水淼露出脸。 他这张脸，h市外科医生，没有一个人不认识吧。 报纸上都出现的多。 曾庆斌没想到程水淼也坐在钱江红的车上，立即趋上前，鞠躬打招呼，“程院士，您好，您好。” “您好。”程水淼是挺客气的，不过并不八卦，常规的招呼打完之后，就向柳青青招招手，“小柳，你过来。” “恩。”柳青青走过去。 程水淼给她一串钥匙，“沪市有个肝癌的病人，他们说肿瘤面积太大了，不敢切，换肝的话又等不到肝源，让我过去看看。所以接下去几天，我不在h市了。这串钥匙先给你。” “研究室就在z医大剑楼后面，你应该能找到的。现在你也做不了什么，不过我的柜子里，我们的《肝胆胰脾医学专刊》，每一期都有，你去看看，要多学习，知道吗？” 那口气，直接就是长辈教育子女的那种，严厉中带着点爱护。 “恩，知道了。”柳青青乖顺地接过钥匙。 可把曾庆斌等人都看傻了。 程水淼说：“小曾啊，这是我新收的学生，也是关门弟子了。听说她以前在你科室实习啊，谢谢你的关心和栽培。” 程水淼说的话可真漂亮，既挑明了柳青青现在的身份，还答谢（敲打）了曾庆斌一番。 曾庆斌汗颜的同时，怎么还有些羞愧？ 其实柳青青在普外科的时候，曾庆斌还在医务科当主任呢。 都不关曾庆斌的事。 吴之洋直接就羡慕，这什么命啊！一个本科生，被程院士挑中了，直接从荆棘路走上康庄大道了！ 十年之后，柳青青的成就就会在吴之洋之上了。 人和人的运气，怎么就相差那么多呢？ 刚刚还在隐隐地为柳青青抱不平，心疼柳青青的罗阳，此时胸口又好像被打了一拳，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滋味了。 吴之洋等人的羡慕想法，他有。 童小小的恼恨情绪，他也同样有。 罗阳啊罗阳，现在你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 “行了。”钱江红看程水淼交代完事情，就对柳青青道：“让你久等了，我们这就走了。” “恩，再见。”柳青青说，把钥匙放入挎包。 一行人目睹钱江红的车子绝尘而去。 柳青青回过头来，问童小小：“我傍的这个大人物，好不好？” “挺好，挺好。”童小小口不应心地说，说完了又哼了一声。 “唉。”罗阳轻轻叹了一声，犹豫着搂住了童小小的腰。 柳青青只当没有看见，拖了她的自行车，走了。 从此之后，只怕真该同过去道别了。 第247章 正式入职 过了几天，王孝伦出院。 柳青青的实习生涯也结束了，各科给出的结语都还不错（主要是实习的时候没撞上曾庆斌，否则别说结语了，可能会被直接赶回学校）。 7月，大学本科毕业，获学士学位。 同学们都去租了学士学位服装，在校园内拍照留念。 柳青青为了避免与罗阳多见面，就没去掺合。 唐菲菲在社区医院谋了一个职位，并积极准备考研。 周冰雁家里已经安排，就回当地医院去了。 其他寝室的同学，有回当地的，也有一定要考研的，部分也有转换专业的。 各自安排出路，同学们纷纷搬出宿舍。至此，五年大学同学，各自纷飞。 柳青青因为早已经租好了房子，因此，这段时间可以清净。 柳青青就在家中看龙青宝遗下的小册子。 发现其中的内容与之前图书欠馆借的《第六感训练》有异曲同工之处。 从头看了一遍，柳青青突然明白自已透视的超能力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人的身体遍布神经细胞，无时无刻不在放电，向大脑输送身体各部分状况的信。 这些电流活动会右在其身体周边形成磁场。 这些磁场极其微弱，作用在普通人身上，普通人是无法察觉的。 但柳青青体内的灵力却可以感受到它们。 对接受到的这些磁场信息进行量子处理，再传输到柳青青脑中时，已形成一幅幅鲜明的图画。 这就是柳青青透视能力形成的原理。 之前，柳青青对灵力一无所知，有时候能够透视，有时候不能透视，无法自主控制。 但是通过龙青宝留下的小册子，柳青青稍加练习，便能自行控制了。 透视哪个人，哪堵墙，哪个物体，都能自由控制。 透视的厚度是多少。 比如说，是透视一件薄薄的衣服，看到一个人的胴体，还是透过皮肤，透过脂肪层，看见人的内脏。 甚至透过一堵墙，看到墙后的东西。 或者透过一个抽屉，看到抽屉里的文件。 都能自由控制。 掌握了这项技能之后，柳青青欣喜不已，在某个傍晚，就站在青泰立交桥的上面，看着过往的人群，不断地练习自己的技能。 不过后来她发现，有意的进行透视，还是容易疲劳的。 假如某个人刚好身体器官出了毛病，身体有疼痛，那么机体的电活动会十分强烈，她更容易捕捉到信息。 7月中旬，柳青青办理了z医一院入职手续，同规陪医生一起做岗前培训。 钱江红事先交代，不要泄露程院士选她做弟子的消息。 程院士是博导，而柳青青现在只是一个本科生，要考上程院士的博士，才能正式成为程院士的弟子。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柳青青是普通的新入职的医生，分配给钱江红。 这样一来，柳青青在z医一院的身份就实在太扎眼了。 前几年，人家研究生毕业，还要通过考试被录取为规陪生，虽然规陪生最后的结果，一般都是留院，但现在都还算不上是z医一院的正式职工。 但柳青青是直接留院，然后医院给其规陪。 今年由于z医一院扩建，招收了多名医生，但是硕士生和博士生为主。 部分辅助科室（比如b超室、药房之类）才有个把本科生。 柳青青是什么来头啊？ 岗前培训的过程中，已经有人在背后偷偷议论。 “她妈妈是谁？她爸爸是谁？” 甚至：“她叔叔是谁，她婶婶是谁？” 岗前培训的内容：包括医院的劳动纪律、人事管理制度、廉洁行医、医疗核心制度，病历书写、处方管理办法、抗菌药物合理使用、法律知识讲座、医院传染病管理制度等等。 为期7天。 柳青青已经感受到，跟实习时期的氛围完全不同。 岗前培训之后，柳青青就到普外科三病区报道了，先查看了自己的排班，发现这一周的内容都是跟钱江红同步的。 她琢磨，自己这阶段的工作应该跟规陪医生差不多，钱江红会带自己一段时间。 次日正式上班。 医生是八点交接班，提前的话一般7点45分。 柳青青六点半来到医院，先看一看本组病患的病历，了解一下他们的病情，以期做到心中有素。 七点之后，只听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有人员走动，叽叽咕咕的说话。 一个道：“卢主任都干了二十多年了，这次分三个科室，居然都没能晋升科主任。钱江红不知道什么来头。” 另一个道：“听说是h市第一医院来的------陈博士海龟也轮不上呢。别说了，小心被别人听见了。” 这一个道：“没事，现在还早，钱江红不会那么早来的。对了，你要转科吗？” 另一个道：“我还在考虑，当初是程院士把我调派到这里来的。我先看看钱江红对那个新医生的态度，再做决定。” 这一个压低了声音道：“哎，今天那个新医生会来？” “是的。”那一个可能早就在关注柳青青了，说道：“这个更莫名其妙了，只是个本科生。奈奈的，我们硕士生还在规陪，一个本科生居然直接入职了。说是今年医院扩展，缺人，那也没必要招个本科生吧！” 这一个道：“肯定有什么后台。我们捉弄她一下。” 这两个人压低了声音说话，可是柳青青有灵力，依然听得清清楚楚，耳听得他们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心想：他们两个不服钱江红，进来看到我，知道我偷听到他们讲话，那多尴尬。 当时柳青青灵机一动，直接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 这两个一进来，看见柳青青趴在桌子上，便叫了起来，“咦，这个是谁啊？” 见柳青青不醒，就用手拍了拍柳青青肩膀。 柳青青才装模作样地“醒”来，看见这两个人，一个方唇大耳，比较强壮，另一个矮瘦一些。 她站起身来，谦虚地说：“你们好，我是新来的。请多多指教。” 当时这两个人看见柳青青这副迷糊模样，两个人的眼里都有笑意。好像在说：哟，原来是个草包！ 于是两人的疑心消除了。 那方唇大耳的很热心地问道：“来得这么早，家里就住附近吧？” “恩，是啊。”柳青青礼貌回覆。 “是当地人吧？” “不是的。”柳青青笑笑，“我是外地的。” “哦？”瘦矮个子的后生道：“做医生可是很辛苦的，像你这样的千金小姐来做外科医生，爸爸妈妈肯定舍不得罗。” 柳青知道，这两个人是在变着法子套她的家庭状况，知不过她认为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会的啦，我农村里来的，做农民更辛苦吧。” 这两个人一时间十分诧异。 方唇大耳的道：“是家里有人做医生，才选这个行业的吗？” “没有没有。”柳青青笑笑说，“是我自己喜欢。” 一边说着话，陆陆续续有其他医生进来，大家谈了一会天，相互介绍了一下。 第248章 三难柳青青 跟着大家相互介绍，柳青青大致了解了外科三病区的人员结构。 z医一院的外科三病区，在一月之前才刚刚成立，一共分三个组。 钱江红这个外科主任，带的是一组，内含主治医师一名，叫刘书诚；住院总一名，叫黄兆云，还有一名硕士生规陪医生，杨海东，就是那方唇大耳的。 二组领头的是原z医大的老医生，卢炳钜，技术十分好，就是论文发表地少一些，所以这次没能取得行政科主任的位置，组里共有两名本院医生，一名博士生是刚刚入职的，一名进修生。 三组领头的是一名海龟博士，叫陈子傲，底下也有四名成员，矮瘦个子是他组里的规陪硕士生，叫江陵，是前一年研究生毕业后来规陪的，留院与否，还没有确定。 大约是七点半左右吧，钱江红就进来了，先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大家便都不说话了。 柳青青看到钱江红，自然觉得是很亲切的。 但今天钱江红给展示给她的状态却有些奇怪。 只见钱江红一脸严肃地走到最里面的位置坐下，便问道：“青青，3号2床病人的大便颜色怎么样？” 柳青青一怔，钱江红是在问她？ 柳青青一大早就来看病历了，知道3号2床是个年纪较大的胰头癌术后病人，钱江红这么问，显然是担心病人术后消化道出血的并发症，也算是在考她，不过，病历里面只记录了大便的次数，没有记录具体情况。 柳青青想，假如大便有异常的话，病历肯定回详细描写的，没有详细描写，那应该就没问题的吧。 柳青青道：“应该是好的------” 钱江红立即打断道：“什么是应该，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么性状、什么颜色，你说不出吗？” 好家伙，没想到钱江红一来就给柳青青来个下马威。 柳青青奇怪了：钱主任，你是否搞错了，在外科三病区，不服你的人还不少，我们才是同盟啊！你咋误伤友军呢？ 但见钱江红威严的眼睛朝她扫过来，显然是很生气的样子啊！ 钱江红转性了？ 当时江陵替柳青青分辩道:：“钱主任，她今天第一天上班。” 只听钱江红狠狠道，“我知道你是第一天上班，知道自己是第一天上班，不会早点过来把组里病人的病情了解一下吗？” 钱江红用的人称是你，显然是仍然针对柳青青，教训柳青青。 杨海东道：“我看她一早就来了。在看病历呢！” 江陵和杨海东两个人，起初还说要捉弄一下柳青青，结果钱江红一训柳青青，他们两个反而替柳青青说起话来了。 “一早来有什么用，还是说不出！”钱江红道：“你早就入职了，昨天，前天，就应该来病房把病人病情熟悉一遍。怎么，岗前培训就不用来看病房了？年轻人，勤劳一点比较好！” 钱江红固执地用第二人称，显然对江陵和杨海东的话都没当回事，依然在教训柳青青。 柳青青暗地里猜想钱江红到底是什么用意，难道是杀鸡给猴看？ 一大早被钱江红训了一顿，柳青青自然是有点委屈的，只好道：“对不起，钱主任，我下次知道了。” 说话的关头，又进来一名四十岁上下的魁梧男性，和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者。 那魁梧的呵呵笑道：“钱主任，对年轻小女孩要温柔一点，都被你吓到了。” 柳青青忽然发现，这个科室里，居然只有自己一个女医生-------这------ 那老的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交接班吧。” 魁梧的汉子就是三组的组长，海龟博士陈子傲了，老一点的那个是二组的组长卢炳钜。 卢炳钜发话，钱江红这个科室主任也没有异议，叫了护士到医生办公室交代夜间情况。 经过钱江红这么一闹，大家都知道，钱江红看柳青青不顺眼。 夜班护士在交代晚间病情的时候，江陵悄悄挤到柳青青身边，对柳青青道：“钱主任可能刚刚心情不好，你不要太在意。” 柳青青微微摇头，表示，“没有，我没在意。” 江陵道：“我认得你，你是z医大05届临床系的，我是01届的，当年迎接新生的时候，还是我给你指的路呢，你记得不？” 额，原来是师兄。 大家只当早上发生的事情只是件小插曲。 但事情还没有过去。 分组查房的时候，钱江红一个一个病人看过去，指示柳青青这个床病人要换药，那个床病人要做术前谈话等等。 当时，一组的管床医生，是杨海东。 但是钱江红吩咐了，什么事情都要交给柳青青做，要给新人锻炼的机会，至于杨海东盯着柳青青一点就行了。 杨海东当然很高兴，因为管床医生的工作，主要就是蹲守在病房里，处理各种病房繁杂的事情，没有机会上手术，这对提升专业技能有很大的限制。 现在柳青青来了，钱江红都发话让柳青青顶上了，杨海东就可以分出精力去手术室学习了。 这样一来，大家就更笃定钱江红对柳青青有意见。 有意见也是应该的呀，凭什么啊，人家硕士生还在规培，你一个本科生！ 尽管杨海东对钱江红的安排感到很痛快，但口头上还表示了一下担忧：“她没有经过规培，不知道顶不顶得上。” 钱江红说：“顶不上也得顶，她是正式职工，这个礼拜你看着她一点，下个礼拜就要她自己上！” 从大家的笑声里，柳青青感受到了满满的敌意。 柳青青安慰自己，钱江红肯定不是故意针对自己，新人多做事也是应该的，泡病房的同时，多了解病人的病情，一样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查房结束之后，刘书诚去门诊坐诊。 钱江红就带着黄兆云去手术室了。 杨海东给3号2床病人换了一次药，教导柳青青如何清洗创口，如何消毒，如何清除腐烂的区域，如何观察创口，等等。 然后就丢下柳青青继续在病房给其他病人换药，杨海东自己则跑去手术室。 这日上午，柳青青共换了四次药，紧接着刘书诚有新收的病人进来，柳青青就需要去写病程，开医嘱等等。 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忙完，忽然接到钱江红的电话，责问她为什么还不去手术室。 柳青青说：“今天病房挺忙的，刘医生收进来五个病人，还没有处理完。” 钱江红怒道：“换药什么的，等到晚上下班之后，你再慢慢给病人换不行吗？病程也可以等下班之后再写。如果病房里没有急事，就赶紧下来，难道还要我等你做手术不成？” 柳青青听到手术室那边传来一阵哄笑。 钱江红对自己的态度太苛刻了，柳青青当时便觉得面红耳赤，十分难堪。 也许是钱江红是有别的用意吧，柳青青想，毕竟这个科室刚刚成立，人员复杂，而钱江红身为科室主任，立足未闻。 柳青青调整一下情绪，然后下手术室。 第249章 转个不停的陀螺 来到手术室之后，发现手术其实已经做完了，正要关腹。 钱江红立即让柳青青去洗手，换上无菌衣，告诫道：“下次要早点来，年轻人，多学习一点不应该吗？”然后指挥柳青青：“你来关腹。” 关腹，就是手术结束之后，把伤口缝上呗。 杨海东说：“钱主任，其实这种事情，我来就行了。” 但他这么说的时候，神情颇为自负和得意，显然是带着看热闹的优越感的。 柳青青连忙说：“我来，我来。”同时还要感谢钱江红给予的一个学习机会------- 杨海东和黄兆云就下手术台洗手了。 钱江红手抱在胸前，坐在边上看柳青青为病人缝合伤口，一边跟麻醉医生天南地北的谈天。 等柳青青缝合完毕之后，钱江红突然大发雷霆，“你这缝的什么玩意儿，跟蜈蚣似的，丑死了。” 同时说：“现在的女人不做女工，缝线的技术太差了，还不如我！” 其实外科创面缝线需要用针持钳住针，然后把两边皮肤缝上，跟古代女工直接手拿直针缝线是完全不同的。 当时钱江红（他没有脱无菌衣，还是无菌状态）拿了一把剪刀，咔嚓咔嚓，把柳青青的缝线全剪了，“你看我怎么缝吧，唉！” 钱江红亲自拿了针持上阵缝皮肤。 把已经下台的杨海东和黄兆云都看呆了。 钱江红这分明是故意给柳青青难堪啊。 麻醉医生本来还以为可以撤药了，一看钱江红把线剪了，只好又继续把病人麻醉着。 当时他也抱着胳膊从病人床头走出来看，其捉摸不透的笑容很值得玩味，“卧槽，钱主任，今天你亲在关腹啊，啧啧！” 钱江红把病人腹部创口缝好之后，两块皮肤工整地贴合在一起，果然比柳青青缝得要严密多了。 麻醉师在旁边吹捧：“哇塞，钱主任，你的技术不错呀。” 钱江红道：“那是当然，想当年，我实习的时候，老师每个病人的关腹都是我做的好嘛。别看缝线只是个枯燥活，可是活好不好，都是无数的实践经验磨练出来的。 一边说，又教训柳青青：“你听到没有，好好地练，年轻人有许多需要学习的东西，别自以为是！” 柳青青想说，谁自以为是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心里很委屈，但是想想钱江红以前不是这样的，今天这么做肯定有别的用意。 只好先按下不提。 这边刚给病人揭去铺巾，病房护士打电话到手术室，抱怨病房里怎么一个医生也没有。 说是刘书诚收进来的一个阑尾炎的病人，第二天就要开刀的，那么今天必须要做血常规各项化验，谁来开医嘱啊？难道要留到晚上才开医嘱？晚间的护士可没那么清闲，还要给白天的病人做术前准备的。 所以，柳青青换下无菌衣，赶紧回到病房里去。 到了病房，被急性子护士一顿数落。 在护士的监督下，柳青青把新病人术前检查和术前准备的医嘱开了。 然后刚刚手术的病人，已经麻醉醒了送回手术室，术后的抗炎和止血药，要开医嘱。 柳青青打了个电话询问了钱江红，开什么药物，多少剂量，又被钱江红借机叨了一遍。 处理好术后病人，又病房里2号2床的病人等着柳青青换药，说是等了一上午了，口气比较急躁。 柳青青生怕闹医患纠纷，只得先给病人换药。 这边药刚换好，回到治疗室，护士台的护士说：“哎哟，小柳医生，你真的在病房啊，赶紧去手术室吧，钱主任都发火了。” 柳青青马不停蹄下去手术室，给病人关腹------- 钱江红还是跟上次一样，没有脱无菌衣，抱了手坐在边上，盯着柳青青缝线！ 柳青青被钱江红看得发毛，问题钱江红叽里咕噜地还说个不停，跟老太太似的。 关了腹，又被叫回病房。 ------ 如此循环往复，柳青青这一天被摆弄地像个陀螺一样。 一直到晚上六点，还有两个病人的换药没完成，病程也没有写。 柳青青肚子饿得咕咕叫，中饭、晚饭都没吃，还想着先去吃个晚饭，继续回来做事呢。 没想到杨海东在那里翻病历，一边翻一边皱眉，说：“怎么明天择期手术的病人，术前谈话都没做？赶紧要叫病人家属签字的。不然等到八点九点家属都走光了，你找哪个签字啊？” 柳青青说：“杨师兄，我还从来没有做过术前谈话呢。”心里想着，杨海东应该能够听得懂话外之音，让他去做几个术前谈话。 没想到杨海东道：“恩，这个么，其实也没什么。因为病人进来的时候，老刘应该都跟他们说过要做手术的，他们有心理准备，术前谈话就是把术中风险和术后可能发生的并发症说一下，让家属签个字。你赶紧去吧，再不去，病人家属真的走光了，你总不能等到明天手术之前再做谈话吧？” 杨海东摆明了袖手不管的态度。 联想到早上的时候他跟江陵嘀嘀咕咕那一番话，柳青青知道，这个人正等着看自己笑话呢！不可能帮自己的。 没办法了，第二日手术的病人，术前谈话必须在今日要谈完的。 术前谈话，当然没有杨海东说的那样，把术中风险和术后可能的并发症说一下那么简单啊。 患者所患的疾病，有什么样的治疗方法，为什么要选择手术，手术的具体方案是怎样的，当中可能会发生什么问题。 既要让患者觉得非动手术不可，又要让患者明白手术的风险，还要在患者明白手术风险之后，不会退缩。这是很需要语言艺术的。 其实这都没什么。 最要命的是，一看柳青青的相貌，就知道她年纪很小，资历太低，患者看到她很难产生足够的信赖感。 第一个患者家属看到她时，脱口而出：“哇，你是实习医生吗？”双眼不信任地朝她上下打量了一圈。“怎么让实习医生来找我们谈话啊？” 柳青青连忙道：“我不是实习医生，钱主任没调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跟着他了。” “哦，那你是老医生了啊？”那家属还是不相信她，“你看起来年纪很轻。” 柳青青慌称钱主任在抢救急诊重病人，所以让她来做术前谈话。 “开刀的肯定是钱主任，钱主任的水平很好，你们完全可以放心。”柳青青还搬出彭腾腾的病例，让他们相信钱江红高超的技术。 好在这一个患者次日是阑尾炎手术，所以，一番磕磕绊绊之后，字还是签了。 第一份术前谈话做好之后，柳青青连忙向值夜班的护士借了个老式的发髻套，把长发盘起，装扮得像个上了年纪的老顽固，戴上口罩，遮盖面容------ 第250章 医生加班怎么能算加班呢! 后面一个是胰头癌的病人，被分配在3号房间，由于3号房间的2床也是胰头癌病人，两个病人惺惺相惜，肯定已经事先了解过手术的情况了。 所以这病人以及家属对术后的恢复很没有信心。 好在柳青青这一日对钱江红所在组的病人已经全面摸过底，知道3号2床的年龄已经超过60岁。 柳青青道：“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一样，那位大爷已经60多岁了，体质跟年青人相差很多。这也就是钱主任水平好，才敢给他动手术，以前他在当地去过好几家医院，医生都不敢给他开刀的。” “而且你们两个肿瘤的大小也是不一样的。”柳青青拿出纸画了一张简笔画，指出二者的区别之处。 同时又很详尽地列举了胰头癌在国际上的治疗方法。 柳青青道：“我们还那么年轻，有机会肯定要拼一下的。”柳青青把人称换成“我们”，一下子就让病人很有代入感。 这不到四十岁的病人立即说：“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想到开刀后的风险，就不由得很担心。” 柳青青道：“如果不开刀的话，后续胰腺炎发作，那疼痛会更加难受，一般人吃不消的。生活质量很差的了。” 于是柳青青着重介绍了一下，不开刀的后果。 病人一听不开刀的后果，显然比开刀失败严重和痛苦多了，如果忍受胰腺炎的折磨，还不如死在手术台上，立马麻溜地签了字。 柳青青不断调整谈话的方式方法，终于把次日手术病人的字都签完了，不过一看时间已经是快10点。 赶紧给剩下的两名病人换药，然后写病程。 全部工作做完，已经是凌晨了。 柳青青叫了一份炒粉干夜宵，一边吃，一边回想当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把工作的内容捋一捋，记录在纸条上，以其理清头绪，次日可以统筹安排，节省时间。 否则的话，明日的工作还是这样乱糟糟。 夜宵还没有吃完，钱江红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 柳青青很奇怪，“钱主任，难道你还没睡？” 钱江红道：“我已经睡过一觉，刚醒了，想到一些事情，要跟你交代一下。手头的事情忙问了没有？” 柳青青道：“刚刚忙完。” 钱江红道：“好吧，辛苦你了。目前外科三病区的情况极其复杂，你要尽快熟悉起来。把今天的事情捋一捋，免得明天那么乱。” 柳青青心想：原来你也知道我今天很忙乱，但是假如你不把我呼来喝去，按我自己的节奏的话，那就一点都不会乱。 当然，这句话不能明说。 柳青青道：“行，我知道。” 钱江红又道：“对了，三病区目前有5个病人在接受程院士fvpay药物治疗，除了咱们组的，还有一名在卢老主任组，一名在陈博主任组的。这些病人需要观察fvpay药物的治疗效果，包括中性粒细胞、血小板等的数据，这些工作要你来做。还有录下他们的电话，以后要定期回访的。数据记录好之后，放到我的办公室，明天我把钥匙给你。” ------ 钱江红竟还觉得柳青青的工作不够多？ 不过，既然程院士已经表明态度要收柳青青做学生，这些工作，毋庸置疑，肯定是要让柳青青做，逃都逃不掉。 柳青青道：“我知道了。” 程水淼除了在肝胆外科方面是一把手之外，近年来积极开展抗肿瘤药物的治疗。 因为对于肿瘤治疗来说，外科手术只是一方面，后续会不会复发，复发后会不会转移，术后的5年存活率能达到多少，肯定要抗肿瘤药物来辅助。 传统的抗肿瘤药物，主要是细胞毒类抗肿瘤药物，包括烷化剂、抗代谢药、蒽环类、拓扑异构酶抑制、铂类抗肿瘤药物等等。 这些药物都是通过影响dna合成和细胞有丝分裂而发挥作用的，毒副作用比较大，会杀死大量正常细胞，可以说是杀敌一千自损一百。 新型抗肿瘤药物的研究方向，是靶向抗肿瘤药物，具有更高的选择性。高度选择打击肿瘤细胞，而不影响正常组织。 程水淼就是在进行靶向抗肿瘤药物的研究。 fvpay药物就是程水淼团队最新研制的靶向抗肿瘤药物，现在是在免费向病人提供化疗，并获得大量的临床数据。 这些工作自然是十分繁杂的。 当时虽然已经是凌晨了，但抗肿瘤，正是柳青青执意要成为外科医生的终极目的。柳青青听完之后，竟立即精神抖擞，马上去采集数据。 好在五个病人不多，而且绝大部分需要的数据，在病历上都有，没有的话，就是开化验单，让护士抽血化验罗。 柳青青忙完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洗了手，继续吃夜宵。 可怜炒粉干都冷了，结成一团一团。 柳青青勉强吃了几口。 算了，累死了，还是去睡觉吧。 这么晚，也懒得回去了，就睡在科室里吧。 科室的女医生就自己一个，这女医生值班室，几乎就是柳青青专用了吧。 哈哈哈，柳青青苦中作乐，还觉得挺好的。 就把半份吃不掉的粉干扔进生活垃圾桶，正要走，前夜班的护士赵琼吧嗒吧嗒从外面进来，一看是柳青青，大叫道：“哇，你是新来的那个医生吧，你也还没下班啊？” “是啊，”柳青青很警惕，“有事吗？” “没事，没事。”赵琼语速很快地说，“只不过，我们新来的护士唐心甜也还没下班，我只是觉得好笑而已，哈哈哈。” 赵琼爽朗的笑声，从医生办公室一直传出去。 这护士，倒也并非是嘲笑柳青青，不过，在外科病房，新来的医生护士加班的太正常了，见惯不怪，大家都以苦作乐，笑笑就万事了。 柳青青有些奇怪：“你们护士这么忙，都凌晨了，难道白班的护士还没下班。” “是啊。”赵琼说，“还是八四班，本来应该四点钟下班的。这可怜的家伙，上治疗班，少了一瓶盐水，从四点对到现在也没对出来。” “少了一瓶盐水？” “是啊，一瓶250ml的生理盐水。” 柳青青道：“一瓶生理盐水，才一块多钱啊，自己买一瓶不行吗？为了一块多，对到凌晨不下班，这也太任性了吧。” 这得有多缺钱？才能干出这么缺心眼的事！ 第251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赵琼说：“这不是钱的问题。你想想看，这少了一瓶盐水，它不会凭空消失的。到底去了哪里？万一已经用到不该用的病人身上去了呢？一瓶盐水用了还没什么，这其中又有没有别的药用进去了呢？所以，必须核对明白不可！” “额------”护士的工作与医生很不同，柳青青认识到这一点，同时也替那新护士捉急，说道：“新来的人搞不清，你帮她一把罗。对完了抓紧下班啊，不然明天怎么办？” 赵琼道：“我给她看过了，我也对不出，没办法了，让她自己搞吧。” 柳青青起了好奇心，“有这么难？” 赵琼道：“主要是数据太多，看多了头痛。” 柳青青道：“我去看看。”大踏步来到护士的治疗室，果然看见一名穿白裙的小护士，上身趴在治疗室的大理石台面上，一只手拿着一叠打印出来的单子，一只手拿着圆珠笔，逐条核对。 柳青青一过去，赵琼也跟过来了，解释道：“问题一般出在手术或者是出院病人那里。新开或者停药的那里。” “停药的医嘱，有的上午的药用了，下午的没用，下午的药就需要退掉，隔天的药是提前一天领取的，也需要退，等于退三份药。” “术后的医嘱，如果是下午开的医嘱，下午用药，领三份药，如果是上午开的医嘱，从上午开始用药，要领四份药。” “假如术后的医嘱，开了又停了，那就好玩罗，领了之后，又要退，退的时候已经用了多少药物，这就要人工算，靠电脑是算不出的。电脑没有这么智能。” 赵琼这么一说，唐心甜的头就更晕了，狠狠地用右手拍脑袋，长头发一绺从护士帽下面散乱下来。 唐心甜，和柳青青一样，同样是白班，上班到第二天凌晨没下班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柳青青看唐心甜眼泡都发肿，再去看这些密密麻麻的单子，跟蚂蚁爬似的，哪里看得清楚啊，眼睛都花了。 “给我看看。”柳青青就不信邪了，接过唐心甜手中的单子，根据赵琼说的停药配药的原则，逐条核实。 上午停药退四份，下午停药退三份。既然是少一瓶生理盐水，那说不定盐水的配药已经退了呢，当然，也可能是少领一瓶。 不管怎么说，看看盐水和配药不匹配的地方，应该能行！ 柳青青脑子这一转，果然看出问题来，原来是一个出院的病人，上午已经用了药，退药的时候多退了一瓶生理盐水。 “靠！”赵琼大喊一声，“心甜，小柳医生帮你核对出来了，你终于可以下班了！” 唐心甜更是激动万分：“啊啊啊啊~~”话都说不出了。 看来这孩子真是太压抑了。 终于得到释放，唐心甜是真高兴。“小柳医生，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是哦。”赵琼不可置信地说，“也太牛了吧！既然找到原因，心甜，明天你自己去药房买一瓶盐水回来。” “恩恩，好！”唐心甜点头应承。 刚刚因为没找到错处，不敢自己买盐水补上，现在既然找到原因，那就可以去买盐水补上了。 唐心甜一个劲地对柳青青说谢谢。 柳青青道：“谢就不用谢，赶紧睡觉去吧。” 唐心甜一放松之后眼皮耷拉下来，不住打呵欠，“恩，恩，我回家。” 柳青青劝道：“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家路上不安全，睡医院算了。” 赵琼连忙反驳：“不行不行，护士值班室才一张床，她睡医院，那我上前夜班的睡哪里啊？” 柳青青傻眼了，小姑娘忙活到深更半夜，竟没地方睡，凌晨回家，路上多危险不说了，到家两三点，睡两三个小时，又起床赶过来上班，不得累死她！ 太残酷了吧这！ 柳青青道：“你们护士值班室怎么才一张床，我女医生值班室好像有两张床。” 赵琼道：“是啊，是啊，这科室刚开张，可能他们放床的时候搞错了。” 柳青青道：“那就到我那睡吧。” 唐心甜一下子感激到不行，“好啊好啊，那谢谢你了，小柳医生。”当场就抱住了柳青青的胳膊，好像恨不得亲她一顿。 虽然两个人都是新职工，不过护理学院的学习年限比临床系的要少两年，所以唐心甜比柳青青要小好几岁。 唐心甜一脸的稚嫩，因为她也是新人，在科室里孤立无援，也是受欺压的对象，自然就对柳青青这个新人产生好感。 而且柳青青刚刚把她解决了一件大麻烦，一下子就把柳青青当成她的靠山了！ -------其实柳青青自己也是个新人，也很苦b。 柳青青就带着唐心甜到医生办公室，两个苦b的人洗洗睡了。 次晨，柳青青是6点左右醒的，起床时，发现唐心甜早已经起床了。 到了护士台一看，果然看见唐心甜吭哧吭哧在那里打盐水单子。 昨夜没仔细看，今天才发现唐心甜是个长相标致的小女生，鹅蛋脸，眼睛挺大，满脸的胶原蛋白，就是一夜没睡好，顶了好大的黑眼圈。 “小柳医生，你这么早就起床了？”唐心甜热情地同她打招呼，笑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果然是很甜的啊。 “嘻嘻嘻，还没吃早饭吧？我让护工阿姨带了两份早饭上来，来，趁热吃！”唐心甜立马停了手头工作，从护士台后面拿出两个热乎乎的肉包和牛奶。 柳青青下意识地说：“多少钱，我v信转你。” 唐心甜嘻嘻笑：“我请你，我还没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可能到现在还找不到那瓶盐水。------不过，我可以加你v信吗？” 由于柳青青帮了唐心甜，唐心甜对她抱着天然的喜爱心理，弱势群体结盟嘛！ 两个人相互加了v信，躲到医生办公室吃早餐。 ------ 依旧是忙碌的一天。 只比第一天略好一些。 柳青青在交班之前，已经把两个病人的换药换好了。 交班之后，又处理一些琐碎事，看看时间差不多，下到手术室，刚好麻醉医生把手术病人麻醉上，柳青青便同杨海东一起为病人手术区域消毒，把无菌巾铺上。 然后钱江红洗手上台。 黄兆云是一助，杨海东是二助。 拉钩、拿吸引器的人都有了。 柳青青其实无事可做，只能站在对面旁观。 手术完毕后，关腹。 钱江红指令柳青青缝皮肤，又对她冷嘲热讽一番。 通常这种情况下，没人帮她说话，甚至杨海东他们是觉得挺痛快的，因为杨海东是硕士规陪生，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对柳青青抱着一种嫉妒的态度。 这天在手术室呆的时间长了，回到病房，已经累积了一大堆事，到下午，不可避免又忙成了陀螺。 期间，唐心甜好像来了好几次提醒她吃中饭，吃晚饭。 柳青青有没有吃，自己也不记得了。 不过到了晚间快十一点的时候，柳青青看见唐心甜跟昨天一样仍然没下班，在医生办公室门口探来探去的，问柳青青：“小柳医生，你快忙完了吗？” 第252章 难姐难妹 这天在手术室呆的时间长了，柳青青回到病房，已经累积了一大堆事，到下午，不可避免又忙成了陀螺。 期间，唐心甜好像来了好几次提醒她吃中饭，吃晚饭。 柳青青有没有吃，自己也不记得了。 不过到了晚间快十一点的时候，柳青青看见唐心甜跟昨天一样仍然没下班，在医生办公室门口探来探去的，问柳青青：“小柳医生，你快忙完了吗？” 柳青青料想唐心甜有事，“还有几个化疗病人的数据要看一下，我马上就好了。” 唐心甜便笑嘻嘻地走进医生办公室来，递给柳青青一张纸条，“我帮你录好了，你看一下对不对。” 柳青青接过一看，果然是化疗病人的各项数据。 小姑娘的字倒是写得工工整整，柳青青道：“那谢谢你啦。” “嘿嘿嘿。”唐心甜笑起来有些腼腆，“小柳医生，能不能麻烦你一下，我今天多了一瓶盐水。” 噗------昨天少一瓶，今天你多一瓶，矫枉过正，就是不肯摆在正中间啊。 柳青青内心里快吐血，跟了唐心甜到护士台后面的治疗室。 唐心甜拿出一叠四五张长长的药单，让柳青青核对。 约莫半小时后，柳青青替她找出了原因。 唐心甜忙不迭地道谢，“小柳医生，你怎么那么棒啊！我一看到这么多数字，头都晕了。” 柳青青告知其办法：“你只要着重看出院、入院更改医嘱的病人，看盐水和配药的数目是否匹配，这样能节省时间。” 唐心甜道：“道理我也知道，但就是看到条目太多，额，我数学真的很差。” 柳青青道：“那你可以早点来叫我呀，早点对好，你可以早点下班。” 唐心甜吐舌道：“我来看过你好多次了，每次看你都在忙，不好意思打扰你。你晚饭还没吃呢。我叫了夜宵，我们一起吃夜宵吧。” 于是两个难姐难妹，一起在医生办公室吃夜宵——一份炒粉干，一瓶矿泉水。 味道是不怎么样，但这却是一天最放松的时候。 而且人一旦歇下来，就感到四肢酸痛，简直动都不想动。 柳青青问唐心甜，“今天要睡医院吗？我给你去把值班室的门打开。” 唐心甜惊道：“小柳医生，你不睡医院吗？” 柳青青道：“忙了两天，出了一身汗，我感觉自己都馊了，我租的房子离医院不太远，我想回去换一身衣服。” 唐心甜喜道：“是吗？那我也带几套衣服，放你的出租屋可以吗？我家在拱宸桥，比较远。护士长要我上一个月的治疗班，我估计这一个月，我都得加班，没办法回家了。” 柳青青看她可怜兮兮的，“那行吧。只要凑到时间一起，我们就一起过去。” 当时，唐心甜立即去护士更衣室取了一套衣服，跟柳青青一起回到出租屋。 柳青青因为龙青宝走了之后，家里空荡荡的很不习惯，唐心甜一来，反而给家里带来一点烟火气。 唐心甜虽然年纪挺小，却十分懂事。 柳青青去洗澡的时候，唐心甜就在外面替柳青青打扫卫生。 “小柳医生，你是一个人住吗？”唐心甜对什么都好奇，而且充满乐趣，“哇，好棒啊。我也想搬出来住，但我妈妈不肯。” 唐心甜说：“我觉得一个人住好浪漫呀，自由自在的。就好像有一首歌唱的：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很好玩是不是？” 原来这是个异想天开的少女啊。 柳青青说：“天哪，这是很老的歌了好嘛！” 唐心甜说：“但是有的歌是不会过时的，对吗？我就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啊，以前我读书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跑去外面旅游，然后我爸爸、我妈妈都吓死了，四处找我，呵呵。” 确实，那年代的歌手，对远方抱着一种古老的热情，一心一意要去探索外面不可知的世界，好像那里隐藏着什么未知的宝藏，或者沿途收获神秘的爱情。 柳青青问道：“所以，你是本市的人喏？” 唐心甜道：“是啊，是啊。所以，不论我学习还是生活，爸爸妈妈都管着我，有时候真是挺烦的哎。还好，现在上班了，因为整天要加班嘛，他们也没办法管我了。你说，要是我也出来租房子，会怎么样？”柳青青道：“那你爸爸妈妈还不得急死！” “是啊，他们肯定会的。”唐心甜不无烦恼地说，“对了，小柳医生，你一个人在外面，你爸爸妈妈不会担心你吗？我听他们说你是农村里来的。” 柳青青想了想：“那真不会。” “哇，你好幸福。”唐心甜这样感叹。 唐心甜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抱着少女独有的幻想，对柳青青这样的生活状态充满向往，在唐心甜的心里，可能柳青青现在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 两人各自洗了脏衣服，挂到院子里晾着，然后又连夜赶回医院住宿。 次日，唐心甜果然叫其父母送了一大包衣服过来，好像摆开架势，从此要在医院里长住了。 因为是工作需要，其父母虽然心疼女儿，但也毫无办法。 至于柳青青，因为天天加班到深夜，连忙把之前几份家教的工作全辞了，一心一意扑在医院的工作上面。 每日的连轴转，除了偶尔的回去换洗衣服，便是以医院为家了。 由于柳青青每天的睡在医院值班室，这一天就出了个乌龙事情。 当天晚上，柳青青刚刚睡下不久，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医生！起床！抓紧点！” 柳青青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立即起床了。 当天的值班护士叫萧薇薇，“赶紧的，15号3床病人发高烧，你去看一下，给开个退烧药。” 柳青青心想，15号房间收的是陈子傲的病人，怎么叫她起来处理啊，而且她也不是值夜班的医生。 柳青青以为是夜班医生去出急诊了，护士找不到人，所以才来找她。 其实柳青青不过是白天的事情太忙，留宿在医院的，夜间病人突发情况的处置，不是她的职责。 但既然护士已经来叫她了，她也不能坐视不管，就穿上白大褂出来，问萧薇薇道：“现在病人体温多少？” 萧薇薇道：“41度了，赶紧把，开半颗消炎痛栓先塞一塞，把他体温降下来再说。” 41度，那确实是挺高的了。 由于不是自己组内的病人，柳青青对15号3床病人的病情不太了解，走到床边一看，发现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 柳青青便奇怪了：“这是孩子啊，怎么不送去儿科？” 那床的家属道：“就是儿科医院不收，说我儿子病情太重了，没办法才送到这里来啊。” 第253章 夜班突发状况 柳青青由于是半夜起床，忘记给自己扮老态了。 这凤眼水灵灵的，一双纤纤玉手水嫩嫩的，家属一看，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给孩子看病啊。 当时因为柳青青也没有做过分的事，所以家属的不满情绪没有太表露出来，只是在边上嘀咕：“大半夜的，怎么没有个年资高一点的医生。” 柳青青也不敢大意，问萧薇薇道：“我听说这是个疑似阑尾炎的病人？” 萧薇薇道：“是啊，胡康的病情很重的，在家里已经腹痛腹泻了好多天，一直发烧，炎症控制不住，所以一直还没有开刀。”末了加上一句，“赶紧开退烧药吧。” 萧薇薇作为护士的年资很高了，知道发烧病人一般需要给予什么退烧手段，但是因为没有开医嘱的权限，所以必须要找医生，对此，萧薇薇多少还嫌麻烦，所以讲话的时候一副不耐烦的口吻。 柳青青就觉得奇怪，“阑尾炎怎么还腹泻了？” 当时她掀开孩子的被子，用手触诊检查了一遍小病人胡康的身体，当然也启动了一番透视超能，在他腹内探查了一番，并没有在阑尾上发现太大的异常。 但是腹内微量积液，导致肠管模糊不清。 柳青青检查完毕后，回到护士台，拿出小病人胡康的病历，查看胡康的各种检查单。白细胞计数本来很高，住院之后慢慢降低了，看起来似乎是在好转，但胡康仍然一直发烧，而且血压偏低。 至于b超的结果，对阑尾的形态观察，无法确证阑尾炎。 所以，小病人的诊断是腹痛待查、疑似阑尾炎？ 柳青青看病历的时候，萧薇薇不停在边上催，“快一点好不好，我很忙的。都发烧到这程度了，不处理会高热惊厥的！” 过了几分钟之后，发现柳青青还没开出医嘱，萧薇薇就不耐烦起来，“你到底会不会开医嘱啦！” 这才仔细看看柳青青，“哦，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医生是不是？你就是那个本科生是不是？” 柳青青道：“是。” 萧薇薇懊恼道：“怎么就让你值夜班了？”她的喉咙响起来，“二级医生在哪里？我找二级医生吧！碰到个搞不灵清的一声，真要命！” 萧薇薇去找排班本，就要打电话给二级医生，忽然发现柳青青不是值班医生。 “原来你不是值夜班的医生？” 柳青青道：“恩，我不是。” 萧薇薇发火道：“你不是，你起来干嘛，耽误我时间嘛，真是的！”急忙跑到男医生值班室。 当天值夜班的是三组陈子傲底下的规陪医生江陵。 萧薇薇风风火火跑去找江陵。 柳青青心想，我有透视能力，怎么还找不到这小病人的病灶在哪里，她又到病房里看望胡康，从头到尾扫描下去，发现胡康喉咙里卡着一根粗大的刺呢。 柳青青问胡康父亲道：“孩子发病之前，是不是吃鱼了？” 胡康父亲本来就对柳青青抱着不信任态度，直着脖子道：“怎么可能，我孩子不喜欢吃鱼，从来不吃鱼！” 柳青青奇怪道：“但我看他应该是鱼刺卡住了。” 胡康父亲嚷道：“不可能，当天我们确实是家里聚餐，多吃了一点东西，可能什么东西吃坏了，吃到拉肚子了。但绝对没有吃鱼，不可能卡鱼刺。你个小医生不懂不要乱说！你们这里没有年资高一点的医生吗？”说罢就要去护士台找护士。 正在这时候，萧薇薇带着江陵进来了。 胡康父亲瞪着血红的双眼道：“你们医院还有没有管事的医生了！莫名其妙，竟然说我家孩子卡鱼刺！我家孩子从来不卡鱼刺！” 江陵看了柳青青一眼，连忙对胡康父亲解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我在急诊抢救病人。胡康发高烧是吧？唔，你家孩子确实病得挺重的，我这就给开退烧药。萧护士，帮我给他用半颗消炎痛。” 萧薇薇满意了道：“这才对嘛！” 江陵和萧薇薇从病房里出来。 柳青青跟上江陵道：“江师兄，胡康喉咙里真的有鱼刺。要不请耳鼻喉科来会诊一下。” 江陵看柳青青的眼神充满了戏谑，也许是觉得柳青青太离谱了，也有点看不起她的意思。 “别开玩笑了，他都没有那方面的症状，而且他爸爸说了，他没有吃过鱼啊。你这无缘无故去请耳鼻喉科会诊，不说人家耳鼻喉科医生没那么空，病人家属肯定要投诉你乱来的。” 柳青青道：“这不对，病人起初是有主诉咽喉部疼痛的。” 江陵道：“你别逗了，今天晚上我值夜班，不要给我搞事情。” “就是！”萧薇薇道：“医院不知道怎么回事，录取了这么一个弄不灵清的书呆子进来。这不耽误事嘛！” 可柳青青明明已经看到胡康咽喉部的异物了，但看现在这情景，找耳鼻喉科来会诊是肯定不可能的，即便让他去做个咽喉部x片检查，也得有个由头，病人家属肯定不同意。 弄得不好，确实容易闹医疗纠纷。 然而，难道就看着小病人喉咙里卡着一根刺不成？ 小病人的腹部确实有些问题（少量积液），但柳青青觉得，小病人不停发烧，跟喉咙里这根刺脱不了关系。 其实病人这么小，对于当天发生的事情，可能都说不清楚，是容易造成漏诊的。 不行，柳青青不能看着小病人这样下去呀。 此时，萧薇薇已经拿了半颗消炎痛栓去处置病人了。 柳青青还逗留在护士台，没有离开。 猛地听到萧薇薇大声呼叫。 好像是说小病人胡康高热惊厥了。 柳青青立即到治疗室，推开急救车，拿出急救箱，来到小病人床前，果然看见小病人胡康躺在床上直哆嗦。 胡康父亲按着胡康，神色十分慌张焦急。 柳青青立即摇下床头，拉开床。 打开急救箱，拿出无菌手套戴上，来到小病人床头，右手把小病人下颌抬起，用喉镜张开病人嘴巴，压下舌头。 换左手取过镊子。 这刺的位置还比较深，如果换了普通的耳鼻喉科医生，可能还无法操作，但柳青青好在有透视功能，透过脖子就能透视到自己镊子的位置。 柳青青当时的动作很快，萧薇薇根本来不及阻止，等到发现柳青青的动作时，柳青青已经把镊子伸到小病人胡康的咽喉部位去了。 萧薇薇一声大喝：“你干什么？！” 胡康父亲更是惊呆了，觉得这个小医生，是要谋杀儿子啊！ 父子连心，那真不是盖的，一时间气血冲脑，不顾一切，抬起一脚就往柳青青身上踢去。 柳青青的腰间收到重重一击，好在她当时人在病人床头，后面是墙，还不至于摔倒。 当时腰部钝痛，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左手镊子取了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出来，放在弯盘里。 “取出来了。”柳青青说。 第254章 我不是主任，你不要乱叫好吗 当时胡康父亲看柳青青取出来的东西血肉模糊的，那也看不出是鱼刺，只觉得柳青青是把他儿子喉咙割了一块下来。 要死了啊！ 这个医院怎么会有这样的医生，这是杀人啊！ 胡康父亲右手一伸，就抓住了柳青青的头发，把她往外拽。 本来柳青青是可以躲的，可是这当儿，柳青青的喉镜还在小病人的咽喉部位。 柳青青看他的咽喉部都化脓了，拔出刺之后流出许多脓血，这要是流到气管里，是会窒息的。 所以柳青青打开吸引器，准备把这些脓血给吸出来。 由于这边闹得挺乱，小孩子又全身抽搐，心电监护仪就“当当当”地报警。 “怎么回事？怎么了？”江陵也赶了过来，看见胡康要殴打柳青青。“哎，不能，不能！” 但是江陵并没有出手阻止，只是叫道：“柳青青，你发疯啊，快出来！” 吵闹地挺厉害，也有家属惊醒了，围过来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医生在胡闹，不会吧！” “天哪，z医一院不是全省最好的医院了吗？怎么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太可怕了。我可不想被治死！” “没病都变有病，小病变大病！”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赶紧出院了？” “有没有领导啊！找领导来处理她啊！” 江陵听着这些议论，心中突突乱跳，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慌张，总而言之，柳青青是自己的师妹，居然能够先他入职，他本来就很不爽。 所以江陵只是口头上指令柳青青快出来，并没有任何行动，放任胡康父亲抓住柳青青厮打。 就在此时，又冲过来一个白衣护士，抓住了胡康父亲的手，“别打人，别打人啊！” 这护士就是和柳青青一起以医院为家的唐心甜了。 多亏了唐心甜这一拦，总算柳青青顺利地把胡康康咽喉部的脓血给吸出来了。 柳青青给胡康康吸上氧气，这才顾得上自己，从床头出来。 胡康父亲还在不住用脚踢她。 唐心甜怎么也阻拦不住，都急哭了。“别打了，别打了啊！小柳医生是在抢救你儿子好不好！” 为了柳青青，唐心甜的身上也挨了好几脚。 柳青青倒了些生理盐水在弯盘里，把刺表面的血块冲开，看清了，原来是鸡的碎骨头。 萧薇薇当时就在边上，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叫了起来，“天哪，真的有骨头卡住！” 柳青青问道：“胡康爸爸，你看看，你们那天是不是吃鸡了？” 胡康父亲一看弯盘里的碎骨头，这是铁证啊。 胡康父亲愣怔道，“是啊，是吃鸡了。” “可能孩子吃的时候把骨头也吞了下去，卡在喉咙里了。”柳青青说。 本来还在看笑话的江陵，此时也傻眼了，心说：怎么回事，还真的有卡骨头？ 反转来得太快，看热闹的家属都回不过神来。 “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 “小医生帮小病人拔了一根刺？” “卡鱼刺怎么到外科来了？奇怪了？” 是啊，卡骨头，怎么会来外科呢？ 这个病人是陈子傲收进来的，一时间，江陵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后背一片冰凉。 胡康父亲的情绪平复了一些，疑惑不解：“可是他肚子痛啊，还拉肚子，那是怎么回事？” 柳青青道：“可能是许多事情撞一起了吧，你们当天吃的东西不干净，孩子拉肚子，发烧，所以掩盖了卡骨头的症状，你们也就一直没注意这件事情。” 胡康父亲怔怔的，“也有可能，反正医学上的事情，我不懂。” 柳青青道：“胡康的b超我看了。我估计，你孩子当天吃下去的骨头不止这一点，咬碎了的骨头，比较锋利，应该是戳到了肠胃，有个小穿孔，有肠液漏到了腹腔里，导致他继发性腹膜炎。而且你们当天吃的东西不干净，孩子急性肠胃炎，腹痛腹泻，多样症状结合在一起，所以诊断比较困难。” 胡康父亲听柳青青说得很有道理，不由自主就对柳青青产生了依赖。“对啊对啊，我们去过好几家医院了，都说治不了，还好陈主任收我们进来。” 病人总是这样的，谁能处理事情，就听谁的。 胡康父亲道：“肠胃有个穿孔？那现在怎么办？” 柳青青道：“是个小穿孔，不大，漏出来的肠液也不多，如果少的话，是可以慢慢吸收的。” 此时，小病人胡康的抽搐已经停了，由于咽喉部位的异物被取出，脓肿也清除了，吸上氧气之后，呼吸平稳了许多，血氧饱和度也上来了。 柳青青就脱了手套，清理一下急救箱物品，撤出病房。 此时胡康父亲再也不管江陵了，追着柳青青问道：“那我孩子现在是不是没事了？” 柳青青道：“这个你明天问一下陈主任，他会给你们处理的。”然后转向江陵，“江师兄，是不是给他咽喉部的分泌物做个细菌培养，针对性用药。” 江陵道：“这种化脓性的，一般用青霉素。”然而，此时，江陵自己也觉得他说话好像没什么分量。 胡康父亲只是缠着柳青青问：“现在怎么办？” 柳青青问道：“你们孩子没有青霉素过敏吧？” 胡康父亲一叠声道：“没有，没有。” 柳青青道：“那也要做皮试。” 胡康父亲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道：“可以，可以。”然后拼命去看柳青青的胸牌，“你是柳-------青青医生是吧，啊，柳主任------” 我勒个去，用不着这样前倨后恭的吧。 主任这个称呼，把柳青青吓了一跳。 柳青青道：“我不是主任啊，叫我小柳就可以了。你孩子是江师兄的病人，你找江师兄吧。”柳青青指着江陵道：“他是我师兄，水平很好的。” “哦，原来你们是师兄妹啊。”胡康父亲看向江陵的眼神稍微和善了一些。 但江陵还是觉得浑身不对劲。 江陵硬着头皮给胡康开了皮试的医嘱，等皮试结果再开青霉素。 结果他在这边开医嘱，胡康父亲还是追着柳青青，“那个柳主任。” “我说了，我不是主任。你不要乱叫好吗？” “你水平那么高，肯定是主任级别啊，就算现在不是主任，很快就是了。” 我去！这句话要是传到别人耳朵里，柳青青又有苦头吃了。 “借你吉言吧。”柳青青说。 空下来，才发现腰部有些痛，柳青青回头一看，那里的白大褂上一个大脚印。 柳青青捂着腰回到治疗室，先把急救箱处理了一遍，一次性的物品扔了，喉镜让护士第二天送去消毒。 胡康父亲等在治疗室门口，“刚才真是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柳青青道：“算啦，那也不能怪你。” 胡康父亲对着柳青青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唐心甜道：“我都说了，医生是抢救你家孩子嘛。要相信医生啊，我们不会害你的。” “是是是。”胡康父亲十分内疚地说。 江陵看着胡康父亲仿佛对柳青青卑躬屈膝的，心里老窝火了！ 第255章 木秀于林，容易招风 此时萧薇薇对柳青青的态度也和蔼多了，主动跑过来帮柳青青拍去衣服上的灰尘，问道：“小柳医生，你没事吧？” 柳青青道：“有点痛，应该没什么事，一会去值班室让心甜帮我看看。” 萧薇薇立即嫌弃道：“她会看什么呀，去值班室，我给你看看。” 于是拉着柳青青和唐心甜来到值班室，柳青青脱下白大褂，揭起衣摆一看，果然腰部好大一块淤青。 萧薇薇啧啧了半天，说：“这里没有骨头保护，不知道会不会损伤到肾脏，最好做个b超检查一下。” 原来萧薇薇是个直肠子，以前她听医生们议论柳青青，以为她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就责怪她不会处理病人突发病情。 但现在看柳青青干净利落给病人拔了卡骨，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 本来么，萧薇薇跟柳青青没有真正利益上的冲突，所以态度转变很快，这时候就诚心诚意为柳青青着想起来，“这个你可真不能大意，万一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柳青青其实能看见自己内脏，反而没有萧薇薇那么着急，“真没事，应该就是皮下组织挫伤，先拿个冰块敷一下，明天我去药房配点白药喷喷就行。” 然后两个人也帮唐心甜看了一下。 唐心甜因为是为柳青青挡枪的，淤青部位都在胸口和胳膊部位，有好几处，但没有柳青青那么严重。 唐心甜虽然受了伤，可是她大大咧咧的，反而很兴奋，“今天晚上我算是大开眼界了，小柳医生，你好厉害呀。你知道吗，我之所以学医，就是想要做像你这样的医生。别人处理不了的事情，咱能处理，多棒！” 萧薇薇就翻白眼说：“小唐，你是护士，做不了医生的，ok？” 唐心甜激动地说：“那我不管，反正小柳医生做到了，我看着心里高兴。” 柳青青和唐心甜两个人都懒得去做b超，因为时间太晚了，而第二天还要上班。 要是去看急诊，免不了要搞通宵，第二天更累，还不如忍着痛睡一觉就过去了。 萧薇薇摇头叹息：“真拿你们没办法。我让护工帮你们去配瓶白药喷一下吧。”转身出门。 江陵和小病人胡康的父亲都还等在护士台，问萧薇薇怎么样。 萧薇薇说：“唐心甜还好一些，小柳医生的右腰好大一块淤青，叫她去做个b超，她也不肯，真正急死人了。” 说着安排护工去急诊配白药。 胡康父亲内疚地不行，紧跟着护工一起，说：“我去，这个钱我来出。” 其他看热闹的家属笑说：“肯定得你来出呀。人家一个小姑娘，你也下得去手！” 胡康父亲讪讪地跟了护工下楼去了。 其他家属还在悄声议论。 一个感叹道：“这个小医生水平不错呀！” 另一个带着骄傲地道：“对的，对的，我先生开刀的时候就是她给我们签字呢！讲话很有礼貌，病情分析得很好。” 有的人羡慕道：“她是哪个组的？我怎么第一看见她？” 有知道内情的道：“钱主任组里的啊，长得可漂亮了。” “这都被你看到了？平时他们都戴口罩。” “是啊，晚上她下班拿下口罩不就看见了。她天天晚上加班，很负责任！” 江陵看大家都对柳青青恭维起来，心中很不得劲，他可不像萧薇薇，他跟柳青青是有切身的利益冲突的。 因为柳青青一个本科生被录为正式员工，而他没有，他心里本来就堵着一口气的。 平时没有发作出来，这是因为大家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想一下子搞得太僵。 但今天，明明是他值夜班，而且胡康又是他组里的病人，柳青青这么来横插一脚，简直就是欺到家里，来砸场子了好吧！ 江陵道：“这也不能全怪家属，刚才那一下子，把我都给吓坏了。这个柳青青，要做什么，事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这得叫耳鼻喉科来会诊嘛！她这么做很容易闹医疗纠纷的好嘛！我得跟钱主任好好说说！” 萧薇薇就事论事道：“这怪不着小柳医生吧，就是胡康的病情比较特殊，谁能想到他喉咙里卡着骨头啊，就算小柳医生说了，也没人信呐！哎，既然已经拔出来了，那就是万幸了，希望胡康能快好起来吧。” 江陵一下子被噎住了，之前柳青青确实跟他说过请耳鼻喉科会诊来着，但是他没搭理。 江陵琢磨了一下，萧薇薇刚才有没有听到说柳青青建议请耳鼻喉科的那句话？ 刚才柳青青是在哪里跟自己讲这句话的？ 江陵偷眼向萧薇薇看去，只见萧薇薇还是风风火火的，坐在护士台的电脑后面，给病人录体温。 江陵试探地道：“这一次确实是万幸，但是这种事情，肯定要请耳鼻喉科来专业一点，你想想看，我们是外科医生，对着拔刺根本不专业，万一拔刺的过程中出点什么意外，把气管食管戳破了，那后果真不敢想。” 萧薇薇道：“艺高人胆大呗，之前几天我就听说她是个本科生，不知道什么来头，今天晚上看来，她真有两把刷子的。” 江陵于是确信，萧薇薇没有听到柳青青说请耳鼻喉科那句话。 正说着，护工和胡康父亲配了白药上来了。 萧薇薇接过白药，连忙给柳青青送去。 江陵又去病房里探望了一下胡康，发现胡康生命体征挺稳定的，睡得也踏实，跟胡康父亲聊了一会天，说：“这小柳是我的师妹，她水平很好，就是做事有点冲动。” 胡康父亲因为儿子平稳下来，心情大好，恭维道：“原来是你是她的师兄，那你水平肯定更好啦。这次我来z医一院是来对了，其他医院看到我儿子的病情，都不敢收的。他们都说z医一院是z省最好的医院，果然名不虚传。” 恭维了一番之后，又央求江陵：“帮我跟柳医生说一声对不起，刚刚真是没有想到，不是故意的。” 江陵本来已经心里不爽，说道：“这不能全怪你，我师妹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应该她跟你道歉才对。” 胡康父亲道：“哪里哪里，是我不对，是我的不对。” 江陵很不痛快，心情沉重地出了病房。 当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江陵考虑再三，还是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连夜打电话给陈子傲，把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跟陈子傲汇报了。 江陵说：“这种事情传出去，人家以为陈主任您处理不了的事情，一个小医生给处理了，那我们这一组怎么抬得起头？” 陈子傲也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说道：“先看看钱江红怎么处理，要是他不更事，我就把这件事捅到院长那里去！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钱江红！” 第256章 光杆司令的痛苦 次日，z医一院的外科三病区医生办公室。 交接班之前，医生已经悉数到场。 有的人已经从病人口中听到昨夜发生的故事，在那里窃窃议论，而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低头询问。 钱江红站在里面最中间的位置，表情凝重。 陈子傲是在他左首位置，看上去倒是挺轻松的。 柳青青觉得这气氛怎么不对，悄悄向钱江红看去，只见他正板着脸瞪着自己呢。 “小柳！”钱江红严厉地道，“你自己说说，你昨天都干了些什么！” “啊？”柳青青觉得自己昨天干的是好事，现在胡康的病情明显稳定了许多，烧也退了。病人家属那边也都说开了，还有什么事？ 钱江红说：“我们三病区所有医生护士都是一个团队！假如你小柳对别人的治疗方案有什么意见，大可以提出来，大家讨论，谁让你自作主张了？” “呃！”柳青青想说：意见她是提过的，问题她人微言轻，没人相信啊，这才铤而走险的。 只是此时钱江红在盛怒的关头，柳青青说什么都会激起更深的矛盾。 而且自从柳青青入职以来，钱江红就一直针对她，她都搞不明白为什么。 钱江红继续道：“这是幸亏没出事情，要出个万一，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别以为你很了不起！年轻人，做人的规矩先学一学！”钱江红说到激动之处，把病历本啪地往前一拍，几乎飞到柳青青头上。 陈子傲假惺惺笑道：“没这么严重，人家这不是艺高人胆大嘛！这不也没出什么事情！” 钱江红唾沫横飞地指着柳青青道：“要出事情还来得及？你自己死不要紧，连累整个科室都要被你害死！” 老主任卢炳钜道：“胡康的病情确实挺复杂的，属于疑难杂症，多种症状纠结在一起，一时间没诊断出来，也正常。早上我去看过病人和家属，家属其实还挺能理解我们的。之前病人已经转过好多医院，都不敢收他。” 卢炳钜的话让陈子傲脸上无关。 完全是下意识的，陈子傲瞟了卢炳钜一眼，话中带刺道：“是，以后碰到疑难杂症，还要请钱主任一组的人多帮忙看看。” 卢炳钜皱了皱眉头，说道：“不过小柳，你以后处理事情，确实要老道一点，像这种情况，要先内部提出来，大家讨论一下做决定，不要擅自处理，会给家属造成不好的印象。” 其实，卢炳钜的话还算中肯，语速不徐不疾，完全是就事论事，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在里面。 柳青青心想，这个老主任还不错哎。 下一秒，钱江红给出处理意见。“记过一次！写一份检讨给我！”语气十分严厉。 “哦，知道了！”柳青青低着头，不敢去看钱江红此时的表情。 其实，钱江红看着柳青青受了气秀嫩的脸庞涨得通红，他心中甚是愧疚。 他猛地跳槽来到z医一院，按在科室主任的位置上，却没有任何的根基。 别说卢炳钜和陈子傲两个主任，就是组里面的主治医生和住院医生，都对他抱着敌视态度。至于规培医生杨海东，则随时准备离开。 可以说，钱江红就是个光杆司令。 本来，他是想从市一院把吴之洋带过来的，但钱江红走了之后，吴之洋明摆着要晋升的，吴之洋不想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至于他原本带的那个研究生，钱江红觉得还不如柳青青更有潜力。 所以钱江红才冒了个险，挑中了柳青青。 当然，由于柳青青的学历不够，钱江红不得已还动用了程水淼这个关系。 昨天晚上，柳青青快速有效处理好陈子傲组的病人，钱江红其实内心是得意的，这证明他没有看错人啊，柳青青确实是有才能的。 但得罪了陈子傲，这就使得钱江红不得不出面弹压柳青青。 毕竟，自己打压柳青青，都不过是在表面上，如果自己不打压她，而让陈子傲来，那陈子傲可是不会手软的。 但眼见柳青青凤眼里含着泪光，惊慌无措的样子，钱江红的内心也是一阵抽痛。 唉，她还只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啊，把她当成马前卒，让她去冲锋陷阵，替自己挡子弹，短短的几天下来，柳青青明显消瘦了一圈，钱江红有点于心不忍。 钱江红嘴角抽了抽，“好了，交接班吧！” 这件事情，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交接班之后，大家就是分组进行查房。 陈子傲来到15号房间的时候，胡康父亲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容光焕发地对陈子傲说，“我儿子状态好多了！” 胡康今天坐了起来，小孩子虽然很消瘦，脱水严重，面颊都凹了进去，但眼睛大大的就是可爱。 生命多可贵啊。 陈子傲把颜面藏在口罩后面，皱眉道：“是好多了。” 胡康道：“那是不是可以慢慢地给他吃点东西了，他今天说肚子饿哎。” 陈子傲不悦道：“虽然情况好了一点，但他腹膜炎还是很严重的，显然是有肠液漏到腹腔，还要继续观察的，不要随便吃东西，目前仍然要禁食。” 胡康听陈子傲说得严重，就缩了回去，“好的，好的，我们不懂医学，一切都听你们医生的。对了，昨天那个女医生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查房啊？” 江陵没好气道：“我师妹不是跟我们一个组的。” 胡康听两个医生的语气都不善，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昨天踢打了柳青青的缘故，自己也很抱歉，不敢再说了。 陈子傲把胡康的药物调整了一下，又开了b超检查，开了一张会诊单，让耳鼻喉科来会诊，然后出了病房。 遥遥的只见走廊的那一头，钱江红也带着组下人从病房里出来，几名家属对着柳青青指指点点，“就是那个女医生吧？昨天晚上真是厉害呀，被小孩的爸爸踢了一脚，还是坚持把孩子的刺给拔出来。” “是吗？这世上原来还有那么好的医生啊，真正是以病人为重，可惜昨天晚上我睡太死了，没有亲眼看到。” “那还用说，换了是我，肯定撩手不干了，我给你抢救儿子，你还打我，那算怎么回事。” “还是个小小姑娘，心思太好了。” 病人家属兴奋地议论着，生活太平淡了，像这种离奇的事，亲身经历者，估计可以骄傲地谈论上一辈子。 至于陈子傲，听到这些议论，心里有很大的羞耻感。 他陈子傲是谁，他可是从扶桑镀金回来的博士啊，居然叫一个本科生小女孩给压了一把，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他有他博士的修养，是不会把不满挂在脸上，更不会像泼妇骂街一样，去把柳青青抓过来骂一顿。 明的不能来，就只能来暗的了。 陈子傲问江陵：“过两天，我们科室要聚会是不是？” 第257章 陈子傲想杀大鱼 两日后，也就是周六的下午，z一医院外科三病区科室活动。 去凤凰山下的“江枫渔火”农庄钓鱼，并且聚餐。 三病区刚刚成立，聚餐是为了联络科室各成员之间的感情，增加科室凝聚力。 当然，不可能每个医生都去，会有一个倒霉的医生在病房里留守值班。 陈子傲查了一下白班，发现当天值班医生是住院总黄兆云。 住院总医师，是医生岗位的一种，每周6--7天工作，每天24小时内均在病区或在附近，以便随时在岗。 除了随时监管病人病情，做好科内各项医疗业务和日常的医疗，一般也协助科主任做好科内行政管理工作。 所以说，三病区的医生排班就是黄兆云安排的。 在医生办公室“偶遇”黄兆云，陈子傲假装不经意地，“小黄啊，周六科室活动，怎么是你值班啊？” 当时黄兆云没太在意，说：“反正我本来就是住院总，那肯定要我留守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陈子傲笑说：“唉，多了个女人，怎么可能玩得开心嘛，都没法玩了好嘛。” 陈子傲这么说的时候，有意露出流里流气的样子，不得不说，以他这种四十来岁的年纪，一旦露出痞子气，真活脱脱一个老炮儿，lsp! 男人在一起嘛，说点儿带色段子什么的，本来就不足为奇。 黄兆云当时就被陈子傲逗笑了，表现出我什么都懂的那种神情，笑道：“那也是。” 陈子傲趁机说：“要么你安排小柳值班，你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大老爷们在一起，那才能玩得尽心啊。” 黄兆云虽然跟陈子傲开玩笑，但科室的大局他还是懂的，“不行啊，小柳刚来，就让她值班的话，我怕她顶不住。平时也就算了，科室里总有人在，还能帮她盯一把，大家都出去的话，我看还是我留下比较好一点。” 陈子傲就冷笑一声：“哎哟，你还怕她顶不住。她连我诊断不了的病人，都能麻溜处理，我看你们这一组，除了钱主任，就是她水平好了吧！” 陈子傲说话的时候十分认真，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联想到这段时间，确实病房里的病人都对柳青青交口称赞，黄兆云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陈子傲说：“不用担心的，再说最近病房里也没有特别重的病人嘛。” 黄兆云想了想：“有还是有的，卢主任那一组，有个胰头癌的病人，开刀后两天，这个人年纪特别大，术后恢复不太好。” 陈子傲一听，病房里有重病人，正合他意啊，如果留下柳青青一个人，病房里平安无事，那岂不是白留了。 反正陈子傲组里没有特别重的病人，要出事也就是别的组出事，他的组不会出事。 陈子傲拍着黄兆云肩膀道：“小黄啊，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大老爷们一起玩，夹个娘们在中间算怎么回事！我打包票，她的水平肯定在你之上。留她在，我们根本不用担心啊。” 陈子傲故意用这种激将法。 黄兆云果然中计，一听陈子傲说柳青青水平比他还好，他不服气啊，肺都要气炸了，行，那就留柳青青在病房，看她顶不顶得住！ ------- 周六，七月份的尾巴，天气特别好。 阳光一片晴朗，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凤凰山在西湖靠后的山脉，比在市区要清凉地多。 “江枫渔火”农庄，就座落在凤凰山脚下的一个谷坳里，两面山峦，中间劈了一块地，挖作鱼塘，养了一些鱼。 活动时间从下午2点开始，从一点半左右，就陆陆续续有人来了。 有车的自己开车来，没车的有打出租车的，也有搭车来的。 刘书诚作为组织者，在门口接大家进去。 有不怕热的，就坐在树荫底下垂钓，怕热的在棋牌房开了房间打麻将。 当时，钱江红也坐在一棵无患子树下垂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直在关注科室成员的动静，看来看去，怎么没有看到柳青青？ “奇怪了。”钱江红不由得嘀咕，“柳青青怎么不来？” 旁边陈子傲听见了，甚是得意，揶揄道：“怎么了，钱主任，你想人家小姑娘了？” 钱江红没想到还会有人接嘴，先是一怔，随即笑道：“那必须的呀，我们科室就这么一个女的，多宝贵呀！” 陈子傲好像帮柳青青讨公道一般：“宝贵，你还天天训她！” 钱江红就瞪了陈子傲一眼，半真半假地道：“不训她，训你啊？！” 陈子傲猜不出钱江红此言何意，又听钱江红嘀嘀咕咕道：“话说回来，我们这唯一的一个女医生，还真是漂亮啊！” 钱江红一副lsp的样子。 陈子傲被瞒过，心说，原来钱江红跟柳青青真的没关系？ 陈子傲也半正经半戏谑地道：“钱主任，你不会是看她漂亮，才把她录用进来的吧？” “原来我们医院的人事科招人是看颜值的？”钱江红好像很奇怪，一拍光秃秃的脑门，“那我就不知道我这个丑八怪光头佬，他们是看中了我哪一点！” 陈子傲跟钱江红说了半天，套不出他半点口风。 钱江红继续观望，看见黄兆云的身影的时候，他就知道，柳青青肯定是被留在医院值班了。 mmp，钱江红在心里咒骂，敌人不止一个啊。 只好默默祈祷今天病房不会出事了。 话说，陈子傲的渔钩线好像动了。 钱江红大叫道：“陈主任，快点，你钓上大鱼了。” 陈子傲信心满满，用力拉鱼竿，感觉很吃力啊，好像是大鱼的样子，最后拉上来一看，是一堆水草，小虾米都没有一个。 除了钱江红，卢炳钜也关注到柳青青没有来。 因为柳青青是三病区唯一的一个女医生，她在，一定是很显目的，她不在，也很容易被捕捉到。 卢炳钜问他的学生吴圭璋：“那个小柳怎么没有来？” 吴圭璋说：“是啊，科室里就她一个女医生，大概不好意思吧。她平时很少跟大家说话。” 卢炳钜就有些担忧：“你看看黄兆云来了没有？” 吴圭璋道：“好像来了。”四下里寻找了一番，果然看见黄兆云跟刘书诚拎着一袋子饮料，在为大家分发饮料。 “黄总，你过来。”吴圭璋还以为卢炳钜找黄兆云有事，直接把黄兆云叫了过来。 黄兆云呢，嘻嘻哈哈过来，“卢主任，你找我？”给卢炳钜和吴圭璋两个人发了饮料。 卢炳钜说：“我记得今天值班医生不是柳青青啊？” 黄兆云说：“是啊，临时换了，她主动要求的嘛。大概小姑娘面子薄，夹在一大堆男同事中间太尴尬。所以就留科室了。” 第258章 消化道大出血 “唉。”卢炳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当场就坐不住了，要赶回到科室里去。 然后陈子傲也来了，看卢炳钜很焦躁的样子，“卢主任，我向您请教一个事。”态度很是谦恭。 卢炳钜一下子感到很意外，问道：“什么事？” 陈子傲其实就是磨蹭时间，顾左右而言他地道：“卢主任您是老资历了，在z医一院工作了那么多年，很多事情都是您比较了解。” 卢炳钜一头雾水道：“哪里哪里。” 陈子傲继续磨蹭：“我刚刚从扶桑回来，所以对国内的一些规矩反而不懂。” 卢炳钜敷衍道：“这个慢慢你就习惯了。” 陈子傲道：“我都听说卢主任您脾气最好，待人和蔼，对于我这样的新人，您要多多指教呀。” 反正陈子傲讲半天不切入正题。 都是同事，卢炳钜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只好跟他聊几句。 说着说着，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日头渐渐偏了。 夕阳的光斜斜地从西边天空照过来。 也就是说卢炳钜已经被陈子傲拖了一下午了。 卢炳钜一看时间不早，又准备走。 陈子傲眼看着不给点实料确实糊弄不过去了，就说：“我们国内是不是手术病人常规都要拍片的？像15号3床那个病人，要是当时给他拍个胸片，位置好的话，当时还是能发现他咽喉部异物的。” 15号3床，就是那一天柳青青处理过的喉部异物小病人胡康。 卢炳钜听他说到正事，只好又停了下来，“像这种发烧的，如果肺部呼吸音不好的话，的确要拍个片子比较好。” 陈子傲带着点骄傲地道：“因为在国外做检查，各种指征的要求是很苛刻的，不似国内这么随意。” 卢炳钜解释道：“也不能说是随意，发烧病人，卧床的时间比较久，就容易继发肺炎。胡康这个孩子，我看问诊的时候，就没有问出关键点，所以才会导致漏诊。这种小孩子太小，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不能有个准确的描述，下次还是要注意一下。” 陈子傲觉得卢炳钜的话中隐隐有教训之意，就觉得有点不爽。 话说，今天病房里怎么那么安静啊。 白白浪费了他这个安排。 陈子傲觉得这段时间病房里重病人还是有的，特比是卢主任那个组。 又跟卢炳钜叨叨了一会，太阳已经完全坠落到地平线之后了，天空也随之黯淡下来。 卢炳钜一看时间不早，就起身跟陈子傲告辞。 陈子傲极力挽留道：“卢主任啊，难得出来一趟，好好地玩一玩，放松放松啊，吃了晚饭咱们还唱卡拉ok。” 卢炳钜推辞道：“你们年青人玩吧，这种我老人家玩不动的了。我在这里，你们也不自在。” 陈子傲道：“卢主任，都到这个点了，吃了饭再回去吧。” 卢炳钜一听，那也说得是，就留下来吃饭。 在农庄的里面，开了个大包厢，摆开两张桌子。 一旦开始吃饭，喝点酒是难免的。 陈子傲亲自带头，吆喝了组里的医生，不住向卢炳钜敬酒。 一方面是拖住卢炳钜，另一方面，也是故意冷落钱江红。 故意在钱江红面前，对卢炳钜大夸特夸，说卢炳钜是z医一院的元老啊，是外科三病区的中流砥柱啊，是年轻人的楷模啊，等等等等------- 总而言之，只要陈子傲想的到，就没有拍不出的马屁。 一杯两杯，卢炳钜喝得微醺，还觉得陈子傲这个年青人不错呀，海龟，没有海龟的那种骄傲，挺谦虚的，挺有礼貌的，挺尊敬老人的，不错不错。 不像那个钱江红，身为科室主任，没有一点眼力见。 哎，怎么就让钱江红做了科室主任了呢？ 柳青青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进来的，说是10号2床的病人消化道出血了。 10号2床，就是黄兆云之前跟陈子傲提起过的，卢炳钜一组的胰腺癌术后病人。 胰腺癌被称为“癌症之王”，手术是胰腺癌获得最好效果的治疗方式，但胰腺癌手术是普外科手术中最难的。 胰腺被包裹在十二指肠、空肠、脾脏、肝脏之间，前面还被胃和横结肠覆盖。 这不但使得胰腺的临床症状变得隐匿，更增加了手术切除的难度。 手术时必须同时切除连同肿瘤在内的一部分胃和空肠，全部的十二指肠，胆囊以及部分胆总管。 切除之后，需要彻底重建消化道众多器官的连接，包括胰腺和肠的，胆管和肠的，胃和肠的。 病人年龄61岁，按道理说，年纪这么大的病人，一般医生是不会给他开刀的，因为术后风险太大。 但卢炳钜给他开了刀，可能有别的方面的考量。 不管怎么样，这个61岁的病人，现在是特级护理，也是着重观察的对象。 卢炳钜一个下午坐立难安，为的也就是这个病人。 果不其然，真的出问题了。 消化道出血是胰头癌术后的常见并发症，表现为呕血、柏油便，或从胃管内引出大量血性液。 卢炳钜不认为消化道出血是最严重的并发症，可以采用保守疗法先予以止血，观察一段时间，一般是可以愈合的。 卢炳钜指示道：“可以先给病人用止血敏止血，如果严重的话自胃管灌注浓度为80mgl去甲肾上腺素或凝血酶。” 不料柳青青道：“已经用药了，但无法止血，短时间内出血已达到100ml，我觉得里面有大血管破裂，最好联系胃镜室内镜下电凝止血。” 卢炳钜被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这病人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手术的，又要承受胃镜这种强烈刺激，腹压忽然增高，届时消化道出血还没好，搞出胰瘘来了！” 电话对面的柳青青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但这病人真的出血量很大。卢主任，情况很紧急。” 卢炳钜无法置信道：“是不是你在计算出血量的时候，把胃液计算进去啦？” 此时，柳青青已经通过透视看到病人胃内一根破裂的血管在汩汩冒血。 血量没计准？不存在的！ 急都急死了！ 柳青青道：“肯定不会错的。卢主任，可以在全麻下做，这样就不会刺激到他了。” 可惜以柳青青现在的资历使唤不动胃镜室，否则她真会打电话直接按排内镜。 卢炳钜道：“如果出血量大的话，先给病人输点血。” 柳青青焦急道：“已经按排了。但是这真顶不上事，现在病人心率快，血压下降，消化道内实际的出血量比测到的要多。” 卢炳钜道：“我马上回来！” 病人的胃内有大血管破裂，通过透视能力，肉眼可见里面在汩汩流血，这种流血速度，等到卢炳钜回来就可以直接进入抢救阶段了。 第259章 卢主任被拖住 病人消化道出血的情况严重，而外科三病区的医生，除了柳青青之外，都在农庄聚会。 事情紧急，柳青青慌忙道：“卢主任，能不能您先打个电话给胃镜室。” 卢炳钜重申道：“如果出血量比较大，先输血。我马上就回来！” 柳青青道：“病人失血速度很快，补血的话，也是治标不治本啊，而且短时间内大量输血的话，容易引起弥散性血管内凝血啊（dic)。” 卢炳钜简洁道：“我马上回来。” 陈子傲一直在关注卢炳钜的这通电话，心下暗喜：病房终于出事情了，而且还是卢炳钜组的。 这要是卢炳钜一组出事，那这老专家的势头是打压下去了。 而且还能让卢炳钜跟钱江红一组干起来，一石二鸟啊！ 陈子傲觉得钱江红肯定干不长的。 眼见卢炳钜起身，陈子傲便上前扶住（其实是拖住）卢炳钜。 陈子傲笑嘻嘻道：“卢主任，饭都没吃完，怎么就走啊？” 卢炳钜忧心忡忡道：“病房里有事，孙老教授消化道出血。” 陈子傲回想了一下道：“哦，就是10号1床那个胰腺癌术后吗？胰腺癌术后消化道出血很常见的，先让值班医生保守处理一下。” 陈子傲一片好心的样子：“卢主任，您先吃饭，饭吃完了再走。” 卢炳钜忧虑道：“出血量可能比较大。” 陈子傲不以为然道：“应该不会吧，值班医生是个小娃娃，就喜欢夸大事实。。” 卢炳钜心事重重道：“我也是这么想，但孙老教授是我当年的硕导，否则我不会冒这个险给他开刀。年纪比较大，身体各方面机能都退化。恢复肯定比较慢的。” 陈子傲摆出关心姿态道：“吃了饭再走吧，当医生，饭总是要吃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说消化道出血是常见的并发症，先让值班医生保守治疗好了。” 卢炳钜推辞道：“不吃，不吃了，孙老教授是我的恩师，我得回去看看。” 陈子傲见卢炳钜执意要走，便道：“那我送您吧，卢主任，您喝了酒，不能开车。” 卢炳钜一怔，“难道你刚才没有喝酒？” 陈子傲呵呵一笑：“刚刚我向您敬酒，其实我的酒杯里装的是水。” 卢炳钜不禁道：“你这个小狐狸。” 陈子傲笑笑，也不辩驳，“卢主任，我送您。” 陈子傲领着卢炳钜从包厢出来，外面是一溜的修竹，竹子中间一条鹅卵石铺成的石径，从鱼塘里引出来的水，在农庄一周七转八绕的，上面架设一条条短短的小木桥。 在平时，这种环境甚是雅静。 但今日，却是卢炳钜心急火燎的关头，这种路就太绕了。 而陈子傲又故意地引出道，转来转去，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找到停车场。 出了农庄之后，本该往东面行车的，陈子傲却往西面开车。 卢炳钜连忙提醒：“错了，错了。” 车子呼喇喇已经开出去两三里地。 陈子傲又找可以掉头的岔道，掉头回来。 回来之后，就过隧道。 过了隧道，上高架。 上了高架，发现堵车堵得厉害。 其实是陈子傲上下班经常从这条路过，知道这个点，往被行驶的路段就特别堵，所以特意上了这条高架。 用意就是拖住卢炳钜。 车子卡在车流的中间，卢炳钜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却毫无办法。 卢炳钜怎知道陈子傲的花花肠子。 又听陈子傲连连地自责：“唉，不应该上高架的，这下好了，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去，不会在高架上堵一两个小时吧？” 卢炳钜想：这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要堵多久，那还真说不好。所以就说：“过了这个路口，赶紧下高架吧。” 陈子傲很乖顺地说：“好好，过了这个路口，就下高架。” 结果，陈子傲确实是下了高架，但下了高架之后，他又不走大路，而是抄进了一条小路，七拐八绕了半天。 陈子傲一拍脑袋：“卢主任，咱们这是到了哪里了啊？” 此时，距离柳青青打电话，至少有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陈子傲直接领着卢炳钜迷路了！ ------ 且说柳青青这边，只从发现10号房间一床病人孙长河消化道出血之后，用止血药，胃管灌注去甲肾上腺素、输血，各种办法都用过了。 但是孙长河的血压还是持续下降，收缩压从130渐渐到90以下。 病人的脸色也很苍白，脉搏细数。输血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其失血的速度。 柳青青思来想去，要么先用三腔二囊管压迫试试。 于是叫护士拿出三腔二囊管，准备插管用石蜡油、针筒等，来到孙长河床前。 但孙长河拒不肯插管。 也不看看孙长河是谁，孙长河是卢炳钜的硕导啊。 老医生，比卢炳钜的资历还要高，他当然很了解自己的病情。 从消化道出血那一刻起，眼看着血压一点点下降，他就知道这出血已十分严重了。 也许有的人会说，自己都是医生呀，了解自己的病情，治疗起来很方便的啰。 其实不然。 因为医生知道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自己骗不了自己。 当血压一点点下降，孙长河感到力量一点点消失，也感到生命一点点从身体里涌出，他就悲从中来。 本来，他确实是想要拼一把，但现在却失去了继续拼的勇气。 他向柳青青摆摆手，虚弱地说道：“不必了，让我痛痛快快地走吧。” 柳青青道：“孙老，不要灰心，三腔二囊管压迫一定会有效果的。” 孙长河面色苍灰地道：“或许吧，或许会有效果，但实在是太痛苦了呀，你不觉得吗？” 三腔二囊管压迫止血办法，需要把管子经鼻腔直达胃部。 病人半坐卧位或平卧位，先向胃气囊内注气200～300ml，压力维持在40～45mmhg，末端即刻用弹簧夹夹住，然后反折以细纱绳扎紧，将三腔管轻轻外拉，至有阻力感为止。 再在距三腔管尾端10～20cm处用蜡绳扎住，穿过牵引架上的滑轮以牵引物进行持续牵引。 如仍有出血，再向食管气囊注气100～150ml，压力维持在30～40mmhg，以压迫食管静脉，同样将该管末端反折夹紧。 在压迫的过程中，以牵引物对三腔管牵引，病人遭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简直每一分钟都是酷刑。 若非对生命抱着渴望和留恋的人绝对忍受不了这种痛苦。 柳青青再三劝解孙长河。 孙长河能说出的医学知识比柳青青还要多，誓死不肯插管。 “就让我安安静静，毫无痛苦地去吧。胰腺癌，其实就算我今天躲过这一劫，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面对死亡，我已经准备好了。” 柳青青劝不下孙长河，再给卢炳钜打电话，卢炳钜都说不清自己在哪。 第260章 柳青青用国医方法止血 柳青青这一打电话，知道卢炳钜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于是央求道：“卢主任，要不你帮忙劝劝孙老，让我给他插个三腔二囊管。” 卢炳钜说：“好。” 柳青青把手机防到孙长河耳边。 结果孙长河跟卢炳钜讲的第一句话是：“小卢啊，永别了。下次你要见我就在火葬场上了------” 当时孙长河的气息微弱，讲话的声音也很轻，但是这种重要的话，不管是在病房里的柳青青和家属，电话对面的卢炳钜，甚至连陈子傲都感觉听得清清楚楚。 陈子傲心里一阵窃喜。 卢炳钜的眼泪就扑簌簌掉下来了。 卢炳钜灵魂颤抖道：“老师，您挺住，我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陈子傲心想，我在绕上几圈，孙长河基本就休克了。 卢炳钜的劝说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挂了电话之后，孙长河就闭目吸气，一副准备赴死的慷慨神情。 孙长河是做好了赴死准备。 但家属没有做好告别的心理准备啊。 一开始，孙长河的家属是他的太太一人，后来孙长河的儿子和女儿都来了。 子女们孝顺，一力要抢救。 “卢主任呢？”其儿子孙林轩长得高高大大，喉咙十分粗壮，讲话跟吼似的，“实在不行，就二次开刀吧！钱我们有的是，只要能救回我爸爸！” 其女儿则抓着孙长河的手，一声接一声的哭：“爸爸呀，爸爸，你可不要吓我呀！我家囡囡新学了一首歌，还在等你回家弹给你听呢！” 其哭声让人好不焦躁。 如果说，孙太太一个人在的时候，柳青青给病人各种治疗手段还比较简单，现在孙长河的子女来了之后，立即不一样了。 一对儿女一看柳青青那年轻秀嫩的模样，怀疑柳青青是实习生？ 一个实习生怎么可能给我父亲看病啊？ 我父亲可是老专家老教授啊！ “卢主任呢？” “卢主任赶过来了，在路上。” “怎么搞的，病房里没有其他的医生了吗？薛原野呢？丁勇呢？徐炯呢？” 孙林轩说的这几个，都是卢炳钜组里的医生。 柳青青当然不能说他们聚餐去了，只能说：“今天礼拜六，他们不上班的。” 孙林轩焦躁道：“平时就算周末，总有一个人在的！今天怎么回事！你去叫他们来！” 孙林轩说道激动处，甚至把柳青青往病房外一推。 他人高马大的，这一推真是力大无比，此时柳青青再要给孙长河插三腔二囊管，别说孙长河不肯，孙林轩也绝不答应。 实习医生啊，他觉得柳青青在这里只能碍事！ “我要打电话给院长，真是的，什么意思，我爸爸大出血了，病得这么重，病房里居然一个医生也没有！” 这边一吵闹，护士便走过来瞧一眼。 好巧，今天的管床护士是萧薇薇。 萧薇薇替柳青青说了一嘴道：“孙老师啊，小柳医生可是高材生，你别看她看起来年轻，水平很好的，上次15号3床的鸡骨就是小柳医生帮他拔的。” “是啊，是啊。”唐心甜也来了，这孩子本来今天不上班，纯粹是来学习的，因为她这个治疗班总是算不清盐水数量，所以休息天也来跟着老师，以便提升业务水平。 既然今天病房里的病人有情况，唐心甜抱着少女的好奇心，也想来了解一下怎么回事。 更何况今天值班医生还是她最喜欢的柳青青。 唐心甜道：“那天，胡康的爸爸也跟你一样，说小柳医生是个小医生，结果怎么样，还是小柳医生先看出胡康喉咙的骨刺呢。小柳医生帮他拔了之后，这几天胡康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快准备出院了。” 那天晚上，胡康父亲的一脚没有白踢啊，变成了柳青青的资历。 胡康父亲上来围观，善意的点头。 孙林轩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 恰在此时，躺得腰酸背痛的孙长河翻了一个身。 柳青青猛然发现沿着孙长河的脊背有一条奇怪的线，仿佛是那种白色的烟雾一般的河流。 在第12胸椎棘突下，旁开1.5寸的位置，往里面流进去，一直到胃部。 柳青青觉得奇怪，因为这条气状条索，肯定不是人体的解剖组织结构。 那它是什么东西？ 到了胃部之后就紊乱了，仿佛是洪水开闸一般，在胃内流窜，消失。 柳青青虽然搞不清它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它肯定是跟胃部的血管相关联的。 柳青青走上前，按住孙长河背部那个位置。 可见孙长河胃内的血管一阵收缩，出血减缓了不少。 由于此时孙长河胃内放置胃管，低压吸引，胃内出血减少，很直观的就会反应在引流球上。 难道这个是国医的穴位？ 柳青青是学西医的，对国医的筋络一说，不太了解。 管他类，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柳青青顺着它看到的白线，又找到了两处穴位。 但是她的手只有两只，不方便按多个穴位，就问唐心甜，“有没有针？” “什么针？你要银针？” “对！”柳青青道，“银针最好。” “好，我去给你弄。”唐心甜看柳青青的操作已经看呆了，对柳青青越来越敬佩，快速有效帮病人解决问题，这才是她理想中心目中的医生啊！不像自己，整天只能在治疗室核对盐水数量。 所以柳青青一说要银针，唐心甜立即跑到外面的国医馆去买。 孙林轩惊呆了：“什么意思？你还会国医？” “是啊。”柳青青深怕孙林轩反对，敞开了吹牛，“我祖传三代的国医，在我们林水县，方圆百里，没人不知道我们柳家的银针。一针止血，你没见你爸爸的吸引器里出血量减少了吗？” 这牛吹得真有些离谱，但柳青青信誓旦旦，孙林轩也不能去林水县调查不是。 孙林轩奇怪道：“你爸爸，你爷爷都是国医，你怎么学起西医来了？” 柳青青想了想：“这不奇怪，孙老是一代名医，你也没学医不是。” 柳青青惊诧自己撒谎的水平那么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关键孙林轩还真信了。 没办法，家属就是看医生实力的，只要你能真正帮病人解决问题，那就可以放下你的年龄不管。 有句话不是说吗，在爱情面前，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物种不是鸿沟，性别不是障碍。 医患面前，同样适用。 第261章 胆绞痛诱发心梗 吸引球没有更多的血液引出来，输血之后，血压甚至有点回升。 孙林轩虽然不是学医的，也知道父亲的危险已经过去了。 不多时，唐心甜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买来了一盒新的银针，替柳青青拆开包装。 唐心甜是护士，拆包装的手法也很专业，完全遵循无菌原则。 柳青青放开手掌，将银针扎下去，除了背部，还有手掌和腹部，一共七个位置。 柳青青交代道：“孙老，麻烦你要保持这个体位不能动了，过两个时辰，血管彻底闭合不出血了，我再给您拔针。” 孙长河朝她摆摆手，示意，他累了，想要睡一会。 于是柳青青交代孙林轩：“帮忙看一下孙老，不要让他动，压到银针。” 孙林轩高兴道：“没问题，这件事就交给我妹妹好了。我妹妹肯定会管住我爸的。” 其妹妹抬起头来，泪眼给了孙林轩一个幽怨的眼神。 柳青青和唐心甜都会心地笑了。 出了病房，柳青青悄悄吩咐萧薇薇，“帮忙叫国医科来会诊。” 柳青青虽然已经辨出穴位，给病人扎了针，但她毕竟没有学过国医，保险起见，还是让国医科的医生来看看。 当然，这句话，目前不能当着家属的面说，所以出了病房才悄悄说。 柳青青回到护士台，开了会诊单。 萧薇薇安排护工把会诊单送去国医科。 这边的孙长河刚刚安静下去，后组的管床护士桑敏气急败坏地跑过来，“小柳医生，快！快！16号2床！-------” 情况紧急，桑敏甚至没来得及组织恰当的语言。 柳青青立即向16号房间跑过去。 桑敏则回到治疗室推抢救车。 16号2床是个胆结石病人，平时无症状，只是在体检的时候发现有胆结石的，择期手术，手术日期排在下个周一。 此时，16号2床手抚着胸口满头大汗地躺在床上，口唇紫绀，看上去极其痛苦。 其母亲手足无措地在病床旁边，呼天抢地，“救命啊，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16号2床，李向洪，肥胖，170不到的身高，体重180斤，所以是“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 目测其是急性心梗发作。 柳青青道：“赶紧叫心内科来会诊。” 唐心甜答应一声：“哦！”立即向护士台跑去。 在护士台翻找心内科的电话，唐心甜是新护士，一时间也找不到这个电话号码，急切地问：“萧老师，心内科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你知道吗？” 萧薇薇问：“后面病人怎么了？” 唐心甜茫然说：“不知道啊。” 萧薇薇就丢下唐心甜向后面跑过去了。 唐心甜一脸懵，想说：萧老师，你还没告诉我心内科电话号码。但想想还是算了，继续埋头护士台的台面上，找联系单。 萧薇薇来到16号2床，只听柳青青说：“这是心梗发作了，给他先舌下含片硝酸甘油。” 一般心梗的病人，自己都会在身上备硝酸甘油药物。 但李向洪的母亲压根不知道硝酸甘油是什么东西。 柳青青跟她说话，她就是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萧薇薇是高年资护士，立即听出道儿来了，“我们治疗室有备，我先去拿来给他含一颗。” 萧薇薇跑出门，桑敏推着急救车进来了。 柳青青道：“给他吸氧，心电监护。” 外科三病区的病房都是新造的，嵌墙式氧气管道，不需要护士去推氧气筒。桑敏拿来湿化瓶，将氧气流量表插入墙体，给病人吸上氧气。 一会儿，萧薇薇回来，给病人舌下放了一片硝酸甘油含片。 第一轮处置结束，柳青青给陈子傲打电话。 此时陈子傲还在某不知名的小路上瞎转呢！ 哎呀，他迷路了，他迷路了。 这怪不得他呀，他是海龟，“对h市的地形不熟悉。” 表面上他还是连连地向卢炳钜道歉，“对不起啊，卢主任，我刚刚回国，h市市中心还好，这边的地形真是不熟。” 卢炳钜还有什么说的，人家说话很诚恳啊，只是不住唉声叹气，“要不你开导航好吗？” 正说着呢，陈子傲的电话响了。 陈子傲一看是柳青青打来的，琢磨肯定是说10号2床消化道出血的问题嘛。 所以，陈子傲就直接挂了电话！ 柳青青又给陈子傲组里的江陵打电话，给郑成宇打电话，给蒋道凡打电话。 他们好像都失踪了，每个人都不接电话！ ------ 病人李向洪含了硝酸甘油之后，症状没有明显的好转。 柳青青给其拉了一张心电图，发现室性心动过速，伴st段抬高。 急性心肌梗死的早期抢救时间非常宝贵。 心律异常，室性心动过速、心室颤动，极有可能导致心脏骤停、猝死。 这么重的抢救，没有一个主任在场，没有一个主治医生在场，只凭一个刚刚入职半个月的小医生。 一旦出现病人死亡，那不用说，一定是一场医疗事故。 别说钱江红被顺势拖下马，柳青青的处理会更加严重，以后别想做医生了。 此时心内科的医生还没有赶到。 而病人的情况仍在加重。 柳青青立即下医嘱准备进行溶栓治疗。 事关重大，管床护士桑敏因见柳青青是个新医生，竟不敢执行医嘱，催促柳青青道：“要不，你先给陈主任打个电话。” 柳青青早已经打过陈子傲电话，关键人不接她电话呀！ 但在家属面前，柳青青肯定没办法把缘由讲出。 病人抢救，主任的电话没人接，组内的医生一个都联系不上，这要是落到患者以及家属耳朵里，不闹才怪。 柳青青只能说：“放心吧，陈主任已知道。” 偏偏桑敏不信，硬要给陈子傲打电话，给陈子傲组里的医生打电话，一样，一个电话都没打通。 陈子傲认定了这是柳青青指使护士打的，为的就是卢炳钜组里消化道出血的病人。 所以，一个电话都没人接。 唐心甜此时也在病房里，对目前发生的情况，包括病人的病情，到医生之间的暗斗，丝毫不知情，总感觉她漏过了什么。 “出了什么事了？出了什么事了？”一头雾水的唐心甜急于知道真相。 柳青青道：“病人血脂和胆固醇都偏高，之前就有冠状动脉粥样硬化。胆结石顺着下来时堵塞胆囊管，引起胆绞痛，胆绞痛刺激心脏收缩，致使冠状动脉粥样斑块破裂，血中的血小板在破裂的斑块表面聚集，形成血栓，突然阻塞冠状动脉管腔。” 第262章 害人自害 “原来如此，”唐心甜一听解释就明白了。 由于病人胆绞痛厉害，情绪十分激动，柳青青又下医嘱给病人用镇静镇痛药，开了一支杜冷丁。 杜冷丁为严格管制的麻醉药品，由桑敏和萧薇薇共同见证下，给病人打了肌注。 尽管如此，桑敏就是不肯给病人溶栓。 唐心甜焦急道：“桑老师，小柳医生的水平是很好的。赶紧溶栓吧。” 可惜唐心甜人微言轻，说的话没有分量。 而且唐心甜不是管床护士，也没有资格代替桑敏执行医嘱。 这一日又是周六，心内科本来也就只有一个值班医生，会诊没这么快过来。 桑敏拒不执行医嘱，柳青青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柳青青返回病房，将医嘱写在医嘱本上，还备注了写医嘱的时间。 萧薇薇一看，事情大了，如果桑敏再不执行医嘱，万一病人出个好歹，那就是护士的责任了。 萧薇薇把桑敏带到护士台，“赶紧执行吧，小柳医生是医院正式职工，你先让护工到药房领药，等药到了，估计心内科医生也该来了。” 于是，萧薇薇做主，让护工去领药。 不出萧薇薇所料，溶栓药物回来的时候，心内科医生也下来了。 除了心内科医生，还有钱江红也到场了。 柳青青早在打电话给卢炳钜的时候，就把孙长河消化道出血的情况报告给钱江红。 钱江红想看看柳青青应急处理能力，因此没有当即回科室。 等吃完了饭，大家都去唱卡拉ok了，钱江红才出来，回到科室，竟然还赶在卢炳钜、陈子傲二人前面。 心内科医生看过病人情况，以及心电图等相关检查，认同柳青青的处理。 病人李向洪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 但是其家属的情绪却是越飙越高，无法稳定了。 她本来是带儿子来看胆结石的，手术的日期也排好了，怎么忽然就变成了心梗？ 她好好的儿子带到医院里来，被你们医生七弄八弄给治坏了？！ “你们医院的良心太坏了！没毛病给整成有病，小病给治成了大病！” “我儿子本来好好的，到你们医院做个检查，就说我儿子有胆结石，要开刀！好吧，我相信你们，把儿子送到医院，等待开刀，结果现在又出了心梗了！再过几天，说不定，会被你们搞成脑梗！” “我儿子迟迟早早被你们折磨死，不行，我要曝光你们！我要去告你们！” 李向洪很胖，其母亲的体态也不小。 大约家族对于吃这一块，都比较放得开。 所以，家里人也都比较肥腻。 钱江红解释说：“你儿子比较胖，体内脂肪过多，甘油三酯偏高，是容易得心血管疾病、糖尿病、脂肪肝、胆结石、水肿、痛风等等，” 钱江红考虑李向洪目前最大的危险还在于心梗，所以提议让心内科医生把病人收到心内科，先控制血压，解决心梗问题，病情稳定之后，再转回外科继续治疗胆结石。 对此，李向洪家属就更加不能接受了，吵吵个不停。 心内科医生见此情景，当然就更加不愿意收治李向洪，毕竟病患方已经有产生医疗纠纷的倾向。 心内科会诊医生说：“病人的胆结石现在卡在胆囊管，胆绞痛很容易诱发心梗，所以，只要胆结石不去除，这心梗没法治。” 李向洪母亲一听，天哪，她好好的儿子，已经危险到这种地步了吗？ ------ 且说，陈子傲兜来转去，终于找到路径，把卢炳钜送回了医院。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距离从农庄出发，两个小时过去了。 卢炳钜心急如焚，车子停下之后，立即下车，风风火火来到外科三病区。 陈子傲也跟在其后面，心想，两个小时，该发生的事情，势必已经发生了。 消化道出血的病人休克了？抢救了？ 反正是卢炳钜的病人，跟他无关。 表面上，陈子傲还是显出一副焦急和关心的样子。 一边自责：“唉，都怪我，我对h市的地形不熟悉。” 一边安慰，“应该没事的，这个小柳，是我们医院破格录取的医生，据说以前就跟着钱主任的，是钱主任的高足。” 其实，对于柳青青和钱江红的关系，陈子傲是完全不知道的，他这么说，就是把祸水往钱江红头上引。 两个人进入病房，直接就来到10号房间了。 只见2床病人孙长河孙教授，也就是卢炳钜当年的硕导，安安静静侧躺在床上，脸对着门，闭着双眼，显然是在睡觉。 从脸色上来看，有些蜡黄，但没有十分苍白的失血症状，再看心电监护仪，新一轮测出的血压是mmhg，数据还不错哦。 其女儿孙玉冰坐在孙长河身后，正为其父亲捋背，一看见卢炳钜就站起来了。 “卢主任，你们来了。” “恩。”卢炳钜颇为羞愧地点点头。 在孙玉冰的边上，还站着一个医生，在孙长河后背看来看去，正在研究什么。 陈子傲走到孙长河身后才发现，在其背上扎着4枚银针，针尖还在微微颤抖。 陈子傲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 孙林轩自豪地道：“是人家祖传三代的正宗国医银针，七针止血，真神了。” “祖传国医银针？”陈子傲好失望啊，细看边上那个瘦削的医生，高高的颧骨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张脸好像一张皱纹纸，全是浅浅的皱褶。 陈子傲不认得这个医生，卢炳钜却是认得的，是中医科主治医生周书剑。 周书剑虽然看起来年纪挺大，但实际上不过三十多岁。 卢炳钜问道：“小周？你家祖传三代国医银针？” 周书剑还没开口，孙林轩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他，是你们外科的医生。” 周书剑指着银针道：“其中一个是胃的俞穴，前面是胃的募穴，其他5个位置，不是正统的穴位啊，真是邪门。” 国医来会诊的医生，周书剑直呼邪门，扎针位置突破了他对国医的认知。 孙林轩倒是毫不奇怪，“要不然人家怎么号称三代国医银针呢，对不对！可能是秘方，秘方！” 孙冰玉也道：“我们国医博大精深，我听说六七十年代的时候，还有用扎针方法麻醉的呢，开刀都不用打麻醉药。现在大家都学西医，把国医给没落了。” 卢炳钜一脸懵：“这是怎么回事？” 孙林轩笑道：“我也不懂啊，反正人家七针下去，我爸爸的胃出血就止住了，卢主任，你看看，之前胃管吸引球的血都是鲜红的，现在出来都是墨绿色的胃液了。” 陈子傲真他么的郁闷，这样都害不到柳青青。 此时，护士萧薇薇进来，一眼看见他，“哎呀，陈主任啊，你回来了？你快去看看16号2床吧！” 陈子傲猛地心惊：“16号2床怎么了？” 第263章 钱江红吐真言 外科三病区是围着护士台一个环形的结构。 14号房间之后的病房都在护士台的后面。 所以16号房间闹得再凶，陈子傲也没听到。 更何况陈子傲只关注10号2床的病人，没有想到自己的病人也会出问题。 当时陈子傲丢开10号2床，绕着护士台往后面走，到转角的位置，才听到16号房间的吵闹声。 再往前走，看到钱江红、心内科会诊医生、柳青青、护士桑敏和唐心甜一起从病房里出来。 李向洪的母亲没有出来，但是在病房里骂骂咧咧，所有话语已经清晰可闻。 “我好好的一个人进来，忽然就给我下病危通知书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陈子傲本来是打算来看别人的热闹的，谁知道自己的病房里，比别人的病房还热闹，真见了鬼了。 钱江红道：“陈主任啊，我早看到你跟卢主任一起出来的，怎么反而在我后面啊？” 陈子傲觉得钱江红的姿态是居高临下，而且明显话中带刺，但这当儿没法反驳，只好说：“路上碰到点情况。” 钱江红说：“下次碰到这种肥胖的病人，还有糖尿病的，一定要做个心超排查一下的。” 陈子傲问：“发生什么事了？” 柳青青解释道：“16号2床刚刚突发心梗。” 唐心甜加了一句：“陈主任，打了您好多电话，都打不通。” 陈子傲顿时好心塞，心虚地向钱江红辩解：“当时做个心电图的，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他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太过虚弱无力了。 要知道，短短的时间内，他的组内已经有两个病人被漏诊了。 海龟博士，学历挺高，头衔也很闪亮，临床经验还是缺乏呀。 当然，这一点，跟柳青青已经没有多大关系，毕竟她已经挺到三个主任都到场。 现在李向洪的病情也暂时稳定下来了，至于后续怎么处理，能不能镇住李向洪的母亲，能不能转到心内科继续治疗，那就是陈子傲的事情了。 跟柳青青没关系，跟钱江红还是有点关系的，毕竟钱江红是科室主任不是。 钱江红交代陈子傲：“要注意一下16号2床的家属，对病人突发的病情，现在心理上一时间没办法接受。” 陈子傲无话可说，只好诺诺答应。 钱江红、柳青青、陈子傲、卢炳钜等人回到医生办公室，这时黄兆云等人也都回来了。 钱江红一改对柳青青和蔼可亲的态度，忽然责问道：“小柳，奇怪了，今天又不是你上班，你在医院里干什么啊？” 柳青青一愣：“今天是我值班啊。” 钱江红道：“胡说八道，周一的时候我看过排班，明明是黄兆云值班！” 黄兆云回来的时候，已经听说病房出了好几起意外。 作为住院总，就算不值班，也该在医院附近，随叫随到。 今天的事情，若是追究起来，黄兆云这个住院总难辞其咎。 因此，黄兆云看到钱江红训斥柳青青，竟不敢解释。 柳青青看看黄兆云。 黄兆云假装没听见。 太没义气了！！ 钱江红继续道：“小柳，不是我说你，你的缝线工夫实在太差了。知道自己缝线工夫太差，这休息天的，还不抓紧到手术室练练。” 钱江红纯属没事找事。 柳青青就想不明白了，自己又不是整形科医生，作为普外科医生，大的方向把握住就好了，你还管皮肤最后那一道缝线。 眼看着钱江红找茬找得还挺欢快，开始忆往昔，“像我们年轻那会儿，一有空就到手术室拿块纱布练，是不是，陈主任？” 陈子傲明知钱江红在指桑骂槐，此时此刻，却也不得不配合钱江红：“是------是啊。不过那纱布吧，手感不太好，只能熟练一下缝线的方法，实际的手感还是要上台之后，才能真正掌握的。” 钱江红就喝道：“小柳，还不快去手术室练习，在这里等什么菜呢！” 柳青青一头黑线，“钱主任，今天真是我值班-------” 钱江红转向黄兆云：“小黄，告诉她今天谁值班！” 黄兆云哆哆嗦嗦，“本来是-------是我值班-------不过-------” 钱江红没有让黄兆云把话说完，继续呵斥柳青青：“你听到没有，是小黄值班！” 柳青青看看黄兆云。 黄兆云朝她点点头。 钱江红道：“行了，反正今天我有点空，我带你去吧。走！” 于是柳青青跟着钱江红出了科室。 钱江红呵呵笑道：“看来，这段时间黄兆云不会再安排你值班了。” 其实，就算不值班，柳青青大部分时间也在科室里。 二人来到手术室，钱江红问护士要了一把针持，角针和线，还有纱布。 钱江红问道：“你可还记得外科缝合方法有哪几种？” 柳青青答道：“1：单纯缝合法：使切口创缘的两侧直接对合的一类缝合方法，如皮肤缝合。” “2：内翻缝合法，缝线不穿透粘膜，穿行于浆肌层和粘膜层之间，使创缘部分组织内翻，外表面保持平滑，对合良好，减少粘连。如胃肠道、膀胱等空腔脏器的缝合。” “3-------4------（不一一列举）” 二人在纱布上把各种缝合方法都操作了一遍。 钱江红从几十年外科经验出发，向柳青青讲述了这些缝合方法的一些注意事项，可以说是干货满满。 这时候的钱江红，不是那个不断针对她、打击她的苛刻领导了，而是个谆谆教导的长者，有风度不藏私的导师。 这才是柳青青认识的钱江红嘛 末了，钱江红问道：“这段时间工作还习惯吗？” 柳青青不置可否，心说，我遭受的所有打击还不是来自你啊！ 钱江红仿佛看穿柳青青的心事，嘿嘿嘿笑了。 “目前外科三病区的状况你是看到了，三个主任，卢主任是个老医生，在z医一院根深蒂固，陈主任呢，是海龟博士。论资历，我比不上卢主任，论学历，我比不上陈主任。” “咱们组里面刘书诚是从外科一病区调过来的，是陈主任的师弟，黄兆云以前跟过卢主任，至于杨海东呢，是个规陪医生，前段时间一直在说要轮科。” 柳青青一听就明白了，钱江红这个科室主任，手底下没有可以调动的兵啊。 柳青青问道：“假如杨海东轮科到别的科室，那应该还有别的规陪医生轮到我们可是的吧？” 钱江红叹道：“再轮进来的医生，也不一定乐意跟咱们这一组啊。如果想要搞科研方向，陈主任比较有吸引力；如果想要搞临床，跟卢主任比较实在。” “额。”看来钱江红的处境，确实挺难。 钱江红道：“有时候，真恨不得把你掰成两个人用，一个人跟我上手术，一个人管着病房。” 第264章 练手 所以说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呐。 当摊上一个领导关系，有的人或许会想，哎哟，这领导是自己人，他会罩着我，那我就可以悠着点了，就算出点小纰漏，他会帮忙摆平的嘛。 殊不知，此时领导的想法，大概是，这个员工是我的人，不管做什么理应为我着想，不给我添麻烦是最低目标，最好能帮我多做点贡献。 否则的话，钱江红是程水淼招进来的，杨海东走了，他大可伸手问程水淼再要人。 但钱江红不愿意这么做，不愿意给程水淼添麻烦，他想要自己解决目前的困境。 这也跟柳青青此时的处境差不多。 实际上，柳青青和钱江红，现在就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只有精诚合作，相互提升，才有机会赢。 钱江红唯一的担心是，女孩子的心性，可能比较会记仇，毕竟之前钱江红表现出来的状态一直在针对柳青青。 所以，今天他找了这么个机会，跟柳青青推心置腹。 好在，看柳青青的样子，对之前发生的一些事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而且，从这两天的状态来看，钱江红也更确定了柳青青的能力。 不错，这女学生，可以当成男人来用。 钱江红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一时高兴，便对柳青青道：“咱们别玩纱布了，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于是，柳青青跟着钱江红，从医院的后门出去，穿过一条小巷，来到一座水泥汀老房子里面。 房子只有两层，也不知道是几十年代的老建筑，被医院高大的主体建筑压着，显得这里的房子特别的逼仄和阴森。 走进去之后，便闻到各种奇怪的腥臊味道，以及消毒药水、福尔马林，种种混杂在一起。 钱江红对这里挺熟悉的，七折八绕，就到一间大房间里面。 柳青青做梦也想不到，这大房间里面靠墙两排笼子，居然养着兔子！！ “老菜鸟！出来！”钱江红直着喉咙喊了一句，拿了边上的菜叶子，逗弄笼子里的兔子。 “臭光头，不要乱动我的兔子好吧！”闻声而来一名头发浓密的男子。 这人年龄更钱江红差不多，不止头发浓密，其实胡子也很浓密的，像是长满了毛的刺猬一般，整张脸看上去黑乎乎的，身上穿着一件乡医诊所的那种白大褂，当然，这白大褂也比较脏了，显得黑乎乎的。 整体而言，是比较颓废的一个人。 这人忽然看到房间里还站着柳青青，就怔住了。“她是谁？” 钱江红随口胡扯道：“我给你带个人，让她帮你解剖兔子。” 听闻此言，柳青青和那黑乎乎的老菜鸟都是大吃了一惊。 柳青青心想：钱主任啊，你竟还嫌我事情不够多啊，竟叫我替他解剖兔子！ 而老菜鸟则怀疑钱江红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老光头，你有这么好心？” 果然，钱江红笑指柳青青道：“她缝线的技术太差，你给她一只兔子练练手。” 老菜鸟毫不客气道：“神经病，亏你想得出。我的兔子，每一只都有其光荣使命，可不是让你用来解剖的！” 原来，这一片区也是医院的附属部门，兔子养在这里都是供医生和教授做实验用。 老菜鸟，姓蔡，叫蔡思杰，也是医院的人员编制，现在管理这片地方，名义上，也是个主任。 钱江红道：“别这么小气，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兵，你不帮我培养她，改天我只好跟你一起来养兔子了。” 听闻此言，蔡思杰像被什么刺中一样，脸部肌肉一阵抽搐，问道：“你在市一医院做得好好的，跑到z医一院来干什么？” 钱江红嘿嘿一笑：“我收了个好兵呀！这一局我肯定帮你扳回来！” 蔡思杰又转头上上下下把柳青青打量了一遍。“她行吗？” “行！”钱江红道。 蔡思杰闷了头，从笼子里抓出一只兔子，丢给柳青青，指着右首边一排柜子道，“麻醉药和器械那里有，你自己拿。” 就同钱江红出去说话。 柳青青琢磨二人是故意避开自己谈话的，蔡思杰此人身上必定有很曲折的故事，毕竟，身为医生，哪个会甘心缩在医院的后巷里养兔子呢！ 当时，柳青青也不理会二人，自己去柜子里找到麻醉药，给兔子麻醉了，剔去肚皮上的毛发，消毒，铺巾，就好像底下是个病人。 好在，这里本身就是要做实验的，各样的器械都有。 只不过灯光偏暗一些，视野比较差。 柳青青就取了器械，从兔子的右侧肋缘下斜切口，找到胆囊，由下向上剥离，行胆囊切除术，尔后关闭腹腔。 这时候，蔡思杰回来了，朝兔子的肚皮上看了一眼，“这不是缝得挺好的吗？” 柳青青道：“但是钱主任说不好。”四下里一看，只有蔡思杰一个人，因问：“钱主任呢？” 蔡思杰笑道：“什么钱主任，你叫他老光头就是了。他从读书的时候开始就掉头发，那时候，我们就叫他光头佬了，过了二十几年，光头佬变成老光头，还有人叫他主任了，狗屁主任！” 蔡思杰的话仿佛很不客气，足以见得，他跟钱江红的关系真是不一般。 只有那种过硬的关系，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开玩笑。 柳青青讪讪地不接话。 蔡思杰道：“他回去了，你也回去吧，这都几点钟了。真要练手，明天再来吧。自己去菜市场买几只兔子，我这兔子不够你这么用的。” “好吧。” 当天晚上，柳青青便没有回病房，而是回到出租屋，先洗了个澡，然后把自己扔在大床上。 她这段时间常在医院，偶尔回来一趟，竟感觉这出租屋挺陌生的。 不是她记忆中的出租屋。 记忆中的出租屋，是可以称之为家的。 因为记忆中的出租屋有龙青宝。 而这里没有。 老实说，挺寂寞的。 她打开手机看看，有许多电话和短信。 很多是马一鸣打的，是的，很多很多，因为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了。 从手机记录下的数量看，将近两百条。 想到在这寂寞的关头，还有个货，如此坚持不懈地给自己打电话，莫名的有些温暖。 本来她想回个电话给他，但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而马一鸣最后一个电话，也已经是三个小时前了。 算了，她想，此时他一定已经睡了，就不吵他了。 编辑一条短信吧，柳青青输入：“你找我干嘛？” 但想了想，仿佛这语气也太生硬了，还不如不发，于是，她又把字删掉了。 第265章 兔子为医学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次日，柳青青去花鸟市场买了两只活体兔子，然后拎着笼子来到医院兔场。 蔡思杰看到她很诧异：“你还真的来啊？”又看见她手上拎的兔子，“你还真的买两只兔子！卧槽！” 柳青青一头雾水：“不是你让我买的吗？” 蔡思杰转眼一想，道：“是，是我让你买的。” 话是蔡思杰说的，不过，蔡思杰也从未见有小医生会真的买只兔子来给自己练手。 蔡思杰忍不住叹道：“你可真实诚。后生可畏，那行，你干吧！” 实验室的设施，跟手术室当然不能比。 不过，蔡思杰也很快给柳青青腾出一块地来，上面打开两盏日光灯，尽量给柳青青创造明亮的环境。 然后取出消毒药水，消毒过的器械给柳青青使用。 跟昨天一样，柳青青将兔子麻醉之后，给其肚皮剃毛，消毒。 蔡思杰就站在一边观看，问道：“你不会把兔子剖开，然后又缝合回去吧？” 柳青青道：“我想取下一个胆囊，我还没做过胆囊摘除术。” “靠，”蔡思杰回想起来，“昨天那只兔子的胆囊被你摘了是吧？” 柳青青惶恐：“是啊，没问题吧？” “行，怎么都行。要是术后兔子能恢复过来，那就更行了。”蔡思杰，看着柳青青用刀片划卡肚子皮肤，避开了各级血管，似乎连毛细血管都避开了，出血很少。 蔡思杰啧啧称赞道：“你这手法不错啊。是老光头教你的？” 柳青青道：“是啊，我实习的时候就在钱主任的科室。” 蔡思杰若有所思：“唔，老光头的技术也进步了。唉，这玩意儿，就得有临床实际操作经验才行。” 蔡思杰起了兴趣，看柳青青怎样剥离胆囊。 看得出，柳青青确实在外科方面有天赋，虽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是很快就把一颗胆囊完整地从胆囊床游离出来，夹闭胆囊管，切断胆囊动脉，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切除胆囊后，检查了一边腹腔，然后关腹。 蔡思杰惊叹，这女生心理素质可以啊。 在这方面，别说是女生，就算是男子，初上手术台都避免不了心慌、手抖。 当然，考虑到手术刀底下不过是只兔子，其心理压力，跟手术刀底下是人相比，肯定是不一样的。 蔡思杰也像钱江红一样，开始鸡蛋里挑骨头，说道：“你这只是正常的兔子。像这种练手办法，练一百只兔子也没有用。正常的人是不会来开刀的，来开刀的胆囊炎病人，有的胆囊肿胀，有的甚至坏死，周围组织粘连严重，是不可能让你这么轻轻松松剥离出来的。” 柳青青道：“那怎么办，这也没有胆囊炎的兔子啊。” 蔡思杰就命工人到后排笼子里抓出一只灰色兔子。 这只兔子明显看上去病怏怏的。 蔡思杰道：“用你那只好兔子来换。”把病兔放到手术台上。 原来是蔡思杰用以实验的兔子。 蔡思杰自从临床退下来以后，就接管了这片兔场，身为硕士高材生，他当然不会只满足于养兔子，在养兔子之余，便利用兔场的有利环境，开始做各种研究。 这只兔子在注射药物以后，肝脏已经中毒受损，蔡思杰估摸此兔子肯定得有继发性胆囊炎，所以就拿出来给柳青青使用。 用一只撤下的病兔，换柳青青一只好兔子，他也不吃亏。 于是，柳青青更换手套，给病兔麻醉后，开腹。 果然，整个胆囊三角区粘连严重，炎性渗出形成被膜，以及大网膜把胆囊区包裹地严严实实，已经看不到清晰的解剖结构。 看到这个情况，蔡思杰满意地笑了，在二十年前，蔡思杰就做过这样高难度的手术。 当然，他是在真正的病人身上做的，不是在兔子身上。 二十年前，连程水淼都觉得有难度的手术，却让蔡思杰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完成了。 蔡思杰对于自己的手术水平十分满意。 想必程水淼也是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蔡思杰能够留在z医一院，而钱江红却去了市一医院。 蔡思杰背着双手站在前面，且看这个钱江红的学生——柳青青怎么处理。 只见柳青青用止血钳钝性分离粘连组织。 柳青青的动作仍然很快，好像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危险。 此时的胆囊已经很脆，在分离的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把胆囊扯破。 那时候，胆汁流满整个腹腔，手术就算失败了。 当然，也可以有所解释，因为柳青青知道手底下不过是只兔子，一只兔子的死活，实在无关紧要，更何况这只是只病兔子，就算手术很成功，也很快就会被人道处理。 但，让蔡思杰没有想到的是，柳青青在一顿操作之后，竟然把胆囊周围的粘连组织分离了出来。 很快，胆囊，以及胆囊三角区的解剖结构完全暴露。 接下去，就是常规的胆囊摘除术。 没有什么难度了。 蔡思杰太惊诧了，听钱江红说来，柳青青只不过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独立上台手术的经验基本为零。 但她现在展现出来的水平，已经够得上主治医生的水准。 不可能啊，蔡思杰想，难道钱江红的技术已经这么好了吗，带出这么好的学生？ 蔡思杰不服输的性格被激发出来。 “这是一只兔子。”蔡思杰说，“跟人还是相差很大的。如果你真要练手，恐怕你用猪更合适一些。一只百来斤重的猪，其皮肤的厚薄，器官的大小，跟人类就很相像了。” 柳青青怔住了，让她去花鸟市场买只兔子倒是可以，让她去养猪场买头活猪？她怎么运得回来？！ “这个------活猪没地方买吧？”柳青青道。 蔡思杰招手道：“你跟我来。”带着柳青青到兔场的后面，走过一道门，已听到猪的哼哼声。 走不多步，果然见一个水泥墙围成的猪圈，里面有三四头猪，正昂着头呼呼叫着等喂食。 柳青青一时间呆住了，“医院里怎么会养猪？” 蔡思杰道：“这是给烧伤病房用的。” “烧伤病房？” “是的，”蔡思杰解释道：“新鲜的猪皮有一定的活性，将新鲜猪皮制成皮肤的厚度，作为暂时性覆盖创面的材料，能够对创面进行有效保护，更利于患者肢体皮的成活和扩散。” 此时的蔡思杰简直成了猪贩子，“可以先给你一头，不过当然，要付钱。市场上20元一斤的猪肉，这一头猪不到200斤，总要3000-4000元，给你打个折，2000元吧。” 第266章 接电话吧，是你男朋友 这事情，有点朝滑稽的方向发展了。 柳青青花了2000块定下一头猪，几乎花了她一半身家。 约定，“蔡主任，你可得帮我养着啊。” 这要是不能循环利用，来两次，柳青青就要破产了。 这方面，蔡思杰倒是很好脾气，说道：“这个当然，只要你手术没问题，猪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这边有工人，可以帮你养着。” 反正这里的动物都是大神们用来实验的，或手术，或用药，之后就要长期观察，当然就要长期喂养。 现在，这头猪，成了柳青青的“实验”（练手）专用，所以，按惯例，蔡思杰会帮她养着。 选定了体形较小的那一头，先打了麻醉针，把猪麻晕了。 然后蔡思杰找工人帮忙，抬到手术台上。 刚刚把猪的体位摆好，柳青青的手机响了。 柳青青一看不是医院的电话，就不想接，戴手套，给猪消毒。 没想到，这手机一响起来，就好像王炸一样，接二连三响个不停。 对方一定抱了死志，非要打到柳青青接电话为止。 手机铃音那本来低沉醇厚深情的歌声，这时候也染上了一些火药味，显得非常急迫。 搞得蔡思杰都听不下去了，自作主张替柳青青接了起来，“喂，你哪位？” 结果听到对面“怀疑+仇恨”的声音：“你是谁？！” 四十多岁的蔡思杰秒懂，立即把手机塞到柳青青手上，“接电话吧。是你男朋友。” 这时候，柳青青的手上全是聚维酮碘。 好在，她的手机上也戴着一只透明塑料手套（在医院带手机的常规操作。） 柳青青一听电话，这什么男朋友啊，分明是马一鸣啊。 马一鸣最近去沪市组建什么乐队，挑选成员，全程与某视频网站合作，声势搞得好大。 大概也是忙，所以电话很多，但并没有直接上医院来找过柳青青。 此时，马一鸣道：“我不管你在干什么，我现在就在你医院门口，你快出来！” 口气妥妥是霸道总裁了，还附带威胁，“要是你不出来，我立即就带一堆记者冲你科室里去，让你医生都做不成，你自己看着办！” “什么啊！”柳青青烦恼道：“我这猪才刚上麻醉。” 但马一鸣已经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柳青青见识过马一鸣的各种胡闹，知道他冲动之下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在沪市组建乐队，因为梁元新的资金到位了，各方面宣传的力道很大，正是他风头劲的时候。 这时候，他要是在记者面前说什么，真要给柳青青带来巨大“流量”。 而柳青青目前是z医一院的新职工，跟钱江红两个，处境艰难，经不起这种大风大浪。 蔡思杰倒是很体谅，笑道：“年轻人总要谈恋爱，你先去吧，这头猪，我替你照顾着。” 柳青青脱下白大褂，出了小巷，来到医院门口，四下里一看，并没有看见马一鸣。 恰好马一鸣打电话来催了，“怎么还不出来？你不怕曝光是吧？” 柳青青道：“我就在医院门口，怎么没有看到你？” “胡说。”马一鸣立即反驳，“你要是到了医院门口，会看不到我？” “那我就是没有看到你。”柳青青说。 这一日是周日，医院门诊不开张，所以大门口来往的人不多，假如马一鸣在这里，那身形体态，别说柳青青了，只要是女人，不是瞎子都能看到他呀。 柳青青琢磨马一鸣的个性比较贪玩，说不定是躲在某处看她呢，就跟上次他叫她到四季青街上的商城一样。 柳青青道：“你别玩了，再不现身，我就走了。” 马一鸣急忙道：“我在医院门口对面，快过来，就那辆白色的大众，你认识的。” 柳青青朝对面张望了一眼，“没看见什么白色的大众。” 马一鸣便恼火道：“你什么眼神啊！我特意买了一辆跟以前一模一样的车，你都看不到？” 原来，马一鸣那辆白色大众被父亲送人之后，他要跟父亲赌气（当然也是为了方便跟柳青青来往），于是又买了一辆新的，而且同款型。 可惜，柳青青没什么眼力见，一定说没看见马一鸣的车，而且笃定马一鸣根本没来医院，就是耍她，毕竟马一鸣有前科。 柳青青没耐心等下去，就说要走了。 关键是马一鸣也没看到柳青青。 马一鸣则抱怨柳青青根本就没到医院门口，否则，他一定会看到她！ 两个人互相责怪。 马一鸣说，“我怎么没在你医院门口，现在你医院大门口，就两个女人，一个穿紫色裙子的在打电话，一个老太太在她边上。就是没有你！” 马一鸣把细节说得如此详细，看起来也不像说假话。 但柳青青也根本没有看到马一鸣啊。 柳青青说：“好嘛，我医院靠着大马路，对面又不允许停车的，只有一辆出租车刚刚靠了一下，根本就没有你的车，我不同你多说，我走了！” 马一鸣又是着急又是气恼，当然也深怕柳青青真的走了，“你医院对面不能停车是吧，那好，我把车开到爵士酒店的门口，你到那里找我！” “爵士酒店？”柳青青的脑中电光火石，“你不会到h市第一医院去了吧？” 马一鸣一头雾水道：“是啊。不然该到哪个医院？” 原来，柳青青到z医一院就职的事，马一鸣还不知情，故而仍旧寻到h市第一医院，就此闹了个大乌龙。 柳青青叹气道：“我在z医一院，你过来吧。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马一鸣又是气得跳脚：“怎么回事啊，你换医院了，你又不跟我说！奈奈的，这半个多月来，我打你多少电话啊，你都不接！你太过分了！” “你倒是来不来啊，不来我走了。” “来，我一定来，看我不打死你！”马一鸣怒气冲冲地说。 h市第一医院和z医一院，距离很近，也就是隔着两条街，一站路的路程。 这么近的距离，两家大医院，这是摆擂台吗？ 其实，原因是这两家都是老医院，早几年，h市的地盘没有那么大，人们的距离感也要大一些。 在现在看来，一站路的距离，放当年，那可是天南地北的远了呢。 不多时，马一鸣果然驱车来到z医一院门口，这会儿两个人远远地就看见彼此了。 在电话里怒火冲天、放了许多狠话的马一鸣，真见了柳青青，却是一团春风一样的和气，笑眯眯的，把车子稳稳地停在柳青青身边，亲热地召唤：“青青，快上车！” 第267章 只想吃猪肉 这医院门口，也不是说话的所在。柳青青便上了车。 马一鸣还是那样的帅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上比较顺心的缘故，显得尤其意气风发，笑说：“青青，你升级了啊，今天该你请我吃饭。” 柳青青没好气地道：“我没钱！”她刚刚才破费了两千买了一头猪，而工资还遥遥无期。“我不吃饭，你说吧，找我什么事情，说完了我要回去。” 马一鸣笑望柳青青，“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脾气啊，那我就放心了。” 柳青青不解道：“放心什么？” 马一鸣解释道：“脾气没变，说明没有找新的男朋友。” “你要死啊！”柳青青大叫一声，“没事的话，就让我下车吧！” “找你当然是有大事啊。”马一鸣说。 “什么大事？”柳青青压根不信他有什么大事。 “民以食为天，吃饭就是天大的事嘛。”眼见柳青青不感冒，马一鸣追加道，“放心，你请客，我付钱。记在账上，以后都从你的零花钱里扣。” “零花钱里扣？”柳青青惊诧道，“什么零花钱？” 马一鸣又解释道：“等结了婚，我肯定要给你零花钱啊。就从将来的零花钱里扣。” 柳青青不解：“我结婚，干嘛要你给我零花钱？”说了一句，只见马一鸣笑得鸡贼，猛然领悟到马一鸣在说什么，柳青青一通脸红，顿时坐不住了，“神经病啊，快停车，我要回医院。” “吃了饭我送你回来嘛。”马一鸣此时当然不肯停车。 上了他的贼车，不让他牵个小手，就想下车？那绝对没门！ 马一鸣把车速提得老快。 柳青青说：“我真没功夫陪你吃饭。我的猪还放在手术台上，刚刚麻醉呢！” “不会吧，”马一鸣道，“你有病人要开刀？” “不是病人，是猪。”柳青青更正道。 “哦，我要曝光，有个医生称自己的病人为猪！”马一鸣毫无心机地嬉笑。 “快送我回去！” 马一鸣真心以为柳青青把病人落在了手术台上，倒也不敢大意，只好把车子掉头，嘴里嘟嘟哝哝，“青青，你我大半个月没见了，好不容易才见一面。开完了刀，咱们吃晚饭好吗？” “唔。” 马一鸣见柳青青回答得口不应心，显然没往心里去，生恐她又跑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医院吗？我就在医院里等你，行吗？” “唔。” 马一鸣看柳青青好像没有太抗拒的意思，顿时又起了好奇心，“那我可以跟你一起进手术室吗？你放心，我只在边上看看，我绝对不会打扰你的！” “好不好嘛，我求你了！我还从来没有看过手术呢！好不好？”马一鸣又施展他的撒娇大法。 不得不说，英俊的男人，就算撒娇起来，也是魅力十足，特别有感染力。 “行吧。”柳青青道，“那你给我当助手得了，不过，你必须得听我的话！” “啊？当助手？”马一鸣顿时震惊了，“好-------好啊！” 像他这样毫无手术经验的人，给当助手，会不会导致病人死在手术台上啊！马一鸣惴惴地想。 柳青青指引着马一鸣把车子停进医院的地下车库，然后带着他来到医院后巷的兔场。 ------马一鸣很快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因为他看到手术台上躺着的，真的是一头猪！ 嗷呜！马一鸣内心发出狼的嚎叫。 “青青，不会吧，你学的是兽医吗？” “不是。”柳青青说，却不愿意多解释，她已经花了两千大洋，几乎一半的身价，不给这头猪来个大的手术，太吃亏了。 所以，她才需要马一鸣帮忙拉钩。 随之，蔡思杰闻声而来，“小柳，你男朋友啊？长得不错啊。” 像蔡思杰这种只知道埋头科研的落魄医生，是不会关注娱乐新闻的，所以，他只觉得马一鸣长得还阔以，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而马一鸣呢，倒是也挺享受这种感觉。 因为走到外面，知道他身份的人，都知道他是马千里的儿子呀，那就势必戴着有色眼镜看他。 马一鸣不喜欢到处被人指指点点是马千里的儿子，他更喜欢做他自己。 所以，当他发现蔡思杰根本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不由得就对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生出好感。 马一鸣向他伸出手去，“您是青青的领导啊，没错，我是她男朋友，还请您多多关照。” 蔡思杰只觉得马一鸣很有礼貌，也就道：“好说，好说。你女朋友很能干的，不错哦，前途不可限量，你很有眼光。” “那是，那是。”马一鸣奉承道，“主要是靠领导培养地好。”然后给蔡思杰打烟。 话说蔡思杰自从临床退下来之后，很久没有人给他拍马屁了，这马一鸣嘴巴那么甜，让他很受用。 两个人就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侃大山。 这一边，柳青青穿上白大褂，重新给猪消毒，铺无菌巾，然后右手手术刀，左手引流器。 其实柳青青每次进刀，都会避开血管，所以出血很少。 很快，柳青青已经打开腹腔，然后切开腹膜。 柳青青召唤马一鸣，“你答应帮我拉钩的。” “拉钩？”马一鸣还以为是小指钩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那种拉钩。 他看看柳青青带着乳胶手套，满是血的手指，愣怔道：“不是说好做助手的吗？” “对，助手。”蔡思杰黑乎乎的脸笑得灿烂，二十年来没有那么愉快过。 这女生真的胆子大地离谱。 宁可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男人给她当助手，也不叫自己帮忙，好，且让他看看她怎么搞。 蔡思杰指导马一鸣去水池边洗了手，换上衣服，教他用无菌方法戴上手套。 然后柳青青递给马一鸣一个钩子，让他往边上拉，暴露手术野。 马一鸣感到体内肾上腺素急速分泌，他燃了。 好玩啊！ 果然，跟柳青青在一起，什么新鲜事都能碰到。 马一鸣看到腹腔里面那一堆红色的内脏，虽然没有什么医学知识，倒也可以分辨出哪些是肠管，哪些是肝脏，肾脏之类。 只不过，不知道柳青青是要干什么。 他问道：“青青，我们晚上是要吃猪肉吗？烤乳猪？”然后自说自话，“身为乳猪，这一头猪好像大了一点。” 第268章 帮倒忙的助手 柳青青道：“吃什么猪肉，你尊重一点好嘛！这是我的大体老师。” “大体老师？”马一鸣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大体老师，他迷惑地看看蔡思杰。 蔡思杰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领导，不是老师！” 马一鸣不知所以，虚虚应了一声，“哦。” 蔡思杰看柳青青的架势，问道：“你要切它一块肝吗？” “恩。”柳青青已经把肝脏暴露出来，正要下刀。 马一鸣兴奋道：“让我来，让我来！”然后不由分说，夺过柳青青手中的手术刀，一刀下去。 噗！ 鲜血飚了出来，瞬间就淹没了肝脏，覆盖了视野。 柳青青和蔡思杰二人一起傻眼。 “你干什么呀！”柳青青埋怨。 “晚上吃炒猪肝呗！”马一鸣说。 马一鸣是随意切的，一定是切到了哪根动脉。 柳青青连忙打开吸引器，把溢出的鲜血吸掉一些。 但这完全无济于事。 肝脏血液供应非常丰富，肝脏的血容量相当于人体总量的14%。成人肝每分钟血流量有1500-2000ml。 底下这头猪，本来就是健康猪，血运本身就是很好的。 所以一旦肝脏破损，鲜血就如同决堤的河水一样漫出来。 好哇，短暂的傻眼之后，蔡思杰立即感到欣喜，哪里来的二货，把肝脏一刀切下去，无缘无故增加了手术的难度。 蔡思杰本来就想看看柳青青的能力到底有多少。 如果单纯的从健康猪上切一块肝叶下来，蔡思杰认为只要对肝叶切除术的步骤熟悉，规规矩矩切就可以了，但在大出血的情况下就不一样了。 一方面，新手医生在看到这种突发情况之下，往往手足无措，一下子把以往所学的知识忘得一干二净。 另一方面，鲜血不断流出，阻挡了视野。 在这种情况下，蔡思杰认为，第一要义，肯定是先阻断肝门，问题是整个肝脏没在血液中，根本就看不清楚。 这就要求术者对肝脏的解剖位置足够熟悉，而且有临危不乱的品质。 正在蔡思杰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袖手旁观，准备看到柳青青手足无措的慌张模样的时候，柳青青手上拿着纹式钳，伸向血液中，干脆利落地将纹式钳往血泊中某处一夹就好像她能看到血液下面的东西似的。 然后吸去残存血液。 柳青青检查肝脏创面，钳夹、结扎活动性出血血管，处理出血点。 由于马一鸣的捣乱，肝叶切除术，直接变成了肝脏修补术。 蔡思杰不由得感叹，这女生，果然心理素质极强，而且，技术也不错。 处理完出血点后，柳青青松开肝门，再次观察创面出血情况，然后剪了一块大网膜覆盖肝脏创面。 马一鸣这才发现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样。 不是杀猪过年啊！ “青青，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底下不是小白兔吧？” 蔡思杰呵呵笑道：“那真不是小白兔，那是大白猪！” 柳青青冲洗腹腔，把残存的鲜血、温盐水等混合物吸走。 在肝脏创口附近留置了一根引流管，然后开始关腹。 柳青青担忧地问道：“蔡主任，这养得活吗？” 蔡思杰笑道：“你放心，我们的工人会对它精心呵护的，而且猪的生命力极其顽强，你放心吧。” 可惜，花两千块也只能上手那么一下子。 柳青青恨不得再来个胃切除术之类的，不过担心猪吃不消。 且不知道这猪活了之后，能不能再次手术。 唉------不容易啊。 蔡思杰看着柳青青手法熟练地缝合腹腔，感到小女生的技术没有钱江红说得那么不堪啊。 相反，这是个很有潜力的女生，值得好好培养。 蔡思杰嘿嘿笑着，“下次我给你弄个肝癌，这样你就可以做换肝手术了。” 换肝手术，是z医一院的招牌。 蔡思杰本来是程水淼的得意门生，对这一块业务相当熟悉，他这么说，显然是准备把自己的技术倾囊相授了。 但柳青青好似没有那么高兴，苦着脸道：“那岂不是要两头猪？” “对啊。”蔡思杰道，“这一头已经切掉一块肝，不能再用了，要换两头新的。” 柳青青遗憾道：“那还是别了，一头猪两千块，两头就要四千，我买不起啊。” “额。”蔡思杰才想到现实问题，“你现在工资才三千多是吧？” 柳青青想了想，“我听说，我前六个月的待遇跟规陪医生是一样的，只有补贴。” “哦，那样的话，才两千出头。”这样一来，蔡思杰也颇遗憾。 他现在离开临床，管着这片兔场，无法晋升，所以工资跟二十多年前没涨多少，要命的是奖金也很少。 而且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的窘迫可想而知。 蔡思杰摇摇头，“那就没办法罗。” 旁边马一鸣好像摊上了什么大好事一样，兴奋地叫道：“钱，我有啊！一头猪两千块是吧，便宜呀！” 按市面上的猪价来说，一斤猪肉二十元，一头猪将近200斤上下，两千元一头，确实是挺便宜的了。 但马一鸣这么说，也太拉仇恨了吧，毕竟柳青青现在的工资一个月才两千出头，蔡思杰虽然比柳青青要多几倍，那也过得挺紧巴的。 于是两个人齐齐瞪了马一鸣一眼。“便宜吗？” “额------”马一鸣眼看情势不对，倒也懂得立即改口，“贵，是挺贵。那领导，您便宜点呗，给我来十头先。” “十头？”蔡思杰的眼珠子几乎从他黑瘦的眼眶里掉出来，“你真当我这里是养猪场啊。顶多给你两头，一头肝癌，一头健康。” “好的呀。”马一鸣高兴地两眼发光，心说：柳青青这个人油盐不进的，送她鲜花，送她衣服，她给倒卖了；请她吃饭，她不乐意；没想到却着落在猪的身上。 追女朋友，追到送猪的份上，天底下也就独次一份了吧！ 哈哈，好玩，真特么的好玩！ 马一鸣一高兴之下，立即想到一首歌。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 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 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 ------ 传说你的祖先有八钉耙 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 见到漂亮姑娘就嘻嘻哈哈 不会脸红不会害怕 ------ 马一鸣觉得这白乎乎胖嘟嘟呼噜呼噜叫的动物，也可爱了不少。 开开心心地哼着歌，马一鸣说：“青青，下次你打电话给我，还让我来给你当助手好吗？” 第269章 礼拜天你就真当放假啦? 年轻，有活力，沐浴在阳光中的爱情。 真是让人羡慕。 有羡慕就有嫉妒。 嫉妒了就忍不住想要打击他一下。 蔡思杰一头蓬乱的头发加大胡子，沉了脸，便是特别的黑。 “事先说明啊，一头猪要五千块。我不能每一头猪都给你打折，还有，手术之后，我还要请工人帮你照顾它，人工费增加了。” 蔡思杰不过是想捉弄一下马一鸣罢了，没想到马一鸣一口答应：“行，没问题。” 马一鸣好像压根就没意识到蔡思杰那一丢丢敌意，继续道：“哎呀，这里的空调也不太行啊，好热。领导，要不，我帮你空调也换一下吧！会不会有违你们医院的规矩？” 蔡思杰一听，mlgb，哪里来的钱多人傻，便没心思再捉弄马一鸣了，连忙道：“可以啊，那感情好，不违反什么规矩。去他么的规矩，这破空调早该换了。” 于是，蔡思杰带领马一鸣去看空调。 这一下子，二人叽叽咕咕的，仿佛是什么老熟人一般，反而把柳青青晾在一边。 柳青青看着，也是觉得好笑。 于是，柳青青自己找工人把猪搬到猪圈里。 因为这头猪是术后，需要特护，所以安排了独自一栏，这倒也不需多提，死活这里有工人照顾它就是了。 柳青青回身来收拾器具，清洗，打包，放入3m试纸，等待送去供应室消毒。 正在打扫战场，猛地接到钱江红的电话。 钱江红此时一定是在病房里，边上有许多人，又恢复了那股子找刺领导的态度，很恶劣的口气责问道：“小柳，你为什么不在医院？” 柳青青道：“在医院啊，我在兔场。”心说，不是你让我到这里来练手的吗？ 钱江红压根不听解释：“像你这样的新职工，平时没事就该多在科室里转转，了解一下病人病情，多学习点新知识！开什么玩笑，礼拜天你就真当放假啦？出去谈恋爱去啦？还不快点来，大家都在抢救病人，就你在潇洒！” 抢救病人？ 柳青青脱下兔场的防护衣，跟蔡思杰交代一声：“蔡主任，病房里有事，我先走了。” 马一鸣连忙赶出来，“青青，你去哪儿呀？你等等！我的话还没跟你说呢！” 柳青青早已经跑没影了。 ------ 外科三病区。 被抢救的病人，就是心梗、胆结石病人李向洪。 按理说，李向洪是陈子傲组的，不管柳青青的事。 但钱江红是科室主任，所以李向洪的事，多多少少跟钱江红沾点关系。 李向洪刚刚发了一次室颤，除颤仪除颤后恢复了心跳。 可以说是从死亡线上救回来的。 其母亲张腊梅处在崩溃边缘，大嗓门隔着护士台也能听见。 护士台后面，16号病房的门口聚满了人。 柳青青分开人群走进去，只见钱江红、陈子傲、心内科医生都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柳青青不认识的医生。 病人李向洪虚弱地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床头放着心电监护仪，显出心率、呼吸、血氧饱和度等数据，暂时已经稳定。 张腊梅一张肥厚的脸涨成猪肝色。 “我好好的儿子送进来，怎么会被你们搞成这样！怎么会！”她唾沫横飞地指责，不时发出一声声痛苦地嚎叫。 陈子傲的脸色十分难看，毕竟是他负责的病人，没有能及时排查心超，就是一个疏漏之处。 如果病人家属抓住这一点不放，那医务科肯定回把账算在陈子傲的头上。 钱江红则面无表情，“就这样吧，到监护室去。这个病情，可能随时还会发作的。” 这个时候，不能同家属谈太多。 因为家属根本还在不能接受病情的心理状态之下，医生越是解释，越是安慰，家属便越会抱有幻想。 柳青青琢磨，另外那名她不认识的一声，应该就是监护室的。 钱江红交代完毕，就从病房出去。 后面陈子傲、心内科会诊医生，监护室医生也鱼贯而出。 柳青青也准备跟着出去。 忽然张腊梅一个冲步，抓住了江陵，一下子把他甩在墙角。“你说，你们说，我儿子进来的时候明明好好的！” 本来以为开个刀马上就能出院的，忽然收到儿子的病危通知书，还遇见了除颤这种在电视剧上才看到过的“骚操作”，也难怪张腊梅一下子情绪失常。 张腊梅身躯肥硕，而江陵个子瘦小，她那胖胳膊一挥，江陵下意识地双手抱头，做成防御动作。 其模样，就好像一只肥猫，困住了一只老鼠。 当时，柳青青不及多想，立即冲上前去，右手拉过江陵藏在自己身后，同时左手握住了张腊梅的胳膊。 英雄救-------额，不对，美救-------江陵也算不上什么英雄吧！ 其实，江陵虽然瘦小，不管怎么说，也是男人，真要打起来，张腊梅未必就是江陵的对手吧。 难就难在，江陵是医院的规陪医生。 身上穿着制服，潜规则，是不能跟病人或者家属动手的。 一旦动手，警察便判一个斗殴。 对于跟病人或者家属斗殴的医生，医院肯定不会留的。 江陵是规陪医生，希望以后能留在z医一院，所以权衡利弊，他宁可被家属打一顿，也不愿意还手，这才是江陵抱头防御的原因。 这样看来，柳青青毕竟还是年轻气盛见识少了一些。根本就没想到身为医生，不应该跟家属对抗。 当时柳青青一见到江陵危险，就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抓住张腊梅的胳膊顺势一推。 “谁说你儿子进来的时候好好的，好好的人能来医院？” 张腊梅一个踉跄，只她身躯肥硕，所以没有摔倒，但忽然遭到反抗，一时间也是懵了，挥舞了双手，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去。 “就是好好的，就是好好的！只有胆结石！心脏是好的！”张腊梅一边打一边说，可能是母子连心，气急的关头，竟然说得顺溜，一点也不喘气。 当时柳青青固然是在躲闪，但身上也挨了好几下了。 “谁说你儿子心脏好好的，之前你们不是还拔了一颗牙！” “拔牙怎么了？不要扯开话题！现在是心脏被你们搞坏了！” “有的心梗病人一开始会表现为颈部、下颌、咽部及牙齿疼痛。你自己度娘上查呀，现在的网络都那么方便。你们拔牙的时候就应该是有心梗发作了。” “啊？”张腊梅愣怔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确实，儿子李向洪在前一个月就嚷牙齿痛，去拔牙，到市一医院说没有明显的龋齿，不需要拔，可以再看看。 她觉得正规医院不靠谱，所以就找私人医院拔牙了。 张腊梅这一愣神的功夫，柳青青已取出手机替她查了心梗的症状，递给她看。 度娘上说得明白：部分心梗患者表现颈部、下颌、咽部及牙齿疼痛，容易误诊。 这是在心梗的词条上的，应该不会说谎吧？ 所以，儿子那一颗牙齿是白拔了？ 第270章 对峙 “原来是这样啊？牙痛有可能是因为心脏有问题。”在看热闹的家属，许多也觉得不可思议，不少人纷纷取出手机查询。 “话说，我前不久才拔了一颗牙，是不是应该去做个心电图什么的？” “咦，这不就是那晚上给那小孩子拔刺的那个医生吗？” “是啊，是她。所以说诊断真的很重要。那个小孩子跑了好几家医院，都没有诊断出来，那时候发烧发得都抽筋了，拔了刺之后很快就养好了，现在已经出院了。” 柳青青作为小医生，在医生群体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地位，但在病人的群体里面，只要知道她给胡康那一顿操作，没有不把她奉为神人的。 当时，就有几名家属过来劝说，“不要这样，还是要听医生的。” 张腊梅不甘心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我儿子进来的时候明明是好的。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呀。赶紧的给我儿子开刀，开完刀我们出院，其他的我们自己到别的医院去看！” 什么？就这情况，张腊梅还想着让儿子如期手术？ 柳青青道：“你应该庆幸他现在查出心脏问题了，要不然真的等明天上了手术台，可能都下不来，那怎么办？” 说得张腊梅一阵后怕，脸部肌肉一下子僵住了。 门外看热闹的也道：“是啊，是啊，可能人都死在手术台上，太可怕了。” 10号2床的家属卢冰玉，是医生的女儿，也是懂点医学的，“是呀，手术的指征是很严格的，如果一个人身体情况很差，就算开了刀，后面恢复不起来，医生肯定不敢开的。” “就好像我爸爸一样，年纪大了，身体各方面机能都退化了，我们都是签了生死状，医生才敢给开。而且术后，我们护理地多细致呀，一天24小时，没有一分钟离开人的。” “我爸爸自己还是医生，换了别的人，这术后恢复真不敢想。” 卢冰玉现身说法，更有说服力。 此时，钱江红等人听到动静，又从医生办公室折回来，看见柳青青跟张腊梅对峙，就很紧张。 “小柳，你在这里干什么？” 张腊梅还是气咻咻的，看看钱江红，又看看陈子傲，忽然道：“要我们转到监护室可以，但是我有个要求，就是要转到钱主任一组！要不然我就不干！” 几天的医院住下来，张腊梅隐隐察觉陈子傲不靠谱。 当时的陈子傲，就好像被人狠狠往脸上扇了一巴掌一样，别提脸色有多难看了。 钱江红淡淡一笑：“你放心吧，你儿子本来就是我管的。” “对哦，”柳青青追加道，“钱主任是科室主任，每个病人他都会管的。” 陈子傲似乎听到清脆的啪啪声，每一个字都是一个巴掌。 三组的主任是他陈子傲啊，怎么钱江红来帮他出头？ 但现在是他的组确实出现了问题，陈子傲该怎么说。 于是乎，陈子傲去开医嘱，让护士准备把李向洪转去监护室。 陈子傲在开这个医嘱的时候，就感觉好像割地赔款那样的难受，又感觉身后空荡荡的，组里的医生没有一个跟上来。 开完医嘱，他准备转回医生办公室，朝护士台后面一看，正看见江陵屁颠屁颠跟在柳青青身后。 “小师妹，刚刚多谢你啦。”江陵一脸讨好地说。 “额，这没什么。”柳青青说，看到钱江红的目光，直觉感到不好了。 果然，钱江红很严肃地问道：“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跟家属闹起来了？” 柳青青不说话。 江陵捋了袖子道：“其实真打起来，我不是打不过她的！还不是因为穿着这身衣服，不能动手。” 说到被柳青青“保护”，江陵多少有点难堪，所以需要特别“解释”一下。 “所以做医生真特么的吃亏，不管有理没理，家属要动手，只能躲，只能跑，不能还手。”江陵说。 钱江红看江陵走在柳青青边上，只觉得十分厌烦。 又见他笑嘻嘻地不正经，身子不住往柳青青身上靠，把柳青青一会挤到后面，一会挤到前面。 钱江红拉长了脸道：“是你儿子得了心梗吗？还是你儿子得了胆结石？” “啊？”这句话有点莫名其妙，江陵摸不着头脑。 钱江红道：“既不是你儿子得了心梗，也不是你儿子得了胆结石，你怎么体会到别人的心情！” 江陵第一次受到钱江红这么严厉的指责，不自禁赤红了脸，其实大约心里还是不服气的，嘴巴砸来砸去，可是没有发出声音。 钱江红明知如此，强调道：“不要跟家属闹事！想当年，蔡主任意气奋发，比你们牛多了！-------” 蔡主任？ 柳青青想，钱江红说的，难道是蔡思杰吗？ 蔡思杰应该是从外科退下去的，怎么现在去小巷里养兔子了呢？ 但钱江红没有就这个话题谈下去，“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将来着想，年轻人，不一定摔一跤都能爬得起来的，稳着点吧。” 江陵这才说道：“是，钱主任说得对，我也没跟她动手哇。” 没错，反正江陵是没动手，动手的是柳青青。 钱江红看了江陵一眼，道：“行了，把你组里的病人病历集合一下，拿过来，我看看。” “好的！”江陵就去护士台收病历。 没想到，正好在走廊上遇见陈子傲。 江陵觉得陈子傲看自己的目光多了一股子特别的意味，好像在看奸细？ 江陵解释道：“那个是我师妹。不过，她入学后我就实习了，很少碰到。没想到她性格这么蛮。陈主任，刚刚你看到了吗，她差点跟家属干架了。” 陈子傲笑道：“你师妹还真是讲义气。” 江陵道：“是啊，像这么讲义气的人，在这个世上已经很难生存了。” “哦？”陈子傲的眼睛一亮。 “呵呵。”江陵笑了一下，是那种投诚的笑。 陈子傲也就会意地笑了。 他们也算是合作了一段时间了，所以也有一定的默契，好像知道各自的肚皮里打的算盘。 因为在走廊上，人来人往的，二人也没有细说。 江陵道：“钱主任让我把我们组里的病历给他看看。” “恩。”陈子傲咬着牙，忍住心中不爽，“行，那你去拿吧。” “好咧。” “钱主任要是有什么吩咐，你开医嘱。”陈子傲继续道，“我就不去了。” “好。”江陵答应了去了。 把散落在护士台和医生办公室的病历都收集在一起，放在病历车上，推到医生办公室。 第271章 晚饭谁请客? 这天下午，钱江红就在医生办公室里看三组的病历，不时地要求做一些额外的检查，对于择期手术的病人，检查地格外仔细。 江陵就在边上伺候着。 柳青青也看病历，看钱江红开的检查，琢磨钱江红的用意，对柳青青来说，也算是一种学习吧。 钱江红的手机不断地有电话打进来。 柳青青知道钱江红有个女儿，像这种周日，本来应该是家庭团聚，带女儿过亲子活动的时间，没想到钱江红身为科室主任也在这里加班，所以其老婆女儿就来个夺命连环十八催。 但钱江红专心看病历，竟对电话置之不理。 一组21个病人的病历看完，外面已经天黑了。 钱江红才收拾东西，洗手，准备回家。 江陵收拾病历，对柳青青道：“小师妹，晚上我请你吃饭，你想要吃什么？” 钱江红本来要走了，听到这句话，就忽然回身道：“小江啊，我们小柳可是已经有男朋友了。” “呵呵。”柳青青尬笑一声，心说，我有男朋友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过柳青青也听出来了，钱江红应该是不喜欢江陵跟自己走得太近。 就听江陵道：“没关系啊，男朋友不是老公，可以分手的呀！” 钱江红又道：“哎，小江，我记得你有女朋友的嘛。” 江陵辩驳道：“没有呀。” 钱江红偏不肯放过江陵，“没有吗，那天我在医院前面的永和店里，看到你跟一个穿得挺性感的女生在一起。哇，那女生，可是美得很呐。” 江陵呵呵一笑，“反正没结婚，那都不算数的。” 说到这里，江陵的恋爱观婚姻观已经昭然，钱江红想，也不需要多谈了，柳青青应该能明白的。 “哦，原来如此。”钱江红一拍前额，叹道：“看来，我是老古董罗，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恋爱观。” 又见江陵坐在柳青青对面，故意要向柳青青取一本病历，向着办公桌，探过大半个身子去，马上就要头碰头。 柳青青则下意识地往后避让。 钱江红道：“时间不早，今天辛苦你们了，我请你们吃晚饭吧。” “好哇。”柳青青如蒙大赦，立即推开病历。 江陵则无奈地笑笑，心想，钱江红是个老狐狸啊，这么警惕！由是，江陵笃定柳青青肯定是他的兵。 三个人出了医生办公室。 各自回去医生值班室换了常服。 钱江红道：“就去医院对面有一家粗菜馆吧，好不好？我听说那里的菜还不错。” 江陵毫不客气道：“是不错啊，挺家常的。” 一路走到病区大门，柳青青按下电梯，看着楼下的电梯上来。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只见里面一位身材挺拔的男士，穿着不俗，冲一眼看过去，倒是挺时尚的。 竟然是马一鸣。 原来柳青青从兔场出来之后，马一鸣不甘心就此回去，向蔡思杰问明了柳青青所在科室，就找过来了。 想到柳青青可能还没吃晚饭，这不，还给她打包了过来。 “青青！”马一鸣叫道，声音里透着兴奋，是极其亲昵的。 钱江红却不认得他，询问道：“你是？” “哈！”马一鸣倒是大言不惭，“我是她男朋友！”猜想这秃头的中年男子该是柳青青的领导呗，便客客气气向他小小鞠个躬，“还请对我女朋友多多关照！” 这是真把柳青青当成他自家的菜了吧！ 柳青青分外尴尬，双颊发烧，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至于江陵，本来站在柳青青身边的，马一鸣一出电梯，就把江陵挤出去了。 江陵的确瘦小一些，看马一鸣的魁伟身材，只觉得分外压迫。 又见马一鸣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根本就看不出塔长啥样，也就只看出他身材的魁伟了。 江陵看了看柳青青，酸溜溜道：“小师妹，你的男朋友是长得太丑了吗？需要这样遮遮掩掩的？” 话是当玩笑话来说的，但内中含着敌意。 钱江红呵呵一笑：“不会吧。” 马一鸣小声对钱江红道：“其实是，因为我长得很像某位明星，走出去，老是被人认错，烦得很，所以戴个口罩，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罗。” 说着，就摘下口罩一面的带子，给钱江红看了一眼。 “哦！”钱江红思忖半晌，却摇摇头，“不大像，其实不大像的，只眼角眉梢稍稍有点像。” “什么？”马一鸣和柳青青二人都是好讶异。 此人明明就是马一鸣本尊，居然说马一鸣本尊不像马一鸣，钱江红的眼神是出问题了吧？ 话说，这电梯前厅的灯光确实暗一些。 钱江红呵呵笑道：“有点像马千里！” 原来，钱江红是个老古董，对老一辈的明星，还脸熟，至于马一鸣是新生代的明星，钱江红不太关注娱乐方面，居然不认得。 “哈哈！”柳青青顿时乐不可支。 就算马一鸣戴着口罩，也可想象地到他此时的脸色了。 果然自己的名气是不如爹啊！马一鸣心中感叹。 钱江红又道：“看来看去真有点像，你不会是马千里的儿子吧！” “喈喈喈喈。”柳青青这一会笑到前仰后合。 马一鸣自黑道：“其实，我真的姓马。” “好吧，小马老弟。”钱江红拍拍马一鸣的肩膀，看他两只手上提着食盒，问道：“你这是给你女朋友带饭吗？” “是啊。”马一鸣不无心疼道：“我听说你们外科忙的很，我女朋友老是顾不上吃饭。” 钱江红道：“别说你女朋友了，我们也还没吃啊。” 马一鸣听说如此，连忙道：“那好啊，我请大家一起出去吃饭，怎么样？”随手就把手中的食盒往垃圾桶里一扔。 钱江红指着垃圾桶，摇头叹息道：“你也太浪费了吧，这都已经带上来了，可以留给护士小妹妹吃的嘛。” 马一鸣好脾气道：“没问题，等会我们再打包一份回来呀。” 钱江红十分满意，对柳青青道：“小柳，你男朋友真不错！” 柳青青双颊飞红道：“哪有啦，真是的。” 柳青青想说，马一鸣他根本不是我男朋友啊。 但这句话，在外人听来的，意思却是：我男朋友是挺不错，不过，我很谦虚，不想过多表扬他。 唉------柳青青觉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当时，她站在马一鸣后面，用手掐他胳膊，反驳道：“谁是你女朋友？谁是你女朋友？” 马一鸣“嘿嘿”笑着，趁机捉住她手，放在自己臂弯里，很大度的表现，使得柳青青的行为看起来，像是“不懂事的小女友”在“无理取闹”？！ 第272章 明月夜 钱江红道：请客是马一鸣请客，地方要他来挑。 于是钱江红带着马一鸣和柳青青来到了“半日闲茶馆”。 至于江陵，只觉得好没意思，恰好他接到个电话，就推说有人找他，自己走了。 “半日闲茶馆”在h市第一医院的后巷，也是z医一院的侧后巷。 因为h市第一医院跟z医一院根本就是背靠背，只隔着两条街，所以从两家医院到茶馆，距离差不多。 也不用开车，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 “半日闲茶馆”在一家销售红火的成衣店的楼上，闹中取静，布置地本来就甚为雅致，今天一走进去，还听见深谷泉水般叮叮咚咚的古筝的声音。 马一鸣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于古色古香的环境里，看见一半老徐娘身着旗袍，娴静地坐在大堂中间弹古筝。 马一鸣好不讶异。 “靠，居然是真人弹的哎！”马一鸣叫道。 钱江红转头问马一鸣：“你会吗？” 马一鸣谦虚道：“小时候学过一点，早忘记了。” 钱江红管他有没有忘记，对于钱江红来说有乐子就不能错过，最好是马一鸣不会弹。 钱江红怂恿道：“你去弹！” 抱着要捉弄一下马一鸣的心情，钱江红大声呼香姐道，“香姐，这年轻人会弹古筝，你让他来弹一下。” 香姐吃了一怔，手指一松，停了下来，果然给马一鸣让出位置。 马一鸣说道：“真的只是小时候学过，这玩意儿比较老古董，很久没玩了。” 话是这么说，倒也不怯场，就着香姐的位置坐下去，右手先在古筝上拨了几下，试音。 钱江红只道马一鸣果然不会，他恶作剧成功，跟老顽童似的，便是乐不可支。 没想到，只过了一会，马一鸣左手按弦，右手提弹，叮叮咚咚，像模像样地弹奏起来。 看起来，马一鸣虽然长久没弹古筝，但基础还在，看他表情轻松，只是信手拨弹，但筝声飘逸，仿若长风吹过松岗，有空灵的感觉。 钱江红惊诧道：“他真会呀！”心说其实有点失望，本想捉弄马一鸣一顿，没成功，那不好玩了。 柳青青初使听得这旋律熟悉，不多时，忽然听出来了，竟是张国荣哥哥的“明月夜。” 难怪，听到前奏，就好像忽然陷入到某种情境。 这首曲子是张国荣自己作曲，谢明训作词。 歌词是这样的： 走过千山，我历经多少风霜 才能够回到你的身边 等待的容颜，是否依然没有改变 迎接我一身仆仆风尘 等待我的人，是否还坐在窗前 带几行清泪迎接晨昏 是否还依然在门前挂一盏小灯 牵引我回到你身边 ------- 也许这曲子是写给恋人的，但在柳青青的眼里，却分明是写给母亲的。 一个孩子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探索世界，都需要知道有母亲或父亲在其身后，才足够安全，才能足够大胆去更远的地方。 而对于柳青青来说，母亲这个角色向来是缺失的。 母亲早已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又或许并非下落不明，只是舅舅们不会告诉她就是了。 当然，父亲（养父）对柳青青不错，一直视她如亲生。 但父亲毕竟没有母亲那么细腻呀，柳青青成长过程中许多难以启齿的事，父亲是不会懂的。 至于外婆，外婆虽然也还算关心她，可外婆年老力弱，不够强大啊！ 缺失，就是缺失。 没有别的爱可以用来替代。 放眼柳青青的前半生，就是背后少一双强有力的臂膀能托住她随时摔倒的人，少一个用微笑等她回家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哥哥”的亲子、家人关系也很疏离，提起他父亲，哥哥也会说：“不熟。” 尽管内心渴望亲情，但跟母亲住在一起，难免客气地像陌生人，连借用厕所都要小心翼翼地问一句。 事实上，或许是传统的缘故，大夏国大部分父母都不知如何陪伴孩子成长。 要么大包大揽，把孩子当私有财产控制，如柳香花。 要么不停打击，美其名曰“挫折教育”，如马千里。 要么放任不管，蓬生麻中自然直，如谷铮。 要么…… 没有恰到好处的承托。 这就使得大夏国的男女，总是孤军奋战，对面千军万马，背后空荡荡，没有一盏灯，没有一个等待的人。 或许吧，或许这首歌是写给恋人的。 但小时候的经历，小时候体会的感情，是会带到恋爱关系中的，不是吗？ 大约也是因为感受到歌词中那种孤独和无奈，柳青青对张国荣哥哥的歌完全没有抵抗力。 只要听到这旋律，就不自觉地陷入到莫可名状的感伤之中。 仿佛是身处在一个荒野的月光里面。 或者是月光中一所无人的小屋之中。 若非钱江红就站在身边，柳青青可能会掉泪。 这时候，从柳青青的眼中望出来，马一鸣不再是那个二世祖的马一鸣了，也不是那个帅哥马一鸣了。 只剩下这歌。 只剩下这旋律。 有点感动，好像百年孤独，终于有人看见。 好像深谷的幽兰，终于迎来了第一只蝴蝶。 ------ 一曲弹毕。 马一鸣要把位置让给香姐，回到队伍。 三个人就开了包厢，找位置坐了。 钱江红对马一鸣赞不绝口：“小伙子不错啊，挺有才华。” 马一鸣谦虚道：“哪里哪里。” 两个人熟络了一些。 马一鸣向钱江红抱怨说：“你们外科有那么忙吗？为什么我打我女朋友电话，她老是不接。” “额。”钱江红解释说，“因为进了病房，手机都调静音的，有时候是接不到。” “原来如此。”马一鸣开心地笑道，“我还以为她故意不接我电话呢！” 柳青青嘟哝道：“我就是故意不接你电话。” 但这句话直接被马一鸣无视了。 茶馆里一般是喝茶的，也可以叫吃的，只是种类比较少，只有炒面、面疙瘩之类。 钱江红叫了三份黄瓜面疙瘩。 柳青青和钱江红都饿得狠了，自然吃得极香。 马一鸣竟也不挑食，居然还说好吃。 一问，原来他成长在旧金山，从小多吃面包，至于国外的中餐馆，那味道跟国内的完全无法比。 所以，只要是在国内，无论大小饭店，只要是中餐，马一鸣都觉得味道正宗，特别好吃。 钱江红直呼这孩子好糊弄，容易养活。 第273章 马一鸣大展才艺 大夏国的人情都是从饭桌上吃出来的，在茶馆里吃的虽然不是大餐，但吃完了，听会儿音乐，喝会儿茶，叨叨家常，那气氛就来了。 马一鸣常年在外面跑，见多识广，又是看人下碟，就着钱江红的话题说开去，天南地北一顿胡侃。 钱江红就觉得这年轻人怎么那么能啊，什么都懂，而且什么话都说到点子上，颇有知音之感。 既然都生出知音之感了，钱江红就拿出他写的诗给马一鸣看。 柳青青也刮了一眼。 只见上面写着： 我选择 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分 那一秒，扔出去一块石头 于是 就会在孩子发出第一声啼哭的那一分 那一秒，石头划出美丽的弧度 在空气中飞行 会飞得很远 可能会飞离地球 到达太空 飞遍宇宙 如果宇宙也是圆的 扔出去的石头，不会回到母胎 它将在近乎圆润的弧形里永恒地坠落 这过程势必耗尽一生 假如在这中间 她会遇到另一块石头 并且抱在一起 可能会绽放一朵桃花 （根据迪夫诗歌改编，题目就是《扔出去的石头》） ------ 这诗是今天钱江红在病房的时候偷空写下来的，就写在一张病历纸上。 求此时柳青青脑中的黑线------ 没想到，马一鸣好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地大叫道：“好诗呀，稍微改一改，可以当成歌词，谱个曲子，就能唱了。” “啊？”钱江红也好像撞到什么新大陆似地晕乎，“可以吗？” 马一鸣道：“可以啊，只可惜这里没有吉他，要不然，我来弹唱。” 钱江红真的被震到了，他说：“香姐这里有古筝。” 马一鸣摇头：“古筝我不太习惯，不方便弹唱，要是有吉他就好了。” 钱江红听马一鸣说得认真，将信将疑，又很好奇，来了兴趣，当场真的跑出去找香姐问有没有吉他。 柳青青看马一鸣嘻嘻地在笑，极度怀疑马一鸣是在耍钱江红，忐忑道：“马一鸣，你别作弄他，他可是我主任！” 要是钱江红被马一鸣给捉弄了，下不来台，回头肯定没有柳青青好果子吃啊！ 马一鸣一甩帅气的刘海，“你不信任我？我一会就弹出来，你可要听仔细哦！” 正说着，钱江红果然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一把吉他。 这吉他还是沾满灰尘的，看起来有长时间没用了。 香姐跟在钱江红身后，拿了一块布把灰尘抹了，然后把吉他递给马一鸣。 马一鸣又问变调夹，那玩意儿就真没有了。 算了，马一鸣也不挑，就坐在包厢的竹帘屏风前面，吉他的背侧板圆弧靠住大腿，左手扶着琴颈，右手搭下来捂着琴弦，先校准了一下琴音。 果然是边弹边唱。 扔出去的石头，划出美丽的弧线， 付出去的爱情，期待被你看见。 石头落在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你的心，是否和我一样无眠。 酽酽酽酽， 扔出去的石头，在空中飞行， 付出去的爱情，等待你回应。 ------ 好家伙，这分明是弹给柳青青听的，抱怨柳青青不接他的电话，使他不管做什么都好像得不到回应。 话说，马一鸣真是有急才。 短短的时间，果然被他弹出旋律。 钱江红和香姐两个，都是张大了嘴巴合不拢。 卧槽！ 这小伙子也太牛了吧。 问题，钱江红觉得自己慨叹人生的诗，被马一鸣改编成歌咏爱情的了！ 曲子是现编的，一开始，马一鸣弹奏地稍微有点磕磕绊绊的，后面就越弹越是纯熟。 一边弹，马一鸣热辣辣的眼睛朝柳青青方向望去。 但见柳青青远远地坐着，以手扶额，眼神迷蒙，有些呆呆的样子，她在想什么？ 钱江红和香姐则已经完全被马一鸣折服了，两个人的眼中都有光，对马一鸣佩服得不得了。 还是香姐眼尖，看来看去，这小伙子怎么那么眼熟啊，问道：“小伙子，你不会就是那个大明星马一鸣吧？” “呵呵。”马一鸣也不否认，笑道：“帮我保密。” 又弹了一遍，曲子已经完全熟透，达到可以上台表演的水准。 此时的马一鸣还是挺高兴，挺得意的，心想，他唱得这么清楚明白，柳青青总该懂他的心意了吧。 他转头向柳青青的方向看去，怎么忽然看不到她了？ 他眼神在包厢里搜索一圈，却见她在包厢角落里一张躺椅上躺着，一点动静也没有，竟然------睡着了？ 原来柳青青这段时间太忙，确实挺累的，之前马一鸣跟钱江红天南地北地谈论，柳青青也插不进去嘴。 感到他们两个是知心的兄弟，自己反而是电灯泡。 挺无聊的，正好看到有躺椅，柳青青靠着听马一鸣弹吉他，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马一鸣------顿时好无趣，这女的也太没心没肺了吧！ 郁闷。 然而自己在茶馆里带来的震动还没结束。 香姐激动地脸上的粉都要扑簌簌掉下来了，“天哪，大明星怎么跑到我的茶馆里来了，我说呢，刚刚看你弹古筝，就觉得你好有气质，不像个普通人。” 马一鸣竖个食指在唇前，“嘘。” 香姐四下里看了一眼道：“没事，这里包厢，没人看见。” 同时她也央求，“帮你保密可以，不过，你可得给我签名啊，我女儿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之前我还说像这种小鲜肉-------没想到你还能自己作曲，自己写歌词啊！” 马一鸣谦虚道：“这不算我写的歌词，是根据钱主任的诗改编的。” 香姐此时已经对马一鸣佩服地五体投地，“一定要给我签名啊！”她到外面找纸和笔。 当时，茶馆里有人看这边热闹，也有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都被香姐给赶出去了。 但是，香姐一脸兴奋的模样，根本就没办法掩饰啊！ 不但签名，还要跟马一鸣合照！ 然后在软件上做个心形的效果图，发到朋友圈，标题：神奇，大明星马一鸣现身在我家茶馆！ 啧啧啧！ 好不容易送走香姐，马一鸣已经意兴全无，偏偏钱江红还没有走的意思。 钱江红本来还有好几首诗要给马一鸣看呢，见马一鸣阑珊的样子，只好先撇下不说了，问道：“你真的是马千里的儿子呀！” 马一鸣不高兴道：“下次，请说，马千里是马一鸣的爹！” 马一鸣是马千里的儿子。 马千里是马一鸣的爹。 意思岂非一样？ 不过马一鸣觉得强调的重点在于马一鸣三个字！ 马一鸣非要跟其父亲争这么个高低！ 钱江红的注意点也不在这里，他这会儿挺为柳青青担心的，对马一鸣说：“你是大明星，可别欺负我们小柳啊！” 马一鸣有点懵圈，“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我对你说吗？请您多多关照青青呗！毕竟您是她领导呀！” 什么情况？两个人都把柳青青当成自己人？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愣了半晌。 第274章 付出去的爱情，期待被你看见 钱江红说：“我可是听说你很多花边新闻啊，什么左莉，丽丝，雪蜜儿，莎莎。” 马一鸣反驳道：“你都说是花边新闻啦，真的事情都是不会说的，你在哪里听到过青青的花边新闻吗？” 钱江红想了想：“那倒没有。不过，最要紧的是那个凌月容！据你爸爸说，你们不是都快要结婚了吗？” 马千里最近在h市录综艺节目，这两天已经播出了，跟凌月容一起出镜的，自然会讲起有关凌月容和马一鸣的话题，说得有模有样，仿佛已经板上钉钉。 马一鸣勉强笑道：“那肯定是我爸爸还有另外一个儿子罗，反正我不会跟她结婚的！” 钱江红又仔仔细细看着马一鸣，仿佛要把他的心看穿个窟窿。 心想：这小伙子不错啊，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华有才华，可惜是个明星。 这也不怪钱江红对马一鸣有偏见，明星的感情生活实在让普通人无法恭维。 特别是这些玩音乐的，一时兴起，爱得天崩地裂的。一转眼激情没了，便是形同陌路。 艺术创作需要激情嘛，可以理解。 但普通人要的是实在。 别说，钱江红虽然对马一鸣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也挺中意这年轻人的，但说到正经事上，他还是站在柳青青这一边。 谁让柳青青是他的兵呢！ 要是柳青青玩起琼瑶剧，被感情折磨地神魂颠倒的，那病房怎么办啊？ 医生这个职业，一个不慎，就是病人的性命，需要全身心的投入，这就要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 特别是临到住院总那段时间，大量的时间都泡在医院里，几乎剥夺所有个人的时间。 家人得支持，爱人得理解。 一个明星能做得到？ 做梦还差不多！ 钱江红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一严肃起来，秃头上的光亮都黯淡下去，“如果你不打算和小柳结婚，请你离她远一点！” 严厉的口气，把马一鸣吓了一跳。 马一鸣先是不解地看着钱江红，待得发现钱江红并不是在开玩笑。马一鸣不怒反笑：“好哇，主任，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证明你是真心对青青好哇！我得谢谢你。” 钱江红被马一鸣的脑回路打败，换了别人，在他做出这种要求的时候，要么战战兢兢地保证：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肯定是奔着结婚去的。 耍滑头的人，会加上一句：谈到结婚，是有很多现实因素制约的，有时候不能修成正果，那也是没办法的嘛。 没想到，马一鸣根本不吃这一套啊，马一鸣说的是：钱主任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这说明什么？ 马一鸣是真把他自己放在柳青青家人的位置。 好像在说：钱主任，你才是外人哦！ 钱江红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也对，这种事情，一句话说不清楚，得慢慢来，改日还是在柳青青前面劝一劝。 钱江红拿上自己的包，招呼柳青青，“小柳！走了！” 柳青青这会儿睡得正香。 马一鸣连忙阻止：“主任，让她睡会儿吧。今晚上这间包厢，我包了。我看她真的累了。” 看马一鸣的样子，还挺关心柳青青的。 钱江红意识到自己是个多余的电灯泡-------这心里阴影面积。 “那行。”钱江红无奈道，“你是明星，做事可得有分寸。”就此出了包厢，马一鸣很体贴地为其开门，扶住门框，让出一条路给他走。 钱江红再次感叹，这小伙子真心不错啊，教养那么好！要是能经得住时间考验，那就真完美了！ 钱江红唤过香姐，“帮我照看一把小柳。” 香姐看见马一鸣，双眼里都是光，虽然现在已经四十多岁，必须得带着四十多岁女人的矜持，要是年轻个二十岁，她就要非得喊着闹着嫁给马一鸣不可。 “行啊！”香姐说，看见马一鸣朝她颔首微笑，心中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香姐，你这几点钟关门？我女朋友睡着了，不想吵醒她。” “没事，没事。”香姐一叠声道，“就睡这里也没事，我就住这楼上。”心中暗想这个明星还挺体贴人啊，姓柳的小姑娘可真有福气。 “那敢情好。”马一鸣道，“能不能帮我拿个毛毯，这空调房，睡着了，我怕她会冷。” “行，我去给你拿。”香姐穿着旗袍，风情万种地走出去，那袅袅娜娜的身姿，她倒并非有意要勾引马一鸣，但是看到这么体贴温柔的帅哥，内心的柔情被召唤出来，完全是不有自主的反应。 不多时，香姐就拿了一张粉色的毛巾被过来，“这是我自己的，洗过的，很干净。” 马一鸣嘴甜道：“谢谢你，香姐，你的心肠真好，就跟我大姐姐似的。” 香姐毫无防备地被萌化了，“好啊，那你就是我的弟弟了，有什么需要只管找我啊。” “好咧。”马一鸣觉得香姐这人还挺不错。 他回到包厢，关了门，只见柳青青仍然睡着，大眼睛闭着，眼睑一道优美的弧线，长睫毛覆盖在白瓷似的肌肤上，安安静静。 他总觉得她醒着时很不安分，似乎对世界充满防备，有时候毫不讲理。 但睡着了，便乖乖顺顺，像个天使。 要是她永远都这么乖顺就好了。 马一鸣在她身边坐下来，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暗地里猜测，自己对她的感情，她真的知道吗？ ------ 扔出去的石头，划出美丽的弧线， 付出去的爱情，期待被你看见。 石头落在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你的心，是否和我一样无眠。 ------ 他哼哼着这首新歌，真心觉得自己付出的深情就好像扔出去的石头一般，仿佛没有激起任何涟漪，便不可避免地要沉入水底。 他的心猛地一缩，感到疼痛。 但随即他又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她一定会明白自己，并且爱上自己的。 他搬过一条椅子，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很忙很累。 他的经纪公司早段时间已经审批下来了，因为梁元新投资的缘故，最近在扩大规模，又策划了一档节目，跟某视频平台合作，他是负责人，理所当然要利用自己的名气为公司打开局面。 所以，他一旦静下来，也觉得挺困，就抓过她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她手心里，打算就这样靠在椅子上迷糊一个晚上。 忽然柳青青的手动了一下，反过来抓住他的手，往他的指尖里摩挲两下，“咦，你的手指头怎么有老茧啊？” “好哇！”马一鸣猛地笑喊道，“原来你假睡啊？” 第275章 反正今天你一定得陪我 柳青青一睁开眼，只见马一鸣在自己的右手边，英俊的脸庞靠得自己很近，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什么啊。”柳青青双颊飞红道，“是被你吵醒的好嘛。” 起身来四下里一看，只见包厢的灯已经被熄灭了一半，昏昏然的，钱江红和香姐不知道哪里去了，只剩下自己和马一鸣两个。 “钱主任呢？”柳青青慌张地问。 “走啦。”马一鸣好郁闷，这货一醒来就一点都不乖了，“你还是继续假睡吧。” 柳青青道：“那我也要走了。”去包厢后面的衣帽架上取自己的挎包，猛地只觉手腕一紧，已经被马一鸣用力抓住，“不许走。”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 “你一走又不接我电话了。”他苦恼地呼唤她的名字，“青青。” 由于二人实在离得太近，他讲话时，口气简直哈到她耳朵里，令得她头皮一阵发麻，好像过了电一样。 她下意识地退后两步。 他索性把她的包抱在怀里。 “你今天一定得陪我！”他的目光充满了焦灼和痛苦。 柳青青有些恍惚，感到他仿佛真的爱自己的一样。 “不是我不接你电话。”她解释道，“你没听钱主任说吗，一上班手机调振动，有时候听不见的。” “那是有时候吗？是半个多月好嘛！这半个多月，你没接过我一个电话！你忘记答应过我什么，我的电话你一定要接的！” “大哥，我上班不好接电话的。” “那你倒是下班后回个信息呀！” “我下班都到半夜了，凌晨十二点打你电话吗？” “十二点，我根本就还没睡啊！”马一鸣几乎是愤愤地道，“没收到你回信，我根本就睡不着的好嘛！” 柳青青愣住了，真没想到这状况，过了一会儿，她让步道：“好吧，那以后我每天下班给你发信息，好了吧？现在我得回科室了。把我包还给我！” “你去科室干什么？”马一鸣不解道：“深更半夜难道还上班？” 柳青青道：“我睡科室里，这样明天醒来就可以直接上班，多省事。” 马一鸣也崩溃，“做个医生真那么忙？” 柳青青道：“这没办法，我刚入职，要尽快熟悉工作。再过个一年半载的，要是做了住院总，还要忙呢。” 马一鸣坚持，“我不管，反正今天你一定得陪我。” “青青，”他柔声道，“晚上就住这里吧，好吗，这里离你医院挺近的，明天一早我送你过去。” “唉。”柳青青抢不回包包，只好返身回到包厢，“这有什么意思嘛。” “嘿嘿。有意思，有意思地很。”马一鸣满意了，抱着柳青青的包，在椅子上重新坐下来，笑道，“那你继续假睡吧，我在边上看着你。” 柳青青哪里还睡得着，看马一鸣那贼笑的眼神，包厢里只他们两个人，昏暗的光线，这气氛也太暧昧了吧！ 柳青青一扭身出了包厢，来到阳台上。 阳历七八月之交，即便到了晚上，风还是热的。 远处近处，空调声嗡嗡嗡地，像是失眠的老爷机车。 马一鸣这会儿坦了，在包厢里面笑嘻嘻地道，“大小姐，又怎么了？” 柳青青没好气道：“我睡阳台上！” “你看星星吗？这城市的夜晚看不到星星的吧？”马一鸣揶揄道，简直是幸灾乐祸，“而且外面很热的好吧，有蚊子哦。” 柳青青道：“有月亮啊。” 马一鸣等了一会，没见柳青青回屋，“那好吧。” 他起身，推开阳台移门，把四把椅子都搬了出去，一对两把面对面放着，又放个靠枕放在椅背上靠着，“你靠着睡吧，睡里面那把。” 柳青青见他办事还挺利落的，不由得心里有点异样的暖，嘴里却道：“为什么？我就爱睡外面。” 马一鸣骂了一个字，“笨。” “里面有空调风吹出来，凉快一点嘛，真是的！”马一鸣说着，已经在靠外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双腿搁在对面的椅子上，身子溜下下去，舒舒服服地靠着。 头往外面一歪，果然只见两幢楼之间有半个月亮，如白玉般光洁。 柳青青也便在他边上坐了下来。“这样开着门，空调不会坏掉的吗？” “管它呢，要是坏了，我赔香姐一台好了。”马一鸣说。 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小目的，就是她要想看月亮的话，必须要探出头，靠着他的肩膀，才能看到。 他微微地偏过头，果然只见她歪着头，目光怔怔地看着天空。 仿佛能闻到她的发香。 他想到一首诗：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当然，看月亮也一样。 他这会儿就觉得她离得自己很近，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近到，他可以确信，他们所见的肯定是同一个月亮。 “青青，”他忍不住道，“一直以来，我有一个问题。” “恩，你说。” “你是不是把我当什么纨绔子弟了。” “你不是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马一鸣闻声大叫起来，“否则你不会这么对我！” “我小时候很苦的。”他说，“五岁之前，我和妈妈住在香江，一个胶囊大小的公寓里，当然这算不得什么，跟普通人一样。关键是，那时候很多要债的人会来砍门。” “啊？”柳青青始料不及，“怎么会这样？难道你爸爸竟欠了别人钱吗？” 在柳青青的印象中，马千里始终是光芒万丈的国际巨星，总该有钱的吧。 马一鸣道：“是欠钱还是别的什么，我不太清楚。他们找不到我爸爸，就只能来找我们罗。那时候，我妈妈和我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 “唔。”这么一说，柳青青恍惚想起来了，马千里有一段时间，的确是跑到美丽国去的，销声匿迹了很久。 他把手指放在她手心里。 那是略微粗糙的指尖，有些发硬，是老茧。 “怎么会有老茧？”她再一次奇怪地问道。 “弹吉他嘛，按和弦的时候需要指尖用力。右手就没有。”他把右手也放在她手心里，这一只是光滑的。 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几乎要把她指骨捏碎的那种力量，好似两个人的手都在颤抖。 “现在你明白了吧。”马一鸣双眼紧紧地盯着柳青青，用心捕捉她每一个表情，“我和你是一样的。” “恩。”柳青青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刻，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马一鸣伸出手臂，揽过她的肩膀，使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今天晚上的月色真好。” 第276章 凌晨来电 就这样并排的椅子，柳青青和马一鸣二人相互依偎着，二人都是极累，看着月亮，渐渐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是马一鸣的手机响了。 柳青青是个警惕的人，听到铃声马上就醒了 “喂，你手机响了。”柳青青用手指戳马一鸣的胳膊。 马一鸣只是低低地“恩”了一声，并没有醒来的意思。 没人接电话，铃声自然歇了。 既然这样，也就算了，柳青青坐在椅子里面醒神。 过不多会，手机又响。 “喂，你电话。” 马一鸣半梦半醒不乐意地说：“一定是凌月容，你别理她！” 柳青青只好不理她。 但手机响个不停，也不是事儿啊。 柳青青抓起手机瞟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老豆”。 柳青青吃了一惊，知道香江的方言，“老豆”是爸爸的意思。深更半夜，这样接二连三地打电话，一定有急事吧！ 柳青青再次戳马一鸣胳膊，“喂，电话，你爸爸的。” 马一鸣竟转过身去，“才不是，肯定是凌月容。” “来电显示明明是你老豆啊。”柳青青说。 此时，手机断了一下，然后过了十几秒钟，铃声又重新响起来。 柳青青受不了了，“快接电话！”不由分说划开接听键，然后把手机按在马一鸣的耳朵边。 马一鸣手一挥，就把手机拍地上去了。 柳青青只好捡起手机，对那边说道：“喂，是千里大哥吗？马一鸣在睡觉哎。” 辈份都不管了，因为大家都喊马千里是“千里大哥”，柳青青也就喊他“千里大哥”。 老实说，跟马千里通话，柳青青还是有点小兴奋的。 因为马千里是国际巨星啊，他每一部电影，柳青青都看过，有的还是在免费网站上三刷四刷的呢！ 马千里太能打，拳拳到肉，太燃了。 从小就奉他为偶像，跟着大家一起叫他“千里大哥”。 特别是马千里有一首歌：齐云山，倚天剑，脚踩着山海关，万里长城把山河一肩挑------ 当歌声响起，好像能把人的一腔热血给沸腾起来一般。 所以，柳青青是没办法看着马千里如此焦急地一个接一个给儿子打电话的。 所以，柳青青是怀着崇拜的心情对电话那边说话的。 万万没想到，当她说完之后，对面响起的竟然是凌月容的声音，“什么？他在睡觉？他在你边上睡觉？” 话说，马一鸣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居然知道凌月容用他父亲的手机打电话。 事到如今，柳青青也只有硬着头皮承认，“是啊，他就在边上，我替你叫他！” 等等，这句话，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味啊。 马一鸣在睡觉，而且就睡在自己的边上，这个------很容易让人多想啊。 没错，凌月容当场就大叫起来，“啊，伯伯，他们居然在睡------” 噗！！ 柳青青内心吐血，再次把手机按在马一鸣的耳朵上，并且掐他胳膊，“喂，你自己跟她解释。”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马一鸣睁着朦胧睡眼，“你自己不也睡了吗？” “你还说！你还说！” “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狠呐，掐我干嘛！” 这边就差点打起来了，当然凌月容那边也很抓狂。 “阿鸣是在搞什么啊？~为什么像我这么温柔的女孩子不喜欢，偏偏要去喜欢那种凶巴巴的啊，伯伯，你管管他呀！” 于是电话那边传来了很凶的怒吼，“马一鸣，你给我回来！” 中间还夹着林清霜微弱的劝解声。 柳青青第一次听到马千里的声音，跟电影里看到的差不多，很正义，很愤怒，很------ 可是，自己怎么无端端变成他的仇人了。 他可是她的偶像啊！ 被偶像误解了。额，郁闷。 马一鸣终于接了电话，“好吧，我一会就回来。” 然后坐在椅子上醒醒神，跟柳青青解释：“我得回去了，要不然一会他们就会找到这里来，他们有我手机定位，真特么的。” 柳青青说：“那你可得跟他们解释清楚呀！” “放心，我会跟他们解释地很清楚的！”马一鸣露出鸡贼的笑容，“我们两个肩并肩睡在阳台上，哦呵呵呵。” 柳青青一个靠枕丢过去，马一鸣大叫着从包厢里跑出去了，脚步声踢踏踢踏的，一溜烟就出了茶馆。 这货溜得很快啊，柳青青把阳台上的椅子搬回包厢，拉上移门，拿起空调遥控器，听见空调卡拉拉响，也不知道坏了没有。 柳青青正在愣神，马一鸣倒又回来了。 他笑说，“我想起来了，我车停在医院里，你不是要回医院吗？正好顺路，咱们一起走吧。” 柳青青道：“你听，这空调坏了没有？” 马一鸣道：“这会儿香姐早睡了，我加香姐v信了，有事她会联系我的，你就别管了。走吧。” 于是二人一起出了茶馆。 这时间总归是凌晨，也许两点，也许三点。 马路上没什么车，也没什么行人。 夜风习习，苍穹沉静。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马一鸣也好似变得深沉起来，不像平日那般浮夸，只是默默去牵柳青青的手。 可是柳青青的手一缩，滑开了。 “牵手都不行？” “恩，不行！” “为什么？”马一鸣的表情倒不是生气，而是认真，“你害怕吗？” 反而问得柳青青很迷糊：“什么？” “你怕他们找上你，会给你带来麻烦。” “恩。”柳青青确实不想引起马千里的误会，“那你跟他们解释清楚一点。” “不会的，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的，你相信我！”他忽然堵在她的前面，眼里是如夜空那般的沉静，逼得她不得不和他对视，然后他笑起来。 他那俊美的脸庞，一旦笑起来，真如阳光一般灿烂啊。 没办法，颜值高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使得她的心不由自主的跳个不停。 沦陷啊，要沦陷的节奏。 不行，不行！她强行压抑自己的内心，一定是假的！ 柳青青自顾自解释：女人看到帅哥，都会情不自禁的，但这不是爱情，肯定不是。 她连忙把眼睛转开去，再不敢与他直视。 马一鸣趁机捉住了她的手，好像生恐她溜走了一样，完全是霸道的，不容拒绝的，紧紧地握着，然后几乎是拖着她往前走。 柳青青甩了好几次，没甩开，反而被马一鸣抓得更紧了。 一时间，天空好像更高远了，更沉静了。 路灯在调皮地眨眼。 风吹过树，树枝摇晃的时候，好像变成了会说话的精灵，叽叽喳喳议论着。 啊------她内心一阵阵的害羞和尴尬，什么鬼！这样的情形真的很不习惯啊。 第277章 焦虑家长 清凉别墅。 金碧辉煌的客厅内，马千里背着手，焦躁地走来走去。 没错，是焦躁。 愤怒只是表象，焦躁才是内因。 他已经年过半百，而且马上就55岁了。 虚岁实际上已经56，周岁54，过完生日就是55。 啊，55岁，是个让人焦躁的年龄。 四舍五入，马上就是奔六十的人了。 六十是个什么概念？ 如果说50岁，还能自欺其人一下，他又不是什么偶像明星，他是拼实力的，能拼啊，50岁对男人来说，好像太阳刚刚过半，稍微偏一点，那光芒完全不受影响。 但60岁，完全已经是退休的年龄。 对普通人来说，那就是回家抱孙子，颐养天年了。 对于马千里来说，演艺生涯结束，彻底歇菜。 太可怕了。 这个结局对于马千里来说，真的是无法忍受的可怕。 以前，他一直向着掌声和鲜花往前奔跑，跑得很高很高，他不怕没有路，他那么威武，那么有力，一脚踩下去，脚下的荆棘都会躺平，变成他脚下的路。 但现在，他，已经到了最高点了，前面已经是悬崖！ 悬崖，年龄给他制造的悬崖。 掌声，他已经渐渐听不到了。 鲜花，他也渐渐看不到了。 并不是因为没有鲜花和掌声了，而是他太高了，所有尘世的鲜花和掌声，距离他已经太遥远。 可怕呀，他感到背后无尽的空虚。 他不知道该如何消化那些空虚。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他已经不太了解现在的社会了。 那是肯定的呀，他站得太高了，连掌声都听不见了，尘世离他已经太遥远了。 所以，他真心希望他儿子------ 是希望儿子成为一个明星，继续他的事业？ 他确实也是把儿子往这一个方向发展的。 儿子很乖，很听话，长得比他高大，比他帅。 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看儿子不顺眼。 儿子搞砸了，他会爆发出比普通父亲多十倍二十倍的愤怒。 儿子做好了，他仍然不满意。 实际上，儿子的发展其实不错。 在电影方面，出道即高峰，第一部作品，已经获得过奖项，后续的作品，光讲票房号召力的话，可能比他自己还胜一筹呢。 在歌唱方面，早几年已经拿了音乐硕士学位，能唱，还自己能写。 很多老朋友都羡慕他有这么棒的一个儿子。 所以凌月容才会不顾一切贴上来。 所以，马千里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希望有个人能带着他继续飞。 按道理说，这个人的人选，肯定是儿子马一鸣啊。 可是他毕竟是父亲啊，如果让儿子带着飞，那还成何体统！ 所以，他就要跟儿子对着干。 儿子不管怎么做，他都要鸡蛋里挑骨头。 首先儿子的票房号召力虚得很，不过是靠颜值而已，完全证明不了什么。 他就是这么打压儿子的。 一直一直。 不停，不停。 所以，这就是一个焦虑型家长和叛逆儿子的故事。 凌月容无疑是在马千里焦虑的油锅里添把火的那个。 “伯伯，阿鸣这一次恐怕真的被人骗了~，我电话里听得清清楚楚的，就是上次那个女人~。” “现在的大学生，手段太多了~，缠着阿鸣~，肯定要阿鸣给她好处的啊。” “我真的好担心阿鸣啊~。” 凌月容越是表达自己的担心，马千里就越是烦躁。 凌晨三四点了，不但马千里一家子，董辉和薛恒军也没得睡，一个在客厅的门后，一个在楼梯口，抱着胳膊靠着。 董辉劝道：“千里大哥，少爷最听你的话，既然他说一会就回来，那肯定很快就回来了，咱们稍等等。” 凌月容说：“可是打完电话已经半小时多过去啦，刚才我们看他的手机定位，应该在市中心的，晚上不堵车的话，从那边过来，半小时就足够了。” 于是，马千里再度被激怒，路过电视墙，顺手把墙上的鸡毛掸取下来了。 “这个小畜生！都这么大了，还不让人省心！” 一边说着，把鸡毛掸子往前面案几上一拍，“啪”地一声，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林清霜，身子猛地一跳，双眼泪光闪闪，看看马千里，但并没有说话。 董辉说：“要么再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到哪里了。” 凌月容说：“我就怕他听那女人的话，不肯接电话啊。” 马千里怒气冲冲道：“他敢不接？给他打电话！” 凌月容追加道：“顺便看他的手机定位，在哪里了。”根本不用董辉动手，自己就拿过马千里的手机查了，那谙熟程度，真把自己当马千里儿媳妇了。 她这一看，发现，果真，马一鸣还在市区呢，根本就没出来啊。 “伯伯，你看呀！阿鸣还在那边呢~！根本没打算过来。” “伯伯，我看我们还是跟那女人联系一下比较好~。” 凌月容说话，继续话尾颤音，听得人全身发麻。 林清霜打断道：“上次我们已经答应了阿鸣，不跟那人联系的。” 凌月容反驳道：“可是阿鸣也答应了我们不跟那女人联系啊~。” 言下之意，是马一鸣自己不遵守诺言在先。 马千里道：“我们不知道那人的电话号码。” 凌月容立即道：“我知道啊，伯伯，她的号码我知道。” 林清霜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凌月容道：“我查他通话记录啊，他们之间联系好频繁，一天十几个电话。” “啊！”马千里当场惊呆，同时还有点后背发凉，凌月容能干啊，还能去查儿子的通话记录，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这个小畜生，看我不打死他！” 此时，董辉已经结束跟马一鸣的通话，解释道：“市中心停车比较麻烦，车停得比较远。现在已经赶回来了，预计过半小时就回来了。” 为了证明，董辉还让马一鸣发回来一张在车上拍的照片。 马千里这才稍稍理顺气，在林清霜边上坐了下来，“霜霜，时候不早了，要么你先上去睡吧。” 林清霜道：“我不困。” 马千里也知自己对儿子的态度，妻子肯定有反感，只不过没有当着自己的面说罢了。 马千里心有愧疚，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实际上，夫妻两个几十年来也是聚少离多，马千里大概在外面就把话说完了，面对着妻子实在找不出什么话题。 为了缓解尴尬，在等待的过程中，马千里打开电视看看节目。 结果，一打开，就看见马一鸣一脸痞笑坐在指导席上，这是他最近开的节目，名字叫“艺鸣惊人”。 马千里心说：这儿子可真无耻啊，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就好意思坐在指导席上。 换了一个台，这个台倒是没有播放娱乐新闻，在播放连续剧，但是马上剧中广告，出来的又是马一鸣青春阳光的面容，号召大家参加“艺鸣惊人”。 马千里坐不住了，“就这破节目，收视率居然比我上期跟月容一起录的那节目还要高？！臭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他！” 正说着呢，听到外面汽车声响，臭兔崽子回来了。 第278章 长江后浪推前浪 马一鸣推开门，只见父亲马千里一脸严肃地在壁炉边的沙发上坐着，右手上还攥着那根鸡毛掸。 那张沙发正对着门，所以，马一鸣一进了门，立即跟马千里对视。 以前，马一鸣看到马千里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恨不得躲起来。 今天，却有点不同。 马一鸣在下意识地一惊之后，立即又迎上父亲严厉的目光。 “爸，你要我跪可以，但是不能打，明天-------哦，不，是今天，因为已经过了半夜了。今天晚上我还要赶回沪市录节目，下午会指导学员新歌的舞蹈，要是挨了打，就动不了了。” 马千里竟是措手不及，眉头一皱，正要发火。 马一鸣接着道：“这可是梁先生出品的节目，我这才刚刚做起来，要是现在搞黄了，前面的投资打水漂了。” 马千里猛地心里一颤：什么鬼？他还没有给小兔崽子下马威，反而被这小兔崽子将了一军？ 马千里把手里的鸡毛掸子攥得更紧了，可是坐着没动。 “说，今天晚上，你是不是跟那个女学生在一起？！” 马一鸣理直气壮道：“不是。” 他可没有撒谎，因为柳青青已经不是学生了。 “那么，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是洪导看中的女主角，让我去谈。” 没错，马一鸣说得没错，洪秋蕴确实是看中了柳青青，马一鸣说找柳青青必须得经过他这个“经纪人”，当然，马一鸣不会跟柳青青谈论这个话题。 马一鸣压根就不想让柳青青去拍电影，就这么安安静静做他一个人的女人，挺好的。 马一鸣说：“没谈下来。” 马千里很讶异，一时间找不到话讲了。 凌月容急忙道：“谈着谈着，怎么谈到床上去啦？” 马一鸣嗤了一声道：“你以为是你啊，能谈到床上去。”然后回过头跟母亲解释，“太累了，在茶馆里不小心睡着了。” 找出茶馆的照片给林清霜看，“这里的环境不错哦。” “恩。”林清霜接过手机，把照片一张张翻过去，看到传说中的柳青青了，这女生好特别啊。 不仅仅是长相漂亮的问题，而是浑身带着一股气质，跟她见过的女孩子都不一样。 林清霜身为母亲没有宣扬，只是点点头，“是不错。” 马千里追问道：“真的是洪导的人？” 凌月容分辨道：“肯定不是啊，那个女人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的，很贱啊，像个野丫头，一点家教都没有的！” 马一鸣不以为然地笑笑：“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洪导呀！” 马千里当然不会去问洪秋蕴，开什么玩笑，洪秋蕴在影坛的地位太特殊了，不仅仅是一代名导，关键背后有个身价几千亿的丈夫。 这时候，林清霜说了一句：“千里，当年要不是梁先生送我们去旧金山。” 当年要不是梁先生送我们去旧金山-------这好像只是半句话。 但是，半句话就够了。 当年落难的情景，至今仍是他人生的一个大痛点，转折点。 要不是梁元新帮忙，林清霜母子可能已经被折磨死了，可能他马千里永远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梁元新是对马千里有恩的。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但梁元新做到那位置，根本就不需要马千里任何报答。 所以，这份恩情，就一直那么欠着。 这也就难怪，马一鸣今天的腰杆子那么直。 虽然，马一鸣一副谦恭的样子站在父亲面前，跟平时好像没什么差别。 但是马千里已经很有压力。 什么时候儿子就比自己高大了？ 自己已经管不住他了吗？ 以后要自己活到儿子的阴影底下去了吗？ 马千里表情复杂地看着儿子，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是他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 至于为什么他会这么想，那也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他不是第一个希望儿子能够出人头地的吗？ 马千里还是伸出鸡毛掸子在儿子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当然，这力道跟平时完全不能比。 “你能干啊！竟然开什么经纪公司，竟然办什么节目！广告做那么多，要是给梁先生亏本了，看你怎么赔！” “是啊。”林清霜瑟瑟地说，“阿鸣，你可真要用心一点。” 马一鸣直觉危机已过，乐陶陶在他母亲边上坐了下来，搂住她的腰，靠在母亲身上，“妈，你放心罗。我们没有签对赌协议，梁先生很放手啊，比老豆容易对付多了！” 马千里就在一边翻白眼，气得瑟瑟发抖。 如果仔细看的话，可能会发现，马千里的背已经有点驼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妈，家里有没有吃的，我饿死了。” 林清霜脸上的忧愁一下子全化掉了，笑盈盈地说，“那我给你下一碗云吞面吧，好吗？” “好啊，妈妈做的，不管什么都好吃。”马一鸣同样是笑盈盈的，然后眼睛往凌月容那边瞟了一下。 明明是示威，在凌月容的眼里，简直太有魅力了。 所谓美女爱英雄，马一鸣越是不想看她，她越觉得他太能干了。 不行，这么优秀的男人，绝对不能被别的女人抢走！ 眼见马一鸣跟了林清霜到厨房里。 凌月容无聊的刷手机，忽然看到一则新闻：抠门！大明星马一鸣捐助希望工程，区区一百八十块！！ 刚刚放出来的新闻已经引来了许多评论。 路人们幸灾乐祸。 “天哪，原来马一鸣是这样的明星！” “那我明天去捐个一百九十块，是不是就站在了人生的巅峰？” “不用一百九十，一百八十一都把马一鸣打趴下！” “早就知道马一鸣不是好人！” 粉丝们伤心欲绝。 “我是瞎了眼了吗？怎么会看到这样的新闻？” “感到人生已经没有意义。” “忽然觉得天都黑了。” 伤心过后表示怀疑。 “我们的爱豆不是这样的吧？”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吧？” “有没有人去查一下？”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马一鸣就是个虚伪的人，赶紧脱粉吧！” “脑残粉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就是你们追的爱豆！” “还要怎么查，人家记者早就调查清楚了！” “这种明星都是这样的，拍个狗屁电影漫天要价，好像钱不是钱！捐款的时候就锱铢必较！抠门地要死！” 于是粉丝和路人隔空对骂，评论越来越多，就快挤上热搜。 凌月容也是，赶紧抓住这一点，“伯伯~你该管一管了，阿鸣闹出大事了~” 把手机给马千里看。 于是马千里拿着鸡毛掸子气冲冲地窜进厨房，“呼”，先在马一鸣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反了！你反了！” 第279章 因祸生福 “怎么了？”林清霜吃了一惊，刚刚的事情不是已经过了吗，怎么又来了？ 林清霜挡在马一鸣前面，“千里！阿鸣明天有节目！” 马千里只见弱小的妻子把儿子紧紧护住，一下子竟没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以前他再怎么教训儿子，林清霜都是一语不发的，顶多也就是坐在一边默默地掉眼泪。 于是，马千里觉得妻子的性格就是如此。 善良，但是免不了软弱。 美丽，但是没什么底气。 万万没想到，妻子竟然也会跟他对抗了？ 今天怎么回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节目个头！他这样子搞法，迟早被他玩完！”马千里拿着鸡毛掸子的手，竟然有些发抖了。 他可不想为了教训儿子，误伤到妻子。“霜霜，你别护着他！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凌月容跟在马千里后面，“伯伯~你先问问一鸣嘛~” “你们都反了吗！”马千里大吼一声，竟把凌月容也推开了。 “千里！那可是梁先生的节目！”林清霜急忙道。 额-------原来是梁先生给的底气啊！ 讲真，马一鸣晚上录节目呢，这是大事！ “作孽啊！”马千里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还说呢！梁先生要被你害死了！” 马千里在厨房里走来走去，“你自己去给梁先生负荆请罪吧！” “为什么？”马一鸣不解地问，他的节目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负荆请罪？ 于是凌月容把手机递给马一鸣。 马一鸣看到一个大标题：抠门！大明星马一鸣捐助希望工程，区区一百八十块 ？？？ 马一鸣头顶一溜问号，一百八十块？ 怎么可能嘛，他若捐款，肯定以万为单位啊。 林清霜首先怀疑是假的，“是搞错了吗？” “一般不会吧，”凌月容说，“记者在发稿之前，一般都会去核实过的。要是搞错的话，咱们可以告的。” 马千里则一口咬定，“小兔崽子，肯定是故意的！就是跟我过不去是吧？前段时间我让你捐希望工程，你就故意捐一百八十块，就是要恶心恶心我！” “这真没有。”马一鸣又双叒叕被冤枉了。 “会不会有同名同姓的人啊？”林清霜问。 凌月容翻动手机上的新闻，“应该不会，那记者说的就是阿鸣~，这记者太坏了，还在里面嘲笑阿鸣，说大明星买件衣服都不止一百八十块！” 买件衣服都不够一百八十块？ 说到买衣服，马一鸣脑中电光火石，猛然地想到柳青青了。 那天马一鸣送给柳青青六件衣服，一千八百块，被柳青青转手卖掉了。没错，卖了一百八十块，柳青青要把这一百八十块还给他，他当然不要啊！ 结果柳青青就说捐希望工程。 马一鸣只当她是在开玩笑呢，没想到她不但捐了，还是以自己的名义捐的。 天哪，这是什么样一个坑货啊！ 马一鸣心里这么想，脸上不由自主已经露出笑容。“好事呀，这不是活生生给我提高关注度嘛！不错不错！” “这是负面新闻好嘛！”马千里道，“会影响你节目的！” “没那么严重。”马一鸣叫董辉，“董叔，明天帮我去看看，说不定是粉丝捐的。” 实际捐款人，确实不是马一鸣本人，这一点其实很容易查清楚。 因为有监控啊。 监控虽然有点模糊，但是那人身材窈窕，长头发扎马尾，无疑是女性。 都用不着马一鸣亲自去查，早就有粉丝通过各种渠道去调监控了。 也不用马一鸣亲自辟谣，早有粉丝到新闻下面留言辟谣了。 有更多的粉丝到他微博下面打call，安慰，鼓励。 事情发酵了几天之后，马一鸣就在微博里宣布，不管是谁替他捐款，总之有这份善心，他觉得挺好的。（马一鸣真心话）虽然数目不大，但是他觉得行善不在于钱多钱少，而在于有这份善心，所以他觉得这人是他人生的楷模，并且他愿意将捐款的数额补到一百八十万。 更多的粉丝来到微博下互动，不少人表示路转粉。 于是，马一鸣的节目更火了。 英俊帅气、才华横溢、善良阳光，都是他的形容词。 总而言之，就是满满正能量！ 借着这波热度，马一鸣的经纪公司彻底出圈，于是加大力度招兵买马，挖明星，扩大战果。 趁机上市，资产翻了好几番，当然这是后话了。 马一鸣一边在电话里取笑柳青青是个败家娘们，莫名其妙被她败了一百八十万，一边心里暗自得意，这女人绝对是他的福星！ 而马千里则很生气，什么鬼啊，这样都能因祸生福。 后来他想了一想，肯定是因为儿子长得又帅又年轻，所以什么坏事都能变好事。 太气人了，马千里认定儿子没什么大本事！都是粉丝给他惯的。 太不公平了，他马千里才是演技派，一路打出来的。 凭什么儿子轻轻松松就能俘获一波流量啊。 不行，趁他还没老，他要敲打敲打儿子，绝对不能让他得意忘形了！ 而凌月容这边呢，还以为这件事本来就是马一鸣自己一手操作，她看来看去，看来看去，不对啊，视频中那个女的怎么那么面熟啊。 是她，是她，就是她！ 就是那个在别墅门口见过的，在马一鸣床上留下一根头发的，每天打十几个电话的贱女人！ 天哪，这贱女人跟马一鸣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怎么这么关键的事情，马一鸣都叫她去办？ 凌月容感到义愤填膺，瑟瑟发抖！ 绝对不能让她把她英俊帅气、才华横溢、善良阳光的马一鸣抢走！ 凌月容憋不住了，急忙去找马千里，“伯伯~伯伯~” 她把视频回放给马千里看，“就是她！阿鸣他撒谎！他们现在还在联系！伯伯~阿鸣跟着她，都学坏了！” “这女人太有手段了，肯定是她想出来的主意~！问题是，他们现在还在联系，要是被记者们查到，这件事就是阿鸣自己暗下操作，那就完了~！” “这种女人从小在社会里打拼的，各种阴谋诡计都会玩，阿鸣那么单纯~，怎么玩得过她呀~？” “伯伯~，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个再联系了，这可是关系到阿鸣的前途的~！” 凌月容把柳青青描述成(黑)暗势力了。 马千里本来就是焦虑型家长，平时没事还要整点事情出来。 被凌月容这么一说，他自己就联想到早年在香江被整的经历。 他虽然没见过柳青青，也没接触过她，但内心里已经觉得她很坏，简直可怕。 “把她约出来谈谈，你有她电话号码，是不是？” 第280章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且说次日乃是礼拜一。 z医一院外科三病区，早交接班之后，便是查房。 钱江红把一组的病人交给刘书诚，自己就跑到三组去了，带着陈子傲查房。 陈子傲当时的内心就跟割地赔款一样，觉得侮辱。 可是怎么办呢，他组里接连出了两个漏诊病人，钱江红作为科室主任，跑来替他把关，完全站得住脚，陈子傲也提不出反驳理由。 问题是，这么一来，陈子傲的威严就被钱江红踩在脚底下了。 其他医生会怎么看待他陈子傲啊。 整个查房过程，陈子傲脸色铁青，一语不发。 钱江红则表现出无比的耐心和和善。 由于前一天下午，钱江红已经把三组的病人全部过了一遍，给补做检查的医嘱都开了，所以钱江红对三组的病人病情都特别了解。 钱江红的业务水平，着实不错，关键是，他好像病人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明白病人的想法。 比如说：为什么肚子痛，要去做心超；为什么有的检查已经做过了，又要再做一遍；为什么这个检查的钱不能省。 这些都是长年累月坐诊，带来的经验。 钱江红明白病人关心的是什么。 而所有这些，陈子傲是懒得解释的，搞什么，他堂堂一个海龟博士，是来治病救人的，不是来跟你们婆婆妈妈的，他要怎么做，你们好好听从不就行了吗？ 真麻烦。 而且人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明明是阑尾炎，开刀前要查个血hcg。 陈子傲觉得钱江红肯定是疯子吧。 可钱江红就是开了这个检查，而且耐心跟家长解释，让先等一等。 查房完毕，已经是九点钟，钱江红就光明正大地带着柳青青下手术室去了。 陈子傲在背后骂了一句：“老狐狸！” 钱江红好像有顺风耳，在电梯里对柳青青说：“小柳，你听到没有，陈主任在背后骂我呢！” 对于钱江红来说，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所以，他打算好好弥补柳青青。 之后的一段时间，钱江红不管在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对柳青青和颜悦色起来，不再找茬了，有手术也常常带着柳青青一起上台。 这一日，有一个胃癌根治术，平时一助不是黄兆云就是杨海东。 今天，钱江红对杨海东说：“小杨，这种胃癌根治术你已经做得多了，今天让小柳来做一助。后面有一个阑尾炎，你来做。” 杨海东心中不喜，心想，区区阑尾炎手术，能算得了什么呀。 当时杨海东说：“钱主任，这个病人是我的老乡，术前交代过我的------要不，后面的阑尾炎让小柳做吧。” 这太不给钱江红面子了。谁知道是哪里来的老乡。 当然，也有点为难柳青青的意思。 那柳青青不是连皮肤缝线都缝不好吗？ 让她去做阑尾炎，她是正式职工嘛，这种手术交给她做，应该的呀！ 且看柳青青做不做得下来。 钱江红一怔，看来他这个主任还是不够威严啊。 钱江红眯着眼睛问柳青青：“小柳，没问题吧？” 柳青青道：“行。” 钱江红便道：“好，小柳做阑尾炎，我来给小柳做一助！” 开个阑尾炎还要钱江红做一助？ 直接让钱江红自己做得了吧！ 杨海东不由得觉得好笑。 杨海东是不明白钱江红的性格，钱江红的胆子大得很，柳青青在h市第一医院实习的期间，就已经做过阑尾炎的手术。 而柳青青，胆子更大，肠套叠的手术，也独立做下来了。 区区一个阑尾炎，能难得住柳青青？ 开玩笑！ 接下去，钱江红又道：“小杨，这种胃癌根治术你已经做得多了，今天这个手术，你来做，我来给你做一助！” 杨海东心脏猛地一缩，体内的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大量分泌。 竟然让自己主刀？明显，这是个好机会。 兴奋、激动，杨海东结结巴巴说：“好，好啊！” 钱江红继续指挥：“小柳，你站到对面去。” “啊？”杨海东的心脏又是猛地一缩，钱江红这个安排是什么意思？ 对面是一助的位置，在术中协助主刀医生进行手术区域的显露、止血、结扎、缝合等工作，或者在主刀的指导下进行手术。 在手术中还要及时提供意见以及提醒主刀医生遗忘的事项，在术后还要负责患者创口敷料的包扎等。 杨海东是规陪医生，做这么大的手术，非得要钱江红亲自指导不可。 而钱江红居然把这个一助的位置让给“毫无经验”，连缝皮肤都缝不好的，柳青青？ 像柳青青这种人，对腹腔里面一团内容物，哪里是横结肠，哪里胃，解剖结构都分不清楚吧？怎么做好他的助手工作啊？ 现在钱江红的站位，是在杨海东的左侧，那是二助的位置，在手术进行时要配合主刀医生做好拉钩、吸引、蘸血、剪线、维持肢体位置等工作。 不要紧，杨海东安慰自己，钱江红应该能帮助自己的。 巨大挑战啊！ 杨海东兴奋、激动之余，也略略有些心惊的感觉。 会做好，能做好的！ 杨海东想，胃癌根治术自己确实看得多了，而且做一助也做了很久了！甚至，有时候，在一助的位置上帮忙切除某个部位，也有做过。 杨海东觉得自己只要小心谨慎，一定可以拿得下来。 于是，杨海东手握手术刀，在皮肤上利用剑突和脐连线，从腹白线切开皮肤。 这一步，倒是很顺利，因为平时做一助的时候，杨海东已经做得多了。 下一步，便是探查，由从胱直肠窝开始，检查该窝有无肿瘤种植，卵巢有无转移（krukenbergtumor），然后探查肝脏膈面、脏面、肝门、脾门、胰体尾部。 杨海东是第一次做这手术，不免有些手抖，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钱江红催促道：“动作快一点！你一个探查要这么久！这台手术要做几个小时？” 手术时间加长，对患者的身体状态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长时间手术、麻醉引起的血管扩张、低温液体冲洗、手术室温度低等均可导致患者体温快速下降。低体温引起患者代谢性酸中毒、凝血功能低下和麻醉药物代谢延迟。 全身麻醉长时间手术，机械通气时间过长，容易导致肺部并发症，出现脱机困难和肺部感染。 手术机体缺乏活动，血流缓慢淤滞形成血栓。 等等。 于是杨海东手忙脚乱，重点检查胃部。用卵圆钳提起胃以尽量减少瘤细胞的扩散，就是这时候意外发生了，胃周血管破裂，鲜血呼地喷射出来，一下子淹没了视野。 杨海东紧张的关头，竟然是脑子一片空白，忽然不知道怎么办好。 钱江红几次用吸引器吸去血液，露出视野，杨海东都没能找出破损血管止血。 “卧槽！”钱江红道，“探查都能碰破血管，服了你了！” 当时钱江红往右一步，直接肩膀一顶，把杨海东从主刀的位置上挤开了。 杨海东当时肯定是很受侮辱的感觉，然而手术台上，毕竟以病人为重，也不敢辩驳。 然而当杨海东再次看向手术台时，只见柳青青已经夹住血管，利落结扎。 血止住了？ 第281章 柳青青救场成主刀 什么语言都无法描述出杨海东此时的震撼，刚刚还血汪汪的视野，怎么忽然变干净了。 柳青青是怎么找到那根破掉的血管的？ 他不知道，柳青青强大的透视力，完全不在乎术野是否清晰。 对柳青青来说，术野永远是清晰的。 在血泊中找到那根破的血管，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如果有可能的话，甚至不需要内镜，就做下腔镜手术。 因为手术的过程是紧凑的，不容耽搁，所以谁都没有功夫去追究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钱江红又往左一小步，叫道：“小杨，过来一点。” 钱江红的意思是，让杨海东接着做手术。 杨海东长吁了一口气，回到主刀位置。 接下去就是切除网膜囊了，将大网膜从横结肠上分离，这应该是比较容易的。 杨海东协助钱江红做过多次。 问题是，平时他都是站在一助的位置的，从对面看过来，每每觉得解剖结构很清楚，很容易。 但今天，杨海东站在主刀的位置，视线改变了，一眼望过去，只见微微发红的肠管，和黄色的肠系膜，包裹在一起，临界线在哪里啊？ 分离横结肠系膜前叶，此处最容易分破，应该电刀分离与钝性分离相结合，其中钝性分离最好用不带电的电刀头左右横行划开。 对于这些步骤，杨海东是完全清楚的，可是今天真的轮到自己下手，却有点茫然的感觉。 可不能破啊。他这样提醒自己的时候，脑子反而一阵接一阵的空白，手也不住发抖。 杨海东在读书的时候就有考前焦虑症，不仅仅面对考试，每每遇到重大的事情面前，就会止不住紧张。 他太想要一个好的结果，太想超越别人，太想要赢得别人的尊崇。 结果，对事件结果的担心超过了事件本身，肾上腺素急速分泌，于是自主神经系统活动，心率加快，呼吸加快，出汗，腿软，甚至想要尿尿。 没错，他现在很想上厕所。 在这样的生理和心理状态下，意外又发生了，电刀直接把胃戳破了。 破就破吧，这个胃反正是要切下来的，问题，上面有癌细胞啊，把癌组织切破，很容易造成癌细胞种植性转移的好吗。 “搞什么垃圾！”钱江红一声大喝，又把杨海东顶开了。 杨海东自己内疚，不好说什么。 只见柳青青取过湿纱布，把那里包了起来。 “没切到肿瘤组织。”柳青青说。 钱江红说：“万幸万幸。” 接着，柳青青手起刀落，竟然干脆利落地把横结肠系膜切开了。 甚至横结肠系膜前叶前14、15组淋巴结也清除了，然后柳青青提起已切开的大网膜，就这么提着，三个人都没有动静。 然后钱江红看了看杨海东，“小杨，抓紧呀，你在等什么菜？” 杨海东一怔？钱江红的意思还是让自己主刀？ 杨海东此时脑子已经完全混乱，于是磕磕绊绊，以尖刃刀加纱球剥离子在结肠系膜前后叶之间，进行锐性和钝性解剖剥离。 不时地出点小错误，不时地被钱江红顶开。 然后柳青青一声不吭，干净利落帮他弥补，等他继续小刀。 什么鬼？ 作为一助的柳青青，反而像是一个无声的导师。 而杨海东完全是手忙脚乱的新手。 这样几轮下去之后，杨海东彻底被挤开了。 “小杨，你的心理素质还是不行啊！”钱江红也不再叫他继续了，只要他旁观就好了。 杨海东也没话讲，机会已经给过他了啊，是他自己搞砸了。 身处对面的柳青青反而成了主导，大部分的游离任务都由柳青青完成。 杨海东站在旁观的角度，那清晰的条理又上来了，看着柳青青熟练的指法，一步步游离，露出结构清晰胃网膜右动、静脉，十二指肠外侧腹膜，胰头，胰头背侧融合筋膜层。 他感到，一切都好像那么自然和随意。 他觉得，其实这一切都是很简单的啊！ 没办法，有的人就是背书本容易，动手能力不行。 杨海东就是典型的一个。 而柳青青，无疑是心理素质超强。 想当初在脑外科，王鹏飞介入手术摔倒的时候，柳青青能在千钧一发一刻，扶住导管，救下病人。 此时她站在对面，手术视野非常清晰，一助的位置，完全可以当成主刀来做的。 钱江红问：“小柳，你做个胃癌根治术吗？” 柳青青说：“在大体老师那体验过。” “行吧，不错！”这算是柳青青入职以后，钱江红第一次当众表扬柳青青吧。 钱江红此时站在主刀的位置，反而成了一助。 看着柳青青麻利娴熟的动作，杨海东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她不是个刚毕业的本科生吗？ 她不是连皮肤都缝合不好吗？ 她不是整天被钱江红呼来喝去像一条狗吗？ 怎么忽然之间，她好像忽然长开了。 而钱江红站在那里，左手拉钩，右手吸引器，熟练地给柳青青打配合，时不时跟麻醉医生说几句段子，一副坦然的样子，好像已经跟柳青青相逢一笑泯恩仇？ 杨海东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他觉得：难道他是在做梦吗？ 而柳青青的手游走在病人的腹腔里，那手法漂亮的，简直不是在开刀，而是在雕琢什么艺术品啊。 这根本就不是个新手好嘛！ 人家医院里泡个七八年，主治医生也就这水平了吧。 手术很快就结束了。 这就尴尬了，杨海东现在算是主刀还是助手？ 简直像是个见习生了吧。 既然是柳青青主刀？ 不对，柳青青一助？ 额，柳青青主刀！ 按道理的话，关腹岂不是就要交给杨海东？ 但是，柳青青被钱江红指使惯了，根本不给杨海东机会，用温和生理盐水清洗腹腔，跟洗手护士一起清点纱布、缝针、器械都用物。 清点无误之后，直接用双7号线一次性缝合前后鞘和腹膜，打三个结。 针距离1.5厘米，边距1.5厘米，每个距离都好像量出来的一般。 让杨海东眼睛一亮。 钱江红倒是没有特别表情。 这时候麻醉医生也跑出来看了一眼，“不错呀，有进步！” 钱江红抱怨道：“现在的年轻人，太懒惰了，不敲打就不行！敲打了就乖了！” 这口气，明明带着点骄傲。 仿佛是在抱怨自家的孩子，“我知道她很棒，但是我不骄傲”，对，就是那种口吻。 没杨海东什么事了。 柳青青缝好外层皮肤，依然干净整齐，不再是蜈蚣脚了，而是平平整整的艺术品。 然后，麻醉医生撤了麻醉。 柳青青跟护士一起把病人搬上平车。 由于要回去开术后医嘱，柳青青就随同平车一起回病房。 杨海东也没办法抱怨，毕竟，机会，钱江红是给过他了，他自己没把握住，怨谁？ 第282章 再次救场 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杨海东先去吃饭，一边在休息室回忆手术过程。 他明明是严格按照手术的步骤做的呀？ 是从哪里出的问题？ 对解剖部位不够熟悉，一过性迷糊，好像病人的脏器都移位了。 但他回想起柳青青的动作来，倒是很有条理，仿佛手术本来就应该那样，而且脏器的解剖部位也特别清晰。 怎么搞的！ 在柳青青的手里，所有的事情就变得那么自然和便捷？ 饭吃完后，杨海东回到手术室。 钱江红说：“小柳在上面处理病人，可能来不及了，后面一个阑尾炎，要么你来做？” 钱江红再次给杨海东机会，虽然只是个小机会。 杨海东说：“好！” 小机会也是机会。 杨海东得扳回上午那一局。 常规的消毒，铺巾之后。 杨海东洗手，穿上无菌衣，上台，在病人右侧腹直肌旁切开一个长度7厘米左右的切口，分离皮下组织、肌肉，打开腹膜。 杨海东惊呆了，里面的阑尾黑乎乎的，几乎坏死了啊！ 这种阑尾特别脆弱，分离的过程中很容易弄破阑尾，这-------难度太大了吧！ 发黑的阑尾肿大、增粗，表明而且是亮晶晶的，像一截晒得冒油的腊肠。 但绝对不会像腊肠那么韧，这种组织已经快要炭化，特别的脆。 阑尾周围有渗出，跟周围的组织黏连在一起，这又增加了剥离的难度。 一不小心，戳破阑尾，漏出里面的粪石细菌，就会对周围组织造成不可逆的感染和损伤。 或许是因为上午的失败，下午的杨海东对自己特别的不自信。 没错，阑尾炎的手术，杨海东是独立做过，可是没有做过这么难的啊！ 杨海东几次尝试剥离周围组织，又几次把手缩了回来。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 钱江红在对面指挥巡回护士：“擦汗，给他擦汗！” 巡回护士笑嘻嘻地拿一块干净的纱布，帮杨海东擦去汗珠。 “阑尾炎而已，怎么搞得好像做换肝手术似的！”巡回护士是在开玩笑，但落在杨海东耳朵里，肯定不好受。 钱江红替他辩驳说：“阑尾也是不容易的，这一根快坏死了，黏连很严重！” 杨海东听着他们讲话，内心里更加打鼓。 左边的是阑尾动脉吧？ 有没有被坏死的阑尾侵犯到啊？ 动脉血会不会像喷泉一样喷出来？ 犹豫再三之后，杨海东还是放弃了，求助般看向钱江红：“钱主任，还是你来吧，这个太脆了。” 钱江红嘿嘿一笑，这样就投降了？ 恰此时柳青青从病房下来了，钱江红道：“小柳，这里有个阑尾，要么你来开。” “好啊。”柳青青立即去洗手，穿无菌衣，然后上台。 因为杨海东已经自己放弃，所以靠左边站了一些，让出位置给柳青青。 柳青青站在杨海东的位置，杨海东心里很不得劲，暗说：你答应这么爽快，看一会不哭死你！ 果然只见柳青青眼睛朝术野看了一眼，便道：“天哪，这根阑尾已经坏成这样了啊！” 杨海东认定柳青青肯定做不下这一台阑尾，暗自得意，于是在左边拉钩，帮柳青青扩大术野。 柳青青没有急着分离，先要了一个大圆针，扎进阑尾动脉下的机体组织。 杨海东看她的动作，这是要结扎阑尾动脉吗？ 可是组织水肿黏连这么严重，根本阑尾动脉在哪里都看不清楚的好吗！ 杨海东这么想着的时候，柳青青手腕一抖，大圆针从另外一面穿了出来。 对面的钱江红好像心有灵犀似的，接过柳青青手中的持针器。 柳青青把线打了个结。 钱江红随后剪断线，看他熟练的程度，好像很适合做助手啊！ 其实是因为钱江红自己手术做得多了，熟能生巧，自然而然明白柳青青想要做什么，所以配合起来肯定得心应手。 结扎完动脉之后，柳青青才开始剥离阑尾。 杨海东担心的会戳破阑尾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柳青青的双手灵活地好像是做女工。 不多时，整根阑尾完完整整地被柳青青剥离出来，中间甚至没有发生较大的出血。 杨海东这个助手做得很无聊啊，真的只剩下拉勾了。 然后，那巡回护士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他：“杨硕，你怎么做起助手来了？” 杨海东好一阵心虚。 钱江红再次帮他辩解说：“我们小杨很大方的，这是给新人机会嘛！” 杨海东觉得，钱主任，你这是在给我辩解吗？他怎么觉得是在被打脸啊！ 柳青青这操作是新人的操作？ 汗颜…… 杨海东自诩自己已经是硕士，一直都瞧不上柳青青。 当得知柳青青这个本科生被z医一院录取之后，杨海东内心愤愤不平，经常跟江陵等人聚在一起叨叨这事。 都觉得自己是被埋没的人才。 都觉得这世界不够公平。 都觉得柳青青是靠关系进来的。 内心不平衡，早就跟江陵说好，要给柳青青一点颜色瞧瞧。 只不过因为钱江红一直针对柳青青，所以杨海东还没有表现自己的机会。 没想到，今天，柳青青居然把他没扛下来的手术给扛下来了。 柳青青漂漂亮亮地把一整根发黑脆弱的阑尾给分离出来。 分离出阑尾之后，后续的事情反而就变得简单起来 柳青青向洗手护手要了一块小的干纱布包缠阑尾，并用阑尾钳或组织钳夹牢，再用盐水纱布围在阑尾根部的盲肠周围。 提起阑尾，围绕阑尾根部在距阑尾根部0.5～0.8cm处的盲肠壁上（根部粗者距离应较大），作一荷包缝合。 结扎阑尾根部，切断阑尾。 有条不紊。 杨海东再一次觉得，这个手术很简单啊，完全是平时看过的步骤。 甚至，他觉得，如果他上手的话，能做得更漂亮，更熟练。 说到熟练程度，那是肯定啊，毕竟阑尾炎的手术杨海东做得比柳青青要多。 这也就是马后炮了。这种坏死阑尾的分离，杨海东绝对没法下手分离。 杨海东觉得，就是换了黄兆云来，这台手术也得做上两个小时。 可是，柳青青怎么就稀里哗啦干净利落地做完了？ 不应该啊！ 看她的样子，简直已经可以称得上手术的老手了！ 杨海东的内心再次不平衡了，同样是人，凭什么她就那么优秀啊！ 说到锻炼的机会，杨海东绝对比柳青青多啊。 杨海东问道：“小柳，你以前做过阑尾炎的手术吗？” 柳青青正在关腹，头都没抬，“恩，看过。”她淡淡地说。 光凭看过就能把手术做得那么漂亮？ 真特么的伤人！ 能说句好听的话安慰一下受伤的人不？ 第283章 反转来得太快 问题是，这反转也来得太快了。 上一个礼拜，柳青青不是还被钱江红训斥吗？ 怎么这个礼拜，画风忽然就转变了。 柳青青下刀准确，手法漂亮，缝线工整。 这个周末发生了什么？ 杨海东不甘心地问：“小柳，周末你都在训练缝针啊？” “是啊。”柳青青吐槽说，“耗费了大两千，晕死，快把我榨干了。” “大两千？”杨海东心想，什么神秘训练需要大两千啊？ 刚毕业的学生党不是很穷的吗？ 牛掰，舍得下血本！ 钱江红现出慈祥长辈笑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这钱花得值啊！” 杨海东发现钱江红对柳青青的态度也变了。 微妙的转变。 手术结束，柳青青又跟着平车送病人回病房去了。 杨海东脱下无菌衣，在水池边洗手。 钱江红也过来了，拍拍杨海东的肩膀，“小杨，机会我可是先给你的。” 语气平淡，没有波澜。 然而内中的含义却很深刻。 是啊，机会是先给杨海东的，是杨海东自己搞砸了呀！ 杨海东此时的心境，恐怕跟周瑜那会差不多，既有我杨海东，何必你柳青青啊！ 一个组，直接导师就是钱江红一个。 这日后，钱江红要是铁了心扶持柳青青，给柳青青喂手术，那杨海东的机会肯定就少了。 以前杨海东确实是放过话，转不转科，看钱江红的态度而定，说的就是这，如果钱江红扶持柳青青，他就转科。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杨海东觉得柳青青一介女流，又是本科生，肯定扶持不起来的。 而杨海东要是走了，一组就少一个能做事的医生，一组会乱套。 所以，钱江红势必要拉拢他，而拉拢的办法是不停给他喂手术，把他培养成材啊。 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柳青青既能守得住病房，又上得了手术台，他这个狠话，就完全放不出去了，甚至杨海东这个人，在一组已经无足轻重。 杨海东发现自己的处境顿时变得很尴尬，他跟其他规陪生不同，他是z省人，但读研时不在z医大，而是在其他省份，也就是说，在z医一院是没有导师的。 没有导师，就好像无根之木。 也正是因为他没有导师，所以规陪的时候，才被安排到钱江红身边的。 一开始，他喊口号，轮科，喊得起劲，但是，实际上，到哪个科都一样，都是无根之木。 不是自己的学生，哪个主任也不会放手来带他啊。 凭什么！我跟你又不熟！ 然后杨海东就只能沦为换药工，杂务工，学不到真正艰深奥妙的，对于医技提高没有半点用处。 相比之下，钱江红算是比较放手的，至少每台手术带他做一助了，而且也乐于向他分享经验。 以前，杨海东以为钱江红之所以如此对待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威胁起到了作用。 现在看来，他大错特错。 钱江红如此对待自己，完全出自本心，并非因为他的威胁。 让人感慨啊，假如他不放威胁的话，也许会跟钱江红结成更好的同盟。 可是，杨海东自己把好事给搞砸了。 他自己站到了钱江红的对立面。 怎么办？现在钱江红有了柳青青，杨海东已经失去了跟钱江红握手言和的机会。 杨海东心慌了，他不能转科，转科的情形不会更好。 而且等他转科回来，柳青青羽翼更丰，更加没有机会了。 于是，当天手术结束的时候，杨海东麻溜地回到外科三病区，先去病房转了一圈，看到柳青青正在给病人换药。“小师妹，在换药啊，要不，让我来吧。” 小师妹？ 柳青青真没反应过来。 谁是小师妹啊？ 柳青青抬起头，看到杨海东那副大骨架，看到他不太好看的脸上挤出来的僵硬的笑意。 她怎么有种肉麻的感觉。 江陵还勉强能称得上自己的师兄，你杨海东，从哪里来的啊？ “不用了，我马上就好了。”柳青青说，此时她正在给病人的创口做最后的消毒，消毒完毕之后，覆盖上纱布就完事了。 杨海东的马屁没拍上，“都换好了吗？” “恩，就剩这一个了。” 杨海东居然好失望。 真是作孽啊，柳青青刚来的时候，杨海东一转身做了甩手掌柜，不管柳青青做不做得下来，总之他什么都不管了。 这一个月都还不到，杨海东又得回过头来巴结着柳青青了。 “小师妹，以后这种粗活让我来就好了。” “呵呵，没关系啊，杨硕，你忙你的事情去吧。”柳青青大度地说。 杨海东好郁闷，他没什么要做的事啊，这段时间他要做的事，都让柳青青一个人忙完了。 只能没事找事了，“今天是不是有新病人？” “有啊。”柳青青说，“一号2床，3号1床，5号3床，6号2床，恩，还有一个是明天直接来做手术的，今天不住院，现在护士台，护士在抽血呢，我这边换好药就过去。” “行！”杨海东好像捡到宝一样的兴奋，“那这个交给我吧，术前谈话也给我来做。”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杨海东沦落到要跟柳青青抢做“杂事”的地步。 于是，外科三病区出现了这样“开心幸福”的场面，柳青青换完药准备去看一号2床的新病人，杨海东说，“小师妹，这个病人我已经处理好了。” 柳青青就掉头去找3号1床，结果杨海东又追在后面，“小师妹，3号1床交给我吧。” 柳青青只好去找5号3床，等出来完5号3床，来到6号房间，发现杨海东已经快手快脚先她一步，在6号房间忙活了。 处理完新病人，柳青青又想去看看次日手术的病人，杨海东追在后面道，“小师妹，那个4号1床的术前谈话，让我来吧！”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平时，杨海东多冷漠的一个人啊，完全看不到人影。 今天下午他一直在病房里转悠。 难得的一天，所有的事情，居然在6点之前，就处理好了。 而在此之前，柳青青每天都要忙活到十一点十二点的。 “呼。”柳青青坐在医生办公室休息一会。 过了一会，杨海东也急匆匆进来，“小师妹，你在这里啊？事情都差不多了。累坏了吧？” 杨海东展现体贴的一面，明知这样的巴结有点羞耻，可是完全停不下来。“你饿了吗？这到饭点了，要不我叫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第284章 暗流涌动 杨海东一反常态，要请柳青青吃晚饭。 恰当时江陵在场，揶揄道：“杨硕，怎么，你看上我师妹了？” 搞得杨海东很尴尬，“你这是什么思想啊？男女之间就没有友情的吗？” 江陵无动于衷，继续酸溜溜道：“不好意思，她已经有男朋友啦！长得可帅了，比你要帅得多！” 江陵见过马一鸣，马一鸣当然也比江陵要帅得多。江陵至今仍有挫败感。 柳青青立即想要撤，一转头，只见唐心甜在办公室外面探头探脑的，唐心甜就是那个上治疗班老是盐水数量对不准的小护士。 柳青青追了过去，“心甜，怎么，你的盐水又对不上了？” 唐心甜嘻嘻笑道：“对好了，我治疗班已经出师啦，明天开始管病房，以后跟你搭档哦。” “好嘛，升级了！”柳青青与唐心甜的私交还不错，她觉得唐心甜这女孩虽然对数字不敏感，但笨鸟先飞，态度还是很端正的，十分热爱学习，并且每天都是笑眯眯的，正能量满满。 果然，唐心甜问：“你们的病历用好了吗？用好的话我就收到护士台去了。顺便我要了解一下一组病人的情况。” “好了，好了。”柳青青替唐心甜收拾病历，全部放入病历车，然后同唐心甜一起把病历车推到护士台，这就算甩了杨海东和江陵二人。 另一边，江陵见柳青青走了，正好挑拨离间，“杨硕，你今天怎么屁颠屁颠跟在小柳后面，也太没节操了。” 杨海东眼睛一骨碌，说道：“这不是因为她是你师妹嘛！又是女孩子，该照顾的地方总要照顾一下。” 好嘛，说得他杨海东好像是什么大好人。 江陵竟不戳破他，反而带着点认真地道：“那多谢你啦。其实我跟这个师妹不太熟的。” “哦？” 杨海东很讶异，其实柳青青没来的时候，江陵跟自己好像是同仇敌忾，但之后一段时间，杨海东又听说江陵在追求柳青青。 那么今天呢？ 今天江陵表现出要和柳青青划分界线的原因又是什么？ 江陵一本正经道：“杨硕，咱们才是难兄难弟啊。”说着话时，还试图去拍杨海东的肩膀，但由于杨海东个子比江陵高大的原因，江陵改成拍杨海东的后背。 杨海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确实，他们两个都是硕士生，都是规陪医生，在身份上，两个人是共通的，理应有更多的共通话题，更能相互理解，也更容易结盟。 江陵继续道：“杨硕，你不是说要转科吗？” 这叫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陵提这件事，肯定是有用意的。 杨海东也不打算隐瞒，因为这本来也不算秘密。 “江硕，你知道，我是从沪医大来的，在这里没有导师啊。转到什么科室都一样，没人负责的。” 杨海东把他宽大的骨架往椅背上一靠，“你就不一样罗，你是有导师的，在这里不得意，还能跟回到原来的导师那边。” 杨海东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激一激江陵，看看他能不能说出一句真心话。 “不可能的，杨硕。”江陵道，“当初我是自己要求来跟陈博的，跟任导的关系就算是决裂了，没有回头路的。” 江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表情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那种决绝。 当然有表演的成分，不过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杨海东问道：“江硕，你也怪，为什么不跟自己的导师呢？” 江陵道：“当然是做科研呀，陈博在这方面最擅长。” “哦！” 江陵继续道：“刀开得好不好，不是说不重要，但是以后晋升都是需要文章的。是不是？” 杨海东一下子惊呆了，这个江陵还真是人才啊，居然想得这么长远。 医生的晋升十分严格，就硕士生来说，想要晋升主治医师，需要从事医师工作不少于三年；晋升副主任医师，需要从事主治医师工作不少于四年；晋升主任医师，需要从事副主任医师工作不少于五年。 至于评副高和正高，发表的论文，论文的数量，论文的影响因子，都是很重要的指标。 年限，要熬。 但获自然科学奖、国家发明奖、国家科技进步奖的主要完成人；获高官科技进步奖二等及以上奖的主要完成人。在申报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任职资格可以不受上述学历和任职年限的限制。 也就是说，做科研，也是向上爬的重要阶梯。 话说回来，一个医生治疗水平好不好，开刀漂亮不漂亮，仅限于科室内部的人知道，至于病人怎么可能知道啊。 更何况，这里是省级医院，很多病人都是大老远赶过来的。 往那医院下面挂出的医生简介上一看，某医生，从事临床工作30年，技术一流，谁敢信啊！肯定是履历里写着发表过多少论文的，获得过什么科技奖项的医生比较牛掰呀。 杨海东皱着眉头，细细思索着。 江陵道：“咱们陈博申请的自然基金已经下来了。” “啊！”杨海东不由得轻呼一声，再看向江陵的目光，就充满了羡慕。 这个江陵，还是精明啊，跟着陈子傲，出头地快！ 江陵又道：“做这个研究，人手不够呢，要不然，你跟着一起来？” “恩？”杨海东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陵。 江陵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真的呀，前几天陈博还在说呢！人手不够，要收集数据，有很多琐碎的事情，来不及做。” “你不用奇怪，咱们医院自然基金申请下来很多的，毕竟是z省医界的龙头老大，是不是。程院长，也有自然基金，不过，他的弟子那么多，写个论文，排作者名字都不知道排到哪里去了。第二作者都不一定管用，那第三、第四作者，写上去，有什么意思嘛！” 话说得也是。 杨海东怦然心动。 如果能跟上陈博，即便这次跟不上，下次能跟上也是好的呀。 再说，谁不知道自然基金里面的道道很多，搭上去关系，多少还能赚点外快。 正说着呢，只见陈子傲从外面进来，“哟，小江，小杨，你们都还没下班啊？” “在医院工作嘛，加班加点很正常的。”杨海东在陈子傲的面前显得很谦虚。 陈子傲道：“都还没吃饭吧，那我请你们吃饭去吧。” ------ 话说，在大夏国，吃饭这件事，可不单单是吃饭那么简单啊。 吃饭，往往体现重大事。 比如说：想当年，脑外科的孔昕嚷嚷着要柳青青请吃饭，用意就是宣示地盘，给柳青青一个下马威。 再比如说：前不久，科室聚餐，大家都去了，唯独柳青青被留下，潜台词就是柳青青无足轻重，孤立她啊。 再比如说：钱江红也请柳青青吃饭，不就是巩固同盟吗。 现在，陈子傲请杨海东吃饭，这饭没有两三个小时，怕是吃不完。 第285章 挑拨离间 次日，柳青青和唐心甜一起来到医院，在21号病房门口碰到萧薇薇。 萧薇薇看柳青青的眼神好奇怪。 “薇薇姐，有事？” “听说你昨天被钱主任训哭了？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 “没有啊。” 柳青青的表现出众，钱江红的位置也稳当起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训斥柳青青了。 不过钱江红曾经训斥过柳青青，可能大家都印象深刻。 唐心甜哈哈笑道：“小柳医生昨天晚上一直和我在一起，我证明，小柳医生即便是哭起来，也是很好看的！根本不可能眼泪鼻涕一把抓。那阿姨怎么说来着，眼睛里含着泪水，话说完后，眼泪一滴滴的掉下来，像珍珠一样，这样才是好看的哭嘛！” 卧槽，柳青青觉得，这是马一鸣的台词风格啊，怎么唐心甜也会说。 柳青青笑道：“没有啦。” 萧薇薇将信将疑，安慰道：“咱们钱主任，是太过分了一些，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昨天钱江红有没有训柳青青，萧薇薇是不知道，不过钱江红以前训过柳青青，而且很严厉，萧薇薇是知道的。“你别怕，以后我见到钱主任，我好好说说他！” 咦，萧薇薇怎么忽然对柳青青这么好了？ 话说，以前萧薇薇也是不要看柳青青的，但柳青青经常泡在病房里，一来二去，就熟起来。 而且，有问题找柳青青，柳青青都能处理啊，所以，萧薇薇对柳青青的态度也就转变。 医院的工作很忙，护士们风风火火的，性格也比较简单直接，不喜欢就不喜欢，看都不要看，喜欢就喜欢，往死里帮。 按道理说，护士的工作是配合医生，可是医生的工作少了护士不行，所以医生这方面，一般也是迁就护士，不敢得罪的。 萧薇薇真要去说叨钱江红，说出来的话，恐怕还真有点分量。 柳青青道：“不用啦，真的没有那事。” 于是柳青青和唐心甜各自到自己的更衣室更换衣服。 柳青青换了白大褂出来，先到病房里转了一圈，看看病人。 然后发现病人看自己的神情也好古怪。 其中有一个比较话痨的病人家属，那笑容好奇特啊：“小柳医生，昨天你被你们主任训了？”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唉，没事，没事，年轻人嘛，受点挫折，难免的，不要往心里去。”这个病人家属这么说，另一个家属也跟风道：“是啊，是啊，我们小柳医生很棒的！” 一个个都安慰起柳青青来。 柳青青完全一头懵。 关键那根本子虚乌有的事嘛。 从病房出来，回到医生办公室，此次黄兆云他们都来了。 黄兆云和刘书诚也是怪笑地看着她。 刘书诚甚至拍她的肩膀，同情地说：“新人，不容易啊，想当年，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其实，这一个月下来，柳青青跟刘书诚很少打交道，属于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没有交往的那种。 因为刘书诚在门诊的时间比较多。 而且科室里的琐事，按潜规则就是给新人做的。 柳青青每每忙得热火朝天，科室手术室两头跑，在科室的话基本上都是泡在病房里，所以没功夫跟其他同事搞关系。 江陵就在一边说，“可我小师妹到底是个女孩子嘛，钱主任有时候太不给人面子了！是不是？小师妹？” 江陵小小的个子，说话的时候，两个绿豆眼珠子瞪得溜圆，显得义愤填膺的样子。 陈子傲笑道：“小柳，哭不用哭，一会我好好跟钱主任提提意见。” 说来说去，还是在说柳青青昨天被钱江红训哭了。 问题，那压根没有的事啊。 哭？开什么玩笑！ 柳青青现在过得不要太快活。 此生，柳青青最大的心愿就是成长为一名抗争癌症的外科医生。 以前念大学的时候，柳青青还要担心学费和生活费的问题，需要想办法出去勤工俭学，这就没办法安心学习。 现在不一样，现在她拿工资了啊。 工资再少，也是有稳定收入的，不用担心明天会饿死。 所以柳青青就能百分百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来，在工作中学习，把学习到的知识放入到工作中验证。 而且她的超能力太好用了，在手术和病房都是如鱼得水。 短短的一个月，柳青青觉得比实习的一年，学到的还要多。 爽到飞起。 关于钱江红对自己的训斥，关于杨海东、江陵等人对自己的排斥，她压根就没放在心里过。 更何况，钱江红本来就是自己的盟友、恩师，就算真被他说两句也没什么。 可是今天人人都在传自己被钱江红训哭了，是怎么回事啊？ 一个人这么说，还可能是搞错了，听错了。 见到的每个人都这么说，搞得柳青青自己都迷糊了，难道昨天自己真的哭了？ 肯定是有人故意把这件事放出去的！ 柳青青也算是明白了，这是有人想要挑拨离间呀。 因为柳青青快速地成长起来，钱江红的地位稳固了，这样就损害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至于钱江红听到这件事，会怎么想呢？关键是钱江红一开始确实是针对柳青青。 他会不会认为柳青青记恨他？ 甚至，他会不会认为这件事，根本就是柳青青自己说的？ 正在柳青青胡思乱想的时候，钱江红进来了，眼睛在环视了一圈之后，目光落在柳青青身上，有些严肃哦。 完了。 偏偏陈子傲火上浇油地笑道：“钱主任，有一句话，今天我一定得说啊。小柳昨天哭得稀里哗啦的。” “哦。”钱江红乜斜了陈子傲一眼，“跟男朋友闹矛盾了是吧？” 陈子傲一怔，“我可是听说，是被你训哭的哟！钱主任，小柳可是我们科室唯一一位女同志呀！” “对呀。”钱江红一摸他铮亮的光头，根本不理会陈子傲的话，反而笑起来，“好事呀！小柳，你要是跟你男朋友分手了，千万记得在科室里说一声，咱们科室好多男同志还是单身，都等着你跟男朋友分手呢！” “啊？”柳青青脸上飞红。 钱江红有你的，你轻轻松松把人挑拨离间之计给化解了，可是凭什么说她男朋友啊，马一鸣碍着你什么事？你以前跟马一鸣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等等，马一鸣好像不是她男朋友。 钱江红继续道：“不过，同科室的成员处对象，也不太好。你们想想看，同科室的对象，小两口子一闹矛盾，两个人哭得稀里哗啦，没心思上班，那还得了。所以要是有人想跟小柳处对象，那肯定要有一个人调到别的科室去。” 好家伙，钱江红还将了一军，矛头直指江陵。 第286章 背信弃义 话说钱江红在h市第一医院已经做了那么多年的主任了，熟谙各种权谋。 虽然h市第一医院比z医一院的规模小，可是一个科室的编制差不多。 钱江红镇得住h市第一院的外科一病区，自然有两把刷子。 陈子傲想要用这种办法挑拨离间，还是嫩了点，被钱江红三言两语就给化解了。 当然，这得益于钱江红和柳青青二人之间的相互信任。 钱江红对柳青青太了解了，她的目标就是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好医生，而不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算尽机关地往上爬。 当然，往上爬，晋升，也是医生的一部分。 但，两者的目标侧重点不同，行为是大不相同的。 如果是后者，更注重自己的名声，更注重在科室的地位。 而柳青青，关心的只有病人，选择什么样的治疗方案能起到最好的治疗效果，病人的病情变化了，是出自于什么原因。 除非病人的治疗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柳青青才会哭，否则她是不会轻易哭的。 用人不疑，钱江红就是喜欢这样的兵。 “好了，交接班吧。”钱江红大手一挥，这事就算这样过去了。 陈子傲感到很失望，暗骂：钱江红这只老狐狸！光头老狐狸！ 江陵就更加不用说了，他跟杨海东两个，在病房里散布了这么多谣言，毕竟也是耗费了很多的口水的！ 查房完毕之后，钱江红就自然而然地带柳青青上门诊去了，报复一般地对江陵和杨海东说，“瞧，我对小柳是很照顾的，你们可不要嫉妒啊。小杨，病房里就交给你了。” 杨海东很郁闷，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为什么钱江红和柳青青两个人都不按常理出牌啊！ 以前钱江红那么毫无来由地就严厉训斥柳青青，柳青青一点也没表现出记恨，相反，很快就把病房给搞定了。 现在呢，哪怕他们放谣言柳青青背地里诋毁钱江红，钱江红也无所谓，照样带柳青青去门诊。 杨海东可以肯定自己现在是失宠了。 也是可以理解的，柳青青毕竟是医院的正式员工，主任肯定是优先培养柳青青，自己顶多不过是做琐碎事的炮灰而已。 就在这时候，陈子傲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今天我这边有个肝内胆管结石的手术，你要去看看吗？” 杨海东说：“好啊，好啊。”跟着陈子傲一组下了手术室。 杨海东怎么说也是被划在一组的，此举可是有背信弃义之嫌啊。 但杨海东觉得自己是外省的学校来的，本来就没有导师，不想为钱江红当炮灰。 洗手，穿无菌衣，上手术台，陈子傲特意把一助的位置让给杨海东。 杨海东喜滋滋还觉得自己赚到了，神清气爽。 刚刚站定，病房打电话下来，说：“一组怎么一个医生都没有啊？” 杨海东很不耐烦，连电话也没接（因为洗了手不能接电话），直接让巡回护士回覆：“叫她找柳青青！” 巡回护士还比较老道，就问病房：“什么事？” 电话是唐心甜打来的，说是：“2号一床欠费了。” 一般情况下，若非病房里病人有病情变化，护士真是不会打电话到手术室的。 不过唐心甜是新护士嘛，不懂这一套。 杨海东说：“哎哟，这种催款的事情也要找到手术室里来，等回去再处理好啦。” 叫巡回挂了电话，杨海东兀自气愤不休。“真是的，一组的事情太多了，小柳完全不管，这种琐碎事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这话可就有点过了，前一个月，所有的琐碎事都是柳青青一个人在做的。 但杨海东鼻子里喷火，说得跟真的一样。“2号一床也真是，昨天刚刚手术，今天就欠费了，他么的。” 陈子傲讶异道，“欠费也敢做手术？” “是啊。”杨海东说，“钱主任也真是的，手术之前不叫家属先把钱缴上。这种没钱的病人，术后催款很麻烦的！” “那是的。”江陵不以为然道，“刀都开好了，家属能赖就赖了。” 杨海东越发懊恼，“问题是这个病人很重的，胃小弯有淋巴结转移，手术之后，后续治疗很漫长的，要花多少钱还不好说呢！” 陈子傲同情地道：“那可麻烦了。说不定钱收不回来的。钱主任也真是的，像这种没有钱的病人就不要收了嘛。” 忽然间，有一段尴尬的沉默。 没钱的病人，也想要活下去啊。 一开始学医的人，哪个不是抱着治病救人的理想来的。 拒诊穷人，于原来的理想不符合吧？ 但很多医院的医生都会选择性收治病人，这却又是常情。 常情是一回事，只不过，说出来还是让人尴尬。 陈子傲察觉自己失言了，立即补救道：“是啊，大夏国的穷人还是不少啊。但是我们是医生，我们的责任就是怎么看病，怎么把病看好。至于怎么让没钱的人看得上病，那应该是zf部门的工作啊。” “就是呀。”陈子傲这么一说，杨海东也就松口了，“我们医生不应该承担那些不属于我们承担的负担，特别是那些护士，只要病人以欠款就追着我们，真是烦死了。” 江陵也道：“没办法，国情就是如此，我们的同情心是没有用的，我们自己的工资有多少？如果每个病人都说没钱，我们能赈济得了哪个。所以按程序来就没错。” 陈子傲道：“这个胃癌病人就是昨天你主刀做手术的那个吗？” 杨海东闷闷不乐道：“哪里是我主刀的，根本就是小柳主刀的。” “啊？”陈子傲很意外，“怎么是小柳主刀呢，她本科刚毕业，连执业医师资格证都还没有吧。” “可不是。”杨海东说，“钱主任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前段时间对她特别凶，这段时间又对她特别好。” 陈子傲呵呵一笑：“要命，这件事要是传出去，钱主任是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手术结束后，三人一起返回病房，也是巧了，恰好在电梯碰到2号一床病人的家属。 杨海东就趁机说：“老秦，你家欠费了啊，抓紧把费用缴一下。” 这个姓秦的老头子佝偻着背，对着杨海东抱歉地哈腰，“杨医生，再宽限一天，我去找老乡借了，明天应该有一笔钱。”同时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啊。” 是个很朴实的老头子。 陈子傲眼珠子一转，忽然说道：“哎，小江，你知道我们兔场的蔡主任是怎么回事吗？” 江陵顿了一顿，“不知道啊。” 陈子傲道：“我听说他是带了一个没有行医资格的学生做手术，被病人告了。” 第287章 陈子傲借刀杀人 “还有这种事？” 杨海东朝那姓秦的老头子看了看，发现老头子佝偻在一个角落里，大约是没有缴费用而觉得不好意思吧。 杨海东还注意到：电梯轿厢的上面，有一张蓝底白字的标语：不要在公共场合谈论病人病情。 可能陈子傲觉得自己现在谈的不是病人的病情，所以继续说下去了。 陈子傲叹气道：“现在大夏国的医患关系真是很畸形啊，不管医生有没有做错，只要病人来告，就得赔钱。至于拖欠的医疗费就更加不用说了，绝对要不回来的。” 话说陈子傲不是刚从海外回来的海龟吗？怎么对国内的医患关系这么了解？ 杨海东听出陈子傲的话外之音，顿时心脏怦怦乱跳，又是害怕，又是欢喜，说不出什么心情，总之，杨海东觉得陈子傲是在踩钢丝啊！ 不，陈子傲是推着杨海东在走钢丝！ 毕竟钱江红出事，杨海东也是会受点牵连的。 杨海东说：“这个事情，谁主刀，我们病历都有记录的，病人胡说不了的吧。” “嗨，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医院都怕把事情闹大，影响了医院的名声。你信不信，家属装模作样去找个律师来，往医务科一坐，医务科的人马上就认怂了。”陈子傲侃侃而谈。 天哪，这简直就是在一步一步地教老秦头怎么去搞钱江红和柳青青啊。 陈子傲继续道：“如果不会来文的，家属去外面找几个膀大腰粗的群众演员，200块钱一天，把标语往医院门口一举，医务科马上就投降了，少则赔个十几二十几万，多则赔个百来万都可以。” 这会儿江陵都憋不住了，加了一句：“这有点狠啊。” 陈子傲道：“是啊，这个社会就是狠。狠的人才能得到自己的利益，老实人一辈子老实了，光给人欺负了，能得到什么呀？一个你是好人的称好？” “呵呵呵。”杨海东和江陵这会儿还笑得出来。 陈子傲又道：“哎，小杨，我听说2号一床开刀的时候，是小柳在主刀?” 杨海东那粗糙的大眼睛看看陈子傲，他承认他没有陈子傲那么大胆，“这个------” 忽然旁边有个女声道：“不要在公共场合谈论病人病情。” 陈子傲扭头看去，只见是一个鹅蛋脸大眼睛的女孩子，认得是小护士唐心甜。 “哎哟，这不是小唐呢嘛！到食堂吃中饭啊？”陈子傲毕竟是狡猾的狐狸，被唐心甜说了一句，完全脸不红心不跳，还能继续自己的话题。 “呀，小唐，我记得你是跟小柳是同一批呀，岗前培训是一起的吧？”陈子傲“亲切”地说，“一个是小护士，一个是小医生，今年招进来的两个人都很能干的，能力很强，加油哦！” 还加油呢！脸上笑嘻嘻，不是好东西！ 唐心甜感到一阵肉麻！ 说话间，电梯到站了，“叮”的一声，轿厢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陈子傲领头，同杨海东、江陵几个一阵风地出去了。 唐心甜看看老秦头，迟疑着也出去了。 老秦头呢，颤颤巍巍从电梯轿厢出来，心中真是翻江倒海啊，刚刚收到的信息量太大了。 老秦头是老实不错，可是，老实并不代表傻，狗被逼急了还跳墙呢！ 那么，老秦头被逼急了吗？ 他回到病房，2号房间，一个三人住的房间。 他儿子躺在最靠里的那张床，国字脸，脸色蜡黄，鼻子里插着胃管，胃管的顶端还插着个吸引球，引流出来的液体绿色带着血性。 儿子的肚子上也有一些引流管，也有一些淡黄色带血性的液体。 这样的儿子让老秦头感到很陌生，并且心痛。 儿子的一辈子没让他省心过，二十五岁娶媳妇，老秦头夫妇租用三户人家的土地，全部种土豆，种了三年，卖掉，才勉强凑够彩礼。 儿子三十五岁，儿媳妇跟儿子闹矛盾，丢下7岁的孙子，跑了。 现在儿子才四十五岁，孙子十七岁，老秦头六十八岁。 六十八岁，这个年纪本应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 但儿子却生病了，生了这样穷凶极恶的病。 手术之后，柳青青已经找过老秦头谈过一次话，很详细地告诉了他手术的过程，以及淋巴结转移的情况。 太专业的术语，老秦头不太懂，不过有个模糊的印象，儿子的病情很重，不容乐观。 儿子在喊痛，两只手虚空，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老秦头知道儿子是在忍痛呢。 儿子身上七七八八的管子，让老秦头不敢动他。 老秦头喊来护士。 一会儿，唐心甜过来了，给秦大武量了血压、心率、体温和呼吸频率，然后很无奈地告诉老秦头，“那怎么办，上午打过一支杜冷丁，还没过六小时呢。当时要是背个止痛泵出来就好了。” 止痛泵老秦头知道，是听其他病人说的，就是麻醉医生给的一个小圆球，专门给手术病人止痛用的。 关键是钱啊，老秦头觉得能省就省省吧，谁知道儿子术后会那么痛！ 这时候，唐心甜又说：“秦大伯啊，你家的费用真该缴了，上午我来找过你，你不在哦。” “哦哦。”老秦头胡乱地应着，心中七上八下。 老秦头夫妇一辈子很老实，面朝黄土背朝天，扒拉不下几个钱，都用来贴补儿子娶媳妇和养孩子了。 现在儿子病了，老秦头夫妇拿出全部积蓄，还是不够，连开刀的钱都不够。 老秦头打发婆娘到处借钱，问题是，老秦头夫妇都那么老了，关键儿子还生病了，人家一看借了钱肯定是还不回来了，所以都不愿意借。 心地好的，给个两百三百的，就当赞助了。 关系疏远的，索性一句没钱就打发了。 老秦头揪心啊。 唐心甜走了。 儿子继续在病痛中折磨。 他这一张病床，是靠里的。 离窗户远，显得微微有点阴暗。 离厕所近，有时候能闻到厕所的异味。 当然，其实老秦头是不在乎这些的。 实际上，这一幢是新大楼，房间的装修还是崭新的，新到比老秦头住过的任何房间都豪华，新到老秦头感到自己是在住宾馆。 所以，老秦头，更能感受到自己的窘迫。 不由自主的，陈子傲的那些话就钻到了老秦头的脑子里，好像有毒一样，嗡嗡不绝。 “家属去外面找几个膀大腰粗的群众演员，200块钱一天，把标语往医院门口一举，医务科马上就投降了，少则赔个十几二十几万，多则赔个百来万都可以。” 什么百来万之类的，老秦头是没想过，但是只要医院能给个免费治疗什么的，那老秦头真是自己死了都甘心。 反正他一把老骨头了，命也不值钱了，能救活儿子就行！ ------ 老秦头失踪了。 唐心甜下午上班后第二次查房，没看见老秦头。 第三次查房，没看见老秦头。 到下午五点半，快要交接班的时候，还是没有看见老秦头。 第288章 家属不见了 到了和夜班护士交接班的时候，老秦头还是没出现。 前夜班护士桑敏说：“天哪，秦大武昨天才动的手术，今天家属就不见了，帮忙照顾盐水的人也没有。” “恩，是啊。”唐心甜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桑敏道：“我不管，这事情你必须得解决！” 夜班的护士就桑敏一个，要管21个房间，五十多个病人，根本没办法做到对每个病人都细致入微。 况且秦大武现在还是个特级护理，说明他病情比较重，病情随时可能发生变化，没有一个家属在身边，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办？ 所以，桑敏完全是命令式的，指挥唐心甜：“赶紧去把家属找回来，要不然这个病人我不接！” 傻眼了，还有这操作？ 谁让唐心甜是新护士，桑敏拒接病人理直气壮，“这是你班内的事情，你自己负责，开什么玩笑，我夜班只有一个护士，我没有分身术！” 唐心甜如犯大错一般回到护士台，从护理病历里找出老秦头的电话号码，拨打，可以打通，但是无人接听状态。 唐心甜懵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在她脑子里盘旋，越来越强烈。 桑敏查房后回到护士台，一看总务留下的催款单，“2号一床欠费了，老天，老头子不会溜走了吧！” 如果老秦头溜走了，就算秦大武欠费，医院也不可能给他断药的，否则会影响到秦大武的生命。 术后的止血药，消炎药，一样都少不了。 还有营养液，因为秦大武术后没有恢复肠蠕动，不能进食，所有的营养都需要通过静脉点滴进去。 所有的这些加起来，一天至少几千的费用。 等到能出院，可能会欠下好几万。 这些钱，最后会成为科室的负担。 但是，唐心甜担心这还远远不是最坏的结果。 唐心甜心慌意乱地跟桑敏道：“桑老师，今天下午我------”唐心甜压低了声音，“当时老秦头也在电梯里，陈主任他们-------” 桑敏见唐心甜神秘叨叨的，却没心思去倾听她的，打断道：“总之，你自己白班的事情，你自己解决！”说罢，就去治疗室准备晚八点的治疗去了。 “啊！”唐心甜哭诉无门，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继续给老秦头打电话，这一次，却是无法接通。 正在彷徨无计的关头，看见柳青青一身白大褂从电梯出来，当时唐心甜的心情真跟看到了救星一样。“小柳医生！”她急忙叫道。 “心甜啊，你的治疗班不是上完了吗？”柳青青看到唐心甜皱着眉头，一副快要哭的样子，不免又是心疼，又觉好笑，可怜的孩子，新人不易啊。 唐心甜道：“小柳医生，老秦头找不到了。”然后奔上前，神叨叨地把柳青青拉到治疗室，把下午在电梯里碰到的场景跟柳青青说了。 “不会吧！”桑敏首先叫起来。 刚才在护士台，唐心甜跟桑敏说这件事，桑敏还不要听，但现在唐心甜是跟柳青青说的，桑敏就八卦地过来顺一耳朵，没想到听见这么离谱的事。 桑敏好像是被定住了，眼睛一眨不眨，“早听说陈主任对钱主任有意见，没想到是真的。” 唐心甜补充道：“很多人对小柳医生也有意见。”想必是唐心甜听到许多背地里对柳青青的言论，但因为没有发生具体冲突，也就没有说出来。 柳青青忧虑道：“对我有私人有意见没关系，怎么能危害到科室的利益呀，陈主任这么做，也太没有大局观了吧！”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三个人唏嘘感叹，却没有办法。 柳青青想了一想，又问：“小唐，你现在把这件事说出来，不会被陈主任针对吧？” 桑敏道：“恐怕在心甜听到他们讲话的时候就已经被陈主任针对了。” 唐心甜又是着急又是害怕，忍了一下午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没想到职场这么阴险，我该怎么办？” 柳青青道：“桑护士，能不能跟护士长说一说，以后帮心甜排班的时候，尽量帮你避开陈主任的病人。” 桑敏道：“可以是可以，但今天该怎么办？秦大武这个病人不能无人陪护的。” 唐心甜主动请缨道：“要不，今天晚上，我来做他陪护吧。” 三个人在里面商量，听得外面护士台有人走动说话，桑敏便出去看看。 只见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子男人，在护士台转动住院病人一览表。 桑敏问道：“你找谁？” “啊，有个叫秦大武的病人在你们科室对吗？” “恩，对啊。”桑敏朝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他皮肤黑黝黝，但是文质彬彬的，是个知识分子。 那人又问道：“他昨天做手术是吗？” “恩。” “是谁给做的手术啊？” 桑敏有点警惕起来，说道：“当然是钱主任做的啊。” 那人咄咄逼人道：“你怎么知道是钱主任做的？做手术的时候你在边上吗？” 桑敏道：“我是病房里的护士，又不会去手术室，怎么可能在钱主任边上嘛。” 那人道：“所以你们z医一院的护士，说话是可以不负责任的罗，明明没有亲眼见的事情，却说得跟真的似的。” 桑敏吃了一惊，心中明白这个人来头不小，谈话带刺，很有可能就是个律师。“你是谁？你想要怎么样？” 那人却又笑了一笑，“哎哟，小护士，好像吃了火药一样，怎么那么冲啊！” 桑敏欲待不理他，把住院病人一览表抱下护士台面，藏在电脑后面。 那人道：“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秦大武的病情而已。” 桑敏道：“钱主任现在不上班，你想了解他病情，明天早上来问。” 那人道：“那么值班医生呢，我问值班医生也是可以的。” 如果换了一般的人，桑敏也就真打发他去找值班医生了，但这个人来打听秦大武的事情，来者不善，桑敏没好气道：“值班医生不是钱主任一组的，你要是想知道详细的病情，还是明天一早来找钱主任比较好。” 那人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值班医生对其他组的病人病情是不太了解的。” 桑敏道：“对，明天一早你直接来找钱主任！他一般七点半就来了，八点准时交接班，如果你要单独找他，就要在七点半和八点之间找他。” 桑敏倒是指点地挺详细，但那人纯属为了找茬而来，抓住其中一点道：“所以你们医院是这样，对病人病情不了解的医生是可以值班的。那么我就奇怪了，万一晚上这个病人的病情忽然变化了，这个不了解病人病情的医生会怎么处理呢？能处理地好吗？” 这问题给他抓得很到位，问话也很犀利啊，桑敏完全招架不住。 第289章 智对记者 这天晚上，z医一院外科三病区来了一个特殊的男人，说话牛逼哄哄，语言犀利，句句带刺，时不时误导视听，桑敏完全招架不住。 桑敏琢磨这个人是律师，急于把他弄走。 但此人认准了桑敏，继续狂轰滥炸式地提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今天晚上值班的护士吧。” 桑敏翻了个白眼：“是啊。那怎么了？” 这人道：“身为护士，你对这个病人的病情应该是了解的吧？否则你怎么进行护理呢？” 彻底把桑敏问住了。 桑敏想不好怎么回答，当然，桑敏不能回答不知道，但如果她回答知道，这人肯定问东问西，问个不停，而不管她怎么回答，这个人都会抓住她其中一个毛病，继续狂轰滥炸。 正在桑敏快要崩溃的关头，柳青青站出来道：“关于您问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长，而且假如您真的要理解这个答案，就需要您四年的专业学习，和一年的临床实习，您确定有五年的时间来聆听这吗？如果您有的话，我们桑护士会很乐于回答您的。” “哦，是吗？”对面的人目光一凛。 桑敏有卸下重负的感觉，“是啊，而且我现在要管病人，没有功夫跟你在这唧唧歪歪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要了解秦大武的病情，那么明天一早您来找钱主任！” 那人笑道：“原来z医一院的小护士那么牛！那行吧，你很忙，那么让我自己看病历吧，这行了吧？不耽误你时间！请把病人的病历给我吧。” 桑敏一怔。 柳青青已经道：“不行！” “为什么？”那人道：“难道病人没有权力了解自己的病情，没有权力知道自己的治疗方案？如果病人什么都不能够了解，那么他怎么知道医生是怎么给自己治疗的呢？怎么知道医生的治疗方案是正确的呢还是错误的？是不是最佳的方案呢？” “而且到底给他开刀的是什么人？开刀的时候肚子里面有没有留一块纱布？他怎么能确保自己没有被医生欺骗呢？” 桑敏现在已经很肯定，这人就是来砸场子的。 当时桑敏气得浑身发抖，“如果病人对医生连这么点起码的信任都没有，那索性都不要来------” 桑敏几乎说索性你们不要来医院，不要来找医生好了。 但是柳青青拦住了她。 柳青青微笑道：“您说得没错，病人是有权力了解自己的病情的，实际上，从入院到开刀，我们都有病情谈话记录，术前谈话记录，这些就是告知病人以及家属的病情以及治疗方案的。” “病人不但有知情权，还有隐私权。所以，马记者，您不是病人的家属，我们是不能把他的病情告诉您的，请您谅解。” “啊！”桑敏轻呼一声，这才知道，对面这个戴眼镜的高个子，原来是记者。 记者来了！那肯定是听了老秦头的话才来的呀！ 这个老秦头，本事也不低啊，既没有请律师，也没有去医院门口拉横幅，倒是先把记者请来了。 大夏国的网络已经十分发达，像这种涉及医疗纠纷的事情，只要往网上一发，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就会群起攻之。 钱江红、柳青青，甚至整个z医一院都会深陷舆论的漩涡。 而一旦形成势力，届时真相如何就不再重要。 事件只是网络背后人们情绪的发泄口而已，光唾沫星子就足以把钱江红和柳青青淹死。 而医院，到时候为了平息众怒，肯定是弃车保帅，把钱江红和柳青青开掉，也许让钱江红也去兔场？ 不得不说，这一招的杀伤力确实是很大的。 当然，陈子傲会乐于见到此事，因为很简单啊，名誉受损的是钱江红，是柳青青，是医院，跟他是不相干的。 经济受损的是钱江红，是医院，跟陈子傲也毫不相干。 而且一旦钱江红退位，收益最大的就是陈子傲啊。 桑敏扯一扯柳青青的衣袖，“你认识他？” 马记者，马子骏。 来的人居然是马子骏，是h日报的记者，柳青青跟他打过好几次交道，已经算是很熟的了。 同时只见马子骏也是惊呆了的样子。 只因柳青青戴着口罩，马子峻一时没认出她，及至柳青青点破他的身份，马子峻才恍然大悟。 因为马子骏曾经在柳青青面前被外星人吓得尿裤子，这真是马子骏此生最羞耻之事。 忽然认出前面站着的人是柳青青，马子骏心脏猛地一缩，好像整个世界都变黑了。 自从四维迷宫出来，马子骏总觉得柳青青不像个人！ 为什么有这么巧的事啊！ 走到哪里都会碰到她！ 马子骏瑟瑟发抖，也问：“你------你不是h市第一医院的医生吗？这里不是z医一院吗？” 柳青青亦问道：“马记者，您不是去做娱乐版块了吗？怎么又到医院里来了？这个秦大武，有什么值得您采访的吗？” 马子骏忍着内心的恐惧道：“因为我听说他的手术有点问题。” 柳青青反问道：“您是听谁说的呢？他是否在手术的现场呢？如果他不在手术的现场，而说出了这样的话，岂不是在散布谣言吗？” 马子骏道：“然而你们自己的自话自说，也不能证明你们自己的清白吧？” “哦，”柳青青道：“马记者，您不是第一天当记者吧，大大小小的医院您去过很多，您应该知道我们的每一个医疗操作都是有记录的，这些记录就是有法律效力的证据。您不会不知道吧？” 对于这一点，马子骏当然是知道地很清楚的。 但他是记者，他的追求是发表一篇有影响力的报道，不管事实的真相如何，受访人是桑敏那种性格，那他继续访谈下去，很快就能出稿子了。 现在碰到柳青青？这女人怎么那么伶牙俐齿的啊？马子骏简直被柳青青倒着追问。 只因为马子骏对柳青青怀揣着惧怕心理，所以气势上就弱了，什么问题都问不出来。 正迟疑间，马子骏忽然看见柳青青身后探出一个橘色的骷髅头。 太灵异了！ 那感觉又来了！ 马子骏“啊”地大叫一声，转身就跑，跑到电梯门口，拼命按电钮。 以前是龙青宝替柳青青驱赶记者。 这一次，却是火焰将军用灵术吓退了马子骏。 马子骏匆匆逃进电梯，按下一楼，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唐心甜好奇怪：“这记者怎么了？” 第290章 忘记买医疗保险 马子峻是跑了，但下一辆电梯“叮”的一声到站，出来好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扛着摄像头！ 柳青青连忙道：“桑护士，时间不早，病房该熄灯了，闲杂人等不要让他们进来了。” 桑敏知道关窍所在，连忙叫了病区内的护工，关闭病区大门。 几个人合力，把那一干人等，都拦在病区外面。 回头来，柳青青找到2号一床的病历，先看一下病程。 秦大武是昨天动的手术，柳青青打开病历一看，自己记录的病程，钱江红还没有给她盖帽。 （因为柳青青还没有考出证，钱江红没盖帽，这份病历就是不能当成有效证据了。） 柳青青连忙把病历拿到钱江红办公室，锁了。 然后柳青青去找当天的值班医生吕昌志，跟他说病区里来几个记者，请他帮忙注意一下。 吕昌志一听事情不小，提醒道：“那应该打个电话给钱主任报告一下吧。” 柳青青马上打电话给钱江红。 着急的关头，钱江红的电话却是没人接。 没有联系到钱江红，唐心甜却又找了上来，说道：“秦大武说伤口痛，而且还在闹脾气，要拔胃管，摁也摁不住。” 柳青青先给钱江红发了一条信息：钱主任，请马上立即回医院！ 接着她跟着唐心甜来到病房。 果然秦大武在病床上扭来扭去，护士桑敏和护工曾艳按着他。 “你们不要管我！不要管我！”秦大武以前应该是做农活的，即便是术后第一天，仍然力气很大啊，两只手朝上挥舞，配合躯体在床上乱动。 关键秦大武身上还有两根引流管，一根导尿管，一根胃管，氧气管和心电监护。 导尿管已经在挣扎的过程中挣脱了，尿液洒地满床都是。 心电监护仪也被拉着歪在一边，就差点从床头柜上掉下来了。 “哎呀，你不要这样嘛！不管怎么样，都得要好好活下去啊！”护工曾艳大嗓门暴力安慰，说不上安慰，简直是命令。 这无法安抚病人激动的情绪。“活着也没有钱啊，活着有什么用！” 桑敏则在拯救心电监护仪，“你再动，机器都要被你扯下来了！------喂！引流管担心一点好吧！-------好了，医生来了，有事你跟医生说。” 秦大武扔在用力挣扎。 柳青青想了想，索性道：“怎么，秦大武，你爸爸没回来，你着急了是不是？以为他丢下你不管了是不是？” 秦大武的内心隐忧大约也就是这一点，一时间愣住了。 柳青青道：“你爸爸给你筹钱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放心，我让我们小唐先照顾你。” 桑敏心想：柳青青张口就来，真能说谎啊，人都把记者都喊来了，还去筹钱？这辈子是不会筹钱了！ 但柳青青这么说，秦大武确实是安静了一些。 秦大武道，“没钱啊，没有用，根本就筹不到钱，他去哪里搞钱？” 曾艳道：“你不用管这件事，你是病人，应该以休养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没错，”柳青青道，“你这伤口没长好，这样激动，容易把伤口崩开，术后恢复的时间就要延长。还有，要是把管子拔了，还得重新开一刀，就得两笔手术费用，你自己算一下，不合算的。” 秦大武仿佛觉得有点道理，躺了下去，不折腾了。 但是他的情绪仍然很沮丧，“还养什么身体，我得的是癌症，好不了的，开了刀也好不了，马上就要死了。” 柳青青道：“你那是老思想，现在医学进步了，不一样了，癌症也能活很久的。我们的程院长，你知道吧，他开发的新药，就是专门对抗肿瘤的，我们在跟踪的病人，也有术后六七年的。关键你这个精神不能颓废，知道吗？” 这一点，柳青青倒是没有撒谎，确实她这段时间，就在替程水淼跟踪病人，确定新型靶向药的疗效。 秦大武道：“没有用，有药也用不起啊。我们农民没有医疗保险。” 曾艳道：“怎么会没有呢，z省的农民不是都可以买医疗保险了吗，一年只要几百多好了。” 秦大武无限懊悔道：“没有买啊，没有买！” 秦大武竟然没有买农村医保。 一年一百多的保险费，只因平时身体没有异样，就没有关注那方面，抱着侥幸心理，逃了这一笔费用。 没想到报应马上来了。 现在查出胃癌，住院，开刀，所有的费用都需要自己承担。 秦大武的家庭条件本来就不好的，这一来不是天塌了吗，又是痛苦又是懊悔，简直痛不欲生。 而且，说来说去，这痛苦完全又是自找的，都怪不了别人！ 现在好端端的，他父亲又不见了，秦大武止不住悲从中来，觉得最后的一线希望都没有了，加上术后伤口疼痛，对愈后未知的恐怖，更加让他狂躁不安，只想找死，所以这天晚上拼命折腾。 柳青青知道，秦大武之所以如此的反应，实际上，并非真的想死，实际上，正是因为对生命的渴望，所以在突发事件面前，才有如此大的应激反应。 柳青青道：“程院士的靶向药，正通过生命绿洲计划，向社会众筹，如果你经济上有困难，可以去申请这个众筹项目，这个药是可以免费用的。要帮你申请吗？” 此事连桑敏都不知道，不可置信道：“有这么好的事？” 秦大武好像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真的假的？” 只因柳青青也在帮程水淼做这个靶向药的数据跟踪，所以对此了如指掌。“当然是真的，这段时间我跟踪的好几个病人，都是通过绿洲计划免费领取的药物。” 曾艳不失时机地道：“所以说啊，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的，做人可千万不能对未来失去信息啊，关键自己的精神要好，要相信明天一定会好起来，这样，毛病都好得快一些。” 秦大武此时真有绝处逢生的感觉，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了，“那好，好啊！应该怎么弄，你告诉我，我没什么文化------不知道怎么申请。” 柳青青索性道：“等你爸爸回来，把你家的资料给我，还有你村里的证明，材料齐全了，你来找我好了，我帮你去跑。” 秦大武欢喜无尽：“谢谢你啊，小柳医生。” 第291章 以德报怨 秦大武终于安静下来。 刚才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好像感觉不到伤口痛，此时静下心来，伤口的疼痛就好像细小的蚂蟥一根根往里钻。 说不出的疼痛和难受。 可惜他却不敢喊痛，因为父亲不见了，没人付医药费了，毕竟止痛药也是要钱的。 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其实杜冷丁是很廉价的，只不过用起来有层层关卡，很麻烦而已。 秦大武现在想的就是要省钱，所以就拼命屈着身子，右手抓住床栏，熬着疼痛的折磨。 桑敏看他的样子，就问道：“是不是伤口痛？” 秦大武连忙道：“不痛不痛。” 秦大武更不知道其实医生是有疼痛评估数字化量表的，即便他不喊痛，在有专业素养的医护人员眼里，一眼就看出他的状态了。 桑敏道：“小柳医生，要不要给他打支止痛针？” 秦大武拒绝道：“不用，不用打止痛针。”然而牙关紧咬，表情十分狰狞。 柳青青道：“这个止痛针很便宜的。” 秦大武道：“再便宜也是要钱的。我爸爸不知道哪里去了------电话也打不通。” 桑敏想说：你爸爸能干啊，在找记者整我们呢！ 但柳青青朝她摇摇手，这些话一旦说出来，一定会对病人的情绪产生影响。 秦大武才刚刚平静下来，要是知道他爸爸在找记者，秦大武羞愤之下，又要寻死觅活什么的，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更加是医院的不是了。 桑敏只好不说了，不过心中肯定有点不爽，老秦头在找势力对付医护人员，把秦大武一个人丢在医院，但医护人员还得在这里守护他，照顾他。 换谁，谁心里也不好受啊。 这就是人常说的以德报怨。 桑敏走后，柳青青用她的超能力，只见沿着秦大武的脊背有一条奇怪的线，仿佛是那种白色的烟雾一般的河流。 在第12胸椎棘突下，旁开1.5寸的位置，往里面流进去，一直到胃部。 这跟当时柳青青在继发性消化道出血的病人孙长河那里看到的是一样的。 难道这是另外一条没有发现的经脉？ 柳青青叫唐心甜：“把银针拿来给我好吗？” “好！”唐心甜最喜欢看柳青青解决医学上的疑难问题，每次她看着就很有成就感。 话说，上次唐心甜买的那套银针，现在已经成了科室的财产，用过之后，唐心甜会收好送去供应室消毒，然后放在治疗室备用。 不过，这里是外科，也没有人会使用银针。 所以，这套银针基本上还是柳青青专用。 过不了多久，唐心甜就把银针拿来了。 柳青青就取之前给孙长河取过的穴位，用银针扎下去。 银针扎下去之后，柳青青又用超能力，发现秦大武的体内，残胃舒展，血行加速。 过了一会，秦大武脸上的痛苦表情也缓和下来，显然是疼痛缓解了。 “好棒啊！”唐心甜无限崇拜地看着柳青青，“小柳医生，你家真的是祖传三代的国医啊。” 柳青青也长舒了一口气，“好吧，说是就是吧。再过十分钟，把针拔了。” 桑敏查房过来时，看见2号房间如此安静，也是奇怪，“咦，怎么他不叫嚷了？” 唐心甜骄傲地道：“小柳医生用银针把他治好了！” 桑敏便是开心不已，“那就好。” 身为前夜班护士，只要在她班内安安耽耽不出事情，就是她的造化了。 “小柳医生，一会我请你吃夜宵。”桑敏用此来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病房的灯熄了，秦大武已经安静地睡过去了。 唐心甜问道：“现在怎么办，我们真的在这里陪他一个晚上吗？” 柳青青担忧道：“岂止是今天晚上啊，要是老秦头不回来，只怕明天还要陪的。心甜，你先去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他。” 唐心甜不好意思道：“小柳医生，要不还是你去睡吧！这本来-----本来是我的疏漏。” 唐心甜是一个善良纯真的小姑娘，一直觉得老秦头走掉是自己的过错。 柳青青道：“我还要等钱主任。” “哦。”唐心甜嘟着嘴，但是柳青青不去睡，她也不去休息。 两个人就在病房里坐着。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病房外面脚步声响，大力的吧嗒吧嗒声，柳青青知道是钱江红来了，连忙站起来。 “小柳。”钱江红刚回医院，连白大褂还没穿上，“你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 柳青青指着秦大武身上的银针道：“钱主任，你来看，这里几个穴位，对胃部很有作用呢，上次孙长河胃内出血，是靠这几个穴位给他止血的。这一次，秦大武伤口痛，扎了这几个穴位就给他止痛了。” “好啊。”钱江红说，“你多收集几个病例，可以就这问题写一篇文章。如果可以的话，把我的名字也加上，你是第一作者，我是通讯作者。” 所谓论文的第一作者是第一线操作的实施者和原始数据的收集和处理人，又是初稿的执笔人，第一作者当然要对研究结果和数据的真实性负首要责任，因此研究生论文的第一作者必须是研究生本人，而不是导师或领导。 通讯作者其作用为稿件的通信联系，也就是起联系人的作用。 当然了，实际上，通讯作者承担的作用并不仅仅于此，往往指课题的总负责人，承担课题的经费、设计，文章的书写和把关，对论文内容的真实性、数据的可靠性、结论的可信性、是否符合法律规范、学术规范和道德规范等方面负全责（或主要负责）。 所以在晋升上，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的权重一般都是一样的。 看来，钱江红是想要沾一沾柳青青这个徒弟的光。 柳青青道：“论文我还不太会写呢，钱主任你可得指导我。” 钱江红道：“这个是当然，你以为我这个通讯作者是白挂一个名字吗？我还得给你把关呢！对了，你找我来，说得这么急，不是只为这件事吧？” 柳青青道：“不是的。” 病房里不方便讲这件事，柳青青嘱咐唐心甜：“你在这里先照顾一下秦大武。” 然后跟钱江红一起回到主任办公室，取出秦大武的病历，把老秦头失踪以及记者来病房的事情说了。 钱江红一阵阵心凉：“照你这么说，老秦头是去找记者了？天哪，陈主任这么阴？” 第292章 查漏补缺 陈子傲为了私人恩怨，居然这样子怂恿老秦头来对付钱江红，实在是让人发指。 实际上，私人恩怨都谈不上，不过是陈子傲名利心太重，一定要跟钱江红争夺这个科室主任之位罢了。 关键是，陈子傲医疗水平也实在太差劲，怎么适合当科室主任！ 现在，记者都已经找上门了，后续老秦头可能还会有别的动作，这一边，钱江红肯定要做好应对准备。 钱江红先表扬柳青青：“这件事，你办得不错。” 然后打开病历查漏补缺。 因为病历很多时候都是事后补录，有的时候忙起来忘记写，可能有遗漏也说不定。 而且不同的人记录，笔力也相差很多。 有的人思路不清楚，记录下来的东西一团乱麻。 有的人则思路清晰，字迹工整，那样的病历看起来就舒服地多。 除此之外，医生的和护士的记录，有没有出入之处？ 对于同一个病人，两个观察视角，难免会出现一些小误差。 如果是普通病人，这些小误差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但是对于有纠纷倾向的病人，这点小误差就会被律师抓到把柄，成为医护工作疏漏的证据。 还有术前谈话和术后谈话，也是很重要的。 术前谈话中各项并发症有没有说清楚，甚至在术中有一些比较昂贵的器材使用，比如说吻合器的使用，都需要术前跟家属交代清楚并且签字为证。 钱江红就碰到过一个病人，因为吻合器的使用，在术前忘记叫病人家属签字，结果，后面为了这个吻合器的费用被家属纠缠了许久。 钱江红一项一项检查过去，发现柳青青记录的病历十分清晰和完整，几乎达到教科书的级别，反正以钱江红自己的眼光，已经看不出问题。 于是，钱江红在柳青青的名字前面写上自己的名字，这叫盖帽，因为柳青青目前没有权限，钱江红算是她的导师，经过钱江红盖帽，这份记录就完全经得起推敲了。 钱江红道：“这份病历以后就放在我办公室，任何人要复印，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 柳青青点头答应。 “对了，”钱江红问，“老秦头不在，秦大武的生活没人照顾怎么办呢？” 柳青青道：“现在是唐心甜护士先看着他。” 钱江红摇头道：“那不好，医护人员明天都是要上班的。而且现在老秦头有了这种想法，我们医护人员更应该避嫌才对。这样吧，我去找个护工上来。” 钱江红便来到护士台，从护士台里找到家政公司的电话号码。 因为家政公司是长期与医院合作的，即便是晚上也有人值班。 电话打通后，过了十来分钟左右，来了一位四十多岁健壮的阿姨。 钱江红看这个阿姨挺老道的，不是那种什么事都不懂的新手，便十分满意，叮嘱道：“这个病人有点麻烦，你要密切注意他，不要让他拔管子，不要让他跳楼，总之不能让他伤害自己，其他方面粗糙一点倒无所谓。” 阿姨惊讶地轻呼了一声，“怎么回事，这人是有轻生的想法吗？” 柳青青道：“有可能会，他已经欠费，而且爸爸下午的时候忽然走掉了，到现在也联系不上，有可能会认为是家里人遗弃他。” 阿姨张大了嘴道：“那------那------” 钱江红明白护工想说什么，就接口道：“你放心，这个钱我付给你。” 这就真是讽刺了，老秦头正在想办法找找钱江红的麻烦，好赖掉这笔医疗费，而钱江红还得出钱找人照顾秦大武的生活。 之后，护工进去2号房间，换出了唐心甜。 由于老秦头不在，秦大武又吓了一跳，是谁请的护工，“我没钱啊！我不需要别人照顾，我自己能照顾我自己！” 阿姨道：“噢哟，你爸爸不在，总得有人照顾你生活的，护士明天要上班，要是晚上陪护你，她明天都没办法上班了。你放心吧，钱主任会出钱的！钱主任可真是好人啊！我在医院做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实心眼的主任！” 其实，当时秦大武也已经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 医护人员一个个对自己如同亲人一样，秦大武内心里十分感动和愧疚，眼睛里一下子蓄满了泪水。 只是秦大武比较木讷，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是闷头不语。 钱江红交代了一番之后离去了。 柳青青自然又是留守医院，还有唐心甜。 两个人一起回到女医生值班室，一起洗漱，说说笑笑，倒也比回家热闹。 柳青青躺进被窝的时候，接到马一鸣的电话。 现在马一鸣摸清柳青青的规律了，每天都是十一点左右打她的电话。 其实马一鸣真的没什么事，无非就是那些今天吃了什么又喝了什么，看到了谁，说了什么话之类的。 柳青青觉得他真无聊啊，什么日常都拿来说给她听。 她不知道，对于恋爱的男女就是这样的，无论什么都觉得特别有趣，想要跟对方分享。 比如说有一次，马一鸣的车停在路边，忽然听到旁边的公交车“噗”地一声，发出很大的声响。 马一鸣就跟柳青青说，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公交车会“放屁”！ 什么“放屁”，那是排尾气好嘛！ 柳青青从来没注意到过公交车排尾气，因为她走在路上的时候，脑子里总在转病人，要么在想怎么去搞点钱。 所以她觉得马一鸣特别无聊。 又有一次，马一鸣在下雨天的时候看到一辆电动车，车后没有挡板，一路开过去，溅起很高的水花，把那骑电动车的人后背一道深长的雨水痕迹。 中二病发作的马一鸣就尾随着这辆电动车一直到那人回家为止。 天哪，柳青青觉得，马一鸣你还有底线没有了！ 马一鸣就是个话痨，如果柳青青不喊停，他可以直接把柳青青的手机打到没电。 然后到第二天抱怨柳青青的手机电池不好！ 深井病！ 柳青青真的是这么看待他的，如果不是因为龙青宝突然走掉，她内心空荡荡的，真懒得听他说那么多。 这一天，又讲了快一个小时的电话。 别说柳青青，唐心甜都快受不了了，“天哪，小柳医生，你男朋友好爱你啊！” “乱说！”柳青青赶紧挂了电话。 电话挂掉不到半刻钟，又打进来了，柳青青正自不耐烦，一看，不是马一鸣打的，便接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电话对面居然是马一鸣他爸！ 第293章 什么是住院总 老实说，接到马千里的电话，柳青青真是激动万分，感慨万千。 马千里是谁，国际巨星呀！ 柳青青对他太崇拜了，只要看他的电影就热血澎湃，心生向往。 这跟对马一鸣的感情完全不同。 马千里就是柳青青的偶像。 尽管柳青青也隐隐觉得马千里应该是不太喜欢她和马一鸣过多接触，可是一想到是马千里，对他的崇拜完全无法遏制。 “天哪。“柳青青说，“您真的是千里大哥吗？” 千里大哥？ 好像有点乱辈分哦。 马千里反而有点愣神，因为凌月容一直是喊他叫“伯伯”的，他觉得柳青青也应该叫自己伯伯才对。 “我是一鸣的爸爸。”马千里强调了一下。 “是啊，是啊，您就是千里大哥嘛！”柳青青依然固执不改称呼。 马千里可以感受到柳青青对自己的热忱，根本就不像凌月容说的那样是心机婊，“我听说你是一鸣的朋友，我想见见你，方便吗？” “好啊，好啊。”柳青青内心里其实已经狂喜，但是转念一想，老秦头的事情还没解决，她怎么可能出去见偶像，于是很惋惜道“哎呀，不行啊，我现在是半个住院总，而且科室里最近好忙，没有空呢。” “住院总？”马千里一听到这个“总”字，就还以为柳青青是什么老总。 如果是老总的话，柳青青的年龄应该不小了啊，难怪一定要称呼自己“千里大哥”。 这真是隔行如隔山了。 其实医院的住院总，就是针对年轻医生高强度工作压力的锻炼，苦逼的007（0点到0点，每个礼拜工作7天，每天24小时内均在病区或在附近，以便随时在岗）。 再加上这一日刚好秦大武的爸爸搞事情，尘埃没有落定，所以，柳青青一颗心都是悬着的，不能出医院。 柳青青道：“不好意思啊，千里大哥，等我忙过了这一阵，再联系您好吗？” 马千里琢磨柳青青既然是什么老总，儿子不喜欢年纪大的女人，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可能是马一鸣生意上的伙伴，那么在马一鸣的事业上出点主意，也算正常。 马千里放了一大半的心。 凌月容却急得跳脚，“伯伯~，您怎么能就这样算了，这个女人明显是在骗您啊~她要是忙的话，怎么可能每天跟一鸣打一小时的电话，一小时啊，您看这通信记录~” 凌月容就好像侦探一样，每天查马一鸣的通信记录，打成单子，当做证据用。 “哎哟，气得我肚子都痛！”凌月容捂着小肚子，脸上痛苦的表情真不是装的。 林清霜扶着凌月容在沙发上坐下，“月容，你是不是姨妈来了？” 凌月容皱着细长的眉毛道：“好像是吧。不过这次来的不多，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她脸上的妆依然很浓，所以看不出面色，不过双手雪白冰冷。 林清霜看她只穿了一件无袖雪纺衬衫，齐膝的裙子，便给她拿了一条薄毯盖着，“你也真是的，你是宫寒体质，该多穿一点。” 马千里听二人在说女人的话题，就避到书房去了，心想凌月容说得也有道理，琢磨着明天再打一遍柳青青的电话试试看。 林清霜问凌月容：“要不要给你做个热水袋，你暖暖小肚子。” 凌月容果然觉得有点冷，牙齿发颤。 林清霜找到多年不用的热水袋，灌了些热水，让林清霜捧着，又给她泡了一杯红糖水。 “月容，你该对自己好一点，要不，等空了，我陪你去找个医生看看，调理一下身子。” 凌月容气呼呼地道：“我没事，就是被那女人给气着了！” 林清霜劝道：“月容，我知道你是对一鸣好，不过你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没想到这么一句话，凌月容更加开了闸了，“就是呀，伯母，我就是担心一鸣。一鸣多单纯啊，跟孩子一样，那女人心计太多了，一鸣玩不过他的。” “伯母，你看，她在伯伯面前还耍心计呢，什么没有空，她以为她是谁呢！~难道比伯伯还忙吗？” “她就是紧盯着一鸣，反正把一鸣迷得七荤八素，她就可以上位了！至于伯伯和伯母，恐怕她还没把你们放在眼里！” 林清霜是个善良的人，觉得没有跟柳青青接触过，不应该做这么多无谓的评论，“好了，月容，你上楼休息吧，这件事，你伯伯会处理的。” 凌月容兀自不放心，“伯母，那你可要催一下伯伯呀，我知道那女人什么想法，她就是采用拖延战术，一拖二拖，拖个一两年，你们就都松懈啦！” “行了，我知道怎么做。”林清霜头疼地道，又劝了一会，才把凌月容劝上楼，让她躺下了。 林清霜替凌月容盖好被子，出了门，回到自己房间。 马千里还在书房里没有上来。 正好，林清霜得空打电话给儿子通风报信，“一鸣啊，你爸爸要找那女孩子，你方便回来一趟吗？” “恩？”马一鸣遽然从梦中惊醒，“为什么？” 马一鸣正要问个究竟，却又听母亲慌慌张张地道：“好了，不说了，你爸爸上来了。”电话便挂断了。 这一下，马一鸣睡意全无。 爸爸要找柳青青，肯定没好事啊！ 因为马一鸣从小惧怕父亲，他从来也没想过要让柳青青暴露在父亲面前。 父亲难道不是答应过自己不去找柳青青麻烦的吗？ 为什么父亲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立即可以翻脸不认账？ 现在他应该怎么办？ 他打电话给母亲，但是母亲现在也不接电话了，很简单，因为母亲也惧怕父亲啊！ “一鸣，什么事？”母亲偷偷地发短信给他。 “妈妈，劝劝爸，不要让他找青青，好吗？” 过了很久，母亲才回了一句，“为什么，你很喜欢她吗？” “是的，妈妈，我要娶她。”马一鸣立即很笃定地发信息过去。 “既然是这样，她总有一天要见你爸爸的呀。” 啊？马一鸣一怔，母亲居然说得好有道理的说。 虽然母亲没办法帮他，但是母亲居然说得好有道理，让他没办法反驳。 父亲会怎么对待柳青青？ 真的跟剧本里写的那样，甩500万在柳青青脸上，让她离开自己？ 这个夜晚，马一鸣觉得很无助。 既然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他甚至没办法找梁元新出面。 而根本问题是，他跟柳青青八字还没有一撇，柳青青根本就不认可她，现在父亲找到她，肯定她会像小兔子一样，立即吓得从他身边逃走！ 为什么？为什么？从小到大，所有他喜爱过的事物，几乎都被父亲剥夺了。 现在父亲要把他心爱的女人也要吓走！ 第294章 放手是不可能放手的 柳青青的电话果然打不通。 她关机了。 尽管马一鸣刚刚才跟她通完电话，还不到一小时。 但是骤然打不通柳青青的电话，还是让马一鸣惊恐万分，他觉得肯定是因为柳青青接了父亲的电话，所以才会这样的。 说不定她又把自己拉黑了。 霎时间，马一鸣又感到自己置身于荒野，那种熟悉的恐怖的感觉再一次向自己袭来。 就好像小时候，无论自己跟谁说了一句话，都会传到父亲的耳朵里。 就好像更大一些，无论自己做什么选择，最后都会被否决。 此时此刻，他仿佛已经看到柳青青转身离去的那个背影。 令马一鸣神魂落魄的，给柳青青发了一条信息：“青青，我失恋了。” 然后抱着枕头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 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走，最后都会被打回原形。 他怔怔地等待着，等待着柳青青给自己回信。 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等到。 他想要说：“青青，难道你真的这么绝情？” 然而，当他拿起手机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是说了一句什么话啊，难道她看到这句话，不会误会吗？ 他赶紧按撤回。 却发现短信的时间已经超过两分钟。 完了，完了，他想，他把自己给搞死了。 自己是什么猪脑袋啊，怎么会发送这么一条信息？ 他赶紧补救，发了一句：“对不起，我发错了。” 然后继续等柳青青的信息。 还是不对啊，这解释，仿佛越描越黑的意思啊。 他又想撤回，发现又超时了。 晕死！ 他用大手掌拍自己的脑袋，脑子进水了！真是的，绝对脑子进水了！ “青青，我感到我生病了！” ------ 今晚，注定是无眠的夜。 当然，只针对于马一鸣而言，对于柳青青来说，这一觉还是睡得挺踏实的，毕竟白天太累了，到了晚上，后脑勺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柳青青起床，打开值班室的门，只见马一鸣像个被困的野兽一般，在走廊上走来走去，一听到开门声，立即回头来，睁着一双红通通，迅速而又猛烈地把她抱入怀里。 “青青，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能！” 柳青青惊呆道：“马一鸣，一大早的，你怎么在这里？” 马一鸣喃喃道：“我昨天晚上就过来了，护士说你睡着了，我不想吵醒你。”两个臂膀有力地箍住柳青青的身子，好像生怕她飞走了。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马一鸣几乎都要哭了，“你答应过我不会不接我的电话，不会不回我的信息，你骗人！” 柳青青道：“昨天的电话我接了啊。” 马一鸣道：“那只是之前的，后面我又打了好多电话，你关机了。你为什么关机？你凭什么关机？你说话不算话！我痛恨别人说话不算话！” “我------”柳青青觉得跟马一鸣说不通道理，“别这样好吧，天亮了，我要上班了，你赶紧回去吧。” “我不回去。青青，你请假吧，请个十天半个月的，到沪市去好吗？待在我的身边，哪儿都不要去。”马一鸣近乎央求地道。 “怎么回事？”柳青青感到马一鸣这个要求很奇怪，简直离谱，但是她也真没有看到过马一鸣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 马一鸣可不想跟她说爸爸的事，只是重复道：“答应我！青青，答应我！” “那不可能！”柳青青道，“最近科室里好忙，我不可能请假的，不但不请假，我所有的假期都会在医院，你不要打扰我。对了，昨天你爸爸打电话给我，我也抽不出时间，你要是看见他，替我跟他解释一下吧，好吗？” “啊？”马一鸣顿时愣怔住了，“我爸爸打电话给你。” “对啊，不知道什么事，我想肯定是跟你有关的事，不过我实在没空，我们科室出了点------额，反正就是很忙就对了。” “你很忙，你拒绝我爸爸了？”马一鸣晕沉沉地问。 只听柳青青道：“对啊，我现在要去看一下2号一床，你快放手！” “额！”马一鸣忽然间又有一种要飞起来的感觉，早该想到是这样，她柳青青是谁啊，铁面无情她第一，铁齿铜牙她最牛！她给自己吃了多少苦头，给爸爸吃一点也很正常不是！ 哈哈哈，爸爸还想从柳青青这里下手？甩500万在她脸上，让她离开自己？ 说不定柳青青会当着爸爸的面，把五百万仍在抽水马桶里冲走！ 想想都爽！ 没错，他马一鸣是怕父亲，从小到大都怕，这种恐惧深植进他的潜意识里，埋入他的骨子里，一听到父亲要找柳青青，他就感觉天都要塌了。 可是，她柳青青不怕他父亲呀！ 而且他马一鸣解决不了的事情，她柳青青总是能用一种稀奇古怪的方式解决。 自己何必那么着急啊？ 昨天晚上他是干什么来着？ 马一鸣这样想着，忽然间又坦了，嘴角扬起，嘻嘻一笑，又恢复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放手是不可能放手的，除非你亲我一下。” “深井病！”柳青青毫不客气伸手就是在他腰间一掐。 “哎哟！你真下得了手啊！”马一鸣叫道。 “别妨碍我做事！哎呀，真的，马一鸣，你看我同事都要上班了，被人看见了多不好！” “那好，我们去人看不见的地方亲亲。”马一鸣近乎无耻地道。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清晨的阳光甚至从走廊的玻璃窗户上反射进来。 餐车隆隆隆从电梯里拉出来，病人家属都到门口打饭。 这确实不好再厮混了。 马一鸣笑嘻嘻松了手。 柳青青拿出手机，“昨天你给我发什么短信来着？” “没什么，没什么！”马一鸣眼疾手快，赶紧抢过手机，翻出自己的通话记录，把信息删了。 “你失恋了？” “没有呀，哪有啊！你看错了，嘻嘻。”马一鸣删了记录，把手机屏幕对着柳青青，“你看，什么信息都没有。” “那你到底什么事情？” “没事啊？就是突然想逗你玩罗，看看你是什么反应。”他笑眯眯地看着柳青青，十足浮夸的样子。 有点尴尬的就是，他眼睛里的泪还没有干呢。 “唉，你不是说今天下午还要录节目的吗？” “是啊，一会我就回沪市。”马一鸣说，“要不咱们一起去吃早饭吧，好吗？” 柳青青不解风情道：“来不及了。你自己去吃罢。没别的事吧？没事我走了。”然后快步朝2号病房走去。 马一鸣在其背后道：“有事啊，你未来公公说想要见你，要不你百忙之中抽空见他一面呗。” “什么？”柳青青愣怔地回转头来。 马一鸣如大仇得报一样，快步从扶梯里跑下去了。 第295章 律师来了 “未来公公”？是什么意思？ 柳青青打电话给马一鸣要解释。 马一鸣却没有接电话，发了条短消息回来：求求我，我就接你电话！ 这货，蹬鼻子上脸的，还给他拽上了！ 柳青青回信息道：“你要是这样的话，我把这句话还给你，一百次！” 柳青青准备挂马一鸣一百次电话，要报复他，有的是机会。 马一鸣慌了，过了一会儿，回短信道：“青，说真的，你的那个‘未来公公’我真对付不了。娘子，你辛苦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那一个就交给你了！” 柳青青不乐意道：“什么娘子？白娘子吗？我不是白娘子，我是小青。” 马一鸣发了一个快乐的表情，“反正我也不是许仙啊，我就喜欢娶小青。” “小青不嫁，你娶小倩吧！” “那你改名先，改完名字我就娶！” “改你个大头鬼！”柳青青发过去一个锤子。 马一鸣讨饶道：“好了，好了，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开车了，早点开到沪市去，还能再睡一会，昨晚上都没合眼。” 柳青青怔了怔：“那你开车小心点。” 马一鸣回信：“老婆最好了！” 没办法跟他交流了。 柳青青把手机放入衣兜，来到2号病房。 秦大武今天的精神好了一些，也不喊伤口痛了。 其实秦大武的手术，总体来说，还算是顺利的，算上被杨海东碰破的血管，整个手术过程的出血量也不过180ml，这在同类开腹胃癌手术中，出血量算是很少的。（这得益于柳青青的透视功能，能用最快速止血。） 术后在不用镇痛泵的情况下，两天内疼痛减弱，恢复也算不错。 接下去，就等他肛门排气，恢复饮食了。 但是老秦头没有回来，秦大武还是很焦虑。 当然，柳青青也在等待着老秦头的出现，就好像等待着另外一只靴子掉下来的那种担忧。 （这使得马千里果然享受了一番打电话没人接的待遇。如马一鸣所料。） 到了中午，“另一只靴子”果然来了。 钱江红和柳青青一起被请去医务科。 在医务科会议室，终于看见了老秦头，在老秦头的边上还坐着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医务科科长肖华生坐在二人的对面，除此之外还有一名医务科科员应梧桐。 钱江红一看见老秦头，就先声夺人，“哎哟，秦大伯，你终于现身了啊，你儿子昨天晚上可是一直在担心你啊。” 钱江红的态度和善，仿佛不知道老秦头旁边那个就是律师一样。 老秦头反而一脸羞愧地低下头去。 他身边的西装男子便职业化地站起身来，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钱江红，说道：“您好，钱主任，我是您的患者秦大武先生的父亲请的代理律师，我姓江。” “恩，好。”钱江红仍然是一派和祥，拿着名片端详了片刻，“江律师，是吧，你来得正好，我有个法律上的问题正想咨询你一下。” “哦？”江自流愣怔道，“实际上，我是替老秦先生代理他儿子的案子------” “没错，”钱江红道，“我说的正是秦大武的案子。” 钱江红大喇喇地在医生办公室坐了下来，“你看哈，大前天，我是给秦大武先生——也就是您代理的那个老秦先生的儿子秦大武先生，下过病重通知书，跟他说明了向他儿子这种情况之下是需要一名家人陪护的，关于这一点，我们的病历里面都有记录。小柳，你把病历的复印件给江律师看一下。” 因为钱江红昨天晚上就已经得知了秦老头可能会闹纠纷的情况，所以他跟柳青青完全是有备而来。 柳青青便拿出病历的复印本，挑出病重通知书那一张给江自流看了。 钱江红道：“可是，从昨天下午开始，江律师，您代理的老秦先生就不见了，这使得病人秦大武的情绪波动很大。您也知道，老秦先生一家的家庭条件是比较贫困的，秦大武先生还以为父亲抛弃了他，几乎要寻死，什么药都不肯用。” “额，是吗？”江自流这个律师完全没想到，他还没发威，先被钱江红将了一军。 钱江红道：“所以我就想问一下江律师，像这种情况之下，万一病人出现什么事情，是算我们医院的责任呢，还是您代理的老秦先生的责任呢？” “钱主任！”江自流严肃道，“《执业医师法》第三条规定，‘防病治病，救死扶伤’是医师的‘神圣职责’。《医疗机构管理条例》第三条规定，‘医疗机构以救死扶伤，防病治病，为公民的健康服务为宗旨’。” “《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十八条规定，‘经营者应当保证其提供的商品或者服务符合保障人身、财产安全的要求’。”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六条规定，‘从事住宿、餐饮等经营活动或者其他社会活动的自然人、法人、其他组织，未尽合理限度范围内的安全保障义务致使他人遭受人身损害，赔偿权利人请求其承担相应赔偿责任的，人民法院应当支持。’” “综上所述，‘防病治病，救死扶伤’是医疗机构法定的神圣职责，对住院患者人身、财产的‘安全保障义务’，是医疗机构基本的法定义务。” 江自流侃侃而谈，显得胸有成竹，显然他来之前也是有所准备。 “对呀，”钱江红笑眯眯道，“所以，在病人病重的关头，家属可以一走了之，我们这些医护人员，只好当儿子孙子一样照顾他罗。” 肖华生谦虚地道：“唉，钱主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嘛。”然后丢给江自流一份报纸，“江律师，这个新闻，你看过了没有？” 报纸上赫然竟是秦大武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新闻的内容是，患者病重，家属联系不上，医护人员自掏腰包为其请陪护工人。 咦？报纸竟然发了赞扬医护人员的文章？ 难怪钱江红今天一天红光满面的。 柳青青又看看肖华生，这个医务科主任也不简单啊，这份新闻肯定是出自肖华生的手笔！ 柳青青松了一口气。 江自流的表情则瞬间凝固了，“钱主任，其实，这次来，我是受老秦先生的委托，他认为你们对他儿子实施的医疗措施存在问题。特别是手术主刀医生这一块。” 第296章 大家讲话都要讲证据 江自流从随身公文包里拿出一大袋资料，里面有各种检查报告和住院费用。 “这些都是当事人从入院开始的各种报告，以及费用清单。”江自流继续说道，“我的当事人主诉有：第一点：整个治疗过程中费用过高，有些检查连续做了两次。” “比如说，在第一次做胃镜的时候已经做过一次病理检查，后面手术又做了一次病理检查，这属于重复检查，不必要的重复收费。”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钱江红主任因没有收到红包为由，在手术过程中让一个没有执业资格的医生，上台手术，导致当事人在术后疼痛不止，不能及时恢复。” “现在我当事人要求医院对患者进行相应的经济赔偿，赔偿项目有患者人身损伤费，患者父亲老秦先生的误工费15万、以及多出的检查费2000元，加上入院时预缴费用的一万元，赔偿金额合计16万2千元人民币。” 这真是狮子大开口，自说自话，难道真的可以随便找点茬，就到医院里来敲一笔？ 问题是，听了江自流律师的话，钱江红和肖华生都没有特别愤怒的表情，好像只是在聊家常一样的平和。 “当然了，你们想要提出什么样的诉求，是你们的自由。不过这个东西，不是你们说怎样就怎样的。”肖华生说，“各自的证据都要拿到法庭上，让法官宣判的。” 江自流诧异道：“这么说，你们是要准备接受诉讼打官司罗？个人建议，还是庭外和解的比较好，毕竟这些事情传出去对z医一院的声誉有损。” 柳青青道：“江律师，我想您是还没有仔细看过病历。第一：关于您说的病理检查，秦大武先生是在当地医院做的胃镜，病理检查也是在当地医院做的，所以，z医一院没有给秦大武先生重复做病理检查。” 江自流道：“既然已经在当地医院做过病理检查，为什么到了你们医院还要再做一次呢？这不是重复收费是什么？” 柳青青道：“病人的病情是在不断进展和恶化的，他的胃镜以及病理检查是在月余之前做的，到现在病情的进展已经与月余之前不同。江律师，打个比方，难道您今天吃过早饭，晚饭就不用吃了吗？” “更何况，当地医院的的检查，万一有疏漏呢？您能打保票吗？” “根据您刚才所述，《执业医师法》第三条规定，‘防病治病，救死扶伤’是医师的‘神圣职责’。《医疗机构管理条例》第三条规定，‘医疗机构以救死扶伤，防病治病，为公民的健康服务为宗旨’。” “现在秦大武先生既然是在z医一院治疗，那么z医一院就要对秦大武先生的病情的诊断治疗全权负责，手术标本的病理检查是一定要做的，这没有违反医疗操作规范，也没有给秦大武先生造成重复收费。” 柳青青继续道：“关于您提出的第二点，1：我们钱主任没有收病人的红包，这正说明钱主任医德高尚，不但秦大武先生的红包不会收，其他病人的红包也不会收。这不成为钱主任有罪的理由。” “2：您所说的手术失败，也完全是立不住脚的。秦大武整个手术过程，手术时间为150分钟左右，术中出血量为180ml，术后疼痛持续时间，在没有使用镇痛泵的情况下，是1.8天。” “而根据有关科研统计：胃癌根治术治疗采用开腹胃癌根治术治疗的100例早期胃癌患者的临床资料回顾性分析，平均手术时间为(221.89±54.27)min，术中出血量为(256.24±176.73)ml，术后进食半流食时间为(7.23±2.14)d，疼痛持续时间为(3.74±0.54)d，肛门排气时间为(4.19±1.37)h，住院时间为(12.49±0.57)d。” “相比之下，秦大武先生的手术可以说是相当成功。” 钱江红没想到柳青青的准备也是十足充分，拿出了一绺资料，其中她对于胃癌根治术开腹手术的数据，都引自医学期刊文献。 柳青青将文献也一并复印了，交给江自流。 对此，钱江红感到意外之喜，连肖华生也不免对这个年轻的女医生另眼相看。 不过这样一来，江自流可以说是十分被动。 江自流想了一想道：“这位小医生，你对秦大武先生的手术过程如此了解，难道手术主刀医生是你吗？” 柳青青不卑不亢道：“江律师，请您在发言之前，务必先看一下我们提供的病历，关于秦大武先生的手术医生，以及手术过程，在病历上已经写得十分清楚，秦大武先生的主刀医生是我们的钱主任。” “我想，律师也是一个严谨的职业，您在不仔细研究病历的情况下胡乱发言，是不对的。” 秦大武的手术，柳青青确实是做了不少操作，但她是在钱江红的指导下做的，钱江红也站在主刀的位置，在这种情况下，按照惯例，手术的主刀就是钱江红。 江自流一名四十多岁的律师竟被一名二十多岁的小医生抢白，不由得面红耳赤。 实际上，律师这个职业，经常会运用到职业的优势，以及口才能力，采用误导、潜在恐吓、更换话题、偷换概念等手段，来引诱对方露出漏洞，从而击破其防线。 可是，柳青青完全按照自己的思维模式，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所以江自流就拿她没办法了。 而且，实际上，老秦头也是受到陈子傲等人的蛊惑，拿了一堆化验单和缴费单，费用清单，完全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儿子的手术有问题。 江自流手中根本就没有证据。 “好了。”钱江红反过来大度地道，“老秦啊，你家家庭条件有困难，我们也是理解你的，你这个费用已经欠费了，我们也还是仍然在给你儿子治疗啊。如果你有需要，我们这边可以帮你联系一下跑口的记者，看看能不能帮你呼吁一下，捐点款什么的。” 听闻此言，江自流的脸色就更差了。 “行了，那就这样吧。”肖华生起身，准备撤了，临走之前留下一句，“做人啊，还是要善良。” 老秦头很诧异，问江自流，“他们怎么这就走了？不是说医院只要看到律师就会赔钱的吗？” 第297章 钱江红的软肋 江自流道：“老秦啊，我是看在你跟我是老乡的份上，但是您这个确实没有证据啊。我可要提醒你啊，一旦开庭，你这个案子要是判输了的话，两边的律师费用，都是要你付的。” “什么？”老秦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不是说医院看到记者，看到律师就会赔钱的吗？” 老秦头甚至埋怨起江自流：“自流，你可是我的老乡，如果按辈分算，我是你的远房表舅。” “你表舅现在落难了，你还能不帮我？” 江自流看看老秦头，“我是可以帮你打这场官司。只不过我告诉你，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你完全没有证据，官司打赢的机率几乎没有。” “不是不是。”老秦受陈子傲毒害非浅，“他们说医院只要看到律师就会……” 江自流忍不住道：“表舅！敲诈勒索是犯法的！” 老秦头瞪大了眼：“自流，你不肯帮我是不是？” 江自流无奈地道：“不是我不帮你。表舅，其实我们的亲戚关系真的很远的，隔了三四代了。” 他从囗袋里取了一点钱，“我身上现金就那么多，就当捐给表舅了。” 江自流放下钱就撤了。 老秦头半响回不过神来。 柳青青看老秦头失魂落魄的样子，其实还是同情他，“秦大伯，你要回病房吗？你儿子可想你了，要不我们一起回病房吧，好吗？” 老秦头看到柳青青的目光，整个人都缩了回去。 他感到很羞愧，他这样子对付他们，但无论钱江红还是柳青青对他都没有表现出痛恨的样子。 但是，羞愧归羞愧，老秦头已经期待过16万2千的赔偿，忽然间落空，他这个思想无论如何也转不过来。 毕竟，还有一招没用过呢，是不是！ 在医院门口拉横幅，大闹医院，看看他们是不是还能那么淡定！ “唉。”钱江红招呼柳青青道：“走吧，走吧。” 柳青青还想劝一劝老秦头。 钱江红却道：“没有用的。” “为什么？”柳青青感到不解，“我们的手术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啊，我刚才不是已经跟他们说得很清楚了吗。” “本来就不是手术的问题，是他交不出钱的问题嘛。”钱江红道，有一种过来人的超然的淡定。 “走吧。”他说，带了柳青青从医务科出来，走入电梯，自嘲地笑道：“小柳，或许刚才我们不应该表现地那么优秀的。” “让老秦头带着点希望，拖着律师，一直等到秦大武出院，顶多也就是让他赖上一笔医疗费。但现在我们堵了他这条路，他可能就会去找别的门路。” “特别是你刚才那一串数据，实在太有力了，直接把律师都吓跑了。” 柳青青半晌回不过神来，“钱主任，你说，老秦头真的会听从陈主任的话，去找什么‘群众演员’到医院门口拉横幅吗？” 对于这一点，钱江红可没办法打保票，只道：“但愿不会吧。” 关于收治病人以及为病人选择治疗方案这一块，钱江红确实有点一根筋，而且胆子特别大。 就比如说，在h市第一医院的时候，为彭腾腾保留那一截肠管，其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 身为医生，他十分清楚，当时帮彭腾腾切除一段有可能坏死的肠管，对于自己来说，毫无风险，而且病人家属都无话可说。 但钱江红为了彭腾腾的将来着想，还是选择了冒险。 结果手术后彭腾腾的恢复很慢，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彭腾腾母亲赵玉雅都认为钱江红是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案，要害死彭腾腾了，差点要跟钱江红打官司。 说回这个秦大武，如果换了陈子傲，知道他经济情况那么差，直接就会用委婉的语言拒收他，什么“你病情太重了，很难治好了。”“到时候十有八九人财两空”之类的话，只要说上一两句，老秦头就死了心，只好带着儿子回家等死了。 真的医院不收治，老秦头也完全没办法，也找不出医生的茬。 其实，这都是医院的潜规则了，因为医生怕砸自己的牌子，怕医闹，所以在下意识里就是选择病人的。 那些病情比较复杂的、没有钱的或者比较难相处的，医生就会很委婉地拒绝，说病情太重治不了，请出医院，这就免除了后续很多麻烦。 但，这样的做法，对病人肯定是完全没好处的。 而钱江红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在这样的医疗环境之下，依然坚持自己的本心，依然要给秦大武一个治疗的机会，依然要为彭腾腾拼一把。 所以，在h市第一医院的时候，那边的医务科主任曾庆斌就很不要看他。 所以，钱江红才愤而从h市第一医院出来，转投到z医一院。 问题是，他这样的行为真的就是在走钢丝，极其容易把自己陷入险境。 现在出的这个秦大武事件，完全就是农夫与蛇的现实版啊，换了心理素质差一点的人，早就气炸了。 但钱江红没有，因为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从事医疗工作的初心，所以没有想过病人或者家属应该对自己感恩戴德。 钱江红从医务科出来之后，很快就带着柳青青投入到下午的工作中，精力充沛，精神放松，该开玩笑还是开玩笑，该让柳青青上手的地方还是让柳青青上手。 真是牛了这主任！ 反而是柳青青，一下午忐忑不安，深恐老秦头真的去找什么“临时演员”。 不时地向护士打探医院有没有什么“新闻”。 绝对的，如果老秦头去找什么‘群众演员’到医院门口拉横幅，那护士肯定是最先知道的。 陈子傲早就知道钱江红和柳青青被请去医务科了，对柳青青的反常也是一收眼底。 这一日，陈子傲别提有多开心了。 就是他底下的江陵等人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到了半下午的时候，他甚至叫了几十杯奶茶，请所有的医护人员喝奶茶。 这一次，陈子傲真的是抓住了钱江红的软肋。 陈子傲现在是一点都不担心了，就算柳青青准备那么充分，证明了秦大武的手术没有问题。 就算老秦头不去拉横幅。 像钱江红这样的性格，就算没有秦大武，还会有秦小武之类的。 多来几个“彭腾腾”也不稀奇。 要扳倒钱江红，不要太轻松。 第298章 国际巨星求见 马千里在晚上10点左右终于等到柳青青的回电。 而这时候，马千里至少已经给柳青青打了五六遍电话了，用自己的手机，用董辉的手机。 但，柳青青一个都没接。 一开始，马千里真是挺气愤的，他是国际巨星啊，而柳青青在他眼里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个小人物。 你这个小辈也太傲娇了，凭什么？就凭我儿子看上你？ 可是，别忘记了，我还是马一鸣的爹呢！ 马千里就觉得凌月容说得真心没错，柳青青肯定是故意的啊，借用儿子马一鸣的爱来跟他这个老子博弈。 哼，马千里心里暗嗤，小姑娘，你未免太单纯，太看不起我了，我是马一鸣的爹，你想要跟马一鸣来往，怎么都绕不过我！ 没想到这时候，马千里接到马一鸣的电话，告诉他柳青青至少要到晚上11点钟才会下班，那时候才能打通她的电话，而且直接把柳青青的地址告诉他了。 这两句话信息量很大啊。 一：说明人家柳青青真没倒追马一鸣，可是柳青青既然摆出这样的态度，马一鸣为何还跟柳青青走得那么近，这就太古怪了。 其实，也不古怪，说明，是马一鸣自己喜欢柳青青啊。 二：马一鸣怎么就那么有恃无恐地把柳青青的地址告诉自己了？ 说明马一鸣早就知道自己想对柳青青做什么了，但儿子完全不担心，简直好像恨不得自己找点去找她一样，是为什么？ 就在马千里死活想不通其中关窍的时候，柳青青回电话了。 “不好意思啊，千里大哥，最近病房里比较忙，现在才有功夫回您电话。”柳青青在电话那头还是彬彬有礼的。 由于马一鸣事先打过预防针，这一次马千里是知道了柳青青确实是工作忙。 马千里开门见山道：“你跟马一鸣的事情，咱们好好谈谈吧。你现在有没有空？” “现在？” “对，现在。”为了防止柳青青拒绝，马千里索性道，“我就在你们医院，你现在出来吧，这件事情早早晚晚总要解决的。” “好啊。”没想到柳青青丝毫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实际上柳青青觉得确实有必要跟马千里谈谈，因为今天早上马一鸣的举动实在太古怪了。 “你在哪儿啊？我来找您。”柳青青说。 马千里道：“就在西大门边上的弄堂里，这里偏僻一点，我在这里等你。” 为了儿子的将来，马千里也是拼了，居然直接找到医院里等柳青青。 柳青青换下白大褂，在值班室洗一把脸，头发也重新梳一遍。当然，化妆是不可能化妆的，她从来也不化妆，只是让自己看起来清爽一点而已，不过即便是素面朝天，她这个天生的容颜也是惊鸿艳影了。 随后，柳青青下了楼，来到西大门，这里的右侧是急诊室中心。 大门口停着两辆急救车，车上的灯还没熄，蓝光一闪一闪。 当然，急诊室本来就是急救病人的，有急救车并不稀奇。 不过，今天晚上，急诊室特别吵闹，老远就能听见，还有一群人围住急诊室门口。 都是些年轻的小伙子，穿着工装，上面带着泥巴，好像是从某个工地出来的，一个个撩起了袖子，跟里面对峙。 几名保安站在这些年轻人边上，正在无力地劝说。 但年轻人根本不把保安放在眼里，其中有一名还指着保安骂：“你们什么狗屁医院！没钱就不给治是不是？狗眼看人低是不是？！” 柳青青一怔。 因为她一直在担心老秦头会去请什么“群众演员”到医院里来闹事，自然格外敏感一些。 柳青青心想：难道这群人是老秦头请来的？但是他们为什么到急诊室来闹？难道他们搞错地方了？ 第299章 急诊室意外 柳青青就想上前去看一眼，但此时手机响了，是马千里打来的。 马千里跟马一鸣一样，都是急性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柳青青只好先丢开急诊室这一边，料想跟马千里其实没什么好谈的，等跟他说完了再回来也来得及。 于是柳青青朝着西大门后的巷子里走去，穿过大门，正见马千里西装笔挺地站在门口的昏暗角落里。 当然，董保镖和薛保镖两个都在不远处候着。 正是马千里呀，啧啧。 柳青青老远地看到自己的偶像，虽然比电视上看到的那个马千里要偏老一些，好像没有电视上那么高大，但看到国际巨星还是挺激动的。 “你可终于现身了。” “千里大哥。” 两个人正在招呼，猛地里，后面一阵喧哗，“杀人啦！杀人啦！” 原来就是急诊室那帮人。 柳青青不由得扭头往后看去，只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前面跑，一个小伙子在后面追。 旁边许多人也在惊慌失措地往四处乱跑。 那医生踢踢踏踏跑过柳青青的身边，身子摇摇晃晃，好像醉酒似的，走不出两步，轰然倒下了。 这里是后巷，灯光偏暗。但柳青青是有透视眼的，即便是在黑夜中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那医生白大褂上沾满血迹，显然已经受了伤。 而后面追着的小伙子明显手上拿着刀。 当时的情景不容得柳青青多想，几乎是下意识的，柳青青对着小伙子伸出一只腿，“扑”地将他绊倒了，然后右手一伸，竟抓过马千里的领带，一把将他领带扯了下来，三下两下就把那小伙子的两只手绑在一起。 马千里被柳青青拽得一个踉跄。 “当啷”，一把水果刀跌落在马千里的脚边上。 此时董辉才冲上来，一把扶住马千里，“大哥，没事吧？” 而柳青青则冲到那名急诊室医生的身边，“喂！你怎么样？” 急诊室医生右手按住伤口，身体卷曲着，竟还在自己给自己诊断，“可能------扎到肝脏了。” 柳青青透视眼朝他身上一扫，肝脏固然是有损伤，但右肺中叶有个两厘米左右的刀口，血正汩汩地流着。 柳青青急忙按住伤口，“别紧张，避免多流血。” 因为人一紧张会导致肾上腺素急速分泌，血压增高，势必流血增多，越是这种情况下，越是要头脑冷静，才能把损伤降到最低。 “平车！平车！”柳青青对着后面喊。 过了一会儿，后面的保安才追上来，合力把受伤的医生抬上平车。 柳青青同保安把受伤医生拖回到急诊室，此时大部分医护人员被意外伤医事件吓着，还处在惊恐之中。 “抽血，查血常规，准备血浆，叫钱主任下来，还有胸外科医生！准备手术！” 其实当天晚上，外科的二唤并不是钱江红，但柳青青跟钱江红比较熟嘛，所以直接让护士打电话给钱江红。 事发突然，当时也没人提出反驳意见。 急诊室就是这样的，意外的情况很多，而当意外的事情发生之后，哪个医生反应比较快，哪个医生处理地比较熟练，护士就听谁的。 第300章 紧急手术 当天晚上，有两队年轻人相互斗殴。 一队的大哥被砍伤了脖子。 另一队的大哥被捅伤了大腿。 两队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一个个血淋淋的，场面如同古惑仔血拼。 两队人被分成两辆救护车一起送到医院。 急诊外科的值班医生却只有一个。 一队的人说：“我家大哥伤得重，先给我家大哥看。” 另一队的人说：“我家大哥血流得多，先给我家大哥治。” 结果两队人在医院急诊室相互吵架、推搡。 这一队人觉得自家气势不够，又去叫了一些“兄弟”来撑场面。 另一队人觉得对方太嚣张，也叫了些老铁来壮声势。 所以急诊室门口聚了一堆人，看才柳青青看到的就是他们。 当时医院的保安大都被调派到急诊室维持秩序。 可这远远不够。 年轻气盛，两边对峙，气氛越来越紧张。 此时，他们原本是为什么打架，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大家都在医院里，医生为哪个大哥先诊治，这可是关乎到面子的问题。 一般来说，脖子受伤的那个浑身是血，看起来最为凶险，应该先给他看。 而血压却是大腿受伤的那个低，明显出血是那个多。 其实两名大哥虽然血淋淋的，面相十分难看，但都没有伤到动脉，应该说都没有性命之忧。 给哪个先看都一样。 假如急诊值班的外科医生有两个，一人负责一个，那就啥问题都没有。 可大夏国的情况，医护人员奇缺，哪怕是z医一院这种大医院，夜间值班的外科医生也只有一个。 已经打电话给二唤，二唤下来没有那么快。 如果骨科医生有空，像这种外伤也可以过来帮忙处理，不巧，人家正在给病人打石膏。 总而言之，此时总要先给其中一位大哥处置，再给另一位。 先来后到，急诊外科医生就给大腿受伤的先处置了。 这一下，两队年轻人的矛盾直接转化成其中一队跟急诊医生冯立星的矛盾。 在辱骂、恐吓无果之后，终于有一名小弟怒从心边起、恶向胆边生，掏出折叠小刀就往冯立身上捅。 好在第一刀时，小刀的折叠状态没有完全打开，给了冯立星一丁点反应的时间，在中了第二刀之后，冯立星立即夺路狂奔，所以第三刀是从冯立星背后刺进去的，冯立星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 医院的应急系统终于反应过来了，冯立星很快被拉到手术室。 给冯立星麻醉的是麻醉科的主任李轩，主刀的是胸外科主任杨浩和普（肝胆胰脾）外科三病区主任钱江红。 由于冯立星在两个关键部位受伤，所以由两个外科主任联合手术。 令杨浩有些意外的是，明明肋间动脉破了，出血却很少。 这说明什么？ 难道被捅的急诊科一声冯立星的血已经流完了？ 然而一问麻醉科医生，伤者的血压情况，却是标准的mmhg。 杨浩不会知道，是因为柳青青给予了紧急处置，用国医的手法帮忙按了止血穴位。 柳青青是第一个接触伤者冯立星的医生，第一时间给予处置，这才让冯立星的出血减少到最低。 要不然的话，伤到动脉，大量内出血，冯立星最终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 胸外科的手术很顺利。 至于肝脏的损伤，由于柳青青在兔场为（大体老师）大白猪做过肝脏修补术，所以，为冯立星做手术也很熟练。 钱江红还是跟以前一样，看到柳青青动作麻溜，索性就放手让柳青青做，他自己反而成了助手。 第301章 马千里成英雄 至于另一边，也就是马千里，忽然被柳青青扯去领带，感到脖子火辣辣的，然而也就是那么一会儿工夫，后面的人群已经蜂拥上来。 “咔嚓！咔嚓！”有记者在拍照。 “人呢？人呢？”大家七嘴八舌的，看到行凶者倒在地上，立即有三四名保安扑上去，摁住行凶者。 马千里这才反应过来，医院里居然发生凶案！马千里一个激灵。 董辉猱身上前，护住马千里，其实这时候行凶事件已经结束了，行凶者也被控制住。 “咔嚓！咔嚓！”记者不断拍照，好像胶卷不要钱似的。 值得一提的是马子骏记者，他本来是想采访秦大武事件的，但由于惧怕柳青青，所以没敢再去外科三病区。 没有采访到一手新闻的马子骏记者，十分焦虑，因为记者每个月刊发稿件是有数量要求的，他们h市日报的要求是每个月22条稿件。 这两日，马子骏一直在医院下面晃悠，及至今日急诊室闹腾起来，马子骏直觉会有大事件发生，所以就在急诊室蹲点。 果不其然，居然有个小伙子按捺不住开始行凶啊！ 马子骏立即冲上前，紧紧追着那名行凶者。 可以说，他是第一个到案发现场的。 但是，柳青青绑住行凶者那个动作还是太快了，他没有抓拍到，而等他反应过来时，就发现马千里和董辉站在门边儿上。 马子骏立即对着这两个人拍了一张照片。 发现马千里身上有些血迹，脖子上少了一根领带，而领带现在哪里呢？就绑在行凶者的手上呢！ 所以，毫无疑问，这个人肯定就是制住行凶者的“英雄”了！ 马子骏再仔细一看，卧槽！不会这么雷人吧！制住行凶者的“英雄”居然是国际巨星马千里。 话说这个马千里，在荧屏中的形象，一直都是能打能扛的硬汉，所有的电影打斗场面都特别燃啊！ 当然，很多人，都说这只是电影效果而已，实际上的马千里没有那么能打的！他的功夫是假的！ 但现在，他居然忽然出现在医院，而且一秒钟制住行凶者！ 马千里真的能打？ 现实中的马千里真的能打！ 马子骏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了，立即给报社总编打电话，“快！快！十万火急！爆炸性新闻！我说你写，赶紧上报！国际巨星马千里在z医一院徒手制住行凶者！马千里真的能打！照片我马上就发给你！” 马子骏又咔嚓咔擦对着马千里拍下几张照片。 而此时的马千里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英雄”。只是看着柳青青手脚利落地指挥保安拖来平车，把伤者抬上平车。 马千里想：这样看来，人家柳青青真的是正儿八经的医生，而且是医疗技能在线的干练型医生，根本就不像凌月容说的那样有很多心机，有很多阴谋啊。 问题是，演艺圈跟医生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儿子马一鸣到底是怎么认识她的？马一鸣又到底是喜欢她哪一点？ 不过，此时此刻，柳青青正忙着抢救病人，什么见面谈话之类的，那也只能先扔一边了。 轻重缓急，马千里还是知道的。 马千里还想看看，能不能上去帮个忙之类的呢。 但此时来不及了，他被记者围住了。 第302章 马千里上热搜 “宝刀未老，动作巨星马千里秒杀行凶歹徒！！！” 马子峻发表的新闻几乎在一个小时内就被顶上了热搜。 实在太震撼了。 因为马千里一直是荧幕上的英雄，具体功夫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毕竟电影是假的嘛，大部分的人都认可马千里其实一点功夫都不会。 然而万万没想到啊，马千里居然出现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了一出除暴安良。 这简直比电影更燃啊！ 无数的人已经在脑海里想像那个激动人心的画面。 热血！力量！拳拳到肉！ 太牛了！ 太厉害了！ 不愧是动作巨星。 特别是h市的网友，真的瞬间就沸腾了。 平时只能在新闻里看看巨星的风采，没想到巨星竟然就在h市，在自己的身边啊！ 虽然这一次也只是在新闻里看到的，但看上面的照片，那地方太熟悉了，就是z医一院急诊室后巷大门啊。 瞬间跟国际巨星拉近了距离。 有的人甚至立即抛下一切，赶到z医一院去，说不定还能跟国际巨星来个偶遇什么的。 当然，最激动的还属于医护人员。 最近伤医事件频发，对医生护士的心理冲击是很大的。 要成为一名医生，五年本科，三年硕士，两年规培是至少的，付出多少时间、精力、费用才能勉强留在大医院。 而成为医生之后又要经过好几年魔鬼式训练，住院总，每天24小时随时待命。 医生和护士的工作量都十分巨大，平时的精神已经高度紧张，而伤医事件就成了压垮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的人就因为承受不了这压力而辞职，彻底离开了医疗队伍。 就在这时候，国际巨星忽然出现在医院，瞬间秒杀伤医歹徒，这就好像一束光亮照进了医护人员的内心。 看看，连国际巨星都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吧！ 于是，马子骏的新闻在医护人员之间疯狂转发。 别的不说，就是柳青青同科室的小护士唐心甜也在第一时间把新闻转发给柳青青。 “小柳医生，你快看！马千里居然在我们医院！” 唐心甜还不知道马千里本来就是为了柳青青来的。 当然，此时柳青青还在手术室，没有看到唐心甜的新闻，也不知道外面已经快翻天了。 在马子骏新闻的下面，无数医生前去打call，发表评论。 马子骏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新闻竟然引起了关于医患关系的讨论。 医生们找到了一个出口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其他看众有的表示同情和赞同，有的也抱怨看病难。 更多的人表示就算医生有什么不对，伤医行为不可取。 当然也有纯粹是喷子和抗精，到处怼的。 总而言之，就是这篇报道的下面一片火热。 对于记者马子骏来说，不管你们说什么，都是给文章带来热度，都是他的业绩。 而且马子骏抓拍到的照片真的是一手资源，不但拍到了歹徒行凶的画面，也拍到了马千里，特别是马千里的领带！ 而其他记者赶来的时候，对不起，马千里已经撤了，只能跟着马子骏炒冷饭了。 马子骏扬眉吐气了，这个月的将近翻倍！ 第303章 久违的巅峰 来了，那种感觉又来了。 就是众星捧月的那种感觉。 在马千里的印象中，这种感觉已经长久没有了，虽然他是国际巨星，走到哪里都还有从前的朋友捧场，小辈们也都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为“老师”，霍叫他“千里大哥”。 但那些都是以前的辉煌累积下来的名声，实际上，他自己知道，他的热度已经远不如从前。 换句话说，就是过气了呗。 哪像他儿子马一鸣啊，从董辉那里借一双破鞋子穿，在h市露个面，走几步，都能上热搜。 唔，不是羡慕------老子对儿子，怎么能说是羡慕呢！ 马千里真是看不惯现在的年轻人啊，脑残，毫无节操。他是看着马一鸣长大的啊，儿子才有几斤几两，居然让你们这么惯着他！ 马千里真心觉得儿子跟他比差远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嘿嘿，老子也上热搜了！ 跟儿子的恩怨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很不错的呀，机灵，朝气，对新事物接受的速度极快，而且有活力，又热心，短短一小时，转发直接过完，评论达到了数万条，而点赞数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四十万以上。 这天晚上，马千里的电话也被打爆了。 先是那些熟人和朋友啊。 “千里大哥，那条新闻上的人不会真的是您吧？” “您有没有受伤啊？” “没受伤还好，天哪，居然这么不安全的吗？” “幸亏大哥功夫好。” 甚至连洪秋韵也打电话来了。 “千里啊，梁先生都被你吓坏了，出门还是要带保镖啊。” “你还在h市吗，有空过来聚聚。” 次日，渐渐的，就有编剧和影视出品人来找他。 “千里大哥，您太厉害了，不愧是我的偶像，那个啥，咱们要不把这件事改编成电影怎么样？” 然后也有投资人。 “千里老兄，上次您说的那个什么电影，投资到位了吗？我这边还有几个亿的资金，找项目投资呢，要不咱们合作一下？” 更多的是广告商。 “千里大哥，咱们新推出的这款汽车，很符合硬汉形象，想请您做代言人呢，代言费好商量。” “千里大哥，咱们这里有一款剃须刀，要不您来试试效果，然后顺便帮忙代个言？当然，代言费肯定有的。” 这是他在巅峰状态下才有的待遇啊。 马千里已经有很多年，很多年，没有享受这样的狂轰滥炸了。 除了他接到的电话，很多人电话根本就打不进来呢，因为打他电话的人实在太多了，一直忙音，一直忙音。 马千里光接电话都接地头昏脑涨，同样的话说上几百遍，口干舌燥，到后来实在没办法，就把手机丢给林清霜，让林清霜帮忙处理了。 至于凌月容，本来是等着马千里对柳青青见面的结果的，没想到忽然发生这件事，完全打乱了节奏，因此心情很不好，生气之下，小腹更痛了。 “柳青青真是个扫把星，碰到她就有倒霉事发生！”凌月容捂着小肚子气愤地说。 倒霉吗？ 马千里觉得恰恰相反。 柳青青简直是个福星好不好！ 若不是柳青青，他怎么会到医院去啊，要不是他在医院后巷等柳青青，又怎么会碰到歹徒行凶，若非刚好碰到歹徒行凶，他怎么会莫名其妙成了英雄。 话说，制住歹徒的人，是柳青青不是他啊。 虽然当时的事情发生地太快，保安和记者都没有看清楚，但马千里这个当事人是很清楚的，当时制住歹徒的，就是柳青青！ 这女孩子身手不错啊！马千里想。 不过，马千里现在最担心的是，万一柳青青把这件事捅出去怎么办。 现在，所有的新闻都已经被转发，几乎全天下都知道自己“勇斗歹徒”，万一来个反转，其实制服歹徒的人根本不是他。 那么现在，马千里收到的所有的荣誉和称赞，就会变成恶毒的谩骂和攻击。 现在被抬地越高，到时候，他摔下来也就越惨。 怎么办？ 找柳青青封口？ 问题是，人柳青青凭什么呀？ 而且自己对她的态度可一直不怎么友好。 马千里享受到这么多的称赞和关注，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头晕目眩，太美好了，他不想失去啊。 要么找儿子做个中间人？ 既然儿子马一鸣跟柳青青那么要好，让他出面跟柳青青说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马千里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拨通了马一鸣的电话。 第304章 巨星的隐忧 马一鸣也是先看到的新闻，连夜从沪市赶往h市。 接到父亲电话的时候，他正好到家门口。 而马千里早已经等不及了，一见到马一鸣进屋，立即把他单独拉到书房，连林清霜和凌月容二人都关在门外。 “帮我打电话给你女朋友，请她到咱家吃饭，我有话要跟她说。” 情急之中，马千里居然称呼柳青青为马一鸣的女朋友。 马一鸣反而怔住了，柳青青真的把他爸爸搞定了？ 马一鸣问道：“所以这是正式的吗？” “什么？” “准公婆见准媳妇，正式的吗？” “啊？” 父子两个相互对视。 马千里道：“哪儿跟哪儿啊？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必须要跟你女朋友当面谈。” 马一鸣道：“你不都找到她医院去了吗，有什么要紧事，当面不跟她说，现在这个关头你让我去找她？除非你以准公公的身份，否则我才不要叫她来，那算怎么回事啊。” 马千里倒愣了半晌，心想，儿子对柳青青是动真格了啊，可是他真就只远远地见了柳青青一面，什么话都没说上呢。 马千里支支吾吾，有点不好意思，“老实说，我还没有真正见过她。” “那你自己打她电话，再约时间好罗。”马一鸣根本不当一回事。 “对了爸，你怎么跟歹徒干上了，你没受伤吧？” 说到这里，马千里就更难为情了，“问题就在这里，你知道吧，当时出手制住歹徒的人，不是我，是你女朋友。” “啊！”马一鸣紧张道：“那她没事吧？” 马一鸣立即打电话给柳青青，但是一如既往地，没人接听。 马千里道：“她应该在给那个受伤的医生做手术，我看她拉着他去急诊室了。那个医生流了不少血，可能受了很重的伤。” “哦。”马一鸣神魂失色，“那我现在去医院。” “等会儿！”马千里拦住马一鸣，“我话还没跟你说完呢！我也不知道那个记者怎么回事，居然说制服歹徒的人是我。现在这件事满世界疯传，我完全是无辜的，你知道吧。” 马一鸣只担心柳青青的安危，脑子都凌乱了。“娱乐圈不实的新闻多了。你又不是没见过。爸，我说你怎么不在医院里看着她啊，青青真的没事吧？晕死，现在她的电话都打不通。” 而马千里的关心点又跟马一鸣完全不同，“你怎么不明白呢？万一以后整件事情的真相抖露出来，你爸爸我的名声不就玩完了吗？我才是晕死了，我老都老了，没想到阴沟里翻船，晚节不保。” 真的是这样吗？ 其实马千里现在还是挺享受上热搜的快感的。 只不过想到真相有可能会暴露，所以有这方面的隐忧。 马一鸣不高兴道：“爸，你会不会太无情啊，现在青青的生命安危都不清楚，你还在关心这些没用的东西。” 马千里怒道：“怎么是没用呢！你可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爸爸我在影视界纵横了几十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你知不知道，在娱乐圈，最重要的是名声。要是名声搞坏了，再想要起来就难了，我说话，你在不在听啊？” “听呢，爸！”马一鸣有点不耐烦地道，“你不就是担心青青会把你这个假英雄给抖露出去吗？我告诉你，你放一百个心吧，绝对不会的。” 马千里不满马一鸣的态度，“你怎么知道不会？你还是把她请过来，问问她有什么条件，咱们请个保密协议，这才妥当。” 第305章 有人气得肚子痛 马千里还是老思想，什么事情都可以用钱摆平，而能用钱解决的事，他就不想去考验人性。 马一鸣不置可否地笑笑，“爸，你想多了，他们医院有规矩，反对医护人员跟家属闹矛盾，所以，就算是青青出的手，也不好放到明面上的。” 马千里的脑子转不过弯来：“还有这规矩？” “没错。”马一鸣道，“你既然是她准公公，就帮她多担待啰。免得她被医院炒鱿鱼。” 马千里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若真有这种规矩，马千里当然求之不得啊，他对这热搜不要太享受。 明星最重要是什么呀？名气？呵呵了，当然是流量啊！ 现在这个新闻，就是替马千里吸流量的。 已经多少年没享受这种处在巅峰的感觉了，马千里真的是不想失去。 马千里不可置信道：“可是她有了流量，为什么还要当医生啊，自己做明星不好吗？” 这叫以己度人，马千里身为影星，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名声和流量，那他觉得别人也应该是如此啊。 实际上，自从他知道柳青青的存在，就一直担心柳青青回利用马一鸣的名气为她自己谋流量，以后做个网红什么的，那不比做医生强？ “她做医生，一个月工资多少？” 马一鸣道：“不是工资的问题，她工资再少，难道我还养不起她吗？好了，我不跟你多讲，我要走了。” 马一鸣此时真的心急如焚，以为是父亲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出事的是柳青青啊。 柳青青啊柳青青，你是女人你知道不？面对歹徒，干嘛要冲在前面啊！ 凌月容在外面听得父子二人在书房里激烈的争论，由于关上门，固然是听不到二人具体在说什么，但是柳青青的名字她听到了多遍，而且马千里的声音十分激动急切，可见二人肯定是为柳青青争论的。 书房的门一打开，凌月容就再也忍不住了，“我早说过了，那个女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一鸣~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清楚吗？哎哟~”她捂着小肚子，面色苍白，“一想到她，我就气得肚子疼。” 马一鸣看了凌月容一眼，“那你就少生气罗。” 林清霜也道：“月容，你这肚子痛了好几天了，要不要到医院里去看看。” “不相干。”凌月容鼓着腮帮子，双眼覆着一层泪膜，颇有些楚楚动人的，“我没有生病！我就是被那个女人气的。” 马一鸣看凌月容皱着秀眉，模样果然是在忍受病痛的样子，好心道：“还是去医院吧，我刚好要去医院，我送你去。” 凌月容生气道：“一鸣~你变了！你有没有心的，伯伯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陪着伯伯？难道还要去看那个女人吗？” 一句话，把马一鸣涌出来的同情心给冲没了。 “好，你是好人，我是坏人。坏人走了！”马一鸣赌气，真的抬脚就走，到车库里开出他那辆新买的白色大众，油门一轰，走了。 在马一鸣的身后，凌月容捂着小肚子跌坐在沙发上，“真正气死我了。” 林清霜焦急道：“月容，你真该去医院看看，这真不是事儿啊。” 马千里看看凌月容，忽然有了计较，“对了，去医院看看，健康最重要。不仅是月容，我和你伯母也到医院里做个全身检查，就到那个医院吧。小董，你帮忙安排一下。” “哦？那个医院，哪个医院？” “就是那个人在的医院啊。”马千里好像生怕凌月容多心，连柳青青的名字都不说，直接说“那个人”。 到了医院，他当然顺便要见柳青青一面。 柳青青不是很忙吗？现在他作为医院的客户去找她，她没有道理再躲着了吧！ 第306章 必须补偿我 于是，第二天，柳青青起床，打开值班室的门，又看见马一鸣像个被困的野兽一般，在走廊上走来走去，一听到开门声，立即回头来，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一把抓住她上下打量。 “痛不痛？你痛不痛？”马一鸣心疼地问道。 柳青青莫名其妙，“你这样死抓着我，当然痛啊，放手！” “你的手臂受伤了吗？”马一鸣紧张的，连忙要捋起柳青青的袖子，检查一番。 “那倒不至于。”柳青青道，“你怎么又来了，你不用录节目的吗？” “录啊。”马一鸣说，“我昨晚上连夜回来的。你快辞职吧，吓死我了，你们医院怎么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 “什么可怕的事？你怎么知道？” 柳青青还不知道，昨晚的伤医事件已经见报了，而且由于马千里也牵扯在里面，所以事件发酵地很大。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啊。 现在网上到处都在讨论z医一院的伤医事件。 网友的各种评论都快挤爆了。 持有不同意见的网友相互谩骂，几乎要打起来。 “你说呢？现在满世界都在报道，哪怕是瞎子都该听说了。”马一鸣郁闷地道：“昨天晚上我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短信也不回，说了多少次了，每次都这样！我很担心你，你知道不知道？” 柳青青这才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昨天做完手术实在太迟了，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困得要命，直接洗洗睡啦。嘿嘿。” 马一鸣见柳青青还是老样子，不由得又觉得好笑，柳青青就是这样的，别人无比关心的事情，烦恼地要死的事情，她完全不在乎。 父亲无比担心她会把昨夜的真相公布于众，会让他下不来台，会让他身败名裂，以至于无比纠结和煎熬，不停地胡思乱想，各种猜测。 但柳青青压根就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啊，一晚上呼呼大睡。 想来想去，又有点生气。 “不行！”马一鸣道，“我气死了，我已经联系两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觉了，都是你害的！” 柳青青见马一鸣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真有点骇人。 以前这个人可是很注重自己形象的，一点黑眼圈都要叫半天。 现在这副样子那真是太憔悴了，跟犀利哥似的。 “那你要怎么样？”柳青青心虚地道，“我可没叫不你睡觉啊。我什么都没做过。” “你就是什么都不做，才叫人担心呀，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接！”说到这一点，马一鸣真是气愤，本来嘛，对于恋爱中的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比新鲜的，他要跟柳青青说的话，实在太多了，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黏在一起。 从这方面来说的话，他对她真的已经迁就太多了，每一天顶多也就在柳青青忙完事情的时候打上一个小时左右的电话。 这对马一鸣来说，已经是太少了。 “不行，你必须要补偿我！”马一鸣道。 “什么？”柳青青忐忑地道，她什么都没有，如果他要求她请他吃饭，可能她都供不起。 熟料，马一鸣笑道，“亲一下。” 第307章 讳疾忌医 “啊？”柳青青又见他促狭的表情，真是搞不懂他，难道不是恋人之间才可以亲亲的吗。 其实，柳青青的心底隐隐觉得马一鸣应该是爱她，但是实在不敢去想。 罗阳的事，已经让她够伤心的了。 她觉得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应该渴求人世间最宝贵的爱情。 “别闹了。”柳青青道，“赶紧回家休息吧，我这还要上班呢！” 柳青青记挂着老秦头，昨晚的伤医事件，固然是让人很气愤的，不过老秦头这个人，却是跟她的利益最相关的，不知道老秦头会不会也找上一批人到医院来闹事啊，唉。 柳青青立即要赶去2号病房先看看，马一鸣哪肯让她走，抓着她一只胳膊，用力往他怀里一拽，把柳青青死死抱在怀里。 “你忘记了吗，你还欠我一记咬呢，我非要咬回来不可！” 确实，柳青青曾经咬过马一鸣，而且也答应马一鸣可以让他咬回去，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小心眼呢！”柳青青道。 “以牙还牙，我这个人就是这么睚眦必报的！”马一鸣说着，已经咬住了她的唇。 好吧，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你咬吧，咬吧，柳青青闭着双眼，又是紧张又是郁闷。 但马一鸣并没有真的咬下去。 要死了，柳青青想，这个人要干什么啊！趁机占她便宜啊！ “你耍赖！”柳青青意图推开马一鸣，可惜嘴巴被封住了，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声。 良久，马一鸣心满意足，稍稍松开柳青青，性感的嘴唇上扬，眼里全是笑意，“青青，这不会是初吻吧！” 看他那个得意的样子，柳青青肺都要气炸了，又觉得羞不可挡，赌气道：“才不是呢！” 话音刚落，忽然间马一鸣好像玉山倾倒，扑地整个人往前倒下去。 “喂！马一鸣！你干什么！”柳青青用力抱住马一鸣。 马一鸣眼前一片黑沉沉的，尽管能听到柳青青的问话，却无法做出回应，他真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应该是外科三病区闲置的病床，柳青青正关心地看着他，美丽的脸庞露出珍珠似的光芒，“马一鸣，你醒了？” 马一鸣先是觉得心里一阵温暖，继而又开始担心，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果然，柳青青道：“马一鸣，你的心脏不太好啊，心跳很慢，偶尔还有窦性停博的现象，你应该去心内科看看。” 马一鸣倏地从床上坐起来，扯下鼻子里的氧气管，“胡说，我身体好得很。我那都是被你害的，连着两天没睡觉，才会晕倒的。” 柳青青的手上拿着一张心电图单子，“你看，你的心跳，一分钟才四十多下，一般人至少也会有60次以上的。” 马一鸣的脑海中一过性地闪现出许多模糊的不太愉快的记忆，本能地抗拒道：“那正说明我身体好呀。我天天锻炼身体，你不知道吗？身体越是强壮的人，心跳越慢，运动员的心跳就比普通人要慢很多。” “可是，你还有窦性停博的现象啊，你还是去心内科看看吧，做个24小时动态心电图。” 马一鸣涨红了脸，“我说没事就没事，你老公我的身体好着呢！你们做医生的就喜欢小题大做，骗人上医院看病，其实人根本就没病。” 柳青青不解道：“马一鸣，你这是讳疾忌医啊。” “呸！”马一鸣第一次在柳青青面前如此生气，其实他的内心真实想哭的，“跟你说老子身体好得很！” 他跳下床，穿上鞋子。 “马一鸣，你到哪里去啊？” 听到柳青青担心地问他，马一鸣并不回头，潇洒地朝她摆摆手，“当然是去潇洒啊，mmp，老子后宫佳丽三千，老子身体不好？！” 柳青青眼睁睁看着马一鸣从病房里出去，挺拔的身影，大踏步出了病区，然后摁下电梯。 这货不但心脏有问题，脑子也有问题吧！接吻都能晕倒的人，还妄想后宫佳丽三千！柳青青此时才知道，原来马一鸣是个嘴炮将军，不过是用不靠谱的语言来掩饰真实的内心。 又回头看他的心电图记录，马一鸣晕过去的两个小时，柳青青光心电图就拉了半个多小时，心电图纸浪费了好几卷。 从这半个小时的记录来看，窦性停博的频率固然是很低的，不至于立即就有生命危险，不过，也该好好重视才是。 问题是，这货为什么对自己的病症如此抗拒啊，想不通。 第308章 病房里只有病人，没有大明星! 病房里忽然探进来一张青春美丽的脸，大眼睛里扑闪着兴奋的光芒，“大明星呢！我们的大明星马一鸣呢？” “嗯？”柳青青回过头，发现是小护士唐心甜。 “走了。”柳青青淡淡地说。 “哇！马一鸣啊！原来你男朋友是马一鸣啊！那个每天晚上跟你打电话的人，是大明星马一鸣啊！”唐心甜完全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冲进病房之后，腾地一下就跳到病床上，在病床上打滚，使劲嗅着床上的气息。 居然还是马一鸣的迷妹。 柳青青傻眼般看着在床上发疯的唐心甜，“我重申一下，他不是我男朋友！” “他怎么就走了呢？”唐心甜失落地说。 “是啊，他怎么就走了呢。”同样失落的还有柳青青，“他有心脏病，还不肯去看医生，怎么办？” “啊？心脏病吗？”唐心甜立即跳下床，三步两步跳过去抢走柳青青手中的心电图单子，依唐心甜的功力，要在一瞬间看出心电图的问题，还是有些吃力的。 “什么心脏病？那怎么办？”唐心甜着急地道，“他那么高，那么帅，怎么会得心脏病啊？” 唐心甜把马一鸣想得很美好，又高又帅，在荧光灯下完美的形象，怎么能跟疾病这种人间痛苦联系在一起。 甚至，唐心甜觉得马一鸣这种人根本就不食人间烟火，神仙一样的人物，别说生病，连打饱嗝都不会，更别说打喷嚏、流鼻涕、上厕所之类的。 “糟糕了，他不会跳着舞就在舞台上心脏病发作吧？会不会猝死啊？”唐心甜的想象力比柳青青还丰富，“天妒英才啊这是，快把他叫回来啊！你不是他女朋友吗？” 唐心甜哇啦哇啦说个不停，把柳青青搞得越加心烦意乱。 “好了。”柳青青道，“帮忙把这病床重新消毒一下吧。” 这一间是特需病房，单人单间的，专门给特别需要的病人住的，由于病床费用比普通床位要贵十倍左右，暂时也没有人特别需要，所以暂时空着。 现在被马一鸣睡过了，所以需要重新消毒，更换床单，罩上床罩，以备将来之需。 听到柳青青的吩咐，唐心甜不但不干，反而跳上床，张开手臂趴在床上，“别啊，让我在大明星躺过的床上躺一会。” 这是神经病啊！柳青青内心崩溃。 猛地里，又一个护士跳进来，不由分说在唐心甜的头上敲了个凿栗，“唐心甜，你发癫啊！还不回去自己的病房照顾病人，在这里开小差！” 唐心甜兀自分辩道：“大明星啊，萧老师，是大明星！” 萧薇薇道：“病房里只有病人，没有大明星！” “好吧！”唐心甜不甘心地吐舌头，“小柳医生，下次马一鸣来的时候，可一定要通知我啊！” “你又不是他女朋友，通知你干什么！”萧薇薇一阵抢白。 唐心甜好像也不懊恼，笑嘻嘻地出去了。 萧薇薇赶走了唐心甜，回过头，却对柳青青道：“对了，小柳，那个真的是马一鸣？” “是------是啊。” “太好了，帮忙带个签名呗。我儿子特别喜欢他！这段时间他不是在做那个综艺节目嘛，叫什么来着？‘艺鸣惊人’。我儿子说他特别有才华，还能自己写歌呢。对了，那些歌真的是他自己写的？” “是------是吧。”柳青青心想，还有一首是钱江红写的呢，要不要说出去？ “那就对了，拜托你了，可一定要帮忙签名啊。签名用的照片我明天带过来。好吧。”萧薇薇一边说，手脚倒是不停，立即把床单被套拆了，然后拉过来臭氧消毒机罩上消毒。 “对了，2号病床的老秦头回来了。”萧薇薇说。 “是嘛，那我去看看。” 2号一床这个隐患，可以说是钱江红一组，目前最紧要的事件了。 柳青青只得先抛开马一鸣这一节，往2号病床赶去。 第309章 还是得走正道 老秦头回来了。 老秦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来了。 本来，老秦头听信了陈子傲的挑唆，一心想要从医院讹一点钱，一方面解决医院住院费的问题，另一方面，还能少赚一点，救济一下家里呢！ 没想到，找来的记者没能按原计划曝光“医院的罪行”，反而被钱江红抢先一步，在报纸上登了“好人好事”。 之后找了律师老乡，又在钱江红和柳青青的精心准备下败下阵去。 最后，老秦头使出最后一招，找了几名临时演员到医院门口拉横幅。 没想到，这天上午，医院四面都是警察在执勤。 老秦头一问，原来是头天晚上发生了伤医事件，国际巨星马千里现身现场，当场制住凶犯。 于是乎，舆论铺天盖地，都在谴责伤医者。 警局方面就派出了大批力量来维持秩序。 昨天晚上的闹事者，已经全部被抓了。 老秦头带了一干“群众演员”，在医院边上探头探脑，准备闹事，那不是顶风作案嘛！一旦抓住，肯定是严惩不贷的。 跟医院有矛盾？医院的治疗有问题？去走正规的法律程序啊！走这种歪门邪道是行不通的！ 老秦头的“临时演员”一看苗头不对，吓得屁滚尿流，立即溜之大吉。 真是时不待我啊！ 老秦头盘算地挺好的一步棋，不曾想碰上了这么个形势。 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啊！ 打败你，与你无关！ 于是，老秦头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可怜老秦头还支付了“临时演员”的“表演费”呢！都打水漂了。 所以，老秦头只好夹着尾巴回到医院来了。 回到医院一看，儿子秦大武的精神倒是好了很多，还有专门的护工陪护他，但就是对他态度不怎么样，责问老秦头为什么忽然消失了好几天。 老秦头恼羞成怒地说：“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生病！因为你生病要花钱！我老都老了，还要为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去筹医疗费！” 老秦头一边说，两只深陷的眼睛流出了浑浊的泪水，他用他粗糙皲裂的手抹眼泪。 黄粱一梦啊，梦醒了，回过头，还是得担心医药费的问题。 这几天下来，儿子的医疗费又欠下多少了？ 他那穷得叮当响的家，真的是再也榨不出一滴油水了。 老秦头正在恓惶伤心的时候，柳青青来了。 “老秦头，你回来了啊。” “是啊。”老秦头没好气地说，实际上，他也想不好应该怎样来面对医生，这几天闹的事，使他无颜面对他们了。 “老秦头，我听说你们家家庭条件不太好，所以医疗费缴不上，对吗？” “恩，是啊！”老秦头还是生硬的语气，仿佛跟柳青青有仇似的。 柳青青道：“你家是安县的对吗？” “对啊，那怎么了？” 柳青青道：“我们钱主任给你打听过了，安县有一个医疗救助的政策。你们家如果是困难户，又没能交上医疗保险的话，可以去申请这个医疗救助。” “啊？”老秦头一下子又燃起一点希望，“还有这样的事？” “对的，就是你需要准备一些材料，你记一下。医生的诊断书，治疗经过，这一些，你出院的时候可以去病案室申请复印病历。住院费用的各种票据，这些，你出院结算的时候，缴费处会给你的。除此之外，你还要去你村里开一个贫困户的证明。然后到你们民政部门去领取表格，填写申请。记住是民政部门。” “真的吗？”老秦头一时之间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好事，“那能救助多少？” “这个可能需要根据你儿子的病情和总住院费用而定，你老家有没有人，可以让他先帮你在当地民政局问一问。另外，钱主任还帮你联系了一个跑口的记者，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通过跑口记者帮你在报纸上登一下，呼吁一下热心人士的捐款。” 记者也分成各种口线，通常都市报类的媒体设置与医疗机构打交道的是两拨人：跑口记者和社会新闻记者。 卫生系统跑口记者通常是跟卫生局（卫计委）党委宣传部联系，或者医院的院办联系。 这一类记者，跟医院方面会有一个比较良好的关系。口单位为记者提供素材，而记者有时也会帮口单位的忙。 之前钱江红发表的那篇“好人好事”报道，就是通过跑口记者发出去的。 老秦头的眼泪顿时如雨般洒下，他之前一直在想办法敲医院一笔，没想到，回到了病房，医生跟他见面，非但没有指责他，还为他带来了好消息。 “那------那好啊------”老秦头抹着眼泪，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钱江红和柳青青了。 柳青青道：“那么你有空吗？如果有空的话，把手机开通一下，注意接听电话。我这边跟记者联系一下，估计他今天就会来找你的。” “那------那太好了------”老秦头真是羞愧难当，恨不得撞墙。 他不敢看柳青青，也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语，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内心的感受。 猛然之间，他朝着柳青青跪下了，“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嗳，老秦头，你这是干什么啊？”柳青青急忙上前搀扶。 老秦头竟是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什么话都说不出。 边上的护工倒是笑了，“这就对罗，你应该好好谢谢这些医生护士的。你啊，不知道脑子里想什么，抛下儿子一走了之。你这个儿子刚刚开完刀，没人照顾，还得钱主任花钱请我来，照看你儿子。要不是这样，你儿子挂盐水，都没人帮他看着，你说说看，多可怜。” 老秦头心里想着，是啊，是啊，这护工说得没错。 同时，老秦头的心里就更羞愧了，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 秦大武躺在床上，也为老秦头臊得慌。 秦大武还不知道自己父亲这几天都去干了什么，医生护士没在他跟前提起，要不然的话，他可能真的想寻死。 此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秦大武抿着嘴唇，对柳青青道：“谢谢你们了，医生。” 柳青青见是如此，知道老秦头应该不会再闹事了，也算松了口气，微笑道：“行了，秦大武，你好好休息吧。” 第310章 表面都是一团和气 陈子傲和江陵两个乘了内务电梯上来，正好看见老秦头跪谢柳青青一幕。 “小师妹啊！”江陵酸溜溜的说，“据说你男朋友是个大明星啊？” 陈子傲便打趣江陵道：“怎么的，要不要让他给你介绍个女明星，做你女朋友。” 话虽如此，其实陈子傲同样感到不爽，他不是暗示老秦头去修理一下钱江红嘛，怎么弄着弄着，事情往相反方向发展了。 老秦头也太没用了！ 不过，直接攻击不是陈子傲的风格，表面上，还是要维护科室里一派和气的现象的。 作为弟子的江陵，可谓深谙陈子傲的各种“兵法谋略”，接口道：“可以啊！来，给我介绍一个！” 柳青青斜了江陵一眼，“师兄，你不是有女朋友的嘛。” 江陵无所谓道：“女朋友又不是老婆，随时可以分手的嘛。对了，你跟你男朋友大概也不会长久吧，毕竟明星的感情都不长久的。” “恩。”陈子傲道，“明星都花心地很，特别是这个马一鸣，我听说他女朋友不少的，什么左莉啊，丽丝啊，雪蜜儿啊，莎莎啊，什么的，太多了。” “是啊，”江陵接着说，“还有一个叫凌月容的，据说是马千里钦定的儿媳妇。师妹，你可要担心啊。玩玩就算了，千万别认真。” “那是。”陈子傲笑道：“小江师兄，你放心吧，你小柳师妹一看就是精明人，绝对不会被骗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好像说相声似的，只管亵渎柳青青。 一会儿，江陵说：“那个马一鸣上次我看见了，我觉得也一般般嘛，没有电视上那么帅啊。” 陈子傲道：“那是当然啊，上电视有镁光灯的嘛，镁光灯一照，丑小鸭都变白天鹅啦。” 一路说笑着往护士台走过去。 然后，钱江红就顶了一句，“小江，就你那模样儿，就算镁光灯再照，还是只猴子。” 江陵瞬间变了脸。 唐心甜和萧薇薇两个一前一后在护士台哈哈大笑。 江陵道：“有什么好笑的，我又不靠颜值，我靠实力吃饭的！” 唐心甜是马一鸣的忠实粉，“我们一鸣哥哥才有实力！人家会写歌，江医生，你会吗？” 江陵鼻子里吹冷气。 陈子傲打哈哈道：“不过这一闹，以后伤医事件会少很多吧，现在医生的关注度都提高了，也是好事。” 陈子傲不愧是留洋归来的知识分子，表面文章还是很漂亮的，不会跟任何人撕破脸。 护士长徐婷道：“是啊，我听说医院准备请马千里做医院方面的公益代言人呢，做那种公益广告知道吗，就是呼吁大家尊重医生，不要暴力。” 陈子傲笑道：“那要得。”脸上笑眯眯，心里挺不高兴的，本来以为按钱江红这种性格，可以用医患纠纷把钱江红拉下马，这么一闹，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了，还是要想别的办法才好。 唐心甜这一天都跟吃了蜜一样，“那当然啊，千里大哥出马哎，肯定会很多人看这个广告的。话说起来，这还是咱们小柳医生的功劳，话说，假如小柳医生不是一鸣哥哥的女朋友，千里大哥怎么会到咱们医院来的呢，对吧。” 恰好看见柳青青从走廊里过来，唐心甜雀跃地迎了过去，“小柳医生，你说，昨晚上，千里大哥是不是来找你的啊？” 唐心甜乱猜，居然被她猜个正着。 看起来，柳青青想要瞒也瞒不住了，马一鸣已经在外科三病区曝光了。 柳青青郁闷道：“我说过，他不是我男朋友啦！” 江陵道：“可是那天，他明明说你是他女朋友啊。” 柳青青道：“他比较爱开玩笑而已。” 江陵拍胸脯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你以后嫁给这种有心脏病的人，可有你苦头吃的。” 江陵就是看不惯马一鸣比他帅，所以明里暗里，只要有机会，就要攻击他几句。 而唐心甜偏偏是马一鸣的迷妹，一听江陵居然亵渎她的男神，第一个跳脚道：“心脏病怎么了？又没碍着你事！你是医生，没有同情心的！” 江陵道：“哎哟，我又没说什么，我也是为了我师妹好呀！得了心脏病，还要祸害我小师妹，要不得！” 两个人几乎在护士台要吵起来了。 这边护士长徐婷呵住唐心甜：“心甜，去1号房间看看，有病人在叫铃。” 那一边陈子傲拉了江陵到医生办公室：“好了，江陵，你跟护士吵什么。”走到走廊尽头，觑无人处，问江陵道：“对了，我听说那个钱主任是不是有一把专门的手术器具的？” “好像是吧，好像是一把弯头钳。”江陵不解道，“怎么了？” 陈子傲道：“他的器械，是不是他组里的医生帮他清洗打包送消毒的？” “是啊，那肯定。”江陵道。 “不经过护士的手？” “这种专门的器械，护士懒得管的，一般都是我们自己清洗打包，自己保管。自己用顺手了嘛，免得被其他医生用掉。陈主任，你要弄个自己专用的器械吗？” 陈子傲道：“我没那么矫情，我就是问问。我觉得像这种器械管理工作，肯定还是护士做得比较细心一些吧，自己清洗，自己送消毒，那么麻烦，万一中间环节错了一着，没有消毒就上了手术台，那要人命的吧？” “呵呵，是啊。”江陵应声道，同时迟疑地看看陈子傲。 陈子傲什么意思，想要这种方法来要钱江红的命？ 第311章 无所不用其极 这一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下班之后，柳青青给马一鸣打了多个电话都不接。 马一鸣还洋洋自得地发短信问她：怎么样，尝到电话没人接的滋味了吧？气得柳青青当场飚脏话：mmp，要不是因为担心你心脏病，我才懒得理你！ 马一鸣好像对自己的心脏问题真的很抗拒：再说我有病，小心我不理你了！ 柳青青道：谁怕谁啊，你不去心内科看医生，我跟你绝交，给你两分钟考虑！ 后来，马一鸣无奈回了一条信息：行，明天我们找你。 这一晚，两个人意外地没有煲电话粥。 次日，柳青青问钱江红：“我们医院的心内科，哪个医生比较好一点。” 钱江红道：“黄主任、何主任都不错啊。马一鸣这小伙子肯去看医生了吗？要是还不肯，让我劝劝他。” 钱江红跟马一鸣也算是诗友了，马一鸣改编了钱江红的一首诗，还真煞有其事地给他打了版权费，所以，钱江红对马一鸣的印象真心不错。 后来，钱江红接了一个电话，对柳青青说：“小柳，院办找你，叫你去国际保健中心，你这就去一趟吧。” 柳青青感到很奇怪：“院办找我，不去院办，为什么去国际保健中心啊。” 钱江红道：“那里有个病人，指名要你。” 柳青青就更奇怪了：“国际保健中心难道没有医生吗？再说，我只是个小医生，要找也找钱主任您啊，找我干什么？” 钱江红笑说：“是啊，我也吃你醋。真奇怪，难道我钱江红的名气还不如你？人家找的就是你，你快去吧！” 柳青青就往国际保健中心去了。 按地址找过去，到了六楼，找到6号房间。 这个国际保健中心，是z医一院单独的一栋大楼，新造的，专门接待国际友人，或者是有钱人（国内的也可以），休养、保健和体检之用，整体的规格要比住院区高档一些。 6号房间，整个房间都是给一个病人住，进门是个小客厅，第二道门进去才是病房。 病房里面摆两张床，靠窗户的一张是病床，有墙式吸引器、墙式氧气等设备，而靠门的一张床，是陪护床，没有设备。 敲门进去，万万想不到在里面的是马千里一家子。 老爷子马千里躺在病床上，林清霜和凌月容坐在对面的陪护床上，马一鸣呢，神情惫懒地靠在椅子上，支着下巴朝柳青青笑呢。 柳青青震惊道：“千里大哥，您找我？”靠，难怪院办不找钱江红，非要找自己，是有原因的。 马千里点了一下头道：“是啊。因为一鸣说你很忙，老是找不到你，所以只好用这个法子，没耽误你工作吧？” 话讲得很客气，但态度自然是十分傲娇，架子十足，甚至就大喇喇躺床上。 柳青青只好客气了一句：“不耽误。”因为这是院办指令的，甚至也可以说是工作的一部分。 过了一会儿，没人说话，柳青青问道：“千里大哥，您找我有事吗？” 马千里道：“其实也没什么事，你是一鸣的朋友，一鸣常说你人很不错，所以想见见你。”话说着，不住地上下打量柳青青。 柳青青只好回头看马一鸣，谁知马一鸣压根不理她。 柳青青心底暗暗吐槽：马一鸣你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这样让人很尴尬吗？ 可马一鸣好像选择性失明一般，硬是对着一切视而不见，硬是不救场。 柳青青道：“好吧。既然这样，千里大哥，我正好有一件事跟您说一下，马一鸣他-------” 柳青青想要跟马千里谈一下马一鸣心脏病的问题。 卧槽，马千里还以为她要反客为主，在他面前确定她和马一鸣的关系呢！马千里立即打断道：“我找你来，正有一件大事跟你说。” “哦。”出于礼貌，柳青青只好先停下来，“那您先说。” 马千里道：“我听说你们医院的工资不高，一年还不到三万吧，核算一个月就两千多？” 柳青青道：“我还在试用期，以后会涨的。”当然这个两千多，没算五险一金，如果算上福利，可能可以达到五千以上。 马千里道：“我看你身手挺不错的，要不然这样吧，你到我这做保镖吧，一个月给你三万，怎么样？” 马千里算盘打得挺好，让柳青青做他的保镖，方便控制她，不但可以切断柳青青和马一鸣的关系，连那什么的保密费用都省了。 柳青青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不愿意离开医院而已，笑道：“千里大哥，三万一个月真不少。” 马千里得意道：“是啊，一个月比得上你一年。而且，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拍电影，怎么样？” 柳青青道：“这么优越的条件，应该有很多人抢破了头都想要吧。千里大哥，您应该很容易找到人的，就不用找我啦。” 就听马一鸣得意地哂笑了一声。 柳青青瞪了马一鸣一眼。 马千里猛地想到：天哪，这个女人果然心机挺远的啊，她要真的吃定了儿子，一个月三万，真不会放在眼里的。 马千里正想说马一鸣以后要回美丽国发展，好让柳青青死了心呢，忽然间凌月容跳出来指着柳青青道：“你这个女人也太不识好歹了，伯伯这么好的条件给你，你还不用，人家想要巴结还巴结不上呢！” 第312章 宫外孕 柳青青只见过凌月容一面。 在马千里大别墅的门口，远远地一瞥，妩媚妖娆的，好像远离人间的仙子。 没想到此次近距离接触，讲话居然这么刻薄，完全颠覆了她在柳青青心中的形象。 柳青青疑惑地看了凌月容一眼，只见她化了浓浓的状，穿着洋气的桑蚕丝拼色时装，对扣的，丰满的几乎把时装扣子给绷坏，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性感和妖娆啊。 柳青青又看看马一鸣，马一鸣不置可否，表示跟他没关系。 倒是林清霜唤了一声凌月容道：“月容，你身体不好，坐着休息。” 马千里笑笑道：“这位是凌月容，你认识吧？是一鸣的女朋友。” “嗯。”柳青青回味马千里的话，“听说过。” 马千里故意地问道：“你觉得她怎么样。” 柳青青又上下打量了凌月容一眼，若有所思，“好。” “好？”倒轮着马千里很诧异。 柳青青叹口气：“是啊，挺好的，赶紧让他们结婚吧。” 马一鸣坐不住了，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柳青青不会给他老爸气着了吧。 马一鸣佯咳了一声。 马千里问道：“你也认为他们应该早点结婚？一鸣和月容？”马千里特意把两个人的名字说得很重。 “是啊。再不结婚孩子都要生出来了。”柳青青刚才往凌月容身上一扫描，已发现其身怀有孕。 “什么？”马千里和马一鸣两人都惊呼一声。 “哦，不。”柳青青更正道，“这一次是不行的，宫外孕，还是下次吧，赶紧手术，然后好好调养身体。” “你说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凌月容，“月容，你怀孕了？” 凌月容莫名其妙：“怎么可能，伯母，你知道的，我大姨妈才来过的啊~这女人乱讲，喂！你是医生也不能乱讲！” 柳青青则更觉得不可思议，天哪，这么大的事，难道他们都不知道的吗？凌月容自己都不知道的吗？ 柳青青道：“你那是异位妊娠破裂出血吧，难道你不觉得这几天出血跟平时大姨妈有不同吗？难道你不觉得右下腹痛吗？甚至胃痛，没有吗？” 林清霜和马千里两个面面相觑，“是的，月容她一直姨妈不准时的，而且，她宫寒体质，老是小肚子痛，有时候也有胃痛，这段时间人特别不舒服，难道不是阑尾炎吗？今天我们带她在蔡主任这里问过，蔡主任也说很像阑尾炎。” “对，是阑尾炎。”凌月容说。 确实，异位妊娠在很多时候，很容易被误诊为阑尾炎。 除了两者的症状比较像之外，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患者会隐瞒自己的x生活史，特别是年轻的女性，没有成年的女性，心里觉得她是肚子痛啊，你身为一名医生问我x生活史干什么！你医生是不是变态啊！ 其实这个现象在医院里真的会经常碰到，假如一名患者声称自己从来没有过x生活史，那么医生哪怕已经确定她怀孕，很多检查也不能做了，因为要保证她某处完整。 柳青青道：“那么蔡主任有没有开出检查让她查b超呢？血hcg、孕酮，有没有查呢？” “有的。”林清霜回忆着，“蔡主任替她开了一大堆检查。有b超，也拍片，明天还有一个胃镜要查，血也抽了不少。” “那么好吧。”柳青青道，“你们自己看检查结果吧。” 柳青青意兴阑珊，“千里大哥，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走了，我还赶着回去上班呢。” 马千里一时间被凌月容的怀孕消息搞得头脑乱糟糟的，便道：“好。” 柳青青打开病房的门，走到客厅的时候，马一鸣从身后追上来，“等一下，青青，你别走，你给我说清楚！” 说什么啊？柳青青心想，人都怀孕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313章 窦娥冤 柳青青太郁闷了：马一鸣你什么人啊，你把人搞怀孕了，还天天跟我打电话，说得好像很爱我似的，差点我就信了！ 马一鸣抓住柳青青的胳膊不放，“你听我说，那真跟我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柳青青想：你爹不是说了她是你女朋友！ “你的意思是，你本来不想她怀孕的，但她还是不小心怀孕了，所以跟你没关系？拜托做男人负责一点好不好！” 柳青青几乎就要骂他“渣男”！ 马一鸣脸上一片赤红，“不是的，真不是我，我个人对这方面很谨慎的好吧！” “哦，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做足了安全措施，所以你很无辜是吧。可是百密一疏，安全措施也有不安全的时候。” 这时候两个人的想法都很古怪。 一个想：你太过分了，脚踏两只船，呸！ 另一个想：这个人怎么懂得这么多啊，搞得好像她经验十足一样。 然后彼此望着对方，好像要确认点儿什么。 最后，马一鸣先崩溃道：“拜托，你是医生，怎么做才会导致一个人怀孕，难道你不知道吗？我跟她根本就没有，反正那孩子不是我的！” 柳青青道：“不管怎么说，反正跟我没关系，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我要回去上班了，别妨碍我上班！” 柳青青用力地甩开马一鸣。 马一鸣真是要疯了，窦娥冤啊！ “青青，你给我站住！你------你------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我爱你，我爱你，你懂不懂！” “要不然我为什么要屁颠屁颠跑到你医院兔场，给你们蔡主任装空调；要不然我为什么拍钱主任的马屁，跟他谈论诗词？” “难道我是吃饱了撑的吗？我还不是为了他们，你的那些领导能多照顾你一点啊？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你难道还不相信？要不要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 柳青青眼见马一鸣两眼冒着火，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心里捉摸不定，难道马一鸣真的爱她？要不然他这么生气干什么？ 柳青青满肚子疑惑，转了又转，嘀咕道：“也对哦，你有心脏病，应该不能做生孩子这么剧烈的运动。” “尼玛，你说什么？！”这一下子，马一鸣更加气得跳脚！ 居然怀疑他能力不行，马一鸣发疯道：“mmp，这孩子就是我的，是我的！” 这马千里和林清霜都在病房里面呢，隔着一道门，一会听马一鸣说孩子不是他的，一会儿又听马一鸣说孩子是他的，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妻两个都询问似地看向凌月容。 凌月容此时也很抓狂啊，心里早就把柳青青骂上一百遍，一千遍，这个女人真是个白莲花啊，计谋那么多，好好的伯父找她来说事，结果她轻轻松松一句，四两拨千斤，矛头就对准了她凌月容的。 不管马一鸣嘴里怎么说，马一鸣心里一定知道凌月容怀孕跟他没关系的嘛。 要死了！马一鸣以后再也不会要她了。 柳青青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毒啊。 问题是，凌月容觉得自己怎么可能怀孕啊，她不应该怀孕的啊，她思来想去，绝对不可能，下午刚刚做的b超，柳青青又没有看到结果，怎么可能知道她怀孕。 而且，凌月容始终觉得，她姨妈来过的，怎么可能怀孕！ 现在大家都怀疑她，凌月容必须要证明自己，她冲出去，先用手上的拎包朝柳青青背上狠狠拍了一下，两下，三下------不能再多拍了，再多拍，马一鸣该替柳青青还手了！ “你这个人，嘴巴怎么能乱说！”凌月容一把抓住柳青青的手，把柳青青往外拖，“好，你说我怀孕是吧！咱们去看b超结果，他们说中午就能出报告的！” 第314章 经直肠b超 没想到凌月容的力气那么大，她现在的状态简直是个疯婆子，五个手指深深地有力扣进柳青青的手腕，高跟鞋吧嗒吧嗒，不顾一切往前冲。 柳青青身不由己地跟着她朝前走，倒不是说她甩不开凌月容，而是看凌月容气呼呼地身影，深怕自己往后一拽，就把凌月容拽倒了，毕竟凌月容现在是个病人不是！ 话说回来，虽然凌月容一直针对柳青青，在马千里和林清霜面前讲柳青青的坏话，都不止一箩筐了，可这一些，柳青青是毫不知情的。 柳青青只是直觉地感到凌月容这个人不那么好相处，完全不知道凌月容是故意的到处给自己使绊子。 所以，善良的柳青青根本没有恨凌月容，相反地，看到凌月容气呼呼的样子，柳青青还挺内疚的，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人家凌月容是女孩子嘛，自己不应该那么嘴快把她的隐私说出来的。 只是柳青青确实以为那孩子是马一鸣搞出来的，所以------咳咳，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柳青青歉疚地道：“凌小姐，其实护工会把b超单子送上来的，所以你在病房等着就可以了。” “别叫我小姐！”凌月容厉声道，“今天我就要让他们看看清楚你的嘴脸，你完全在胡说八道！” 凌月容一定要拉着柳青青去b超室，找到上午做的b超结果单，她气昏了头，拉着柳青青在医院乱转。 由于凌月容也是个影视歌手双栖的明星，而且穿得时尚，气质本来不俗，所以一冲出保健中心，立即吸引了不少病人家属的目光。 “好吧。凌女士，走这边。”柳青青生怕凌月容被记者狗仔拍到了，指点着凌月容从偏僻的小道绕过去。 “蔡主任给我开的这个b超很特别的，不管什么性质的病症，都能查得清清楚楚。人家是老医生，水平特别好，知道什么病都得检查出来了才能确定。哪像你，小医生，没水平，嘴巴还乱讲！”凌月容一边走，一边数落着。 很特别的b超？能有多特别？柳青青心里嘀咕着，“是经直肠b超是吗？” “对！没错！”凌月容气鼓鼓地说。“就是那样的！” 柳青青当场一愣。 好家伙，原来保健中心的蔡主任也不是盖的，也已经在怀疑凌月容是宫外孕了，但是由于凌月容隐瞒x生活史，或碍于凌月容的身份，不便特别说明，本来应该做竟x道b超的，改成了经直肠b超。 因为宫外孕确实很容易被误诊成阑尾炎，所以做个经x道b超，是最方便的确诊方式。 姜还是老的辣，保健中心的蔡主任明明已经怀疑凌月容是宫外孕，却不对她特别说明，只是以可以检查地更清楚为由，劝服了凌月容做了经直肠b超。 凌月容啊凌月容，你被套路了你知道不？ 看来凌月容还是很单“蠢”啊，唉。 柳青青感叹着，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应当好好学习保健中心蔡主任的处事方法才对。 柳青青对凌月容更愧疚了，“凌女士，要不我们就别看了吧，您现在这个情况，还是要好好在病房里休息才对，蔡主任会尽快给您安排手术的。” 凌月容听着柳青青讨饶，只当柳青青是怕了呢！ “不行！今天非要给你看个清楚不可！应该给你一点教训！教教你以后怎么做人！” 柳青青想说：天了噜，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会跟保健中心的蔡主任一样，给病人留点面子。 说话间，就到了b超室那一层楼了。 一般门诊、急诊的b超单子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出结果，病人是当场等候取走的。 而住院部的b超结果单，一般都放在b超预约台上，当天下午四点左右，由各病区的护工取走，送回到病房。 凌月容来到b超预约台，一眼就看见了那一叠单子，“在这里了！哼！”她抓起一叠b超单，一张一张地翻过去，看一张，不是，随手一扔，许多单子都飘到了地上。 预约台的护士看见凌月容这行为，非常反感，本来要制止的，一看凌月容边上陪着个医生，还以为凌月容是本院医生的家属，所以把一肚子不高兴忍了回去，只淡淡说了一句，“小心点，别丢得到处都是。” 但凌月容此时根本就是疯狂状态，对护士的提醒恍若未闻，还是把b超单子洒地到处都是。 凌月容丢一张，柳青青无奈地在后面捡一张。 “凌女士，真的别找了，护工会把单子送回去的！您还是回病房休息吧。”柳青青是真不想看着凌月容在b超室这大庭广众的地方丢脸，真的，这里人来人往的病人家属特别多，而且都是陌生人，凌月容是大明星，说不定还会被记者狗仔什么的瞄上。 有什么事，回到病房关起门来谈，你要责怪我，骂我，我都认了。 凌月容站在柳青青的前面，手里举着一张单子，脸上的面容已经僵住了。 柳青青猜想凌月容应该已经找到自己的单子，连忙道：“凌女士，对不起，今天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我向您道歉。” 凌月容顶着浓浓的妆，面无表情，“哼，你知道就好！”将手中的单子揉成一团，本想扔掉，想了想，塞回到手包里。 第315章 宫内孕四个月的胎儿形态 这张单子肯定不能丢，要是丢在外面，指不定被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捡去了，发到网上，凌月容的名声要完。 这一点，凌月容还是清楚的。 凌月容已经慢慢恢复了理智，但这口气还是堵在胸口，闷地慌，她举起手包，对着柳青青的脸甩过去。 “啪”，不偏不倚甩在柳青青的脸颊上。 柳青青正低头收拾被凌月容弄乱的b超单，根本就没有防备。 咝。 真疼，左边脸颊火辣辣的。 “月容！你干什么！” 柳青青听到马一鸣暴怒的呵斥声，回过头来，迎上马一鸣那怜惜捉急的眼神，看他那愤怒的样子，恐怕连掐死凌月容的心都有。 柳青青生怕马一鸣会对凌月容不利，连忙道：“我没事，你多陪陪凌女士，她需要卧床休息，哦，把b超结果给蔡主任看一下，请抓紧。” 她下意识地抚了一下左颊，然后顺势把散乱下来的长发别到耳后。 息事宁人，出于做医生的职业道德，第一个意识总是先维护病人的安全。 “青青------”马一鸣脸上有不甘。 “事有轻重缓急，请快去吧。”柳青青说，继续低头理b超单。 如果换了平时，她会立即叫轮椅，叫平车，把凌月容送回到病房，然后呼叫医生，为她安排急诊手术，但------还是学一学保健中心蔡主任的处世哲学吧，毕竟凌月容是个明星，自尊心特别强，柳青青也直觉到凌月容不喜欢她，所以她还是避开一些好。 柳青青把b超单放平之后，对着预约台的护士抱歉地笑笑。 “没关系，算了。”那护士说。 “恩，谢谢。”柳青青把单子归于原处。 想了想，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 哪里不对？ 刚才好像眼睛好像刮到一些什么不应该的东西。 忽然，柳青青回过头，把一叠b超单子取出来，一张一张翻下去。 啊，在这里了。 童小小！ 这是童小小的b超单子。 显示宫内孕。 胎儿双顶径，4.6cm，股骨长:2.6cm，脊股可见，胎心可见，胎心率143分，胎动可见。 胎儿颈部未见脐带压迹。 cdfi:胎心颈部未见脐带血流信号环绕。 羊水深约3.7cm，胎盘附着部位前壁，胎盘厚度1.9cm，胎盘成熟度0级。 是h市第一医院的童小小吗？ h市第一医院准备开产科，但毕竟还没有开成，因为新大楼还在建造中，如果开产科，至少要到年底。 加上医护人员配备到位的话，可能要到年后才能开张。 如果是h市第一医院的童小小，那么她怀孕了，到z医一院来建卡就诊，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不会这么巧吧，这孩子得有四个月了。 很快，柳青青就用不着再怀疑了，因为她看到罗阳了。 所以，这真的是h市第一医院童小小的b超单子？ “你------你是来拿这个的？”柳青青迟疑地问道。 罗阳显然也是惊呆了，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柳青青。 他那粗犷的脸庞闪过慌乱和无措，纠结了好半晌，还是拧着眉结点了点头，喉咙干哑地说：“是。” 一霎时，柳青青真好像被雷给劈中了一般，周围的世界完全失去了颜色。 所以，这是罗阳的种？四个月？ 开什么玩笑啊，四个月前，柳青青还在h市第一医院实习，她还没有毕业，正准备找工作，然后罗阳正正式式向她告白的啊？ 所以，罗阳一边向她告白，然后一边还让童小小怀孕了？ 这-------这太颠覆柳青青的世界观了。 她一直以为错的是她，是因为她不够大方和宽容，没办法容忍柳香花的臭脾气，是因为她闯了祸，才导致他们分手的。 为此，她一直很愧疚，虽然这不符合爽文的节奏，但她是真的爱过罗阳，幻想过跟他共度一生的。 她也相信，罗阳的心里一直有她。 毕竟，那么多年，他都一直跟随她，她到哪里读中学，他就跟到哪里读中学，她大学填什么志愿，他就跟着填那个志愿，她选择到h市第一医院实习，他也选择到h市第一医院实习。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在童小小的孕胎是四个月？ 为什么不是三个月，两个月，甚至6周。 只要是他们分手后，罗阳和童小小在一起，她不介意啊。 但为什么是四个月？ 第316章 我挺好的 许是看出了柳青青的质疑，罗阳的表情很尴尬。 没错，就是被捉间在床的那种尴尬。 “青青，”他试图解释，“这不能怪我。你知道的，我喜欢你这么久了，可是------可是我连你的手都没牵到过-------我-------” 恩？ 所以当可爱而又热情主动的童小小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沦陷了？ 问题是，他干嘛还要来招惹她呀！ 柳青青的脑中一团乱麻。 罗阳跟她处着男女朋友的关系，却让童小小怀了身孕。 凌月容高调宣称马一鸣是他的男朋友，还以马千里未来儿媳妇的身份自居，却怀了别人的种，还是宫外孕！ 这个世界已经那么不纯洁了吗？ 柳青青把b超单子交给罗阳。 “恭喜。”她说。 倒不是柳青青故意要揶揄他，她实在想不出应该跟他说什么。 罗阳不甘心地追上来。 “青青！” 在楼梯口，他拉住柳青青的胳膊，“我------我也不想这样的。”他红着脸说。 “恩，没事，都过去了。” “你-------你还好吗？”他浓黑的眼中露出难舍的神情。 这个就没必要了吧。柳青青心里吐槽。 “挺好的。”柳青青说，掉头就走。 “青青！”罗阳快步越过柳青青，拦在前面，“有一句话我想跟你说。” “好，你说。”柳青青按捺住心中的烦乱。 “我刚刚好像看到马一鸣了。”罗阳着急的说。 “你想说什么？” “青青，马一鸣真的不适合你。你们两个的身份差距太大了，我怕你------我怕你吃亏。”罗阳纠结地看着柳青青，好像想要柳青青给个保证，立即跟马一鸣切断关系。 柳青青很无奈，心想，给她吃亏的人是他罗阳吧。 “行，我知道了。”柳青青点点头，这世上没人看好她和马一鸣，实际上就是柳青青自己也不看好。 柳青青一直把马一鸣当朋友看，这一点，难道罗阳是不知道的吗？ 算了，都到这份上，也没必要让他知道了。 感受到柳青青的冷淡，罗阳又加了一句，“青青，我是为你好。” “好，谢谢。”柳青青淡淡地说。 “青青，我真的是为你好。”罗阳徒劳地解释着，仿佛有点越描越黑的节奏。 “罗阳，我真的知道你是为我好，谢谢了。” “恩。” 一时无话，两人就这样在楼道上，默默地站了好一会。 “青青，我们回不去了，是吗？”罗阳忽然吸着鼻子，很委屈，好像要掉眼泪的样子。 这个------还怎么回去？他都使人怀孕了，四个月！ 难道他自己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有想过今天这个后果吗？ 他还是自己认识的罗阳吗？ 是吗？ 在柳青青的印象中，他是忠厚老实，像大山一样坚定的人物啊。 “罗阳，你快去吧，别让童小小等你。我也要回去上班了。” 柳青青快速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快速地掉头，回到b超室，从另一条路出去。 她已经忍耐到极限了，她怕，她真的怕，怕再多说一句，眼泪会掉下来。 世界在她的眼中变得陌生。 甚至连脚下的路，都有点不认得了。 她在哪里？ 她要到哪里去？ 她一点也不知道，只是麻木地走着，一圈又一圈，从b超室下去，在门诊大厅逛了一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上楼，下楼。 下楼，上楼。 一圈一圈打着转。 直到脚一崴，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她下意识抓住扶手，一屁股坐在阶梯上，然后鼻子一酸，眼睛涩涩的，终于抱着头痛哭一场。 好在现在的人都喜欢乘电梯，楼梯上下都是黑魆魆的，基本没什么行人。 柳青青默默地流了一会眼泪，感到胸口的窒闷减轻了一些，这才想到自己已经从科室出来很久了，应该回去上班。 她抹干净泪痕，把散下来的长发理好，起身，往外科三病区的病房走。 来到病区门口，听到病区里钱江红等人熟悉的声音，柳青青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这脑子一转，忽然想起来，天了，她刚才是去干什么来着，不是要跟马千里谈马一鸣心脏病的问题吗？怎么重要的事没谈，又回来了？ 得了，病房里的事有杨海东他们呢。 反正是院办让自己去保健中心的，她还得去一趟，跟马千里掰扯掰扯马一鸣的事！ 第317章 会谈 柳青青来到国际保健中心的六楼，刚从电梯出来，便听见有个女人唤她。 “青青！” 声音还挺温柔的。 柳青青循声看去，见是一名贵妇，身上穿着米色改良式旗袍，脖子上戴着一串晶莹的珍珠项链，衬着她雪白的皮肤，弯眉亮眼，亭亭地站着，娴静优雅，却是马一鸣的母亲——林清霜。 “阿姨。”柳青青一见她便觉得她挺亲切的。“您要到哪里去吗？我------我有事要跟您谈，您方便吗？” 林清霜好像也正有事要找她，立即应道：“好的，这里谈话不方便，咱们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吗？” “好吧。”柳青青道，“阿姨，那您还得等我一下，我回去换一下衣服。” 穿着白大褂不好出医院的。 柳青青回到外科，先跟钱江红请了假，然后换下白大褂，下了病房，林清霜已经在保健中心的一楼大厅等她。 林清霜驱车，几乎穿过了大半个h市，带着柳青青到里西湖外围，掩映在梧桐树下一家偏僻的咖啡馆。 林清霜道：“我对h市不太熟悉，这家咖啡馆是千里的一位朋友开的，我觉得挺幽静的。” 好吧，柳青青有点无奈，有钱人还真是讲究，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在医院谈也挺好的呀。 林清霜开了一间包厢。 两人落座，礼节性地各点了一杯咖啡。 林清霜道：“青青，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一鸣经常在我面前夸奖你。” 额，阿姨，其实咱们就不用那么客套了吧。 柳青青是请假出来的，没功夫跟她寒暄，开门见山道：“那个阿姨，马一鸣有心脏病，这个您知道吗？” “什么？”林清霜的手一抖，咖啡杯磕在桌沿，少许的咖啡洒出来，沾染到她的旗袍，她慌乱地用餐巾擦了一下，那咖啡渍进米色旗袍，一个棕色的小污点。 林清霜起身，“对不起，我得先去一趟洗手间。” 柳青青知道她要去处理旗袍上这个小污点，其实，这么小一点根本不显眼的啊，总之，贵妇太讲究了，柳青青只好坐在位置上等。 日头已经有点斜了。 金黄的阳光，透过依然碧绿的梧桐叶子，斑斑驳驳地从窗户照进来。 等了好一会，林清霜才回来了，旗袍上的小污点更淡了一些，还用吹风机吹干了，不是特意盯着看，看不出来的。 “阿姨，马一鸣心跳过缓，偶有窦性停搏的现象，像他这种情况，最好装个起搏器。”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林清霜还是有些手抖，但是在极力控制她自己的情绪，“一鸣的身体很棒的，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也没说过自己有什么不舒服。” 林清霜的说法怎么跟马一鸣一样，都是讳疾忌医吗？ “阿姨，我给他做过心电图，半个小时里面有三次窦性停搏。” 柳青青的话没讲完，林清霜插嘴道：“青青，其实我找你来，是另外有一件事------” 什么事能比马一鸣的心脏病重要啊，窦性停搏啊，万一停止时间太长，回不来了，人就没有了！ “阿姨，”柳青青打断道，“但是马一鸣不肯看医生，您是他妈妈，您能不能劝劝他，这个实在太危险了。” “青青，我的意思是，这段时间，你暂时不要跟一鸣联系好吗？”林清霜的思路跟柳青青的就不在同一频道上。 柳青青想，能不联系最好了，每天拖班累都累死了，还得接马一鸣的电话，少则一小时，多则直接打到手机没电。 “可以啊。在此之前，先把马一鸣的心脏病给看一下。我们医院的心内科还是很不错的，要不，我给他挂个号，明天你劝他过来好吧？” 林清霜急道，“不，不，一鸣真的身体没问题。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暂时不要联系了，好吗。青青，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但是一鸣他爸爸现在不同意。” 柳青青很奇怪，不联系，她同意啊，但是有病一定得治。 “不同意是什么意思？千里大哥不同意马一鸣看病？” 林清霜愣怔了半晌，“对，这个话题，在我们家是禁忌话题。” 柳青青傻眼了，阿姨你是认真的吗？你家禁忌什么不好，禁忌讲马一鸣的健康问题！有病不治，真不怕马一鸣猝死吗？ 第318章 从小体弱 林清霜道：“一鸣从小就体弱，常常生病。” “额。”柳青青没记错的话，刚刚两分钟前，林清霜才说马一鸣身体很棒的，现在又说他从小就体弱。 不过看林清霜蹙着一对弯弯的秀眉，一脸烦恼，这句话才是真话吧。 “可能是因为当年怀他的时候受了点惊吓，所以------”林清霜柔弱地好像春天里的柳枝。 “是债主吗？”关于这件事情，柳青青记得马一鸣跟她说起过，他六岁之前在香江，常常回有债主杀上门，泼油漆写大字之类的。 林清霜讶异：”一鸣连这个也跟你说了吗？“看来儿子跟她的关系真的很不一般了。 林清霜继续道：“他爸爸在荧幕中一直是硬汉的形象，自然希望他儿子能够像他，不说彪悍勇猛能打什么的，至少也该有个健康的体魄------确实，千里对他缺乏耐心。” 林清霜相貌清秀，双眼如含着秋水，盈盈似蒙着一层泪雾，随时要掉泪的样子，有点像琼瑶剧的女主角。 柳青青恍然：原来在他们家，是马千里说了算。 柳青青道：“我懂了，那我打电话给千里大哥。” “不不不，”林清霜急忙阻止，“你还没听懂我说的话，今天一鸣和他爸爸大吵了一架，我，我从没见过他们两个吵得这么凶。” “哦？” “以前一鸣很乖的，不管他爸爸怎么打他，他都乖乖让他爸爸打。” “啊？”柳青青讶然，“打？” 这年代，还有哪个父亲对孩子不是讲道理，而是用体罚的？ 柳青青不由得记起某次，马一鸣屁股痛，开着车甚至没办法好好地坐在位置上，当时她还取笑他，问他是否被父亲打屁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是啊，打的。俗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千里对一鸣的家教很严的，鸡毛掸子也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 天了，他家的儿子就这么打不死吗？ 不知道他有心脏病，有可能会猝死的！靠！ “可是，以前，哪怕一鸣再调皮，从来不会对他父亲说一个不字的。这一次------我想他是太爱你。” 柳青青的鼻子有些酸，其实马一鸣早已自诩为是她男朋友，还总是缠着她，但她可从没有往心里去，以为他不过是纨绔子弟的脾气而已，没想到他也为了她跟他父亲反抗。 “青青。”林清霜握住了柳青青的手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我不是要阻止你跟一鸣来往，不过，暂时你们不要联系了好吗？我------我会尽力劝千里的，等他们父子关系慢慢缓和了，你们再--------” 林清霜目光忧郁地看着柳青青，有自伤身世，也有乞求。 那泪雾蒙蒙的双眼，任谁看了都会怜悯的。 可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现在的主要问题，难道不是马一鸣的心脏病随时会爆发的问题吗？林清霜看问题，还有没有轻重主次了？ 柳青青直接抽回手，说道：“不行！我不会放弃的！” “啊？”这一下，轮到林清霜不解了，她都这么放低姿态了，她都这么乞求了，柳青青居然想也不想就拒绝。 这也是个性格倔强的主啊。 唉，就马千里和马一鸣父子两个，一个是火爆脾气，一个是执拗性格，林清霜已经疲于应付了。 再来一个倔强脾气，林清霜夹在中间，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柳青青道：“我还是直接找千里大哥吧！” 一句话，林清霜真要晕厥过去，现在马千里就在气头上，谁碰就要炸一身毛，林清霜可实在不想让柳青青去碰这个钉子。 “青青！”她急忙叫她，但柳青青已经起身，腾腾腾从咖啡厅出去了，那动作快的，就好像野兔一般，她哪里追得上。 完了完了，林清霜绝望地想，她苦苦支撑了二十几年的家，今日要散架了。 第319章 到底还是阑尾炎 可也就怪了，以前马一鸣好像是闲得慌，一个接一个打柳青青电话，那柳青青也没当回事，有空就接，没空就当没看见。 但现在，柳青青要联系马一鸣，咳，一个电话也打不通。 还有马千里也是，电话一直忙音，大概是最近联系他的广告商、编剧、投资商之类的太多，偶尔打通，也是经纪人接的，礼貌而职业化地说千里大哥正忙。 反正这父子两个一个也联系不上。 ------ 林清霜带柳青青出来地太远了，而且这地方又偏得很，柳青青沿着里西湖的车路走了很久都没能打到车。 太阳早就坠落到湖后面的青山去。 马路两侧是茂密的水杉和梧桐树之类的，搞得这一片光线特别黑。 至少走了三站路，才找到一个公交车站，换了两路车，回到医院。 天已经全黑，马路两边灯火煌煌，如同两条发光的履带，环绕在z医一院的一周。 柳青青再找回到保健中心，六楼的病房，早已经人去楼空。 马千里居然已经出院了。 柳青青又想到凌月容宫外孕，需要立即手术，应该没那么快走吧，所以急忙找到妇产科楼层。 奇怪的是，妇产科并没有一个叫凌月容的病人。 柳青青在护士台的病人一览表看了半天，嘀咕道：“奇怪，难道凌月容用的是化名？” “你是谁？”护士台里面有人警惕地问道。 柳青青道：“我是本院的。”但这没能消减那个人的戒备，早知道就穿白大褂来了，现在柳青青的穿着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那人道：“既然你是本院的，那么你应该知道本院的规定，应该保护好病人的隐私权，希望你不要给医院带来麻烦。” “呃。”柳青青见那人短发，年龄大约四十来岁左右，坐在护士台里面，白大褂上的胸牌刚好被护士台挡住了，“您是蔡主任？我是外科三病区的，钱主任一个组的。” “恩。”蔡菲菲看看她，“你说的那个人已经出院了。” “出院了？像她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立即手术吗？”凌月容的宫外孕已经有小的破裂孔，如果不及时手术，任由病情加重，出血越来越多的话，是会威胁到生命的。 蔡菲菲道：“按道理是这样，但她可能有自己的私人医生。” 柳青青明白了，这样的大事，凌月容需要绝对保密，所以宁可冒着生命危险到私人医院去。 看来，想要通过凌月容联系上马一鸣的这条路也是行不通的了。 柳青青不由得怅然。 ------ 几日之后，在娱乐报纸的新闻上，报道了凌月容“阑尾炎手术”的消息。 到底还是做成了“阑尾炎”，凌月容甚至还展示了自己的小小腹腔镜刀疤。 不过这是后来的事了。 ------ 当天，柳青青愁怅万分地回到外科三病区，唐心甜一见到她立即热情洋溢地迎上来，“小柳医生，你终于回来啦。钱主任让你回来就下手术室呢！赶紧去吧，钱主任下去已经有一会了。” 柳青青一看这时间，”都已经八点钟了，钱主任还没下班吗？“ 唐心甜道：”是个急诊病人。挺重的，据说还是本院的什么亲戚。所以，钱主任亲自下去了。” 又是亲戚！ 反正只要生病，大家都会想尽办法，去寻找自己相熟的医生，哪怕转了又转的关系。 钱江红又是特别热心而且胆子大的，所以找上来的“亲戚”也就特别多。 柳青青下去的时候，病人已经麻醉，消毒好，消毒铺巾也铺好了。 钱江红、杨海东等人正在穿无菌衣。 柳青青也赶紧去洗手，换上无菌衣，来到一助的位置。 近段时间，钱江红已经不需要再隐瞒跟柳青青的关系，明确了反正就是要给柳青青喂手术，所以开腹、探查，一些基本的操作都是柳青青来做，钱江红在比较复杂、繁难的操作上予以指导，或者亲自下场。 第320章 专用器械 所谓“喂手术”，就是在短时间内，给与需要着重培养的新手医生大量的手术机会。 “唯手熟尔”，做一次，做不下来的手术，给他连续做一百台，还学不会吗？ 柳青青现在就是钱江红着重培养的对象，所以，一有手术机会，直接就让给柳青青。 当然，钱江红作为主刀，肯定要在旁边督阵。 所以，柳青青虽然是站在一助的位置上，但病人还没开腹，柳青青伸手就问护士要刀。 杨海东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这个病人是“急性梗阻性胆管炎。” 柳青青分离皮下组织、肌肉，打开腹膜之后，一颗像气球一样肿胀的胆囊暴露了出来。 胆囊明显的充血、水肿，表面张力极其之高，看上去随时会“砰”地一来一下。 连钱江红也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青青，这个胆囊的分离，我来。” 钱江红生怕胆囊破裂，胆汁外流，会污染腹腔，毕竟这个病人还是某人“亲戚”不是。 距离肝脏0.5厘米的位置，钱江红划了个小口，准备钝性分离，然后很自然地道：“把我那把大弯拿来。” 没错，就是钱江红的那把专用器械。 很多主任医生，都会有自己的专用器械，这个器械是他自己购置的，适合于做某种类型的手术，一般都是精细的、顶端的器械。 但钱江红的专用器械，仅仅是一把大弯，止血钳的一种。 这种器械，其实很普通，每个手术包里都有。 可钱江红就是备了这么一把很普通的大弯，而且已经陪伴了他许多年了，在h市第一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是他的专属器械了，现在又带到z一医院来。 每当钱江红觉得比较难的或者比较重要的手术，都会拿它出来。 它跟其他大弯止血钳，到底有什么不同？可能就是弯的角度，或者弯的长度，可是一个腹部外科手术包里面，大大小小的弯钳有好几把，难道就没有一把弧度符合钱江红的？ 可钱江红就是备了这么一把专用的大弯，也许只是他用得顺手了，也许只是他的心理作用，就好像心情烦闷的时候，会想到烟。 总而言之，这台梗阻性黄疸手术，钱江红很重视，就不知不觉祭出了自己的“神器”——大弯。 当然，巡回的护士，都已经了解了钱江红的这个秉性，即使她不了解，杨海东也会提醒的。 很快，钱江红的大弯打上了手术台。 钱江红信心满满地接过，正要深入患者腹部，忽然柳青青用手挡了一下，“等一下！” “怎么了？” 柳青青的这个举动让钱江红很诧异。 不止是钱江红，就是器械护士，巡回护士，麻醉医生全都呆了。 自古以来，只有上级医生呵斥小医生的，现在一个一助让主任“等一下”？ 柳青青还搞不搞得清自己的身份啊？ 唯有杨海东的脸上闪过一丝惶急，但瞬间恢复如初。 柳青青仔仔细细看着这把大弯，“钱主任，我觉得这把大弯有问题。” “什么问题？”钱江红了解柳青青，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也正是因为了解柳青青的能力，所以对她才有耐心，要是换了别人，阻扰他手术，钱江红肯定得发火。 柳青青道：“这把大弯没消毒。” “哼！”巡回护士冷笑了一声，“喂，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是啊，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钱江红也问。 杨海东道：“有没有消毒，看无菌包上的试纸不就知道了！” 无菌包的内外都有化学指示卡，消毒之后，指示卡变色，表面里面是无菌物品，并且，外面还贴有消毒日期和有效期。 在无菌包打上无菌台之前，由巡回护士和器械护士双人核对。 巡回护士气呼呼道：“试纸在这里，钱主任，你自己看一下吧！” 钱主任呵呵一笑：“那就行了。”准备继续手术。 但柳青青急了，“钱主任，这把大弯绝对没消毒！用不得！” 第321章 全部重新洗手 钱江红一直以为柳青青是第六感好。 其实，柳青青有外星人灵力，而且龙青宝走时，留下一本修炼册子，炼了几个月，不但透视能力更强了，而且能看到的东西更细了。 一双眼睛好像千万倍的显微镜，可以看到附在大弯上的细菌，绿色的，表面细毛一样的绒足，这是铜绿假单胞菌？ 这把大弯绝对不能进入患者腹部！会引起患者感染的，后果很严重。 柳青青甚至一把抓住了钱江红的手，“钱主任，相信我！” 巡回护士当场暴走：“你什么意思！试纸就在这里，已经变色，说明已经消毒过了！” 柳青青道：“如果放试纸的时候，放的就是变色的试纸呢？” 器械护士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钱主任这把大弯是专用器械，是你们自己医生打包的！” 所有的手术器械，在手术完毕后，都会在器械处理间清洗，烘干，然后打包，集中送去供应室消毒。 一般的器械由护士统一打包。 而主任的专用器械，一般是各自主任底下的医生打包。 钱江红问道：“上次这把大弯是谁打包的？” 杨海东道：“是我，我绝对按程序放的，没有错！” 巡回护士道：“那错不了，送去供应室消毒的时候，那边的工作人员还会检查一遍的。” 钱江红有点迟疑，从潜意识里来说，他是愿意相信柳青青的，但从现有的证据来看，这把大弯应该是没有问题。 柳青青道：“钱主任，这把大弯无论如何不能用！上面有绿脓杆菌，还有别的一些细菌，如果给患者用了，术后感染，那很难处理！” 巡回护士双眼一眯，“什么？绿脓杆菌你都知道了？莫名其妙！除非这细菌是你搞上去的！否则你怎么知道！” 巡回护士已经觉得跟柳青青讲不通道理，怒气冲冲地出去，不多时，叫了责任组长进来。 责任组长是个年约四十的老护士了，大半夜的，护士长不在，手术室以她为尊，她在手术台下抱着胳膊，斜着双眼往钱江红身上一扫，有点睥睨天下的气势，“我说钱主任，你是不是故意找茬啊？这显而易见的事实，有必要扯淡吗？” 柳青青急道：“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做细菌培养！” 责任组长指着柳青青骂道：“神经病，谁闲着那么空，试纸没问题，无菌包就是没问题。如果这一点还想不通，就别来手术室了！” 柳青青只知道没消毒的大弯绝对不能进入病人腹部，抓着钱江红的手不放，“钱主任，要是培养结果没问题，我宁可自动辞职！” 钱江红见柳青青眸光中的急切，一片赤诚，毫无杂质。 柳青青是他的人，他自然相信她。 但若说无菌包明明试纸已经证明消毒，柳青青偏要说没消毒，也确实是有些离谱。 钱江红纠结了良久，罢了，一切以病人为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事情来不得半点意外。“行，今天这把大弯不用了！” “好，好哇！”责任组长气得浑身发抖，“行，那就做培养，快拿培养皿来！” 这么一来，两边算是决裂了！ 巡回护士真的拿来培养皿，有点为难：“可是这把大弯，小张和钱主任都已经碰过了啊，就算做培养，也不准了。” 手术室的无菌只是个相对概念。 在病人铺上无菌巾之后，那台面算是无菌。 可是病人开腹之后，腹内肯定是有病人自身细菌的，这块区域，对于此病人而言，仍然算是无菌，对于其他病人来说，就是有菌。 大弯经过两个人的手，对于大弯本身来说，相当于被洗手护士和钱江红污染了。 柳青青道：“大弯的中部还没被触碰过。” 责任组长讥讽地看着年轻的柳青青，“对，再给其他器械也做培养，做对比用。” 巡回与洗手护士配合，在不同的器械上，一共取了10个样本做培养。 就因为柳青青说，这把大弯有问题。 洗手护士和钱江红接触过大弯，需要重新洗手。 更要命的是，在大弯打上无菌台的过程中，已经“污染”了无菌台面，所以，无菌台面上的器械全部不能用了。 洗手护士和巡回护士，先清点了刚才用过的器械，全部拿下台。 然后大家重新洗手，穿无菌衣，重新打腹部手术包。 前前后后浪费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对于病人来说，在全麻的状态下，无缘无故增加了半个小时的手术时间，对于机体的影响是很大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了。 手术重新开始之后，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凝重。 第322章 事情比想象的要严重 窗外，是浓得如泼墨似的夜。 窗内，无影灯亮得如同白昼。 大家都不说话，只听见器械撞击发出的叮叮声，以及吸引器的咝咝声。 空气中弥漫着电刀烧灼血管止血产生的淡淡烤肉味。 这样不尴不尬的手术持续了半个小时。 直到充血的胆囊剥离之后，钱江红就靠边站，仍旧把手术交给柳青青，然后开始跟责任组长套近乎。 “艳丽姐，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还是那么漂亮啊？”钱江红眯着眼睛，一副lsp的样子。 谢艳丽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到z以一院才多久，你以前认识我吗？好笑！” 钱江红笑嘻嘻道：“哎哟，艳丽姐生气起来就最好看！”还怂恿大家一起去看，“你们说是不是？” 这一次，谢艳丽连话都懒得回一句。 钱江红邀请道：“艳丽姐，一会我们出去约会去！” 以前，钱江红这么跟护士调侃，总会有人附和，逗得护士咯咯笑，但今天，所有的调皮话都好像说给冷空气了。 柳青青知道，钱江红这是因为自己的事，在跟护士周旋呢。 她只知道，未经消毒的器械，绝对不能用到病人身上，但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地多。 谢艳丽直接回绝道：“钱主任，你用不着拍我马屁，反正这件事情我一定会上报的！” 钱江红笑笑道：“哎哟，艳丽姐，这么严肃！哎，小张，你们艳丽姐平时就是这么严肃的吗？” 那个叫张雯的洗手护士道：“反正明天休想叫我给你洗手！” 柳青青的脑袋划下三条黑线，手术室的护士真得罪不起。 钱江红仿佛是个无心人，对几个护士的脾气完全无所谓，继续死缠烂打。“那怎么行，我就喜欢小张给我洗手，明天我还有三台手术呢！这样吧，一会手术就做完了，我请你们出去吃饭去！” 谢艳丽冷着脸道：“谁稀罕，好像没吃过似的。” “那是，咱们艳丽姐什么没见过，你是那大观园里的老祖宗啊，哎哟，我们附近那个什么酒店，我们吃鱼翅去。” 好说歹说，总算把几名护士叫出来吃饭。 到了了，谢艳丽仍然一副死鱼脸，“钱主任，反正我个人对你没意见，但事情是要按程序处理的。我们护士长可没那么好相与的，还有，你这么闹，供应室也不答应。你自己看着办吧！” 柳青青听她这口气，嚓，难道她还把手术室跟供应室同时得罪上了？ 钱江红继续打哈哈：“不会的，艳丽姐，我们由你罩着，能有什么事。” ------ 本来，一台手术也就一个小时左右，但经过换器械。手术完毕后又出去吃饭，向护士赔罪。这一场折腾下来。 柳青青回到科室的时候，也快十一点钟了 这件事情没有善了。柳青青记挂马一鸣的心脏病问题，就给马一鸣打电话。 平时这个时候，真是马一鸣找柳青青煲电话粥的时候，但今天晚上，马一鸣根本不接电话。 柳青青的心里空落落的，发条短信给他：马一鸣，你什么意思，准备跟我绝交是吧！ 良久，马一鸣回了一条短信：我看到罗阳了，我不知道你们还有联系。 什么意思！柳青青很震惊。 就是因为她跟凌月容去b超市的时候，恰好碰见罗阳也在那里。 但罗阳是为童小小来取b超结果的，跟柳青青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还吃醋了？ 抑或是误会了？然而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马一鸣的心脏病问题吗？ 柳青青再打马一鸣电话，仍然无人接听，他刚刚发了短信，说明他分明是看到自己电话的，但就是不接！ 又是生气又是着急。 “你明天来医院吧，我给你挂号！” 柳青青发出短信，呆呆地等到凌晨两点，也没有等到回信。 这货，就那么小心眼？ 第323章 柳青青被停职 大弯事件远比柳青青想的要严重。 次日，柳青青跟着钱江红手术的时候，护士长气势汹汹地冲进手术室，指着柳青青大骂：“昨天晚上是你对吧？你叫什么名字？你不是说引咎辞职吗？怎么还在这里？” 当时，整个手术室的人都呆住了。 护士长，顾名思义是管理护士队伍的，像这样直接指着医生，跟医生开怼，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柳青青不知该如何接嘴。 钱江红倒是淡定，呵呵一笑道：“这不，培养结果还没出来嘛。” “哼！”这护士长是四十出头的悍妇，黄连似的脸皮，眉眼一瞪，立即有无上的威严，“这还要细菌培养？小谢是傻了，陪着你们胡闹！” “那把消毒过的大弯有问题，那其他的无菌包也都有问题罗？”护士长鼻子里吹气，说出来的话都带着讽刺意味。 护士长气咻咻站在床尾，递器械的洗手护士便停了下来。 柳青青被护士长看得头皮发麻，“护士长，那把大弯真的有问题。” “你看一眼，就知道那把大弯没消毒？来来来，帮忙把其他的无菌包裹也看一看，有没有消毒到位！” 像这样的场面，柳青青一个小医生无论如何镇不住场。 钱江红只得代替柳青青打哈哈：“护士长，你不要这么大火气啊，晚上请你吃饭哈，现在这边正开刀呢。” 护士长对钱江红也没有好脸色，“你还说呢，你的学生，你怎么不教教她道理？什么叫无菌包，难道她不知道的吗？我们护士三查七对，有问题的器械会给你打上来？” 钱江红道：“她不是我学生，她是本院的。” 意思柳青青是本院的医生，既然签了用工合同，就算护士长看柳青青不顺眼，想把柳青青赶走，可也没那么容易。 护士长道：“不是你的学生，也是你的人，你是科室主任，你不教她道理，谁教？！” “是，是，是。”钱江红也不能得罪手术室护士长，“是我们这个小医生不懂道理，是我没教好。小柳，快跟护士长说对不起！” 柳青青抿抿唇，只好道：“对不起。” 护士长翻了个白眼，知道钱江红是避轻就重，假如钱江红也认为柳青青是错的，那么昨天晚上，钱江红怎么会让撤了所有器械，重新打一遍。 钱江红虽然承认了错误，但错误都推到柳青青身上去了，明显就是丢车保帅。 当然，护士长的心里也有个计较，通过柳青青压了钱江红一头就行了，非要跟钱江红撕破脸，那也没必要。 护士长道：“反正，这件事我已经上报院办，都按程序走。钱主任，这把大弯，可是你们自己医生打包的。不管怎么查，都跟我们手术室没关系！” 杨海东连忙道：“是我打包的，我亲手贴的标签，肯定没问题。” 手术室护士长走了不多久，供应室的又来了一遍。 供应室的态度，说的话，都跟手术室护士长差不多。 柳青青惶惶然，这么严重的吗？ 到了中午，钱江红被院办叫了过去，没带柳青青去。 下午，手术完成之后，钱江红又去了一趟感染科，没带柳青青。 临傍晚十分，钱江红回到病房，把柳青青叫道主任办公室，表情甚是凝重。 “小柳啊，这事情有点麻烦啊，”他烦恼地摸摸下巴，“要不然这样吧，你停职一段时间吧。” “啊？”这好似晴天霹雳，一下子把柳青青给劈懵了，“需要我自动辞职吗？” 钱江红道：“那倒不用。你来医院也三个多月了吧，一直都没休息过，就当给你休年假吧，你回去也不要真歇着什么事都不干，多看看书，考研的事情准备一下。” “太吃亏了，通过这件事，你被人盯上了，考研的成绩一定要好，否则，程院士那边可能没办法帮你了。” 柳青青是程水淼院士内定的研究生，关门弟子，本来考研的时候只需要挂个名，走一走程序就可以了，无所谓成绩。 但现在这么一搞，柳青青几乎在医院成名人，如果考研成绩不好，程水淼自然不能收她。 还是那一句话，所谓后门，当你以为人家会因为私人关系而多关照你一下，当人家，也在想着你能因私人关系而出众一些，能替他挣面子呢！ 她不但要考好，而且必须成绩比别人都好才行！ 这一点柳青青倒是能想得通，唯不放心钱江红，“钱主任，我觉得有人在针对你。要是我走了---------” 钱江红一摆大手：“大不了，我不用那把大弯了。其实那把大弯本来也没什么特别。” 柳青青奇怪道：“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带着那把大弯？” 钱江红道：“习惯了呗。那是我实习的时候，自己买来练手的器械，当时一起买的还有针持、卵圆钳什么的，不过其他几把都坏了，就剩下这么一把了。拿着它，可以想起过去的青春岁月啊，怀念一下做医生的初心。” “呃。” 钱江红陷入沉思，“我倒是希望，培养的结果是没问题的。如果结果是有问题，那就证明你说得没错，的确有人在背后陷害我。问题是，用这种手段，也太肮脏，太没底线了！已经在触犯法律了，这种人怎么配当医生！” “是啊。”柳青青道，“直接的受害者，是病人。” “恩，没错。”钱江红道，“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的。” 第324章 出租屋有鬼 当天晚上，柳青青回到了出租屋。 从她上班开始，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每次回来都是匆匆就走。 这一次，终于可以好好地在沙发上坐一会，也算是因祸生福吧。 想当初，租这间房子，还是为了弟弟龙青宝，墙面的墙纸都是和龙青宝一起贴的。 奇怪的是，过了三个月，这房子仍然是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好像是刚刚装修完似的。 更神奇的是，院子里一盆月季居然开花了，粉色的一大朵一大朵，足足有碗口那么大，站在厨房门口就能闻到花香。 柳青青立即回到卧室，把卧室的窗户打开，好把花香引进来。 当初卧室包的是樱粉色格调的墙纸，配上这月季花的芬芳，刚刚好，是少女的梦幻。 太棒了！ 除了这么大的房子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有点小孤单。 算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一个人也挺好的，柳青青琢磨这一次停职可能会在家待很久，明天应该去超市买点食物囤着。 这样一想，自然而然去开冰箱。 万万没想到，冰箱里装的满满的，都是吃的。面包，卤蛋，鸡爪，还有元气满满的酸奶------- 咦，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难道是三个月前留下来的？ 龙青宝是个吃货，这些都是他爱吃的，但现在他不是已经走了嘛！ 卧槽！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还没长白毛？ 柳青青拿下一盒酸奶，正打算把它丢入垃圾桶，看看它包装完好的样子，只觉得有点可惜，再看保质期，居然还没过期？ 不可能吧？酸奶的保质期不是只有10天的吗？ 柳青青再留神看一眼，发现这酸奶的生产日期，竟然是三天前！ 天了！ 柳青青只觉得头顶一道光，见鬼了！三天前自己没有回来过啊！谁放在这里的酸奶？ 还有面包，还有卤蛋，还有鸡爪------ 柳青青一包一包看过去，越看越觉得奇怪，全部都是新鲜日期的，都是最近购买的！ 问题是最近自己根本没有回来过啊。 柳青青挠头，这一下麻烦大了，难道除了自己，还有别人住在这里？ 不应该啊，这个房子是自己一个人租的！ 唐心甜？ 唐心甜这姑娘倒是经常跟自己一起回来，有一两次看她手上拿着东西，难道是唐心甜买的？ 柳青青关上冰箱，坐在沙发上苦思冥想，忽然看到玄关处多了个鞋架。 这鞋架不是她买的！ 鞋架上还有男人的拖鞋？ 晕死了！ 难道有人知道自己经常不在家，就把这个家当成他自己的窝了？ 这个出租屋在一楼，后门有个院子，一道一人半高的围墙，如果真有人想趁她不在家爬进来，那也不是办不到。 柳青青慌得，立即去检查自己的卧室，床铺和被子。只见里面干干净净，整整洁洁，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 她稍稍松一口气。 好在她并没有什么财产，最多也就是一堆旧衣服，和旧的教科书，就算小偷过来，也没什么可偷的。 真要有人进到她房子，把她房子收拾地干干净净，又不住，那也真是怪了。 难道是龙青宝？ 龙青宝是外星人，来去自如，回到这间房缅怀一下过去，那都用不着翻墙。 问题是，他既然来了，怎么不干脆来找自己啊？ 而且，他只是个小孩子，那男人拖鞋这么大，显然不是龙青宝能穿的！ 谁啊，到底是谁啊？ 这一晚上，柳青青睡也不敢睡了，坐在门厅，看书看到天亮。 第325章 再见谷小墨，快要逆袭了 这天晚上，别说人了，动物，生物，鬼，什么都没出现过！ 一直到天亮，看到满院子的阳光，柳青青的胆子回来了一些。 这青天白日的，应该不会有鬼进家门了吧！ 柳青青已经在医院里奋斗了三个月了，一天也没休息过，昨天晚上又是看书到天亮，实在坚持不住了，打着哈欠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门上转钥匙的声音！ 嚓！真的有贼进家门啊！柳青青猛地坐起来，朦胧的睡眼还没张开，先爆出“啊”地一声惊叫，结果，门口那人也是尖叫一声，“砰”，不知什么重物摔在地上。 两个人面对面吼了一嗓子，待得柳青青回神过来，再定睛看时，发现那人身穿蓝白校服，还是个学生，居然是谷小墨！ “靠！”谷小墨拾起书包，发出一声郁闷的感叹，“小柳老师，你今天怎么会在家，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真是的！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吓我好大一跳。” 接着，谷小墨在玄关换了拖鞋，大喇喇地进屋，“砰”地关上门。 要说郁闷，柳青青才郁闷呢，简直是不满！ “谷小墨！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谷小墨眨了眨无辜的眼睛，“不是你自己给我的吗？” “我给你的？” “是啊，你忘记了？”谷小墨摸摸自己的脑袋，“那天我跟你说找不到一片净土做作业，然后你让我到你医院，你在病房里亲自给我的钥匙啊。” “是吗？”柳青青迷迷糊糊地想起，可能是有这么一回事，最近一段时间都忙昏了，钥匙给完就忘记了。 害的昨天晚上以为家里闹鬼，一晚上睡不着觉。 “好吧。”柳青青只好先揭过这一篇不提，“你妈妈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谷小墨道：“挺好的。”坐在沙发上，把柳青青挤到一边，打开书包，拿出课本，准备做作业。 “那你爸爸呢？还跟你妈妈吵架不？” 谷小墨给了柳青青一个生气的眼神，“跟你说的话都喂了狗了。” “咋了？前段时间医院的工作真的很忙。”柳青青抱歉地道，“你爸妈离婚了？” “离婚个屁！”谷小墨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一开始确实是闹离婚的，不过现在，呵呵呵，两个人不要太腻歪，天天搁那撒狗粮，我一个儿子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到你这避难啊，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小柳老师，你现在心里都没我了！怎么我说的话，你好像一点都不记得啊！而且，我天天下午放学过来，在你家复习，没有一天看到你的！你不会是躲着我吧？” 谷小墨说到这里，显出很伤心的样子。 “呵呵。”柳青青又觉得好笑，“你爸妈真是一对活宝！” 其实谷小墨还有一点没说，父母和好了之后，父亲谷铮一直在抱怨是柳青青不好，不给他面子，所以他才赌气没在苏婉溶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 谷小墨觉得父亲特别不讲义气，要没有柳青青，妈妈都要死了好吧！ 还是小柳老师好，大度，不记仇，除了见不到人，打不通电话，其他都很好。 “那我做作业了。” “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睡了一觉，柳青青觉得有点饿了，打开冰箱，拿了面包和酸奶，“小墨，这些东西是你买的是吧？” 谷小墨从作业本里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看柳青青：“小柳老师，你该不是在提醒我什么吧？” “什么？” “你放心。”谷小墨笑说，“我吃你的，喝你的，等我考上大学，毕业找了工作，赚了钱，都会加倍的还你的。但现在我没钱，先欠着哈。” “神经病，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听谷小墨的口气，冰箱里的东西不是谷小墨买的？ 谷小墨忽然站起来，向柳青青鞠个躬，一本正经地说，“小柳老师，你虽然每天人不在，可是每天给我准备这些吃的，我心里好感动的！” 噗，柳青青一口酸奶差点没喷出来。 这些零食不是谷小墨买的！那她的家岂非还是在闹鬼啊！ 谁啊，谁给她冰箱里放的这么多零食！ 谷小墨道：“虽然很感动，但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准备七个核桃了，我真用不着那么补脑，闻到那味儿我都要吐了！” 柳青青想说：小墨你真想多了，谁有功夫来给你准备那么多吃的！ 这屋子真有鬼？！ “对了。”谷小墨从书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我妈妈说，你天天帮我辅导作业，这些是给你的家教费。” “恩？”信封鼓鼓的，貌似里面还有不少钱呢，“但我没给你辅导作业啊。” “反正我跟妈妈就这么说的啊，要不然妈妈还不肯让我来呢！这是妈妈给你的，你拿着吧。妈妈一直说要谢谢你！” 这误会大了。 柳青青道：“那你自己拿着吧，反正我没给你辅导过作业，无功不受禄。” “好嘞！”谷小墨双眼顿时放出亮光，“你不要，那这钱我可自己要下了，你可不能告诉我妈呀！” “呃，小墨，你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好歹我也是个男人，交女朋友要花钱的。” “小墨。”柳青青讶异道，“你交女朋友了？” “恩啊。”谷小墨意味深长地看着柳青青，“你怎么不问问我喜欢的人是谁？” 柳青青被他看得发毛，她才没有那么八卦呢！说到底，青春期有个喜欢的人，也是很正常的事，她读高中的时候，不就喜欢罗阳吗。 柳青青道：“就快高考了，可别影响学习。” 谷小墨帅气地一甩头，“不会，就算有影响，也是好的方面的影响。上一次摸底考，我都考到班级第二名了，我厉害不？” “是吗！”柳青青老练地点头，“那不错，继续保持。” 怪道现在谷母不管谷小墨了，有这个成绩，哪个家长还瞎操那份闲心。 看来，谷小墨要逆袭了啊！ 柳青青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你最近有跟马一鸣联系吗？” 谷小墨也与马一鸣认识，想当初，马一鸣之所以会找柳青青购买外星人化石，还是因为谷小墨“告密”。 对此，谷小墨很是愧疚，“马一鸣，你说那唱歌的呀！别理他，他不是好人！” 谷小墨的眼神怎么有些闪烁？ “你真没跟他联系？” “天地良心，”谷小墨起誓道：“打死我都不会出卖你的！” 谷小墨眼珠子骨碌碌转着，“他不会缠上你了吧？” 柳青青好一阵心虚：“算了。你做作业吧！” 谷小墨担忧道：“要是他缠上你，别跟他客气！曝光他！” 这都哪跟哪！ 柳青青直接给谷小墨一凿栗，“做作业去！” 第326章 谷铮已被调教 但是，家里还是有个鬼！ 谷小墨走后，柳青青又不淡定了。 冰箱里的东西到底谁买的啊！ 要说是龙青宝买的，柳青青平时都不在，所有好吃的都喂给谷小墨了，龙青宝那小气劲肯定不愿意的。 但除了龙青宝，实在没有人能进得了这个屋了。 自己不会在没意识的情况下给别的人钥匙了吧？ 马一鸣？ 不会吧，不会把钥匙给马一鸣吧？ 柳青青打马一鸣的电话，马一鸣死活就是不接。 马一鸣你转性会不会太快了！ 柳青青真恨得要死，以前那些好听的俏皮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就知道，她就知道！ 他还在钱江红面前说他是她男朋友，还好她没当真！ 话虽如此，柳青青此时还是气得胸痛！ 尼玛，男人的话，骗人的鬼！ 天底下的男人统统都不是好东西！ 柳青青又是一夜无眠。 次日天亮之后，柳青青才在沙发上小睡一会。 大约是中午光景，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柳青青就坐在沙发上，冷眼看那人是谁。 钥匙转了半天，听到一个温柔的男声：“是不是这里光线太暗了，要不要我来开？” 听这架势还不止一个人呢！ “行了，我能看见。”女人的声音也很温柔，很幸福。 两个声音都透着耳熟，但想不出来是谁。 很快，柳青青就看到了，一个黄色短发的中年女子，身后跟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 尼玛，是谷小墨的妈妈和爸爸！ 还好，没有像昨天看见谷小墨时那么激动，否则一声尖叫说不定会让谷母那上过栓塞的动脉瘤出意外。 看见柳青青，谷母也愣了一下，然后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小柳老师，终于看到你在家了！”她一屁股坐在柳青青身边，抓起柳青青的手，“小墨说你上班很忙，让阿姨好好看看你，你都瘦了！” 不同于过往总带着焦虑，现在谷母的生活好像舒张开了，再也没有那些矫揉造作，脸上对柳青青的疼惜之情显然是真诚的。 不过，谷父的表情就是五彩纷呈，站着尴尬，坐着也尴尬，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似的。 谷母便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做饭吧！好好地给我们小柳老师补一补。” 谷父竟真的一叠声应着下厨房了，熟门熟路的样子，这夫妻俩绝对不是第一次来了！ “谷阿姨，”柳青青问道，“冰箱里的东西是您买的？” “是啊。”谷母说，“小墨说你每天还得给他准备吃的，我想着你上班那么忙，哪有功夫弄这些，所以隔两天下午过来一趟，给你做几个菜，买点酸奶放这里。” 嚓，合着谷小墨说的每天有人给他准备吃的，都是谷母给他准备的？ 然后，谷母又以为是柳青青做的。然后谷母又给柳青青准备吃的！ 柳青青在想，如果现在告诉谷母真相的话，会不会太残忍，毕竟他们一家人玩得这么嗨。 柳青青道：“谷阿姨，那真是谢谢你了。” 谷母道：“这么见外干什么，你上次救了我，我还没感谢你呢！我也不知道你今天会在家，没有准备太多的菜。对了，铮铮！” 谷母居然叫谷父“铮铮”--------柳青青耳朵可能要起鸡皮疙瘩。 而谷铮在厨房里很嗲地回应了一声：“怎么了，溶溶？” 呃，不行，柳青青要洗耳朵。 谷母道：“快去买几只螃蟹回来，再买个老鸭，甲鱼什么的，难得今天小柳老师在家。” “这个不必了吧。”柳青青不好意思道，“随便吃点就行了。” “哎呀，别客气，小柳老师，难得你今天在家里，螃蟹一定要买的，中秋节快到了，现在正是吃螃蟹的季节。” “是啊，”谷铮说，“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九月的螃蟹黄最多，最好吃。”说罢，立即解了围裙出门去买。 柳青青目瞪口呆，或许是因为谷铮以前太不像话了，看到这么大的转变，真让人不习惯。 “谷阿姨，谷叔叔怎么给你调教的那么好了？” 谷母道：“哪里是我调教他，大概是他自己想通了吧。” 柳青青问道：“谷叔叔不抄麻将了吗？” 谷母道：“他倒是想，不过现在他们少一个牌友。” “怎么了？” “呵，说来也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叹。当时你谷叔叔从拘留所出来，死性不改，在我这磨了两天，我也没理他，他就又去抄麻将。结果，刚开了桌，听到楼下的救护车声音，他那个牌友还以为是警车，惊吓过度，一下子脑中风发作了。” “呃。” “现在就住在你们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呢！我听小墨说，你现在在z医一院上班，是不是？” “是啊，谷阿姨。” “真是个好医院，小柳老师，你这个工作找得真好。那牌友就在你们医院的监护室里。” “阿姨，你的意思是让我关照一下他吗？” “唉。”谷母叹道，“谈什么关照啊，现在他的老婆儿子自己都不去看他，大约是以前抄麻将太凶了，也跟你谷叔叔一样，平时不管家，是个甩手掌柜。现在他脑中风，家里人也懒得管他！这不，前两天我跟你谷叔叔去看他，护士告诉我们说，好多天没看到他家里人身影，问我们能不能给他买包尿布。” “呃。” “罪过了，沦落到连包尿布都没人买的地步。我跟你谷叔叔说，好歹也是牌友，认识的，就给他买了两包尿布。” “谷阿姨，你的心地真好。”柳青青道。 谷母笑着摇摇头，“也说不上我的心地好，就是恻隐之心罢了。不过，你谷叔叔因为这件事，好像感触还挺多的，现在就不往外面跑了。” “唔。” 何止是谷铮，谷母现在也平和地多了。 柳青青看她容貌虽然没有改，眼角的皱纹和脸上的雀斑，仍然那么明显，但笑起来，显出慈祥和温柔，一副敦厚的样子。 柳青青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第327章 谷母那姗姗来迟的爱情 这天中午，谷铮整治了一大桌的菜，有笋干老鸭煲，有梅干菜扣肉，有宫爆鸡丁，有红烧排骨，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螃蟹。 出租房门厅的小小茶几，都快摆不下了。 柳青青赞道：“想不到谷叔叔还是个宝藏男啊，这么能烧菜。” 谷铮露出憨厚而尴尬的笑容，“哪里哪里，你谷阿姨的手艺更好，只不过她现在生病了，不能让她太劳累了。” 他说着，拿了一只螃蟹放到柳青青的碗里，“小柳老师，我还没谢谢你。” 说出这句话，他好像长舒出一口气。 “是的。”谷母接着说，“不止是我，连小墨也沾小柳老师的光。小柳老师你知道吗，现在小墨的成绩都赶上来了，就上次摸底考，还考了班级第二名呢，整个学校好像排到十名以内，照这样下去，我估计他高考能考到985大学。” 谷母一边说，又把柳青青碗里的螃蟹拿出来，亲自替她剥开，蘸上调料，一直送到柳青青嘴里，“小柳老师，快吃，现在的螃蟹最好吃，你看这膏，多油，香着呢！” 柳青青有点不好意思，“谷阿姨，我自己来吧。” 谷母道：“小柳老师，别客气，你年纪轻轻的，手那么娇嫩，剥蟹壳可能会刮破手指，我来给你剥。” 谷母帮柳青青剥蟹螯，细心地取出蟹螯里面的肉，蘸了调料，放到柳青青的碗里。 当然谷铮也没闲着，谷铮帮谷母剥，剥好放在谷母碗里，两个人不要太默契。 谷铮挺骄傲地道：“别说985了，拼一拼，上北大也不是不可能的。” 谷母笑道：“不过我们小墨说了，想要考医大，以后跟小柳老师一样做医生。我想着医生这个职业还是不错的，以后有个头痛脑热的，都不用麻烦别人了。” “是啊，”谷铮道，“铁饭碗，我儿子真棒！”好像谷小墨已经成了医生了。 谷母道：“这都是小柳老师的功劳。” 谷铮立即附和道：“对对，多亏了小柳老师。小柳老师，你快吃。”嘴里这么说，手上不住给谷母夹菜，搞得谷母的碗都盛不下了。 柳青青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这夫妻俩，两个人都变了，妇唱夫随，这么腻歪，难怪谷小墨吃不消。 谷母笑嘻嘻道：“小柳老师，我感觉你这个房子的风水特别好，小墨每天到你家来做作业，不会太影响你吧。” 柳青青道：“不影响。”这三个月她都基本没在家，以至于谷小墨在她家，她根本都不知道。 谷母道：“小柳老师，我跟你特别投缘，就跟我女儿一样。” “那是的。”谷铮说，“说不定你们前世就是母女也不一定。” 谷母顺势道：“那么今世你也做我女儿吧，我做你干妈妈。” 谷铮立即附和道：“小柳老师，可以的，你是新h市人，父母不在身边，就把我们当成你爸爸妈妈好了。你也可以随时到我家来。” 卧槽，谷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情的了。 谷母更正道：“什么你家我家啊，是咱们家好吗。”谷母温柔地抱了抱身边的柳青青，“好女儿，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我的福气。” 这一餐吃得格外热闹而温馨。 饭毕，谷铮很自然地去刷碗。 柳青青说，“放着吧，我来就好了。” 谷母拦着道：“让他去，前半辈子的碗都给我刷碗了，后半辈子都交给他了。” 谷铮道：“没错，你谷阿姨现在是个瓷娃娃，很精贵的，不能动。”不过，语气中并没有揶揄的意思，倒是满满的疼爱的样子。 谷母笑了，两只眼睛皱着好看的鱼尾纹。 婚姻都已经过了快二十年，谷母的爱情啊，终于姗姗地来了。 虽然迟到，总比不到的好呗！ 第328章 又见999朵玫瑰 看到谷铮夫妇终于和好了，柳青青也挺为他们高兴的。 送走了二人之后，柳青青琢磨着考研是大事件，便去一趟图书馆，借一些资料回来。 临近中秋，一路都是盛开的桂花，哪怕花骨朵是碎碎小小，搁不住一簇簇挤挤挨挨的生长，那揉碎的黄金万点轻，还是把绿叶都淹没了。 至于那馥郁的香味更是飘得满城都是。 一路上，也有人拿着搪瓷罐子在路边捋桂花，大约是做桂花酒酿圆子，或者桂花糖藕。 从图书馆回来，天刚刚擦黑，走到楼道里，一眼看过去，只见门缝里漏出来一些火光。 柳青青吓了一跳，难道谷铮烧饭的时候忘记关火，家里着火了？ 连忙取了钥匙，把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圈点着的红蜡烛，围着好大一捧火红的玫瑰花，放在门厅的正中。 谷小墨站在玫瑰花的后面傻笑着，那表情又是期待又是害臊，想说什么，又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 柳青青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这孩子，怕不是想什么想到牛角尖里去了吧。 这种场景，老实说，她也是挺尬的。 那么大一捧玫瑰花，快把门厅占满，她估摸着可能有999朵。 因为她曾经收到过马一鸣的999朵玫瑰，规模跟这差不多。 但人家马一鸣那是金主，别说999朵玫瑰，就是9999朵，朵，对马一鸣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谷小墨还是学生，哪来的钱买这么多玫瑰啊？ 吃饱了撑的！ 学什么不好，尽学这些虚头花脑的！ “呵呵，小墨。”柳青青往后一缩，“你是准备去卖玫瑰花吗？” “不是啊-------”谷小墨挠头，一张脸早已经涨得通红，“我-------我是给你-------” “给我？”柳青青连忙道，“别指望我给你卖哈。我只会开刀，不会做生意。卖花这种事情，我做不来的。” “不是，不是。”谷小墨嘴笨地解释道，“不是让你卖花，是送-------” 柳青青不让他把话说完，“哦，中秋节你们学校有活动，要送花是吧？” “不是啊？小柳老师，我-------” “对了，你妈妈说了，要收我做干女儿呢，以后咱们就是姐弟了哈。” 这两个人完全是在拼语速，看谁说得快。 目前看来，柳青青略胜一筹。 “所以，你以后就是我弟弟了。” 只见谷小墨脸红得如同关公，孩子似的眼里射出某种不甘。 “妈妈简直乱来，我又不需要姐姐！小柳老师，难道你不明白我，我需要的是一个-------” 谷小墨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保护自己。 难道他不知道，万一他把话都说完了，可能会导致两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柳青青笑道：“姐姐知道了，你要谈恋爱了，这花是要送给你女朋友的，行，姐姐会给你保密的！不过姐姐得告诉你一声哈，每天给你准备七个核桃的是你妈妈，她隔两天中午就会过来的。所以，你得赶紧把这花给处理——呃，送出去，要不然你妈妈过来会发现的。” 谷小墨的瞳孔猛地一缩，仿佛遭受了什么棒击，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柳青青趁这当儿，赶紧收拾书本行李，“小墨，今天晚上姐姐要加班，你自己乖乖做作业哦。”话说完，逃也似地出了出租屋。 这个家果断不能呆了。 否则，谷小墨迟早要出事。 第329章 再见老同学，打算考研 柳青青落荒而逃，但其实真没地方可去。 因为现在她被停职，科室的医生值班室她不好意思去住。 咋办？ 她想到215寝室的四名同学，唐菲菲也留在h市，好像是在某社区卫生中心的，去她那儿避难吧。 柳青青打电话给唐菲菲。 那边的声音很嘈杂，但是唐菲菲很兴奋：“哇塞，青青，你终于打我电话了！z医一院很忙吧？我们同级的留在z医一院的就你一个！” “是挺忙的，菲菲，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唐菲菲道：“快来快来，我一个人在龙翔逛街，寂寞地要死！” 于是，柳青青风急风火地杀到龙翔服饰城，拎着一大袋考研资料逛街，尼玛，这一把吃亏大了，太沉了，早知道就不带那么多书了。 不过，逛街还是挺解闷的。 两个人还是兴致高高。 现在又是换季的时节。 秋装快要下市，都在打折卖。 冬装刚刚上市，很多新款式。 以前，215寝室四个人常常一起出来杀价，一人主买，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一人打掩护，大杀四方，不管什么真丝的，绉麻的、雪纺的，不管开价是一千的，几百的，统统杀到三十以内。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不免气势低了许多。 不过，大家都已经工作了，手头倒没有读书时候那么紧张，马马虎虎还价到四五十，甚至较厚的棉衣，七八十的，也就拿下了。 不多一会，两人就收获多多。 之后，两个人去啃得鸡吃甜筒，寻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把大包小包都堆在桌子上。 唐菲菲才问起：“你们z医一院不是很忙的吗？今天怎么有空出来？我听说新进去的医生都要做住院总，喂手术。” 柳青青道：“别提了，我被停职了。” 唐菲菲一个甜筒倒扣在盘子上，“停职？发生什么事？” 柳青青道：“得罪了手术室和供应室。” 唐菲菲更奇怪了：“怎么会得罪手术室和供应室？” 柳青青笑笑，没回答。 唐菲菲想到这可能是机密，不足为外人道，不由得叹道：“你真好，还能进手术室，哪像我，每天只能面对大伯大妈，给他们量量血压，配配药。” 柳青青道：“你现在独立坐诊了吗？” 唐菲菲道：“也说不上，有个老师跟我一个办公室的，不过也快了，社区医院真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配药基本上也是拿着大医院的处方，给他们续一下药而已。做得最多的就是量血压，测血糖。” 柳青青沉吟道：“可以出来进修吗？” 唐菲菲道：“名额有限，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我准备考研。” 柳青青道：“我也准备考研，这不，下午去图书馆借了许多资料。” 她把手袋里面的书籍拿出来，跟唐菲菲一起看。 唐菲菲侧头看了一会儿，问道：“你也要考研？导师找好了吗？” 柳青青点头：“是的，已经见过导师了，不过，考他的人太多，我可能要下苦功才行。” 唐菲菲失落道：“我还没想好导师呢。” 柳青青想了一想，“要不你找我们主任吧，钱江红，他本来是h市第一医院的，今年才转到z医一院，估计考他的学生不会太多。” “哦？”唐菲菲露出质疑眼神。 柳青青道：“他水平不错的啦，而且很放手，在他身边，能学到很多的。” 唐菲菲道：“那你呢？你不考他吗？” 柳青青不能吐露程水淼院士的消息，竟没办法回答了，思忖了半晌，“我不考他，不过最后的带教可能还是他。” “那是什么缘故？” “说不清，反正现在z医一院挺缺人的，你要是考研，今年就考，我觉得机会大一些。” “恩，好。”唐菲菲道，“那你多指点我一下，你有空吗？这段时间停职是吗？你真好啊，居然考研之前还停职，那岂不是正好可以复习？” “噗。”柳青青的可乐也全喷了，停职啊，被唐菲菲说的，好像是因祸得福一样的。 “对的，正好复习，菲菲，今晚上我准备上你家去，你欢迎我不？” “欢迎啊！”唐菲菲高兴极了，“正好，许多事要跟你请教一下嘛。那个，你说的钱主任，他性格怎么样？喜欢什么样的学生？” 唐菲菲一心想要离开社区医院，已经攒足了十万个问题要问，最好把柳青青这尊大神拉回到她出租屋去！ 第330章 寝室出了两个明星? 唐菲菲在农大边上与人合租了一个套间。 这一片全是拆迁房，房子很新，小区的绿化也做得不错，不过套间都很小。 进门一个胶囊状的厨房，厨房右侧有一个大约四五平米的小房间，狭促地只能放下一张床，一张桌。 这个小房间，现在住着的是同样准备考研的徐琪琪，也是同学，不过之前不是同一个寝室的。 对面的房间大一些，可以摆两张床，唐菲菲和王玉静共住。 王玉静也已经找好工作，在h市第六医院，专门看传染病的。 临床系的女生本来就不多，这四个是同一届女同学中唯一四个坚守在h市的女生。 同学见面，势必有许多话要讲，彼此分享一些在各自医院的趣闻，然后再讨论一下考研的准备工作。 王玉静目前还没有顶班，很轻松的说。 当然，轻松的同时，坏处就是学不到什么东西。 至于徐琪琪是一心准备考研的，压根就没工作，所以天天呆在小房间里复习，对医院的事情根本不感兴趣。 所以剩下唐菲菲、王玉静、柳青青三个人呆在大房间里，已经洗漱了躺在床上，依然兴奋不已，叽叽呱呱讨论着，从医院工作，说到考研种种，又是家里逼婚，相亲之类的，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王玉静感叹：“还是你们215寝室的人有出息啊，一个去了z医一院，两个成了明星。” “两个明星？” 柳青青一个愣怔，她本来知道孙滢是被马一鸣带去拍电视了，还有一个是谁？ 只见唐菲菲眼神向王玉静示意，但王玉静没有体会唐菲菲的用意。 “对啊，两个。”王玉静道，“孙滢和周冰雁啊。” “周冰雁？”柳青青讶异道，“她不是回老家医院了吗？” “是的，一开始是回老家医院了。”唐菲菲道，“不过你也知道那个小西施的性格，孙滢都成大明星了，她不服气的嘛。” “额。”柳青青咂舌，确实，周冰雁一直觉得自己比孙滢漂亮，而且聪明，从小她的生活条件也要好一些，貌似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 但是周冰雁托柳青青跟马一鸣打招呼，好让马一鸣带挈她，柳青青完全没当回事，所以周冰雁心里对柳青青有怨恨。 大约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唐菲菲示意王玉静不要谈论周冰雁，但王玉静不太了解她们之间的恩怨。 现在话闸子已经打开了，哪里还停得下来。 王玉静道：“青青，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我可是听说那个一哥跟你狠熟的啊。” 唐菲菲打圆场道：“青青可能真的不知道，因为冰雁是通过孙滢介绍去的。” “介绍去哪里？冰雁也要拍电视吗？”柳青青确实不知道，连周冰雁对自己的恨，她也不太了解。 唐菲菲道：“不是拍电视，现在马一鸣不是搞了那个‘艺鸣惊人’的综艺嘛，很火的，她是去参加那个综艺的。” 柳青青偶尔也看过几次这个综艺，“但我好像没看到周冰雁啊。” 唐菲菲道：“哪有这么容易，他们这个综艺在录制之前好像有好几道选拔门槛的，综艺方提供歌曲，让参加的人练习歌唱和跳舞，只有通过选拔门槛的，才能真正到录制节目的现场的。” 王玉静也道：“是的，是的，那肯定要的。否则那么多人要参加，岂非乱套了吗？不过周冰雁是自己人，有马一鸣关照，没问题的，迟早能上去。” 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周冰雁是还没过选拔门槛啊。 不过，柳青青关心的倒不是这个，她正联系马一鸣不上，既然现在孙滢是马一鸣的艺人，肯定能联系上马一鸣嘛，要不然打孙滢的电话试试。 唐菲菲看柳青青陷入沉思，表情有些呆呆的，还以为柳青青勾起了跟周冰雁的旧怨，便道：“哎呀，明天还要上班的，咱们先睡吧。”穿着睡衣跳下床，强行关灯。 当时也不知道时间，一关了灯，发现有些灰蒙蒙的光透过窗帘，映进卧室，方知道已经是黎明了。 唐菲菲和王玉静二人次日都要上班，所以睡了没一会，就起床洗漱，叮叮咚咚地出门。 柳青青本来打算在唐菲菲这里叨扰一段时日的，但这房间本来就已经住了唐菲菲和王玉静两个人，再加上柳青青，太拥挤了，实在不太合适。 柳青青看唐菲菲准备上班，也就起床了，跟唐菲菲告辞。 还是没地方去。 柳青青只好去图书馆看书，一直到晚上8点，图书馆关门，又去啃得鸡点一杯可乐，一包薯条，一直坐到半夜，思想差不多谷小墨应该走了，这才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还不敢进去，在出租屋外围转了一圈，再三确认家里已经没有灯光了，这才开门进去。 很好，房子里干干净净，999朵玫瑰也不在了。 看来，谷小墨应该是明白她的意思了吧。 呼------ 柳青青长舒了一口气，把自己放倒在床上，狠狠打了两个滚，能找到一个属于自己可以休息的地方，实在太不容易了。 又想起马一鸣的心脏问题，试探着给马一鸣打了一个电话。 果然，没人接。 这臭男人！ 她一边在心里咒骂，一边拨打孙滢的电话，希望这货还没睡。 第331章 终于找到马一鸣 孙滢还没睡。 这货，接到柳青青的电话，就跟发疯了一样，在电话对面又是笑又是叫的，搞不清楚的人，可能还以为柳青青才是什么大明星。 孙滢叫道：“青青，他们说你好忙啊，你现在去z医一院了，是不是？你真棒！我羡慕死你了！” 柳青青四仰八叉地瘫在床上，“该被羡慕的人，难道不是你吗？你是大明星啊。听说你的电视快要开播了是不是？” “还早呢。”孙滢嘻嘻笑道，“我好害羞，好害怕啊，你们看到电视剧会不会笑我啊？吓死我了，每天我都担心地要死。” “啊？”孙滢都已经去了小半年了，性格居然还是跟在学校里的时候一样，胆小，当然，也善良。 柳青青道：“哪有人敢笑你，不过羡慕你的人，肯定会有的。” “有什么好羡慕的呀，”孙滢道，“虽然赚钱是多一些，但真的以前所学的专业完全用不上了，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青青，我真羡慕你。” 柳青青叫苦道：“你羡慕我？我每天忙得要死，你知道住院总吧，每天24小时在医院附近，随时待命，就是我前段时间的状态。” 孙滢笑道：“那才充实嘛。” 两个人相互恭维了好一会。 柳青青问道：“今天已经很迟了，你怎么还没睡？以前你可是很贪睡的呀。” 孙滢道：“哦，那电视剧刚刚杀青，我被马总叫到节目来，给我露个脸，这不，在排练节目呢。青青，我什么都不会，我真害怕马总训我。” “马总？” “就是你的马一鸣啊，青青。”孙滢道，“他现在是我的老板嘛。” 好吧，柳青青不知道原来马一鸣他们也那么忙。 “那么，现在马一鸣也在那吗？” “在啊，你要跟他讲话吗？” “哦，不。”柳青青才不要跟马一鸣讲话呢，这段时间马一鸣如此躲着她，好没意思，谁要跟他说话。“孙滢，我跟你讲，那个马一鸣有心脏病，你劝劝他，有病还是要治的-------喂！-------喂！” 孙滢没有听到柳青青在说什么，一提到马一鸣，她立即手握着手机冲过去找马一鸣，电话里都是孙滢兴高采烈地呼喊：“马总！-------马总！--------你电话！” 靠！孙滢她可真够热心的！ 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了马一鸣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让柳青青恨得牙痒痒的声音。 “卧槽，青青，你不错呀，这还能让你找到我！” 其实，马一鸣接到柳青青电话的那一霎，内心很温暖，很感动。 但这句话，在柳青青听来，无疑是得意和张狂的。 他躲着她，不接她的电话，分明是故意的，也许就是报复她，也许就是耍她，也许就是要吊她胃口！ 尼玛，要不是因为担心他的心脏病，她才不会上赶着找他！ 她没有自尊的吗？ “马一鸣，你有心脏病，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医院看？” “行！”马一鸣居然很干脆地说，“晚上我就过来找你！” “深更半夜，医院又不开门，那你明天早上过来吧，我先给你挂号。” 马一鸣偏道：“我非要晚上过来不可，你在那乖乖地等着我！我这边马上忙完了！” “好吧，那你过来了，打我电话！” “行，不见不散。”说到这里，马一鸣的语气好像有点温柔。 然而------男人的话，骗人的鬼！ 柳青青才算真正体会到了，挂完电话之后，柳青青等到天亮，也没有等到马一鸣。 之后的两三天，马一鸣的鬼影都没有一个。 尽管柳青青还是担心马一鸣的身体，她可不好意思再打电话给孙滢，让孙滢去找马一鸣了。 第332章 赌气 次日，柳青青照例去图书馆，进门的时候，看见大门口的保安捧了个手机，不知道看什么节目看得那么起劲，咧着个嘴露出一口黄牙，嘿嘿嘿傻笑。 柳青青不由得探头看了一下，镜头刚好定格在帅哥脸部特写，居然是马一鸣！ 屏幕中的他只是穿着休闲的时尚t恤，却难以掩饰巨星的气质。 蓬松的墨发下棱角分明的脸庞，肌肤光洁白皙，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尤其是一双灿若寒星的眼眸，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坦荡的微笑，分明是童话中的白马王子嘛。 柳青青忍不住嫌弃道：“咦，看你一个大男人，居然看这种无聊节目！” 保安大叔笑道：“不是啦，你别看这小伙子长得帅，人家很有才华的，能现场写歌。看了几期，看进去了，现在追着看。” 虚伪！肤浅！ 柳青青在心里腹诽。 哼！ 保安大叔笑嘻嘻开了门。 柳青青甩头进入图书馆，走了几步，看见一家乐器店，透过橱窗，影影绰绰可以看见里面悬挂有吉他。 图书馆居然还卖这种东西？ 像这种店面，卖的东西一定很贵，换了平时，柳青青是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今天大约是被门口的保安给刺激到了，看见吉他不由自主就走了进去。 果然，柳青青看见那价格标签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咝。一把吉他卖一千多，抢钱啊。 音行的老板已经彬彬有礼地迎了上来，“姑娘，要买吗？要买的话可以给你打折哦，现在有活动。” “什么活动？” 老板不慌不忙地从柜台里取出一个计算器，“75折。”说着，滴滴滴在计算器上摁了几下，说道“打完折只要966好了。” “嘿嘿。”柳青青和闺蜜经常混迹于各大服饰城，知道老板们的生意门道，什么打折啊，其实还不是个幌子，抬高价格，然后给顾客一点甜头，让顾客以为自己占了便宜。 其实996，老板还是大赚特赚的。 “还是太贵了。”柳青青道，“某宝最多166，去某多多还要便宜。96.6就能拿下。” 讲真的，柳青青忽然想买吉他，就是为了跟马一鸣赌一口气，要是一口气需要966的话，那她还是喝口凉水，咽下这口气算了！ “哎哟，”老板眯着眼睛笑了，“那里的东西能用吗，音质很差的呀，我们这是品牌的。学音乐的人，这个乐器一定要选好。” 柳青青道：“我不是学音乐的，我只是买来玩玩的，如果太贵就算了。” “好吧，看你那么诚心要买，我再给你一点折扣，就当开门生意吧。”老板拿着计算器又滴滴滴摁起来。 柳青青不由得好笑，什么看她诚心要买，她根本一点都不诚心买的。 她是来图书馆借考研资料的，相比于吉他，当然考研的事情更重要。 不过看老板那么“诚心”，她就看老板会给出什么折扣。 “688。”老板说，“开门生意，大家图个吉利吧。” 这老板大约四十来岁，长头发，居然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长相儒雅，说话还挺耐心的，貌似个老实人！ 话说，讨价还价，杀的不就是老实人，不杀他杀谁！ 柳青青道：“还是太贵了，188还差不多。” “我去，小姑娘，你怎么这么能还价啊？188真卖不了哦。”老板把吉他从墙上取下来，放在桌面上，右手拨了两下琴弦，“你听听这音质。” “铮”，像是水滴在石头上的那声脆响，很有穿透力。 真好听。 柳青青有点动心了。 “是不是？”老板说，“你到某宝去，88也有，但绝对达不到这种音质。” “恩。”有点道理，不过老板的举动还是出卖了他自己，柳青青觉得，如果老板不同意188的话，根本就不会把吉他取下试音。 既然已经取下来试音了，那188还是可以卖的。嘻嘻。 柳青青抓过吉他。 “哦，不，不能这样拿。要这样。”老板示范着坐下来，把吉他的侧板凹槽卡在右腿上，“吉他要放在这里。你试试。” “好。”柳青青抱着吉他试弹，琴弦在空气中震颤，低音处如黄钟大吕，高音处如间关莺语，柳青青一闭眼，眼前竟浮现出马一鸣的影子。 第333章 不就是弹吉他，我也会 中毒了！ 肯定是早上在保安处看到那段视频便中毒了。 怎么办，这吉他到底还买不买了？ 真要跟马一鸣赌这一口气？ 花这钱，去买只兔子到兔场练手不好吗？ 柳青青道：“还是有点贵。” 老板劝道：“你已经听过这把吉他的音质了，这个价格真的很便宜的了，小姑娘。” 柳青青踌躇：她买件衣服才30块，买把吉他居然要三位数！ 关键是，她根本不会弹吉他啊，买来当摆设？ 老板道：“你诚心买的话还有一重福利可以送给你哦。” “什么？”明知道这是老板的手段，如果送乐谱什么的，就不用了，那玩意儿不实用，反正图书馆都能借得到。 “小姑娘，我看你不会弹吉他吧，我这边有吉他的课程，可以送给你。”老板笑着说。 “什么什么？你们还管教是吗？” “是的，有网课，你买好吉他之后，我教你怎么加入。” “咦，老板，你骗人，我买了吉他之后，你根本就不会再理我了，要么网课还要叫我付钱，我不买了。” 老板的笑容僵在空气里，好像是被柳青青给气到了，“怎么会呢，我这里是市民中心的店面呐，怎么会骗你，要是骗你，你可以直接去市民中心投诉的好吧。” “那你先给我网课报名报上了，我就相信你！” “你这个小姑娘，真是精明地很。”老板无奈道，“那你手机拿出来，我教你怎么报名网课。” 柳青青乖乖地取出手机，她确信去某宝购买肯定能买到更便宜的吉他，不过就不一定包教，如果这里能包教会，那还是合算的。 老板指导柳青青打开v信，扫二维码关注了ai吉他学院的公众号，报名网课，然后他发过来一串激活码，激活之后，果然可以看网课的视频了。 原来是已经录好的吉他教程，学院直接点击观看就好了，除此之外，确实有个老师创建了微信群，会员可以在群里提问，老师答疑解惑。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老板温文尔雅。 柳青青朝他竖个大拇指。“老板你真诚信，行，这把吉他我买了！” 尼玛，他马一鸣不就是会弹吉他嘛！有什么了不起，现在她自己学吉他，说不定三个月就学会！弹得比他还顺溜！ 柳青青忽然间意气奋发：“二维码在哪里？我来付钱。” “那。”老板指指墙头。 柳青青扫码付款。 “叮咚，”传来提示音，“您好，您的账户到账188元。” “小姑娘，怎么不对啊，说好的是688啊？” “啥，明明说好的188。” “我刚说的是688。” “但我说的是188。” 老板快吐血了，“188是绝对做不了的，小姑娘，刚刚报名那个吉他教程，我付了298元，买的激活码呢，你看，付款记录还在这里。” 老板立即取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付款记录，给柳青青看。 “真的，”柳青青吐舌，不由得笑了，“那行，那就388吧，我再付你200元。” “那也不够啊，”老板叫道，“388元，除去吉他教程，等于一把吉他就收你90元，哪里有这么便宜的吉他啊？” 柳青青嘻嘻一笑，“那你不是还赚了12元嘛。” 老板身子往后一缩，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一直塌到鼻尖，露出两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你怎么知道？” 柳青青指指柜台，“你的进货单。” 他的进货单放在柜台上，上面压着一本吉他乐谱，按道理，柳青青是不可能看到的呀。 老板疑惑地看看柳青青，她什么时候偷看的他进货单？ 柳青青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莹然有光。 谁知道柳青青有透视眼啊，吉他的进价78元，她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好吧，”老板沮丧点头，“下次我把进货单锁起来。” “恩恩，锁起来。”柳青青附和，就算锁到保险柜，柳青青还是能看到的，呵呵呵。 老板有点不服气，“话说回来，我这吉他是直接从厂家拿的，否则的话，是不可能这么便宜的。” “恩恩，好，谢谢老板啦。” “别客气，下次你要是琴弦断了，再到我这里买，我帮你换弦。” 额。琴弦会断的吗？ 柳青青道，“那我还是要讨价还价哦。你确定吗？” 老板再看看柳青青，忽然展颜一笑，“要不然我们交个朋友吧。” 柳青青抱了吉他就跑，“嘿嘿，好的，下次琴弦断了我来换弦的话，就加你v信。” 第334章 谷小墨出大事件 柳青青买了吉他，也不上图书馆了，直接背了吉他踏着自行车回出租屋。 秋到江南草未凋。 时候虽然已是金秋，但地处江南的h市，仍是一片绿油油的，梧桐树依然翠绿，月季花正在怒放。 一名青春靓丽的女子，背着一把吉他骑行在桂花飘香的大都市，仿若一幅美丽的画卷。 柳青青回到出租屋，把挎包往沙发上一扔，先打开ai吉他学堂，开始听课。 每一节课都特别简短，大约十来分钟左右。 第一节课介绍了吉他的基本构造。 第二节课介绍了品和丝，并教了右手两个指法。 第三节课开启左手，与右手配合一起弹奏。 基本没有什么难度，不过右手需要盲弹，所以柳青青要熟悉一下每条弦的位置。 正在叮叮咚咚地联系，电话响了。柳青青自然而然以为是马一鸣打的……这混账，她再也不想搭理他了。 可是电话响个不停。 铃音循环播放了n次，看来他很急啊！ …… 算了，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哄他装完起搏器，就一脚踹了他！奈奈的！ 柳青青抓过手机，一看来电信息，却并非马一鸣，而是谷母。 柳青青的心里“咯噔”一声，谷小墨不会出事吧，上次他送花，她拒绝了他。 糟！ 她赶紧接起电话，果然对面的谷母语气紧张又焦虑，且带着哭腔，“青青，终于打通你电话了！” “嗯？什么事？”柳青青心中好像有一面鼓，不住地敲。 谷母那一头人声特别嘈杂，“青青，你有没有空？能不能到学校来一下？” “啊？学校？”天，谷小墨真的出事了！ “对，是小墨的学校，你有空过来吗？”听这声音，谷母显然已经哭了。 “行！发个定位给我！” “啊。定位，怎么发？”谷母对v信的功能不太了解，谷父在边上说：“我发给她。” “小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柳青青也很焦急，但禁不得她这么一问，谷母立即“呜呜呜”哭开了。 “把手机给谷叔叔，让谷叔叔跟我说。” 手机被交到谷铮手上。 “小墨怎么了？” “嘿嘿。”谷铮倒是轻松，“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他女同学怀孕是他搞的。” “啥？”柳青青眼前有一道白光，感觉自己被雷劈了。 谷小墨搞大了女同学的肚子？ 他不是前两天才给自己送花吗？ 现在的男人是怎么回事，这么口是心非的吗？ 以前是罗阳，后来是马一鸣，现在是谷小墨------ 额，马一鸣有心脏病，应该是冤枉的。 问题这个谷小墨在柳青青眼中根本都还只是个孩子呀。 柳青青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谷小墨的性格有点中二，她真没想到谷小墨会这么干。 “好吧。”柳青青道，“那送女同学去医院呀。” 叫她去干啥，虽然她是医生，但又不是妇产科的。 依谷小墨现在学生的身份，肯定不能留下孩子的，还是趁早处理比较好。 谷铮道：“是叫他们去医院，但女生家长不肯啊。唉，你能过来一下吗？你阿姨想你是医生，可能你劝的话，他们会听的。” “那行，我过来了。”柳青青无奈道。 还好，她现在还在停职期间，要是上班状态，就是天塌了，她也不会离开医院。 手机已经收到谷铮发来的定位，柳青青就搭乘出租车，赶到谷小墨的学校去。 第335章 女生是巨型卵巢囊肿 柳青青来到谷小墨所在的h市高级中学的校门口，这是一所老学校了，掩映在两排茂盛的桂花树后面，一座粗厚的石头雕刻，“h市高级中学”几个大字，龙飞凤舞。 保安亭就在石头雕刻的后面，门关着，保安拦住柳青青不让进去。 柳青青胡乱自我介绍道：“我是谷小墨的家长，校长喊我来处理问题的。” 听说是校长喊的，保安开了门，并直接带柳青青到校长室。 果然，一群人都在校长室呢，有男的也有女的，校长室都挤不下了，有几个直接站在校长室外面的走廊上。 柳青青往门里一探，先看见一个肚大如箩的胖胖女生，低着头，红着脸，站在对门的角落里。 咝。 柳青青先倒吸一口冷气，肚子都那么大了？ 本来她以为女生怀孕，顶多也就一两个月，没想到这女生肚子的规模——这都足月了吧，瓜熟蒂落，差不多可以生了，这种情况打胎的话，很危险的！ 柳青青不觉用透视眼往女生肚子扫了一圈，这一扫，又是一口冷气，震惊了，尼玛，谁说女生怀孕了！特闷的是巨大卵巢囊肿！ 卵巢囊肿是女性生殖器官常见肿瘤，早期可能无症状。 不过像这名女生这样，肚子大到这程度，才发现异常，还真是少见。 囊肿里面包裹着墨绿色液体，柳青青初步估计，这囊肿的直径至少30厘米以上。 什么概念，一个锅的大小啊，塞在女生肚子里。 这看起来确实有点像是怀孕了。 哈，谷小墨这个背锅侠，这口锅怎么就让他给背上了。 柳青青简直哭笑不得，因问：“谷小墨呢？” 谷小墨正被谷父谷母护在后面，一开始没看到柳青青。 谷母一见到柳青青，仿佛见到救星，“青青，你来了！”三步两步向柳青青迎了过来。 谷小墨眼前一空，猛地看到柳青青，当场脸色发青，“啊！小柳老师！你！你怎么来了！” 天哪，对于谷小墨来说，这正是天底下最冤枉、最羞耻、最狼狈之事，谁看见了都不要紧，但柳青青，可是他的女神啊。 现在，他最隐秘、最难堪的一面暴露在女神面前，谷小墨顿时心如死灰，感到生趣全无。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谷小墨气急败坏大喊一声，猛地抓住栏杆，从窗户翻身而出。 “咚！” “啊！” 离谷小墨最近的谷铮以及校长顿时傻眼。 女生以及女生的父母也是慌得一匹。 “小墨！”柳青青也是吓得失色，立即冲向窗户，趴窗户上一看，只见谷小墨目瞪口呆站在窗户外面花坛的淤泥里，稚嫩的脸颊写满了惊慌失措。 原来校长室外面刚好有一个突出的平台，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黄泥，种了一些花草。 谷小墨一心求死，倒没发现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没有死成，眼看柳青青过来，他更加羞愧难当，恨不得立即死掉，抗拒道：“你不要过来！” 此时，女生的父亲也看见谷小墨好端端站在平台上，不由得愤慨道：“你特么的还敢寻死？还好意思寻死？就算你死了！该赔我们小惠的还是要赔的！” 谷小墨面红耳赤，本来他就不想活了，转身往平台外面跑，这平台可是有8楼之高，从这跳下去有死无生，不死也得残废！ 柳青青忙从窗户翻出去，追着谷小墨跑，“小墨！小墨！别这样！” 谷小墨正是青春容易冲动的年纪，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反正他觉得又委屈又羞耻，还不如一死了之，转眼间来到平台外围，抓着栏杆，一个引体向上，双脚一蹬，就翻过栏杆。 “啊，小墨！”谷母在校长室遥遥地看见，几乎晕厥过去。 谷铮也想冲过去救儿子，但这么远眼见是来不及了，更要命的是女生的爸爸拼命地拉住他，好像拉住一个能赔钱的金主，怎么也不肯松手。 那一边，柳青青一把抓住了谷小墨的校服。 “小墨，你疯了！” “啊，不是我，不是我啊！我根本就没有！”谷小墨疯狂地喊着，哭着，眼泪鼻涕稀里哗啦的。 窦娥冤啊这是，六月飞雪。 柳青青道：“我知道不是你，快上来！” 校服的拉链开了，谷小墨的身体从松开的校服里滑溜下去，要完，这要是谷小墨真想死，从两个袖子里挣开，他人就掉下去了。 而谷小墨此时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四肢乱摇地在那里大喊，“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根本就没喜欢她！啊！呜呜呜~~” “我知道，我知道。”柳青青软言安慰道，“我知道你喜欢谁，快上来，我这样抓着你很累啊，小墨，有话上来说好吗？” 谷小墨一怔，“你知道我喜欢谁？” “是，我知道。”柳青青道，这个时候真不能刺激谷小墨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她--------她喜不喜欢我呢？”谷小墨脸上一红，身子竟又往下溜下一尺。 “啊！”柳青青趴在栏杆上，几乎整个上身都在栏杆外面，再不把谷小墨拖上来，柳青青都要被谷小墨拖着坠楼。“她------她不想你跳楼，先上来好吗？有没有人！快过来帮忙啊！” 谷铮还被女生的父亲拉着，谷母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七手八脚地从窗户爬了过来，抱住柳青青的腰，“小墨，小墨，你不要这样，有话可以慢慢说啊！这件事，爸爸妈妈也没有怪你啊！赔钱就赔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妈！”听见母亲这么说，谷小墨反而更加激动起来，“不是我好不好？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谷母只道谷小墨生怕自己责怪他才会反应这么剧烈，谷母安慰道：“没关系啊，真的没关系。” “啊！”谷小墨两脚一蹬，身子又哧溜下去一尺，“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全世界都不相信我！” 谷小墨激动地大喊着，身子悬空着在8楼的平台上晃来晃去。 平台下面的小操场上，聚集了一群人，朝上指指点点。 谷小墨欲哭无泪，真想掉下去死掉算了。 这时候，他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就算全世界不相信你，有什么关系，我相信你不就行了？” 谷小墨抬起头，看见柳青青紧紧地抓着他的校服，艳丽无匹的脸，乌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似有情谊在宛转流淌。 柳青青大半个身子也都在栏杆外面，很难说，如果他从这里掉下去的话，她会不会跟着他一起掉下去。 “真的？”谷小墨觉得心里暖烘烘的，“你真的相信我？” “当然是真的啊。”柳青青道，“你跟那个女生根本就是清清白白的。你别再动来动去了，想办法先上来，我会让他们把清白还给你的，相信我！” 第336章 紧急救援 谷小墨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不想死了，活着多好呀！小柳老师这么关心他。 这样想的时候，只觉得耳旁呼呼的冷风，刮得两个脸颊生疼，两只眼朝底下一瞥，一道竖直的墙壁之下，站在底下观望的同学如蚂蚁般小。 谷小墨一阵头晕目眩，双腿不自主地发抖，感到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再向上看，柳青青半个身子探出栏杆，费力地抓住他校服。 那校服的两个袖子硌着他腋窝，也是勒地他生疼。 但现在，他最怕的还是掉下去。 他已经想不出刚才为什么他会有勇气跳下来。 他瑟瑟地问柳青青：“小柳老师，你不会撒手的，对吗？” 柳青青胸腹部被栏杆硌着，也是异常难受，费力地吐出几个字，“不会，小……墨，你坚持住。” 长时间地维持一个体位，两只手臂特别酸痛。 此时，校长以及教务主任都已经赶过来了。 谷铮也赶过来了，但他的身体还是被女生的父亲死死拽着。 柳青青道：“快！快打110。” 若论救援，当然是110专业。 但校长不是这么想的，他一所历史悠久的中学，可不想因为学生跳楼的事上热搜。 更何况，这中间还有女生大肚子的隐情呢。 这要是引来了记者，刨根问底，他学校名声要完，他身为校长，第一个要被处理。 所以校长情急之中竟是一巴掌拍掉了谷铮的手机。“不要打！”同时指挥教务处，“看着他们，不要让他们打电话。” 在场的老师除了教务处，还有谷小墨和那女孩的班主任。 几名老师一脸错愕，这谷小墨都悬挂在半空了，还不让打求援电话？ 但校长的命令又不敢不听，只好把谷铮的手机先没收了。 女孩的父亲只有一句话：“我不管，反正事是你儿子做的，不管你儿子是死是活，你一定要负责！” 可怜柳青青维持那难受的体位，手臂都快要僵了。 “快打110啊！尼玛，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小柳老师！”谷小墨眼泪汪汪。 总算谷小墨的班主任秦泽浩还有点同情心，见谷母抱着柳青青的腰却使不上劲，便道：“阿姨，你不顶用，让我来！” 秦泽浩抱住柳青青，两只脚顶着栏杆，用力往上一拉。 固然是把柳青青拉回来一些，但另一头“嘶”地一声，谷小墨校服的一个袖子裂了好大一口子。 “不行！”柳青青惊叫一声，“别拉我，衣服破了！” “快打110！”柳青青的心脏快跳出嗓子眼，然而现场的老师们看看面如铁锅的校长，没有一个敢打电话。 校长走到栏杆往外面一张望，只见谷小墨的身体约在7楼窗户的位置，便招呼保安：“去7楼！” 又指挥几名老师去搬床垫，铺到底下的小操场里。 好家伙，这七楼呢！坠落的冲击力度，靠床垫的一点缓冲力根本不够！怎么都得骨折！ 保安来到七楼位置，透过窗户果断可以看见谷小墨的身体，但在靠上的位置，站在窗台上是够不着谷小墨的。 校长先让保安绑了一条绳索在腰上，然后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梯子，从窗户伸出去，叫几名保安死死抓住梯子底端，那名保安则顺着梯子爬上去。 堪堪能够到谷小墨。 “再往上一点！再往上一点！”校长自己担任“救援总指挥”。 还别说，那保安真抓住谷小墨两个大腿了！那就抱着谷小墨的大腿往下一拉！ “嘶啦”！ 谷小墨校服的一个袖子完全被撕开，连带柳青青也被拉出栏杆！ 第337章 妊娠纹不能作为诊断是否妊娠的依据 保安救援果然不专业啊！ 拽之前也不先说一声，活生生把柳青青拽出界。 若不是秦泽浩还抱着柳青青，这一把果断要把柳青青摔下楼。 “小柳老师！”谷小墨心惊肉跳，情急之中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这时候，保安才大吼一声：“上面的，可以撒手了！” 嚓！ 柳青青真想骂人，拉了拉谷小墨的校服，确定谷小墨已经被抱稳了，这才松了手。 那一边，保安慢慢地将谷小墨抱进7楼办公室。 这一边，秦泽浩也将柳青青拉回到平台。 她的上衣被扯破了，裤腿膝盖处也磨破了好大一个洞，不过鉴于现在的牛仔裤都有破洞装饰，倒也还看得过去，理顺散乱的头发，重新扎个马尾辫。 因见秦泽浩长相斯文，像个老师，便道：“谢谢您救我，您是小墨的老师吗？” 秦泽浩礼貌一笑道：“恩，是，我是他班主任。” 柳青青道：“班主任老师，那个女生没有怀孕，一会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秦泽浩微微一怔：“是吗？”他是谷小墨的班主任，谷小墨现在属于他班上的尖子生，从秦泽浩的内心来说，肯定不希望谷小墨出事。 他遗憾道：“那女生不是我这个班的，我们进去说吧。” 于是又带着柳青青回到了校长室。 谷小墨也被校长带回来了，他面色苍白而焦虑，好像是虚脱了一般，无精打采，只有看到柳青青时，眼角才露出一抹惊喜。 “小柳老师，你没事吗？” “我还好。”柳青青道，“你先坐下顺一口气。苏阿姨，你-------”柳青青本想说让苏婉溶给谷小墨买瓶水，让谷小墨休息一下，岂知苏婉溶蓬头散发、眼泪纵横的，比谷小墨还狼狈。 苏婉溶早前有颅内动脉瘤，现在虽然已经上过支架，但依然需要静养，不能受刺激。 像今天这种情况，对于苏婉溶来说，就好像在阴阳界游走一般，十分危险的。 而谷铮又被女生的父亲死死纠缠，根本脱不开身。 “算了。”柳青青道，“小墨，你照看好你妈。” 谷小墨忙让出位置扶他母亲坐了。 女生的父亲很不高兴道：“现在怎么样？不是说你跳楼，我女儿就可以不用管了！校长，你说，我女儿被他搞大肚子，他一定得负责！” 女生的父亲很有些咄咄逼人，手指着校长，甚至口水都溅到校长的脸上。 为人父母，特别是女儿的父亲，眼瞅着女儿出事，其难过、焦急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他不先带女儿去医院检查一下，反而先来学校闹，这顺序怎么说也有点不对。 要是他先带女儿去医院检查，那他就应该知道，他女儿根本就没怀孕，那当然也就没有今天这回事了。 话说，谷小墨怎么就成了背锅侠了呢？ 这件事还当真离奇。 柳青青道：“这样吧，先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做个b超。” “恩，对，”苏婉溶道，“去医院检查，我们会负责的，我这个干女儿就是医生。” “负责？你怎么负责？我女儿现在肚子那么大了，如果打胎的话，对身体会有很大的后遗症的好嘛！”基本的医学知识，大概这名父亲也从度娘上查了一些，知道足月打胎的风险非常大，而且对身体也会留下很大的后遗症，“甚至，我女儿以后还能不能怀孕了？还能不能正常结婚生子了？！谷小墨，你害了我女儿一生好嘛！” “这个-------”苏婉溶真以为谷小墨干了那事，所以十分心虚，“那------那你想怎么样，是要把孩子生下来吗？要是生下来，那-------那------户口好像办不了-------” “妈！”谷小墨不满，“你到底说什么！我根本就没有-------” “好，好，那就不生。”苏婉溶早已经心乱如麻，听儿子抗拒，只当儿子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话说也是，谷小墨现在刚刚满18周岁，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再说还没有高考，这个节点来个孩子，谷小墨未来的人生可就全都变了！ “你说不生就不生！”女孩的父亲声如奔雷地来了一句！“现在孩子都那么大了，都成形了！现在打胎简直就是害命，你知不知道！” “那你要怎么样？我都随你们啊。”苏婉溶说，没办法，她一直以为是儿子干的，所以不管对方要求什么，她总得替儿子料理这一摊子事。 女孩的父亲道：“一百万，拿一百万来，我自己带孩子去打！就不用你们管了！” “啊，一百万！这-------”这数目对苏婉溶来说，有点大。 谷铮忍不住噗嗤一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算的，打胎的费用，加上术后营养费，加上你们照顾的误工费，怎么也算不到一百万吧。” 那校长夹在中间也道：“是啊，是啊，陈大哥，你再想想，一百万人家拿不出的。” 这些人，一个个的，说得煞有其事，在柳青青听来，实在是太可笑了。“陈大叔是吗？问题是你女儿根本就没有怀孕啊。你不能先搞清楚-------” “什么？我女儿没怀孕？你什么意思？”女生的父亲双眼如铜铃往柳青青身上一瞪，“你是医生是吧？你是医生你自己看看！”女生的父亲索性撩起女生的衣角，露出一个圆鼓鼓光溜溜的肚皮，指着肚皮上条索状的斑纹。 妊娠纹，典型的妊娠纹。 “你看这是什么！”女生的父亲激动地道，“尼玛，妊娠纹都出来了！还说没怀孕！我看你这个医生也是假的！” 妊娠纹的形成主要是由于妇女妊娠期腹部膨隆使皮肤的弹力纤维与胶原纤维损伤或断裂，腹部皮肤变薄变细，出现一些宽窄不同、长短不一的粉红色或紫红色的波浪状花纹。 当然了，妊娠纹并不是每个妊娠期的妇女都会出现的，假如孕期控制体重，腹部膨隆并没有那么明显，那么有可能不会出现妊娠纹。 而有一些比较肥胖的人或者是其他毛病，像这名女孩这样，如果腹部张大过于厉害，皮肤的弹力纤维与胶原纤维损伤或断裂，那么，也有可能会出现妊娠纹。 妊娠纹并不能成为诊断是否妊娠的依据。 女生因突然被父亲撩起衣服的衣角，显得羞涩不已，“爸爸！你搞什么呀！” 女生的父亲反身就是一巴掌扇女儿脸上，“我搞什么？我问你搞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现在好了，人家都不肯承认！” 女生瞬间低下了头，胖嘟嘟的脸通红，双眼噙着泪水打着转。 女生的父亲咬着牙道：“哼！要不是你儿子送了一大捧玫瑰给我女儿，我还真没发现这个问题呢！奈奈的！” 玫瑰？ 柳青青不由得看向谷小墨：“你送玫瑰给她？” “是啊！很大一捧。”女生的母亲道，“家里的客厅都要摆不下了！他们两个早就有了吧！” 超大地一捧玫瑰，大到足以塞满整个客厅的玫瑰。 呵！ 谷小墨不由得也低下了头，嘟哝道：“我又不是送给她的！” 第338章 校长要办冤案 时间退回到六天前。 谷小墨在出租屋碰到柳青青，把家教费用交给柳青青，但柳青青说无功不受禄，没有要。 这笔钱，谷小墨自己拿了，给柳青青买了一大捧玫瑰，足足999朵。 柳青青非但没有接受，还以谷父谷母会来出租屋为由，威胁谷小墨抓紧把玫瑰处理了。 谷小墨当时十分伤心，无奈之下，叫了一辆板车，把玫瑰拉回到店里，想要退掉。 也是谷小墨太过年轻，不懂人情世故，花店是要赚钱的，想当初，马一鸣的一捧玫瑰买的时候六千多，周冰雁转手卖回给花店，只拿回来一千多。 谷小墨想要原价退花，卖出去的花，泼出去的水，花店当然不肯啦。 跟花店扯了半天的皮，谷小墨本来就因为柳青青的拒绝感到灰心失望，一气之下，就准备把花扔了。 也是凑巧，刚好他的校友陈莹路过，那女生看到玫瑰花，就好像看到什么宝藏一样，再也挪不开眼了。 “谷小墨，反正你要扔了，那就送给我呗。” “随便，你要就拿走。” 谷小墨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陈莹哼哧哼哧把花搬回了家。 天哪，她就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玫瑰花，还带着阵阵清香。 陈莹的脸上自然是大放光彩，四处找花瓶插花。 到了晚上，陈莹的父母回来了，看见了一屋子的玫瑰花。 实在，这捧玫瑰花太大了，太惹眼了，又见女儿喜气洋洋的，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啊。 当时，陈父还抱着疑惑的态度问：“是男同学送的？” 陈莹一撇嘴，“当然啊，哪个女生会自己买花啊，切！” 陈父恍然，他家的女儿有人追啦？男生是谁啊？学习成绩好不好哇？有没有前途啊？ 这也罢了，越看女儿怎么越觉得不对劲呢？ 这陈家佑夫妻俩是做餐饮的，平时忙于店铺生意，很少关心女儿。 这一关心之下，才发现女儿的肚子怎么那么大呢？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陈母当天晚上跟陈父两人嘀嘀咕咕谈论了半天，没想到次日吃早饭的时候，女儿竟然吐了。 原因也很简单，陈莹的卵巢囊肿那么大，严重压缩了肠胃的空间，哪里还吃得下去，胃纳很差。 但这落在陈父陈母眼里，是孕期反应？ 夫妻二人再也坐不住了。 当场陈母就拉了女儿检查肚子，这一看之下，更加惊呆，这么大？还有妊娠纹？ 一开始，陈莹说她那完全是因为胖的，也是，因为陈莹本身较胖，加上校服偏大，显不出什么问题来，同学也觉得她很正常。 但陈母这一检查之下，完全不对。胖和怀孕，这个肚子的形状完全是不一样的。 胖，那是全身都得胖。 怀孕呢，肚子里像塞颗皮球，往外凸起。 当然，陈莹是巨型卵巢囊肿，所以跟塞了一颗皮球也差之不多。 陈母坚持自己的判断，女儿就是怀孕了！ 陈父气不打一处来，这女儿是被人欺负了，还替那人遮掩呢！ 于是生意也不做了，风风火火带着女儿到学校里要个说法。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查是谁给陈莹送的玫瑰，一查二查就查到谷小墨头上。 柳青青正奇怪呢，为什么谷小墨会背了这个黑锅，原因在这里——999朵玫瑰身上。 陈莹本来知道自己没有怀孕，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份上，已经不是她说了算了。 不管陈莹怎么说自己没有，陈父都觉得她在撒谎，在替谷小墨遮掩！ 陈父是真的很恼火呀，“奈奈的，要不是那捧玫瑰花，我们至今还蒙在鼓里。” 谷小墨则幽怨地看着柳青青，大约想说要不是她不肯收，至于发生后来的事嘛！ 柳青青哭笑不得，“你说那玫瑰花呀，那真不是小墨送你女儿的，是别人送给我的，我让小墨扔一下。” “放屁！”陈父认定了柳青青在撒谎，玫瑰花到底是怎么回事根本就不重要，“反正现在我女儿怀孕了，你们必须要负责！” “大叔，你女儿真的没怀孕，你们带她去医院查一下就知道了！” “我当然会带她去医院的！”陈父说，“在此之前，把钱赔给我！一百万，一分钱都不能少！这害了我女儿一生了好不好！” 这怎么还就杠上了呢！ 陈父生怕带女儿打完胎，谷小墨一家就不认账了，所以必须在没打胎之前把赔偿的事情给敲定。 陈父越说越生气，眼瞅着谷小墨躲在柳青青身后，又从始至终不看他女儿一眼，对他的女儿简直毫无爱意，陈父气不打一处来，蓦地飞起一脚，往谷小墨踢去。 “他么的，大不了我打死你！一命赔一命！”陈父整个人向谷小墨扑去。 谷小墨的身后便是其母亲苏婉溶，也一起被扑倒在地上。 一时间，谷小墨身上挨了好几下打不说，谷母也被吓去半条命。 谷小墨的班主任秦泽浩连忙来拉架，“别打，有话好好说！” 陈母悲愤交加地道：“我们是好好说呀，问题他们肯好好解决问题嘛！” “天哪，”柳青青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你们简直是胡闹。你女儿根本就没怀孕好吧！警察办案还讲证据呢！要是你们不讲理，索性就报警吧！按警察的程序来。” 柳青青真取出手机打算报警，没想到这还没按键呢，手机却被校长夺了，“报警可以，这两个学生，学校要开除！” “什么？” “像这样不遵守校规校纪、胡作非为的学生，我们学校怎么敢留啊，自己学习不用功也就算了，还影响其他同学，肯定要开除！” 原来校长最最担心的就是学校的声誉问题，所以他希望能在学校里低调地、不露痕迹地解决这桩事，假如报警了，引来了记者，曝光了，这对学校的声誉影响太大了，搞不好，他这个校长的乌纱帽也要丢！ 校长这一说，谷母先吓坏了，“不要啊校长，我们小墨那是年少不懂事，得给他一个机会呀！” 校长说：“给机会可以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是一个人做错事总得负责任吧！你们儿子做了这样的事，你们家长又不给负责任，叫我们怎么给机会？” 老天了，这校长分明是拿学籍做要挟，活生生把此事办成冤案！ 谷小墨现在念高三，马上就要参加高考，倘若这关头被学校开除，那明年的高考怎么办？ 不高考，就无法上大学。 不上大学，以后就找不到好工作。 谷小墨的人生要完。 第339章 简单的事情是怎么变复杂的 柳青青算是看出来了，这里的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算盘。 陈父陈母不在乎女儿的隐私和自尊，一心要求得到赔偿。 校长不关心真相到底是如何，只要悄没声息地解决这件他认为的龌龊事，免得影响学校的声誉和他的前途。 谷母当然关心谷小墨，但并非关心谷小墨的内心，只要谷小墨能熬过高考前最后一段日子，顺利参加高考。 一环扣着一环，一个人威胁着另外一个人，使得本来明明很简单的事情，现在变得无比复杂。 人间闹剧，让人啼笑皆非，又各自感到沉重和为难。 柳青青也是几欲崩溃，“校长，各位老师，麻烦你们相信自己的学生好不好，不管是谷小墨，还是这位妹妹，都是你们学校的好学生，遵守学校纪律，根本没做过出格的事情啊。” “还有这位大叔，麻烦你相信自己的女儿好不好，明明你女儿是冰清玉洁的，你非要说她怀孕了，她只是生病了而已，好吧！” 说到这里，那胖嘟嘟的陈莹小妹，抬头看了柳青青一眼，但迅即又低下头去。 谷铮早就感到不满，又儿子被揍，心里正不得劲，听见柳青青这么说，立即抱怨道：“就是，我们儿子就算要找，也找个漂亮点儿的！” 谷铮不说话还好，这话一出，顿时勾起陈父的怒火。 “尼玛的，你说什么？我女儿不漂亮，也是你儿子自己找上来的！”陈父那肥胖的油脸已经涨成猪肝色，轰地往前冲，准备揍谷铮一顿。 不过，因为陈父有打人的前科，这一次被谷小墨的班主任秦泽浩和陈莹的班主任王越给拉住了。 愤怒不已的陈父，回头来对着陈莹的肚子就是一拳，“你这个没用场的！” 他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对他女儿大吼，形同愤怒的狮子。“你这个傻x，做了这种事，结果人家不承认！还取笑你长得丑！尼玛！我打死你算了！” 陈父正在愤怒的关头，这一拳头力度何其之大，从柳青青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见陈莹肚子里面的囊肿在那剧烈晃荡，里面的液体也是随着晃啊晃的。 卵巢在生育期年龄的妇女正常大小4x3x1厘米，而陈莹此时的囊肿大小已经达到30厘米以上，比正常大小大了八倍以上，可以想见那囊壁是多么的菲薄。 倘若收到剧烈刺激，囊肿破裂，大量的囊液流入腹腔，是会引起休克死亡的。 所以柳青青一见之下，当时想也没多想，立即便冲上去，将自己的身子挡在陈莹的前面，护住了陈莹，后面陈父的拳头都落在了柳青青的身上。 陈父尚自浑然不觉，兀自拳打脚踢，嘴里说着：“打死你！打死你算了！” 柳青青的身下，陈莹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陈莹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被父母拖着来到学校，当着校长和老师的面，指出自己怀孕了，本来就已经羞愧地要死，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心里想着怎么寻死比较好。 不过她可不想像谷小墨那样当着大家的面就跳楼，要寻死也得想个好办法，在大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没声息就死掉好了。 现在父亲又对她大打出手，陈莹就痛哭不已，“那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陈父赌气道：“我就打死你！你以为我不敢！”可是他的拳头都落在柳青青的身上。 谷小墨眼见柳青青瘦弱的身躯紧紧地护着陈莹，陈父那粗大的拳头全都落在柳青青身上，他心疼极了。 “尼玛，敢打我小柳老师，我跟你拼了！” 谷小墨把头一低，拔步向陈父冲去，一头顶在陈父的腰上。 还别说，真把陈父给顶了出去。 陈父回头来，知道是谷小墨顶撞的自己，更恼，“好哇，你搞了我女儿，还敢打我！”拳头一挥，又冲向谷小墨。 结果，秦泽浩和王越两个班主任，又是各自拉住谷小墨和陈父，不用说，两名班主任也受了不少伤。 “行了，行了，”柳青青当场把桌子一拍，“这样吧，我跟你签个协议，你现在就领着女儿去医院做b超，证实了怀孕，我这边赔你一百万，要是没有怀孕，你自己带着女儿看病，不能再骚扰小墨！” 柳青青说出这一百万，也有点缓和气氛的意思，毕竟，如果他们这一边什么表示都没有，陈父继续打陈莹，可能真会把这名女同学打出意外。 毕竟，这女同学也是挺无辜的。 柳青青身为医生，潜意识里不希望病人出事。 “神经病！”陈父说，“你直接一百万拿来，我自己会带我女儿去医院，其他的用不着你管！” 陈父只想一次性解决问题，不想后面再来找谷小墨，又要扯皮那么麻烦。 柳青青道：“你爱签不签，烦死了！要是你不同意，你就去报警，以后学校要开除就开除，要上法院就上法院，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这个决定有点破釜沉舟的意味，但柳青青也完全是为了谷小墨着想，毕竟，现在的高考政策跟以前比已经放宽了，即使不是高中毕业生，也是可以参加高考的。 但谷小墨要是无缘无故背了这个锅，以后在谷小墨的心里会留下阴影，那后果也是不可预计的。 柳青青握了握谷小墨的手，“不管怎样，姐陪着你，行吧？” 触碰到柳青青温软的手，谷小墨心中一动，“好啊-------”有柳青青陪着，那他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啊，只是被学校开除而已，怕个鸟。 而且，他觉得用这种悲壮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更能证明自己对柳青青的爱。 “小柳老师，我真的跟陈莹同学，我们平时都不熟的。”谷小墨解释说。 柳青青点点头，“我知道。” 谷小墨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被融化了，小柳老师说知道啊，她什么都知道！ 唯谷母还比较担忧，“可是小柳老师，这样的话那小墨以后-------” “你别管，按我说得没错了！你要相信小墨，小墨根本就是清白的！”柳青青说。 柳青青又转向陈父，问道：“你签不签？不签的话，你就报警吧，然后让校长开除小墨，还有你女儿，随便！” 这样一来，陈父就有点为难了，其实他也是不想谷小墨被开除，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谷小墨倘若是学生，毕竟还有学校可以约束他，但是一被开除之后，谷小墨就变成社会人了，再也没有人可以约束他。 在那种情况下，想让谷小墨赔钱，那简直是不可能，一百万，开玩笑啊。 报警可以啊，但警察都是讲程序的。 普通的打胎费用也就几百元，算上前后一个月的营养费，怎么算都算不到一百万那么多。 能拿回一两万都要来回扯皮。 真丢脸，陈父觉得这都是女儿给他带来的耻辱，真想再打女儿一顿。 不过他想想，要打还是回去打吧，现在先跟他们解决了这件事再说。 第340章 以后我赚的钱都是你的 根据柳青青的建议，由秦泽浩和王越两名班主任草拟了一份协议。 柳青青便在上面签了字。 谷母说：“怎么能让小柳老师签啊？谷铮，应该你签才对。” 但是柳青青道，“你们不用管了，这件事我处理就行。” 倒并不是柳青青要事情，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谷小墨着想。 法律是一种很无情的东西，就比如说一好心人在马路上扶了一摔倒的老太，把她送到医院，那属于道德高尚。但是送医院之后又帮老太垫付了医药费，法官就会认为好心人有撞人的嫌疑，出于愧疚才会这么做。 这就是路人做好事没得好报的缘由。 路人可以在旁人见证的情况下送摔倒老太上医院，但绝对不能垫付医药费，反正一旦病人到了医院，医院就有责任救治老太；毕竟医院作为一个机构，背锅的责任肯定比个人能力要强。 所以此时此刻，柳青青绝对不让谷父或者谷母来签这个字，一旦谷父谷母签了这个字，就证明他们做贼心虚。 就算到时候证明了陈莹并没有怀孕，却不能证明谷小墨以前跟陈莹没有交往过，谷小墨一辈子背着这个锅，柳青青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柳青青与谷小墨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她签这个字，最后一耍赖，谷小墨就能脱身了。 谷小墨不明就里，胡思乱想着，小柳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啊？不让爸妈签字，她来签字，难道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 谷小墨想得挺美，觉得柳青青此举颇有弦外之音，他心里发飘，脸上发烧，讷讷地对柳青青道：“小柳老师，这个钱以后我会还给你的，以后------以后我赚的钱都是你的。” 柳青青报以慷慨一笑，“你说什么呢，我相信你，这钱我们一分也不用出。” 对哦。谷小墨的心里更加暖洋洋的，小柳老师知道他是清白的，不过，谷小墨道，“反正，我以后赚的钱都是你的！” 听着谷小墨的话，陈父疑惑起来，“你是谷小墨什么人呐？凭什么你来签字，这协议还能奏效吗？” 柳青青道：“怎么不能奏效，我是z医一院的医生，难道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看来，有个好单位也是件好事，瞬间提升个人的信用度，陈父一想，她是医院的，要是不认账，就闹到她医院去，看她能不能丢得起这个人！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好工作的人最怕被人闹到单位。 就这样，陈父也签了字。 “好了，”柳青青说，“现在抓紧送小姑娘去医院检查吧！我就是z医一院的，我们医院的妇科还是很不错的。” 陈父狐疑地看看柳青青，只道柳青青安着什么坏心眼呢，“不行，不能去你们医院。” 他觉得柳青青是医院的，跟检查的医生一打招呼，给他制造个假的诊断。 “我自己有认识医生，我自己会找医生！” 纯粹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柳青青看着陈父防贼似的眼神，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好啊，随便你到什么医院。” 是乌鸦，是凤凰，到哪个医院都一样。柳青青是不会怕的。 于是陈父指着柳青青道：“你们在这里等着！” 他去校长室外面打电话，一个接一个，联系他所说的认识的医生，最后他跟陈母说：“咱们隔壁店面老板的一个侄女在社区医院的，是个护士，我跟他打招呼了，咱们上那儿去。” 柳青青提醒道：“只怕社区医院处理不了你女儿的问题。” 陈父就不服气地瞪了柳青青一眼，“我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就是做个检查嘛，做b超对不对，社区医院空一点，出报告也快！” “你们大医院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天的号根本挂不到的，做个检查还要预约，没个七八天根本做不下来这个检查！” 陈父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明明知道柳青青是医生，但他在气势上一定不能输给她。 “行，那走吧。”柳青青道，她只想早点给女孩明确诊断，也好早点治疗，毕竟女孩的卵巢囊肿太巨大了，还真有点危险。 陈父故意为难道：“怎么走？就这么走吗？” 谷铮奇怪道：“那你要怎么走？你选哪个医院，我们又不知道。” 陈父道：“我女儿肚子那么大，还要跑来跑去的，要是路上累着了怎么办？流产了怎么办？叫救护陈！” 其实陈父陈母平时只知道做生意，很少关心女儿的身体情况。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抓到了一个冤大头，就该让对方出一下血！ “那就叫救护车呗。”柳青青也不想在这些不相干的细节上浪费时间，便由着陈父叫了一辆救护车。 当时同行的有陈莹，陈父陈母，谷小墨，谷父谷母，柳青青，陈莹的班主任王越，谷小墨的班主任秦泽浩，教务处主任肖惠英，校长史玉祥。 一群人真是浩浩荡荡。 老实说，史玉祥是真不愿意去的，他觉得很丢人现眼，让两名班主任去还不行吗？ 但陈父认定他了，非要揪着他，让他做主不可。 陈父可不是善茬，特别能闹。 校长拿他没办法，人都是这样，就怕横的。 校长只想息事宁人，本来谷母那个人还是好糊弄的，就是谷父比较中二一点，没想到，来了个柳青青，竟然是个刺头。 不过，校长觉得柳青青傻得离谱，由着他中间主持，让陈父开口少一点，赔给十万二十万的，不就解决了吗？ 自作聪明，写个一百万，普通人家哪里赔得出啊！谷小墨家就准备卖房子吧！ 他在心里骂着柳青青是个蠢货，哪里知道柳青青早已经清楚陈莹根本没怀孕，别说一百万了，就是一千万，柳青青也敢签这个字。 此时，校长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件事真倒霉，他身为校长，要保住自己的名声，得把这口锅甩出去，甩给谁好呢？ 眼见秦泽浩在谷小墨边上走着，一副温文尔雅、很好欺负的样子，校长决定了，就把锅甩给他吧！ 身为班主任，竟然没管住自己的学生，回来就处理他！ “阿嚏！”秦泽浩还不知道校长已经把魔爪伸到了他的头上，不过秦泽浩没来由地相信柳青青，相信谷小墨是清白的。 还是去医院吧，医院一查就明白了。 第341章 上医院习惯找熟人 救护车坐不下那么多人。 由柳青青和陈父陪着陈莹上了救护车，其他人则分批打车过去。 一时间，救护车先来到了社区医院门口，来了好几名护士来门口观望，一个个觉得很奇怪，社区医院从来没有来过急救车啊，这急救车是不是停错地方了？ 一名护士颇为好心地上前来指点：“我们这里是社区医院，急救的话送大医院哈。” 柳青青跳下车道：“没事，我们就只做个检查。” “做检查？”护士一脸懵，看见跳下车的三个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病容，“做检查你们开救护车？” 柳青青无奈道：“是啊，我们钱多！” 于是陈父过来，大手一挥，“那谁，付一下急救车的钱！” 对陈父来说，花别人的钱，那是不用心疼的，感觉还特别好呢！ 柳青青付了钱，打发了急救车。 这个社区医院小有规模，进门的主楼是两层的，一层设置全科、内科、外科这种门诊，二层是预防接种楼层。 从主楼进去，还有一小幢楼层，是康复科、中医科、和妇产保健。 柳青青给陈莹挂了妇产保健科。 陈父则去找他的“熟人”。 其实大约可能也不太熟，人家是个护士，如果是熟人的话，刚才从急救车下来就应该相互打招呼了。 现在陈父找过去，说起那隔壁什么店的老板，然后两个人才“哦，原来是你啊”，这样，算是彼此认识了。 那护士道：“那先挂号吧。挂好号让医生开个单子。” 柳青青道：“已经挂好号了。” “那行，你们先上去，我一会上来。”护士返身去向同事交代一下。 本来柳青青完全可以自己去妇产科，但陈父一定要等护士，然后让护士陪同着进去找医生。 那柳青青也就懒得跟着了，等护士领着陈父开了检查单出来，谷小墨一家以及校长、老师等人，也都来了。 陈父把检查单交给柳青青，让柳青青去付款。 柳青青一看这检查单，咦，怎么开个经x道b超？这哪儿行！ 柳青青道：“不行，这个检查不能做，让医生重新开一下。” 陈父白了柳青青一眼，不满道：“不是你自己说做b超的吗？” “是做b超，但不能做这个b超。” “那是什么原因？”陈母刚到，什么事情都还没搞明白。 陈父则怒道：“什么原因，又想耍赖吧！又想推卸责任吧！” 而柳青青已经拿着检查单来到医生办公室，正说叫医生改一下检查单呢，这一看，咦，办公桌里面坐着的人怎么那么面熟啊？ 一个年轻的女医生，骨架挺大，眼睛超深刻，正是215寝室有昭君之称的唐菲菲！ “菲菲，是你呀！你-------你怎么在这里？这不是妇科保健门诊吗？”柳青青早知道唐菲菲是在社区医院的，但h市的社区很多，柳青青没想到会是这个社区医院。 陈父怒冲冲地跟上来，怎么也没想到柳青青跟唐菲菲聊起天来了。 “你以为都像你这么好运啊。”唐菲菲说，“这里是社区医院呀，都是全科，就算外科也没有手术可以做呀。” 这可就有点可笑了，陈父一门心思要避开柳青青的医院，自己找了个熟人避到社区医院来，没想到，到了社区医院，偏偏还碰上柳青青的熟人！ 开检查单的医生，竟然是柳青青的同学。 柳青青把嘴附在唐菲菲耳边，悄声道：“那个，菲菲，这个病人还是处女，不能做经x道b超，你给改改？” “啊？”唐菲菲也很诧异，“不是说怀孕两个月吗？我看她怀孕两个月，肚子却那么大这么胖的话，普通b超是看不出来的。” “对啊！”陈父不满道，“普通b超的做不出来，做个专业的怎么了？能费几个钱！” 柳青青道：“菲菲，他们搞错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话，给女孩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额。”唐菲菲郁闷了，如果是处女，她开这个侵入性检查单，那就属于差错了，好险！ 但让她现在给女孩检查检查？ 唐菲菲看了陈父一眼：“你出去，让她妈妈进来！” “啊！”陈父一张猪肝脸顿时好像被漂白了一遍。 唐菲菲道：“这里是妇产保健科，男士出去！” 陈父心里大骂了一声草泥马，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上柳青青的熟人，一下子他又没有优势了！但想到唐菲菲说的也有道理，只好退出去，让陈母进来，顺便也把那护士叫了进去，他怕陈母可能会被欺负哄骗。 总而言之，他觉得现在情形对他很不利。 陈母进来了。 唐菲菲问道：“你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就是那呗！”陈母支支吾吾，还不好意思说。 唐菲菲又问：“那她最后一次月事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三个月前。”陈母期期艾艾，显然也不够确定。 唐菲菲也晕了，这前后都对不上呀，刚说两个月，现在又说三个月。 她转向陈莹，“到底是多久？” 陈莹低着头，不断地绞着衣角，人往后缩，“也没有多久，可能几个月吧。” “恩？”唐菲菲傻眼，这是什么迷惑回答？ 原来陈莹大约是因为卵巢囊肿导致内分泌失调，又或者本身还没有发育成熟，所以月事十分紊乱，常常几个月都不来。 因为母亲疏于关心，陈莹自己也十分随性，毕竟月事来时十分难受，少来一个月她就可以少难受一个月呢。 陈莹对此从不介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最后才让陈母误以为陈莹已经怀孕。 唐菲菲求助地看向柳青青。 柳青青却道：“反正没有，不信你检查。” 唐菲菲选择相信柳青青，当场就把第一份检查单撕了，“那我重新开一下。” 陈母并不太清楚刚刚发生何事，总之一门心思不能改检查单。 “做个专业的检查怎么了，能费多少钱？你一百万你都答应出了！光知道讲大话。”陈母拿鄙视的眼神对着柳青青。 又见唐菲菲已经把第一份检查单撕了，陈母当场急了，口不择言：“医生你怎么能这样？你们这是-------是官官相护呢吧！“ 唐菲菲道：”你女儿不一定是怀孕的。“ 陈母认定了唐菲菲和柳青青有私情：”你们怎么能这样？太腐败了吧！”在一声办公室大吵大闹起来。 陈父就在办公室外头朝里探望，但又不敢进来，怕又被唐菲菲哄出去，一边又回头找那熟人护士，那护士却又已经下去上班了。 陈母道：“我们就要做刚才那个检查，医生，你要么重新开那个检查，要么我投诉你！” 一时间，唐菲菲的脸色很难看。 柳青青道：“要么这样，问陈莹自己吧，好吗。” 柳青青转头对陈莹道：”小妹妹，你已经十八岁了吧，可以自己拿主意了，姐跟你说，那个经x道检查是要把探头放入身体里面的，你要做吗？” 陈莹吓都吓死了，“不要，不要，我不要！”低了头往外跑，“我什么检查都不要做！我早就说过了，我没有！我没有！”眼泪纷纷，哭个不停。 陈母方明白她们刚刚在说什么，便虎了脸，不敢争辩了，只道：“那怎么办，除了这个检查，别的查不出吗？” 唐菲菲道：“要么经直肠。” “啊！”陈莹在外头尖叫，“我不如死了算了！我都跟你说了没有了，你们就是不相信我！” 柳青青担心陈莹真的想不开，连忙跟了出去，挽住了陈莹的胳膊，“姐相信你哈，姐这不是正在跟医生说改检查单嘛！” 第342章 真相大白 最后，唐菲菲还是改成了普通b超。 为此，陈父陈母都患得患失，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对他们不利。 仍然是柳青青去付了线。 在b超室门口，陈莹胆小地抓着柳青青的手，哭慽慽地央求：“姐，能不能陪着我。” 但陈母一听这，生怕被暗厢操作，立即道：“那我也一起去！” 柳青青道：“小妹，b超室不允许家属陪护，你自己进去吧。” 陈莹眼巴巴看着柳青青，含泪的眼眸露出害怕的样子。 柳青青懂了，原来陈莹担心进b超室之后，又给她做什么侵入性的检查。 柳青青道：“检查已经改了，只是探头在肚皮外面扫一下，既不痛也不那啥的，别怕哈。” 陈莹执拗道：“你不陪我，这检查我不做了。” 陈母就拿她的三角眼瞪女儿，女生外向，她这女儿的心不贴自己妈，怎么还贴外人呐！ 柳青青轻拍陈莹的背，“别怕，小妹，这里也是正规医院，你已经十八岁了，要是你不愿意，没人能强逼你呀！” “姐相信你，你得证明你自己呀。做完b超，结果就出来了。” 正说着，头前那熟人护士又被陈父喊上来了，于是陈母让护士陪着陈莹做b超。 陈莹进去之后，大家都在外面等，包括校长、教务处主任和两名班主任。 不过校长故意坐在走廊尽头，离他们很远，假装自己是不相干的人。 唐菲菲因左右没什么事，也出来看看，“青青，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她是你什么人呀？怎么是你在付钱？” 柳青青道：“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呗！” “总之这女孩是卵巢囊肿，她父母硬说她怀孕了。” “这可真奇怪了，不能先买个试纸简单测一下嘛。” “她父母要是有这聪明，就没有这件事了。” 二人正说着，b超室的门开了，陈父陈母以及谷父谷母连忙围上去。 “怎么样？怎么样？”陈母焦躁道，“肚子这么大了，还能打嘛？” “打什么？你要打什么？”b超室医生虽然戴着口罩，但言语中透露的冷漠还是让人周身冒寒气。 “赶紧送大医院吧！” “啊？”陈父说，“难道真的已经足月了？打的话现在是不是很危险？” b超室医生朝两夫妇翻个白眼，“你要打什么啊我问你？小孩生病了你们还想要打？打人是犯法的！” “不能打！别说不能打了，平时动作都要轻柔点，囊肿这么大了，这要是磕着碰着万一破了就危险了！赶紧送大医院吧！” 陈父兀自道：“对，孩子那么大了，不好打了，还要找专业大医院，专业医生才能打。” 这大概是心理学所说的晕轮效应，一种以偏概全的认知上的偏误，钻入了死胡同不能自拔。 据说某租客因所租的房屋被拆迁，他认定自己跟出租屋产生了感情，所以拆迁款理应有他一半，四处给亲友打电话，称他要发财了。 陈父陈母既已认定女儿是怀孕，还跟柳青青签了一百万的协议，此时此刻，无论如何，思想转不过弯来。 b超室医生就懒得跟他们多说，把报告单往他们手里一塞，“回去找医生去！” 当天社区医院里妇产保健科的医生是唐菲菲，陈父觉得她是柳青青的同学，肯定靠不住。 但这二人看b超报告吧，又是什么低回声，又是什么液性囊区之类的，根本看不懂。 所以陈父非要拉着b超室的医生问个究竟，“是不是因为孩子已经太大了，所以不好打了？” b超室医生崩溃道：“你整天打啊打的，到底要干什么呀？孩子怎么能打呀？你们到底是不是父母了？也太粗心了，肚子这么大了才发现！” “是啊是啊，”对于这一点，陈父陈母都承认自己有所疏忽，“是我们没管好。现在肚子那么大了，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大医院，你说去哪个医院打比较好？” b超室医生都受不了了，“怎么还要打，天哪！”她转向那护士，“梅梅，这不是你亲戚吗？你自己跟他说！晕死了我！” 梅梅护士面容尴尬，真想说其实她跟他不熟的！ 梅梅护士道：“陈叔叔，你女儿卵巢囊肿，太大了，我们社区医院处理不了，你要送你女儿到大医院去！” 陈母问道：“卵巢囊肿是什么意思？难道小孩长在了卵巢上？特别危险？我女儿是不是有什么生命危险？” 陈母想着，这么危险的话一百万还不够，应该要得更多一些。 梅梅道：“什么小孩呀，卵巢里只有卵子，没有小孩！你们不会以为你女儿怀孕了吧？” 这时候，唐菲菲走过去，“报告给我吧。你女儿没有怀孕，是卵巢囊肿哈，卵巢上有一个巨大的囊腔，还挺大的，有36*36*30厘米的大小，里面都是液体，很危险，尽快到大医院手术。” 唐菲菲拿着报告单回医生办公室，这对夫妇乱讲主诉害她不浅，那病历她得好好改一下。 刚才她写的是自诉停经三个月，有x生活史，疑似妊娠，要求检查。 改成自诉腹部膨隆、月经紊乱一年有余，查体腹部膨隆，无腹痛，无压痛，无反跳痛，建议b超检查。 b超显示巨型卵巢囊肿，建议转大医院继续治疗。 在医生办公室外面，校长已经听到了这边的争论，知道学生陈莹居然真的没怀孕，这才缓缓踱过来，有错愕，有震惊，有好笑，总之面部的表情五花八门。 不过，不管怎么说，学生没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校长史玉祥的内心还是轻松了不少，看谷小墨的神情也就不那么厌恶了，还很慈祥地拍了拍谷小墨的肩膀，问道：“小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谷小墨青涩的脸庞红通通道：“那些花真的我是打算扔的，她说要就给她了，我跟她不熟的。” 柳青青笑道：“小墨，你这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呀。要不是你的花，陈莹爸爸妈妈到现在也不会发现陈莹生病的。” 谷小墨没说话，沉冤得雪，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郁闷。 柳青青对校长道：“校长，我有一件事想麻烦您，可以吗？” 校长史玉祥的心情挺好：“什么事，你说说看，要是可以，我们一定帮忙。” 柳青青道：“校长您看，陈莹的家庭条件可能不是很好，她这个卵巢囊肿太大了，手术可能比较麻烦，会花比较多的钱，您学校能组织一下捐款吗？” “啊？”校长史玉祥十分意外，他以为柳青青所求肯定是要给谷小墨恢复名誉之类，没想到居然是请求为陈莹捐款。 史玉祥可是记得陈父陈母骂过柳青青，还打了柳青青呢，柳青青就不记恨？ 这小姑娘竟然是这么高风亮节的吗？ 史玉祥有些自叹不如，“好啊，这是应该的，应该的，没问题。” 柳青青高风亮节吗？ 其实柳青青还是为了谷小墨着想，校长这一全校号召捐款，势必要公布陈莹的病情，这不就等于给谷小墨洗白了嘛。 比单纯的解释效果要好得多。 不过这样一来，h市高级中学的全校学生，势必一个个都要破财，这却非柳青青所能虑及了，呵呵。 第343章 反过来求人 对于校长来说，学校的名誉保住了，出点血也没什么。当场就发动三名老师各捐了一千，他自己出了两千，一共五千给陈父陈母送了过去。 见此情景，谷母也有点动容，说道：“小小女孩子，怪可怜见的。”意思也要捐款。 柳青青便急了，老天了，她做了那么多，无非是要帮谷小墨脱开关系，谷母这乱发善心，岂非又要把谷小墨扯到里面去。 柳青青道：“谷阿姨，您就别管了，小墨的学校会组织捐款的，到时候同学捐多少，小墨也捐多少就好。” “就是，就是，溶溶你别管。”谷父则对陈家不满，害得儿子都差点跳楼死掉了，这账还没算呢！“我早说了，我儿子不会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要找也找个漂亮点的呀。” “呃。”柳青青道，“谷叔叔，这话您就别再提拉。” 谷铮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们溶溶年轻的时候就漂亮地很，是个大美人。” -------现在谷铮跟苏婉溶和好了，嘴皮子也甜了许多，像这种话，以前谷铮哪里会说，现在却好像家常便饭，说得贼顺溜。 结果苏婉溶四十多岁的满是雀斑的脸上，硬是浮起了两朵红晕。 四个人从后楼梯下来，苏婉溶一定要挽着柳青青的胳膊走路，搞得本来就狭窄的楼梯更挤了。 社区医院总体还是挺空的，都没什么病人，几名医护人员站在输液室门口聊天。 天色看起来已经有些晚了，灰沉沉的。 柳青青道：“谷叔叔，苏阿姨，这里没事了，你们带小墨回家休息吧。” “是的，”谷母说，“我要烧上一顿丰盛的，好好地犒劳一下大家，今天真是把我们小墨给冤枉透了，小柳老师，你也来。” 柳青青道：“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呀？“谷母道，“你一定要去，今天多亏你，要不是有你，真不知道怎么收场。而且阿姨说过要收你做我的干女儿，这还没过礼呢，今天大家在一起吃一顿，就算是过礼了。” 经过这一件事，谷母对柳青青更加感激涕零，柳青青救了她两次了！ 现在的谷母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柳青青。 谷铮表示认同，补充道。“没错，还得买点见面礼才像话呀。” 只有谷小墨，顿时身子僵了，脸上的表情像是扣了个锅底，“妈，你是不是老了，还整什么收干女儿这一套！” “那怎么了？”谷母硬是回神不过来，“你不是也挺喜欢小柳老师的吗？这个干女儿，妈妈要定了。”挽了柳青青的胳膊，使劲揣入怀里。 柳青青道：“我就真不去了，我马上要考研了，想多点儿时间复习。” 谷母道：“那就去你那吧，没关系，反正阿姨跟你叔叔左右都没事的。到哪里都一样。你放心，阿姨知道女孩子爱干净，你的房间阿姨只给你打扫卫生，别的什么都不动的。” 这一点，谷母确实做得挺好，她去柳青青出租屋不止一次了，把柳青青的房间拾掇地干干净净，常常也就是帮柳青青收回来衣服，便不乱碰东西，以至于那么久了，柳青青都没发现他们来过。 谷小墨嘀嘀咕咕，各种不满：“人家都是有钱人才收干女儿，你又没钱没势的，你还收干女儿，真是的！” 四个人站在医院门口叨叨，还没掰扯完呢，陈父呼溜一下从后面追上来，“那个同学-------同学家长------你们女儿是医院里的对吧？” 谷母一看是陈父，立即把柳青青藏到自己后面。”你女儿的病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 “是-------是清楚了。”相比于之前的猪肝脸，此时的陈父就好像置身于什么蒸笼里面，满头大汗，说话都结巴了，“这个-------我刚听你说好像是z医一院的。” 陈父总算反应过来了，大医院他不熟啊，找遍了也没有熟人，所以就腆着脸来找柳青青了。 柳青青道：“我也只是个小医生，妇科不熟的。” 就算柳青青自己去看病，也得排队挂号。 正如陈父所说，大医院很忙的，专家的号一般提前一个礼拜预约，刚放出号就没了。 就算普通号，当天的也未必能挂到。 至于做检查什么的，那也都需要预约，没有几天轮不到做。 然而陈莹的卵巢囊肿那么巨大，小医院不敢接。 陈父自己大约也觉得刚才对柳青青有些过了，感到不好意思，但女儿病得这么严重，只好舍下这张老脸来求人。 “帮帮忙，”他扯着谷铮的衣袖，脸上呈现哀容，央求道，“好歹陈莹跟你儿子是同校的同学呢。” 谷铮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地道：“我记得刚才你可是狠狠打了我干女儿好多下。” “那------那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不都是误会嘛。看在同学的份上，能帮就帮一下，好吗？”陈父胖墩墩的，本身比谷母高大许多，但为了跟谷母说上话，不知道为什么，膝盖打着弯，好似马上就要朝谷母跪下去。 柳青青本来不想给自己添麻烦的，但转头间只见陈母搀扶着陈莹出来。 陈莹这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被报告单吓坏了，短短的时间内，胖嘟嘟的脸蛋上居然没有了小女孩该有的青春和红晕，呈现出病容。 柳青青起了恻隐之心，叹气道：“好吧，那我打个电话问问。” 柳青青打电话给钱江红。 钱江红道：“妇科啊，那就找杨铭琴主任，我老婆生孩子就是她。” 钱江红可能在手术室，电话里面都是女人的声音，在叽叽喳喳的说话。 柳青青道：“钱主任，我是找妇科，不是产科。” “哦，这样啊。”z医一院妇产科，是分开的，不过也有的医院妇产科不分家，钱江红是大老爷们，平时关心地少，竟不知道z医一院的分科情况，“那我给你问问。” 钱江红也没有挂电话，直接就问手术室里那班巡回护士，“咱们医院妇科医生哪个好一点。” 钱江红对柳青青还是很帮忙的，一会就帮柳青青联系好了。 钱江红道：“给你找了陈主任了，她让你直接送去急诊，到了之后给她打个电话，就用医院的短号打就行。” 医院里面有专门的虚拟网，每个医生各有短号，方便联系，而且也便于保密。 陈父陈母看柳青青这么帮忙，真不知道怎么感谢和巴结才好。 第344章 他名字叫谢博 四人出发去z医一院。 这一次，陈父不说叫救护车了，打了一辆出租车。 陈父坐前面，陈母、陈莹与柳青青在后面。 气氛说不出地尴尬。 为了挽救自己在柳青青心目中的形象，陈父和陈母两个不住地自我开脱。 “谁能想到，居然是什么巨型什么肿，我还以为是怀孕呢！” 同样的话重复来重复去说了不下十遍，引得司机起疑心，不住从后视镜观察陈莹与柳青青两个，特别是陈莹，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肚子上，好长时间。 见状，柳青青说道：“你们要相信自己女儿，她很乖的。” “是啊。是啊。”夫妻两个立即附和，“我女儿很乖的。” “你是不知道，我们做餐饮，平时真的很忙，我女儿都是自己做作业……” 两个人一旦开启话闸，说个没完。 陈莹坐在后座的中间，身子紧紧依偎在柳青青身上，仿佛柳青青才是她的亲人。 “姐，”她低声问，“开刀会很痛吗？” “会给你麻醉的，你感觉不到痛。” “那……”她抿着无血色的唇，“会不会大出血什么的？” “术前会给你查凝血功能。” “我开刀的时候，你能陪着我吗？” 柳青青一怔，这恐怕难了，她现在得罪了手术室，被停职，怎好意思去手术室！ 柳青青道：“到时候看情况吧。” 一时间到了z医一院的急诊门口。 四人下了车。 陈莹依然挽着柳青青的胳膊不放，完全把母亲抛诸一边。 柳青青先给陈琳主任去了电话，然后指导陈父去挂了急诊号。 自有护士替陈莹按排急诊床位，测量生命体征等。 不多时，陈琳领着她学生下来，问过主诉，检查了陈莹的情况，看了社区医院带来的b超单。 陈父着急问：“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陈琳道：“手术肯定是要做的。不过你现在只有一张b超单，囊肿是什么性质都不知道，需要做个ct仔细检查一下，ct报告出来之后再确认手术方案。还有术前的各项检查，也先做起来。如果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后天可以给你做。” 手术之前有许多检查要做，比如说心电图、胸片，检查心肺功能是否能够耐受手术。 还有乙肝三系，如果有乙肝的话，那么手术的时候，会选择一次性铺巾和器械，以免污染。 查血常规和血型，那是必须的，如果是大手术，还得术前备血。 做腹部ct排查肿瘤内部有没有**样凸起，有没有实性成分，盆腔里面有没有积液，以及血清的肿瘤标志物如何等等，这些都是关系到手术方案的选择的。 陈琳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太太，顶着一头银发，两道细巧的八字眉，显得慈眉善目的，这一看就是年资很高，水平超厉害的，说的每一句话都特别稳当。 陈父一听悬着的心放下一大半，果然有熟人帮忙办事就是方便许多，这是多亏了柳青青，否则这会儿多半还在烦恼挂不到号呢！又想着要不要给这个主任塞个红包之类的。 因为这一天时间已经不早了，陈琳便去护士台洗手准备下班，把其他的琐事丢给她的学生做。 陈父这一转念，发现陈琳不见了，“咦，陈主任呢？这就可以了吗？我还有很多事没问呢?” 谢博道：“你要问什么？问我吧？我也有很多事没问你呢。” 便引着陈父到护士台，两个人站在护士台外面。谢博靠着台面记录陈莹的病历。 陈父这一眼看过去，见谢博是个年轻的后生，对他有点轻视，“你是实习生？” “什么实习生哦，人家是博士啦。”柳青青更正道。 在医院，有很多博士生和硕士生，习惯叫某博士生便是某博，某硕士生便是某硕。 柳青青听陈琳叫他谢博，便以为谢博是博士。 结果谢博露出腼腆的笑容，指着自己的胸牌，对柳青青道：“其实我名字叫谢博。” 谢博是个高高大大的男生，茂盛的短发，两道剑眉，带着一副金边眼镜，双眼温柔，看起来温文尔雅的。 柳青青也是会心一笑：“那么你是陈主任的硕士罗。” 谢博道：“是的，正在争取硕博连读。” 谢博向陈父询问陈莹发病的情况。 陈父担忧道：“我女儿的囊肿那么大，是不是手术会很大，很难恢复？” 谢博道：“其实不然，明天看报告的结果，如果良性的话，术中抽取囊肿内液体然后再把囊肿取出，腹腔镜就能做下来。囊肿没有粘连的话，那么卵巢也可以保住，尽量保留生育功能。” 经谢博一提醒，陈父才想起来，左脸颊的肉瘤一抖，”对对对，那个生育功能，以后她还能生小孩吧！” 这一点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太重要了。 只是这种情况下，医生肯定不愿意把话说死。 谢博道：“看明天的报告情况。” 陈父担忧起来，“医生，你可一定要帮帮忙啊，我们是熟人。”陈父强拉关系，“你看，这个小姐姐，也是你们医院的医生，她的弟弟是我女儿的同学-------” 此言一出，柳青青恨不得立即拿个口罩给自己的脸遮起来，勉强笑道：“陈大叔，你放心啦，你女儿十有八九是良性的，一般情况下没问题的。” 谢博看了柳青青一眼，还是补充道：“恩，不错，根据现有的b超结果看是没什么问题的，具体还要看明天的检查，以及术中的情况。你不需要太过担心。” “哦，”陈父见谢博说的话始终很保守，就拉过柳青青问道，“你看，要不要给他个红包？” “啊？”柳青青道，“没这个必要吧。” 陈父道：“因为我不明白你们医院的规矩，所以，如果有什么那个话你务必要跟我说一下怎么弄啊。毕竟咱们都那么熟了。” 陈父想着，如果大家都送红包，他不送，那肯定就是太失礼了，医生可能会因此记恨她女儿，手术中给她乱一刀。 但柳青青还是说道：“真没必要。” 陈父表示很怀疑，说不定柳青青因为上午的事，已经记恨了自己呢？ 当时，陈父将信将疑地回过身来，又去找谢博，只见谢博去了女儿床位，掀开了床帘，正要给他女儿查体。 陈父忽然发现谢博怎么是个男的？ “啊？”陈父指着谢博激动地道，“你------你怎么是个男的啊，这不是妇科吗？那我女儿岂不是------岂不是------” 第345章 这个妇科医生是男滴 这一日的事，可以用一波三折来形容。 首先是陈父觉得自己女儿被人搞大了肚子，要找谷小墨算账赔钱，结果没想到女儿居然是巨型卵巢囊肿。 接着，陈父舍下老脸求着柳青青帮忙，找到了陈主任给女儿看病，没想到陈琳一转身就消失不见了，留下个男人给女儿做检查。 怎么办，他女儿还是个小姑娘呢，怎么能给男人看！ “不行！不行！”陈父快速冲到床边，他那体形，无意中已经把谢博给撞开，“你们难道没有女医生吗？叫个女医生来给我女儿查！” 谢博扶了扶眼镜，双眼的柔波是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这没有关系的啊，我只是给她量一下腰围而已。”陈父指着柳青青道：“她不就是个女医生吗？叫她来就可以了。” 陈父的花头劲那是一出接着一出啊。 柳青青快要崩溃了道：“可我不是妇科的医生啊。” “哎呀，陈叔叔，你到底想哪里去了，医生的眼里没有性别的好吧！陈主任一个人也开不了刀啊，肯定得要一个得力的助手吧！” “而且，你女儿是卵巢囊肿，只要检查肚子就可以了，不涉及隐私，以后开刀都只是在肚皮上开刀，所以，你想太多了，陈叔叔。” 急诊室毕竟那么多人呢，抢救室病房都是连着一体的，一张床挨着一张床。陈父这么一嚷，可就把其他病床的家属都引过来了。 躺在床上的陈莹，见急诊室那么多人都围着她看，更加羞得不知所以，把被子蒙了头，发脾气道：“爸爸，你够了啦！” 好吧，摊上这么个父亲，也不是陈莹的错。 柳青青替她四面拉拢了床帘，对陈父道：“你出去吧。” 然后与谢博二人一起给陈莹做完了查体。 陈父陈母二人兀自呆在床帘外面，大眼瞪小眼的，一副气不知该往哪里撒的样子。 柳青青道：“行了，陈叔叔，你要么去给小妹买点晚饭吧，让她养好身体，后天开刀的话，明天晚上就不能吃东西了。” 柳青青从上午被叫到学校处理谷小墨的事情，中间经历了谷小墨跳楼，又去社区医院转了一圈，一行人连中饭都没吃，陈莹也是滴水未进。 陈父陈母两个这才想起来，确实，一天没吃饭了。 于是陈父出去买饭，陈母陪着陈莹。 柳青青与谢博二人一起回到护士台。 谢博道：“刚才多谢你。” 柳青青道没什么，不过她也挺好奇，“谢博，你怎么就选了妇科呢？” 谢博笑道：“怎么，你也有性别歧视吗？” “不是啦。”柳青青道，“不过我觉得，你做妇科，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应该经常会碰到吧。” “那可不是。”陈琳在护士台里面，刚刚见到了陈父这一出，所以暂时没走，此时便帮着谢博道，“我们谢博那么优秀，长得又那么帅，门诊里许多小姑娘，一见到他，都黏上他了，哭着喊着要嫁给他。” 陈琳是谢博的导师，看谢博的目光，充满着慈爱和宠溺，简直跟丈母娘看女婿差不多。 “啊？真的？”柳青青不知真假，询问地看看谢博。 谢博笑着摇摇头，很无奈的样子。 “对了，能请你帮个忙吗？” “什么？” 谢博还没说出个一二三来，陈琳向柳青青看了一眼，忽然拍手道，“对，没错，找这个小姑娘帮忙最好没有了。” “怎么回事呢？”柳青青问道。 谢博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说。 陈琳替他说道：“这不是门诊有个女孩子看上我们谢博了嘛，天天缠着他要请他吃饭，你就假装是他女朋友，把她打发走了就行了。” “额。是吗？”柳青青没想到是这样。 谢博挠头道：“是个糜烂的病人，那天给她取了个白带，取之前她也没说什么啊，取完之后，唉-------非说我是男的-------结果-------” “哈哈。”原谅柳青青不厚道，竟然笑了。 其实医生跟患者之间，因为要查体，触及一些隐私部位是在所难免的。 这一点，毕竟还是女医生占优势一些，就算有些尴尬的地方，彼此觉得有点难为情，也就过去了，谁也不会因为这个来投诉。 但谢博是个妇科医生，这就-------呵呵了。 谢博烦恼道：“已经有段时间了，天天都到科室来找我，说要请我吃饭。今天也是，刚才给那小姑娘查体的时候，已经打了不少电话过来，不过我设置静音了，大部分电话都不接的。那个帮一下忙吧，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柳青青为难道：“不太好吧，你自己的女朋友呢？” 谢博道：“我只在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不过分手很久了。” 像谢博这样帅气的研究生，居然没有女朋友，简直没有天理，也难怪要被女病人缠上啦。 柳青青仍然只是觉得好笑，“那么你找护士好了，我们医院漂亮的小护士很多的呀。” 谢博不好意思地道：“她们都要上班的。” 陈琳补上一句：“而且，你比较有说服力嘛！” “呃，这可以当成是对我的赞美吗？” 谢博腼腆地看看柳青青，老老实实道：“是的，你真美。” 如此帅气的研究生，居然还如此老实，那也算是一种可爱了，柳青青竟无法拒绝了，“那好吧，不过，只是这一次哦。” “好，谢谢。”谢博甚觉惊喜，“她说要请我吃饭，就在医院附近的一个餐馆里，很近的，那么我去换一下衣服，马上下来，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柳青青一看自己，身上的一件外套因为救谷小墨的时候被磨着了，还有点脏兮兮的，牛仔裤的膝盖处也磨破了，这也没法见人，值班室丢着一件衣服，要不自己也上去换一下。 “好吧。”柳青青道，“我也回一趟科室，一会就在急诊室门口等就行了。” 柳青青回到科室，开门进了值班室，先去洗了一把脸，把一头长发重新梳了一遍，扎个干脆利落的马尾。树莓红的风衣仍然还挂在床边上，这风衣挺厚的，因为前几天天气还热，所以就没有穿，今天穿刚好的。 柳青青把破外套脱了，换上风衣。 至于牛仔裤的那个破洞，没有新裤子可以换，柳青青索性去护士台要了一把剪刀，把破洞的毛边剪掉，好像是裤子本身的款型就有一个洞，倒也说得过去。 再在护士台镜子里照照，眼如水杏，面若桃花，唇不点而红，还是挺美滴。 柳青青便下楼仍然去急诊室，在门口找到谢博，他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第346章 玉食阁 谢博只觉得眼前一亮，夜晚的灯火中一个粉嫩的人儿，袅袅娜娜向他走来。 他注意到她换了一件衣服，精心打扮过了，显得更加地水灵和出挑，他只觉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骚动，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听到她说话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有没有。”谢博慌乱地说，“玉食阁，就在马路对面，很近的，十分钟能到。” 医院附近，除了鲜花店和水果店，最多的就是饭馆了，从低档到高档，各种档次都有。 低档的，就是一些快餐式的盒饭，中档的有各种小炒，高档的话门面便装修得很豪华，有自己的特色菜。 “玉食阁”是z医一院附近一家高档餐馆，取名应该是来自“锦衣玉食”这成语。规模说大不是很大，但是装修绝对高大上，门口一座仿古宫殿牌楼，从橱窗看进去，里面都是实木八仙桌和太师椅，上面垂挂玲珑的宫灯，感觉气势不凡，消费肯定很高的。 柳青青几次路过那家店，从来也没进去过。 谢博的病人居然挑选了这么一家店，看来为了追求谢博也是舍得下血本了。 谢博带着柳青青过马路，他还是挺绅士的，主动地走在柳青青的左边，想必是为了替她遮挡过来的车流，走到一半后，他又默默地换到右侧。 柳青青明白他心中所想，同时又有点儿心虚，“待会儿怎么演啊？我可从来没演过人女朋友。” 谢博一怔，笑道：“巧了，我也没演过别人男朋友啊。” “那你以前女朋友呢？你跟她是怎么相处的？” 谢博摸着下巴想了想，“也没什么，就是吃吃饭逛逛街看看电影啊。那你跟你男朋友怎么相处呢？” 柳青青想，罗阳算是她前男友吗？好像都算不上。除了偶尔一次牵过手，都没别的了。恋爱经验为零。 柳青青道：“被你这么一问，我好像没有男朋友的。” 闻言谢博只觉得心中仿佛有块巨石落了地，笑道：“那就吃顿饭行了，别想得太复杂。” 两人说话的当儿，谢博的电话又响了好几轮。 谢博接了其中一个，问明了那人所在的桌号，然后带着柳青青来到“玉食阁”。 他很自然地为柳青青开门，护着柳青青进去之后，跟着服务生来到那人所在的桌子，他贴心地替柳青青拉开椅子，这椅子是实木的，还是很沉的，待柳青青坐定之后，他也在她边上坐下了。 柳青青只见是一个妖艳的女子坐在窗户边一盏红色的宫灯底下。 大约是因为餐馆里开空调的缘故，所以那女子把外套脱了罩在椅子的靠背上。便露出里面紧身的黑色蕾丝衫，勒得胸前那风光特别鼓，加上领子以下黑色的蕾纱，把锁骨上下一块酥肌若隐若现呈现着，尤其显得性感多姿。 那女子一定也没料到谢博会带着个女人进来，她一双画得黑乎乎的眼睛充满了疑惑。 谢博便道：“这是我女朋友。”又向柳青青介绍，“这是沈箐，我跟你说起过的。” “哦。”柳青青不知所以地点点头，所以她应该怎么样，对她表现出她的醋意和敌视的态度？但柳青青不是那种人呐。 “呵。”柳青青礼貌地对沈箐点点头，赞道：“你真漂亮。” 反而是沈箐狠狠得瞪了柳青青一眼，充分表达了她的醋意和敌视。“谢博，谢医生，你这样不好吧，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还对我-------” 被沈箐一说，谢博的脸上明显一红，顾左右而言他道：“我们先吃饭吧，好吗？肚子饿了。”便去叫服务生拿菜单。 柳青青倒是觉得蛮好笑的，这关谢博什么事啊，有什么好脸红的。柳青青道：“沈女士没必要想太多，只是工作而已。” “哼，不是我说，一个男人做这种工作，难道你就看得下去？你真吃得消啊？” “没有什么呀，我是外科的，也有许多男病人的。” “我可不是什么病人，我是-------” “我知道，你是谢博的朋友嘛。” 沈箐生气地鼓着两个腮帮，厚厚的粉底，明显可见两个脸颊的胭脂，特别红。 谢博拿了菜单回来，直接就塞到了柳青青手里，“你看一下，要吃什么，只管点。” 柳青青也就随手翻开菜单，这一看，差点没把菜谱给掉下去。 也太贵了，一份香辣薯条虾：168元，一份砧板牛柳：128元，一份五柳松子鱼138元，私房跳水鱼：228元，桑拿鱿鱼：128元，这就没有低于100的。 素菜也贵，上汤白菜：58元，炝炒空心菜：68元，素炒山药：78元。 尼玛，怎不去抢钱！ 柳青青琢磨这趟饭局，虽然是沈箐约的，但到底还是要谢博付钱，谢博也不过是个研究生，哪里有多少钱，太坑了。 谢博也凑在柳青青的一边看，见她看半天菜谱不点菜，便问道：“你想吃什么？要不来一份椒盐基围虾？” 柳青青一看基围虾也要168一份呢，还不如直接吃钞票实在。“谢博，你知道的，我胃不好，吃这种东西要闹肚子的。” “哦。”谢博信以为真，“也是，这里的海鲜都不够新鲜，容易闹肚子，下次我带你去舟山，那边都是当天捕捞的海鲜，就不会闹肚子。” 沈箐只见谢博跟柳青青二人捧着菜谱研究，完全把她晾在一边，就气得半死，把桌子一拍道：“我可告诉你，那天他不但给我做检查，他还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可以去医院投诉他的，知道吧！” 柳青青抬头看了沈箐一眼，不怒反笑，“沈小姐，两分钟能动什么手脚啊？他替你开完化验单，进去体检室，取完回来继续写病历，前后也就两分钟的时间，这个电脑上都有时间记录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让院领导到电脑上查嘛。” 现在的病历都是电子病历，电脑记录的信息那是很全面的。 至于是不是两分钟，当然柳青青也没有调查过，只不过这么一说而已。 沈箐不明就里，只当确实是真的。 谢博有没有对她动手动脚，当然沈箐的心中一清二楚。 当场，沈箐拉下了脸，“你们这对情侣，男盗女娼，真是奇葩！”从椅背上取下外套，气呼呼地走了。 “喂，沈箐，你不吃饭了？”谢博见状，好像有点不忍，似想劝她，起身要追。 柳青青一把拉住了谢博的胳膊道：“怎么，你还想追她回来啊？” 谢博一想，也是啊，她走了不就最好，又见柳青青眼眸含笑，多少秀色可餐，乃是自然天成，便又顺势坐下了，笑道：“那你要吃什么？咱们自己点吧。” 第347章 我就在你对面手术室 柳青青撒了手。 谢博兀自感到右侧手臂酸溜溜的，好像还停留有她的温度和力度。 柳青青又研究了一会菜谱，看看沈箐已经走得远了，就把菜谱放桌上，对谢博道：“我们也走吧。” 谢博诧异道：“为什么，饭还没吃呢。” 柳青青嘟哝道：“这里的菜都贵得离谱。” “是吗？”谢博刚没注意到菜式的价格问题，此时翻开菜谱看看，果然价格偏贵一些，又看柳青青嘟着小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想不到这女生还是挺可爱的，他笑道：“可是，我们坐了这么久，什么都不吃，会被服务生鄙视的。” 谢博道：“出来吃肯定要贵一点，没事，你点吧，我请客。” 由于柳青青的位置在谢博里面，谢博不走，柳青青也没办法走。 “好吧。”柳青青随意点了个酸辣土豆丝，酱爆茄子，咸肉冬瓜汤，两菜一汤，都是素的，挑不出更便宜的菜了。 谢博明白柳青青是替他节约，不由得又多看了她一眼，“好吧，”他吩咐服务生，“那就点这几个菜吧，再来两盅鱼翅。” “鱼翅？”柳青青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里有卖鱼翅的吗？” “有啊，”谢博道，“我听说这里的鱼翅最是出名，是他们的私房菜。” “那一定贵得很。没必要啊，他们说鱼翅吃起来就跟粉条没啥差别。” “恩，我也听说是这样，今天难得出来，我想趁这个机会尝一下。”谢博笑盈盈的，仿佛没意识到等会就要大出血。 看来男人都是冲动的动物，只会平时自己躲起来扣，一出门跟女生吃饭，就什么都不顾了。 柳青青想再看一看菜谱上一盅鱼翅到底是什么价。 但谢博直接合了菜谱让服务生拿走了。 柳青青不免又威胁道：“谢博，我跟你讲，这个钱一会你自己付，我可付不起，我最近被停职了，穷得要死。” 谢博笑道：“自然是我付，出来吃饭没有女生付账的道理。对了，你怎么就被停职了。” “唉，”柳青青叹道，“我得罪手术室了，真倒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上班。” 谢博想了想，忽然惊讶道：“你就是外科那个柳青青吗？” 这个有点离谱，谢博请柳青青假扮自己的女朋友，可是连柳青青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也幸亏刚才沈箐没有问，要不然西洋镜已经被拆穿了。 柳青青道：“听你的口气，难道你听说什么吗？” 谢博又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柳青青一遍，“你不知道的吗？那天你们做的胆囊手术，我就在你们对面的手术室，我看着你们换器械的。” “哦，是吗？那我没注意。” 谢博拍拍柳青青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吧，细菌培养的结果早已经出来了，我看你很快就能回来上班了。” 细菌培养的结果出来了？ 柳青青想着也是，一般细菌不过一两天就能出结果，厌氧菌两三天左右。 不知道那结果是怎样的。不过她停职已经快十天了，也没人通知她什么。 柳青青道：“但我现在没有接到主任的电话。” 谢博道：“或许是手术在查起因。” 他看着柳青青紧锁着秀眉，愁容满面，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为她心疼起来。 “你放心吧，那些护士可能干了，就算你不小心丢错了垃圾，她们也能查出来是谁丢的，器械漏消毒这么大的事件，她们肯定很快就能查清楚的。” “是吗？”柳青青低低地反问一声。 谢博道：“是啊，有一次我给病人换药，不小心把用过的一把一次性镊子丢错了，结果下午就听护士的总务班满世界排查到底谁丢的，马上就查到我头上。” 听闻此言，柳青青又是没心没肺笑了，“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谢博哭丧着脸道，“主动去向总务班承认错误啊，还有请她们喝奶茶啊，那些护士太厉害了，招惹不起。” 见柳青青露出笑脸，谢博的一颗心也算放下来了。 不多时，服务生上了菜过来，两盅鱼翅，果然不管从颜色还是跟性状上来看，都跟粉丝一模一样，至于吃起来的味道，跟粉丝也差不远。 柳青青悄声问道：“谢博，你今天回去后会不会吃一个月的泡面？” 谢博用筷子夹着鱼翅道：“我感觉我现在吃的本身就是泡面。” 二人相视而笑。 柳青青道：“好吧，我要是复工了，再请你吃饭吧。不过我请不起你吃鱼翅哦。” 谢博怦然心动，还有以后的吗？以后她还请他吃饭？ “好啊，”谢博道，“我们就去医院食堂吃好了，食堂的盒饭味道不怎么样，不过那里的小炒味道是挺不错的。” 饭毕，二人从玉食阁出来，谢博觉得跟柳青青亲近了许多。过马路的时候，除了用身子护着柳青青之外，自然而然右手拉着柳青青胳膊，仿佛她是那种瓷娃娃，连过马路都不会，一不小心就会被车撞的那样。 柳青青虽然是极力不让谢博抓到自己的手，不过二人就走在一起，怎么看也是挺亲昵的。 这场景，可活生生把路上某人给气坏了。 马一鸣从沪市回来探望柳青青，到了医院才想起柳青青这段时间停职，正要掉头找到她出租屋去，不提防看见柳青青和谢博一路说着话从玉食阁出来。 马一鸣还疑心自己是否看错了，揉了揉酸肿的眼睛，再朝二人仔细看去，没错啊，那妞身材高挑的，腰肢袅袅如同柳枝一般，玉瓷一样的脸蛋粉扑扑的，不是柳青青是谁。 再看柳青青边上的男人也是玉树挺拔的，仪表不凡。 而且二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柳青青何尝给过他这样的笑脸啊？ 马一鸣的脑子里轰地一声，怎么回事？自己这是玩脱了吗？柳青青交新男朋友了？ 也是啊，柳青青这么美丽又优秀的女子，围在她身边的男人自然是多的，想要追求的男人当然是多的。 谁叫他不接她的电话啊！这一下玩过头了吧！人家转投别人怀抱了吧？ 第348章 不小心撞上了 马一鸣乱轰轰想着，不提防车头已经撞到了人，马一鸣惊觉，急忙一个急刹车，感到车子一个嵌顿，只见前面高挑的身影正是柳青青。 完了，怎么把她给撞了。 马一鸣一阵心惊肉跳，柳青青有没有受伤啊？ 正在着急的关头，只见她身边的男人一把将她拉入了怀里，紧紧地护着。 马一鸣差点喷血，什么意思，居然在他的面前对着他的女人上演“英雄救美女”？ 其实，当时柳青青只要回头看一下，就会发现这是马一鸣的车。 马一鸣心疼地要命，也打算下车看一看。 但柳青青大约是生怕谢博跟司机争吵，引来比必要的麻烦，所以就拉着谢博飞快地过马路，“我没事，走吧。” 手伸出来的时候，拉到风衣的袖子，露出一截白藕似的胳膊，上面却是好大一块淤青。 谢博看得清楚，惊呼道：“你的手！这车太可恶了！” “没有，不是他撞的。”柳青青分辩道，“应该是陈莹的爸爸打的。” “啊？”谢博奇怪道，“那又是怎么回事。” 柳青青叹道：“说来话长，陈莹不是卵巢囊肿嘛，他爸爸一定认为她怀孕了，恰巧我弟弟这几天跟她走得比较近------我弟弟当然不肯承认呐，他爸爸回头来打陈莹，没办法，她那个卵巢囊肿那么大，我怕它破了嘛，只好护着她，这不，都打我身上了。” 谢博越听越奇，“天哪，你送陈莹来的，我还以为你是她亲戚呢！既然他打你，你还这么帮忙！你也真是的！” 谢博平素甚是文雅，此时着急起来，两个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像有火光在闪。 要不是看在本院同事的份上，他也不会已经下班了还到急诊室来跑一趟呐。 柳青青微微一笑道：“那怎么办呢，到底她是病人啊。医者父母心，跟谁生气也不跟病人生气。” 谢博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沫，“那说得也是，其实我也都一样，平常病人诸多不合理要求，也只能一笑而过罗。对了，我这里刚好有一瓶白药，给你喷一下。” 谢博往上衣口袋里掏了一下，果然掏出一瓶白药来，捋起柳青青的袖子，发现还不止一处淤青呢，心里想着陈莹父亲下手有够狠的，一边对着淤青喷了好几下。 一时间，空气中都是白药里酒精的味道。 “咦，谢博，你怎么随身带着白药，难道你也会被病人打吗？”柳青青好笑地问道。 谢博道：“没有，前几天打篮球的时候伤到大拇指了，指关节有点痛，我怕影响手术，所以就买了白药来没事的时候喷一下。” 因为白药喷雾喷上之后，必须要摩擦皮肤发热以促进药物的吸收，谢博很自然地为她搓手臂。 马一鸣在车内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肺都要爆炸了，急忙给柳青青打电话。 但柳青青的手机也是经常调静音的，所以没有当时就接起来。 马一鸣气得半死，本想下车跟谢博理论，但想到自己是公众人物，在这样的大马路上跟谢博打将起来，第二日少不了又要上新闻，只好压抑冲动，然而怒火不可遏制，实在无法发泄，“砰”地一下，把手机拍在方向盘上。 正是盛怒之下，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力，反正这手机质量不经砸，一下子就砸碎了。 mmp，这男人是谁啊，拍下来发给董叔，让他搞死他！ 然后一转身，发现手机已经碎成好几片，已经是拼不回去的了。 马一鸣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在心里已经咒骂了柳青青好几遍，就算有男人缠着她，难道她不知道她是自己的女人？居然还敢在大街上跟别的男人肢体接触，太过分了！ 罢了，先去柳青青出租屋里等着。 最近她不是停职吗？ 他就不相信她不回家，等回了家好好跟她算账。 想到这里，马一鸣强行压下怒火，启动了车子，往柳青青的出租屋去。 那一边，柳青青感受到谢博的殷勤，但毕竟是男女有别，况且又没有那么熟，说道：“我自己来吧。”抽回自己的手。 谢博也觉得有些异样，讪讪的，颇觉不好意思。“那这瓶白药给你吧。” 柳青青道：“不用，我自己有的。” “哦？你也备着白药？” “是啊，说起来，还是病人送给我的呢。” “是吗，你的病人这么贴心？”谢博双眼炯炯地看着柳青青，忽然问道：“我听说某天晚上，咱们医院里某位医生被家属踹了一脚，结果那医生还是忍着痛直到动给小病人拔完刺，那医生不会是你吧？” 柳青青一怔，“可奇怪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谢博无奈摇头道：“这样的事情传得特别快啊，医生真是够够的了，承受的压力特别大。”同时又提醒柳青青，“下次碰到这种事情，还是先找耳鼻喉科来会诊比较好，免得白吃一脚。” “恩。那不是家属不信任我，没办法的情况下嘛。”柳青青道，“而且我已经没事了。” 二人往医院里走，来到急诊室门口，柳青青忽然停了下来，刚才好像有人给她打电话来着？ 柳青青取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马一鸣？ 马一鸣不是长久不接她的电话了吗？怎么忽然又打电话给她？ 难道是不小心按的？ 但柳青青看看响铃的时间，倒有挺长一会，应该不会是按错的吧。 柳青青将信将疑，回了一个电话过去，没想到此时马一鸣的手机已经摔坏了，自然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柳青青一想：怎么忽然就无法拨通了，以前不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吗？现在变成了无法接通？ 这是-------这是把她拉黑了吧！ 嚓！柳青青心里一阵怒火，什么意思，居然把她拉黑了！ 这是彻底要跟她断绝来往的意思，对吧？ 柳青青又想到当天在保健中心的病房门口，马一鸣拉着她，对她说他爱她，但从他说过这句话之后就再也不接她电话了！ 男人的话都是骗人的！ 柳青青又觉气愤又觉悲哀，拉黑就拉黑好了，马一鸣！从此之后，再也休想她理他了！尼玛！难道他以为她必须要缠着他吗？ 第349章 复职 “你是去急诊室看陈莹吗？” “是啊。”谢博问，“你不去看看她吗？” “我现在被停职，没劲，我要回家了。”柳青青因为停职，连去医院也觉得没意思。 “呵呵。”谢博忽然拍拍柳青青的手，还把柳青青拉到身后，身体僵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柳青青顺着他的目光朝前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矮小但气势超强的妇女朝这边走来。 她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一对黄豆眼显得特别的凶悍和有力。 谢博朝她颔首，“护士长啊，您好。” 冤家路窄啊，原来是手术室的护士长，谢博知道柳青青得罪手术室，难怪忽然间这样紧张。 话说柳青青几次在手术室碰到护士长，都是穿着手术衣，且戴口罩的，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真容。 果然是女强人一个。 说话间，护士长也走过来了，她那夜枭一般的双眼微微眯起，已经看到柳青青，毫不含糊，直截了当道：“柳青青，是吧？” 狭路相逢。 柳青青也朝护士长点点头：“护士长，您好。” “哼。”护士长鼻子里嗤了一声，“很久没看见你了，怎么？你是理亏呢？还是说我们手术室有人迫害你，让你不能来手术室？” “呃。”柳青青心想，这护士长的思路倒也挺奇特的，自然是因为她的缘故，她才上不了班呢！她还想咋滴。“护士长，您想说什么呀？” 护士长仍然是板着脸，也不回答，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喂，钱江红是吧？可以让你宝贝柳青青回来上班了，搞得好像我是什么母老虎一样。” 隐隐约约听见护士长对面里一阵尴尬的笑声，大约是钱江红在拍护士长的马屁。 但护士长毫不领情，“少说这些没用的！就这样，挂了！” 护士长把话说完，立即收了手机，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朝柳青青翻个白眼，然后气咻咻地走了。 留下柳青青和谢博二人在冷风中颇为震惊。 谢博遥望护士长离去的背影，“青青，你看，原来手术室护士长是那种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硬心软。” 柳青青不置可否，此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这一次却是钱江红打来的，对她道：“青青，休息地怎么样，明天回来上班吧！” 卧槽！ 柳青青差点儿没蹦跳起来，原来护士长的话怎么管用？护士长如此威武啊！ “谢博，我明天可以上班了！”柳青青笑道，“我要回科室去。” 柳青青这次停职，已经近10天，病房里的病人估计都换了一茬。 既然次日就要上班，柳青青肯定要先去熟悉一下病房里病人的病情，理一理次日有一些什么工作。 否则又像上班第一天那样，被钱江红来个下马威，同样的错误，她不会犯两次。 谢博也为柳青青高兴，“好，那我改日来看你啊。” 话没讲完，柳青青像个兔子一样，已窜上楼了。 谢博望着柳青青匆匆离去的背影，他早已经听说过她许多传闻，此时才把真人联系在一起，还挺有意思的。 他倒不担心没留下她的电话号码，反正同个医院的，医院里有一本专门的通讯录，记录每个人的虚拟短号，以后用虚拟短号联系好了。 柳青青回到科室，正可谓意兴风发，复职罗，又可以回到以科室为家的好日子罗。 她打开值班室，先在床上滚了一圈，使劲的嗅着这熟悉的工作的气味，然后换上白大褂，到护士台推病历车。 夜班护士赵琼说：“小柳医生，你终于来啦，有个小帅哥在医生办公室等你很久了。” 马一鸣？此时柳青青的脑子里竟仍然冒出这个念头，连忙推着病历车来到医生办公室。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面，靠着窗户的角落坐着一个短发的青葱小男生，哪里是马一鸣，是谷小墨嘛。 柳青青不由得微微失望，“小墨，你怎么来啦。” 刚刚还趴在桌上，一脸了无生趣的谷小墨，即刻双眼放出光彩来，“妈妈叫我给你送饭嘛。” 他打开面前的一个布包裹，取出两个乐扣的饭盒来，里面一格一格的，都是谷母精心烹制的菜肴。 毛笋干烧肉、蛋黄排骨、糖醋里脊、白斩鸡------居然比玉食阁的还要丰盛。 螃蟹，还有螃蟹。 只可惜柳青青已经吃过了。“小墨，能不能跟你妈，啊，不，是咱妈，说一下，我真的不喜欢吃螃蟹。” 谷小墨把饭盒推到柳青青跟前，“为什么？螃蟹很好吃的呀。” “太麻烦了，剥螃蟹剥地嘴巴手指都破掉。” 谷小墨倒是回答得干脆，“那我给你剥好了。”捋起袖子，抓起螃蟹，露出螃蟹肚皮，取下肚脐，掰开蟹壳，蘸了醋和酱油在上面，“给你，可香呢。” 第350章 少年，未来可期 谷小墨油乎乎的手几乎就要塞到柳青青嘴巴里了。 可是他的眼神却是清澈的和真诚的。 这小家伙，最近绝对有问题！ 柳青青推着椅子往后退直接靠墙上。 好狼狈！ “小墨，我真不喜欢吃螃蟹。” “为什么，螃蟹挺好吃的呀！”这一次，却不是谷小墨说的，是夜班护士赵琼。 赵琼趁空躲到医生办公室吃夜宵，刚好看见这一幕，双眼弯弯全是不言而喻的笑意。 柳青青有点尬，赵琼，你喜欢吃吗？来，给你吃！”把乐扣的盒子全部打开，送到赵琼前面。 赵琼笑道：“不好吧，人家可是专程给你带的，爱心夜宵哦！” 同时，赵琼仿佛有意无意地感叹，“小柳医生，你可真幸福呀，三天两头有帅哥来等你！” 柳青青连忙澄清：“这是我弟弟！” 赵琼道：“前几天那个肯定不是。” 就见谷小墨直着脖子，眼内两颗乌珠好似要掉出来，“还有哪个男人来找她？” 赵琼道：“那个人鼎鼎有名，是个大明星呢！” 柳青青听着赵琼的话，心中突突乱跳，说道：“前几天我停职的好嘛！他来找我干什么？” 赵琼在柳青青对面坐下，“我哪儿知道呀！他还以为你在值班室睡觉，还说不忍心吵你，结果被唐心甜这个二货逮住了，拉着他在医生办公室叽叽歪歪直到天亮，唐心甜才告诉他你停职。” 啊？柳青青也是直接呆了，唐心甜可是马一鸣的迷妹啊，有机会当然要跟马一鸣亲近亲近了，一晚上哪够！ 谷小墨连忙抓住赵琼问她：“是谁？那男人是谁？”，无助的双眼，已经弥漫着失恋般的悲痛。 赵琼似懂非懂，笑对谷小墨道：“小帅哥，你还是认我做姐姐吧，你那姐姐马上就要嫁人了！” 噗！ “咳！咳！”谷小墨被口水呛着了，双眼通红如同一头发狠的野狼，“谁，是谁？” “马一鸣啊。”赵琼笑眯眯的，只当谷小墨真的是柳青青的弟弟，“话说起来，这大明星脾气还真不错呢！在办公室白等了一夜，我看他脸色铁青，居然没有对唐心甜发火，这涵养也可以说是很好了。” 柳青青听赵琼说得有板子有眼的，看来是真的。 可是马一鸣找到病房来，并没有打电话给她啊？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尼玛，居然是他！”谷小墨则暴跳如雷。 谷小墨也跟马一鸣打过几次交道，从外形上，财势上，真是自惭形秽，没办法跟马一鸣比，但无论如何，不能让其得逞了，“小柳老师！那种流量明星，都是垃圾！” “提他干嘛。”柳青青郁闷道，“我们已经彼此拉黑了。” “真的！”谷小墨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顿时双眼放出精光，高兴坏了，“就知道你眼光没那么差！” 唯赵琼觉得，怎么脖子冷飕飕的，这么奇怪，有哪里不对？ 此时的柳青青，怎么也不会想到，马一鸣正在她出租屋门前傻傻地等呢！ 不过，今天柳青青打算住在医院的，恐怕马一鸣又要白等一趟了！ 柳青青和谷小墨两个都殷勤地请赵琼吃菜，吃螃蟹，赵琼的嘴巴被塞得鼓鼓的。 结果，谷母让谷小墨带来的菜全给赵琼吃了。 谷小墨兀自不肯走，挨着柳青青坐在医生办公室里。 柳青青看病历，他也看病历。 谷小墨信手翻开一本病历。 “恶心、呕吐两月余，上腹部疼痛一月余-------”他念叨着病历里的主诉，叫道，“咦，小柳老师，这不是怀孕嘛，怎么收到你们外科病房里来了？” 柳青青掉头看了谷小墨一眼，“怀孕你妹怀孕！你电视看多了吧，恶心、呕吐就是怀孕！” “不是怀孕是什么？” “还我！尊重病人隐私懂不懂？” 柳青青劈手抢回病历，“你回家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谷小墨皱着鼻子，仿佛要哭的样子，“小柳老师，我不想去上学。” “为什么？你明年就高考了。” “我觉得，去了学校，他们一定会说我。” 原来谷小墨还在担心他跟陈莹的事情，他跳楼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在小操场里看见了，这一回去，肯定得有人问呐。 “说两句怎么了，身上又不会少一块肉！”柳青青道。 “小柳老师！”谷小墨不满，“你还是我好朋友吗？” “好吧。”看到谷小墨可怜巴巴的样子，柳青青顿时心软，“但是这件事我可帮不了你哦，有的苦必须是你自己吃的，别人代替不了。” 谷小墨嘟着嘴。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 谷小墨又俯身凑近柳青青，神秘兮兮问道：“小柳老师，你真的喜欢那个马一鸣吗？” “额，说到马一鸣，我看他微博底下骂他的人也很多啊，不过我可没听到他在我面前抱怨过什么，这一点，马一鸣还是比你强哈！” 柳青青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谷小墨顿时脸刷地白了，上牙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 柳青青见之，不免又觉得他孩子气。 “小墨，姐更喜欢那种宠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心理素质超好的男生，那样的人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难，都会用一种积极的态度去面对。姐不喜欢那种一碰到点困难就躲起来的懦夫。” 谷小墨还有点不服气，“难道马一鸣就是那种敢于直面人生任何困难的勇士？”在他心中，马一鸣只不过是个流量明星而已。 柳青青道：“至少没有看到他因为某些粉丝骂他就龟缩不出啊，你看骂他的人那么多，他还不是蹦跶地那么快乐。” “呸！”居然在谷小墨面前夸奖马一鸣，谷小墨心中一股怒火和傲气腾然升起，“我会比不过他？你等着瞧！我明天就去上学！我会比不过他？” 谷小墨顿时收拾饭盒，装回布袋里，昂着头从医生办公室出去了。 少年------ 提到少年，应该是整个大漠的狂风，是整片大海上面的天空，是天空里翱翔的鹰。 给他所有沙漠里滚烫的沙粒，给他所有夜空里的星辰，都不及他内心汹涌的渴望。 少年，漫长的修行，未来可期。 此时的谷小墨心中，大约是能把整个宇宙踩在脚下的，区区一个马一鸣！ 等着瞧吧！ 柳青青看着谷小墨离去的背影，只知道自己的激将法应该是成功了。 第351章 当夜已深了 且说马一鸣在柳青青的出租屋门前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因为是老小区，此处的居民以老人为多，晚上很早就灯火萧条的了。 他的汽车停在门口黑魆魆的角落里，看着月光一点点从矮小的房舍上面挪过去。 偏偏他的手机被他自己摔坏了，都估不出时间。 只知道等了很久了。 话说，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柳青青怎么还不回来？ 难道跟那男人去夜店了？ 吃夜宵？ 看电影？ 唱卡拉ok? 马一鸣越想越凌乱，明明知道柳青青不应该是那样的人，可是她死活不回来，到底是为哪般！ 所以他懊悔，早知道不应该摔坏手机的啊，还能给柳青青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眼前又浮现出那男人的样子，高高大大的，也长得端端正正的，虽然及不上自己那般帅气，不过在普通人里面，也算很出挑了。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抢自己的女人！ 马一鸣越等越是焦躁，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苦苦地等，她却不知道在哪里风流快活！ 他的想象力特别发达，脑海里出现的都是一帧一帧的画面。要不就是柳青青含笑跟那人谈话，神态亲；甚至简直二人拉手。 不行，他等不下去了。他马上就要发疯了！ 还是先去买个手机先，给她打个电话，把她喊回来！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h市还有没有开门的手机店，能让他买到新手机。 马一鸣启动车子，离开灰色平房小区。 那一边，柳青青把钱江红一组所有病人的病历都看了一遍，又去病房晃荡了一圈，确定每个病人的情况都已经了解，终于想到还是应该回家一趟。 今天她被谷母叫到学校，又是谷小墨跳楼，又是送陈莹去检查，出了一身的汗，还是要回家洗个澡，顺便换一身干爽的衣服，再从家里带几套换洗的衣服过来。 所以，柳青青换下白大褂，直接打了个车回到出租屋。 也是机缘不巧，柳青青回来的时候，马一鸣刚走。 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顺手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挂到院子里的雨棚下，想着谷母来时会帮自己收进来的，有个干妈还是挺好滴。 然后回到卧室，把考研的资料理齐，放入拉杆箱，再择了几套秋装，一起塞进去。 忽然看到扔在床头的吉他，要不要把这玩意儿也带过去？ 闲来时，学着弹一会吉他，还是挺解压的。 问题就是太大了，不好带。 而且在病房里弹这个，可能会影响到病人休息。 柳青青踌躇，呆呆地坐了下来，取过吉他，便依着上午学过的视频弹了一会。 正在叮叮咚咚地练习，忽然听到敲门声。 咦？难道是谷小墨？ 柳青青真怕是谷小墨，这小子近来的心思绝对有问题。 她抱着吉他，蹑手蹑脚走到门后边，眼睛对着猫眼，往外张望。 但或许是那人在门口站得久了，楼道灯已经熄了，外头一片黑通通的，看不见人。 谷小墨有钥匙，会不会直接开门进来？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不行，绝对不能让他进来。 乱七八糟地想着，只听得外面那人轻轻唤了一声：“青青。” 熟悉的声音，直让柳青青头皮发麻。 居然是马一鸣！ 怎么会是马一鸣？ 哼，他不是不接她电话吗？他不是拉黑她吗？ 怎么忽然又到她家来啦！ 柳青青没有作声。 马一鸣继续敲门，并且道：“青青，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还是那种调侃的声音，还是那种淡定的表情。 柳青青又凑着猫眼往外面看了一眼。 由于马一鸣大力敲门，楼道灯感应到震动，又亮了，所以能看到他一个轮廓，不过是变形的。 柳青青还是不作声。 马一鸣笑道：“青青，你不开门的话，我就走了哦。” 听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儿！柳青青想，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故意不接她的电话，搞得她心烦意乱的，然后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以为她会感动，激动地流泪。 什么欲擒故纵之类的。呸！她才不上他的当！ 马一鸣大约失去了耐心，“青青，我真的走了哦。” 柳青青身子靠在门后，只觉得自己身子微微发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气的。 走了就别回来，她不稀罕！ 马一鸣继续道：“我走了就不回来了哦！” 尼玛，柳青青差点骂出声，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他走，是迟早的事。 快刀斩乱麻，早死早超生，没什么不好的。 柳青青果然听到他脚步声往外头去了。 楼道又恢复了安静。 她凑在猫眼上往外看，楼道灯已经灭了，乌漆麻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 她长叹一声，回身来取拉杆箱和吉他，准备走人。 隐隐地听到吉他的声音，像是深夜的月光一般，有些飘渺，有些朦胧，断断续续，穿过门缝，溜进她的耳朵。 是马一鸣在弹吉他吗？ 她听过马一鸣弹古筝，在香姐的茶馆，一曲《明月夜》，让人好像置身于月下的荒野。 但这一次的吉他声，却又温和地多，温柔地多。 好像弥漫在城市的月光，渐渐有了一些温度。 恩，这吉他声音是深情的。 柳青青忍不住打开门，从楼道里走出去。 果然看见马一鸣怀中抱着他的吉他，坐在他汽车的车顶。 这里的灰色平房，是h市偏僻的角落，老小区，没有太多灯光的污染，所以可以清晰地看见那月光，从两座矮小的楼房流淌下来，倾泻在汽车的车顶，刚好照亮了马一鸣。 炼乳一般的朦胧。 虽然没有舞台那种镁光灯的明亮。 可是在这黑夜中，自然而然也带给了他一种遗世独立的洒脱。 第352章 这件事我要说一辈子 他在唱歌，用他那低沉而富磁性的嗓音。 当夜已深了， 你已睡了， 甜美的脸庞，睫毛微颤， 绵长的呼吸声如树叶轻叹， 我还在你的窗前弹奏这一轮月亮。 多少人爱你如花的容颜， 对你说许多蜜语甜言。 惟独一人在默默守护你窗前的月光。 …… 没有听过这首歌。 又是他新写的歌吗？ 不得不说，弹奏吉他的马一鸣是充满魅力的。 难怪唐心甜会迷得死去活来，连马一鸣躺过的病床，她也要爬上去滚一圈。 月光仿佛更纯粹了。 整个夜晚都迷失在他歌声里。 柳青青就这样呆呆地站在那里，外面的世界好像消失了。 马一鸣显然也看见了她，帅气的桃花眼里泛起了笑的涟漪，同时吉他弹地更起劲了，原本柔和的韵律忽然变得激昂起来。 当夜已深了花儿已睡了阖上她美丽的眼睑粉色的花瓣风中微颤虫儿却开始歌唱这夜晚它们都知道爱情就要来了因为听见这吉他，已然拨动她的心弦------ 听着这歌声，柳青青也觉得仿佛有爱意在身旁流淌。 月光在歌声中摇荡起来。 她有些恍惚，难道他真的是爱自己的吗？然而为什么啊？他那么英俊有才，出身富贵，而她只不过是乡村野丫头而已。 她忽然转身就跑，再听下去，她怕自己真的会爱上他的。 马一鸣目瞪口呆，搞不懂她为什么忽然间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跑掉。 “青青！”他从车上跳下来，追着她跑，然而还是迟了一步，她“砰”地关上门，他在后面吃了个闭门羹。 “开门呐，青青！” 她没有答话。 他又道：“你不开门的话，我只好在楼道上弹吉他罗。” 吉他的声音铮铮作响，果然他就靠在楼道的扶手上弹起吉他来了。 当夜已深了你已睡了甜美的脸庞，睫毛微颤绵长的呼吸声如树叶轻叹我还在你的窗前弹奏这一轮月亮多少人爱你如花的容颜对你说许多蜜语甜言惟独一人在默默守护你窗------ “吱呀”一声，门开了，却非柳青青，而是对门的老太太，老态龙钟的声音问道：“小伙子，深更半夜的，你在干嘛呐？” 柳青青在门内听得清楚，心想，完了，把对门老太太吵醒，可有得吃一壶了，说不定会叨到天亮。 她连忙开门，一伸手，抓着马一鸣把他拽进了屋子。 马一鸣兀自跟那老太太诉苦：“奶奶，她欺负我-----” 就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柳青青板着脸，关上门，把老太太关在外面。 马一鸣笑嘻嘻看着她，“嗨，好久不见。”却见她秀气的脸庞罩着一层严霜。 他也怔住了，本来他以为自己看到她，会狠狠地发一顿脾气，没想到看见她生气的样子，反而升腾起一股怜惜，猛地抱住了她的细腰，“想死我了，必须要亲亲才能缓解！”说罢就凑了头过去，却被她一把推开。 “哼，你不是不接我电话吗？怎么会想我？还拉黑我！” “额-------”关于这一点，真是马一鸣自己作，没得解释，他讪讪地跟在她后面，哭丧着脸道：“我错了，青青。以后不敢了。” 她不作声，拎了拉杆箱准备出门，吉他就算了，拿不下。 冷不丁地，马一鸣从后面窜上来，“卧槽，连行李都装好，准备跟我私奔啦！我来帮你拎。” 柳青青一阵肝颤，他哪儿来的自信呀，这看图说话能力也太离谱了吧！ “我去医院。” “大晚上的说什么瞎话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停职了，去医院干嘛。” “明天就复职了啊，我以后都住医院了，别来找我了。” 靠！马一鸣本来还在抢行李箱，一听这话，顺势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了，死死地压着，不让柳青青走，“不行，今天晚上你得陪我！这都多久没见了！” “知道多久没见了？那你咋不接我电话？” “嘿嘿，”马一鸣涎皮赖脸地笑着，“我那不是给你点时间，让你处理好跟罗阳的关系嘛。别不承认，那天我看见罗阳了。” 罗阳？ 在柳青青心中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不过细想起来，确实是那天在医院碰见罗阳的。 柳青青叹了一口气，“你以为罗阳是来干嘛的？他来替童小小拿b超报告单的，童小小怀孕了。” “啊？”马一鸣猝不及防，“童小小怀孕了，那你们三个月前不是还------” “可人家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嘛。” “啊！”马一鸣那脸色惨白地，比柳青青还难看，他只道三个月前，柳青青和罗阳还是相互爱慕，没想到四个月前，罗阳就跟童小小已经勾搭上了。 这-------他应该是替自己高兴呢？还是替柳青青难过呢？ 又见柳青青双目无光，黯然失神的样子，想必这段时间，她也很伤心很难过吧？ 真该死，他居然在这段时间缺席了。 马一鸣不由得好一阵心疼，脸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笑嘻嘻的，嘴贱地道：“卧槽，居然被他抢先了，那岂不是让他赢了一局？” 他强行把她搂入怀里，抚着她的头发道：“没事，咱多生几个。他生一个，咱就生两个，他生俩，咱就来三个，这一局赢得回来。” 他低了头就往她唇上啃，结果被她托着下巴使劲别开，“那你还是不接我电话！” “靠！”他喊道，“这件事你要说一年？!” “呸！我要说一辈子！” “啊？一辈子？”他竟然笑了，“是你自己说的哦，一辈子。” 柳青青看着他的笑脸，反而迷糊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马一鸣心满意足抱着她，努力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说好的一辈子，少一分，少一秒，那都不算一辈子！” 果然他有牛皮糖的那股子粘劲。 柳青青又问道：“有天晚上你说过来的，怎么又不来？害我白等一晚上。” “哪里没来啊，我来了呀。”马一鸣抱屈道，“你还说呢，我到医院已经凌晨两点了，我又不知道你停职。我以为你睡了嘛，就在医生办公室等你，结果被你们一个小护士逮着，侃大山到天亮，她可真能说。” 扑哧。 柳青青忍不住笑出声，原来赵琼说的果然是马一鸣啊。 “你看你良心坏的，看到我吃苦，你还笑得出来。” “我让你打我电话的嘛，谁叫你不打。” “第二天早上我才知道你停职了，可是我还赶着回沪市有工作要处理，就没打你电话了。青青，你看我那么惨，你得补偿我。”他扑闪着他无辜有帅气的大眼睛，里面荡着涟漪，竟是要撒娇。 柳青青一撇嘴，“那你还是不接我电话！” 第353章 带你去一个地方 马一鸣失笑，这妞怨气这么大，还嘴硬不爱他？ “青青，我带你去个地方。” 马一鸣拎了拉杆箱，直接扔到后备箱。 “我不去，我要去医院。” “你就上车吧。”他凑近她，看着她的双眼，“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柳青青只好上了车。 马一鸣启动车子。 她看他是往北面开的车，猛地想起以前说过的话，“怎么，你真想把我拉到拱宸桥，然后扔那里吗？” 偏偏马一鸣也记性超好，什么都记得，“不是说湘湖更远吗？” 柳青青瞟了他一眼，似嗔似怨，“你看开错方向了，掉头啊。” 马一鸣挺直了脊背，笑道：“没错的，一会你就知道了。” 车子过了桥，再往前开一段，看看就快到医院了。 难道他送她去医院？ 马一鸣四处看看，将车子拐进了附近一个小区。 柳青青诧异道：“深更半夜，你要探访朋友吗？”又想，他的朋友应该都是财大气粗的，怎么会住在这种小区里？ 这里属于市中心，虽然房价昂贵，但是房屋都是90年代的，不属于高档住宅，住的一般都是普通市民，真正有钱人不会住在这里。 车子在一幢高楼下面停了。 马一鸣打开后备箱，拎出拉杆箱。 “马一鸣，太迟了，你要探访朋友的话，就改天吧，好吗？” “我偏就要今天！”马一鸣拎着拉杆箱蹭蹭蹭往楼梯跑。 这楼梯奇怪是悬空在高楼外面的，直接通往三楼。 柳青青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从三楼进去之后有一道长长的黑暗走廊，过了走廊，便见好大一处平台。 原来这幢楼是附在底下一座大超市的后面建的，平台就是大超市的屋顶。 马一鸣在一头铁门前面停下了，掏出钥匙开了门。 原来不是探访朋友。 进门是一间刚装修完的房子，轻奢风格的，家电也按上了，都是崭新的。 看格式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面积大约80个平方左右。 “这是你买的？” 如果是租的，房东不会装修得这么好。 马一鸣道：“是啊，这附近找不到更大的房子了。” 这还不够大呢，市中心，就算不是高档住宅，房价也在五万以上，80个平方，那就要400万起步了，加上装修，他这装修少说也要好几十万吧。 马一鸣把拉杆箱放在客厅，打开移门，“小是小了点，不过这个露台还挺不错的，你来看看。” 由于这间房直接造在大超市的顶上，大超市的平台被拦进来，当成房子的露台。 露台超大，几乎超过房子的面积，直接被上一届房东开辟成菜场，现在又被马一鸣改成花圃，种了好大一片月季，可能是连花骨朵一起买来的，现在开得正好。 旁边又垒了一些大丽花，都是当季的鲜花。 “喜欢吗？”马一鸣挑衅地问道。 能不喜欢嘛！尼玛有钱就是任性。柳青青在心里吐槽，嘴里道：“管我什么事？” 马一鸣道：“当然管你的事啊，就是给你买的嘛。” 深井冰。柳青青完全不信。 马一鸣靠在栏杆上，眺望风景，“你看，那里还有一个公园。” 顺着露台的尽头望出去，可以看见一条长长的绿带，垂柳如烟。 h市地处江南，河道纵横，现在这些河道都被清淤泥改造过了，两边植上柳树、桂花树、夹竹桃和桃树，其中夹竹桃的花期很长，现在还有一些枚红色的花朵夹在绿叶之中，显得特别耀眼。 “果然还不错。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你走干嘛？不是让你住在这儿吗？” 让她住这儿？看他急切的样子，是想着把她吃干抹净吧！ “我不住！” “为什么？”马一鸣讶异道：“这里离你医院特别近，走过去也就十来分钟，你喜欢骑自行车的话更快。买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在h市第一医院的呢，没想到你会到z医一院去。好在两个医院本来就很近，总算没有买错。你不喜欢吗？” 马一鸣挨近柳青青，伸手去挽她的一抹柳腰。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柳青青拍掉他的手，“我可不想被包养！” “包养？”马一鸣差点笑岔气，“喂，你怎么想到这个词的？”他那晨星般的眼珠子荡漾着笑意，“不过也不错，那我就包养你好了！” 他见她芙蓉一般的脸颊，带着红晕，如同玉中晕染的俏色，禁不住低头去寻她的唇。 猛不防眼前一闪，又被她的五指给叉了一脸，“谁要你包养！” 他伸手捉她的手，“你的手太讨厌了，叉我两回了。” 但她溜得比泥鳅还要快。 “没点正经，我走了！”她拎了拉杆箱便走。 马一鸣快人一步，先按住大门，后背靠着，防止她逃走。 “你不想被包养，那你租好了，付我房租。” “房子太大，我租不起！” “我跟你一起合租呀，两间房，你一间，我一间。” 两人同住一屋檐下？迟早被他吃干抹净。 “不租！”柳青青伸手一推。 “哎哟！”马一鸣大叫一声，忽然手抚着胸口倒了下去。 不会吧，这人心脏病又发作了？ 柳青青放下拉杆箱，抬手往他胸口先塞了一拳，“喂，马一鸣！” 见他没应声，她拖着他放平在地上，正要摸他颈动脉，测他脉搏呢，忽然马一鸣一个转身，直接把她推翻了，压在身下。 “好哇，你打我！” “什么呀，那叫胸前捶击好嘛！我以为你晕倒了，抢救，懂不？” “反正你就是打我！”马一鸣好看的眉眼笑眯眯的，哪里有生病的样子。“我不管，你得补偿我。” 柳青青还没有出声，就被他滚烫的唇给堵住了。 他的吻很焦急，也很霸道------ 霸道到连她的双手也被他紧紧地箍住了。 她竟无从挣扎。 他的手，忍不住又抚向了她的腰。 她的浑身都打起了寒栗，双眸内闪现出一丝慌乱。 “放开我！”她心内呼喊着，落到口中，却只是呜呜声。 他的手，越发地嚣张起来。 她拼命地想要挣开他，奈何被他压得太紧，无奈之下，只好向他的唇狠狠咬了下去。 于是------ “哎哟！”马一鸣大叫一声，他的唇又被她咬破了，鲜血淌到了口中，顿时一股血腥味流荡在口齿间，“青青，你又咬我！我后天还要上节目的！” 他的脸色一片铁青，桃花眼里怒潮涌动，手指紧紧地箍住她的下巴，“我警告你，以后你不能咬我了！” 她直视他眼中的怒意，淡淡地道，“你那么娴熟，谁知道你有过几个女朋友！我是其中的第几个？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被包养，也不想被抛弃，你直接去找下一个吧。” 第354章 一失手他就死了 这两个人好像是摔跤选手一般，一个紧紧地用手肘锁住另一个的脖颈部，使其不能动弹。 另一个则用尽力气屈起一条腿，试图把另外一个拱开。 马一鸣占了先机，但也累得气喘吁吁，同时又感到受了冤枉，“谁跟你说我有好多女朋友？” 话说着，又见她凤眸里的嘲弄，明显不相信他的，也怪他平时行事太招风了，花边新闻一大堆。 他心虚地道：“那些都是假的，我跟你说过的。” 她莹莹的双眼里仍然是不屑，甚至都懒得去探究真相，只是用力地将他从她身边推开。 “好吧，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圣人。”马一鸣几乎要哭了，“但二十岁以后没有交过女朋友，我单身很久了，你相信我，我对你认真的。” 她奋力的推他，双脸憋得通红，压根就无视他说的话。 他急道：“你不相信的话，明天咱们就去领证。” 领证？ 她没听错吧？她费解地看着他，若非真的有爱，有必要用这个来证明自己吗？ “去不去？”他皱眉，表情近乎央求。 “明天我上班。” “那后天。” “后天礼拜六，民政局不上班。” “大后天。” “大后天礼拜天。” “那大大后天。” 柳青青正想说，大大后天周一，她要上班。 马一鸣已然大叫起来，“周一你又上班了是不是？那什么时候才能去领证？根本就不是我的问题好吧，是你的问题！你不想嫁给我！” 她的脸上一红。 深埋在她心中的不自信，时不时会跳出来作祟。 她得承认，确实是她的问题，她压根就不想结婚，也压根就不想去相信什么爱情。 “说这么多干嘛，你就说说什么时候去看心内科，什么时候安装心脏起搏器，这件事就翻篇了。” 原来她关心的始终不过是他的健康问题。 他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沫，迷人的桃花眼变得通红，泪似覆盖在眼角，形成一层泪膜。 “你跟我去登记，我就去看心内科，否则我不去！” “你发疯啊！这是你自己的健康好不好！” “对啊，爱情会使人发疯。”他说，同时意兴阑珊地放开了她，抱着双腿坐在地板上，露出颓废的样子。 她坐了起来，整理一下凌乱的衣服。 “你真不去？” “你又不是我妻子，凭什么让我听你的！”他背过身，不让她看他通红的双眼。 她反而变得无措，自从她认识他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已经目睹他两次晕倒，难道他真的对自己的生死如此不在乎？ 说起来，他也是个帅气而且可爱的人，就这样看他死了，实在太可惜了。 可是他不肯去看医生，难道真的让自己嫁给他不可？ 提到婚姻，柳青青实在是不看好，甚至惧怕的。 在她四岁的时候，母亲便离家出走，她没有见过美好的婚姻是什么样子。 所以，她下意识地拒绝。 她又想：不知道外星人的灵力能不能治愈他。 以前，火焰将军替她救治过好几名病人。 说起来她自己也比对着龙青宝留下的灵力修炼手册练习了好长时间了，可是除了透视能力，其他能力好像并没有多少增长，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把左手搭上了他胸口心脏的位置。 从外表上来看，他的心脏是大小正常，心尖钝圆，色泽正常，左心房、左心室、右心房、右心室，各个房间，以及连接房间的瓣膜也没有问题。 包裹心脏的各条血管，血流通畅。 窦性停博多为窦房结问题，在一个或多个心动周期中不产生冲动，以致不能激动心房或整个心脏。 窦房结位于右心房上部，靠近右心房与上腔静脉交界处终沟的心外膜下，呈马蹄状，全长约15mm，宽约5mm，厚约2mm。 很小，但是从微观的角度来看，它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宫殿，有着极其复杂而且精密的结构。 窦房结内有p细胞、移行细胞或称过渡细胞、普通心肌细胞和浦肯野细胞等4种细胞，这些细胞就好像是组成宫殿的柱子、横梁、花窗、穹顶等结构。 结内尚有交感和副交感神经纤维分布，是保持宫殿通畅的各种道路。 而结细胞是起搏冲动的发生部位，相当于宫殿主屋控制室。 正常时，都由最高统帅在控制室发号指令，心跳的节律受窦房结控制，由窦房结发出的冲动所形成的心脏搏动，称为窦性心律。 统帅发号指令后经由文武百官将号令发出，越过宫殿，在全国施行。 每次心脏收缩，血液进入冠状动脉的同时，窦房结动脉的口径和管径内血流速度，亦有时有相应地改变，牵拉结内的胶原纤维网，刺激网眼内的结细胞群，以影响和调节结细胞的放电频率。 这就相当于，号令发出后，底下施行的情况会反过来有影响统帅的意志力。 要在这么微小的结构中找到微小的问题，将这问题解决，是十分精密的事。当然没有直接安装心脏起搏器来得方便。 即便柳青青拥有灵力，用灵力来对他如此微小的窦房结进行质子化后重聚工程，相当于要把故宫推到重建。 由于质子化的过程，不可避免会让心跳停博，循环暂停，所以为了不使重聚过程影响，这过程必须尽可能短。 心脏停博的抢救时间黄金4~6分钟，如果超过了10分钟，患者就会进入生物学死亡，抢救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窦房结的重聚工作，必须在4分钟以内完成。 这对于柳青青目前的状态来说，太难了。 万一失手，真的把他搞死了怎么办？ 第355章 第三次晕厥 马一鸣只觉得她的手在自己胸前摸来摸去，却不知她意欲何为，惹得他体内一股邪火也是忽上忽下的。 难道她回心转意了？ 但见她脸上是迷惘的、彷徨的神色。 难道她又被自己伤到了？ 他捉住她的手，按停在胸前，“青青，我的心脏是为你跳动的。” “啊？”她仿佛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仓促间泪眼朦胧，一头扎在他怀里，“一鸣，我不想你死。” “我-------”他也呆了，他还从没有听她这么温柔地对他，以前她都是连名带姓叫他的。 这一刻，他感受到她对他的关心。 唔，好感动。 他甚至感觉到他的心脏快速地多跳了几下。 脑子也晕晕的，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我不会死的。”他说，同时把她更紧地箍在怀里，仿佛想把她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其实在遇见柳青青之前，类似的昏厥事件，发生过多次，除了遭来父亲更重的毒打之外，并没有人过问为什么。 这么多年都过了，连他自己都默认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柳青青是第一个提出他有心脏问题的人，第一个追着他非要他去治疗的人。 他身边的人很多，但能真正关心到他的，几乎没有。 他们只需要他不断往上爬，赚钱赚钱就行了。 “青青，嫁给我吧，以后我都听你的。”他动情地说。 说着，又去低头去寻她的唇。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激动了，在触到她温润的唇那一刻，猛地好像脑子放空了。 他心里想着：要命，可别晕啊。 但他眼前一片漆黑，终是一头往地上栽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地醒来，耳边听到一些机器的“滴滴”声。 他心里想着：可千万别在医院！ 然而，当他睁开眼来，只见头顶一盏异常耀眼的白炽灯，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不是在医院却是在哪里！ 尼玛！ 他四处看看，只见自己是身处在一个独立的病房之内，周围并没有别的病人。 还好，柳青青办事还算靠谱的。 要是把他扔在满是闲杂人等的抢救大厅，那他就生不如死。 但柳青青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在这呢？ 正好，可以让他趁机溜走。 这次他太丢人了！ 他急忙起身，不妨身上接着心电监护仪，一动，就把床头的仪器扯歪半边。 靠！他感到眼前有多道闪电在噼里啪啦闪着，把胸口贴着的电极片全都撕了，手上的针头也拔了。在床前找到鞋，急急穿上了，看到一头门，先推开一条缝往外面一看，便是急诊大厅，预检台坐着一个护士，柳青青手里拿着单子站在缴费窗口前面，大约是替他缴费吧。 由于是凌晨，大厅内静悄悄的，倒也没有什么人。 他不敢高声，悄悄地从她后面溜出去，心情真跟做贼也差不了多少。 蹑着脚步一溜烟跑出医院，来到大街上，吹到街上的冷风，他才长吁了一口气。 马上接到她的电话，又是连名带姓地叫他：“马一鸣！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呵呵，没跑啊。”他还想打马虎眼呢。 柳青青道：“你给我回来，你这样偷偷溜走，急诊室护士会吃处分的，你知道吗！” 他强撑着笑脸道：“那你帮我跟她道个歉呗，那啥，我现在开车，不能接电话哈！”索性把电话挂断。 又琢磨着她很快就会找出来，他急忙跑。 好在他买的房子离医院不远，三步两步跑回楼底下，找到泊在楼底的车，急急驶出，状若逃命。 他的心里直叫苦，咋办啊，在她面前丢了人，以后拿什么脸见她？ 第356章 急诊会诊 柳青青终于复职，听说她的师兄江陵自动辞职了，陈博一组少了一个人，便将钱江红底下的杨海东调了过去。 杨海东这也可以算是“得偿所愿”吧，他一直担心钱江红会偏心柳青青，导致他规陪学不到东西。 但现在钱江红还是光明正大地偏心了柳青青了。 至于“大弯事件”，大家都讳莫如深，再也没有人提起，钱江红也没有跟柳青青再谈起这件事。 这日清晨，柳青青来到外科，就发现后组病房的病人特别少，很多病房都是空着的。 原来陈博之前申请了一项国家科学基金的科研，虽然还没有出成果，但是沪市有一个国际性质的交流会，他就去了。 搞得后组现在群龙无首，有一名主治医生李润泉暂为鸡首，收不到多少病人。 钱江红身为科室主任，自然有些着急，医生的收入，主要靠的是跟工作量挂钩的奖金，白白空了这么多床位，这个月科室里很多医生就要喝西北风了。 所以，钱江红决定多派人手去坐门诊，柳青青也在备选之列。 这一日，早交班结束之后，钱江红便对柳青青道：“从下个礼拜开始，你要轮到门诊，具体看排班。” 柳青青点头答应。 正说着时，护工送来一张急诊室的会诊单，还是加急的。 钱江红想正好要收病人，便带了柳青青一起下到急诊室。 病人是个五十岁不到的女性，微胖，皮肤黝黑泛黄，短发有点脏，结成一绺一绺的，此时痛苦地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一双干燥皲裂的手捂着肚子剑突下的位置，大声喊痛，双眼结膜泛黄。 钱江红一看，便道：“黄疸，是否肝脏或者胆管方面的问题？” 急诊室的医生王凯福说：“应该是的，病人从昨天开始右上腹部剧烈疼痛，伴有恶心、呕吐。凌晨五点送过来的，查体右上腹压痛、肌紧张，murphy征阳性。” 钱江红问：“b超做过了吗？” 王凯福道：“做过了，提示是胆管方面有问题。” 钱江红看了一下b超单，显示胆管有强回声，但看起来不太像结石。 两个人说话的过程中，女病人不断地呕吐，大约是一天未进食了，吐出来都是墨绿色的胃液，同时胃管里也不断吸出来一些墨绿色液体和大量的空气。 她儿子在旁边替她清理呕吐物，。 “奇怪了。”钱江红嘀咕，“如果是胆管炎，一般不会有这么剧烈地呕吐。” 王凯福道：“我也觉得奇怪。”王凯福是急诊普内科的，如按照病人的症状来看，他更倾向于急性胃肠炎，但b超却显示胆管的问题。若非这么奇怪，王凯福也不需要这么着急请外科下来会诊。 病人的儿子道：“我妈妈可能是吃药吃坏的。” “不会吧。”钱江红道，“有的药可能会引起肝脏损害，但不可能一下子吃出胆管的问题。” 很多病人发病，往往会各种症状集中一起，其中有的只是诱因，有的则是延伸症状。医生需要在一堆症状中去芜存菁，排除干扰，找到真正的病源。 这时候检查结果就会显得尤其重要。 但病人的儿子十分笃定，“肯定是吃药的问题，你听我说。是这样的，前天晚上，我爸爸有些发烧，就从邻居家里借了两片退烧药吃，吃了一片，结果吃了之后肚子痛得不行，又是吐又是拉的，我哥哥带他上医院了。” “我爸爸昨天晚上病情特别重，当地医院说治不了，我哥哥就把我爸爸就送到h市来了。” “后来，我妈妈也觉得有点头痛，自己觉得有点发热，把剩下的一片退烧药吃了，结果我妈妈也开始肚子痛，呕吐和拉肚子。” “昨天晚上我就回到家里，把妈妈也带出来了。我妈妈的症状跟我爸爸差不多，我想当地医院肯定也治不了，所以直接就送到你们医院。” “但是，我妈妈跟我爸爸一样的毛病，肯定都是吃药吃坏的。” 钱江红觉得，女人或许有胃肠炎问题，但此时此刻，无疑她的胆道问题更重要！ 第357章 胆道蛔虫症 这件事情有点绕，夫妻二人前后发病，发病之前都吃了邻居的退烧药，吃药之后都出现腹部疼痛、恶心、呕吐的症状。 钱江红问道：“那你爸爸呢？在哪里？” 那人道：“送在h市第一医院。” h市第一医院是钱江红的老东家，钱江红就是从那个医院出来的。 钱江红问：“那么那边诊断你爸爸是什么毛病呢？” 那人道：“也说是胆管方面。奇了怪了。他们说可能是癌症，要开刀后做病理才能确定。”他说着，叹气连连，父母二人都得病了，还被送到不同的医院，若非这一家子人有两个儿子，那可怎么整。 “是吗？”钱江红道，“那你哥哥有没有告诉医生，你爸爸吃退烧药之后才出现恶心、呕吐、腹部疼痛的事？” “肯定告诉了，”那人道，“我哥哥那边有个老乡在那里做医生，应该不会出问题的。但我相信我妈妈肯定不是癌症，肯定是吃药吃坏的。” 那人一边说着，神态显得特别踌躇，“如果你们不能确定的话，要么就让我们出院，我把我妈妈送到h市第一医院去。那里我们有熟人。” 钱江红听着这话就很不得劲，这里是z医一院，一个下级城镇的病人，来都来了，还要转到h市第一医院去，那不是打z医一院的脸！ 钱江红道：“巧了，我就是从h市第一医院里出来的，你认识的医生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是罗阳，你认识吗？” “呵呵。”钱江红不置可否地一笑，罗阳曾在他科室里实习，他能不知道？ 钱江红转问柳青青：“你怎么看？”却见柳青青脸色雪青，一只手抓着床栏，一只手捂着胸口，好像也要呕吐的样子，钱江红奇道：“你怎么了？” 钱江红颇知道一些关于罗阳和柳青青的往事，只道柳青青听见了罗阳的名字难过。 但见柳青青极力地忍着身体的不适，说道：“钱主任，我看她是胆道蛔虫症。” 柳青青是能够透视的，下来急诊室之后，很自然地先往病人腹部扫上一圈，结果发现密团团的蛔虫盘在病人的胃肠道蠕动，其场景真如异形入侵一般，部分蛔虫已经爬入胆管，难怪引起病人剧烈的腹部疼痛，以及黄疸。 “是吗？”钱江红摸摸他秃顶的脑袋，再仔细看一下b超单。 在b超单上有一张超声截图，但胆管内蛔虫的影像并不太清楚。 假如检查者的经验足够丰富的话，b超是可以判断出胆道蛔虫症的。 怎么说呢，b超的检查结果，很依赖检查者本身对疾病的诊断水平，他会在超声影像中截取一张他认为比较有价值的图像，显示在结果单上。 如果检查者对胆道蛔虫症无所知，那么他截图的时候，当然就不会截取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钱江红看到的b超结果单，里面的回声不能够让他一下子就判断出是蛔虫。 蛔虫在早几十年之前，是孩童常见的疾病。 在过去人们经常会用粪便灌溉作物，蛔虫卵在耕地的泥土中大量存在，孩童或者农民在泥地里玩耍或者劳作后双手沾染了泥土，饭前不洗手，很容易将蛔虫卵吃到肚子里。 但近十几年来大夏国经济大力发展，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卫生水平也提高，饭前饭后洗手已经是常识，小孩子就很少有得蛔虫的了。 看来这个病人的卫生习惯还是欠佳啊。 钱江红道：“预约一个床边急诊b超，我们再仔细看看吧。对了，酸性环境不利于蛔虫活动，那儿子，你要么去附近超市里买点醋或者酸梅汤给你妈妈吃一点。让虫子不要动，你妈妈就不会痛得那么厉害了。” “是吗？”病人儿子表现出将信将疑的态度，“小时候我就生过蛔虫，但是没有我妈妈痛得这么厉害，而且这边医生说她眼睛都发黄了，是黄疸，是肝脏和胆管方面的问题。” “对的，你妈妈的蛔虫爬到胆管了，如果不及时治疗，别说胆管会发炎，后续可能会继发胰腺炎。” “这么可怕，”病人儿子担忧地问道：“那我妈妈还要开刀吗？” 钱江红道：“如果确证了蛔虫症，可以先药物治疗。不一定非要开刀。你动作快一点吧，这附近就有小超市，你去看看。” 病人儿子狐疑地去了。 柳青青挺纠结的，“钱主任，你看，我觉得他爸爸可能也是蛔虫症，如果蛔虫症，那么就不需要开刀，毕竟开刀对一个人的身体影响很大，我要不要打个电话给罗阳？” 提到罗阳，钱江红觉得心里有点异样，因为刚才这病人的儿子居然说要把他看的病人送到罗阳那里去，太夸张了。 在钱江红眼里，罗阳还是那个实习生呢！ 钱江红摆摆手：“你要打就打吧，不过我觉得打了也没用。” “唔。”柳青青避到外面，拨通了罗阳的电话。 嘟，嘟------ 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青青，是你？”罗阳接到柳青青的电话挺奇怪的，又有点激动，语气都变了。“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罗阳，你是不是收了一个上腹部疼痛、恶心、呕吐的病人，据说是咱们的老乡，罗花香的丈夫。” “对的，你怎么知道？”罗阳道，“他是咱们隔壁村的，据说发病前吃了邻居家的退烧药，但b超显示是胆管的问题，曾主任说，看着像是胆管癌，所以决定做剖腹探查。刚刚送到手术室，曾主任会亲自做。” 罗花香的丈夫康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安排手术，无疑这其中有罗阳从中斡旋的功劳。 但是，人家不是癌症，不需要手术啊------- 第358章 钻顶样绞痛 柳青青对罗阳道：“罗阳，你们先不要做手术，他应该不是癌症，有可能是胆道蛔虫症，你们再给他查一下。” 罗阳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柳青青道：“康明的妻子罗花香正住在我们急诊室，我看了，就是蛔虫。她小儿子说，他妈妈的症状跟他爸爸一模一样，我估计夫妻两个都是蛔虫。” “呃。”罗阳也是呆住了。 柳青青继续道：“罗阳，开刀对病人的影响很大的，如果不需要开刀还是不要开刀的好。你能不能让曾主任给康明再仔细做个b超，胆道蛔虫症，b超影像，胆管两边可见两条回声光带，蛔虫的体腔在胆道的中间呈现条状的无回声区。” 那边罗阳沉默了许久，“青青，可是这个病人现在已经在手术室了，你现在让我跟曾主任说不要开刀，这不可能的啊。” 柳青青明白，罗阳在h市第一医院也就是个刚入职的新人，曾庆斌是他的顶头上司，让他去反抗顶头上司的决定，是职场的大忌。 “而且，他妻子是胆道蛔虫症，不代表他就是胆道蛔虫症。我们这边的b超没有显示出很明显的蛔虫症状，剖腹探查是符合医疗流程的。” 柳青青还想劝他，“罗阳-------” 罗阳道：“好了，我现在马上也要上台，上班时间不能打电话，抱歉。”说罢，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柳青青只觉得有些发蒙，回到急诊抢救室，又见病人罗花香的腹痛更加厉害了，一只手压着上腹部，发出杀猪似的嚎叫，“痛死我啦！快把我肚子剖开算了！” 罗花香的儿子康有银从小超市买了一瓶醋回来，没想到见到的是这副景象。 罗花香一只手压着腹部，一只手抓着栏杆拼命摇晃，几乎要把床栏拆了，脸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掉下来，一下子把枕头全濡湿了。 康有银见母亲痛成这样，他又是心疼，又是手足无措的，“怎么办，医生，怎么办？”又听她母亲喊着闹着要把肚子剖开，他心里想母亲这是要求手术。 实在母亲痛得要死要活，康有银也觉得还不如手术算了，一了百了，便央求钱江红道：“主任，要不，就给我妈妈也开刀吧，她都已经痛成这样了。” 钱江红却背着手站在床边，镇静地道：“不着急，对了，你醋不是买来了吗，先给你妈妈喝一点。” “啊！”罗花香痛到极点，又是发出绝望般的嚎叫。 蛔虫在胆道内蠕动，呈阵发性钻顶样剧烈绞痛，比之于结石又不知道痛了多少倍。罗花香痛得天灵盖都要飞起。 “我要死啦！我要痛死啦！”罗花香两边眼角都流出浑浊的泪水。 由罗花香疼痛的表现来看，钱江红更加可以确定柳青青的判断是正确的，罗花香不会是癌症、结石之类，因为癌症、结石的疼痛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康有银看钱江红的态度，多少有点冷漠不近情理的样子，心里想，果然医院里面还是要找熟人啊，z医一院没有熟人，所以医生如此冷淡。 恰此时，他哥哥康有金打电话过来，问其母亲的情况怎么样，说是父亲在h市第一医院已经进手术室了。 两边一比较，康有银越发有心理落差。 康有银一咬牙，说道：“医生，我们不治了，我们出院！” 第359章 那个人在吃面条 柳青青看康有银的样子，他应该是想出院后再把他妈妈送到h市第一医院吧。 先不说康明是否是胆道蛔虫症，罗花香肯定是胆道蛔虫症，送到h市第一医院白白开一刀，真没那个必要。 而且这里是z医一院，把z医一院的病人送到h市第一医院去，钱江红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柳青青便道：“你们是林下村的，对吗？” 康有银眼睛一亮，“对啊，你怎么知道？” 柳青青道：“我是林口村的，跟罗阳一个村的。” “哦-------”康有银一时间很迷惘，“这么说，咱们还可以算是老乡咧。” 在医院碰到个医生是老乡，那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事。 “是的。”柳青青顺便也就对钱江红道，“钱主任，这个是我老乡。” “恩。”钱江红笑笑，“我记起来了，你跟罗阳是同个村的。” 柳青青点头承认：“对的。” 这样一来，无形中给康有银打了一针强心针，康有银觉得有安全感多了。“钱主任，你看我妈妈痛得这么厉害。” 钱江红看到b超医生下来了，便道：“先做个b超吧。” b超机被推到床边。 由于抢救室是大房间，许多病床并排放在一个房间里的，隐私空间很少，柳青青便拉起床帘，围了起来。 b超医生胡启睿让罗花香曲起双腿，把衣服往上撩，露出肚皮，在其肚皮上线涂了些导电糊。 钱江红道：“着重看一下胆道那里，怀疑有蛔虫。” 于是胡启睿让b超探头在右上腹位置仿佛探索。 关键是罗花香压痛明显，就算做b超也是痛得满头大汗，杀猪一般的嚎叫，回荡在抢救室大厅里。 康有银见状，自然又是好一番心痛。 柳青青指着b超屏幕，对康有银道：“你看到没有，这里是胆管，胆管里面还有一段空腔，这个就是蛔虫。” “啊！”康有银下意识地惊叫一声。 忽然钱江红道：“哎哟，还在动呢！” 由于蛔虫在胆道内蠕动，b超的影像也实时反映了出来。 连胡启睿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天哪，现在这年代居然还有人得蛔虫的。” 这一下，康有银不再怀疑了，焦急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柳青青道：“给你妈妈先喝点醋吧，酸性环境不利于蛔虫活动，蛔虫不动，你妈妈就不会那么痛了。如果她觉得醋不好吃，看看有没有酸梅汤可以买。” 康有银连忙打开醋瓶子。 他妈妈罗花香一听说吃醋可以止痛，倒也不忌讳到底难吃不难吃，直接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吃了好几口。 钱江红嘱咐急诊科医生王凯福：“如果还是痛，可以给她用点阿托品，驱蛔虫的药阿苯达唑赶紧用上，再查个血常规，看看她有没有感染，如果有的话，给她用抗生素。” 柳青青也嘱咐康有银：“可以给你妈妈买点柠檬水、橘子、柚子之类酸酸的东西吃。” 康有银一叠声答应：“好的，好的。就跟孕妇一样的吃呗。” “这段时间注意看看她大便，有没有蛔虫排出。” 康有银脸红红地道，“我妈妈说前几天拉出过像面条一样的东西，她还以为是吃的面条没消化呢，现在想想，估计那就是蛔虫。” ------好吧，面条二字太形象了。蛔虫就是会蠕动的面条。 柳青青道：“那你好好照顾你妈妈吧。我们上午还有手术，就先走了。” 钱江红上午排有一台胃癌切除术，所以要赶着去手术室。 二人从抢救室出来，走在急诊室通往病区的走廊上。 忽然钱江红拍拍柳青青的肩膀，“哎，小柳，你看，那个人在吃面条。” 柳青青一眼看去，果然某位家属坐在走廊的凳子上，左手端着一个一次性饭碗，右手拿着筷子，夹起一团面条往嘴里塞。 她想到盘结在罗花香胆道和肠道的蛔虫，顿时肠胃翻涌，几欲作呕。 嚓！ 感觉是一团怒火被点燃了，难道男人都是这么二的吗？钱江红都几岁了，为什么还是那么喜欢捉弄人啊！ “钱主任！”柳青青恼道，“你这样的话，我不给你做一助了！” 钱江红倒是乐呵呵的，问道，“小柳，你是不是真的能透视啊？” “钱主任，今天你给我做一助！” “好好好。”钱江红倒是爽快，“那就我给你做一助好了。” 去了手术室，果然钱江红自动自觉让柳青青主刀，他则站在对面做助手。 由于去了一趟急诊室会诊，耽误了一些时间，这台手术到了中午一点才完成。 盒饭都凉了。 钱江红和柳青青二人快速地吃完了午饭，接着去门诊。 钱江红打算让柳青青去轮门诊，但柳青青自从入职之后一直都呆在病房，对于门诊这一块从未接触过。 以前在h市第一医院实习的时候，钱江红倒是曾经带着柳青青上过门诊，只是h市第一医院跟z医一院门诊的系统是不一样的，如果不带柳青青走一遍，柳青青连怎么开检查单，怎么开药，怎么收费都不知道（由于现在手机支付发达，所以医生的电脑系统也能直接给病人收费，为病人节省时间。） 所以，钱江红此次带柳青青上门诊，主要就是为了带她过一遍电脑系统。 好在柳青青本人甚为聪明伶俐，钱江红说过一次之后，电脑系统就都由柳青青直接操作，钱江红只需声控就行了。 下午5点，门诊下班。 柳青青又去了一趟急诊室，看望罗花香，毕竟是老乡不是。 相较于早上大呼小叫的情形，此时的罗花香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黄疸退去了，露出黝黑结实的皮肤，脸上也没有了那种痛苦的表情，看样子刚刚吃完晚饭。 “阿姨，你不痛啦？” 罗花香认得柳青青，上午的时候，她痛得嚎天嚎地的，但他们说话，她都是听见的，知道柳青青是老乡，立即眉开眼笑，“是你啊，多亏你了，我已经不痛了。” “那就好，你儿子呢？” “哦，他去找医生，想办出院。” “你现在就要出院吗？” “对啊，我已经好了，可我家那个在h市第一医院刚开完刀，刚刚才醒，那不是需要人照顾嘛。我两个儿子都要上班的，既然我好了，那就我去照顾他，让儿子们回去上班。” 第360章 康明白挨了一刀 农村妇女还真是朴实，肚子不痛，就以为毛病已经好了，急着要出院了。 柳青青道：“胆道蛔虫病的治疗周期，一般需要数月，腹部超声提示胆管内蛔虫影消失后才能结束治疗。你出院之后，还是要继续吃药哦。” 罗花香道：“对，医生说过了，回去之后，我继续吃药，过一个月再来复查b超，这都说好了。” 正说着，其儿子康有银拿着一叠票据和一堆药物进来，说是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药也领回来了。 相比之于上午的焦灼，这会儿的康有银笑呵呵的，跟他母亲一样，圆圆的脑袋，双下巴，一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似的。 康有银一见到柳青青，便对她道谢不已，说道：“真正想不到，果然是蛔虫，我爸爸也是蛔虫，听我哥哥说，那边的医生当场从他胆管里取出了十来条蛔虫。” 这么说来，康明还是白挨了一刀。 对此，康有银也是唏嘘不已，“早知道就让爸爸迟点儿上手术台了，这边的检查出来，那边也跟着我妈妈一样治疗就行了。” 不过他也道：“也是罗阳一片好心，很照顾我爸爸，昨天晚上住进急诊室，今天一大早就开刀了。那边的医生也说，现在感染蛔虫的人很少了，谁会想到是蛔虫啊。” “我爸爸这次可能要住院好几天。我们都要上班的，这次是临时请假出来的。在h市呆不了多久。我妈妈恢复地不错，就还是让我妈妈去照顾他。” 不知道罗阳听到这番话是作何感想，实际上，上午的时候，柳青青是提醒过罗阳的。 当然了，也是因为罗阳的确是新人，在曾庆斌的权威面前开不了这个口。 康有银一边说着，罗花香便开始准备出院的东西，一些脸盆和衣物之类。 柳青青道：“那好吧，回去记得按时吃药，准时回来复查，还有，饭前饭后的卫生要注意。” 康有银道：“那肯定会的，这次吃了这么大的苦头，特别是我爸爸，肚子开了一刀，肯定要注意的了。以前他们在地里挖个番薯，常常衣服上一擦就放嘴里吃，以后他们肯定不敢了。” 说到这里，康有银邀约道：“柳医生，今天多亏你帮忙，晚上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呗。” 柳青青道：“不用客气，你爸爸还在住院，那就抓紧过去吧！我病房里还有些事情。就不陪你们了。” 康有银道：“也好，等回去之后咱们再联系吧，林口村和林下村很近的。你过年要回家吧，到时候一定要到我家来吃饭！就这么说定了！” 柳青青只是笑笑，这就回病房，半路上接到钱江红的电话，说是程院士要做一个肝移植手术，点名要她做二助，病人已经在手术室了，叫她赶紧过去。 这时候的时间是周五的下午，六点左右。 原来肝移植手术，时间都是不确定的，原因在于肝源的不确定。 一旦有肝源，不分什么时候，立即就要手术。 就是做肝移植手术的病人，也是不确定的。 因为等待肝移植手术的病人很多，有的病人是外地的，不可能时时刻刻等在h市，有的病人在h市等上几年，可能都等不到适合自己的肝源。 有的时候有了肝源，但病人又刚刚好不在h市，这时候，哪个病人在最近位置，哪个病人就能优先获得移植资格。 不过，对于医生来说，给哪个病人做移植手术都一样。 这一天，忽然有了肝源，病人也联系好了，手术由程水淼院士亲自做。 柳青青是程水淼意向的弟子，由于她还没考研，所以关系无法公开，柳青青入职之后，跟程水淼几乎没什么联系。但柳青青在外科三病区的表现，程水淼也是时时关注的。 这一次，程水淼指名让柳青青做二助，也就是手术中最靠近程水淼位置的那一个。 柳青青接到电话，也是兴奋不已，立即赶往手术室。 第361章 肝移植手术 柳青青来到1号手术室，只见里面聚满了人，都是听说程水淼院士做肝移植手术，然后赶来学习的。 因为这个时间点，本来是下班的时间，大家都有空。 平时一台手术，手术室里的人员配备，一名麻醉医生（可能会带个实习生），一名洗手护士（也有可能会带实习生），一名巡回护士，一名主刀，一名一助，一名二助，加上实习生，人员在六人——八人左右。 但今天，里面至少聚了几十号人了吧。 手术室不能一下子挤那么多人，会影响手术室的无菌环境和管理成本，所以有一些规培生、实习生、小医生，就都被护士长轰出去了，没办法。 闲杂人等被轰出去以后，里面剩下大约十来个人。 其他被驱逐的人舍不得走开，很多就在手术室走廊里，要么去值班室呆着。 柳青青那么年轻，巡回护士一见她，下意识也要把她轰走。 结果程水淼在手术室里面向她招手，很和蔼地道：“小柳，你来了，进来吧！” 柳青青连忙侧身闪了进去。 当时病人已躺在手术台上，麻醉医生给病人上了麻醉。 柳青青立即主动为病人消毒皮肤，钱巾。 而跟柳青青搭档，一起打下手的，居然是钱江红！ 洗手之后，钱江红居然站在了一助的位置。 原来，钱江红虽然已经是外科主任，但他以前是在h市第一医院，而h市第一医院没有开展肝移植项目，所以他对这一块业务并不熟悉。 而z医一院的外科，最大的竞争力就是肝移植手术，钱江红身为z医一院外科三病区的科室主任，必须尽快拿下这个项目。 所以，当程水淼寻到肝源做这个手术的时候，钱江红主动请缨来为程水淼做助手。 主刀程水淼，一助钱江红，二助柳青青，三助是外科一病区的主任医生陆慧中。 除了柳青青，其他都是大咖。 手术开始，程水淼知道钱江红和柳青青都是第一次见识肝移植手术，所以他连开腹都自己做，就是为了让两个人看得更清楚，一边动手一边讲解开腹位置，把钱江红也当成了新人。 当然以程水淼的资历，钱江红很尊敬他，也自然而然恭敬地听他教导。 程水淼习惯做背驮式肝移植手术，这个移植方式与经典原位肝移植术的不同处在于切除病肝后保留肝后下腔静脉，供肝的肝上下腔静脉与受体肝静脉吻合或供受体肝上下腔静脉侧侧吻合，同时结扎供肝的肝下下腔静脉。 该术式由于简化了植入供肝的手术操作，术中不需要静脉转流，缩短了无肝期的时间，术中失血相对减少，病人所承受的病理生理内环境的干扰以及肾功能的损害等均较轻，因此术后恢复会比较顺利，远期疗效较好。 说起来，柳青青是第一次跟程水淼上台见证人体肝移植手术，但由于之前钱江红让她到蔡思杰那拿兔子和猪做实验，马一鸣又捐了好几头活猪，后来蔡思杰便指导柳青青在猪身上做肝移植手术。 一共三次。 第一次是蔡思杰做，柳青青观摩。 第二次是蔡思杰指导，柳青青做。 第三次是柳青青独自做，蔡思杰做助手。 蔡思杰的肝移植技术直接受承自程水淼，在指导柳青青的过程中，他也会跟她讲程水淼手术的一些手法和特点。 这样一来，柳青青虽然是第一次跟程水淼上台，却对程水淼肝移植手术无比熟悉。 身为二助，柳青青是站在程水淼的右侧的，她专注地看着程水淼手中的动作，在上一步操作即将完成之前，便预估到程水淼下一步操作，问洗手护士要来相应器械，准确地递到程水淼手上。 这配合，竟然是天衣无缝！ 第362章 院士亲自教导 由于柳青青配合地完美，程水淼便觉得这一日手术格外顺利。 相形之下，钱江红这个一助反而显得有些笨拙。虽然他大概知道肝移植手术的过程，但他不知道程水淼的习惯啊，所以他无法预测出程水淼下一步要做什么。 钱江红奇怪了，怎么感觉柳青青对肝移植很熟悉？ 大颗的汗珠从钱江汗额头流下，一下子把他的无菌帽打湿了。 有点丢人，在这台手术上，他一个主任居然比柳青青更像新人。 程水淼的动作娴熟，很快，病肝被游离出来。 供体已经准备好了，程水淼开始准备切除病肝。 柳青青适时递上止血钳，以备程水淼离断肝左、肝右动脉。 程水淼终于忍不住问道：“小柳，你之前做过肝移植吗？” 柳青青道：“看蔡主任做过。” “哦！”钱江红恍然大悟，原来柳青青有空就去兔场厮混，她的技术是蔡思杰教她的。 “蔡主任？”程水淼有些恍惚，“哪个蔡主任？” 钱江红笑道：“是兔场的蔡思杰啊。” 蔡思杰本来是程水淼的学生，十几年前已经混到主任医生的位置，但由于后来出了事故，需要有人背锅，蔡思杰就被调离临床了，一晃就是十多年过去。 “哦--------”程水淼自然记得他这个学生，年轻有为，就容易遭人嫉妒。 程水淼又掉头看看柳青青，觉得她的悟性还在蔡思杰之上，他会不会把她带出来太早了？ 但是他都已经65岁了，再不抓紧培养新人，就要到退休年龄了。时间不等人，一般正高级别60岁退休，院士70岁退休。 这念头只是在程水淼的脑子里转了一转，手术要紧，他双手还是熟练地离断动脉，然后分离胆总管和胆囊管。 病肝切除之后，程水淼吩咐助手取来植肝，谆谆地对钱江红和柳青青道：“供肝需要放置在适当的位置，否则可能会因供肝位置不当而引起血管扭曲。” “哦，对了，现在的手术方式跟小蔡在的时候，又有所改良，那时候多用的是端侧吻合手法，存在着供肝ivc保留过长的问题，术后如果患者体位变换过猛，肝脏和肝上ivc就会像钟摆一样摆动，造成流出道扭曲、血栓等，发生术后急性或亚急性布加式综合症。” “所以现在我们多用侧侧吻合方法。也就是供肝肝后ivc后壁，和受体ivc前壁侧侧吻合。” 程水淼一边说，一边进行细致的血管吻合。 “这样做的好处是，简化了切肝过程，使得病人无肝期大大缩短，不用担心吻合口过小或者狭窄-------” 钱江红和柳青青二人，认真地看着和听着。 尤其是钱江红，他有心要早点拿下肝移植手术，他不像柳青青，柳青青还年轻，考研之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跟着程水淼学习，他能跟着程水淼上台，学习肝移植手术的机会是很少的。 看来，钱江红也得跟柳青青一样，去蔡思杰那里找几头猪来练练手。 第363章 马一鸣爆发心脏病 且说马一鸣从医院里逃走之后，匆匆赶回了莫干山后路清凉别墅。 由于前一日奔波辛苦，他先倒头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也就到晚上了。 马一鸣琢磨着把这里的衣服行李收拾一下，搬到z医一院后面的那套老房子里去住。 于是他拖出大行李箱，把衣帽间打开，挑选了一些秋装塞进去。 忽然看见衣帽间角落里那个保险柜，他不由得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打开保险柜，里面赫然是一个养满了水的花瓶，里面还漾着几颗外星人化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冷落得久了，这几颗化石在他打开保险柜的一刹那，发出了耀眼的黄光，就好像一屉黄金宝藏被挖开的那种感觉。 毕竟是有灵的石头。 花瓶的旁边还放着一个镜框，唔，里面框着的是柳青青亲笔写的“卖身契”。 马一鸣忍不住又笑了，太有趣了，那家伙，他都不知道有朝一日会这样割舍不下她。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就是在她写“卖身契”的时候就已经爱上她了吧。 当然，那一些都已经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爱巢”了——就是z医一院后面的那套只有80个平方的老房子，从居住环境来说，跟这套别墅当然不能比。 但这套别墅是他老爹的，到处有老爹的权威，连卧室都是按着老爹的权威装修的黑白风，像个棺材。 老房子却是他自己买的，装修也按着自己意愿，轻奢风格，用了大面积的糖果橘和糖果粉，而且离柳青青那么近，想想都温暖。 马一鸣先把镜框夹到衣服里面，合上行李箱。花瓶么，是没办法放进去了，只能捧在手上。 再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吉他是本来就在车上的。 对了，还有一本作曲本，可能在楼下的书房里。 马一鸣把花瓶放在电视柜上，正要出门，忽然听得咚咚敲门声。 不待他出声询问，“吱呀”一声，门开了，凌月容玉娇花柔地靠在门框上，左手一瓶红酒，右手的手指扣着两个高脚酒杯。 “我能进来吗？”凌月容睁着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个时候看见她，他怎么好像有种不好的预感？马一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摸摸鼻子，“月容，你怎么又喝酒了？” 凌月容一听这句话，眼波里泛出泪光，幽幽地道：“现在的我，是坏女人，是不是？” 马一鸣听她这么说，一时心软，又见她穿着朴素的家居服，不施脂粉，脸上显得黯淡无光，眼角额头都有细细的皱纹，很憔悴的样子，马一鸣瞬间破防。 “别这么说，你少跟他们混在一起就是了。” 凌月容听了这句话，好似身子被抽了骨头，一下子顺着门框溜下去，抱着酒瓶蹲在那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马一鸣更无措了，只好上前抚慰她，“月容，别这样，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对自己好一点就行了。” 凌月容哭着，顺势倒在了马一鸣的肩上。 他觉得有些不妥，但见她如此伤心，又不好过分苛责她。 而她更像浑身瘫了一般，只管往他身上靠，要是他再不扶着，只怕就要倒在地上。 他只得抱起她，将她放在窗户底下的美人榻上，让她坐着。 “月容，没事的，都过去了。”他安慰她，亲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凌月容吸吸红通通的鼻子，邀道：“要来一杯吗？” “啊，月容，别喝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他劝道。 凌月容带着泪痕笑了笑，目光落在了他的行李箱上，“你就那么喜欢她吗？” “唔，不是喜欢，是爱。”他更正。 凌月容顿时好像心口被重锤，痛，瞬间冒出一股怒火，她极力地忍回去。“你爱她？” “是啊。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她的一举一动，总是会调动我的情绪。”他说着时，脸上露出难以言说的幸福表情。 凌月容不甘道：“为什么，你才跟她认识多久啊？” “是啊。”他道，“有一句话叫倾盖如故、白首如新，虽然我跟她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总觉得是个老朋友，她关心我，我知道。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想着她，我……我想娶她，一辈子跟她在一起。” 凌月容脸上各种表情一闪而过，“可是，你以前也曾经说过要娶我。” “啊！”他惊呼一声，看着她，无奈地挠头，“那时候我太小了，还不知道爱是什么。” 天知道，那时他才十四岁，凌月容的父亲重男亲女，待她刻薄，他不过是下意识地想要保护她罢了。 “不，不是，是你变了。”她淌着泪说。 “对……对不起。” “可我从来都没有变过啊！我以前就发誓要嫁给你，现在还是这么想的。” 马一鸣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 凌月容在两个酒杯里都倒了酒，“喝酒吧！”她递给马一鸣一杯，自己仰头就把手中那杯喝了个干净，催促马一鸣，“你怎么不喝？” 马一鸣道：“月容，你真该少喝一点酒。” “可你又不理我，只有酒会理我！”凌月容怨气重重的，“你不喝，是怕我给你酒里下毒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马一鸣直觉凌月容心情不好，不想跟她置气，便小小的抿了一口。 凌月容两边脸颊已是红通通的，借着酒劲，直述她的不满：“你又不是不会喝酒，现在你就要走了，我不拦你，难道还不能陪我痛痛快快最后喝一场吗？” 马一鸣当然是会喝酒的，不过顶多也就是少喝半杯尝尝味道，写歌的时候助一下兴而已。不像凌月容，一喝就多，完全是拿酒浇身体的火，越浇越热，一直喝到发酒疯。 他不喜欢她这种做派，她就跑去外面喝，这不才出事了嘛！ 她却丝毫不顾他心情，或许她的酒劲又泛上来了，一只手勾住他的胳膊，从美人榻上站起，靠着他坐在床上，又拎起酒瓶给她自己倒了一杯，擎着酒杯在马一鸣酒杯上碰了一下，喝道：“喝！从此以后，你我各奔东西，再也没有关系了！” 马一鸣遂又喝了一口，“好了！你回房休息去吧。” 他想把她拉出去，岂知一起身，脑袋好像放空了一般，一阵眩晕，又坐倒在床上。 怎么那么晕，好像要醉酒了一般，可是他喝得不多啊，难道因为空腹喝酒的缘故？ 凌月容兀自拽着他，催他喝酒。 马一鸣道：“我饿了，下去弄点东西吃。” 他起身，脑袋更晕了，身不由己倒在床上，同时胸口一阵绞痛。 他才觉得不対了，“月容，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凌月容忽然抱住他，哭道：“阿鸣，你是我的阿鸣，要娶也只能娶我！” 马一鸣此时难受地要死，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又好像有个铁爪在用力挤捏他的心脏。 他知道她平时跟那些人鬼混，也会吃一些不合规的东西，但她一定不知道那些东西会让他的心脏病发作。 所以他要死了吗？ 可惜不能再看柳青青一眼。 他只记得晕过去之前，在疯狂地找手机，然后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颜色也消失了，所有的画面都消失了。 第364章 他是不是在咳嗽 一号手术室。 手术仍在紧张地进行。 柳青青感到放在里衣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唐心甜已敏锐地发觉，便叫道：“小柳医生，你手机响了！” 这个唐心甜是柳青青的小跟班，因她多次目睹柳青青诊断出别的医生忽视的问题，所以喜欢跟着柳青青，看柳青青医治病人就好像破谜案，特别有意思。 程水淼主刀，好多医生想来学习都被拦在外面，唐心甜却是护士，反而没人拦她。 可是，这样一台重要的手术，别人的手机都没响，自己的手机响了，柳青青真心不想搭理。 当然，就算她想搭理，手术中，也不可能接电话。 手机震动了好一会。 唐心甜道：“小柳医生，我帮你接。” 彼时围看手术床，里一层外一层都是医生，唐心甜费了好大劲才走到柳青青身后，伸手到无菌衣里面，从其上衣口袋取出手机。 但此时对方已挂了电话。 唐心甜一看来电显示，大大的双眼冒出许多红星，兴奋道：“是马一鸣打来的呢！” “马一鸣？哪个马一鸣？”有医生觉得这名字熟悉。 “你们不知道吗？”唐心甜自豪地道：“就是那个会写歌会弹吉他的大明星呀！” “嗯？” “就是上次在我们医院制服了行凶歹徒的千里大哥的儿子呀！” “是吗？”提起马千里，那在场的医生无不认识，毕竟马千里“制服行凶歹徒”，替广大医务人员出了一口恶气！ “天，你们怎么跟明星通上电话了？” “那怎么了，我们老熟了。”唐心甜一脸的激动，恨不得把所有马一鸣的新闻说给大家听。 唐心甜可是马一鸣的忠实粉，而且某天后夜班她还跟偶想聊天到天亮，简直是人生奇迹。 但这些事，在柳青青听来却特别羞愧。 现在是在换肝手术的现场，讨论这些合适嘛！ 好在此时各动静脉、胆管都已吻合完毕。手术最难最紧张的部分已经过去了，否则影响程水淼手术，程水淼非得发脾气不可。 柳青青看看严肃的程水淼，提醒唐心甜：“别理他！” 止血钳取下，新植入的肝脏再灌注。 程水淼提醒钱江红和柳青青注意观察血管血液通行情况，有无出血、渗血等问题。 又此时再灌注血流容易对病人的心肺产生冲击，所以需要观察病人的心率、血压。 那一边，唐心甜又道：“马一鸣发来短信了！他说，他好像中毒了。” 唐心甜又用疑问语言重复了一遍：“他说他好像中毒了？” 这是马一鸣发出的求救信号？ 柳青青皱眉，实在马一鸣平时太油嘴滑舌的了，她如果问他中什么毒，或许他会说：中了她柳青青的毒。 柳青青这一想，便再次道：“别理他。” 唐心甜猛然大叫一声，“他又发来信息了！他说：救我！他说：救我！” 唐心甜焦急地举起手机，试图让柳青青看到短信内容。 柳青青也有点慒，如果第一条短信还有点无厘头的话，后一条已经是很明确的求救信号。 实际上，身处险境的人往往不能发出如此明晰的信号，而是很隐晦的、违反常理的一些内容。 比如说某晨跑的女子，忽然打电话给父亲：“今天跑得有点远了，好累，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其父亲怎知女儿此时已被人尾随，临死前的最后希望。 又比如说被抢劫的某人，忽然打电话回家，问家人能不能借个十万二十万应应急。 相比之下，马一鸣的短信已经太明确。 柳青青道：“心甜，你回个电话给他，问他搞什么！” 唐心甜已经完全乱了神，手忙脚乱地回电，不多一会，她带着哭腔道：“打不通，那边没人接。” 难道马一鸣真的毒发了？ 这时候，钱江红发话道：“报警吧，让警察查一下手机的位置！” 唐心甜遂报警。 此时，手术基本已完成，病人生命体征平稳，只剩下收尾工作——关腹。 程水淼主刀，一般情况下，关腹自然是助手钱江红和柳青肯做，如果换了平时，钱江红会直接甩手让柳青青做。 不过现在是在程水淼面前，钱江红也不敢托大，乖乖取过针持，开始关腹。 巡回护士搬来凳子，放在程水淼身后，请他坐了。 进来学习的医生，也就陆续离场。 唐心甜忽然又惊叫起来，“小柳医生，你看！你看！” 手机上的照片有点羞耻：马一鸣呈熟睡状！盖了被子，只露出一个头。他身边一女子却对着镜头比胜利手势。 照片显然就是女子拍的，整的好像是事后的样子，配文字介绍，“我家的阿鸣，睡着了还是那么帅！” 图片内容来源是凌月容的微博。 这一会，连程水淼都忍不住了，用手上的大弯往柳青青的拉钩上轻击两下：“小姑娘要追星的话，下了班再追。” 程水淼这算脾气好的了，没有直接把大弯甩唐心甜身上。 柳青青见唐心甜受屈，只好承认道：“不好意思，那是我的男朋友，他有基础心脏病的。”不过，柳青青也有此照片判断出马一鸣的位置。 清凉别墅，柳青青几次遭遇外星人都在那幢别墅里，对里面的环境可以说很熟悉。 马一鸣的卧室是马千里安排装修的，黑白色调，十分压抑，马一鸣抱怨他的卧室就像个棺材。 柳青青叫唐心甜道：“心甜，再给警察说一声，他在清凉别墅27号，让他们去看看！” 唐心甜答应了。 程水淼觉察到哪里不对，道，“小姑娘，把那张照片再给我看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拍照角度和灯光的问题，照片中的马一鸣嘴唇有些发紫，而且表情痛苦。 程水淼看了这一眼，手机又响了，显示乃是马一鸣打来的，唐心甜连忙接了电话。 “喂！” “喂！“ 对面却是女人的声音。 唐心甜焦急询问：“一鸣哥哥呢？一鸣哥哥呢？” 对方愣了一下，“柳青青呢？让柳青青接电话！” 电话是凌月容用马一鸣的手机打来的。 唐心甜遂把手机按在柳青青的耳边。 柳青青道：“是凌月容对吗？你去看看马一鸣，他可能身体不对。” 凌月容笑得有些丧心病狂：“以后你再也不要给阿鸣打电话了！阿鸣很快就会娶我！用镜子照照你自己，像你这样低三下四的女人，怎么可能配得上我们阿鸣！” 由于手机是唐心甜拿着的，柳青青不太能听清凌月容在说什么，只是再三向凌月容提示：“马一鸣在你身边对不对？他是不是生病了？你看看他，送他来医院吧！” “还想让他去你们医院？做梦！你还没搞清楚你自己呢！”凌月容耻笑道，“他永远不会再见你！” 反而程水淼在柳青青的边上，好像听到了点什么。“小柳，你注意一下，你男朋友是不是在咳嗽？”程水淼65岁，不得不说，耳力还真是不错，而且对疾病高度敏感。 基础心脏病，加上中毒，很有可能诱发急性心衰。 急性心衰，造成急性心排血量骤降、肺循环压力升高、周围循环阻力增加，引起肺循环充血而出现急性肺淤血、肺水肿，一个很重要的表现，就是呼吸困难、喘息不止、频繁咳嗽。 而马一鸣此时可能已经陷入昏迷状态，所以，其他的症状光靠一张照片，那是看不出的。 钱江红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小柳，你下去吧，去看看他怎么回事。” 第365章 紧急气管插管 事情紧急，柳青青也就不客气了，退下手术台，脱下无菌衣和手套，去隔壁洗手。 程水淼也从手术台上下来，“小柳，你等一下。” “程院士，对不起。”柳青青有点愧疚。 程水淼道：“我想跟你说，我们医院的急诊中心刚刚配备了一辆急救车，还没投入运营呢，你把那车调出来一起去吧。” “啊！”这真是意外之喜，柳青青一叠声道谢。 可能也是马一鸣命不该绝。 倘若是平时打电话或发消息给柳青青，柳青青都未必能这么及时收到他的求救信。今天幸而却是在手术室，幸而唐心甜在边上，幸而唐心甜是马一鸣的迷妹，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格外上心。 而假如不是在上程水淼的手术，也调不出急救中心的救护车。 程水淼是z医一院的院士，z医大唯一的院士，z医一院的招牌，名誉院长，有这个权威，才能顺利调出急救车。 否则，就算柳青青赶过去了，也只能徒手给马一鸣做个心肺复苏而已，在马一鸣病情这么复杂的情况下，基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柳青青匆匆出了手术室，唐心甜也是紧紧地跟在柳青青后面。 到急诊中心调出急救车，一路向莫干山路的清凉别墅驶去。 柳青青在车中熟悉各种设备。 唐心甜则不断地催促司机：“快一点，快一点！” 其实急救车的速度已经很快，而且都不用等红绿灯。 到清凉别墅，也不过二十分钟左右。 到了别墅区大门口，保安见是一辆急救车，也没有多加盘问，直接就让进去了。 很快，急救车找到27号。 柳青青跳下车，发下别墅门口停了两辆警车，看来警察已经事先到场了，另有一些附近的居民、保安、清洁工、保姆之类围着27号指指点点的看。 柳青青抱了急救箱就往里面跑，唐心甜紧随其后。 二人穿过小花园，来到客厅，只见几名警察正在客厅中对凌月容进行盘查。 此时凌月容还穿着微博照片上那件睡袍，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无辜地道：“我家里很好啊~，没有人报警啊~。警察先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在外人面前，凌月容又恢复了那性感的超嗲的尾音，没说到最后一个字都要震颤，而且她演技也真不错。 然后凌月容惊诧地发现柳青青领着人闯进来，她指着她道：“警察先生，你看到没有，她私闯民宅，你们快抓她！”同时去拦着柳青青。 柳青青正没好气，把凌月容往边上一推，“你就起开吧！”然后往楼上跑。 “你们是------”警察从后面追上来。 两个人一照面，原来是熟人。 原来这警察叫车浩然，几个月前，也是在这座别墅，柳青青曾经以epley复位手法，治好了困扰他许久的眩晕症。 车浩然对此事奉为神迹，只可惜当时没有留下柳青青的联系方法，引为憾事。 此时再见柳青青，竟有惊喜的感觉。 “是你？”车浩然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柳青青道：“病人在上面！” 情急之下，柳青青直接称呼马一鸣为病人，若是马一鸣此刻清醒，听到一定要生气。 车浩然几名警察也是刚到别墅，对别墅还没有进行摸查，也便就跟着柳青青上了楼。 柳青青熟门熟路，一脚踢开马一鸣的卧室门，进去之后，果见马一鸣神智不清地躺在床上，无意识地咳嗽。 “马一鸣！”柳青青叫了一声，马一鸣也毫无反应。 而唐心甜尤为激动，已经飞扑过去，双手抓住马一鸣的肩膀，摇晃着，试图将他摇醒，发现马一鸣真的已经晕厥了之后，便大声地哭了起来，“一鸣哥哥！一鸣哥哥！啊！小柳医生，怎么办？” 柳青青蹙眉，这小丫头片子，已经完全乱了阵脚，把医护人员的职业操守全忘了个干净。 由于床头抵着墙壁，不方便操作。 柳青青往唐心甜的肩膀上一抓，先把唐心甜丢到后面，然后两只手伸入马一鸣肩膀，将他拖得斜向床铺一侧，拉下他的枕头，垫高其颈部。 打开气管插管包，撕下两条胶带，先将他头部后仰，左手持喉镜沿舌背弯度插入至其舌根部，轻挑起会厌软骨，显露声门，带声门开放，右手持气管导管迅速插入气管内，拔出管芯，放置牙垫，退出喉镜。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其实，柳青青也就在手术室看过麻醉医生插管，这还是她第一次操作。 还算顺利。气管插管一插入之后，便有大量粉色泡沫样痰喷出。 果然是心力衰竭，不用鉴定了。 本来此时此刻，应该有人帮她听一下马一鸣的呼吸音，以确定插管的位置，但看看唐心甜，只顾放声嚎哭，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早已经芳心大乱了吧！ 及至看到马一鸣喉中喷出粉色泡沫样痰，唐心甜更加凌乱了，只是慌乱地问柳青青：“怎么办？怎么办？” 其实，当时柳青青看到马一鸣这个情景，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 但是怎么办？ 伤心、绝望、愤怒，所有的情绪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只有按部就班抢救，或许能救回他一条命。 柳青青瞪了唐心甜一眼：“怎么办！抓紧开放静脉通道呀！专业一点！” 柳青青先固定了气管插管，接上呼吸皮囊。 若是有吸引器，应该先给他吸一下痰，但此处没有吸引器，也只好如此了。 凌月容也跟着上楼，一进到卧室，不知道柳青青等人在干什么，吼叫道：“你们干什么！他只是喝醉了酒而已！” 车浩然拦住凌月容，凌厉道：“你看他的样子像喝醉酒吗？你老实说，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凌月容道：“只是喝了一点酒而已，在家里喝酒，犯法吗？” 车浩然向身后的队员示意，“到她房间里看一下。” 凌月容连忙追了回去，“警察先生，你们不可以乱闯我的房间，你们需要搜查令！否则------否则我要告你们！我要打电话给律师！你们等着！” 这一边，唐心甜泪眼朦胧，一片模糊，找了半天也找不到马一鸣的静脉，嘴里哆哆嗦嗦的，重复着：“怎么办？怎么办？” 柳青青长叹一声，“心甜，你来捏皮囊！我来给他打针！”一把将唐心甜拉到自己的身边。 唐心甜也是，此时就好像个无心人一般，若非柳青青拨动她，她完全想不起自己应该干啥。 柳青青将皮囊塞到唐心甜手里。 唐心甜一看那气管插管里面不断冒出粉色泡沫样痰，手抖道：“这怎么捏啊？”意思应该先吸一下痰吧！否则一捏皮囊，就会导致痰返流回肺部。 柳青青喝道：“你就捏吧！”真心累！ 第366章 柳医生，这是证据 在柳青青的“威逼”之下，唐心甜只得战战兢兢地捏呼吸皮囊。 柳青青在马一鸣的手腕上留置了一个静脉针，先打了一针呋塞米（利尿剂）。 因为马一鸣肺水肿严重，需要尽快排出液体潴留。 用便携血压计给他测了血压，mmhg，柳青青记得上次他晕倒的时候，血压是mmhg，明显升高了。 因为心力衰竭加重，会进一步的加重心脏的负担，使心脏耗氧量增加，血压往往升高。 心率仍然只有40多跳。 应该抓紧用硝酸甘油，但是微量泵没有带上来，只能先带他下去急救车。 司机已经把担架拿上来了。 车浩然警官见状也即刻上来帮忙，与柳青青合力把马一鸣放上担架。 由司机抬前面，车浩然抬后面，二人将马一鸣抬出卧室。 唐心甜依然跟在床头捏呼吸皮囊。 行到走廊时，柳青青只见凌月容靠在墙边打电话，“杨律师，你快过来，他们不能这样对我！”一边讲话，哭哭啼啼。 车浩然的几名队员正在耐心劝导。 “你还是配合一点好！” “就算律师来了，也是一样。” 凌月容猛地把手机一摔，“你们没有搜查令，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的，我又不是什么嫌疑人！” 柳青青见凌月容兀自如此盛气凌人，不觉怒气勃发，尼玛，马一鸣，命在旦夕，都是凌月容害得！ 柳青青猛地冲上前去，抓住凌月容的胳膊，狠得把她扔进她的卧室。 唐心甜遥遥地看见，也想上来帮架，但手中捏着皮囊，脱不开身。 “你说，你到底给马一鸣吃了什么？” “哐”地一下，直接把凌月容摔在床前的化妆台上，台面上的各种保湿液、精华液、面霜、bb霜摇晃着掉到地上，乒乒乓乓，打破了好多瓶。 凌月容万没想到柳青青竟有如此暴力的一面，一时间被她摔懵了，手肘磕在瓶子的碎片上，流出了血，情急之中，也并没有觉得疼。 车浩然的几名队员显然徇私了，见柳青青大打出手，竟也没有即刻制止。 凌月容道：“没什么呀，就是喝了一点酒。” “你还嘴硬是吧？”柳青青那透视眼往她卧室里一扫，即刻就在化妆台下面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她拉开抽屉，取出一包白色粉末，往凌月容脸上一摔：“这是什么？” 凌月容一时间呆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 又有一个瓶子，里面装着液体，标签上很大的字写着“听话”之类的字眼。 “这又是什么？”柳青青还待扔，这一次，警察连忙拦住了她。 “柳医生，这是证据，证据！” 柳青青才住手，懒得再看凌月容是何表情，出门跟着担架从楼梯下去。 正巧马千里夫妇从楼梯上来。 马千里是一副震惊而又焦急的表情，两个大眼睛睁得像铜铃，脸上的皱纹全部叠在一起，猛然间老态毕现。 但在警察面前，马千里还是维持着他公众人物谦谦有礼的那种样子，“警察先生？发生什么事了？我刚刚才回到家。” 柳青青心想，能在这里碰到他两个，也是正好，便简洁地道：“你儿子快死了。你夫妻两个，来一个，跟我去医院。” 担架到了一楼之后，车浩然和司机把担架按上推车中，推着推车马一鸣送出别墅。 门口有许多人在对着他们拍照。 柳青青连忙将被子拉上一点，盖住马一鸣的脸。 第367章 急救车 推车到急救车尾部，司机先将头前轮子折叠，将半个推车推进车内，然后把后部的轮子折叠，使推车呈矮床状，装入急救车后厢。 柳青青急急对车浩然道：“车队长，我可以作证，马一鸣不是主动吃那玩意儿，我手机上有他的求救信。” 柳青青取出手机，调出短信记录，问道：“要截图给你吗？” 车浩然道：“可以，一会你发我微信上。加个微信好友吧。” 车浩然因之前没能留下柳青青的联系信息，一直引为憾事，“后来我去h市第一医院找过你，但是他们说没有你这个人。” 柳青青道：“我现在在z医一院。”取出随身圆珠笔，直接把手机号码写在车浩然的手背上，“我的手机号码也是微信号，一会你加我，我现在先抢救病人。” “好。”车浩然没有跟随上急救车，他有他的工作要做，不过他必须先把柳青青留下的电话号码储存在手机电话簿上，他家有个亲戚的孩子老闹肚子，一直找不到好医生，他觉得找柳青青不错。 柳青青刷拉一下拉上急救车后门，把一众看热闹拍照的人挡在外面。 车子便开始向z医一院开去。 后厢中，柳青青先把呼吸皮囊接上氧气。 ------其实，急救车上配备有一台呼吸机，但是柳青青没有经过监护室的培训，对呼吸机的使用还不太了解，过来的时候对着说明书研究了半天，理论上应该是弄懂了，由于没有实际运用过，还是不敢直接给马一鸣用上。 所以只能让唐心甜继续捏皮囊了。 柳青青一边让唐心甜捏皮囊，她则打开吸引器，双手戴上一次性手套，为马一鸣吸痰。 这一吸之下，刺激到马一鸣的气道，引得马一鸣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更多的粉色泡沫痰喷了出来，简直无穷无尽。 唐心甜一见这悲壮场面，不由得又是惊慌失措，珠泪滚滚，“啊，小柳医生，他好严重啊！怎么办，他会不会死啊？” 唐心甜这个经过专业培训的护士都是这样一副仓皇模样，那林清霜更加不用说了，吓得心惊肉跳，脸色苍白，楞着两只泪蒙蒙的大眼睛，直直看着柳青青，木头一般坐在边侧的小凳子上，紧紧抱住双臂，浑身颤抖如同筛糠，“青青，这到底-------到底怎么回事？” 柳青青快人快语道：“他有心脏病，我跟你说过的啊。” 林清霜便不说话了，任凭两道清泪从脸颊流下。 柳青青吸罢痰，才见林清霜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想到自己刚才说话是不是太生硬了。 “阿姨。”柳青青柔声道，“我会尽力抢救他的。” “恩。”林清霜无力地点点头，双目下垂，缓缓合上双掌，默默地祈求上苍，不要带走她儿子的生命。 柳青青心中亦是愁肠百结，但愿林清霜的祈祷能起到什么作用吧。 把左侧心电监护仪的电线拉下，给马一鸣接上监护，测量心率、血压和氧饱和度。 心率45，血压mmhg，氧饱和度93%，呼吸30，额------- 柳青青连忙提醒唐心甜：“心甜，控制你捏皮囊的频率。” “哦。”唐心甜早已经捏地双手酸软，但一想到自己正在救偶像的命呢，怎么都不能停。 唐心甜呆呆地看着马一鸣，到底是男神，居然连插了气管插管之后还那么帅，安静地睡着，简直像个天使。 柳青青看着唐心甜那副花痴的模样，好吧，她叹口气，早就知道不能指望这个花痴，能按节奏捏好皮球就不错了。 接下去，柳青青取下微量泵，将一支硝酸甘油用生理盐水化开了，以20μgmin匀速静推。 又取出一袋肌酐给马一鸣挂上。 这些事情做好之后，想到刚刚给马一鸣用过利尿剂，再不给他插导尿管，这货就该被尿憋死了。 于是柳青青用消毒液在双手上抹了一遍，掀开被子一角，取出导尿包，打开。 唐心甜顿时眼睛瞪得溜圆，惊吓一般问道：“啊啊，小柳医生，你要干什么？” “插导尿管啊。”柳青青道。 仍听到唐心甜嘴里发出荷荷的怪声，然后她两边脸颊都染上了大面积的红晕。 柳青青白了她一眼：“唐心甜，我再次提醒你，麻烦你专业一点。” “好------好吧-------”唐心甜都快看不下去了，但是又忍不住想看，怎么办？ 第368章 病危通知单 话说，自从柳青青第一眼见到马一鸣，就“畅想”过给他插导尿管会是怎样一副场景，没想到……不知道算不算是梦想成真。 钱江红打电话来，问马一鸣怎么样了。 柳青青道：“昏迷状态，肺淤血挺严重的，两肺大量湿啰音，不过下肢没有出现水肿现象，20分钟前给他推过一支速尿。现在心率46，血压mmhg。” 钱江红又问：“尿量呢？” 柳青青瞧了一眼尿袋，“有30了。” 钱江红道：“那还可以。” 柳青青担忧：“我们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医院了，不知道咱们医院心内科哪个主任好一点。” 钱江红道：“你现在是送急诊，要看急诊中心的安排，不知道今天心内科二唤三唤是谁，我去看看。” 钱江红对马一鸣还是挺关心的。 之前马一鸣知道钱江红是柳青青的顶头上司，所以对其特别巴结。 二人谈论诗词歌赋，马一鸣将钱江红的一首诗改成了歌，还煞有介事地向钱江红支付了版权费，所以钱江红觉得马一鸣特别懂事，将马一鸣引为知己。 假如马一鸣有个三长两短，钱江红真心觉得可惜。 所以得知马一鸣出事，钱江红亲自去找到了急诊室心内科值班的三唤，心内科的主任黄云海。 一般情况下，三唤都是呆在家里的，只有非常紧急需要会诊的情况下才会被召回到医院。 这不，黄云海刚刚睡下，就接到钱江红的电话。 除此之外，钱江红把二唤金瑜也叫到了急诊室，在柳青青的急救车开到急诊中心门口的时候，钱江红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那些急诊室的护士，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什么来头，但见外科三病区的主任钱江红、心内科的医生金瑜和张玉山都在门口等，空的几名护士也全都迎了出来。 先看见柳青青从车上跳了下来，钱江红和金瑜便都上来搬推车，当然，护士也都围上来了。 一群人飞快的速度将马一鸣推进了急诊室的应急通道，钱江红做主，将马一鸣推入抢救室绿色通道的那个房间。 护士们把马一鸣搬上急诊室的床，这一张眼，有个护士喊了一声，“哇，这个病人好帅！” “是啊。”唐心甜说，“他是马一鸣啊。” “马一鸣？”一个护士问道。 另一个护士道：“难不成是‘艺鸣惊人’的那个？” “就是就是。”唐心甜说。 “不会吧，我昨天晚上还看他的节目来着。”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给马一鸣按上心电监护，将盐水挂到盐水架上，硝酸甘油放入微量泵，尿袋挂妥。 林清霜就完全被落在后面，一路小跑着跟进抢救室，看着一群人围着自己儿子，个个人都在动作，但她看不懂大家都在干什么，只知道是在抢救。 柳青青向金瑜交代病情：“病人原本患有窦性停搏，今天晚上可能被下了迷药，导致昏迷，两肺大量湿啰音，已推过20mg的呋塞米，硝酸甘油20μgmin静推，这是第一袋肌酐，还没用完。尿量都在上面了。” “不会吧。”护士们听这描述，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是被人下药吗？” 唐心甜义愤填膺道：“都是凌月容那个女流氓，她就是个罪犯！” 柳青青交代的时候，急诊室护士已经重新给马一鸣量了生命体征，心率还是差不多，血压已经降到mmhg。 另有一名老成的护士给马一鸣接上呼吸机，随手设置参数。 柳青青这一见之下，觉得急诊室的护士特别牛，因为柳青青自己还没用过呼吸机，所以就跟在老护士后面看她怎么使用。 金瑜拿听诊器听了听马一鸣的心跳和呼吸音，下医嘱道：“可以再推一支速尿。胃管也插上吧。” 说话的当儿，黄云海也赶到了。 钱江红连忙迎上去，跟他握手，寒暄道：“黄主任，辛苦你啦，这是我一个小朋友。”把黄云海带到马一鸣的床前。 黄云海也说：“这个人怎么好面熟？” 钱江红道：“他是马千里的儿子。” 黄云海讶异：“就是上次在我们医院擒住了歹徒的那个马千里？” 钱江红点头：“是。” 于是黄云海又仔仔细细把马一鸣检查了一遍，讶异道：“有窦性停搏怎么不早安装个起搏器啊。” 林清霜正在边上，听到黄云海这么说，心中好是愧疚，“一鸣他------他爸爸工作好忙。” 刚才林清霜在急救车上，是一副苍白的面孔，到了抢救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抢救室中空调的缘故，脸色变得很红。 只见黄云海满腹忧心的样子，自言自语，“心率这么慢，也不能用正性肌力药物。” 林清霜更加惶恐，“那------那现在怎么办？我儿子能好起来吗？” 黄云海打量了林清霜一眼，“你就是他家属吗？” “恩，是。”林清霜用力点头，期冀黄云海能多说点什么。 岂料黄元海一转头，对金瑜道：“给她下个病危通知单。” 林清霜顿时好像突然失重，一下子脚不着地的那种感觉，“病危是什么意思？” “恩，你儿子这个状况，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所以，还是要事先有个心理准备。” “啊！！！”林清霜如坠悬崖，大叫一声，软软地瘫倒下去。 第369章 导管后型的主动脉缩窄 马一鸣命在旦夕，昏迷未醒，一转眼，其母亲又晕了过去。 于是，医生和护士七手八脚地把林清霜搬到了边上的那张病床上，接上心电监护仪，测量体温和血糖。 柳青青按其人中。 林清霜悠悠醒来，只感觉周围的世界都失真了。 护士们已经测出其生命体征。 林清霜：心率102次分，血压mmhg，呼吸16次分，氧饱和度：98%，体温36.5，血糖7mmol／l。 天了。 林清霜的血压也太高了。 黄云海对林清霜道：“你这是重度高血压呀，平时没发现吗？” 林清霜极力地从病床上爬起来，“我平时就有高血压，我没事，医生，麻烦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黄云海道：“你儿子我们会尽力抢救的，但是你的高血压也很严重。” “这么高的血压很容易引起脑中风的，而且还有引发主动脉夹层、夹层动脉瘤的危险，长期的高血压会诱发心脏病，甚至跟你儿子一样心力衰竭。” “你要尽快治疗高血压，我建议你查一下心脏功能。” 林清霜急忙道：“我真的没事，医生，请你救救我儿子。” 林清霜此时心中想的都是儿子马一鸣，哪里还能再装下其他的事情，拼力地从病床上下来，“我真没事。先救我儿子，等他好了，我以后会找医生看的。” “好吧。”黄云海见林清霜如此执拗，那也没有办法，毕竟林清霜没有挂号，还不属于医院的病人，医生也没有必须抢救她的义务。 黄云海道：“你们急诊室有没有备用的卡托普利，给她先吃上一颗，过一小时，再给她量一下血压看看。” “恩，有的。”因为是马一鸣的母亲，急诊室的护士倒是挺热心的。 急诊室有时候会有一些多出来的药物，护士们舍不得扔，就都放在一个框子里，万一有病人急需的时候，可以先用上。 于是护士刘依萌回到治疗室，找了一颗卡托普利，先给林清霜吃了。 林清霜还是担心儿子的病情，又跟着黄云海问了很久。 黄云海问明马一鸣发病的前后过程，判断：“你儿子现在四肢没有明显的水肿，心衰的症状不算重的，但他昏迷，有可能是他吃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先看看他这几天能不能醒过来，如果能醒过来的话，应该没问题。” “不过，我建议你们，等他的心衰症状控制之后，一定要及早给他安装起搏器。” 林清霜诺诺答应，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字。 回到抢救室，只见儿子从头到脚连接了许多管道和电线，想着他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人，忽然间变成这样，不由得又是悲从中来。 又见柳青青和唐心甜二人还是守护在病床边上。 唐心甜有些发懵，一直盯着马一鸣呆呆地看着。 柳青青呢，在呼吸机上按来按去，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林清霜也就愣愣地站到了唐心甜边上，一门心思看着她儿子。 呼吸机送气、吹气的声音很响。 “呼------哧-------呼------哧-------”每次都是两个音节，好像是死神在吹口哨。 林清霜眼中的泪也扑簌簌掉下来，除了悲伤，更多的又是自责。 毕竟，柳青青早就提醒过她，她儿子有心脏病，需要及早治疗。 但是，她没听从她的建议。 林清霜内疚地想着，只觉得背上有人轻拍了两下，是柳青青在其身侧道：“阿姨，你累了，坐一下吧。” 林清霜无所适从地坐了下来。 柳青青看看时间，“好像差不多一个小时了，阿姨，我给你再量一下血压。” 林清霜也没有拒绝，任由柳青青在其手臂上绑上测血压的带子，电机呼呼地充气，又放气，把她手臂箍地很紧，几乎要勒断的那种感觉。 血压测出来，柳青青又是惊呆，mmhg，还是很高啊，一点都没有降低。 不会吧，卡托普利是短效药，效果不可能那么差吧，吃了一颗，过了一个小时，血压几乎没有变化。 柳青青又换了个手臂，给林清霜重新量了一次血压，mmhg。 柳青青真不信这个邪了，又去护士台要了一台手动的血压计，又给林清霜测了一遍，还是一样。 “阿姨，你平时是怎么控制血压的？” “血压？-------我么-------”林清霜有点反应迟钝，思索了半晌，方道，“以前就有的，也吃过一段时间的药，不过自己并没有觉得什么不舒服，后来就懒得吃了，也就那样。” 天了，柳青青在心里呼了好多次“卧槽！”，有钱人的日子难道都是过得这么粗糙的吗？自己的疾病就这么不重视？ “那你高血压有几年了？” “我也记不清了，我感觉很早很早就有了，怀一鸣的时候就有了。” “是吗？”柳青青心想，马一鸣心脏病难道跟林清霜有关系？林清霜血压那么高，心脏一早就该出问题了，二尖瓣关闭不全？ 柳青青心里想着，不由自主往林清霜心脏位置扫了一圈，但见她心脏突突地跳动，每次泵血之后，很奇怪的，血液呼喇喇向上肢快速流去，如同洪水，但下肢的血液却相对较少和缓和。 这是什么情况？ 柳青青猛地拉过血压带，“阿姨，我给你大腿上量个血压。” “啊，为什么？刚才你已经测了那么多次血压了！” “不为什么，我怕上肢量的血压不够准确。”不容林清霜反抗，柳青青已经把血压带绑在她腿部位置了。 没想到林清霜的腿那么细，她很瘦啊。 唐心甜觉得奇怪，“小柳医生，你在干什么呀？为什么要量腿部的血压啊？” 血压出来了，mmhg。 林清霜的上肢血压：mmhg，而下肢血压mmhg？？ 唐心甜怪道：“怎么相差这么多？原来上肢血压，真的不准吗？可是我们平时量的都是上肢血压呀！” “你说得不对。”柳青青道，“一般的人下肢血压，是要比上肢血压高的。可是阿姨的血压，却是上肢血压高于下肢血压。这是为什么，心甜，你想一想，心内科的知识，你应该学过呀！” 主动脉缩窄，导管后型的主动脉缩窄，会导致上肢血压比下肢血压还要高！ 第370章 主动脉缩窄属于血管外科 唐心甜整个人都是慒的，不就量个血压吗？还量出新花样了。 护士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测体温、量血压、问询大便，每天的工作既烦琐又枯燥，毫无技术含量。 唐心甜都快烦透了，十分羡慕医生的工作，可以为病人做各种检查，作出诊断，用药，开刀，治愈病人，特别有意思。 可是，这个林清霜，唐心甜是看着她犯高血压，也是看着她吃降压药的。血压没降下来，柳青青已经看出了问题所在，她怎么啥都没发现？ 上肢血压比下肢血压高，到底啥原因？ 柳青青问道：“阿姨，你平时双腿没有什么不舒服吗？” 林清霜潮红着脸道：“没什么呀，我挺好的。” “就没有双脚怕冷，走路容易累等问题？” “这个有一点吧。”林清霜迟疑地说。 她的双脚一直很怕冷，特别是到了冬天，怎么捂都捂不暖的那种。 去看过中医，说她体虚，用中药调理过一段时间，做过针灸之类的。 马一鸣也会给她买一些虫草之类的滋补品。 不过林清霜也听说高血压不可吃这种温热的滋补品，所以她不敢多吃。 马千里会取笑她明明是高血压，却又如此怕冷，而且出去逛街什么的特别容易累，以至于马千里都不爱带她出门。 因此，林清霜不太向人说她身体的事，更不愿意看医生。 柳青青怎么会知道她的这些私事，难道是马一鸣告诉她的？ 林清霜恹恹地道：“我这些不过是小毛病，没事的。” 柳青青道：“并不是小毛病，你有主动脉缩窄，因为流向下肢的血液少了，所以流向上肢的血液就多，造成你上肢高血压，而下肢却相应缺血，所以才会双足怕冷，容易疲累。” “由于流向下肢的一端动脉缩窄，血液都往上涌，上肢的血压就高，连降压药也没效果。” “对呀！”唐心甜一拍脑袋，忽然开窍了！“小柳医生，你说得没错！” 柳青青道：“阿姨，这样吧，我给你挂个急诊号，让医生先给你做个心超查一下。你上肢血压那么高，很危险的，随时可能会脑出血。” 林清霜坐在马一鸣床边，对柳青青的提议完全不能理解，简直觉得多事，“现在一鸣这个样子，我哪有心情去管其他的事啊。青青，阿姨真的没事。” 柳青青道：“阿姨，其实这不影响的，一鸣现在的情况你看到了，就算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让心甜陪你去做检查吧，我在这里看着一鸣就行了。如果有什么情况，我打电话给你。” 就这样，柳青青按排林清霜挂了个急诊号子，让唐心甜带她做了胸片、心超等检查。 检查的结果毫无意外，柳青青的判断是对的。 当时黄云海还没有走，很奇怪柳青青怎么会想到林清霜是主动脉缩窄这个问题，对钱江红道：“你这个医生很有悟性啊！” 钱江红笑道：“那是当然，我的眼光会差吗？” 不过黄云海道：“她这个属于血管外科的范畴了。”建议柳青青去找血管外科的汪洪明主任。 第371章 感觉就像家破人亡 林清霜对自己的检查结果不太重视，可能确实是因为儿子的意外，让她毫无心情。 对此，柳青青也是无可奈何，跟当初一样，已经告诉她马一鸣有心脏病，她就是不肯重视。 看见林清霜十分疲累，柳青青向急诊室值班的护士组长求了个恩典，让林清霜可以住在绿色通道里面的那张病床上，挨着马一鸣。 这个绿色通道，是专门为了一些特殊病人开设，平时较少用到，很多时候被护士当成示教室使用，而且，这一晚在外面的大抢救室还有空置的病床。 责任组长也知道这个林清霜是马千里的夫人，鉴于马千里在不久之前还“为医院抓住了行凶歹徒”，所以也就格外优待，答应了。 此时马一鸣的病情已经相对稳定下来，呼唤似有反应。 金瑜也说马一鸣的病情在好转，毕竟年轻，底子在的。 林清霜略略放心，也就上床，迷迷糊糊地睡着。 后来，马千里打电话过来，林清霜没有醒。 柳青青本想叫醒林清霜，一看来电显示是马千里，心想林清霜这个疾病她不肯医治，只能叫马千里劝他，再说，林清霜动手术，需要家属签字，也要马千里在场，所以柳青青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马千里先问了问马一鸣的情况。 柳青青道：“马一鸣暂时平稳，但阿姨的情况比较麻烦，她有主动脉缩窄的情况，最好是尽快手术治疗，你有空的话就抓紧到医院来吧。” 马千里傻眼了，心想：他问的是儿子，怎么她说的是他老婆？ 马千里道：“柳青青，你是否搞错了，不是马一鸣生病吗？” 柳青青道：“马一鸣是马一鸣，阿姨是阿姨，正因为阿姨心脏不好，所以马一鸣的心脏也不好。马一鸣需要抢救，阿姨也需要尽快治疗，你还是抓紧来医院吧！” 马千里一时间难以接受，竟是火冒三丈，“我说柳青青，你这个人是不是丧门星啊，本来我们家好好的，怎么一碰到你就一个个都遭殃了？” 马千里此时有种家破人亡的感觉，儿子昏迷，老婆需要手术，凌月容被拘在警察局，他出门的时候看到许多记者往别墅那里涌。 他估计明天的报纸都会报道今晚这件事，却不知道记者会怎么写。不过他料定肯定没有好话，大明星马千里的儿子马一鸣吸d昏迷，送医院抢救，凌月容被抓，配上几幅急救车和警车的照片，那娱乐效果一定是杠杠的。 可怜他刚刚才聚回来的人气，马上又要从高峰被摔下。 其实，马一鸣和林清霜的心脏病都是先天性疾病，可以说是一直都存在的，只不过柳青青帮他们诊断了出来而已。 但马千里才不管这些呢，马千里就觉得柳青青是祸水，当时就没好气地对柳青青道：“我没空，你整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好了！”竟就此挂断了电话。 ------ 马千里在警局。 对他而言，什么马一鸣病危，夫人需要手术，都没有凌月容来得重要。 因为只有把凌月容的事情压下去，这场风波才能平息。 马千里真头疼，四处给熟人打电话，给朋友打电话，可惜此处不比香江，他的那些熟人和朋友，或者是在演艺圈很有地位，或者是很有钱，能跟司法搭上关系的却没有。 律师他也叫过来了，但警局说凌月容目前的情况不能保释。 车浩然更是劝他还不如去医院守着儿子。 马千里见不着凌月容的面。 凌月容此时正被拘在审讯室接受审讯。 她被按在一张犯人椅里。 犯人椅的形制有点像婴儿车，但实际上手和脚都有约束带，所以不能乱动。 加上审讯人员所坐的台子是向上突起的。 从凌月容这边看过去，他们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她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就崩塌了。 实践证明，任何精致的人儿到了这里，都会被扒下一层皮。 此时的凌月容脸上的妆容早已经被泪水给冲跨了，脸上一坨一坨的黑大概是眼线笔和睫毛膏染色，一坨一坨的白大概是粉底吧，嘴角有些发红，那肯定是口红染的。 粉底洗去之后，可以看出玻尿酸用过之后的痕迹。 很狼狈，也很痛苦，凌月容此时整张脸都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警察叔叔，能不能帮我问问阿鸣现在怎么样了？”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审讯的警察面无表情，十分严肃。“你说，你化妆台里面的听花水是从哪里来的？” “我-------我从网上买的。”凌月容心不在焉地说着，“阿鸣他会有生命危险吗？我真的没给他吃很多，他只吃了一口------呜呜呜------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如果知道的话，绝对不会给他吃的------” 凌月容一边说，一边哭。 也不知道她在哭什么，是担心马一鸣，还是担忧自己的前途，也许两者兼而有之。 审讯的警察道：“我们查过你购买记录，凌月容，我们希望你说实话，态度好，才能给你自己争取减刑，希望你要想清楚。” 凌月容的东西不是从网上购买的，她改口道：“其实是-------在一个药店买的------” “哪个药店？什么时候买的？凌月容，我们希望你要想清楚再说，如果从监控中查不到，或者证实你说谎，那么就会加重你的罪愆。” 凌月容的东西肯定有来的渠道，而且不止她一个人在用，警察们希望能顺藤摸瓜，找出共犯。 马千里想要此时将凌月容保释出去，怎么可能！ 第372章 玉食阁的粉丝 马千里任性地挂断了柳青青的电话。 柳青青正自郁闷，只见抢救室的门禁被打开，走进来一个高大后生，穿着黑色风衣，整得跟模特似的，手里还拎着玉食阁的外带快餐盒。 由于其形象颇佳，唐心甜还以为他是马一鸣的朋友，但外人是不可能打开抢救室门禁的。 这人是谢博。 柳青青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谢博微笑道：“刚从玉食阁回来，你饿了吧，我给你带回来一份粉丝。” 柳青青连晚饭都还没顾得上吃，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累，见那快餐盒十分精美，哪里是粉丝，是鱼翅吧！！ 想起唐心甜忙了一晚上了，也还没顾得上吃饭，又见她还穿着手术室的短袖套头衫，里面一件薄薄的秋衣，刚送林清霜做检查，在外面跑来跑去，冻得脸颊发紫。柳青青怜惜她，便笑道：“这玩意儿我已经尝过了，给我们心甜尝尝！” 唐心甜忙问是什么。 谢博仍道：“是粉丝。” 唐心甜打开来看，见里面的东西的确呈粉丝状，竟信以为真，“我听说玉食阁的东西很好吃，只是量太少了，还不如夜宵摊的炒粉干实在。” 谢博好脾气地笑笑，看见躺在病床上的马一鸣，因问：“我听说你家里出事了，这个是你男朋友？” 柳青青叹气道：“就算是吧。”又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一点事，”谢博道，“你还记得那个小姑娘陈莹吗？” 柳青青点头：“恩。” 谢博道：“她明天上午9点手术，很希望在手术的时候，你能在场。” 这个陈莹大约是因为柳青青替她挡过她父亲的拳头，所以对柳青青特别的信任。小姑娘不过十八岁，一个人进手术室，感到很恐惧。 谢博看看马一鸣，“看来你没有空，好吧，我会跟她解释的。” 柳青青挺遗憾的，“明天不是周六吗？你们周六也安排手术？” 谢博道：“是啊，程院士不也在晚上安排手术嘛，他都能加班，没理由我们就不能加班啊。陈莹的囊肿挺大的，拖下去对她不好。” “好吧，明天我看情况吧。”柳青青说，“既然明天你要手术，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对了，现在几点钟了？” 谢博指指墙壁上的挂钟。 柳青青抬眼一看，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竟然已经这么迟了！“天哪，谢博，你也下班够迟的，一会是住在医院吗？” 谢博道：“我回家，我家挺近的，走过去也就十来分钟。” 柳青青道：“不会吧，你家不会是住在超市后面那个小区吧？” 谢博笑笑：“正是那里。” 居然跟马一鸣买的住房同个小区！ 柳青青笑道：“这么看来，你是要把自己卖给医院罗。” “那可不是。”谢博的性格很温和的，即便是笑，几乎不露齿，跟马一鸣的跳脱完全是两个性子。 谢博走后，柳青青同唐心甜一起回到手术室换回衣服。 唐心甜说吃了粉丝，一点都没吃饱。 所以两个人又出去吃宵夜，尔后两个人又一起回到抢救室。 这天晚上，两个人都没有睡。 第373章 卵巢囊肿切除术 头天晚上，陈莹已经吃了几乎一水壶的泻药，由于这几天基本也没吃多少东西，所以没什么可拉的。 她非常紧张和害怕，很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但是谢博已经事先告诉她柳青青家中出事了，可能来不了。 八点钟，护士查房的时候，给了她一套专门的手术衣，她换上了。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护工来找她，她便跟着护工从病房走廊出去，一直东张西望，但也一直没有看到柳青青。 跟着护工坐电梯下去，绕过几道走廊之后，便来到手术室门口，在那里换了一双手术室的拖鞋，便看见长长的走廊，左右两边都是一间一间布满仪器的手术室。 由于周六进行的手术不多，所以整个手术室显得空荡荡的。 陈莹不自觉加深了内心的恐怖感。 护士领着她进了其中一间，她看到一张窄小的床，床上很大的罩灯，床前许多复杂的机器。 她觉得手术室很冷，而且很空旷，但手术床却特别窄小，护士让她躺了上去。 护士便开始为她扎针，扎了两针，一个针管特别粗一些，她怀疑那是麻醉的针。 “先等等！”陈莹忍不住叫道，“能不能帮我问问，柳青青医生怎么还不来呢？” “柳青青？”护士道，“今天给你手术的是陈琳主任，还有谢博。” 陈莹道：“她是我的朋友，她答应过会来的。你能不能帮忙问问。” 但是护士道她不认识什么柳青青，问她知道不知道柳青青的电话号码。 陈莹说不知道。 她想了一会，知道有一个人肯定知道柳青青的电话号码，谷小墨。 于是她请护士打电话给谷小墨。 报了电话号码之后，护士说她这里只能打短号。 陈莹一下子很失望，觉得柳青青肯定不会来了。 又在床上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谢博来了，问陈莹：“你觉得怎么样？还害怕吗？” 陈莹哭说：“青青姐肯定不会来了。” 谢博安慰道：“她家里有人生病了，估计抽不出时间，不过她托我关照你，你不要害怕。” 一边说，一边把陈莹的两只手在床边固定。 陈莹正自害怕，忽然看到一个医生拿了个很粗很粗的针管向她走来，她不自禁的全身都发抖起来。 这时候忽然有个医生拿个类似氧气面罩的东西，放在她脸上，叫她：“陈莹，你别害怕，深吸一口气试试。” 陈莹一听这声音听熟悉，昂了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柳青青，顿时长松了一口气，乖顺地对着面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便睡了过去。 天，麻醉师的技术也太高超了吧，说麻就给麻翻了。 柳青青也便熟练地给陈莹气管插管，然后麻醉师顺手就接上了呼吸机。 那一边，谢博正在给陈莹消毒皮肤，铺巾。 然后就去洗手，同陈琳二人一起上台。 陈莹做的是腹腔镜下手术，两孔法，一个开在脐部，一个在腰部，仅1厘米左右的小切口，各插入一个叫做“trocar”的管道状工作通道，再用特制的加长手术器械在电视监视下完成与开放手术同样的步骤，达到同样的手术效果。 谢博左右手同时操作两个口，陈琳就在边上指导，看来陈琳对谢博也是充分的信任和放手。 另还有一名助手在陈琳的边上，但由于是腹腔镜，助手没有什么特别能做的，也就只剩下扶镜的工作了。 只见谢博操作着两个小钳子，将囊肿从周围组织里剥离开来，熟练地如同自己的手指。 柳青青忍不住赞道：“谢博，你的技术不错嘛。” 陈琳骄傲道：“这个当然，我们的谢博年轻能干，长得还帅！” 谢博道：“你要不要上来试试手？” “呵呵，这个就不必了。”柳青青道。 她在外科，要做腹腔镜也有的是机会，谢博是陈琳组里的研究生，他邀请她，其实不太合适。 囊肿剥离之后，谢博取出手术钳，放入针管，先吸出囊肿里面的液体。 由于担心骤然减压后充血，所以一下子不能吸出太多液体。 吸一会，停一会。 手术的过程吸出了大约ml左右的液体。 待液体吸空之后，谢博才开始对缩小的囊肿进行切除。 到最后，取出来的囊肿只剩下一张皮了。 整个手术过程出血量不过30ml. 取标本送活检，然后缝合，谢博一人完成了手术。 这边最后一针缝上，那边麻醉师已将陈莹催醒。 “陈莹，你感觉怎么样？” 陈莹迷迷糊糊看见柳青青，还不知道手术已经完成，只觉得喉中有点难受，说不出话来。 不过，很快，麻醉师就将她的气管插管拔掉了。 柳青青道：“陈莹小妹，你的手术已经做完啦，变瘦了哦，现在送你回病房好不好？” 陈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几个人合力将陈莹从手术床搬上平车，然后柳青青跟着平车一起回到病房，在病房中见到了等候的陈莹母亲。 陈莹母亲见到女儿的肚子平复了，心中十分欣喜。 陈莹父亲因为在手术等候区等候，还没有接到回病房的通知，所以不在病房。 病房的护士也来了，众人又合力将陈莹搬上病房的床铺。 此时陈莹的意识才清醒了一些，第一件事就是颤巍巍地去摸自己的肚皮，发现肚皮平了下去，不由得露出笑容。 柳青青又跟陈莹说了几句话，这才下到急诊室。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左右。 回到抢救室，发现马一鸣竟然已经醒了，睁着双眼，似乎在跟唐心甜交流一些什么，但是一看见柳青青，立即闭上眼睛，拉下脸孔，不理她。 估计马一鸣醒来发现柳青青不在，就生气了吧！ 第374章 人机对抗 马一鸣虽然已经醒了，但肺水肿依然严重，不时地咳嗽，一咳嗽，呼吸机就发出“当当”的报警声，唐心甜坐在床边，顺手就把报警按掉了。 柳青青奇怪问：“心甜，你怎么随便按掉报警啊？” 唐心甜道：“急诊室的护士这么说的。” 反正马一鸣赌气不理柳青青，柳青青也不搭理他，转头又去看呼吸机，发现其模式设置仍然是强制通气模式。 呼吸机用于辅助病人通气，一般可以分为强制通气模式，间歇强制通气模式，自主通气模式三种。 强制通气模式，一般应用于病人昏迷、深度麻醉等完全丧失了自主呼吸的情况之下，根据设置的参数，由呼吸机强制给病人通气，其潮气量、呼吸频率和吸呼比，完全由呼吸机控制。 即便是病人自己想要呼吸，但呼吸机却不会给出相应的支持，在病人清醒的情况下，很容易引起人机对抗。 现在马一鸣一惊清醒了，有自主呼吸的能力，但即便他要吸气，还没到呼吸机设置的时间，呼吸机是不会为其送气的，而他想要呼气的时候，偏偏机器刚好到送气的时间，那么就会强行给其送气。 也难怪呼吸机会不停报警了。 但见马一鸣嘴里叼着气管插管，已经努力地在配合呼吸机，但还是被折磨得够呛。 柳青青只有默默吐槽，对唐心甜道：“心甜，你去叫一下抢救室的医生，就说马一鸣已经醒了，呼吸机的模式是不是要改一下。” “啊？呼吸机模式？”呼吸机的应用，大概抢救室的护士和监护室的护士会比较熟练，唐心甜是外科的新护士，对呼吸机了解不多，一时间竟是愣怔。 柳青青道：“快去吧。”一边在呼吸机操作面板上按来按去，等抢救室医生过来的时候，柳青青已经调成了自主呼吸的peep模式。 呼气末正压，借助呼气管路中的阻力阀，使气道压高于大气压水平，即获得peep，这种模式的好处是通过对小气道和肺泡的机械性扩张作用，使萎陷肺泡重新开放，肺表面活性物质释放增加，肺水肿减轻。 柳青青对那医生道：“我调了一下，你看这样对吗？” 抢救室医生看了一眼，道：“可以啊，那就这样吧。你是外科医生，也学过呼吸机吗？” 柳青青道：“是，上午在手术室跟麻醉医生聊了一会。”遂问马一鸣，“怎么样，好一点了吗？” 马一鸣已经被呼吸机折磨了好几个小时，强制模式，简直就是强按牛头喝水，现在改成自主模式，一下子呼吸道通畅了许多，心中想着，还是老婆大人好，老婆大人一来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但一想到他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唐心甜，还是觉得很悲愤，所以把头一扭，任是不搭理柳青青。 柳青青也不生气，笑道：“要不要给你刷刷牙？” 刷牙？马一鸣的脑中仿佛有一道亮光，要啊，太要了，他嘴里被迫含着气管插管，口水乱流，却咽不下去，早就烦恼透了，他都觉得自己有口臭了，形象大损。 可是也因为这个气管插管，母亲哪里敢给他动。 别说林清霜这个不懂医的人，就是唐心甜对气管插管接触地少，也不敢乱碰。 “不要么？不要就算了。”柳青青淡定地道。 而马一鸣急死了，要啊，他要刷牙，他现在没办法说话而已，只能疯狂点头。 岂知柳青青笑眯眯地看着他，就是假装不懂。“不要就不要嘛，不着急，别摇头了。” 马一鸣心知柳青青在报复他呢，什么摇头，他明明是在点头好不好，这个女人，真得罪不起。 又见柳青青转身要走，马一鸣急忙抬手想要拉住她，但手一动，就被限制住了，他忘记了因为自己有气管插管的缘故，护士把他的手绑在了床栏上，说是怕他无意识的时候把气管插管拔出来了。 生病的人一点自由都没有。 马一鸣只好抓住床栏，大力摇晃了几下。 柳青青方回头笑道：“我去护士台给你拿几个海绵棒啦，真是的。” 马一鸣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就知道她没有这么狠心，不过也的确十分睚眦必报，以后不能得罪她了。 第375章 你得负责 过了一会儿，果然看见柳青青手上拿了两个很奇怪的东西进来。 马一鸣现在气管插管，当然无法跟常人一样刷牙，也不可能漱口，只能用这种特制的海绵棒沾清水给他清理。 但见柳青青认认真真为自己洗漱，马一鸣觉得她特别温柔。 一会儿工夫，他感到口气清新，舒爽多了，由衷的感觉这个“老婆”真好，还好他当时英明神武，及时给柳青青发了求救信，要不然，他这会儿不知道在哪里躺尸了。 提到抢救，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他身上的管子是谁插的？ 不会是柳青青吧？ 他狐疑地看看她，此时她正在为他的气管插管重新上胶带固定，一脸淡定的样子。 除了她没谁了。 瞬间马一鸣的心中泛起一股强烈的羞臊感，不会吧！她居然趁着他昏迷的关头，把他看了-------这------这也太丢人了吧-------让他以后以何面目在她面前维持高大的形象？！ 不过反过来想想，如果不是她，而是唐心甜之类的，那------那也更加让他不能接受。 马一鸣又掉头看看唐心甜，只见唐心甜正在对着呼吸机屏幕研究。 唔，唐心甜有点后知后觉的，应该不是唐心甜了。 他一边想，脸上发烧如同火炭。 晕死了，没脸见柳青青了，马一鸣又板了脸，闭了双眼，摆出生气的样子。 安静地过了一会儿，柳青青忽然问道：“要不要给你洗把脸？” 马一鸣脑中又是一颤，心说要啊，当然要，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感觉脸上都起油了，如果拿镜子一照，可能都快变成犀利哥了吧！不但要洗脸，最好是能洗个澡！ 又听柳青青道：“不要就算了。” 他只好睁开他那双黑漆漆无辜又可怜的双眼，朝她乞求般眨眼，加之以疯狂点头。 却见柳青青露出促狭的笑容。 马一鸣感到自己心都要变成灰了，太丢人，果断要求柳青青负责，让她娶他！哦，不！娶她！ 不知道是不是林清霜担心自己出去会被人认出拍照，所以，她陪着儿子在病房里呆了那么久，居然连个脸盆也没有买。 柳青青只得自己出去买了两个脸盆、两块毛巾，给马一鸣洗了脸，擦了擦身子。 唐心甜已经识趣地避了开去。 但马一鸣还是臊地不行，他的扭捏也影响到了柳青青，柳青青也觉得自己好像在做贼一样，后来就把毛巾一扔，“你自己擦！”同时放开了他的双手，“但是不许拔插管！” 马一鸣的手一自由，立即抓住柳青青的手，立起一个手指在她手心里比比划划。 “你想说什么？” 柳青青看着马一鸣手指画下的笔画，四个字：你得负责！再看看马一鸣一副脸红耳赤的样子，不由得，她自己也是一阵脸红。 “行了，你就快一点吧。” 她转过头去，不去看他。 ------- 马一鸣恢复地还算不错，当天晚上，就拔了气管插管，改成面罩吸氧，之后转去国际保健中心。 这中间，马千里始终没出现过。 第376章 拿去，密码是你生日 这两日刚好是周六周日，柳青青也没有特别的事情，所以就一直陪着马一鸣。 虽然柳青青也只是在床边看看书而已，没有额外搭理他，马一鸣却显得特别享受，总是双手枕在头下，乌黑精光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柳青青。 而柳青青却越来越烦躁，不时地抬头看看门，然后皱眉，叹气。 到了中午饭点，柳青青实在是受不了了，吐槽道：“我说马一鸣，你是不是你爸爸充话费送的呀，怎么你病得这么厉害，他看都不来看你一眼？” 马一鸣压根就没有被父亲抛弃的感觉，他乐呵呵道：“不来岂不是更好，他来了也只有捣乱。我们安安静静地在这里坐着，相看两不厌，不好吗？” “唉。”柳青青道，“你是真不知道，你妈妈有导管后型的主动脉缩窄，需要手术，他不来，那不延误你妈妈治疗吗？” 马一鸣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什么你妈，是咱妈好吗？咱妈！咱妈怎么了？” 柳青青把林清霜的心超单子拿出来给马一鸣看了。“阿姨平时不是有高血压吗？还双脚特别怕冷，走路容易累，就是这个毛病害的，需要尽快手术。” 林清霜连忙道：“我不要紧的。” 马一鸣看看手中的单子，又看看母亲，深邃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妈，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呀！” 柳青青道：“也是那天才查出来的，你没有醒，所以不知道。” 马一鸣想了想，“那也别等爸了，有我在就行了，青青，需要做什么，你直说就好。” 柳青青为难道：“可是你自己都生病-------” “我这不是已经好起来了嘛。”马一鸣跳下病床，捉住柳青青纤巧的双手，“青青------再说，那不是还有你嘛！” 马一鸣这张“厚脸皮”，还真把柳青青当自家人了。 柳青青吐舌，想到马一鸣的身体确实好转，如果其母亲要手术，他来签字倒也可以胜任，不过术后照顾方面，那就肯定不能指望他了，可以帮她请个护工。 柳青青在医院上班，倒也可以随时过来照看她。 好歹朋友一场，这个忙不是帮不了，只是丑话需要说在前头，“一鸣，阿姨的手术虽然不大，但还是有风险的，你需要考虑清楚。” “唔。”马一鸣沉吟半晌，忽然对着柳青青灿然一笑，“你再说一遍。” “我说手术是有风险的。阿姨的情况，我估计血管外科会给阿姨在血管狭窄部位植入支架，只需要用导管介入就可以了，甚至都不需要全麻，但这并不代表毫无风险，所以你还是要仔细考虑一下。” 马一鸣却道：“不是这一句。前面一句。” 柳青青道：“你自己都生病-------最好还是跟你爸爸说一下，让他决策。” 马一鸣还是摇头道：“不是这一句，后面一句。” 柳青青实在想不出来了，“一鸣，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了，你叫我一鸣才对。”马一鸣笑眯眯的，看他的样子比吃了蜜还甜。 柳青青把秀眉一竖，凤眼一瞪，“拿来！” “你要什么？”马一鸣迷糊道：“我的真心早就给你了嘛。” “你少打马虎眼了。”柳青青道，“钱拿来，我下去给你妈妈办住院手术，你妈妈住院要预缴款的。” 马一鸣一听，乐坏了，把手机、钱包都丢给柳青青，“早就说给你嘛，你自己不要。拿去拿去，密码是你生日。” 第377章 门诊第一个病人:精索静脉曲张 柳青青替林清霜办理了住院手续，当天就入住了国际保健中心，病房就在马一鸣的楼上。 这里病房条件比普通住院大楼要高档许多，服务也是一流，入住之后，不需要再挂号，只需要指定哪个医生，护士自然就会安排让那个医生到这里来会诊。 因为心内科的黄云海主任介绍了血管外科的汪洪明主任，所以柳青青便替林清霜指定了汪明洪。 当天下午，汪明洪组里的一个医生就过来了，跟柳青青的预判一样，这名医生也说考虑做支架，具体则要等第二日汪明洪上班后再说。 柳青青思忖手术之前还要做血常规、凝血功能、心肺肝功能各项检查，所以手术的日期还会过几天。 这个周一，是柳青青坐门诊的日子，参加完病房的交接班之后，匆匆赶到门诊办公室。 时间稍微迟了一点，叫号区已经有很多病人在等待了，有的面带焦躁情绪，仿佛随时要发火了。 当然这些不都是柳青青的病人。 柳青青只是看普通号子的，而普通号子的办公室有四个，四个医生轮流叫号。 打开电脑，登录系统之后，柳青青开始叫号。 叫到2号，进来的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见到柳青青，便露出狐疑的神色。 柳青青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痛。”即便只有两个字，小伙子也说得支支吾吾。 “哪里痛？” 小伙子上下打量了柳青青一眼，神情颇有退却之意，“就那里痛。” “那里是哪里？” “就那里啊！”小伙子说着说着就脸红了，“要不算了吧，唉。”抬腿就要走。 柳青青转念一想，这小伙子不会是蛋疼吧，蛋疼去泌尿外科啊，怎么到外科来了？因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去过泌尿外科了？” “是。”小伙子道，“说我是前列腺炎，吃了快一个月的抗生素，不过没什么效果，所以打算来外科看看，没挂到专家号，算了，算了。”仍然要走。 “等一下，”柳青青道，“既然你不看，那把号子退了吧，你这还是要挂泌尿外科。” “但我有时候肚子也痛，是不是肚子里面有什么问题，这应该属于你们外科吧？” “肚子的哪里？” “就这。”小伙子指着自己的下腹部，按了两下。 男性下腹部的器官有肠道、膀胱和前列腺。其中以前列腺位置最低，前列腺发生急性炎症会出现小腹部、耻骨联合上方刺痛或隐痛。 按理来说，那还是泌尿外科的问题。 不过，这小伙子已经按前列腺炎治疗了近一个月了，还是没有好转，说明可能并非前列腺炎。 柳青青下意识地往病人那里一扫，好家伙，她的透视能力太好了，这一下要长针眼了，汗颜，柳青青也没想到门诊第一个病人就整出这件事。 柳青青还真不敢多看，太羞耻了。 淡定，淡定，她是医生，得为病人负责，看一下也没什么。 柳青青忽然想到一个点，“你先这样，深吸气，然后紧闭声门，再用力做呼气动作，呼气时对抗紧闭的会厌。” 小伙子如指示做了一次深呼吸，做完又觉奇怪“这是什么意思？” 柳青青道：“我怀疑你可能是精索静脉曲张。” 不是怀疑，其实柳青青基本已经可以确认，“把号拿去，退了吧，重新挂泌尿外科的号，跟他们说你可能是精索静脉曲张，让他们往这个方向查一下试试。” 不等柳青青说完，小伙子已经取出手机，对着手机一顿按按按。 柳青青估计他可能在百度上查什么。 现在的年轻人观念太超前了。 “那几个字怎么写来着？”小伙子问道。 柳青青索性把诊断写在号子对面，交给他，“去吧。”也不搭理他了，直接叫下一个号。 第378章 一个家两个胃癌 轮到4号，进来的是一对年轻夫妻，男的又高又胖，女的消瘦，呈现病容。 这二人一进来，男的就对柳青青道：“医生，给开个胃镜。” 柳青青问：“怎么了？” 男的很不耐烦地道：“叫你开个胃镜就开胃镜就行了！” 他这脸朝天的态度，明显是看不起柳青青这个小医生------- 柳青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她只是普通号子，很多病人习惯找小医生先开检查单，做完检查，然后拿着检查报告去挂专家号。 一个方面是三甲大医院的专家号每天只有十几个，而看病的人很多，很难挂到。 另外一个方面，三甲大医院来看病的人太多，检查都太忙，像ct、磁共振这种检查都需要预约，一天肯定做不完。 关键是，病人需要做什么检查，也需要跟“小医生”说一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大概得了什么疾病，才能开出针对性的检查单不是！ 卫生局对三甲医院的检查是很严格的，乱开检查是要罚款的！ 柳青青看了一眼女患者，见她脸色憔悴，满头的虚汗，一只手捂着肚子，有时候捋几下，便问道：“你肚子痛是吗？” “是的。”女患者虚弱地道，“前天贪吃，吃了一块西瓜，结果半夜里胃很不舒服，连背也痛，痛得睡觉也不好睡，后来吐了一些，才感觉好一些。” “哦？”柳青青扫了一眼她的胃，浅表性胃炎，不算太严重，“你吃药了吗？” “昨天白天吃了一点奥美拉唑和铝碳酸什么的-------但是昨天晚上还是痛得很厉害------”女患者说话的时候也是有气无力，细长的眼睛里透露出恐惧。 她丈夫则很不耐烦，粗暴道：“说这么多干什么？你跟她说有什么用！哎，医生，你给她开个胃镜就行了，别的不用说了。” -------柳青青又被这女患者的丈夫给鄙视了。 但为了女患者考虑，柳青青可不能这么草率啊。 “类似的情况以前有出现过吗？” “有的。”女患者说，“我记忆中有好几次，有一次是吃了一整个红心柚子，当时这个胃就好像被割了一般，痛得走路都走不了，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女患者丈夫好像快要崩溃了，抱怨道：“怎么说你好呢，明明知道你自己的胃不好，天气那么冷，还要吃这种凉性的东西！” 女患者听到丈夫抱怨，有点不太高兴，嘴角歪了歪，但是没有反驳的力气。 柳青青想：照她的描述，她应该去消化内科哇，怎么挂到外科来了！ 其丈夫道：“哎，医生，实话跟你说了吧，她妈妈，她姐姐，都是胃癌，他们家就有胃癌家族史的，所以这次我们想来做个胃镜，深入地检查一下，也好让她放心！” 一个家两个胃癌！ 柳青青也不由得娇躯一震，“查过幽门螺旋杆菌吗？” 幽门螺杆菌生存于人体胃幽门部位，是最常见的细菌病原体之一。 这种细菌感染首先引起慢性胃炎，并导致胃溃疡和胃萎缩，严重者则发展为胃癌。 2017年10月27日，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公布的致癌物清单初步整理参考，幽门螺杆菌（感染）在一类致癌物清单中 女患者道，“以前在社区里查过，后来就开了一些药，吃了一段时间，发现怀孕了，后来就不敢吃了。” “那之后呢，之后有复查过吗？” “还没有。这次也给我查一个吧。” “恩。”柳青青琢磨做胃镜的同时就可以给她查幽门螺旋杆菌，鉴于幽门螺杆菌病会通过共餐在家人、朋友之间传染，柳青青又追问道：“你的丈夫和你的孩子也查过吗？” 那男人道：“我为什么要查，我的身体好得很，没有胃痛，没有任何不舒服，我家也没有胃癌家族史。” 柳青青道：“你们家里人最好都查一下，因为家里共餐会引起幽门螺旋杆菌传染的，而且幽门螺旋杆菌是导致胃癌的一类致癌物。这一点，你可以上网查一下。” 柳青青知道男人不信任她，索性建议他上网查询，又想这女患者的胃炎并没有那么严重，但看她痛起来的样子，怎么好像很厉害呢？ 老实说，病人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胃在什么位置，有时候别的脏器疼，她也会以为是胃痛。 更何况，刚刚好吃坏了东西，所以就把别的脏器毛病的锅都甩给胃背了。 正因为每个人发病的情况都不一样，发病时各种症状常常纠缠在一起，所以才容易造成误诊和漏诊。 既然这女患者已经挂了外科的号，而且柳青青又叫到了她的号，那她肯定就要为女患者负责。 柳青青道，“你躺诊疗床上，我给你看看。”她要对她进行触诊。 不用说，女患者的丈夫又是一顿嫌弃，“麻烦死了，直接开个胃镜检查单不行吗？我还赶着回去上班！” 对此，柳青青并不搭理他，该干啥还是干啥。 第379章 不吃早餐容易胆结石 柳青青让女患者躺在诊疗床上，屈起双膝，以便腹部肌肉放松。 这女患者真的很瘦，腹部凹陷，呈舟状腹。 柳青青忍不住说了一句：“我靠，你好瘦啊。” 患者丈夫在床帘后面抱怨道：“她不吃早饭呀！每天早饭都不吃，能胖地起来嘛！”体检的结果，上腹部压痛不是特别明显，倒是右上腹部分压痛，肌肉紧张，唔，好像还摸到了一个什么包块，这应该是胆囊吧！ 柳青青朝她右上腹部一扫，看出来了，胆囊结石。 胆囊结石也会引起中上腹部的疼痛不适，与胃炎的症状有点相似。 而且会在饱餐之后，随着胆汁流出结石阻塞胆囊管，而引起胆绞痛，可能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病人误认为自己是胃炎发作。 当然，这位女患者确实也有胃炎，而且还不爱吃早餐。 不吃早餐是容易诱发胆结石的坏习惯之一。 长期不吃早餐会使胆汁浓度增加，有利于细菌繁殖，容易促进胆结石的形成。 柳青青回到电脑前面，开出了一张血常规，一张b超单子，一张胃镜单子。 患者丈夫对于柳青青终于开出胃镜检查单感到满意，可是他一看，又要做b超，又要做血常规，他觉得这两个检查没必要吧！ 他道：“医生，已经做了胃镜，就不需要做b超了吧？” 柳青青道：“b超要做的，刚在她右上腹部位摸到包块，需要做b超排查一下。有时候其他脏器的疼痛，会被混淆成胃痛。” 患者丈夫还是很不高兴，拉胯着脸，“那血常规呢？没必要多抽一次血吧？” “血常规要做。”柳青青道。 由于胆囊结石可能会引起胆囊炎，急性胆囊炎常见白细胞增多和核左移，做血常规是为了看看有没有合并胆囊炎。 柳青青并没有开不必要的检查单。 但是家属不理解啊，嘀咕了一声，“小医生，只想搞创收，奈奈的。” 柳青青可以感受到家属对她的不信任，她甚至怀疑家属出去后会不会立即就把这几张检查单给撕了，然后重新挂个普通号，找其他的小医生，给开个胃镜单子，如果那样的话，就会造成漏诊了。 柳青青的脑子转得很快，倒也立即想到一条对策，“这样吧，你做完b超，去515室找钱主任，让他给你们加个号，你把b超结果给钱主任看。” 钱江红今天也在门诊，大约也是特意在今天安排柳青青上门诊，以便万一柳青青有问题可以随时找他提问。 患者家属一听是主任，问道：“你说的是那个专家钱江红主任吗？” “没错，是他。” 患者家属露出惊喜，却又不敢相信的表情，“早上我挂他的号，已经挂不到了。” “那肯定啊，他是专家，他的号子很难挂的。”柳青青说，只见患者丈夫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心想，钱主任到底有名声在外，到时候钱主任说一句话，可比她柳青青的话顶用多了。 但是患者担忧道：“那钱主任肯给我们加号吗？我们不认识他呀。” “没事，”柳青青道，“就说是我让你们找他的。” “哦，那好，谢谢！”患者的丈夫这才高兴了，对柳青青的态度也大大改变，不住向她鞠躬道谢。 第380章 黄体破裂 不过，这夫妻俩出去后不到两分钟，钱江红就打电话来骂人了，“小柳，你怎么回事啊，干嘛把你的病人叫到我这里来？” 唉------ 柳青青长叹一声，这对宝贝夫妻竟是这么猴急，从她的诊室一出去，立即就去找钱江红加号了！ 当时，柳青青的诊室有另外的病人在，又不能对钱江红直说因为病人不相信她这个小医生，所以就把病人推到钱江红那里去了，否则，这个病人听见也要吓跑了。 柳青青道：“钱主任，那个病人是胆结石，我已经给她开了b超单子了，等结果出来，你收她入院就行了。” 钱江红兀自不满道：“开个住院单难道你还不会？” 柳青青索性道：“我有病人在，先忙了！”直接挂断电话。 “嘟嘟嘟”，钱江红一阵愣怔，这个柳青青，是被他宠坏了吧！竟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钱江红转头问那对夫妻，“是不是已经开了b超单了？” 女患者丈夫摸后脑勺，“好像是开了。” 钱江红道：“那就去做b超吧，做完了b超拿了结果单再来找我！”到底还是给了他们一张加号单子。 虽然被钱江红训了一顿，夫妇二人仍然十分满足，乖乖出去约检查。 ------- 这一边，柳青青继续看病人。 是一个年轻的女性，短发，淡妆，穿着卡其色短外套，牛仔裤，看上去挺干练的。 她右手捂着右下腹，说道：“好痛，我感觉是阑尾炎发作了。” 柳青青往她右下腹看了看，疑惑道：“你有阑尾吗？” 这女的怔了一怔，“是啊，我两年前开过阑尾炎手术了，已经没有阑尾了，所以才奇怪啊，这痛起来跟以前阑尾炎发作的时候一模一样。医生，你说，是不是上次切阑尾的时候，那个医生切错了？其实没有切掉！” “啊？”柳青青有点想笑，这女子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居然怀疑医生切错！好吧，不能笑，可能是因为那样的报道多了，当女子右下腹又痛起来的时候，就疑神疑鬼，认为医生出错。 柳青青遂板了脸，一本正经道：“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所以，你现在是右下腹痛对吗？” “对的，就是这儿。”女子捂着她的右下腹。 柳青青觉得她这个位置和年龄，首先要考虑的还是妇科的问题，便问道：“疼痛发作之前有吃过什么吗？或者是有没有什么诱发因素？” “没什么呀。”女子道，“就是很正常的，跟老同学出去聚餐，玩得挺开心，那餐厅的东西很干净，没有吃坏东西，而且我也没有拉肚子。” “唔。”突然就右下腹疼痛了？柳青青道，“你躺诊床上，让我看一下。” 柳青青在女子的整个腹部都触诊了一遍，右下腹压痛，而且还有轻微的反跳痛。 柳青青怀疑其是否有异位妊娠破裂。 “这两天有***出血吗？” “有一点，不多，很少，有关系吗？” “你有男朋友吗？” “为什么这么问？”女子警惕道，“这是我个人隐私吧。”对柳青青的提问明显感到不满。 确实，这女子不太明白柳青青在考虑什么。 “最后一次大姨妈是什么时候来的？” “月初，20来天吧。”女子撇撇嘴，显然回答这些问题慢慢地消耗了她的耐心，“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是有男朋友，不过我很谨慎的，在结婚之前绝对不会考虑怀孕。女生要自重自爱嘛，这一点我懂。” 她更是直言道：“我本来想挂个专家号的，但是你们专家号很难挂，昨天凌晨到app上看，已经没有号了。” “恩。是的，专家号是很难挂到。”柳青青一边说一边琢磨，既然如此，可以排除异位妊娠的问题，但是她的病症好像有点奇怪，柳青青在她右下腹扫了几次，没发现太大的问题，倒是在卵巢里面似乎有些血迹。 柳青青急得差点要去查妇科教科书了。 卵巢里有什么？卵泡？黄体？ 哦，对了，那应该是黄体破裂！ 于是柳青青给她开了一张子宫以及子宫附件的b超单子，嘱咐她，“去做b超，做完挂妇科，找妇科医生看看。” 第381章 沈箐觉得发烧应该看妇科 女子接过b超单子，对柳青青透着一丝不信任，“你还是觉得我生活有问题？” “不，不是那个问题。”柳青青亦直言，“我估计你是黄体破裂，你先去做b超，然后去挂妇科，这样会比较快一点。b超应该上午就能排到。” z医一院的新大楼成立之后，b超室有一层楼，16个诊室，基本当天就能做，不用排队。 “可是现在去挂妇科的专家号也挂不到了啊。” “唔，也对，你稍等，我问问。”柳青青考虑黄体破裂，如果严重的话，可能会出血比较多，也是很危险的，当时就给谢博去了一个电话。 本意是想问问妇科今天哪个专家在，能不能加个号什么的，没想到谢博这一日也在门诊。 柳青青甚喜，便对这女子道，“你做了b超，直接到楼下的412诊室吧，找谢博，他是妇科专家陈琳的高徒。” 然后在电话里嘱托谢博帮忙照顾一下这女病人。 女子对柳青青的热情感到很困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医生？ 她半信半疑地出去了。 就不知道她出去之后，会不会听话去找谢博。 ------ 且说谢博挂了柳青青的电话，忽然沈箐来了。 相较于前两天的花枝招展，这一日的沈箐显得有些憔悴，连脂粉都没有好好搽，精神也是很不好，眼睛红红的。 谢博看到她，下意识感到慌张，“你-------你怎么来了？” “我挂号了。”沈箐把号子放在桌子上。 “好吧，那你坐。”谢博无法拒绝病人，“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箐道：“我发烧了，头痛，浑身都觉得没劲。” “那你先去护士台量个体温。” “量过了。”沈箐道，“38.5。” 谢博想了想，“你这应该到呼吸科看啊。” 沈箐道：“可我觉得是妇科的问题。” 沈箐就是想找谢博，哪怕知道谢博“已经有女朋友”了。 谢博有点无奈，“好吧，除了发烧，有喉咙痛，咳嗽等症状吗？” 沈箐道：“喉咙痛还好，没有咳嗽，就是浑身没力气，没劲。” 她的话语里透着浓浓的厌世情绪。 难道她是被谢博的“女朋友”给打击到了？ 谢博看看她，她只是低着头，眼里没有前几天看他时那种发光的神采。 他一时也摸不透她心里想什么。 但总而言之，她发烧是确定的，“那么先去查个血常规吧，好吗？” 她问：“你不给我听听呼吸音吗？” 谢博慌乱地一笑，“你知道，我不是呼吸科的。” “但你们医生，一般的毛病是可以看的。” 谢博还是先开了血常规+超敏c反应蛋白，本来想开个胸片，后来想想，先算了，就开了一个血常规。 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沈箐回来了，拿来了血常规的报告单。 白细胞计数是正常的，其他指标也没有太大异常。 谢博估计也就是个上呼吸道感染吧，不太严重，”那我给你开点感冒药吧，回家多喝水，多休息。” 谢博开完药，把单子交给沈箐，沈箐没有走的意思，仍然坐在桌边的小方凳上，对着谢博欲言又止。 谢博更乱了，她现在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缠着他。 可他是医生，她是病人。他对她实在没有兴趣。 谢博狠狠心，说道：“沈箐，我有女朋友了，你知道的。” “恩，我知道。”沈箐道，“我是来看病的，没有别的意思，其实这些感冒药，头孢什么的，在家里我就吃过了，但是没有效果，这两天一直发烧。” 她道：“以前我身体很好，如果喉咙痛，休息一天，不用吃药都会好，这一次，我感觉不一样。” “那-------”谢博不明白沈箐想要表达什么。 只见沈箐警戒地朝四下里看了看，确定诊室里没有别的病人，然后起身去关了门，把等候在门外的几名病人也关在门外，这才回转身来，继续在桌边桌下。 不过，这样一来，谢博可就更紧张了，“沈箐，你要干什么？” 沈箐道：“有一件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那天你和你女朋友-------那天我心里很不舒服。” 沈箐扭扭捏捏。 而谢博早已经满脸憋得通红，“对不起，这个-------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是高材生-------可是，我的心里就是很不舒服-------那天我走之后，就-------就有一个网友，我们平时聊得很好的，但是从来没有见过面。” 谢博发现事情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那样了-------”沈箐说，“然后，我就开始发烧了，前天，昨天，今天，很不舒服------” “额。”谢博怔住了。“你难道是担心-------” “是的，我担心他会不会有什么性病、艾滋之类的。” “啊！”谢博惊呼了一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得看妇科了！ 第383章 她是来复诊的 短暂的错愕之后，谢博冷静下来。 像梅毒、艾滋这种疾病都是有潜伏期的。 而沈箐的不洁史只是发生在三天前，这样短短的时间，就算她被传染上这些疾病，也不会立即就产生发烧之类的症状啊。 话虽如此，谢博也是高度重视沈箐提供的病史，“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对你身体做一下检查。” “好的。”沈箐此次特别配合，自动地走入隔间的诊室。 不等谢博吩咐，她已经自动自觉地在诊疗床上躺好，并且摆好体位了。 谢博主要是看看她有没有硬下疳、皮疹、溃疡之类的。 并没有发现特别的异常，当然这并不能排除那些可能性，因为潜伏期。 谢博道：“我觉得你还是不太好，我想取个白带，你再化验一下，可以吗？” 因为沈箐曾威胁过要告他，出于谨慎，谢博此次特意再三向她征求意见。 沈箐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于是，谢博带上手套，取了样本。 “当时他戴t了吗？” “一开始是戴了。”沈箐后悔不已地说道，“不过后来，又------又拿掉了。” 唉。 谢博心里哀叹一声，嘴上仍然安慰道：“艾滋病不戴t不是百分之百会被传染，你不要太过担心。而且一般不会第二天就发烧，有潜伏期的。你的发烧症状应该是跟那没什么关系。” “是吗？”沈箐的情绪仍然很低落。 “他有病史吗？你问过他吗？” “没有，后来就没有联系了，我也不想跟他联系。”沈箐恹恹地说。 “如果可能的话，问一下他。” 谢博回到办公室，脱下手套，洗了好几遍手。 沈箐从诊疗室出来，一直怔怔地看着他洗手，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表情一直很惊恐。 正在此时，听到叩门的声音，沈箐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 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病人等急了，不等谢博说话，那人就推开门。 “谢博！”那人在门外喊。 谢博听得声音熟悉，心头一颤，回头去看时，只见那人明眸楚楚的，竟然是柳青青。 原来柳青青记挂着黄体破裂的女孩子，生怕她没有来找谢博，可能会延误治疗，所以稍微空闲的当儿，就下来问一问。 她这在门口往里一张望，就看见沈箐了，只见谢博在洗手，而沈箐竟然是一副惊恐的样子，这让柳青青感到很奇怪。 “我打扰你们了吗？”柳青青不好意思地问。 “没有。”谢博道，“她今天是来复诊的，我给她开几张化验单。你有什么事吗？” 柳青青到：“也没什么，就是问问有个叫孙雪秀的病人有没有来找你，那个病人是黄体破裂，我叫她做好b超就来找你的。” 谢博想了想，“好像没有。她是你朋友吗？” “呵，也算不上。”柳青青道，心想孙雪秀多半是溜了，希望她至少已经把b超做了，如果做了b超，出了结果，不管怎么样，孙雪秀应该会重视的吧？ 柳青青这个医生当得可真操心。 谢博客气地笑笑，“好的，我会关注一下，如果她来了，我会告诉你的。” “好吧，那我走了。”柳青青是借上厕所的名义溜出来的，后面的号还没看完呢，需要赶紧回到诊室去。好在是4个诊室轮流叫号，她溜出来一会也不要紧。 下意识地，柳青青又看了一眼沈箐，觉得沈箐这个表情太古怪了，有个奇怪的想法在她脑子里呼之欲出，一时间又没有完全冒出来。 谢博好像很尴尬一般，解释道：“她真的是来复诊的。” “唔。”柳青青回之一笑，“好吧，我走了，你忙。” 柳青青退出诊室，从走廊过去，一排自助挂号机前面，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柳青青心里惊呼，这不就是那个黄体破裂的孙雪秀吗？ 柳青青挨过去，只见孙雪秀手上拿着b超化验单，在自助机器前面按来按去，想她多半是想要挂专家号。 哈，这么说来，谢博也是个小医生啊，柳青青已经让孙雪秀去找谢博，但人孙雪秀宁可去挂别人的号。 柳青青不由得觉得好笑，小医生太惨了。 看孙雪秀皱眉的样子，想必是挂不到专家号了。 “孙雪秀！”柳青青向着她走过去，“你要挂陈琳专家的号子是不是？” “啊？”孙雪秀讶异地看着柳青青，感到柳青青怎么好像认识她的样子，但她已经不认识柳青青了。 这也难怪，因为在医院里，医生都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若非很熟悉的人，很难在短暂的交流过程中就认得对方。 孙雪秀奇怪地看看柳青青，“是啊，你怎么知道？” 柳青青看了看孙雪秀手中的b超单子，“你这个情况需要住院的，今天陈琳主任没有坐诊，你去412找谢博吧，谢博是陈琳主任一组的，你让他收住入院之后，陈琳主任就会接手。” “是------是吗？”孙雪秀听着这话熟悉，终于想起来柳青青是哪个了。 “是你？” “恩！”柳青青点点头，她真是为她操够了心，“快去吧！” “谢谢。”孙雪秀礼貌地道。 “不客气。”看着孙雪秀往412诊室走去，柳青青这颗心才总算放下了。 第384章 逮到一个消化道出血 柳青青回到诊室，继续叫号。 由于柳青青拥有透视功能，对病人诊断甚是方便。 这些病人基本上都是挂不到专家号，先来开检查的。要么就是其他科室的疾病，带有腹痛等外科症状，来随便看看的。 对于外科疾病需要住院手术的，柳青青都让他们去找钱江红加号开住院单。 不需要即刻手术的，则开了些药让他们回去，定期复查。 不属于外科疾病的，便打发到相应科室去。 所有工作有条不紊。 就是钱江红很有意见，又打电话骂人。 “柳青青，你也太过分了吧，成天叫你的病人来找我，我一上午十五个专家号，光你这儿来的加号就十个了！” 柳青青一听也笑了：“能者多劳嘛，我都看了80个号了。” 钱江红道：“问题你的病人全都诊断很明确，都是需要住院手术的，到我这儿也只是开一张住院单而已。你又不是不能开，非要叫人到我这。白白浪费人家一百五的挂号费，你缺德不缺德呀！” 正好这会儿诊室里没有病人，柳青青也便直言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关键病人一看我是小医生，他不相信我呀！” “你信不信我这里给病人开了住院单，他前脚一出诊室，后脚就把住院单扔了。然后再去想办法挂专家号，这一百五十块他还不愿意省呢！” “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专家号多难挂，今天周一，这个礼拜的专家号都已经挂完了，他还得抢下周的专家号，那岂不是耽误他病情。” 道理都被柳青青说去了。 钱江红竟无从反驳，“好吧，”他让步，不管怎说，这样收病人的效率还真是高！“我这边门诊结束了，如果还有病人，你让他到病房找我吧。” “行！”柳青青答应，一看墙上的钟，时间已经快到12点了，难怪钱江红下班。 专家到底有优待！ 上午的普通号子外面还有一大把。 于是，柳青青抓紧叫好，抓紧看病人，抓紧开化验单------ 大约到了下午一点左右，终于看完了所有的号子。 柳青青洗手，下楼，走到4楼的时候，想到要先去上个厕所，于是绕道走廊后头，从女厕进去，一开门，突兀地看到很大一坨------- 谁啊，谁上了厕所不冲！太没有公德心了！ 柳青青本想给它冲掉，这一眼看去，只见这一坨黑乎乎，还泛着油------尼玛，柏油样大便啊！ 她也顾不得上厕所了，连忙追出去，在厕所门口逮到一个穿黑色棉衣外套臃肿的女人。 这季节穿棉衣？这女人有这么怕冷？ 因为她穿得臃肿，柳青青还以为她身板很厚，没想到抓到她手腕，发现她的手特别细。 “刚才是不是你上厕所没冲？”因为着急，柳青青问得很大声。 “啊？”那女人显然被柳青青吓了一跳，转过头来，脸上的苍白和虚弱十分显目，甚至口唇也很白，明显是贫血。 这更加深了柳青青的判断，这女人有很严重的消化道出血。 “是你吧！肯定是你！”柳青青说。 这女人一见柳青青穿着白大褂，还以为她是来谴责她不冲厕所的。 “是-------好像是没冲------”女人心虚地说，“那我回去冲一下。” 女人想回厕所，但柳青青却仍紧紧地抓住她，根本不放手。 女人的家属闻声而来，看见二人这副架势，也想歪了，便拉了女人想把女人夺回去，对着柳青青道：“不冲厕所怎么了？你们这些医生，应该花点心思怎么给病人治病！用不着这么咄咄逼人吧！” “就是呀，好好说就行了，这小医生好厉害！” 三甲医院的门诊，人太多了，哪怕是中午一点，这边一有动静，立即里里外外围了一圈人。 汗，柳青青只不过想提醒一下她应该去消化内科看看而已，结果现在是被误会了。 柳青青还是抓着这女子，问道：“你是来医院看病的吧？” “是来看病的，那怎么了？”她家属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看着倒是挺儒雅的。 还有点面熟，在哪里见过来着？柳青青努力回忆着。 “挂号了吗？挂的什么科？”柳青青希望她已经挂了消化内科，那样的话就不需要她担心了。 但消化内科不在四楼，说明女人可能是来看其他毛病的。 “管你什么事？”男人戒备地道，“你管地也太宽了吧！” 其他的病人也是指指点点，“这个医院的医生怎么那么厉害！” “好像刚才病人没有冲厕所就这样拉着骂人！” “啊！”柳青青忽然脑中电光一闪，想起来了，“你是图书馆外面那个音行的老板是不是？” “？”男人明显地怔了一下，又仔仔细细打量了柳青青一番。 柳青青道：“我在你那里买过吉他啊，你忘记了？” 这老板在店里的时候很文雅的，没想到了医院变得这么暴躁，所以柳青青一时间没认出来。 “那么大家都是熟人了，我跟你说，你姐姐可能有消化道出血，她刚刚解的大便是黑色的，那是典型的柏油样大便，是消化道出血的症状。” 也是讽刺了，别人找医生，都是病人拍医生的马屁。 柳青青想让病人看病，却要她这个医生跟病人套近乎。 那老板一时间没想起柳青青。 那女人道：“我的大便是黑色的，没有血啊。” “是的，”柳青青道，“消化道出的血在肠腔内停留的时间较长，红细胞破坏后，血红蛋白在肠道内与硫化物结合形成硫化铁，这种化合物使大便变黑，因形、色如柏油，故称为柏油样便。” “是吗？”那老板迟疑起来。 “没错，这是消化道出血的典型症状。我看她的脸色比较苍白，应该贫血比较严重吧！失血比较多了，所以来问问你们有没有挂消化内科的号子！” “原来是这样啊！”围观的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医生追出来是因为从病人的大便中发现了病情？不是来指责病人的？！ 第385章 挂不到专家号 这女人确实是来看病的，但她并不知道自己有消化道出血的情况，而是因为怕冷、月经不调、经量少，来看妇科的。 正巧谢博下了班，从这里路过，隐约听见柳青青的声音，便分开众人走了过来，问道：“你不是袁钰吗？” 袁钰挂的妇科，看的医生正是谢博。 “是啊。”袁钰道，“这个医生说我有消化道出血，我也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时候好像是胃部有点痛。” 消化道出血多见于肝硬化导致胃底食管静脉曲张，或者消化道溃疡，消化道肿瘤。 谢博见袁钰的脸色确实比较苍白，“你有肝病吗？” 袁钰的弟弟袁钺不高兴道：“没有啊，绝对没有乙肝！” 谢博想了想，“那这样吧，我先给你开个大便潜血和血常规。出了结果之后，如果确实不好你们去挂个消化内科看看。” 便将兄妹二人带回到诊室，因为袁钰挂过谢博的号子，所以可以直接给她开化验单。 袁钰接了化验单，“可是我刚刚解了大便，没有大便了怎么办？” 柳青青道：“你先查血常规，我看你出血的症状还是有点严重的，先看看血色素的情况，估计消化内科会直接收你住院。” “啊！”兄妹二人拿了化验单子将信将疑地走了。 走廊外面，围观的病人家属纷纷议论着。 “z医一院的医生也太负责了吧，一坨大便还看出问题来了！” “是啊，怎么没有一个医生来关注一下我！” “太幸运了！” 其实，此时袁钺根本不相信柳青青，他觉得她多半是因为姐姐没冲厕所故意消遣他们，不过查个血常规花不了多少钱，查一个也没什么。 袁钺很重视其姐姐的身体健康，所以还是带着姐姐去抽血了。 过了一个半小时，血常规的结果出来，他傻眼了，血色素只有8.6，明显的偏低，难道真的是消化道出血？ 这个时候他再去挂消化内科的专家号，不用说，是挂不上了。 挂普通号子，又生怕小医生漏诊误诊，不放心。 想到刚刚那个女医生倒是说得挺准的，一定很有水平，他连忙找回到谢博的诊室，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医生换了一茬，谢博也不在诊室里面，问起柳青青，这个医生不认识。 袁钺好生后悔，早知道刚才应该问一下那个女医生的名字的，对了，刚才她好像说认识他，她是谁来着？ 袁钺拼命地想。 ------ 且说袁钰袁钺姊弟二人走了之后。 谢博问柳青青：“你也是刚下班吧？咱们一起吃饭去。” 柳青青道：“没时间了，我得去一趟国际保健中心。” “噢，”谢博懊丧道，“你去看你男朋友吧。” “呵。”柳青青不置可否地笑了。 柳青青飞快地赶到马一鸣的病房，马一鸣却又不在，只有钱江红摸着秃顶在里面。 “钱主任，你怎么在这里？” 钱江红道：“你又怎么在这里呢？我来看看我的小友，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等了我快半小时了。” 柳青青道：“多半他到他妈妈的病房里去了，他妈妈主动脉缩窄，住在楼上病房。” “哦，是嘛。”二人便出了病房，到楼上去。 钱江红道：“小柳，猜猜今天咱们收了几个病人？” “十个呗。” 钱江红笑道：“十五个，陈主任这几天不是开交流会去了嘛，咱们把他的病房塞满。” 他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 忽然间，柳青青感到钱江红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第386章 外科也想学介入手术 柳青青与钱江红边走边谈，不多时寻到楼上林清霜所在的病房。 马一鸣果然在那里。 同在的还有血管外科的主任汪明洪，正在向林清霜介绍支架手术的步骤。 林清霜雾蒙蒙的双眼里含着惊恐，显然是担心手术的风险。 马一鸣握着母亲的手安慰她。 马千里还是没有现身，不过他的跟班董辉来了，在病房外头的客厅里坐着刷手机。 钱江红一见到汪明洪立即跟他热情地握手，拍他马屁，说汪鼎鼎大名，他钱江红在h市第一医院的时候就早有耳闻了，又拜托汪照顾林清霜，说马一鸣是他的小友。 汪明洪被钱江红说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钱江红怎么会跟明星成为好友。 马一鸣见到柳青青甚觉惊喜，向她说起母亲次日下午手术，问柳青青能不能在手术期间陪一下林清霜，因为她比较紧张。 马一鸣真把柳青青当自家人了。 林清霜也一脸期待地看着柳青青。 柳青青琢磨次日钱江红有三台择期手术的，上午做不完，肯定要拖到下午，那时间就赶不上了。 钱江红却笑呵呵对汪明洪道：“汪主任，明天下午你手术，我也来见习一下，行不行？” 汪明洪奇怪道：“钱主任，你是外科的，到我们血管外科来学什么呀？” 钱江红道：“有些不适宜开刀的肿瘤，可以通过介入化疗呀，还有一些大出血的病人，如果不适宜手术，也可以通过介入堵塞出血的血管来止血。这一块属于外科吧？” 其实钱江红第二天有手术，肯定没办法在汪明洪手术的时候赶过去，所以他是变着法儿帮了柳青青一把，“小柳，你明天下午跟着汪主任学习学习。” “好的。”柳青青愉快答应。 马一鸣也长舒了一口气，笑对林清霜道：“妈，这一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又悄悄地问林清霜，“你说这个媳妇儿好不好？” 林清霜瞟了儿子一眼，脸上蕴着浓浓的笑意。 马一鸣在术前同意书上签了字。 林清霜便请柳青青坐下，又问她以前有没有看过介入手术。 柳青青说：“在脑外科的时候跟着王主任做过几次，都是颅内动脉瘤放支架的。” 林清霜问颅内动脉瘤是什么。 柳青青道，“跟你的动脉缩窄差不多，都是血管畸形。他那动脉瘤是局部血管异常膨出，在膨出的地方植入一个弹簧栓塞，免得膨出部位破裂。你的血管是缩窄，植入支架后把血管撑开，让血流恢复通畅。” 林清霜听了之后仍然觉得一头雾水。 柳青青便取出笔在纸上画了一些图形，便于她理解，告诉她血管通畅之后，上肢血压就会下降，说不定就不需要吃降压药了。 林清霜又问：“危险不危险的？” 柳青青道：“你放心吧，明天我会陪着你。” 与林清霜说了一会子话。 柳青青赶着回去上班，并告辞了出来，马一鸣跟在后面。 “怎么了？” “没什么，”马一鸣看着柳青青笑，“我就想多看你一眼。我陪你过去。”说话的时候不住地咳嗽，看来他这一次发病对身体的影响还是很大，两边脸颊都有些瘦下去了，虽然还是很帅，脸色有些发黄。 柳青青竟有些心疼他，“得了，外面风很冷，容易着凉，你就在病房里呆着吧。” 马一鸣逞能地弯起手臂，拍拍三角肌，“你老公我结实着呢！” “呸！”柳青青说，“那你回病房再加一件衣服，我在这里等你。” “好嘞。”马一鸣跑回病房取衣服。 柳青青呢，转身就走，她才不要等他！哄孩子的话，他也信？！ 从保健中心的大楼下去，有一个小花园，穿过小花园便是外科三病区所在的新造住院大楼。 柳青青正自走着，忽然看见花园里面紫藤花架下的石凳子上，坐着个人儿，穿着灰色的修身风衣，棕色的大波浪长发披散着，看样子像是沈菁，而谢博则面对面站在沈菁的身边，眉头紧皱，却没有说话，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挺尴尬的。 难道沈菁又来缠谢博了？ 那她还要不要帮谢博的忙？ 第387章 小时内可服阻断药 柳青青正犹豫的当儿，谢博也看到她了。 “青青！”他忙不迭地叫她，好像并不愿意她看到这一幕，又好像指望她过去救场。 柳青青也不太确定，纠结了一小下，准备走。 结果谢博从后面追上来，“青青！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柳青青分不清这是谢博的演技还是怎么的，她可并没有想什么呀。 沈菁也犹犹豫豫地走了过来，“柳医生是吗？我跟谢医生没什么的。” “呵。”柳青青看沈菁眼里好像飘着泪花，怎么了，她真的对谢博用情这么深？其实柳青青想说，她跟谢博也没什么。 但是出于对谢博的负责，她还是很用力地反问了一句，“那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谢博好像是真的紧张了呢，这演技妥妥的，匆匆对沈菁丢下一句，“你先不要太担心，明天报告结果出来看看再说。”然后就抓住柳青青的手，说，“青青，你听我解释。” 柳青青在心里暗笑，这家伙，不当演员可惜了，她把长发一甩，假意要走，谢博自然地跟了上来。 没想到沈菁也不死心地跟了上来，“柳医生，”她说，“我现在不想插足你们的感情，没有那个想法了，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可能得艾滋了。” “啊？”柳青青吃了一怔。 沈箐伤心道：“你肯定会以为我是什么坏女人，你们肯定都认为我是坏女人，可我很善良的，常常救助流浪狗，你们知道吗？我家中有一只很可爱的泰迪，就是抱回来的流浪狗。当时它受伤了，它主人把它遗弃了……” 沈箐边说边哭，谢博安慰道：“这个真不一定。沈菁，你不必要太过担心。”然后向柳青青解释，“她在三天前有过可疑的接触史，这两天有发烧。但是我觉得这个的潜伏期不会这么短的，有点怀疑------” “额。”这消息当真有点突然，柳青青看这二人也不像开玩笑，难怪上午她进诊室的时候沈箐一脸恐慌的模样-------等等，那个恐慌模样，她怎么总觉得有点失真呢? 就算沈箐得了艾滋，来找谢博看病，那么在看到柳青青的时候，也用不着那么恐慌吧？整得跟捉奸在床似的。 “不会吧。我看着怎么不像？”柳青青低头思索。 结果沈箐就好像要给自己洗白一样，“我也不想，但从前天晚上那一件事起，这两天我一直发烧，吃退烧药毫无效果。我当然希望我不是啊，可是这发烧不来得太奇怪了吗？” 柳青青想到一点什么，又被沈箐给打断了，“你是说是前天晚上的事？那岂不是72小时都不到？” “是啊，”沈箐说，“就在这短短的两天我感觉从人间到地狱，每天睁着眼睛睡也睡不着，快要发疯了，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柳青青道：“不到72小时是可以吃阻断药的，你们不知道吗？阻断的成功率还挺高的。” “真的？”沈箐的眼中燃起一股希望。 谢博扶了扶眼镜，“是吗？青青，你怎么知道？” 柳青青道：“以前我们学校曾组织过宣传，应该是医院感染科或疾控中心可以领取的，还是免费的阻断药。” 谢博道：“那我打感染科的电话问问。”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册子，上面有各科的电话号码。 柳青青奇怪道：“谢博，你这什么秘笈，我怎么没有？” 谢博说：“这是去年发的。每年新员工入职后会重新做，迟点你也会收到的。” 二人说话，由于柳青青要凑过去看那电话簿，自然靠得比较近，这可把后面赶来的马一鸣气坏了。 马一鸣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前天晚上和柳青青一起过马路的那个。 马一鸣双眼喷火，这男人绝对有问题！ 谢博问了感染科，确定是有阻断药。 沈箐喜出望外，那感觉就好像是死里逃生，立即就要赶过去。 柳青青见她神色憔损，口唇干燥，都要脱皮了，恰她下楼时买了一瓶水，很自然就递了过去。 “沈箐，先喝点水吧，发烧了要多喝水。” “啊？”沈箐意外地看看柳青青手中的矿泉水，却是很惊慌地摇头，“不……不用了。”然后像兔子一样跑开了。 柳青青望着沈箐快速离去的背影，迟疑道：“谢博，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不像艾滋啊！” 谢博说：“我也觉得不像，感觉她情绪很奇怪，又说不上来……” 忽然听后面有个讥嘲的声音道：“你说不上来，我却说得上来呢！你脚踏两只船，既想祸害女病人，又想勾引女医生！” “啊！”柳青青听这声音是马一鸣，还没转头看，一道黑影已经直扑上来，拱上了谢博。只不过他病后虚弱，这一拱没有如往常般奏效。 忽然“咔嚓”一声，好像有人拍照！ 完了，狗仔队！ 马一鸣被狗仔队跟踪了！ 第388章 结婚才安装心脏起搏器 马一鸣是公众人物，加上两天前他消失在公众视野又是那一幅形象，毫不夸张地说，这段时间娱乐圈的所有记者都在找他。 不止是z医一院，h市大大小小的医院门口都有记者在蹲守。 作为顶级流量帅气小生，他的英俊模样所有记者都是熟谙在心的，别说模样了，光看个身板，迷妹们也能瞬间将他从人群中分离出来。 所以他在医院小花园一出现，立即被警觉的记者发现，眼尖的眼疾手快已拍了照，其他娱记也纷涌围上来。 柳青青惊觉，立即抓住了马一鸣的手，将他往保健中心大楼拖。 当然，马一鸣也已反应过来，一只手被柳青青拉着，另一只手挽了柳青青的腰，几乎是裹着她的身躯将她挟进大楼。 这会儿，二人倒是配合地挺默契，进入大楼之后，马不停蹄地就往楼上撤，连电梯都不坐，直接上扶梯。 大部分记者被保健中心的保安拦在了外面。 柳青青凭着地形的熟悉带着马一鸣在二楼的餐厅，三楼的检查室绕了一大圈，把跟随的人甩了，才回到病房。 大病未痊愈，这一通乱走，把马一鸣累得气喘吁吁，脸色发青，不住咳嗽。 但他怒火未消，柳青青给他吸氧，他一把扯下氧气管丢在地上，气急败坏地问道：“那个人是谁？” 柳青青道：“哪个？”她显然被刚才的那一波记者吓得不轻，以至于没能跟上他的节奏。 “那个医生！你别装糊涂了，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们两个了！”马一鸣一边说，大声咳嗽，瞧样子真气得不轻，一贯是吊儿郎当的他此时怒咻咻像头野狮子。 “你是说谢博吗？”柳青青觉得好笑，“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你该记得你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你不是我女朋友，你是我未婚妻！” 她什么时候成他未婚妻了？柳青青一头懵。 马一鸣道：“你别不承认，你答应过我要去登记结婚的，不就是我未婚妻吗！” 她什么时候答应他登记结婚了？ 但见马一鸣气呼呼地坐在床边，背对着她，好吧，他是说过，不登记就不安装起搏器！ 柳青青道：“但谢博是妇科医生啊，只是我的同事而已！” “谢博是吧？妇科医生是吧？我搞不死他！”马一鸣忽然取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小刘，给我安排几个女演员，对，要年轻漂亮的那种，到z医一院，挂妇科医生谢博的号子，然后去医院医务科投诉谢博骚扰！告诉她们这是对她们演技的考验！” “啊？”柳青青目瞪口呆，还有这操作？马一鸣是谁啊？英俊小生，流量明星，还开了经纪公司，到他公司来求发展求关注的女生一大把，只要他一声令下，哪怕是火坑也有傻粉丝敢往下跳啊！ 这一波谢博要死翘翘了！ 不行！她不能让他这么做，也太疯狂了。 “喂！马一鸣！你疯了吗？”她去抢他的手机，结果，马一鸣反手就是一个摔跤把柳青青压在病床上。 “你勾引我是吧？”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嘴角一勾，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不论如何，柳青青已经抢到手机，“喂！你们别乱来啊！”她对着手机那头道，却听那边也在说话。 是个女人的声音，大概就是马一鸣口中的小刘吧。 “鸣，你现在怎么样，方便露面吗，到处都在传你xd吸到脑萎缩，公关部门真的顶不住了。” 柳青青一怔，马一鸣xd？这跟事实不相符合呀！ “喂！马一鸣！她有话跟你说！”柳青青意识到事情严重，连忙把手机塞回到马一鸣手中。 马一鸣却道：“别管它！”两只含情的桃花眼脉脉地看着柳青青，他想亲她，却又怕晕厥症再次发作，心中斗争了许久，最后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我警告你，不要在外面花头花脑的，我才是你男人！” 神经病，柳青青心想，他现在自身不保。 她立即取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网页，输入马一鸣，果然跳出来许多信息。 大明星马一鸣与女友凌月容在家xd，结果马一鸣吸入量过大昏迷送入医院抢救，凌月容被人举报逮去警局！ 马一鸣在医院昏迷不醒，对网上的质疑无法回应。 艺人无艺德，马一鸣才子人设翻车。 马一鸣私生活混乱，“艺”鸣惊人变成“一”鸣惊人！ 某饮料公司宣布与马一鸣解除形象代言合同。 某酒业宣布与马一鸣解约。 某汽车公司宣布与马一鸣的代言合同已经到期，不再续期。 ------- 总之各大公司纷纷一片倒戈。 当然，这中间也不乏有许多化妆品公司、服饰公司宣布要与凌月容解约的。 唔，还有马千里的。 马千里表示自己正在安排演唱会事宜，对儿子的事暂时不知详情，要与儿子联系后再做回复。 好父亲，甩锅甩得挺利落。 柳青青越看越是心惊，对马一鸣道：“一鸣，现在你的负面新闻好多！” “是啊。”马一鸣倒是很平静，“所以你不愿意与我结婚了，是不是？” 马一鸣这座大厦都快倾了，他现在最关心的居然还是柳青青跟不跟他登记结婚的问题。 “你认真一点好不好！”柳青青说，“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啊！为什么不让你爸爸跟记者说个清楚？” 马一鸣面无表情道，“娱乐圈谁管事实的真相？！” 一时间柳青青哑口无言。 马一鸣梗着脖子，直愣愣看着柳青青，一字一顿，十分用力地道：“到底跟不跟我登记？” 她看他眉梢眼角的那一股子倔强。 这时候的马一鸣，不是电影里、电视里、海报上重重滤镜之后那个时时刻刻英姿勃发的大才子了，只不过是真实的场景里，一个长相较普通人好看点，带着犟脾气的男孩罢了。 柳青青犹豫地问道：“那我们登记了，你就安装心脏起搏器？” “这个是当然。虚情假意的话我不喜欢，老婆的话我就听。” “好。”柳青青说，“我去跟钱主任请假。” 第389章 春天从遇见你那一刻开始 听到柳青青仍然愿意跟他结婚，马一鸣略感欣慰。 这可能是他踏入娱乐圈以来，遭遇的最大危机了。 目前为止，他也没有想出有什么可以应对的方案。 毕竟他被送上急救车时的照片是被拍下来了。 还多亏柳青青拿被单盖住了他的脸，没有被人看到最尴尬的一幕。 否认是不可能的。 解释就是掩饰，难免越描越黑。 “青青，你先别走，在这里陪我一会。”他说。 他就好像一个人掉到无尽汹涌的大海中，眼前有一股如山一般的巨浪，周围的海水翻腾着黑色的食人浪花，他可能很快就尸骨无存。 她停下来看他，眼中含着深切的同情，同时指指他的手机，“那边还在等你，你不接电话吗？” 这个可能就是他的命吧，不管躲到哪里都躲不掉的，于是他继续听电话那边刘明娟说话。 “鸣，节目的录制没办法拖了啊，没有备用的录像，你爸爸叫了张淇然过来顶替你，说是今天下午会到，梁先生好像不太满意，叫我问你的意见。” 张淇然早几年风头无两，一曲《春天从遇见你那一刻开始》红遍大江南北。 他身材高大威猛型，肌肉发达，长相上虽然没有马一鸣那么英俊，却长着一双小柴犬般的无辜小圆眼，凭着这一双无辜的小眼神，便圈了许多粉。 这几年略略沉寂，但粉丝依然众多。 马千里对其十分欣赏，说起自己的儿子总要提上他，对他褒奖有加，称呼他是马一鸣的前辈。 马千里如此看中张淇然，马一鸣却对其没有好感，“张淇然来了是吧？你问他，凌月容怀孕他知道不知道？再问他，凌月容怀孕跟他有没有关系！不管他回答不回答，揍他一顿，然后把他赶走！” 这些年，凌月容的酒局，马一鸣一次也没有参加，但他没有参加，不代表他不知道。 可笑啊，明明张淇然才是那个和凌月容一起吃违禁品的人，但现在，被困在舆论风暴中心的，却是他马一鸣！ 而且，父亲马千里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否则，怎么会安排张淇然来替他救场？！ 想到凌月容，马一鸣的心中就是一阵阵抽痛，不是情感上，而是确确实实心痛了。 他的心脏病越来越厉害，呼吸困难，不住咳嗽。 柳青青又给他吸上氧气，这一次，马一鸣没有拒绝。 在床上静静地躺了一会。 刘明娟为难地说：“可是他毕竟是你爸爸叫过来的。” 马一鸣道：“这是我的节目，你叫他手不要伸得那么长！” 看来他是下决心要跟他父亲开战了。 马一鸣愁眉苦脸，加上病体侵扰，略嫌消瘦的脸庞煞白，眼圈却是红红的。 柳青青这会儿真有点心疼他，不知道他要怎样去应付眼前的这场舆论风暴，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有心脏病，应该尽快手术啊！他不要命了他！ 柳青青道：“你妈妈明天就手术了，你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吧？你爸爸又不来，你们家不能一个人都不在，毕竟手术是有风险的，万一术中出现什么情况，怎么办？” 留给马一鸣的烂摊子还真不少。 马一鸣为难地挠头，好像失去了主意，忽然间，却仰头长笑一声，笑容特别牵强“青青，你说得对。” 柳青青觉得他快发疯了。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把氧气管拆了，下床，换衣服，洗脸，刮胡子，梳头发，打摩丝，把他自己拾掇地干净利落，甚至还化了淡妆，掩盖病容。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化身成镁光灯下英俊少年了。 “青青，帮我买一杯咖啡来好吗？” 病房里没有咖啡，但是保健中心楼底有自动售卖机，是有咖啡可以出售的。 柳青青去买了一杯。 马一鸣喝了，在病房里养一回神，然后嘴角微微一咧面带无害的笑容，感觉气场都回来了，去到楼上找到母亲，在病床边跟母亲拍了个合影，连同母亲的诊断书，一起发到微博上，配字：母亲明天手术，祈祷一切顺利。 既然辩解无用，还不如转移注意力。 第390章 沈箐是狂犬病 这一天，外科三病区的钱江红一组收了十五个病人，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忙翻了。 一组的病床数已经不够用了，反正三组陈子傲如今不在，病床许多都空着，所以钱江红就直接把病人安排三组的空床上去。 这操作让有一个人很苦恼——曾经跟过钱江红的杨海东硕士。 说起来，杨海东这个人也是命途多舛。 本来他跟着钱江红好好的，钱江红这个人其实是很放手的，乐意给底下人成长空间，给他喂手术。 虽然杨海东动手能力差些，但他慢慢学习，总有一天出头之日的，无非进度条慢一些。 无奈不多久之后，柳青青来了，短暂的适应期过后，她很快就把他给替了下去。 杨海东痛定思痛，决定向科研的方向发展，主动向陈子傲靠拢。 没想到陈子傲也是科研能力高于动手能力，在他组内接连出了两个病人漏诊，陈子傲一气之下，就开交流会去了。 陈子傲一走，三组病房就空落下来，杨海东整天无所事事。 现在，钱江红更是把他的病人塞到三组，那么问题来了，这病人算是一组的呢，还是三组的呢？ 这段时间杨海东觉得自己都快闲得发霉了，真希望可以让自己忙起来，动起来。 可是面对钱江红和柳青青，杨海东毕竟心里还有个疙瘩在。 他很郁闷，如果现在又向钱江红靠拢，会不会让人觉得他反复无常，被同事耻笑？万一哪天陈子傲回来，他又该怎么解释？ 可是如果不向钱江红靠拢，他感觉他自己很快就要失业了。 毕竟，他这种硕士生能找到三甲医院工作，并不容易，他还是很珍惜这份工作的。 这一天，杨海东一直在关注一组的动态，新病人是什么病人？医嘱开了吗？病历处理完了吗？ 一组黄兆云在忙东忙西。 柳青青回来的时候，收在前面几个病人黄兆云已经处理了，次日要手术的病人，黄兆云也找家属签了术前同意书。 但像换药这种琐碎事，黄兆云不乐意干。 黄兆宇毕竟是老资格了，所以等着柳青青回来换。 至于收到了三组的几名病人，黄兆云也没有处理。 柳青青便去三组找病人，哈，这一下好看了，因为她收他们的时候都让他们去找钱江红开住院单，这一下好了，住了院又跟柳青青碰上了，这要是让他们识破了她那点小机关，可怎么破？ 杨海东从后面屁颠屁颠地跟上来，“小师妹，小师妹------” “啊？”柳青青回头，一脸诧愕。 以前江陵不怀好意地叫柳青青小师妹，现在杨海东也叫她小师妹。 其实柳青青根本跟他不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 杨海东那方唇大耳的脑袋，还带着讨好的意味，“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的，”柳青青说，“那几名病人我在门诊就看过了，病情很熟悉，费不了几个功夫。” “还是我来吧。”杨海东去夺她手中的病历，他实在太需要找点事情做了，他经过手的病人，下次手术的时候他才可以站台上看看，哪怕是做二助呢！ 最后，杨海东通过“努力”，终于和柳青青平分了放在三组的8个病人，一人四个。 杨海东觉得自己真失败。 忙完了新病人，柳青青又回到一组，给病人换药，了解病情，看看是否有人可以出院了。 三甲医院的住院天数也是有考核标准的，主要反映病床周转的情况，当然是周长越快越好，由于是治疗为主的医院，住院天数一般不允许超过14天。 一直到了晚上八点，柳青青才有空回到医生办公室休息一下。 没想到马一鸣正襟危坐在里面，脸上隐隐含着不快，“忙完了？” “差不多了，我再写一下病程。你不在病房休息，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这不是担心你吃不上晚饭嘛，果然！”马一鸣一边说，拆开面前的快餐盒，“趁热吃吧，从玉食阁送过来的，我听说那边的味道还不错。” “唔。”玉食阁的菜肴柳青青已经尝过，味道不错，就是挺贵。 虽然马一鸣是来送爱心晚餐的，可是嘴上的唠叨却根本停不下来：“我跟我妈在拍照，一转眼你人就不见了是几个意思？天天忙成狗，能赚几个钱？不如辞职算了，烦死了！” 唐心甜说：“狗才没那么忙呢，狗很悠闲的好嘛！” 唐心甜只要看到马一鸣，双眼放光，只管盯着马一鸣看。 不过说到狗，柳青青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猛然就想起沈箐那惊恐的眼神来了。 上午，柳青青打开谢博诊室的门，看到沈箐惊恐的表情，但是沈箐当时没有在看她，而是怀揣着恐惧的眼神在看谢博洗手。 沈箐的嘴唇干燥地都快开裂了，柳青青给她一瓶水，但是沈箐拒绝了。 沈箐怕水！ 沈箐发烧！ 而且沈箐说她常常救助流浪狗，还把流浪狗抱回家养。 ------ 沈箐不是艾滋病，沈箐是狂犬病！ 第391章 狂犬病的病死率几近100％。 由于狂犬病毒侵袭中枢神经系统后，累及了舌下神经、舌咽神经等，当患者饮水时，会导致患者咽肌痉挛而出现呼吸困难。 所以，狂犬病病人在兴奋期会出现恐水症状，即使非常口渴，也不敢饮水，甚至闻流水声或听到水字，就会出现严重的咽肌痉挛。 沈菁当时那个惊恐的表情太过于震撼，考虑到她有收容流浪狗，结合沈菁症状，必须要考虑到有狂犬病的可能。 柳青青立即给谢博打电话，迫不及待要告诉谢博这个消息，“谢博，你下班了吗？那个沈菁--------” 对面的谢博显得有点慌张，“沈菁有点呼吸抑制，我现在正在她家里。” “啊？”柳青青听到电话里面有犬吠之声，还有女人的呻吟。 谢博解释道：“她在h市没有朋友，说是透不过气来，双脚抽筋，没办法赶去医院，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好吧，没想到谢博会那么热心。 柳青青道：“谢博，是不是屋子里还有一条流浪狗？” “是啊，泰迪，挺可爱的一条-------”谢博的话没说完，忽然又传来沈菁的惊叫声，便听得很重的“啪嗒”一声，可能是手机掉地上了。 谢博的声音也变得模糊难辨，“她抽了！” 狂躁型的狂犬病患者会出现明显的神经系统体征，包括机能亢进、痉挛发作、颈项强直等。 一旦出现痉挛，只怕谢博第一个抢救动作，就是给病人开放呼吸道。 问题是，狂犬病人的唾液中有狂犬病病毒，谢博徒手操作，万一被沈菁的牙齿咬破手，是很容易被传染的。 柳青青急了，“谢博！你担心，不要被她传染了！” 电话对面的犬吠声越来越激烈了。 甚至好像是凑在手机边上叫的。 柳青青的耳朵都要被震聋。 又过了一会儿，谢博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你的意思是，狂犬病？” “十有八九是的。”柳青青急道，“谢博，你没事吧？” “目前没事，我送她来医院。” “别来我们医院了，直接送传染病医院吧。” 在h市，有专门的传染病医院，像肺结核、艾滋、狂犬病以及一些肠道传染病等等都会在确诊后送到该院去。 “我来找你！”柳青青饭也不吃了，扔了筷子就跑。 马一鸣早早听到柳青青是在跟谢博打电话，一张俊脸早已变色，“你去哪里？连饭都不吃！” 柳青青那快步如风，马一鸣就一直追到了楼底下。 “柳青青！他么的谢博就那么重要！” 快入冬了，晚上的风特别冷，马一鸣可能没穿够，嘴唇冻得直哆嗦，也可能是气的。 “啊，一鸣，你快回病房休息吧，外面冷，我一会回来看你。” 医院门口，出租车是很多的，可是拦车的人也特别多，许多都是从病房里出来带病的老头老太，柳青青不方便跟他们抢车。 一路走到路口。 马一鸣强压着心头怒火，“算了，我开车送你去吧！” ------ 且说谢博这边，手忙脚乱地把沈箐的嘴巴撬开，灰色的毛呢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沾满了她的唾液。 他先是在床边找到一支笔，将笔套塞在她牙齿之间，防止她无意间咬伤他的舌头，但她这笔套是塑料的，她现在又是亢奋状态，咔擦一下就把笔套咬了个粉碎。 他只好费力将笔套碎片给抠出来。 这其中他的手指不知道是不是被咬到了，有些疼，但他没功夫检查自己，最后从她包里找到一支口红，把里面的口红给别了，口红管子塞进去，这管子竟比塞子牢固一些，把她的头偏向一侧，防止她误吸。 做完这些，他去卫生间洗手，仔细检查了一遍手，痛的地方有些红，所幸没有破皮，他略略心安。 沈箐的那只狗绕着他脚边跑，有时候咬他的裤脚。 他还不敢踢它，怕它发狂。 回到卧室，沈箐一阵痉挛刚刚过去，现在的她躺在床上大汗淋漓，脸上的妆被洗得一片模糊，一头棕色的卷发散乱地披在枕头上。 沈箐稍稍恢复一点意识，好像受到惊吓一般猛地从床上坐起，“我刚刚怎么了？我发作了是不是？我是艾滋病是不是？” 谢博心事重重地道：“不是，你没有艾滋病，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我不是艾滋病？你是在安慰我吗？” “我没有安慰你，你确实不是艾滋病。” “真的？”沈箐流露出夸张的惊喜，“真的不是？” “不是！”谢博看着沈箐如此高兴，竟不忍心告诉她，其实艾滋病算什么呀，有的病比艾滋病更恐怖！毕竟现在对于艾滋病，有很多抑制药物可以吃，可以控制其发作，延长它发作的时间。 而狂犬病，目前在医学上，对于狂犬病尚缺乏有效的治疗手段，人患狂犬病后的病死率几近100%。 沈箐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姑娘，打扮起来很漂亮，但她已经没有几天日子了。 “你还能站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 第392章 手上没伤口，会被传染吗 柳青青和谢博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到达传染病医院的急诊室。 谢博将沈箐从车后座里抱出来，柳青青立即去急诊室大厅调用推车。 这时候，马一鸣像一阵旋风似的从后面窜上来，伸手就是往谢博身上一推。 谢博一脸惊恐，模样堪比沈箐当时那时候，“啊，你别碰我！” “就碰你了咋滴！”马一鸣憋着一肚子气，不能朝柳青青发火，所以就跟谢博扛，这时候更是抓住了谢博的衣襟想要狠狠扇他两巴掌的。 没想到触手一团黏糊糊的潮湿，马一鸣不由得一怔，“恶心死了！”遂顺手在谢博的衣服上擦了两下，把这黏糊糊的一团擦掉。 谢博仿佛也没太当回事，还是抓着推车往急诊室里推。 柳青青抓住了马一鸣的手腕，“你捣什么乱啊！快去把手洗了！” 马一鸣觉得他手脏了，还可以用脚踢呢！却被柳青青拖着往急诊室后面找洗手间去了。 “快去把手洗了，洗干净一点！” 马一鸣惊奇道：“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很嫌弃他似的？” 他疑惑，她这么嫌弃谢博，那她晚饭都不吃跑这里来干什么？” 原来之前柳青青跟谢博打电话，马一鸣并不知道沈箐得狂犬病的事情。 “快去洗手，离病人远一点！她有狂犬病，小心被传染！” “啊？被狗咬了？” 马一鸣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紧乖乖去洗手，洗了七八遍，出来还交给柳青青检查，“你看，够干净了没有？” 柳青青道：“你手上没伤口，应该没事。” “那要是万一有伤口呢？这个病会死人吗？” “会！”柳青青是很斩钉截铁地回答了。 马一鸣被吓得瑟瑟发抖，“这么惨？” “谁叫你每次做事都这么冲动！” 两个人回到急诊室，只见沈箐被安排在抢救室里正对着护士台的床位上，两边用屏风挡住了，与周围的床位隔开，有两名护士在给沈箐做打针、测量生命体征等操作，两名护士都戴了橡胶手套，口罩，眼罩，防范地十分严密。 马一鸣见沈箐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面容姣好，只略略有些消瘦，面色潮红，脱水，好像病中的林妹妹似的。 “青青，她会死吗？” “会-------”柳青青轻叹一声。 谢博正在护士台与医生交谈，签病危通知书，谢博在关系一栏里，写下了“男朋友”三个字。 马一鸣的眼神变得更加不可思议，又问柳青青：“他是她男朋友？” 柳青青说：“谢博，你这样不行啊，还是要联系上她的家属。” 谢博跟沈箐根本没有什么交情，完全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谢博这样签字，万一遇到喜欢闹事的家属，很可能会把他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实际上，传染病医院的医生对谢博的签字也不太满意，因为这种字最好是由直系亲属签字，他更希望谢博是沈箐的丈夫。 谢博说：“沈箐是西部省会的，路途太远，她家里人就算要过来，也要一两天。” 那也只能这样了。 谢博虽然只是沈箐的“男朋友”，但既然他签了字，万一有事，医院方面至少能甩一半的锅，只是对谢博而言就很不利罢了。 柳青青说，“那也要给她父母打个电话，沈箐，可能-------可能就这几天了。” 马一鸣悚然而惊，他转身向沈箐看去，此时沈箐神智清楚，甚至还朝他招了招手，他感到生命的可怕了，这样一个花季女子，竟然很快就要死了吗？ 马一鸣战战兢兢地走过去，离着病床好远，“你叫我？” 沈箐对着马一鸣展开一个虚弱的笑颜，“你是柳医生的男朋友吗？” “啊？那个--------”马一鸣一直自诩是柳青青的男朋友，但当着沈箐的面，居然说不出来了。 “你要担心，谢医生也很喜欢她的。”沈箐好像是在给马一鸣忠告，她也是个聪明的女子，从彼此的眼神和动作，就能大概猜出对方的想法。 “好吧，谢谢，她本来就是个值得爱的女子。”马一鸣说。 “是啊-------”沈箐有点失落，“对了，能求你帮忙做一件事吗？” “什么？”马一鸣看她的样子好像在交代后事，但实际上此时的沈菁根本就没意识到她自己病情的严重性。 “我家里有条泰迪。” “啊？泰迪？”马一鸣心想，她是狂犬病，她家的泰迪是不是也有狂犬病啊？那他去帮她照顾这条泰迪岂不是很危险。 “它很可爱的啦。”沈菁说，“你看到它一定会很喜------” 话说了一半，忽然间头往后一仰，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马一鸣根本想不到刚刚还好好说话的人，忽然间好像羊癫疯发作似的，眼睁睁看着白衣白帽的护士从后面抢过来按住沈箐开始抢救。 机器在报警。 “氧饱和度降了。”有人大声说。 “给她吸个痰！地西泮肌注！” 马一鸣的眼前人头晃动，忽然感到身子被人推了一下，一转眼手上被塞了一张什么纸条，“一鸣，你去付钱呗！” “哦！”马一鸣怔怔地答应。 谢博说：“我去付就行了。”取走了马一鸣手中的预缴费单子。 因为是柳青青交代的，马一鸣哪里肯让，“谁要你付！你又是她什么男朋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可是，她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呀！”谢博道。 “管你咧！反正青青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沈箐的造化，命在旦夕的时刻，倒有两个无关的男子，在争抢着为她缴费。 马一鸣一直追着谢博到缴费窗口，终于抢回缴费单子，一看预缴费用只需要5000块，也太少了吧！这么点钱，怎么好意思他到柳青青面前邀功，索性拿了笔在后面加了个零，改成五万，这才爽了。 第393章 有些事需要上报疾控中心 谢博又被叫去谈话，大意是沈菁的病程发展地很快，建议及早给她气管插管。 谢博本来就是医生，这一点不需要磨嘴皮子，谢博很快就签了字，表示不管什么治疗，只要传染病医院觉得对沈菁有利，就上。 那医生也看了预缴回单，豪横的家伙，居然一下子付了五万，所以就放开手脚去干活了。 马一鸣看着医生在床边给沈菁上镇静剂，气管插管，还是有点懵。 “青青，那天的我是不是也这样？”他失魂落魄地问。 柳青青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把沈菁的床帘拉过来，围成一圈，不让马一鸣继续看下去。 “我们到外面去吧。”她说。 “有一件事。”马一鸣说，“她说她家里还有一条泰迪。” “奥。”柳青青和谢博对望一眼。 谢博道：“是有一条。” “青青，我们去弄过来养，会不会有危险？”马一鸣还在养和不养之间犹豫不决。 柳青青道：“肯定啊，这个要上报疾控中心吧。” 谢博便打114询问疾控中心的电话。 马一鸣担心道：“疾控中心会怎么处理？” 然而他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谢博跟柳青青商量，“疾控中心现在是不是下班了？” “要不，先告诉这里的医生，让他们帮忙上报？” ------- 沈菁现在已经全身插满了管子，再没有花样年华之少女的模样。 不管一个人在生前有多么辉煌，多么成功，或者多么美貌，能迷倒多少众生，在临死的那一刻，都是差不多的。 柳青青在急诊室门口的花坛边找到马一鸣，他呆呆地坐在那里，整个人好像是被抽干了，神色萧条，无精打采。 “你累了？累了就回医院吧。”柳青青看他精神不好，外面天气又冷，大病未愈的，很怕他又感冒了。“你冷吗？要不-------”柳青青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外套给他，不过鉴于男女有别，还是算了，“先回车上坐着，这里太冷了。” 马一鸣又发了一会怔，才吐出一句，“我觉得你们好残忍！” “是吗。” 柳青青明白马一鸣这是遭受到沈菁的打击了，谁让他前半辈子都生活在温室里，何尝经历过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 听说释迦牟尼在19岁之前，生活十分富足美满。有一天，他出城游玩，看见一位老人拄着木棍，艰难地移动着脚步，走出不远又看见一个病人倒卧在污泥中，正遇着一群鸟啄食一具尸体。他问一个过路人，这是怎么回事，过路人说：“真是少见多怪，这种事经常发生，又不是第一次”。从此之后，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十分的烦闷和苦恼。 然而柳青青此时，已经过了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她父亲死于癌症，但是她没有看见他死的样子。 数月之前，周冰雁的男朋友戴文帅死在急诊室，那是她接触的第一个死亡病例。 那时的柳青青心中所受的暴击，跟现在的马一鸣也差不多。 说到底，医生只能救那些救得回来的人。 至于那些已经被死神的连锁牢牢套住的，医生也无能为力啊。 柳青青反问道：“那你还不肯快一点安装起搏器，为什么？你真不怕死？” 马一鸣深吸一口气，“我跟她的情况有所不同。” 柳青青道：“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只是量变还没有引起质变的区别。” 假如马一鸣无限制这样拖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出意外的，那时候就是十头牛也救不回来了。 两个人坐在医院门口，看着h市夜晚的灯火，如同两条金灿灿的丝带，闪烁着，流动着。 “你看，h市的夜景这么美。” “是啊。” “那你还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你又来了，我说过我们登记了，就做手术！” 这事好像陷入死结了。 柳青青也没招，不想继续下去，“快走吧！这里冷死了。” “你冷吗，要不把我外套给你。”马一鸣尽管自己冻得快哆嗦，居然真的脱外套。 柳青青不由得鼻子一酸，心里骂着神经病啊，她这是找借口把他赶回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某处又是暖暖的。 她破颜一笑，“去吃饭了拉，真是的，饿死我了！” “恩，好啊，正好我也饿了。”马一鸣还是很体贴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柳青青身上。 搞得柳青青又觉好笑，又是心疼，好在停车的地方不远，一上了车子，柳青青就把外套扔回给他，嘟哝道：“用得着你这么好心！” 第394章 车也需要消毒一下 二人去附近的饭馆戳了一顿，想到谢博可能也还没吃，便打包一份回来。 沈菁此时已经用上了镇静剂，因为她目前处于发病的兴奋阶段，如果不镇静就会很躁动，增加护士护理的难度。 所以现在的沈菁除了身上多了很多管子之外，至少看起来还算安静。 柳青青又见谢博衣服上的污渍，建议其尽快回去换衣服。 谢博低头看看自己，衣服上的污渍确实是够触目惊心的，而且闻着还有一股臭味，很难受，他踌躇道：“可是，沈菁现在随时可能病情变化，这边的医生可能会找我，我走不开呀。” 柳青青道，“你先回去，我守在这里，你换好了再过来。” 谢博为难道：“你跟她非亲非故的，现在还不明白她家里人的态度，万一-------我不想拖你下水。” 柳青青失笑，“你跟她不也是非亲非故的吗？行了，我看她现在挺安静，你离开一会也出不了问题。” 谢博这才被说动了，准备回去。 马一鸣就坐在急诊室的大厅里，毕竟是明星，气质出众，光是在那里坐着，也引来一些惊艳的目光。 柳青青看着也不是事，就招呼他，“我们坐车上去吧。” 马一鸣早腻歪了这人来人往的大厅，正想找个好地方跟柳青青独处，于是二人都坐进马一鸣那辆低调的大众，结果刚一落座，就见谢博把他的车子调头，从里面开出来，马一鸣一看，是一辆x5。 活活地把马一鸣气炸了，他就是看不惯谢博是柳青青的同事，两人有很多共同话题，马一鸣隐隐跟谢博有比较之意。 “尼玛，这x5一定是二手的！” “什么？”柳青青瞥了一眼，不过她对车子没什么研究，“看上去不是挺新的吗？” 于是马一鸣更生气，立即打电话给董辉，“董叔，帮忙把我那辆迈巴赫开出来。” 董辉说：“一鸣啊，你怎么不在病房？你爸找不到你，都发火了。” 马一鸣立即挂了电话，又打电话给沪市的刘明娟，“找个人帮我那辆林肯开过来，拜托快一点！” 柳青青全程懵逼，不知道马一鸣在搞什么，她想起来沈箐在急诊室，事情是很多的，需要“亲友”全程陪伴，而谢博和自己都需要上班，今天晚上还可勉强过去，明天白天怎么办？ 不如提议医生转到监护室去，因为监护室不需要“亲友”陪护，一天也就半小时的探视时间。 沈箐现在上了呼吸机，除非病情急转直下，医生就不会再联系他们。 柳青青回去急诊室跟医生沟通，由于沈箐的预缴款足够，这边也没什么压力，又监护室恰好还有床位，当天晚上就转过去了。 柳青青同护士一起将沈箐送过去，办理了相关的交接手续，她便打电话给谢博可以不用来了。 谢博说正好他的车需要消毒一下。 二人讲妥。 柳青青从监护室出来，到医院门口，赫然看到一辆黑色烤漆晶光发亮的礼宾车，由于这车子特别长，在这个偏僻的场所特别显目，所以就有好些人围着看热闹，而马一鸣带着很得瑟的神情翘着腿靠在车上，正等着她呢！ 第395章 意念球场 柳青青头好大啊，仿佛有很多道陌生的眼光朝她看来。 她可不想被人误认为自己是什么傍富二代的妖艳女人。 话说，马一鸣是疯了吗？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他不知道出来混应该低调一点吗？ 这场面，她要是走上去，被人抓拍到了，指不定闹出什么绯闻来！ 她可是要本本分分做医生的！ 眼瞅着有的人已经取出手机开始拍照了，柳青青赶紧扭头溜走。 走不到50米，马一鸣那货居然还打电话来了，“青青，你上哪里去呢？我这么个大活人站你面前你还看不见，非要往后面走？！快回来！” 柳青青那是没看见吗？她是故意躲开他的！“看见了！看见了！我这就来了！”话说着，加速小步快跑，心里想着离这变态的家伙越远越好。 马一鸣那边还在嘟嘟哝哝：“话说，你那个同事谢博怎么还不回来？” 柳青青一怔，这才反应过来，马一鸣暗戳戳要跟谢博比较呢！有什么好比的？谁不知道他是马一鸣？！谢博也知道，压根也没想跟他比啊！无聊！幼稚！荒唐！ 她暗骂几声，说道：“他不来了！” “为啥？”马一鸣很失望。 “他车子被狂犬病人的体液给弄脏了，需要消毒！” “呃-------”马一鸣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顿时也觉得好像一脚踩空了，空落落的。“那你呢？你那么一双大眼睛，怎么还看不到我？你想到哪里去？” “那个，你自己回吧。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柳青青已经绕道门诊大楼的出口，来到大马路上，准备打车。 偏偏传染病医院比较偏僻，不像z医一院那样地处市中心，病人也少，到了晚上，就是冷冷清清的。 路灯黯淡无光，行人寥寥，过路的车子甚少。 柳青青琢磨着行到热闹一点的地方打车，不多时，后面有车子跟了上来，对着她狂按喇叭。 她心里知道是马一鸣，就是不愿意上他的车。 行了好久都没打到车子，马一鸣尾随了一阵子，后面就弃车追了上来。 “青青，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不想麻烦你。” “一点也不麻烦啊，我喜欢你坐我车上。咱们一路聊聊天，多热闹。” “可我不喜欢聊天。” “那就一起听听音乐好啦。” 马一鸣终于抓到了柳青青的手。 深秋的夜晚已经很凉了，他的手也是一片凉。 映着灯光，终于有几片枯黄的梧桐叶子轻声坠落。 江南的秋天是很迟的。 柳青青看他穿得单薄，又见他已经换回了那辆普通大众，微微叹口气，“那好吧。”便坐到车子上。 “那辆大车呢？” “什么大车？讲话真老土，那是加长车好吧，我让司机开回去了。”马一鸣郁闷地说。 好吧，就是可怜了这无辜的司机，平白无故从沪市赶了一个小时把车子开过来，然后又莫名其妙开回去了。 柳青青扑哧一笑，“你干嘛要跟谢博比，他只是个苦13的研究生而已嘛。” “他苦13吗？我怎么看着他像个隐形的富二代？”穷人的气质跟有钱人根本不一样，穷人的眉角眼梢都若隐若现地带着几分焦虑，比如说罗阳，而谢博尽管还有点书生气，目光却很沉稳，这不是穷人会有的目光。马一鸣自忖自己阅人无数，看人很准。 柳青青奇怪道：“是吗？我怎么看不出？” 马一鸣转眼看看柳青青，忽然间心骤然静了下来，知道她压根就没仔细注意过谢博，他笑了，“当然，人不可貌相，就比如说你，我永远都看不透你。” “我很复杂吗？” 柳青青不是复杂，她身上带着一股怎么也说不上来的气质，让他能从众人中一眼就分辨出她。 “青青，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驱车往前，是向着市中心的方向，越过z医一院，最后驶入医院附近的满庭芳小区，没错，就是大超市后面他买的那套房子下面。 他泊了车，轻声道：“下来吧。” 柳青青道：“这地方我们不是已经来过了吗？那我就不上去了。” 马一鸣认真想了想，“青青，我可是没请假从你们医院出来的，现在我一个人回家，万一突发心脏病死掉了，会不会连累你们医院承担责任呐？” 卧槽！柳青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这个流氓。” 他露出蜜汁微笑，“没错，我就是，那你来不来？” “呸！” 柳青青跟着上了楼，看见上次自己整的行李还竖在客厅边上，也对，正好把行李带回去。 只见马一鸣在主卧里翻箱倒柜，不住招呼她，“青青，过来！” 且看他作什么妖，柳青青站在卧室门口，只见他那张超宽的大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体，她能够辨别的有变形金刚、遥控飞机之类的，貌似应该都是玩具。 “你来看，你来看！”马一鸣十分乐意向柳青青介绍这些东西。“这玩意叫意念球场，十分好玩。”他从盒子里取出一个像煮蛋器一样的机器，然后把一个蓝色小球放在上面，在头上戴上一个类似耳机的机器，“可以用意念控制这个球。” 他煞有介事的双眼瞪着这个篮球，不一会，果然那球飘在了机器的上方，上下浮沉，不住打转。 马一鸣甚是得意，说这是高科技，“好不好玩？” 柳青青微笑了笑。 马一鸣将床上的玩具一样样介绍过去，每一样都有各自的来历和巧妙之处，“青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好玩的东西，都要收集起来，就想着给你看看。每次看到好吃的东西，我就想买回来给你一起分享。” “对了，我还藏了一瓶07年的heidsieck shipwrecked，我们一起尝尝。” 他起身，取了酒回来，却见柳青青靠在床边上，已经睡着了。 他就把床上的玩具都扒拉到地上，把她抱上床，拢在自己怀里，看她娴静美丽的脸庞，带着一点点妩媚，长睫毛覆盖着，好似沉睡的花枝。 他很动心，可是又怕心脏病复发，不敢造次，只能静静地看着。 “看来是应该去装起搏器了。”他想。 第396章 交代后事 次日，马一鸣陪着母亲在病房等待手术时间的到来。 术前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林清霜坐立不安的，不时地探头往病房外面看一下。 马一鸣看在眼里，笑道：“放心吧，妈，青青说过会来就一定会来的。你的手术排在下午，上午她要上班，中午她肯定过来。” 林清霜勉强笑了一笑，“我知道，我只是-------唉-------”欲言又止，眼圈已经微微泛红。 母亲这样的神情是马一鸣见惯了的，她有心思，但通常的情况下她都不会说出来，总是独自默默忍受，所以他只有猜。 也许她是担心手术的风险，也许她是在担心他近段时间的负面新闻。 他握着母亲的手，“妈，没事儿的，你好好坐着吧。青青说了，那个汪主任水平很高的，他的手术就从来没有失手过。” 林清霜忧虑地看看儿子，“可是你术前的谈话也说了血管破裂大出血的危险，是不是？” 马一鸣一怔，“是。”他有一霎那的慌乱，但随即镇静下来，坚毅的眼神看着母亲，手心的温度向她传达着鼓励与支持，“不过青青说了，这些都是术前的程序而已，哪怕是阑尾炎这种小手术，也会写有大出血的危险。” 林清霜道：“所以妈妈担心，万一-------” “妈，不会有万一的。”马一鸣固执地说。 林清霜拍拍他的手背，转身去床头柜里取出她的手包，拉开拉链，取出一枚小小的钥匙，“旧金山的别墅，我衣帽间的保险箱，密码是20，50，80。” “旋转式密码锁，怎么开你知道的吧？顺时针方向旋转两周后再继续旋转使20对准固定盘上面的标线，再以逆时针方向旋转一周后再继续旋转使50对准上面标记线，然后以顺时针方向旋转使80对准上面标记线，三组数码对号完成后，，把钥匙伸入锁孔内右旋开锁，扭动手柄外拉就能打开柜门。” 林清霜的架势好像是在交代遗嘱似的，把马一鸣吓了一跳，“妈，你想干什么？” 林清霜把钥匙交在马一鸣手里，“妈妈知道，你很喜欢青青是不是？密码箱里有一个首饰盒子，里面装着一对老和田玉二龙戏珠的手镯，还有一枚珐琅祖母绿的戒指。据说你姥姥祖上是在朝廷里做过官的，大约是几件古董。你既然喜欢她，就把它们给她吧。” 林清霜果然是在交代后事。 马一鸣错愕地看着母亲。 而她说完了这一番话，好似了却了一桩心愿一般，眼神柔软下来，慈爱地看着马一鸣。 马一鸣不由得鼻子发酸，眼眶顿时红了，吸溜着鼻子道，“妈，你说的密码我记不住。” “那我再说一遍------” “不用了妈，我看你以后自己把那些破烂玩意儿给青青吧！”马一鸣将钥匙又按回到母亲的手心里。 林清霜道：“妈是怕-------” “不会的，不会的！”马一鸣连忙打断她，用力地抱着母亲瘦弱的身子，“青青说了，那个术前签字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林清霜不由得又是一笑，“你看你，现在说句话，都要提青青。” 马一鸣也是笑了：“那本来道理就是这样，妈，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我都被你吓坏了。” 两个人又把钥匙推来推去的一番，马一鸣始终说记不住密码，让母亲有什么东西自己交给柳青青。 不过，时间都到了下午一点了，柳青青还是没有来，马一鸣不由得有点生气，遂打电话给柳青青。 柳青青挺意外地说：“我在介入室等你们呢！你们还在病房的吗？那我这就下来。” 一点一刻左右，护士来说可以出发了，让林清霜坐上轮椅，刚到门口，柳青青风风火火地来了。 “阿姨，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等，我还在介入室等你们呢。” “没事。”此时林清霜见到柳青青，就好像见到什么亲人一样，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其实我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我就是-------” “嗯，阿姨，我陪你。”柳青青顺手从护士手中接过轮椅，正打算推着林清霜过去，却被马一鸣阻止。 “我来推，你给我拍照。”马一鸣将手机丢给柳青青，俯身低头，脸颊亲昵地贴着林清霜的脸，双眼看着镜头，却露出温柔的目光。 足以融化一池春水的温柔，这场景真是美丽啊。 柳青青拍了好几张。 马一鸣乃把轮椅交给柳青青，打开微博，上传照片，配字：送妈妈去手术，希望一切顺利。发完，很淡定地把手机塞回口袋。 这一刻，柳青青有一种异样的感受，好像那平静的美好相片之外，早已经是波涛汹涌，而他默默地，硬是什么都不说，昨天跟她去传染病医院，带她看他收藏的玩具，今天乖乖等在病房里。 实际上，那些风波恶早已经袭遍他全身。 等林清霜手术结束之后，他准备怎么回去面对那一切？ 第397章 主动脉支架术 林清霜被推入介入室之后就被安置在一张狭小的手术床上。 马一鸣是不能进来了，不过好在柳青青还在旁边，林清霜感到安心。 在场的医生都穿上了笨重的防护服。 手术的步骤是经股动脉置入带导丝的导管，沿着血管向上走行，因为血管与心脏相通，导丝到达手术部位，也就是动脉的缩窄处，导丝便可以退下来。 然后将球囊导管加压膨胀，将缩窄部位扩开，放入支架，以保证扩开的主动脉不再回缩。 手术区域需要消毒。 由于是在敏感部位，血管外科的又都是男性医生，林清霜十分不好意思。 好在有柳青青在。 柳青青道：“我来吧。” 把男医生都请了出去，消毒完毕，铺上无菌巾之后，实际上只露出一个小孔，从林清霜这一面看过去，也就看到密密麻麻的绿色铺巾了。 汪明洪进来之后，又对林清霜劝慰几句，然后开始手术。 手术没有全麻，只是局麻，林清霜的意识是清醒的，自然十分紧张，紧紧地抓住柳青青的手不放，以至于柳青青想要看一下大屏幕也看不到，没办法，只能用透视功能了。 “阿姨，现在汪主任要在你股动脉上穿刺，打一个针哦。” “别怕，导管已经放进去了，现在顺着动脉上行。” 柳青青在一边轻声跟林清霜介绍手术的进程。 “你没有什么不舒服吧？痛吗？” “痛倒是不痛，就是感觉有点怪怪的。”实际上，林清霜可以感觉到有导管在她身体里面。 如果把血管比作水管的话，那么汪明洪等人就是管道修理工吧。 假如一户人家的下水道不通畅，一般来说修理工会用一根铁管子伸入下水道里面把堵塞部位给通开，跟介入手术有些类似。 如果通不开，那么只能将墙面敲开，露出下水道堵塞的部分，把这根下水道给更换掉，这个过程大约就相当于人体的开胸手术吧。 林清霜的血管跟这情形差不多，还没有到开胸手术的地步，所以就用介入的方法。 很快，导管就到了缩窄的部位，汪明洪退出导管内导丝，开始扩开血管。 “唔。”林清霜低低地呻吟一声，同时抓着柳青青的手猛地用力。 柳青青问道：“痛吗？” 林清霜道：“有点难受，不过还能忍受。” 汪明洪停了下来，看看心电监护上的数据，对林清霜道：“胸口有点难受那是正常的，林姐不要太紧张。” “恩。”林清霜答应，双眼怔怔地看着柳青青。 柳青青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姨，正在放支架，马上就好了。” 林清霜楚楚的嘴角勾起，竟露出个微笑，“青青，我可知道一鸣为什么喜欢你了。” “恩？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啊，在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面前，自然而然会内心感到平安。 柳青青就有这么一股能让人心安的神气。 林清霜道：“就算我现在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呵。”柳青青笑道，“阿姨你别悲秋了，手术做好了，咱们汪主任可是一院最好的血管外科主任。” 汪明洪也是呵呵一笑，“小意思，小意思。”又问，“林姐，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清霜道：“你们是不是在拔管子？” “对的。还是有点感觉的吧？” “恩。”林清霜的感觉是有虫子在她身体里面爬出来，“还有就是脚有点酥酥麻麻的。” “那就对罗。”汪明洪道，“现在血管通了，流到你下肢的血增加了。” 这就好像一个人在地上蹲久了，影响血液流动，等到站起来的时候，就会感觉双脚发麻，还有千万只蚂蚁乱爬的感觉。 管子拔出之后，进针处用两块无菌纱布压住，然后绕上绷带，上面压上沙袋。 “这沙袋要压6小时。”汪明洪提醒，“这期间，腿可不能乱动。” 手术结束，林清霜长舒了一口气。“好，我不动。” 众人将林清霜搬上平车，从介入室出去，马一鸣立即扑了上来，“结束了？妈！妈！你还好吗？” 林清霜给了儿子一个大大的笑容。 汪明洪向马一鸣大致地介绍了一下手术情况。 马一鸣得知一切顺利，也是开心地笑了，心情放松，又把手机丢给柳青青，“青青，帮我拍照！” “又要拍照！现在拍照不合适吧！”柳青青嘟哝，好像马一鸣将林清霜当成工具人，难道他守在母亲身边就是为了要这两张照片，好让他发到微博上去，解释这几天他消失在公众视野的缘由。 “好，拍一个吧。”林清霜仿佛知道马一鸣的打算，配合地道，“我也要好好纪念这一刻，这一次手术我都想通好多事。” “拍啦，拍啦。青青~”马一鸣竟然就对着柳青青撒娇起来，好看的嘴角向上扬着，孩子似的。 柳青青给他拍了照，也取出手机搜索马一鸣的微博。 第398章 血压已恢复正常 马一鸣的微博评论区可真够热闹的。 就在母亲要动手术的微博下面，已经有十万+的评论。 这些评论明显的分成两派。 一派是表示质疑的，因为那天上救护车的时候，照片里面，马一鸣的母亲明明是站在边上的，并非躺在担架上那个。 他们认为马一鸣显然是在作秀。 “可怜，儿子造的孽，还要年过半百的妈妈‘生病’来圆场。” “娱乐圈果然是没有一句话是可以相信的。” “你还是解释一下那张床照吧！” 另一派则是支持马一鸣的，妹子居多。 “终于真相大白了，原来一鸣哥哥是在照顾妈妈呀，好孝顺！” “就是啊，那些无脑的人不知道在喷什么，警方的公告没有提到一鸣哥哥的好吧！” “看一鸣哥哥笑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好人！” 另外一些无脑粉，则在大力地羡慕凌月容！ 她们发的内容有点让柳青青毁三观：“为什么陪在一鸣哥哥身边的人不是我啊？”哭的表情。 有的人索性把凌月容的头像给抠了，p上自己的头像------ 然后就一群人争相效仿，纷纷称呼马一鸣为“老公”。 有一名叫“糖心宝贝超甜的”粉丝，义愤填膺地大骂凌月容是个心机婊，马一鸣快被凌月容害死了！ 她一个人就发了许多条评论，指天发誓自己跟马一鸣私下见过面，马一鸣人超好，完全是被凌月容害的。 柳青青怀疑这个人是唐心甜。 还有一个“半江瑟瑟半江红”的医生，也在评论里送上祝福，说：“介入手术在我们医院已经很成熟，不要过多担心，一定会成功的！” 这个不用说，一定是钱江红。 钱江红下面也有很多人在评论，很多人质疑他是马一鸣请来的水军。 结果钱江红气死了，在底下反驳了几句。 这评论区就是个风波汹涌的江湖，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不管说什么都有人反驳。 大约钱江红也觉得很无趣，一点之后就没回复了，大概去手术了。 ------ 一行人送了林清霜回到保健中心，刚到病房门口，忽然一个人从门后扑了出来，准确无误地推开麻醉师，扑到林清霜的头边，顺带把马一鸣也推了个趔趄。 随之便是一阵快门按下的声音，“咔擦”“咔擦”拍了好几张照片。 “霜霜，手术做完了，你感觉怎么样？”那人手抚着林清霜的头发，柔声地问，说多含情，就有多含情。 不愧是国际巨星啊，演技一流。 不用说，这个就是马千里了。 刚刚林清霜手术的时候，他不在，手术完毕，他赶上了。 可能是受了马一鸣的启发，也派了几名摄影师给他拍下术后重逢的感人镜头，还是专业的摄影师哦。 柳青青实在觉得有些滑稽。 “好了，进去，别挡道！”柳青青不悦地道。 将推车送入病房，跟病床对齐。 柳青青老实不客气地指挥，“千里大哥，麻烦到对面去！” “啊？”马千里实在想不出谁敢这么大胆，对他如此没有礼貌。 由于柳青青带着口罩，他一时没有认出她。 “帮忙抬一下病人！”柳青青冰冷的话语不带任何表情。 马千里惊诧之余倒也乖乖去了病床对面。 “好，爸爸抬头跟肩膀，儿子抬下身，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用力。注意腿不要弯曲。” 马千里此时听出讲话的人是柳青青，不太高兴地听从吩咐将双手插入林清霜的双肩，一只手托着林清霜的头，一只手托着林清霜的肩膀。 柳青青看大家都准备好了，说：“一二三，一起搬！” 马千里忽然道：“等一下！” 等啥呢？ 动作摆好，摄影师对着父子二人又按了几下快门，拍了几张照片。 尼玛，真能作秀，柳青青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安顿好林清霜，柳青青看床头已经摆着心电监护备用，就直接打开，给林清霜量了一个上肢血压。 140/80mmhg。 柳青青对林清霜道：“阿姨，手术好了，血压也降下来啦，以后都不用吃降压药了。” 林清霜点头。 此时保健中心的护士也进来了，跟麻醉师交接术中的详情。 柳青青便拉了马一鸣的手，“一鸣，我们走。” 一直到楼下，进了病房，柳青青道：“快，拿上身份证，咱们走。” 马一鸣懵了，“走去哪里？” 柳青青道：“当然是去登记呀。” 登记，然后赶紧哄着马一鸣做手术，柳青青有预感，再不抓紧给马一鸣做手术，又要错过机会了。 “这------这个-------”大约是太突然了，马一鸣反而显得有点慌乱，“你-------青青，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希望你认真想好才做决定。” “难道不是你自己说登记的吗？难道你不是认真想好才说这句话的？” “是-------是啊-------” “那还不快点？” “现在几点了？青青，今天来不及了吧？” “别废话，到底结不结婚，登记不登记？” “这个--------丑话可说在前面，这可是你自己愿意的。”马一鸣打算换套衣服，修整一下形象. 但是来不及了，马千里来了。 第399章 被迫自动出院 “青青，”马一鸣嗫嚅着道，“这件事还是改天再说吧。” 当时柳青青是背对着门，没有看见马千里，只看见马一鸣退缩的眼神，不由得心中生气，“不登记的话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话说着，忽然马一鸣捉住了她的手，往他怀里一拽，她的身子跌入他怀里。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嘭”地一声，脚下好像是炸了颗白色的炸弹，顿时雾气腾飞，瓷瓶碎裂。 柳青青这才看见暴怒的马千里，脸红筋暴，瞋目切齿，血红的眼睛瞪着她，好像要把她一块块咬下吃了。 而刚刚在脚边爆裂的，是马千里丢过来的一把热水壶。 他来了，柳青青懊恼地想，看来马一鸣的手术又做不成了。 “爸。”马一鸣把柳青青藏在身后。 柳青青感到马一鸣的手掌冰冷冒汗，而且有些颤抖。 “你-------你有事吗？” “你现在很忙是吧？！没事就不能来找你是吧？！”马千里咄咄逼人，话说了两句，手中忽然多了一根棍子，就是那种便携式的伸缩棍，一按机关就会变长，呼喇喇往马一鸣的身上招呼。 棍子落在马一鸣的身上，发出“扑，扑”沉闷的声响。 马一鸣咬着牙承受着，不吭声，只是默默地把柳青青护在身后。 柳青青早听说过马一鸣说其“家教很严”，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严厉法，太狠了，电视上的酷刑也不过如此。 “喂！你够了！”柳青青想要制止，结果也挨了一下，正中手臂，当真是火辣辣地痛。 而马千里手中的铁棍居然也是应声而断。 马千里不由得一愣。 马一鸣回身去看柳青青的伤势，眼中流露出心疼，“青青，对不起，我爸爸他------” 马千里见状就更恼火了，“我怎么了？”他用断掉一截的铁棍去戳马一鸣的身体，前胸、后背，够到哪里就戳哪里。 “难道你还对我有意见不成？尼玛，你明明知道我马上就要开演唱会了，在这节骨眼上，你给我出这种事情！” 他从西服兜里取出几份报纸，狠狠地甩在马一鸣的脸上，“你看，你自己看！”他咆哮着，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出了事就知道躲起来！每次都是这样！让我替你擦屁股！” 原来马千里这几天没来医院看望老婆儿子，倒也没有闲着，在到处找媒体，托关系，雇水军，意图为马一鸣消除不良影响。 只可惜马一鸣本身影响力很大，哪怕穿双不搭调的鞋子都能上热搜，像这种大事件，短时间就吸引了大量媒体的关注。 马千里做得再多，起效甚微。 又因马千里马上就要开演唱会，他生怕儿子的事件会影响到他，所以格外焦躁。 马一鸣无可奈何地捡起报纸，“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解决个屁啊！”马千里气呼呼道，“你怎么解决？你只会躲起来泡妞！风花雪月！很潇洒是不是？！” 柳青青忍不住道：“千里大哥，你这么说也太片面了吧，一鸣是故意躲起来的吗？他心衰快死了好嘛！再说，在这件事情上，一鸣明明是受害者！” 马千里棍子一挥，差点戳到柳青青的眼睛上，“你这个瞎了眼的家伙，你以为搭上我儿子，你就能享受荣华富贵，过上好日子了？他现在出了这种事情，马上就要玩完了！” 说来说去，马千里最关心的还是他自己的星途问题。 柳青青正要反驳，马一鸣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了。 “青青，帮我个忙，去办一下出院手续吧。”马一鸣低声道。 “不行！”柳青青的鼻子一酸，差点坠泪，什么富豪家庭，竟然也是这么冷漠的吗？太心疼马一鸣了，他父亲根本就不关心他的身体呀！“你答应过我的，登记就安装起搏器，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青青。”马一鸣低沉的声音近乎央求，“下次，下次一定，等我先处理好这件事。” 柳青青看见马一鸣好看的桃花眼里噙着泪，想必她自己也是如此，“处理完这件事，又会有下一件事，”完了，柳青青的心里是这种哀叹，她失望地道，“除非你死，不然你永远都不会有空闲的时候。” “不会的，”马一鸣道，“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先替我办出院手续。” “不可能。”柳青青道，“你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适合出院，反正我不同意，你要是一定要出院，自己去找你的管床医生。” “青青！” “我再问你一遍！你说的话到底还算不算数了？！到底登记不登记？到底安不安装起搏器？！” “算数------如果你爱我，那当然算数，”马一鸣的身子居然往后缩了一缩，“可是你又不爱我，登记不登记又有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柳青青讶异地看着马一鸣，他的眼神躲闪着。 神经病啊，他现在居然跟她说什么爱不爱的问题。 “我知道，你答应我登记，只不过为了骗我做手术而已。”马一鸣低声说着，眼神不敢与柳青青对视。 好吧，她确实只是为了他答应做手术，不想眼睁睁看他死。 至于爱是什么，那关她什么事！ “不要再来烦我！”柳青青愁肠百结地道，甩开马一鸣往外走。 马一鸣想要追上去，马千里却拦住了他，“办个出院手续而已，非要她吗？你自己不会办吗？” 这话当然柳青青也听见了，是啊，如果马一鸣非要出院，又有谁能绑住他不成，大不了签个后果自负的协议就是了，算是自动出院吧。 第400章 消化道大出血 马一鸣这一家子的事，柳青青真管不了，只好罢了。 门外一堆的便衣保镖，董辉和薛恒军两个她是认识的，拦着一个探头探脑的汉子，“都说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那人不理会，还是探头探脑往里面看，一见着柳青青，便好像见了救星的一般，“柳医生啊，我远远地看着是你，便跟过来看看，果然是你！” 柳青青见这人文质彬彬的，原来是音行的老板袁钺，他姐姐袁钰消化道出血，是她给他指了路去消化内科的，此时来找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柳青青问道：“你姐姐好些了吗？” 袁钺摇头，“就是很不好，所以来问问你。” 原来袁钰昨天住院之后，消化内科方面在下午就安排了胃镜，胃镜下找到了出血点，当时给电灼止血了。 但似乎并没有止住，昨天晚上袁钰还是解了好几次柏油样大便。 医生给她输了好多个单位的血，但袁钰的血红蛋白不升反降，这分明是还在出血。 而今天上午袁钰咳嗽的时候，呕出来一大堆鲜血，把枕头都染红了，十分壮观。 消化内科的主任金震觉得胃镜下止血不管用，而血红蛋白不断下降，可能是大血管破裂出血，于是就请介入科室会诊，试图尝试用介入的方式止血。 跟林清霜的介入手术大同小异，也是通过管子分选到胃部血管，打入造影剂找到破裂的血管，然后用堵塞的方式将破裂血管堵住，达到止血的目的。 但在介入进去之后一看，造影剂打进去全散了，找不到出血的血管。 对此，介入科也束手无策，只好退出手术。 接二连三的失败让袁钺十分受挫。 他父母早逝，是姐姐将他抚养长大的，对姐姐的感情十分深厚。 没想到他带姐姐来医院查个月经失调，却查出这么严重的病。 问题是搞了半天连病因都没查出来。 当时柳青青也带着林清霜在做介入手术，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刚好被袁钺看到。 袁钺心想：柳青青能从一个大便就看出他姐姐有消化道出血，肯定水平不错。 他现在走投无路的关头，不管是什么渺茫的希望都想去试一试，所以就跟着过来了。 袁钺把这两天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跟柳青青说了，“我听说你是外科的，像我姐姐这种情况，能不能直接给她开刀，把出血的部位直接切了，不行吗？” 袁钺的意思大概是剖腹探查。 在b超无法确定腹部疾病的情况下，切开肚子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是没有的。 但是，袁钰的情况------- 柳青青道：“问题你姐姐的血色素太低了，像这种情况是无法开刀的。” “为什么？” “很有可能会因为血压太低死在手术台上。” “啊！”袁钺大惊失色，“那-------那怎么办？” 不开刀就不能止血，不能止血，血色素就会继续往下掉，而血色素无法提升，就无法手术，无法手术就不能止血------- 这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柳青青想了一想，袁钰出血不止肯定是原因的，昨天她碰到袁钰的时候并没有用透视能力扫一下她身体的情况，最好是去现场看看病人。 柳青青道：“你这样吧，让消化内科开个加急的会诊单，会诊医生的名字写明钱江红，一会他就会下来看你姐姐。” “钱江红？” “是啊，他是我们的主任，水平很好的。” “那你-------” “我也跟他一起来。” “恩，好，好！”虽然柳青青没有给出具体的治疗意见，但袁钺还是燃起一丝希望。 “柳医生，我从小是我姐姐带大的，她就跟我母亲一样-------”袁钺眼里泛着泪光说。 柳青青皱眉，“好的，你让他们抓紧开会诊单上来，钱主任现在可能还在手术台上，等他做完手术，估计就能收到会诊单，到时候我跟他一起过来。” 第401章 异嗜症 当时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 柳青青先去手术室，钱江红的第三台手术已经快做完了，所以柳青青也就没有洗手了，站旁边看了一会儿。 钱江红道：“林姐的手术做完了？挺顺利的吧？” “挺好的。”柳青青有点无精打采，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说，“内科有个消化道出血的病人，昨天已经做过胃镜了，但还是出血，血色素维持不住，今天做了介入没找到出血的血管。家属想请你去看看。” “叫我们外科去看？” “是啊，他想直接手术。不过我看了血色素，目前不适宜手术。” 钱江红想了想：“他有没有肝病？做过b超吗？有没有腹部肿瘤？” “确定没有肝病，至于腹部肿瘤，我不清楚。” 钱江红道：“他们送会诊单过来了？内科真离谱，这种情况应该请血液科会诊吧！说不定是血友病呢？” 钱江红也不做手术了，直接把收尾工作交给刘书城和黄兆云。 二人回到病房，果然消化内科的会诊单已经送上来了，速度还真够快的。 唔，是袁钺亲自送上来的，看来他真的挺着急，金边眼镜的后面，两只眼镜布满血丝，可能一晚上没睡。 “柳医生，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袁钺急忙把会诊单往柳青青的手里塞。 很久吗？ 柳青青从保健中心到手术室，把钱江红喊回病房，顶多不过半小时。 袁钺是真急了。 钱江红笑笑，“原来你们认识。” 熟人肯定要照应一下，哪怕照应不过来，去看看病人，也给病人一个心理安慰。 钱江红照顾柳青青的面子，“那走吧。” 三个人乘了电梯，来到消化内科。 袁钺在前面领路，一直引着二人到袁钰的床前。 此刻的袁钰病怏怏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呼吸稍促。 一侧鼻孔插着氧气管子，一侧插着胃管，胃管连接的引流球可见酱油样的液体。 胃液一般是墨绿色的，现在呈酱油样，可能是带有血液。 袁钰的身上连着心电监护仪，前面一轮测量的血压数据是90\/50mmhg，心率110次\/分。 钱江红问：“你姐姐平时的血压没有这么低吧？” 袁钺回答：“以前社区体检都是正常的。” 袁钰虚弱地补充：“没有高血压，平时130\/70mmhg，医生说不超过140，都是正常的。” 问题是袁钰现在的血压处在低血压边缘，说明失血严重。 袁钰的手臂上留着一个深静脉置管，目前正在输血。 钱江红问：“肚子痛吗？哪里痛？” 袁钰指了指上腹部的位置。 钱江红让她曲起双腿，做了腹部触诊，没有摸到肿大的包块之类，只是上腹部有压痛。 双腿微微有些浮肿，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两天大量输液有关。 袁钰的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 柳青青在旁边道：“钱主任，我看着她像是寄生虫。” 长约1厘米左右的寄生虫不断地在袁钰的小肠噬咬，使得那里反复地出血，这就难怪胃镜止血后，出血仍然无法根除。 “哦？”钱江红抓过病人的手看了看。 袁钰的手指纤长，干干净净，保养得很好。 钱江红问：“你姐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袁钺道：“她是老师，教语文的，还被评过优秀教师呢！” 不是农民，按道理应该没有接触土壤、感染寄生虫的机会。 这时候，消化内科的金震主任也来了，热情地跟钱江红打招呼：“钱主任是吧？幸会幸会，之前我们也怀疑过寄生虫，做了虫卵检测，没有查到虫卵。” “哦，是嘛。”钱江红不知所以地回应了一句，决定返回护士站看看病人的病历再说。 柳青青仍在袁钰的床边，奇怪，她明明看见袁钰的小肠上端有一些蠕动的线虫，怎么会没有查到虫卵。 “你姐姐最近有去过农村吗？” “农村倒是没有去过，不过在郊区有一个农家乐，有种水稻的，她们学校组织学生去体验了一把，这算吗？” “呃------”这么重要的情况，刚刚袁钺居然没有说。 这么说来，袁钰很有可能是在体验农家乐的时候感染了线虫。 不过除了小肠的线虫，柳青青发现袁钰的肺部也有许多出血点，那又是为什么？ 袁钰好像有点无聊，举着一只手在咬衣服的袖子。 一开始，柳青青以为她是因为太过疼痛，所以咬着一样东西，可以忍住疼痛，但是细看时，又发现袖子缺了一个口。 “嗳，你的袖子破了呢，要不要叫护士给你换一件衣服？”柳青青问道。 “恩------不用-------”袁钰顿时有些局促，好像犯了错的学生一样，低下了头。 柳青青心中一惊，“你不会把它吃了吧？” “啊-------呃-------”袁钰说不出话来。 袁钺也是怔怔地看着他姐姐，“姐，你-------你怎么-------这袖子是你咬的？” 袁钰涨着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它很好吃。” “啊！”袁钺长大了嘴巴再也合不拢，“姐姐，你-------你--------”他那双儒雅的细眯眼霎时瞪地老圆，大概觉得他姐姐得了神经病。 而袁钰就低着头，一声不吭，还在咬袖子，袖口已经被口水濡湿。 “小柳！”钱江红在门口唤柳青青。 柳青青一溜烟来到护士站，“钱主任，病人刚刚在吃袖子。” “恩？”金震接口道，“缺铁性贫血。” 缺铁性贫血会让有些病人出现喜食生米、泥土、煤渣、破布等异常表现，称为“异嗜症”。 “她的肺部也有问题。”柳青青道。 金震道：“是的，已经请了呼吸科来会诊。” 柳青青道：“我还是觉得她是寄生虫。” 金震道：“已经查过虫卵，没有查到。” 柳青青不死心：“要不再查一次？” 金震看了看柳青青，见她很年轻，知道她是跟着钱江红一起来的，“没有那个必要，而且重复检查可能会引起病人投诉。” 钱江红道：“就没有考虑过血友病吗？” 血友病是一种遗传性凝血功能障碍的出血性疾病，其共同的特征是活性凝血活酶生成障碍，凝血时间延长，终身具有轻微创伤后出血倾向。 如果是血友病的患者，那么小肠的轻微溃疡也会导致反复出血。 金震道：“是的，也请了血液科来会诊了。” 第402章 多科室会诊 多科室会诊，这一次阵仗搞得真是大。 钱江红跟着金震来到医生办公室，呼吸内科的丁敏桂主任，血液科的秦发祥主任，都在办公室里面。 桌子上摆着袁钰的病例，三个主任轮流着看。 四个主任都是大佬，貌似就没有柳青青插嘴的余地了，柳青青识趣地靠墙站着。 丁敏桂对着光看病人的胸片，“左右肺都有明显的出血和炎症，但没有病灶，可以排除肺癌，也不像是肺结核。病人的有低热，但血常规又没有看见明显异常。” “还是先完善检查吧，做个肺部ct，然后痰培养做起来。” 这是呼吸科的意见。 血液科秦发祥看了看凝血功能的化验单。 一般情况下，病人查凝血功能只是查凝血酶原时间，活化部分凝血酶时间等等几个常用的指标，不会查全套的凝血因子。 但现在病人反复出血，胃镜下已经止过血了，仍然不停地解柏油样大便，而且血色素维持不住，就有必要做全套的凝血指标了。 秦发祥觉得奇怪的是，“如果患者有血友病的话，平时磕磕碰碰都很容易出血，怎么会好端端活到四十多岁呢！” 不论如何，还是先查了全套凝血指标再说吧！ 至于钱江红，“这不是我们外科能处理的啊，如果患者的血色素能稳住，然后凝血功能又正常，没有血友病的话，我可以来做剖腹探查。现在这个情况，是肯定不能手术的。” 万一患者真的是血友病，这种情况下开刀，简直就是找死。 四个主任谈了一会。 柳青青也取过病历看了一会，忽然发现一点，“钱主任，这个病人嗜酸性粒细胞计数是升高的。” 嗜酸性粒细胞直接计数主要用于观察传染病预后，手术和烧伤病人的预后及测定肾上腺皮质功能。 嗜酸性粒细胞计数增高见于慢性肾上腺皮质功能减退、寄生虫病、变态反应性疾病（如荨麻疹、支气管哮喘等）、皮肤病（如湿疹、天疱疮、银屑病等）、肺嗜酸性粒细胞增多症、慢性粒细胞白血病以及何杰金病等。 嗜酸性粒细胞计数减少可见于肾上腺皮质功能亢进、再生障碍性贫血、急性心肌梗死、严重烧伤、大手术后，患大叶性肺炎、伤寒和猩红热等疾病严重时。 柳青青提出这一点，认为可以作为病人有体内寄生虫病的佐证，但丁敏桂说，“是的，这个病人有点哮喘，估计是这个原因。” 节奏偏了，钱江红便没有多说话，直接告辞了金震出来了。 柳青青跟在后面，不甘心道：“钱主任，我觉得这个病人就是寄生虫！寄生虫不断更换咬咐部位的特点，导致上消化道不停出血。还有，病人之前去过农家乐，体验种田。有被传染的渠道。” 柳青青孜孜不倦地提出她的观点，试图劝服钱江红。 钱江红道：“可是虫卵没有查到啊。” 柳青青一怔，是啊，那是为什么？ 钱江红道：“还有，这个不是我们的病人。” 钱江红的话言简意赅，不是他的病人，他不能越厨代庖，替消化内科做出诊疗措施，最多也是提供建议。 柳青青呆呆地想了一会，还是道：“我很肯定她就是寄生虫。” “呵呵。”钱江红无可奈何地笑笑，“如果他们能够维持住血色素，并且也排除了血友病的话，那我们可以考虑给她做手术，剖开肚子一看，什么都明白了。” 这二人边走边说，不提防二人的对话都落在了袁钺的耳朵里。 钱江红见柳青青兀自无精打采的，便问道：“怎么啦，小柳？这个不是我们的病人啊，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了，要是转到我们科，那可以根据我们的思路来治疗。” 此时的钱江红和柳青青都没想到，钱江红的这句话，又给他们惹来一些麻烦。 柳青青叹气道：“也不全是为了这件事-------马一鸣他要出院了。” “怎么？”钱江红吃惊道，“他装完起搏器了？” “就是没有啊。”柳青青烦恼道，“你也知道他这段时间负面新闻多多，他不要命了！” 此事非同小可，钱江红也觉得有必要劝劝马一鸣，“那我去看一下。你先回病房吧！” 钱江红直接按电梯下一层出去，到保健中心去了。 第403章 家属拒绝手术 柳青青回到科室，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做。 换药、术前谈话、整理出院病历等等，有些事可以后做，像术前谈话这种必须赶时间，不然家属跑了没人签字了。 柳青青先找到那个胆囊结石的病人，对，就是门诊的时候非要说自己是胃癌，一定要做胃镜的那个。 女患者江卫芬苦着脸躺卧在病床上，她那高高胖胖的丈夫正陪在一边，虽然是陪着，但他脸上的肌肉绞着，大写的不耐烦。 柳青青向二人说明来意。 其丈夫陈曙阳瞟了柳青青一眼，忽然发现：“咦，你这个小医生怎么那么面熟啊？” 柳青青一怔，昨天她打发他去钱江红那里加号，多付了150块的加号费，他不会跟她算这个账吧？ 呵。 柳青青心虚地笑笑：“我大众脸。”还好她戴着口罩呢，脸红到耳尖，应该不会有人看见的。 柳青青先让江卫芬签了授权书，然后把陈曙阳叫到医生办公室，向他交代次日胆囊切除术，以及术中可能出现的风险。 陈曙阳到了医生办公室，好像得了大赦一样，在一边看手机，估计柳青青说什么，他都没听到。 “陈先生？我刚刚跟你说的这些，你都清楚了解了吗？” “什么？你说了什么？” “今天早上钱主任查房的时候就说过的，检查的结果出来没问题，就安排你明天手术。” “啊？”陈曙阳吃惊道，“明天手术？可是胃镜还没有做啊！” 这个人一直觉得他妻子得的是胃癌，哪怕现在b超结果已经确诊了胆囊结石，他还是更关心这个胃镜的问题。 做胃镜需要预约，排期到了7天之后。 柳青青道：“你可以等手术之后再去做胃镜检查。” 陈曙阳道：“万一胃镜检查出来有癌症呢？” 柳青青抬眼看了陈曙阳一眼，“你的意思是要等胃镜检查结果再做胆囊切除术？” “对啊。”陈曙阳双眼盯着手机，漠然道，“万一有胃癌，那就可以两个手术一起做啊。” 柳青青道，“可是你妻子的胆囊结石比较数量比较多，如果不及早手术，可能会并发胆囊炎，万一小结石通过胆囊管进入胆总管内成为胆总管结石，会引起胆梗阻。” “那你们挂点盐水控制一下嘛。”陈曙阳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完全不知道他这个决定会给其妻子带来多少痛苦。 “问题是你妻子已经胆绞痛了啊，她能忍这么久？” 由于胆结石是可以移动的，病人常在体位改变时，由于结石移位，结石嵌顿在胆囊壶腹部或颈部，胆囊排空受阻，胆囊内压力升高，胆囊强力收缩而引起绞痛。 这种疼痛的强烈程度，足以让人天灵盖飞起。 即便可以打止痛针，也只能镇痛一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病人的日子每一刻都是无比的煎熬。 陈曙阳道：“那你们去催一下胃镜室，帮我们安排早点做胃镜啊！我听说消化内科有个病人昨天刚住院立即就去做胃镜了！为什么人家可以这么快啊？是不是你们医院有关系啊？医院都是这样，熟人社会，真fb!” “呃。”陈曙阳说的消化内科的病人大概是大出血的袁钰吧。 袁钰病情危重，消化内科肯定是给她先插进去先做胃镜下止血了，这也不破坏医院的规矩。 “不管怎么说，总比挨两次刀好吧。现在你说胆囊结石，就切胆囊，过两天，胃镜查出来胃癌，你们又要来切胃。反正你们外科医生就知道切切切！”陈曙阳不耐烦地说。 柳青青无奈：“可是你妻子没有胃癌啊。” “没有胃癌？你能确定？”陈曙阳的眼神变得挑衅，立等着柳青青说出一句出格的话来，好让他抓住她把柄。 这谈话是没法进行下去了。 问题是早上钱江红查房的时候，陈曙阳和其妻子都答应地好好的，各项检查结果没问题，就安排明天做手术。 手术室都已经给其排期了，他又说不做了。 柳青青正琢磨着怎样继续跟他谈下去，忽然听得走廊外面一阵嘈杂，萧薇薇气急败坏地跑进医生办公室，“钱主任组里的医生有在吗？” “我在呢，怎么了？” “你们怎么回事？消化内科送病人上来了！问题是根本没跟护士长说过啊！怎么说也不说一声病人就送上来了？！” 病房的床位，在医生这里分成三个组，但是收病人的话，一般都会跟护士长先说一声，然后由护士长根据医生的分组给合理安排床位，然后通知责任组长做好收病人的准备。 这时的时间是护士白班和夜班交接的时候，护士长已经下班了。 而责任组长也没有收到收病人的通知。 当然，柳青青也不知道需要收病人，而且还是消化内科的病人转科的？ 柳青青脑子里立即浮现出袁钰那张病怏怏的脸，问道：“是袁钰吗？” “好像是的！”萧薇薇的脸色发青，气冲冲的，显然是懊恼在下班之际收病人，不知道应该是算白班的还是算夜班的，不管算在哪个班次的护士头上，那个护士都不心里不舒服！ 而柳青青关注的另外一点是，钱江红没说过要把袁钰收进来啊！ 袁钰是寄生虫，不属于外科疾病。 第404章 突如其来的转科 柳青青出了病房，只见走廊上横着一辆平车，平车上躺着的病人肯定就是袁钰了。 她弟弟袁钺拉着平车，费劲地跟护工解释，“说好的，都说好的，钱主任那边亲自来看过的！” 钱江红何时答应袁钰转科？ 只因袁钰连做了两次小手术，都没能止住血，袁钰已经焦躁地不行，恰巧听到钱江红和柳青青二人的对话，便觉得（或者说是期待）二人肯定有办法治好姐姐。 袁钺便极力地向消化内科主任金震要求转到外科，为了达到目的，袁钺慌称自己跟钱江红是熟人。 而钱江红之前却是是特别向金震交代了麻烦他照顾一下之类的。 这样一来，金震果然以为袁钰是钱江红的朋友呢！好嘛，对金震来说，袁钰这样的病人委实太棘手了，正好甩锅，索性就同意把袁钰转到外科来了。 病人拉到外科三病区。 岂知这边的人根本不知道袁钰会转到这里来呀，萧薇薇气坏了，拉着柳青青一顿发火，“你看，你自己看吧！你自己跟他们解释！你自己处理吧！” 袁钺看见这架势，越发慌了，走投无路的感觉。一方面，没想到姐姐一生病就这么严重多次手术处理不好，还查不到病因；另一方面，外科病房显然不想收下他姐姐啊，那怎么办？ 袁钺差点要朝柳青青跪了，“柳医生，麻烦你帮帮我姐姐，求你了！” 柳青青只见袁钺的双眼红通通的好像烧熟的小龙虾，也能体会到他焦急的心情，问题是钱江红没有答应他们转科，难道钱江红走了之后又跟消化内科联系过了？ 她打电话给钱江红，但此时无人接听。 那还能怎么办，病人都已经拉上来了，总不能再拉回去。 钱江红一组的病床早就收满了，这段时间收的病人都放在陈子傲的地盘上，柳青青将其安排在22号房间1床，离医生办公室近一点。 这样一来，萧薇薇这个白班护士势必要加班了，一脸的不高兴。 至于夜班，是唐心甜，她是新人，年轻人对工作充满激情，有病情复杂的新病人进来，貌似还挺兴奋的。 袁钰的病情，柳青青已经大体知道了，看萧薇薇指挥着众人七手八脚地安顿好病人，她便回到护士台先开医嘱。 特级护理。 止血药和补液盐都按消化内科照旧。 预约胃镜，没错，虽然袁钰已经做过一次胃镜，但她仍要给病人重新做一次。因为上一次，消化内科的关注点在于止血，估计没有认真检查是否有寄生虫。这一次，她要看的是里面的寄生虫。 并且下了一张病危通知书。 柳青青正要去找袁钺谈话，忽然间护士台后面的电梯间“叮”的一声，从电梯里出来好些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领头的却穿着休闲的低领羊毛衫，露出白色衬衫和领带，乃是马千里。 “柳医生，你有空吗？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你吃一顿饭。”大约是因为在公共场所，马千里对柳青青露出和蔼可亲无比慈祥的笑容， 柳青青心里咯噔一声，真奇怪，以前马千里可是她的偶像，现在却看他恶心地要吐。 “没空。”她冷着脸直接拒绝。 倒也没说谎，是真的没空，术前谈话没做完，还有这个刚转过来的袁钰，病情那么重，今天晚上她势必要守到天亮。 “那我等你好了。”马千里微笑着说。在人前，马千里一贯是脾气很好的，因为要维持他的巨星形象。 “不用等。”柳青青道，“我永远都没空，有话就说，没特别的事就走吧。” 马千里的微笑僵硬了。 身后的保镖一瞬间围了过来，一直将柳青青逼到走廊的尽头。 第405章 真病得不轻呢 “柳医生。”马千里皮笑肉不笑地说，“这里谈话不方便，咱们还是换个清净的地方吧。” 柳青青不用想也知道马千里想要说什么，不就是让她离开马一鸣吗？ 恐怕马千里是不知道，或者不在意，现在不是她离不离开马一鸣的问题，而是马一鸣快要离开他们了。 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不方便的，除非你说的话见不得人！如果是见不得人的话，那你还是别说了。” 马千里瞥了一眼柳青青，大概知道她故意给他找不痛快，眼底里隐约有些怒气，但是生生地压制着。 柳青青心想，这可真虚伪。 她想走了，但几名保镖将包围的圈子越缩越小，仿佛是个小小的牢笼。 况且又在走廊的尽头，估计他们说什么，外人也不一定能听到。 马千里遂轻笑一声，仿佛成竹在胸的一般，“柳医生，我调查过你。” 柳青青腹诽。“哼。老狐狸。” 马千里满意地看着柳青青的表情，继续道：“你是d乡林口村的，是个孤儿，被人收养。不过收养你的这一家条件也不太好，你养母在你三四岁的时候离家出走，你父亲在六年前癌症去世。” 柳青青真没想到他调查她这么仔细，连她的根都给挖了出来。 那些童年一直延伸到青春期的疼痛，仿佛还带着淋漓的血。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又怎么样？” “听说你是通过勤工俭学才好不容易完成大学的学业的。也有人说你依靠男人。” 尼玛！柳青青几乎要爆粗口。 而马千里的优越感却是越来越强烈，侃侃道：“当然，像你这么勤奋努力的女性，我马千里是很欣赏的，想必一鸣也是一样，所以才会看上你。” “没关系，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也支持你们。”马千里好像很大度的样子，当然柳青青知道他都是装的。 果然，马千里接着便道：“现在，我有两条路可以指点给你。” “一，我可以送你去美丽国留学，所有的费用我来出，包括学费，房租和生活费用。你身为医生，只有一个本科学历是不够的，去国外深造，对你的将来有好处。也方便一鸣随时来看你。” 柳青青明白了，因为马一鸣现在的事业在国内，马千里是怕她留在这里迟早被狗仔队抓到把柄，影响马一鸣的星途。 到了国外就不一样了，美丽国知道马一鸣的人不多，也不会有那么无聊的人去拍他的私生活，就算她和马一鸣住在一起都没事。 马千里笃定马一鸣跟她只是玩玩而已，留学几年，足以让他消耗掉对她的所有激情，风平浪静地过了这段激情期，等柳青青学成，自然而然就分手了。 没有几十年人间游历，真干不出这种杀人不见血的事。 不过马千里不知道的是，柳青青已经被程水淼院士内定为弟子，柳青青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国的。 柳青青嗤笑一声，“你放心吧，我不会跟马一鸣联系了，也请你告诉他，不要再来骚扰我！” 脸上嗤笑，她心底却也暗自叹息，不知道马一鸣的命能有多硬，还可以熬多久------算了，可能这也是他自己的命吧。 “好吧！”马千里的脸上竟然大放光彩，“不联系就最好了。”他挺高兴地从董辉手里要了一张支票，随手写了一个数字，然后递给柳青青。 柳青青斜眼瞄了一眼，只见许多个0，也不知道是多少。 马千里道：“就这么说定了吧，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他的语气带着自信，他乜斜的眼神好像在说，她靠近马一鸣，果然是为了钱吧！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用钱解决不了的！ 这一刻，她的内心鄙视他，真的，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不给他儿子治病！脑子有坑。 柳青青把支票塞在他大领口的羊毛衫领子里面，同情地道：“拿去给你自己看病吧！你真病得不轻呢！千里马先生，千里大哥！” 第406章 出血性低血压 “柳青青！柳青青！跑哪儿去了！”萧薇薇从病房一路地喊将过来，听口气十分紧急，“袁钰的血压70\/40！” 柳青青也是被震到了，血压降地这么厉害！这得要抢救了！ 然而马千里还是逮着她不放，试图劝服她，“柳医生，你还年轻，做事情不要那么冲动。”仍想把支票给柳青青，大约还想她签个保密协议之类的。 柳青青也不说话，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 毕竟是公众场合，马千里果然不敢造次，眼睁睁看着柳青青昂首阔步地走去病房。 那一边，萧薇薇急得快跳脚，“柳青青！你们疯了，这样的病人收进来！” 外科病房，顾名思义是要收需要手术的病人，那一般都是有手术指征，而且身体状况允许的。像袁钰这种情况，摆明了不适合做手术。 此时已经是晚上7点，萧薇薇已经拖班了。 窗外如泼墨一般的黑，而病房里面的灯却特别的亮和白，照得袁钰消瘦的脸蛋格外虚弱，如同白纸一般。 “上升压药吧，去甲肾上腺素。” 0.9%氯化钠注射液 45 ml+去甲肾上腺素 5 mg 静脉泵入维持血压。 萧薇薇立即去治疗室化药，拿静脉泵。 唐心甜新人，碰到这种抢救情景，觉得很激动，却又不知道该干什么，手足无措地看着萧薇薇忙碌。 除了升压药，还要扩容。 柳青青看到唐心甜了，“心甜，右旋糖酐 500 ml、生脉注射液 250 ml。” 唐心甜没有动，“医嘱呢？” 紧急情况一般都是口头医嘱的嘛，事后才回去补录医嘱。 唐心甜还在纠结没有书面医嘱的当儿，萧薇薇已经拿了静脉泵和升压药进来了，顺手还带来了一包右旋糖酐。 柳青青看见，心中一阵感激，虽然萧薇薇的脾气不怎么样，但护士还是老的顶用嘛！ 她对萧薇薇的口气也恭敬了几分，“萧老师，帮我打个电话给血库，要4个单位的红细胞，40血浆，最好再让他们备2个单位，随时调用。” “知道了！”萧薇薇说。 唐心甜没有抢到活，有点郁闷，大眼睛眨巴眨巴，“小柳医生，你不是可以用银针止血的吗？要不要我把银针拿过来？” 柳青青曾经用银针给消化道出血的病人止血，但这个袁钰不是单纯出血，而是肠道里面有寄生虫，寄生虫不断噬咬肠壁血管，用银针不可能止血的。 “没用。”柳青青道。 “为什么？”唐心甜不解。 钱江红依然不见人影。 卢炳钜风闻后面收进来一个“难搞”的病人，作为老主任，就背着双手过来看看。 柳青青正自烦恼，“明明是寄生虫啊，为什么测不到虫卵呢？” 她可以透视到病人消化道内的线虫，但是医疗是要讲究实质证据的，必须要有检查结果支持，才能对症下药。 卢炳钜道：“是十二指肠钩虫吗？生理盐水直接涂片法：方法简单，但检出率低，轻度感染者易漏诊。你让中心实验室用饱和盐水浮聚法检出率是直接涂片法的5~6倍。当然也可以用钩蚴培养法，检出率同饱和盐水浮聚法，但就是时间比较长，需要5到6天。” 如果说有什么醍醐灌顶的话，那柳青青现在就是醍醐灌顶了！ 果然老专家就是见多识广。 柳青青又学到了，立即让袁钺，“再给你姐姐留个大便，留好直接交给我，明天一早我亲自送到中心实验室去。” 她需要亲自跟中心实验室交代一下检测方法。 袁钺诚惶诚恐地答应了。 柳青青回到护士台补开医嘱。 阴魂不散的马千里竟然还没有走，“柳医生，现在有空了吗？” 空他个鬼！ 柳青青看着他带着一群人，搞得好像什么大佬一样的就很反感。 就算他再大佬，z医一院是国有的，他的手够不着！ 柳青青道：“我说了我没空！没看见我在抢救病人！” 正说着呢，萧薇薇回来说，“要命！那病人刚刚又解了好大一泡柏油样大便，这血压只怕很难维持住。” 那杨海东便在一边焦躁地转磨，“怎么办啊，这样的病人怎么会转到我这里来！这晚上万一挺不过去，莫名其妙得个死亡病例。” 柳青青便瞪了杨海东一眼：“你怕什么？这是钱主任的病人，也是我的病人，就算她死了，我负责！赖不到你头上！” 她那口气简直是慷慨就义的一般。 不止杨海东，连马千里也被吓了一跳。 杨海东心想：这妞仗着有钱江红罩着，越来越跋扈了啊。 马千里则迟疑着，觉得她的脾气怎么那么冲，跟他年轻的时候有点像。 其实，柳青青平时都是很客气很低调的，完全是看马千里不顺眼，所以今天晚上脾气炸裂了。 不仅呵斥了杨海东，一转身，又召来楼层保安，“到晚上了，把病房的陪客清一清，闲杂人等让他们都回去！” 什么闲杂人等，她不过是针对马千里而已，让保安将马千里请出去。 料想此处是公众场合，马千里必然要维持自己的巨星形象，不会乱来的。 于是，马千里被客气地“赶”了出去。 这一边，已经给袁钰上了升压药，输入大量液体，血压也没有特别的变化。 柳青青把心一横，不管了，就先按十二指肠钩虫治疗得了！ 复方甲苯达唑，一次200mg，每日2次，连服3日。 又让萧薇薇准备凝血酶，她要经胃管直接灌注到出血部位。 第407章 驱虫 袁钰本身留着一根胃管。 胃管是留置在胃部的，但袁钰的出血部位是在胃部下面的十二指肠部位，所以柳青青需要把胃管顺着幽门穿到十二指肠部位才行。 一般来说，留置十二指肠管，需要使用专门的十二指肠管，在内镜下，把导丝送到十二指肠的降段或者水平段的远端，在导丝的引导下，把空肠管送到十二指肠的远端。 胃管较为柔软，强行塞入容易盘结在胃部，并不会随着胃管插入深度的增加就运行到十二指肠部位。 不过，柳青青本身有透视功能，可以随时查看胃管在袁钰体内的位置。 另外一方面，柳青青可以控制灵力，使得柔软的胃管如同她的手指一般，灵巧地穿过幽门，直接到达十二指肠部位，并且找到出血点，然后对着出血点灌注凝血酶。 只可惜，还是器材有限，没有胃镜专门的那种小夹子，要不然的话，她还能把肇事的钩虫给夹出来。 注入凝血酶，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对于出血的血管起到凝血作用，却不能杀死钩虫。 柳青青还是忧心忡忡。 袁钺就更加不用说了，看着其姐姐气息奄奄，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忍受痛苦，姐弟情深，他恨不得能为姐姐分担一二。 袁钺说：“柳医生啊，我姐姐肚子很痛，能不能给她用点止痛药啊？” “止痛药？不行不行！”柳青青说，“现在你姐姐的血压已经很低，用了止痛药，血压更加要往下掉。现在，维持住血压才是最关键的。” 在生死面前，疼痛、折磨就显得微不足道。 “这-------”袁钺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这时候，萧薇薇又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小柳医生，大药房已经下班了，急诊药房没有复方甲苯达唑怎么办？” “啊？” 医院的急诊药房主要负责病房患者的夜间用药，保证抢救用药的绿色通道安全畅通，药品主要是用在急诊和抢救方面，种类没有大药房那么丰富。 甲苯达唑为广谱驱肠虫药，具有显着的杀灭幼虫、抑制虫卵发育的作用，用于治疗蛲虫病、蛔虫病、鞭虫病、钩虫病等。 柳青青肯定袁钰得的是十二指肠钩虫，这个寄生虫，可以把袁钰目前所有的症状都得到合理的解释，她真心希望袁钰能早点吃上驱虫药，为袁钰缓解病情。 柳青青叫过袁钺，把袁钰目前的情况毫无隐瞒地跟他说了，“目前是没有化验或者检查结果可以证明是十二指肠钩虫，但你姐姐所有的症状都可以用十二指肠钩虫来解释。” “当钩虫幼虫移行至肺，穿破微血管进入肺泡时，引起局部出血及炎症。你姐姐这段时间应该都有咳嗽、畏寒、发热等症状。胸片报告显示肺部有炎症。” “成虫钩齿或板齿咬附在肠黏膜上，造成肠黏膜散在出血，你姐姐应该有上腹部疼痛等不舒服吧，解柏油样大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长期的慢性出血，造成缺铁性贫血。你姐姐这段时间恐怕有头晕、乏力等症状，甚至喜欢吃布条，这都是缺铁性贫血的异常症状。” “而且你姐姐曾经去过农家乐体验种田，有接触传染的可能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姐姐从农家乐回来那几天皮肤出现过红色丘疹，发痒，水泡等症状。” 袁钺听柳青青侃侃说来，越听越奇，嘴巴张得老大，“是啊，柳医生，你怎么跟算命的一样，太准了，就是这样的，几个月前，我姐姐还因为水泡痒得要死，去看过皮肤科。” 柳青青道：“所以，尽管你姐姐还没有测到虫卵，我还是建议及早开始驱虫治疗，这个虫子不杀，它不停地咬你姐姐的肠子，不停地出血，就算补充再多的红细胞，也是治标不治本。” “好啊，那抓紧治！”袁钺已经被柳青青深深折服，在他的心里，柳青青仿佛是他救治姐姐的最后一把稻草。 柳青青道：“就是有一点，现在医院的大药房已经下班了，急诊药房没有这个药。你要么去外面的药店看看，能不能买到，如果晚上可以买到的话，那么晚上就可以给你姐姐用上了。” “这样啊！哪里有药店？” “医院对面就有的吧，老百姓药店或者九州药房。现在是八点半，药店还没关门的。” “好！好！”袁钺仿佛接到圣旨一般，立即狂奔出去，一刻都不敢耽搁，九点之后，外面的大药店就要陆续地关门了。 柳青青留在病房照看袁钰。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袁钺气喘如牛地跑回来，手里抓着一盒药，“柳-------医生-------是------是------是--------这个吗？” “是的。”柳青青取出药片，捣碎了，用温水化开，直接给灌入到袁钰的十二指肠管里去。 事情做完，袁钺靠在床边，还没顺过气来。“这------这能好了吗？”两天折磨下来，袁钺黑眼圈特别明显，眼泡也浮肿地厉害。 柳青青抱歉道，“没那么快的。起效估计也要三天左右。这两天你还要辛苦，晚上我就在医院，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来喊我。” “好------那谢谢你------”袁钺在心里期冀柳青青的治疗方案是对的，这才是他姐姐住院的第二天，他已经快累成狗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怎么吃得消。 柳青青回到医生办公室，心里想着，还有一些常规的事没有做，江卫芬这个胆囊结石不肯手术，怎么办？ 正想着，钱江红回来了，手上拿着个文件兜，见到柳青青，倒好像很奇怪一样，问道：“咦，小柳，你还没下班啊？” 柳青青差点一口血吐出来，钱江红是不知道病房的事情那么多吗？她怎么下班？ 第408章 有时候需要态度强硬一点 只见钱江红一脸严肃地看着柳青青，“小柳，你要出国？”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柳青青正在补录袁钰的病程，听到钱江红的问话，骤然想起马千里刚刚来找过自己，不由得心里“咯噔”一声。 马千里不会真的这么霸道吧，绕过她给医院递辞呈？ 岂有此理！ 柳青青道：“你听谁说的？马千里？” “恩，”钱江红点头，“我刚在楼下碰到他了。” 柳青青着急道：“这个疯子！他说的话，你可千万别相信！” 她这么说，钱江红又愣住了，“你竟然这么评价你未来的公公？” 柳青青生气道：“谁说他是未来公公啊，他恨不得我离马一鸣越远越好！” 钱江红一摸光秃秃的脑门，笑了，“好哇，我真怕你辞职，我这里离不了你哇。你一走，我忙不过来的。” “嘿嘿。”柳青青会意一笑。 其实钱江红组里并不缺人，底下还有刘书诚是主治医师，黄兆云是住院总，不过论做牛做马、随叫随到，都比不上柳青青。 再说，钱江红用柳青青已经习惯了，换一个规陪医生用起来不顺手。 钱江红便把手中的文件袋交给柳青青，“这是马一鸣小朋友叫我带给你的，里面有房子的钥匙，大门的、卧室的、保险箱的，各个钥匙都标注过了。” “啊？”马一鸣是什么意思啊？ 金屋藏娇？反正她不会去住那房子！ 哼！ “还有一份购房合同，马一鸣说买的时候用的是你的名字，让你空下来的时候去办一下房产证。” “额-------”她有点怔怔的。 他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这个时候赠与她一套房子------- 可是他买这套房子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装修也需要好几个月吧，他早就已经在打算了。 本来她真不想管他的事了，让他死也好，活也好，管她什么事！ 但现在这么一来，她好像又有点心软了。 “他走了吗？”她问。 “恩，他走了。”钱江红道。 “你没劝他先做手术啊？” “劝了，没用。”钱江红也是无可奈何，“娱乐圈嘛，就是个名利场，他要不拼命，也做不到那个地步。”说罢，很深很长地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说的是马千里。” 钱江红也看出来马千里不是良人了？幽幽地劝柳青青，“这个人不太好相处，我看你还是早点想想清楚吧，毕竟工作要紧。” “呵。”柳青青想要哭的，反而又笑了，“你是舍不得我这个劳动力吧。” 钱江红赶紧说：“是的，是的。” 柳青青趁机转了话头，“那个袁钰，是你点头让她转到我们科室的？” 钱江红完全不知情，“没有啊，她转过来了吗？你不是说她是寄生虫吗？” 柳青青道：“那可就奇怪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转过来的，血压很低，已经给她用上了升压药，另外我还给她十二指肠里面灌了凝血酶。驱虫药，我让他们自己到外面药店里买了。” “呃-------”钱江红说，“他们简直是胡闹！”他说的是消化内科那几位，想了想，钱江红又道，“那明天再安排她做个胃镜吧，如果是钩虫，胃镜下应该能找到的，那就可以确诊了。” 柳青青道：“能安排到吗？那个江卫芬的胃镜能不能给她也安排一下？” “为什么？”钱江红想起来，“不是说了明天给她安排手术吗？” “她不肯，她丈夫说她有胃癌，非要等到胃镜之后再做胆结石的手术。” 钱江红恼了，“他说胃癌就是胃癌啊，他是医生还是我们医生？小柳，不是我说你，你跟病人谈话，有时候态度要强硬一点！” “好吧，那我再去跟她谈一下。” 老天，此时已经是夜间十点左右了，病房都已经熄灯了。 钱江红道：“算了，我去吧！”果然自己拿了病历到病房去了。 也不知道他跟病人家属怎么谈的，总而言之，他的嗓门确实比柳青青要大一些，柳青青做在医生办公室也能听到他的讲话声。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钱江红回来了，得意洋洋，把术前同意书给柳青青看，“瞧，就是要态度强硬一点！” 柳青青笑道：“我这个挂号费10元的，就算态度再强硬，也比不上你这挂号费150元的呀。” 于是，柳青青去通知唐心甜给江卫芬做术前准备。 可怜，这么一闹，江卫芬估计晚上也无法好好休息了。 回到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只见袁钺也在那里，跟钱江红说他姐姐的血压升上来有点，有100\/50mmhg了。 第409章 捉到活虫一只 次日早，柳青青先将袁钰留的标本送去中心实验室，特别交代了需要用饱和盐水浮聚法来检测。 钱江红已经给袁钰安排了胃镜，就在当天的中午。 因为胃镜室平时也是很忙的，一个上午要做十七八个胃镜，急诊也很难插进去，所以只能趁着中午的时间，让护士加个班。 由钱江红亲自操作。 胃镜是一条直径约一公分的黑色塑胶包裹导光纤维的细长管子，前端装有内视镜。 柳青青让袁钰侧身躺下，弯曲腿部，给其含上口垫，轻轻咬住。 钱江红便持镜插入口腔，经过食道，插入胃部。 胃镜的粗细大约有三根筷子那般，管子刺激咽喉部位，使得病人不住地干呕，同时分泌大量的唾液。 尽管柳青青不断地提醒病人不要吞咽口水，但袁钰为了防止呛咳，还是下意识地吞咽口水，导致胃部的视野模糊不清。 好在钱江红的观测重点不是在胃部。 管子通过幽门，进入十二指肠。 彼时，十二指肠的出血已经不那么汹涌，可以看见肠壁上的多个溃疡灶。 “钱主任，稍微下去一点，那里有一条虫子！”柳青青提醒。 胃镜继续往前，果然在视野中出现一条粉红色的虫子，吸附在肠壁上，活动显得有点笨拙，可能是因为已经吃过复方甲苯达唑，有的虫子已经被杀死了。 “卧槽！”钱江红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而旁边的小护士，已经“呕”地一声吐了出来。 “天哪，太恐怖了吧！”这一定是她第一次在病人的体内看见活的寄生虫。“好像异形入侵似的。” “没错。”钱江红也是有点得意，“你有没有看过钩虫的图片，它的口器有两对钩齿，它就是靠这两对钩齿来咬破肠壁的。放大了看，真像外星怪物。” 袁钰的神智是清醒的，听到医生护士的对话，极力地想要询问一些什么的，但碍于嘴巴里塞了根管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咽口水。 钱江红换了个小夹子把这条虫子夹了出来，放在托盘里，叫柳青青拿给袁钺看。 好吧，当袁钺看到这恶心的虫子，当时那表情真是复杂，说不清到底是惧怕还是高兴，因为这虫子实在太引人作呕了，但他也知道找到这条虫子，就等于是姐姐的疾病得到了诊断，就能对症下药了，所以，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谢谢！谢谢！”他那双充血的眼睛，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钱江红把几个还在出血的点电凝了一遍，然后把管子退了出来。 袁钰好像又经历了一遍生死，用餐巾纸擦着口水，虚弱地道：“我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做胃镜了。” 钱江红道：“十二指肠里面有五个出血点，都已经给你止血过了，虫子也找到了，回去之后还是按原方案治疗。虫子杀死之后，你的病也会好了，不需要再做胃镜了。” 柳青青把袁钰送回病房，然后去手术室。 下午还有一个手术，唔，就是江卫芬的胆囊切除术。 跟往常一样，手术的主刀是钱江红，但大部分的操作都由柳青青完成。 这种手术，柳青青已经很熟练了。 下午，袁钰的大便结果也出来了，测到了虫卵。 由此，袁钰的诊断已经十分明确了。 消化内科的金震过来探望袁钰，因为z医一院奉行的是首诊负责制，这个病人是金震收住入院的，万一出什么事情，说到底，金震还是脱不了关系。 但金震万万没有想到，仅仅一天的时间，袁钰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看床头的监护仪，各项生命体征都维持在一个较为平稳的状态。 升压药也已经停了。 袁钺很高兴地说，“金主任，查到原因了，是寄生虫！很细的一条，今天中午做胃镜，虫子已经让钱主任给抓出来了！” 金震有点难堪，甚至有点不甘。 怎么就是寄生虫呢？ 话说，他前两天做胃镜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虫子呢？ 钱江红说：“这个东西很难讲的，虫子是活的，今天这里咬一口，明天那里咬一口，里面又是一片血淋淋的，你不仔细去找，是很难找到的。” 金震说：“是啊是啊，谁想到是寄生虫，当时测过虫卵，也没有测到。” 钱江红道：“中心实验室用的是生理盐水直接涂片法，这种方法检出率低，病人又解的是血便，基本上都是血，没有大便，这就更难找到虫卵啦。” 不过，钱江红也想，要不是柳青青坚持，他也更倾向于怀疑病人是血友病。 不过现在全套的凝血因子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袁钰的凝血功能是正常的。 幸亏他有柳青青。 第410章 记者招待会 唐心甜捧着手机坐在医生办公室的角落里，右手在手机上划来划去，一边骂骂咧咧。 “贱人！都是她害的！”语气大是义愤填膺，大眼睛瞪得溜圆，那神情好似要把手机里某人撕成碎片的那种。 柳青青笑了笑，“心甜，你怎么了？昨天晚上夜班，还不回去休息啊？” 唐心甜说：“我今天也是夜班呀，昨天是前夜班，今天是后夜班，就在医院里睡，到点起床。”然后身子朝柳青青凑过来，把她的手机放到柳青青面前，“你看，你看看！” “怎么了？”柳青青接过来，发现屏幕中的人却是马一鸣。 马一鸣穿着黑色西装，衣冠楚楚的，看样子是在开记者招待会吧，一群人举着相机在底下拍他。 他说：“很抱歉，因为母亲忽然生病，要做手术，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陪着，所以没有及时地出来回应。” 唔，他还是撒谎了。 记者也不是吃素的，因为拍到他被抬上救护车的照片，当时他母亲林清霜是站在担架边上的，并非躺在担架上。 所以，他们问他担架上的是什么人？难道他母亲生病了，却不躺在担架上吗。 他说：“这个问题涉及到警方正在调查的案件，所以不方便透露。” 也因为这个回答，所以视频底下一大堆评论都在喷他，说他睁眼说瞎话，明明躺在担架上的人就是他。 好在当初柳青青把被单盖过了他的头，所以没有拍到他的脸，所以喷归喷，·大家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只是凌月容因xd被捕的消息是确实了的，而且被捕的地点恰在马千里的别墅，所以马一鸣始终也无法摆脱嫌疑。 终于，底下有个记者犀利地问他：“是否因为xd过量被送去医院抢救了？” 这时候，他取出了一份诊断书，说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从小就患有心脏病，吃那种东西会让我丢命。所以，我从来不碰那种东西。” 柳青青看了看他手中的诊断书，发现上面全英文，并非来自z医一院，而是几年前在美丽国的治疗。 mmp啊，柳青青竟被这份诊断书给震惊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有心脏病了，那为什么不早治疗啊？ 她发现他的眼中好像闪着一点泪光，很浅，一闪就不见了，一转眼依然是淡淡地笑着。 “别说d品，就是咖啡、酒、茶叶这种提神的东西都喝得很少。”他说。 好一阵安静，大约记者们也被这个消息给惊住了。 但是相机的闪光灯在持续地闪烁。 他说：“招待会就开到这里。”起身准备离开。 而记者们显然是意犹未尽，一窝地涌上来。 遥遥地听得有人问道：“凌月容在被抓之前发的那张照片，你不解释一下吗？” 马一鸣停住了，很用力地回过头来，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感谢她还保留着以前的照片。我爱过她，在我的眼里，她还是跟以前那么美好。” 是的，这就是他说的。 柳青青瞬间感觉好像心脏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整个人都被捶懵了一般。 他撒谎，她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 从她那天晚上进入他的房间看到的那一幕看，照片根本就是当天实拍的。 问题是，他为什么说他爱过她？ 而且在他的眼里，凌月容还是跟以前一样美好呢！ 她很难不承认这一刻，她确实是吃醋了。 很显然，唐心甜最不满的，也就是马一鸣的最后一句话。 “这个贱女人，害得他那么惨，他还要帮她说好话！一鸣哥哥也太善良了吧！”唐心甜说。 然后，唐心甜疯狂地在视频底下发评论，指责凌月容是个心机女，绿茶biao！ 柳青青心想：也许并非是马一鸣善良呢，而是他真的爱她呢？ 其实她初见凌月容，真的觉得她长相美貌，而且气质超群的，或许是经过艺术培养的女人，就是浑身散发气场，跟普通人不一样。 他爱凌月容也是应该的。她情绪低落地想着。 唐心甜还是愤愤不平地咒骂着，然后不停地在视频下方评论，给马一鸣打call。 不过唐心甜骂人的词汇好像不怎么丰富啊，重复来重复去，也就那么几句。 然后评论地多了，就被人质疑她是水军，帮马一鸣洗地的。 气得唐心甜又逐条回复过去。 可惜现在马一鸣的风评实在太差了，况且大家上网都是图个乐子，恨不得剥下马一鸣一层皮，各种的冷嘲热讽，热闹极了。所以唐心甜这个工作量就太大了，怎么回复都回复不完。 柳青青心想，这样的情况下，马一鸣还要被迫出去一个人面对，实在是心理素质强大，不知道他怎么忍受下来的，反正换了她，她可干不了。 唐心甜已经忙活了好一阵子，最后大约也累了，便问柳青青：“对了，一鸣哥哥有给你发信息吗？帮我跟他说一声，我永远在他身后支持他！让他一定要加油，坚持住啊！” 柳青青------- 此时的柳青青显然还有点懵，于是唐心甜直接就捞过柳青青的手机，一打开微信，信息99+，唐心甜催促道：“快看看，快看看，你的信息都要满出来了！” 柳青青迫不得已打开点开未读信息，恩，99+的信息，没有一条是马一鸣发的。 第411章 经常摔跤是什么毛病 马一鸣玩失踪，这不是第一次了。 柳青青估计这段时间，他不会联系她。 或许以后也不会联系她。 99+的消息有一大半都来自车浩然，就是莫干山那一片警队的那个队长。 柳青青一打开，噼里啪啦先看到一大堆颅脑磁共振的照片，消息往上翻，拉到最顶端，从头看起，才知道是车浩然的一个朋友的朋友的孩子，总而言之就是他的朋友听说了车浩然被柳青青治好眩晕症的奇迹，所以想让那个孩子也找柳青青看一下。 这个孩子目前十七岁，正在读高中，说他有病吧，好像挺正常的，但是跟其他的孩子一比，又分明透着不正常。 这孩子老是摔跤，平地走路也摔，各种踉跄崴脚摔跤，至于跑步，那根本不敢想了，导致他从小到大都没上过几次体育课。 小时候常常摔跤也就算了，现在上了高中，还是经常摔，就离谱。 去找医生看过，怀疑孩子是小脑发育的问题。 这个思路也没什么错，小脑的功能主要起到平衡作用，对于人体完成精细的活动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当小脑发生病变时，患者就会表现出平衡障碍和共济失调。 毫无疑问，孩子的磁共振结果出来，并没有发现小脑有什么异常，甚至整个颅脑也没找到什么异常。 医生觉得容易摔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症状，所以就让其放弃治疗了。 可人家孩子是独子嘛，父母怎么都不甘心，又听说了车浩然的耳石症，便带了孩子去耳鼻喉科也看了一遍，没有查到异常。 思来想去，孩子的父母托车浩然找一找柳青青，也许能帮他孩子发现问题呢！ 所以车浩然噼里啪啦地把孩子做过的检查报告全部都发到柳青青的微信上了。 柳青青有些哭笑不得：“车队长，我是外科医生啊，这孩子应该到神内科或者脑外科去看。” 车浩然终于等到柳青青的回复，说：“可是之前我的眩晕症也是柳医生给看好的呀。拜托啦，那个真的是我很好的朋友，神内科、脑外科都看过了，查不到问题，这不是没办法的嘛。” 柳青青挠头，她在脑外科待过一段时间，勉强给他看看吧，实在不行，去问问王鹏飞罗。 但是回头去看那些磁共振报告，不由得又是咂舌，“车队长啊，这个磁共振的照片你要对着光拍啊，这样乌漆麻黑的一团，我看不到的哦。” 车浩然发了个尬笑的表情：“孩子他爸发给我，我就原样发给你了，要不我让他重新拍一下。” 柳青青心想那拍出来的效果也不好，再说，这些报告其他医生都看过了，没看出什么问题，可能本身就没问题，她再看也看不出什么。便道：“周一上午我在外科坐诊，要不你带他来医院吧。” 车浩然道：“要孩子本人过来吗？” 柳青青道：“肯定要来的，也许不是神经的问题呢，本人过来看一下才能详细了解他的病情。” “好吧。”车浩然道，“不过现在孩子还在上学，来的话估计要放寒假的时候过来。” 柳青青道：“没问题。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就好。” 二人说定，柳青青又想起一件事情，“车队长，凌月容的案子是你们办的对不对？” 车浩然道：“是啊，那物证还是你找出来的不是，对了，我该给你申请一个见义勇为奖。” 柳青青道：“不是这个意思，你经手这个案子，应该知道马一鸣是冤枉的。不瞒你说，他是我的朋友，最近被各种负面新闻烦地要命，我在想，你们警局能不能发个公告，证明一下他跟凌月容一案是没有关系的呀。” 有求于人，柳青青挺不好意思的。 不过车浩然回复地挺迅速，“没问题。不过走程序，这个事情我得向上级打个报告。明天给你回复。” 柳青青大喜，说道：“谢谢。” 车浩然道：“没事，因为本来就是事实。” 第412章 东山再起 次日早间交接班完毕后，柳青青正跟着钱江红查房，唐心甜从后面窜上来，神秘兮兮地拉她的袖子，鹅蛋脸写满了兴奋和得意。 “柳医生，我给你看。”她悄悄地翻开手机页面，给柳青青看一眼，身子微颤，还在吃吃笑着。 柳青青这一瞄，蓝底白字，很显目的就是警方通告。 应该是车浩然给出的关于马一鸣的通告吧，否则唐心甜不至于乐成这样。 话说，车浩然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呀，靠得住。 唐心甜开心地道：“可总算沉冤得雪了，看那些人还怎么数落我们一鸣哥哥的不是！哼！” 于是，连钱江红也被惊动了，“你们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呢？”探头一看，也看见那醒目的通告了，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念道：“经查受害者马一鸣未主动参与凌月容xd事件，请广大网友不信谣，不传谣，共同维护河蟹的网络环境。” 当时，钱江红眉毛一挑，显得极为高兴，嘴上却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哎哟，少追星吧！还不回去上班去！” 唐心甜小嘴一歪，“哼，我上后夜班的，已经下班了！”然后头一昂，就跟得胜的将军一样，紧紧握着手机跑去医生办公室了，估计又要到马一鸣的微博下面去打call。 至于柳青青，悄摸着取出手机，给车浩然道了一声谢谢，然后继续跟上钱江红查房。这叫“事了拂衣而去，深藏功与名。” 拿得起放得下，柳青青绝对是处变不惊的人物，放下手机，若无其事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却见唐心甜依旧在医生办公室拿着手机比划。 柳青青惊奇：“心甜，你刚上完夜班，怎么还不累啊？不睡觉的吗？” 唐心甜双眼发光，好像打了鸡血一般，一点困意也无，憨笑道：“嘿嘿，这一下他们没话说了，我要每个人都去回复一下，太多了，好几十万条的评论呢！” “噗嗤！”柳青青忍俊不禁，“心甜，你比马一鸣的助理还抓紧呢！” 唐心甜很自豪地道：“那是肯定啊，他们是拿工资的啊，我这是为爱发电------啊，当然了，我对他的爱跟你对他的爱是不一样的，嘿嘿。” “对了，”唐心甜更靠近了柳青青道，“一会要是一鸣哥哥打电话给你，你可一定要叫他坚强啊，我们都在为他加油呢！” 唐心甜不知道是因为对柳青青的好感，便加深了对马一鸣的好感，还是因为粉马一鸣，所以更加深了对柳青青的崇拜，总而言之，唐心甜不管对柳青青还是对马一鸣，都是百分百的热诚。 哔哔的时候，唐心甜又发现了一条新消息，是某保健产品请了马一鸣做代言人。 嚓，前几天失去的代言，忽然又都回来了。 唐心甜说：“瞧，柳医生，一鸣哥哥真的杀回来了！东山再起啊，太爽了！” 恩，马上就要过年了，像保健品这种拜年货，在年前这段时间会大力度投放广告，马一鸣的热度恐怕还要上一个台阶。 那恭喜他了。柳青青在心里说。 “心甜，你的黑眼圈都快成熊猫了，快去睡觉吧，别玩手机了。”柳青青拉了唐心甜，不由分说到值班室去。 这个孩子，追星也追得太疯狂了。 唐心甜嘻嘻哈哈地笑着，倒也跟着柳青青进值班室了。 跟以前一样，唐心甜蹦跶着跳上了床，可是即便上了床，依然翻来覆去地摆弄着手机，根本不肯睡觉。 柳青青道：“心甜，你真的别玩了，好好地睡一会，补补精神，要不然你会老得很快哦。” “柳医生，我真的睡不着。” “为什么？” “有人在哭好像，你没听见吗？” “恩？” 哭声很轻的，如果不仔细根本听不见。 在医院的角落里，一些病入膏肓的人，或者家属，或为久治不愈的病情，或为筹措不到的医疗费，哭泣是很常见的。 第413章 女护士化身侦探 萧薇薇抱着手机躺在床上，眼泡浮肿，双眼发黑，估计上完前夜班之后也没睡过，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上一堆数据。 什么玩意儿？蚂蚁森林的能量球，5g，5g，180g。 萧薇薇就对着这些能量哭了一整宿。 直接把柳青青和唐心甜两个给弄懵了。 “萧老师，你怎么了？” 萧薇薇把手机往柳青青手中一塞，“你自己看吧，这是我老公的蚂蚁森林。” “啊？”柳青青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蚂蚁森林的能量球，为什么会让她哭成这样，眼睛都哭肿了。 而萧薇薇仰头朝天，一副了无生趣的颓废感。 “这-------”柳青青不明所以。 唐心甜皱眉思索。 最后还是萧薇薇提醒道：“看电影能量180g啊，明白了吧？” “不明白。”柳青青摇头。 “我老公昨晚去看电影了，他不可能那么变态一个去看电影，对吧。” “额-------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出轨了，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萧薇薇恨恨地说。 噗，柳青青恍然大悟，不自禁对萧薇薇肃然起敬，福尔摩斯啊，真是的！居然从能量球推理出老公出轨。 “万一他只是跟同事出去看呢？”柳青青安慰道。 唐心甜童言无忌地道：“男同事还是女同事？两个大男人去看电影，好像有点怪哦。” 空气顿时冷了一截。 好一阵沉默。 然后萧薇薇愤愤地道：“你说得对，光这个能量球的证据是不够的。” 柳青青道：“要不，萧老师，你问问他。” 萧薇薇烦恼道：“问他，他肯定不会承认的啊。” 她四肢如散架了一般，无力地倒在床上，幽幽地道：“唉，我们异地的，我又是三班倒，休息天很难赶在周末，一周回去几天，也难得见他的面。天高皇帝远，管不着他，就算他把三儿带到家里，我都抓不到。” 唐心甜忽然爆出一句，“这题我会做哎。萧老师，你有看到过那新闻吗，有个女生买了个能联网的电子秤，放在家里，只要有人上称，体重就会自动发到微信。假如体重跟你相差大的话还会推送让你确认是不是你。” 萧薇薇一下子来了精神，“还有这样的体重称？” “对啊。”唐心甜说，“现在的科技多发达，很多电子设备都是可以联手机信号的。萧老师，你想想看，你把电子秤放在家里显眼的位置，只要是女生，忍不住都会上去称一下。” “好啊！”萧薇薇拍手称赞，“这个可以有！在哪里买的？某宝吗？” 唐心甜说：“搜搜看。” 于是两个人各自拿出手机打开app搜索电子体重称，可以联微信的那种。 柳青青就快晕倒，“你直接装个监控不行吗？家里来过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一目了然。” 不过柳青青也想，现在连电子称都有这种联微信的功能，不知道心电监护仪有没有。 假如给马一鸣装个心电监护，然后实时把他的心跳数据传到她手机上，那么至少他发生危险的时候，她第一时间能知道。 萧薇薇道：“有道理，监控也要装！迷你隐形的那种。” 唐心甜道：“说到摄像头，那种类就更多了，什么开关伪装成摄像头，插座，插排，路由器，烟感器，台灯，空气清新剂，纸巾盒等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买不到的。” 两个人都是刚上完了夜班的，反正这一天休息，立即兴致勃勃，开始到处搜索合适的侦察器材。 至于柳青青，想到医院门口有个医疗器械用品店，是跟医院合作的，不知道能否买到能联网的心电监护仪，所以就趁着午休下楼去看看。 第414章 柳青青被辞职 柳青青还真买到了可以联网的动态心电图仪。 这时代，牛掰了！ 不但可以采集到心脏心电波形数据，还会将数据自动上传到厂家的ai人工智能心电图分析平台，生成分析报告。 虽然柳青青身为医生，是完全能自己分析数据的，不过这个平台还能根据分析结果，及时报警，这功能还是不错的。完全符合柳青青的需求。 缺点就是这玩意儿比较贵，柳青青这点死工资买不起，思虑再三，只好用花呗购买。 入手之后，柳青青回到值班室测试了一下机器的性能，质量还不错，产生的心电图波形也十分完美。 柳青青正想打电话给钱江红，商量请假2天，以便找到马一鸣，把心电图仪给马一鸣安装上。 没想到是钱江红的电话先打过来了，语气挺急的，“小柳，你是要辞职了吗？” 说得柳青青当场怔住了，“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钱江红道：“人事科发来通知，说让停止你的一切诊疗活动。” “为什么？” “说是你辞职了，人事科已经批过了。” “我没有啊！”柳青青好不容易得到z医一院的工作，怎么可能贸然辞职！电光火石般，脑子里闪现出马千里的形象。 是他！ 绝对是他！ 柳青青的心一下子被愤怒拉满了，这个老混蛋，他想毁了她，逼迫她就范！ 钱江红道：“你快到人事科来吧！” 大概钱江红也隐约猜出了背后捣鬼的人是谁，在那边骂骂咧咧的，“奈奈的，他们不走流程！我都没同意，怎么就让你辞职了？” 按照医院的流程，职工因个人原因需要办离离职的，要提前一个月以书面形式向科室主任提交辞职信，科室主任同意之后才会上交到人事部。 当然，假如人事部不同意的话也可以驳回申请。 像柳青青这样，在职期间兢兢业业，又没犯错误，也没有内部引退，直接就被辞职了，还真是少见。 关键钱江红真不愿意柳青青辞职，立即带上柳青青，要找人事部说道说道。 但人事部之所以过审“柳青青的辞职信”是有道理的，这封辞职信确实是马千里代为上交的。 马千里被错认为是抓住杀医歹徒的英雄，已经被医院聘为形象代言人，跟几位院领导的关系很好，因他带着国际巨星的光芒，甚至是院领导巴结的对象。 好嘛，他替柳青青来申请辞职，原因是柳青青需要出国留学，那些院领导还以为柳青青是他什么亲人之类，所以督促着人事部直接给办了！ 而这边，柳青青都还蒙在鼓里。 此时，钱江红火急火燎地带着柳青青上人事部算账，人事部也是一片茫然，“什么？你是外科三病区的主任？你手下要辞职，你还不知道？你不同意？” 柳青青道：“别说钱主任不知道，连柳青青本人我自己都不知道呢！我什么时候递交的辞职信了？” “你就是柳青青？”人事部李成林大惑不解地看着她，“这辞职报告不是你写的？” 钱江红看了看那份辞职报告，“这上面的字迹根本不是小柳的嘛！你们人事部干什么的！就算小柳要辞职，我这个主任还没点头，你们怎么就过审了？” 李成林才不管辞职报告是谁写的，说道：“那我有什么法子，上面交代的！” 钱江红一捋光头，发疯似地：“上面是谁？柳青青的上面是我，我不同意，她就不能走！”刷刷刷，把那封辞职信撕了个粉碎。 当初，病人家属赵玉雅抓住钱江红要告他的时候，钱江红没发火。 h市第一医院医务科主人曾庆斌逼着他的时候，钱江红也没死磕。 反而是这一次，为了柳青青------- 柳青青还是第一次看见钱江红暴走，直接整得好像不认识钱江红了。她的内心破防了，从小到大，能如此关心她维护她的人真的很少。 正当她的感动逆流成河之时，却见人事部另有一名小科员嘀嘀咕咕道：“钱主任，有人举报你太重视你科室里的年轻女医生。” “什么意思？”钱江红的一张愤怒狮子脸顿时变成了扑克脸。 还能什么意思，大概就是暗指钱江红跟柳青青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吧，那年轻科员还偷偷朝柳青青张了一眼。 这偷摸的一眼，令柳青青毛骨悚然。 这种空穴来风的流言是谁传出来的，又是怎么传出来的？ 自然是有人失势，有人嫉妒柳青青，有人又痛恨钱江红吧。 陈子傲，这个龟缩起来的博士，韬光养晦，下得一手隐蔽的好棋。 实际上，就算这段时间钱江红比较重用柳青青，可是柳青青的业务能力，就是其他同资历的医生比不了的。 李成林趁机道：“再说了，这个小柳留在本院本来就不太合规，我们医院要求至少是硕士学历的。她只有本科学历，能出国留学是好事。” 钱江红怒道：“你知道什么，她是程院士-------” “钱主任。”柳青青打断了钱江红，“算了，算了。我走就是了！” 柳青青不是退缩，以前念大学的时候，她打几份工挣学费生活费，历经辛苦，却被柳香花指责是靠着男人养活才能念完大学。现在工作了，她日夜颠倒几乎吃住在医院，就是为了磨练自己，提升自己的医技水平。 没想到那些恶语攻击还是没饶过她。 她不想让那些流言蜚语再中伤钱江红，更加不想搬出程水淼的名号来，让他的名誉受损。 既然她是本科生，不合医院的用人规定，那么等她考研之后呢？ 她会杀回来的。 第415章 目录制现场 周日的傍晚，柳青青在孙滢的帮助下进入“艺鸣惊人”节目录制现场。 在魔都一座宏伟的大厦里面，整一层设计成一个巨大的舞台，呈百合花的模样。 花瓣的前面，一排排层层拔高的座位呈扇形展开，上面已经坐满了观众。 舞台的上面挂满了射灯，红色、绿色、紫色的光线闪耀着。 现场的气氛实际上比电视的效果还要好一些。 在表演开始之前，有专门的现场主持人在热场，劲爆的音乐，掌声，欢呼声，刺激着现场的观众和工作人员自己，使得所有人都陷入一种类似催眠的亢奋状态，在这样气氛状态下出场的马一鸣，难怪瞬间让人觉得爱了爱了，欲罢不能。 这档节目是赛制形式的，参赛的歌手实际上在上台之前就已经经过导演组层层选拔。 马一鸣属于导师，除了他，还有三位曾经红极一时、名气很大的歌手，秦发祥、徐韵、扎那，马一鸣是当中最年轻的一个。 表面上看，马一鸣只是穿着很休闲的条纹衬衫，但这衬衫明显是专业定制的，十分合身，发型也经过特别打理，使得他跟在医院时的状态明显不同，在舞台灯光的效果下显得格外神采奕奕。 马一鸣定制这档节目，主旨在于为他的经纪公司培养新人，叶剑风、郑颉、热依几人的风头都很足，特别是叶剑风，马一鸣已经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在他身上，但是好可惜，不管叶剑风怎么努力，始终无法更出彩。 节目组也知道卖点在马一鸣、秦发祥等四位导师的身上，所以趁着点评的关头，主持人总是引导着四位导师一起撕x，比看比赛还热闹。 又由于马一鸣最近出了一场风波，所以其他三个人就围绕着他七嘴八舌。 徐韵说：“下次母亲生病应该提前公告一下，免得被人误会。” 扎那则笑徐韵口不择言，“生病还要什么下次。” 秦发祥西装笔挺，却最为毒舌，问马一鸣：“受害者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因为马一鸣在车浩然的通告里面被定义成“受害者”。 马一鸣称：“关于这一点，我没有最终解释权，最终解释权在警方手里。” 当时柳青青坐在录制现场的最后面，头顶刚好有一个音响，马一鸣的说话声从音响里传出来，嗡嗡嗡，仿佛能引起身体震动。 他笑：“可能因为我长得比较衰，像受害者。” 相较于那场新闻发布会，他现在的状态似乎更轻松一些。 节目录制的过程十分冗长。 几乎每一位歌手的表演结束，导师评点之后，都要陷入中场休息，包括乐队换场，舞台更换道具等等。 赛制为淘汰制，既然上一场有被淘汰的，那么这一场自然而然就有新加入的歌手。 有一名歌手据说十分牛掰，四岁就开始学电子钢琴，7岁开始学钢琴，十二岁考了钢琴中音八级。十四岁在中学组织了一个名为“牛刀”的乐队。 随着主持人介绍完毕，低沉的歌声从舞台后面缓缓传来。 当夜已深了， 你已睡了， 甜美的脸庞，睫毛微颤， 绵长的呼吸声如树叶轻叹， 我还在你的窗前弹奏这一轮月亮。 多少人爱你如花的容颜， 对你说许多蜜语甜言。 惟独一人在默默守护你窗前的月光。 ------- 这不是马一鸣唱过的歌吗？ 听到这熟悉的音律，柳青青一阵头皮发麻。 然而马一鸣好端端坐在导师席上呢，这不是马一鸣在唱。 可是声音很熟悉------ 尼玛，是谷小墨！ 果然，随着舞台后方那道门被徐徐打开，一个年轻的躯体被逆光打成一道剪影，看不清他的脸，不过可以看见他身上穿着跟马一鸣差不多的条纹衬衫，身上背着一把吉他，学着马一鸣的样子在唱歌呢。 谷小墨在搞什么？ 他不上学了？不高考了？ 柳青青恨不得立即冲到台上把他揪下来。 问题是谷小墨根本模仿地不像啊。 尽管他从穿着和表演风格都已经竭力在向马一鸣靠拢。 柳青青见过马一鸣弹唱这首歌，在月光下，在车顶上，含情脉脉，令人动容。 而谷小墨------却带着点嘻哈，已经没有情歌的味道了。 怎么说呢，这就好像一个是正品，另一个是仿品，而且还是低质量的仿品。 “噗嗤”，首先是秦发祥大笑出声。 徐韵花枝乱颤。 扎那趴在椅靠上，用力敲打椅背。 舞台后面的大屏幕上闪现出马一鸣震惊的表情，特写，定格在那里。 谷小墨唱完了。 毒舌的秦发祥忍不住发问：“小伙子，你先告诉我，这首歌是谁写的？” 马一鸣弱弱地举了个手，“对不起，是我，是我的错。” 之前选入上台表演的歌手，马一鸣是都有把关的，因为本来就是他自己投资的节目，让歌手表演他创作的歌曲，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这一次，因为住院和负面新闻的关系，他就没顾得上了，竟然让谷小墨给混了进来。 柳青青顿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扎那问谷小墨：“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有勇气来参加这档节目？” 谷小墨伸手朝马一鸣一指：“为了他！” 谷小墨绝对是来搞事情的！ 柳青青的心揪了起来，她的手机呢？应该立即、马上给谷铮、苏婉溶打电话，他们怎么不管管他啊！ “为他？”徐韵的大眼睛黑眼珠子在马一鸣身上转来转去。 “没错！”谷小墨气呼呼地道，“他会弹吉他，我也会，他会弹钢琴，我也会，他会唱歌，我也会！凭什么！凭什么抢我女朋友！” “啊！”宛如一颗重磅炸弹，顿时在现场爆炸了。 徐韵倒吸一口冷气。 秦发祥和扎那，唔，还有现场上千名观众，都齐刷刷地朝马一鸣看过去。 柳青青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第416章 目录制现场之二 原来谷小墨那一日在医院，听唐心甜叨叨，便知道了马一鸣跟柳青青交往的事情。 谷小墨很不服气，觉得马一鸣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唱唱歌嘛！ 他年轻气盛，可以粪土万户侯，想到什么钢琴吉他之类的，他小时候也是学过的呀，所以冲动之下就跑到沪市报名来了。 还真别说，小时候学的那点才艺没有完全落下，更何况，他的经历还是挺牛掰的，在导演组那里经过一番选拔之后，真的登台了。 这一下，把柳青青惊得目瞪口呆，她什么时候是谷小墨的女朋友了？谷小墨可真能掰啊！ 可是，这颗重磅炸弹已然被扔出来了，现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马一鸣的身上，柳青青好一阵紧张，谷小墨不会把马一鸣的节目搞砸了吧？ 却见马一鸣仍然含笑坐着，脸上仿佛云淡风轻，问谷小墨：“小朋友，你知道我女朋友是谁吗？” “对啊。”秦发祥唯恐天下不乱地道，“小朋友，你有女朋友嘛？” 谷小墨受激，满脸通红，“当然有啦。” 秦发祥偏要激将他，“我不相信，除非你现场打个电话给她，让我们确认一下。” 秦发祥提出这样的要求，明显是要捉弄谷小墨的意思。 可怜谷小墨年纪轻轻，何尝经历过这样的状况，站在一个数千人观众的大舞台上，所有的灯光都打在他身上，热得发慌。 谷小墨期期艾艾，并不知道撒谎，“打不通的，她很忙。” 他拙劣的回答，顿时引来了一阵哄堂大笑。 秦发祥觉得好像是把谷小墨的谎言戳穿了，十分得意。 唯马一鸣谷小墨说的没错，柳青青的电话确实很难打。 当时，秦发祥笑得东倒西歪，说道：“那肯定是因为你女朋友不够爱你。”他话锋一转，忽然把矛头对准了马一鸣，“我保证，我们小马哥一打就能打通。” 秦发祥还是在捉弄谷小墨啊。 谷小墨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他一定不知道柳青青此时就坐在现场。 马一鸣淡笑道：“其实，我也打不通。” “是吗？” “是，打不通。” 马一鸣倒是实话实说，不过这话落在秦发祥的耳朵里，觉得马一鸣也是故意挑拨谷小墨的。 大概谷小墨也是这样想的，忽然问道：“对了，现在是几点钟？” 徐韵到底是女人心软一些，勉强止住了笑容，“可怜的孩子，连时间都搞忘记了，应该是十一点多啦。” 谷小墨仿佛下了大决心，“十一点多吧，那她应该已经下班了，徐老师，能把手机借我用用吗？” 谷小墨对柳青青的作息也挺熟悉啊，接过了徐韵的手机，真的拨打柳青青的电话。 这一下，可把柳青青给吓坏了，本来马一鸣打着哈哈，那事情差不多已经快要过去了。谷小墨这一拨打电话，把事情越搞越大。 尼玛，她还在现场呢，这要是她手机一接通，岂不是马上把她身份暴露！ 嚓！ 她不想暴露的啊！ 忽然马一鸣好像弹簧一样从导师椅上跳了出来，按住谷小墨，“喂，小墨，你别乱来啊，她不是圈子里的人！” 什么情况？ 这一抢手机，猛然间坐实了谷小墨说的话是真的？ 马一鸣抢谷小墨的女朋友？ 众人眼睁睁看着马一鸣。 马一鸣的本意是保护柳青青，但这样一来，不就从反面证明了谷小墨。 当时，马一鸣的手已经按到了谷小墨，可惜，还是迟了一步，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手机铃音清晰地在现场响了起来。 这是数千人的观众席啊，却安静地好像掉根针都能听到的那种。 这是节目录制现场，其他观众进场都不允许带手机的，只有柳青青，因为是孙滢带进来的，所以没有工作人员收走她的手机。 这一下糟糕了，所有的观众都掉头来寻这手机铃音的位置。 连大屏幕的镜头，也转向了观众席的后排，调整焦距，马上就要对焦到柳青青。 第417章 目录制现场之三 柳青青抓着手机，好像抓着烫手的山芋，当时也不知道是情急生智还是什么的，忽然把手一扬，将手机扔给了坐在隔壁的孙滢。 柳青青实在不想把自己暴露在公众面前，至于孙滢嘛，她现在是演员嘛，应该不会太介意的。 于是乎，镜头掠过柳青青，定格在了孙滢身上。 孙滢的头像被放大在大屏幕上，她“啊”地一声尖叫，双手蒙住了脸。 马一鸣和谷小墨二人停了下来，齐刷刷向后排看去，二人都是一片震惊。 谷小墨好像做坏事被抓了个现形。 至于马一鸣倒是镇定一些，呵呵一笑，丢开谷小墨，坐回到了导师椅上。 秦发祥、徐韵、扎那三人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住马一鸣。 秦发祥道：“小马弟，这一次，你一定要解释一下。” “对。”扎那也忍不住了，“必须要求合理的解释，不许说谎。” 马一鸣支着下巴，笑盈盈看着大屏幕，“有什么好解释的啊，每一个胖子都是一支潜力股。” 屏幕上的孙滢，是他旗下的艺人，就怕没有露脸的机会，这给孙滢做宣传，他没什么不乐意的。 扎那说：“你这么一说，明天很多妹子都要去增肥，你负责吗？” 徐韵说：“难怪你始终不看我，难道是嫌我太瘦？” 四个人插科打诨，谷小墨扭扭捏捏在台上，拧着眉，瞪着眼，鼻翼扇动，脸皮紫涨，越来越是愤怒，“你们不要在背后说人好吧！马一鸣！我就知道你没有一点真心！” 马一鸣微微皱眉，心说，他是在替他遮掩好嘛！要不是他，柳青青就暴露了！ 秦发祥抖着腿，却是笑得满脸开花，转头对马一鸣道：“小马弟，我看你把那小胖妹让给这小伙子得了，毕竟小马弟找女朋友比较容易一些。” 马一鸣乐呵呵的，嘴巴却不饶人，“不让！” 大家都以为他们在谈论的是孙滢，可马一鸣和谷小墨二人心底知道他们为的是柳青青。 扎那道：“可是，小马弟，你会的，人家谷小墨都会啊，而且人还比你年轻呢！年轻人都是潜力股。” 马一鸣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挑衅般看着谷小墨，“还有一样，他不会的，我却会，我能现场写歌，他能吗？” 现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众人口中高呼着“马一鸣！”“马一鸣！”就是催着他上台演出。 那没办法，马一鸣的人气就是高啊。 秦发祥摇着头，表示不相信马一鸣能写。“你当这是七步诗呢！开口成章！” 但工作人员已经替马一鸣拿来了纸和笔。 马一鸣坐在那里，下笔如有神，一会儿写完，把谱稿拿给乐队稍加排练，因为时间很紧，也就是二十几分钟的时间。 马一鸣登台了，灯光齐齐打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还没开始唱呢，底下已经掌声雷动，许多女生索性站起来在台下呐喊。 气氛已经燃了。 马一鸣摆个pose，又引来一阵尖叫的浪潮。 音乐声忽然响起，居然是劲爆的摇滚，他随着音乐声开始奋力歌唱，磁性的嗓音。 思念你， 我需要一张床， 我需要床前一片明月光， 我需要抱着吉他出神地想。 爱上你， 我需要一扇窗， 我需要窗前一树梅花怒放， 我需要你的眼神和我对望。 眼里，有火苗在闪， 耳朵里，有鞭炮在哔哔啵啵响， 舌尖的杯中酒，震荡， 你的笑容，在我心上，和我对望 ------ 他就在舞台上，所有的灯光照着他，他的身上好像发着光，他本人已经与激昂的歌声融为一体。 也许他的体内有一团火，使得节目录制现场好像一个巨大的蒸锅，所有的观众都为他打着拍子。 柳青青不得不承认，他在舞台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一种她从未见识过的魅力。 不仅仅是因为他精致英俊的脸蛋，不仅仅是因为他如玉树挺拔的身姿，而在与他那投入的表演，无与伦比的表现力，似乎能带动周围磁场的变化，随着他的歌声，听众也感受到了爱情的火热和浓烈。 也许到此时此刻，她才算真正认识他，在以前，她觉得他不过是个爱开玩笑的青年罢了。 在满场的欢呼声中，她又有点离世的感觉，仿佛这一切不太像真的。 此时，激烈的音乐戛然而止，猛地换上了一种柔和的调子。 ------ 我已经积蓄了一生的期待， 只为了在我最美的时刻遇见你， ------ 他的歌声低沉而温柔，他的目光多情而深邃，频频地向柳青青瞥过。 柳青青深信他必然已经看到了自己。 难道他的歌是写给她的吗？ 当然，在众人的眼中，马一鸣估计是去看孙滢的。 孙滢的头像频频在大屏幕中闪现。 这使得孙滢圆圆的脸庞像红苹果一样通红，不时以手蒙面，同时又随着歌迷一齐为马一鸣惊叫。 真是神奇的一夜。 娱乐圈，果然没有一样事情是真的。 音乐结束，马一鸣手指着柳青青，大声道：“女人，明天我要向你求婚！” “啊！” 柳青青好像被定住了一般，脑中一片空白。 现场又炸裂了！ “不要啊！”“不要啊！”感觉粉丝们的心都要碎了，纷纷呼叫，恨不得立即叫醒“昏聩”的马一鸣。 第418章 谈恋爱也要学 由于现场的气氛实在太过激烈，最后秦发祥作为在场导师中的长者，不得不出面“解释”，“那个，其实最后一句是歌词的一部分，对吧，小马弟。” 马一鸣一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便轻描淡写地坐回到导师椅上了。 孙滢手抚着胸口瘫倒在座位上，喘气道：“天哪，这么玩，我的小心脏可真受不了。” 且，柳青青倒是想看看，如果秦发祥不替马一鸣圆场，马一鸣到底怎么弥补！ 扎那鼓掌道：“小马弟的表演着实精彩，歌写得好，唱得也好。前面很劲爆，让人热血沸腾，后面很深情，如果我是女人，我都想爱你。” 马一鸣谦虚道：“就是演练的时间短了一点，跟乐队的配合还不够默契。” 秦发祥道：“那也是相当不错的了，才二十分钟都不到。”然后提醒谷小墨，“所以，年轻人啊，还应该多学一学。当然，我指的是唱歌方面，不是谈恋爱那一方面。” 谷小墨显然被刺激到了，年轻的脸憋得通红，好像快要背过去。 徐韵见状，忍不住安慰道：“其实谷小墨唱得不错啦，只不过表演方面差一点。唱歌也是不仅仅唱歌，也是要表演配合的啊，像这种情歌，就应该深情一点。你看谷小墨那眼神，很空的，感觉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恋人的眼神是怎么样的。” 马一鸣顿时笑道：“所以谈恋爱也要学。” 谷小墨没得气得半死，眼睁睁地看着柳青青，心里默念：不能暴露她，不能暴露她------ 又谈笑了一阵，中场休息。 谷小墨下台去了。 助手围着几位明星，有人要喝水，有人要补妆，有人要整理发型。 马一鸣跟那助手说了句什么。 后来那助手就到观众席后面，把孙滢叫了过去。 及至孙滢走到马一鸣身边，二人谈话，现场的观众更加炸裂了，纷纷在那议论。 “天哪，不会是真的吧？一鸣哥哥真的喜欢胖妹子？” “我不相信，是节目组故意安排的吧？” “那个胖妹子好面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能不能百度一下，我觉得她可能是个演员。” “可是手机都被收了啊。” 一会儿，孙滢又走了回来，经过观众席的通道，引来了众人的注目礼。 孙滢的脸上带着忐忑的笑容，在柳青青身边坐下，悄声道：“青青，老板叫你到房间里等他。” 孙滢称呼马一鸣为老板，柳青青一直都不习惯。 “为什么，我不能坐在这里吗？” “老板说，今天时间又要延长了，怕你累着。而且-------”孙滢俯在柳青青耳边道，“他怕你被别人看到。” “好吧。”柳青青想，今天这势头，真有点危险，还是早走为妙。 于是跟着孙滢溜出现场。 从旁边的电梯进去，孙滢先用房卡刷了电梯的感应区，解释道：“这里的22-28楼是贵宾区，电梯上就有门禁，只有刷房卡才能进去。跟咱们医院的监护室差不多。” 拿贵宾区比成监护室，哈。 可能因为是贵宾楼的缘故，这一层特别安静而且空旷，绘制宫廷花案的拉绒地毯从头铺到尾，转角的案几上摆着价值不菲的装饰瓷瓶。 进门，是一道雕花的照壁式屏风，转过屏风才见装修豪华的套房，包括小型的会客室和大床卧室，落地窗的后面摆着个懒人沙发。 柳青青坐在懒人沙发上，抬眼便是魔都的夜景。 在白天，魔都到处都是拔地的大厦，谈不上什么风景。 不过到了晚上，大厦隐没在黑沉沉的夜里，只有那些粼粼的灯火，黄灿灿的，倒也好看。 柳青青问道：“节目要录制很久的吗？” 孙滢回答道：“是的，一般都要到凌晨三四点。今天被谷小墨这么一闹，拖了将近一个小时，不到五点结束不了。” “这么累的吗？”柳青青暗叹一声，“平时电视上看的顶多一个半小时。” “恩，”孙滢道，“后期很多都会被剪辑掉的。有的歌手虽然上台了，但是播出的时候一个镜头都没有。” “哦？”这倒是个好消息，柳青青问道，“那么谷小墨的镜头会被剪掉吗？” “不知道啊------” 柳青青道：“被剪掉就好了。谷小墨明年就高三了！” “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孙滢颤着喉咙，老实说，她是既希望被剪掉，又害怕被剪掉，毕竟，孙滢现在是演员，没有曝光就没有流量，没有流量的话就接不到活，接不到活的话就赚不到钱。 所以从内心深处，孙滢还是希望不要被剪掉。 第419章 新型心电监护仪 孙滢走后，柳青青先将行李箱中的心电监护仪取出，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去洗漱。 这里的卫生间几乎跟房间一样大。 靠里是一间淋浴室，浴缸在靠窗那一头，中间超大的洗手池，上面钳着大大的梳妆镜子，对着洗手池一排衣柜，里面挂着白色的浴袍。 柳青青便在超大浴缸里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袍，像个蚕蛹一样钻进洁白的被套里面，靠着床头坐着。 本想小憩一会的，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开房？把自己洗干净了，在床上等着马一鸣过来？ 老天，这种事马一鸣也做得出！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她怎么感觉自己被卖了？ 问题是，还是孙滢带她来的，孙滢这会儿怎么看她的？ 她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被包养了？ 上当了，刚才就不应该答应到这里来的嘛。 柳青青不敢睡了。 怎么办？她只是要给马一鸣安装心电监护仪而已，用不着赔上自己的清白吧。 可是来都来了，如果现在走了，岂非功亏一篑？ 柳青青心烦意乱地躺在床上，既怕马一鸣半夜过来，又担心他不来。 真是纠结。 后来，她索性抱了被子躺在床边的沙发上，才稍稍觉得好一些，也不敢就睡，就开了灯，支着眼睛看书。 这样的消磨时光，只觉得窗户外面的黑渐渐淡下去，有些灰光映进来，感觉天就要亮了。 天亮就行，马一鸣应该不会作妖了。 柳青青长长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睡觉，手机“滴滴咚”一声，收到一条短信，正是马一鸣发来的，问她：“青青，你睡了吗？” 柳青青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睡了。” 又收到一条短信：“没睡的话，把门开一下吧，我在你门口。” 柳青青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马一鸣大概刚刚结束节目录制，也是够拼的了。 她迷迷蒙蒙爬下沙发，扶着屏风转到门口，正准备去开门，忽然又惊觉自己穿着浴袍呢！遂一蹦三跳地跑回浴室，手忙脚乱换了衣服。 再次回到玄关处，开了门，只见马一鸣一只手撑着门，身子靠在门框上，倒是穿得西装笔挺的，一头乌黑茂盛的头发梳地油光光的，略带些疲惫的桃花眼含着笑意，上下打量了柳青青一眼，说道：“其实，我更想看你穿浴袍的样子。” 见鬼了，他怎么知道她刚才穿着睡袍？ 他已经大喇喇地进房，踢了皮鞋，懒洋洋地瘫在懒人沙发上，叹气道：“可累死我了。”因问柳青青，“你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今天不是礼拜一吗？哦，不，天亮了，今天已经是礼拜二了，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 “奇怪，你不是工作狂吗？怎么？转性了？” “我被辞职了。” 许是听出柳青青语气中的萧条，马一鸣倏然端直起身子，“为什么？” “呵，你老爸替我递交了一份辞职信。” “呃-------”马一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一瞬间的失神，这种感觉与他而言太熟悉了，因为他的父亲就是这么对他的，现在他又把同样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 看到她被父亲针对，就同看到他自己被父亲针对一样。 也就是这一霎那，他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复又倒回到沙发上，“哦。”他笑笑，柔声道，“青青，你过来。” 柳青青从未想到男人的声音竟能如此温柔和蛊惑，心想，这场合不对，他要作妖，便道：“不来！”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你过来！” “我过来就我过来。”马一鸣挨着柳青青在床边坐下了，“喏，我过来了，现在要怎样？” 柳青青也不作声，伸手便去解他西服的扣子。 马一鸣反而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要躲，忽然倒在床上。 “青青。”马一鸣讪讪道，“要不然，我先洗个澡。” 柳青青心想，也对，他刚录完节目，迟早要洗澡，一洗澡，就要重新更换电极片，太麻烦了。“那行，那你先去洗澡。” “啊？”马一鸣显然误会了，奇怪她今天怎么转性了似的，笑道，“那你跟我一起洗。” “我洗过了。” “好吧。”误会加深，马一鸣抱着疑团去了卫生间，嘴里嘟嘟哝哝道，“叫我洗澡也不先给我放好热水，没有做老婆的潜力嘛。”他也懒得泡澡了，在淋浴房冲了一下，换了浴袍出来。 柳青青正在床边等着他，她那严霜笼罩的脸色可不太好看。 好嘛，马一鸣心想，她在他爸那里受了委屈，就要在他这里出气，眼见着柳青青又来扯他的浴袍，他急了，“青青，你真的要这么做？” “那怎么了？” “我-------我有可能会死的嘛。” “就是因为你会死，所以我才来的呀。” “恩。”马一鸣尴尬道，“说得也对，要是死前都不能好好做一回男人，岂不是很吃亏？-------那行，你来吧。-------啊，那个青青，我要不要躺在床上。” “你可真麻烦，”他看见她皱着一对秀眉，好似挺不耐烦的了，“那你躺下吧。” 他便忐忑地躺下了，“青青，那个，你可要温柔一点。” 他见她仿佛忍着笑意，很粗鲁地撕开他的浴袍，温软的手指拂过他的胸口，拿了个不知道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往胸口上一贴。 “行了。”她说。 马一鸣还有点怔怔的，“什么玩意儿，这是新型避孕器材吗？” “啊？你脑子有坑吧！是心电监护仪好嘛。” 也难怪马一鸣不认识，平常的心电监护仪都是5个电极片，这玩意儿却只是指节长短的一小块，且不需要电线，十分便捷。 柳青青也是考虑到他需要登台表演，多条电线拖拖拉拉很不方便，所以才选购了这款最新型的高档监护仪，只不过价格上就贵很多罢了。 她取出手机，连上服务中心，输入年龄、体重等信息，收到心电波形，然后设置报警上下阈值。 马一鸣从后面靠上来，看到手机屏幕上连续的心电图波形，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柳青青是来给他装监护仪的啊。 马一鸣的鼻子一酸，从后抱住了柳青青的腰，“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第420章 别样的嫁妆啊 柳青青便开始立规矩，道：“从今天起，何时睡觉，何时起床，何时吃饭，何时录制节目，都要记录下来，做成表格，手机上发我。如果有剧烈运动，比如跑步、跳舞什么的，都要记录下来。” “为什么？”马一鸣笑嘻嘻地，“你要查岗啊？” 柳青青道：“我要根据你的活动比对你的心电图啊，有的活动会引起心电图异常的话，那以后就不能做了。” “哦。那我要是哪时候想你了呢？要不要记录下来？” 柳青青见马一鸣只管眯着眼睛看她，一副促狭的样子，她掉头白了他一眼，“要是你想我的时候，感到胸闷、心慌、心律异常，那也可以记下来啊。” “噗。”马一鸣依然没有一点正经，“好吧，原来你是要查看我心跳，其实，何必舍近求远那么麻烦，耳朵过来，直接听不就行了？” 忽然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将她的头按在胸口，问道：“听到了吗？” 猛然地，她的脸颊已经贴住他宽厚精壮的胸膛，慌乱间，哪里听得到他的心跳，倒是听见了她自己的心跳，乱糟糟如同弹错的琵琶，脸上犹如火烧。 她急忙忙挣开他，双手压在脸上退热，“别闹了，快把钱拿来。”拔高的声音借以掩饰内心的慌张，她看见他惊讶地眼神。 “什么钱？” “心电监护仪啊。我刷花呗买的好嘛。还我。” “原来是你花钱买的啊。那我不还。这就算你的嫁妆了。” “什么？” “别装糊涂了，我给了彩礼，你当然要给嫁妆啊，这叫礼尚往来，有来有往。”马一鸣乐呵呵地。 柳青青则是气鼓鼓的，“你什么时候给我彩礼了？” “你没收到吗？我让钱主任带给你的啊。” 原来马一鸣说的是他那套房子，柳青青说，“那玩意儿我不要，还你。” “呵呵。”马一鸣仰身一躺，便赖倒在床上，“彩礼还不还随便你，反正嫁妆我是不还的。” 这人居然这么无赖的啊，柳青青竟无可奈何，“抠门，没想到你一个大明星这么抠门。” “不是我抠门。”马一鸣说，“道理就是如此啊，要不然我给你家用好了。” “算了，懒得跟你说。”柳青青看着天已经亮了，越来越多的光线透进香槟色的窗帘，使得落地窗一周好像在发着光，她便收拾行李，“一会我就回h市，你自己抓紧时间早点去医院做手术，免得人家老是替你提心吊胆的。” 马一鸣笑说，“人家是谁啊？你又不是人家，你是我家的了。”见柳青青不理他，他又不舍，“你真的要走啊？” “你不是辞职了吗？又不上班，在这里多住两天啊，我陪你四处玩玩。” 什么辞职不辞职的，马一鸣不提也还罢了，一提起来，越发让柳青青生气，“你还好意思说呢！喏，房卡还你。没事情别烦我哈，免得你老爸针对我。” 马一鸣仔细研究她的表情，“青青，你生气了？-------好吧，这件事是我爸不对，这样吧，我替你出这口气，你说，你要怎么报复他？” “报复他？” 马千里的行为确实是让柳青青很生气，不过叫她跑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一顿甚至打他一顿，她还没昏聩到这种地步。 从小到大，她受的委屈还少吗，要是每个欺负过她的人，她都要报复一遍，她可没这么空。 “一鸣。”她说，“战胜对手最好的办法，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而不是让自己陷在仇恨之中。” “哦？”马一鸣反而很意外，“你不要报复他吗？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他沉吟道，“要不然我送你出国去读研吧。” 柳青青皱眉，“怎么你的想法和你老爸一模一样啊？” “啊？” “你爸爸也说让我出国，凭什么？莫名其妙。恩，我不会出去的，我就在h市考研，导师我已经选好了。”或者说导师已经选好她了，程水淼，不错的选择，人家院士呢！ 她还是跟大学一样，边打工边读研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马千里那边，她觉得只要马一鸣做完手术，她和马一鸣从此相忘江湖，马千里应该就不会找她麻烦了。 不过，显然马一鸣不是她这么想的。 他对她是越来越有兴趣了，“那好吧。你回去考研，我爸这边我来对付，呵呵，我想到一个法子，足以报复到他。” “马一鸣，你几岁了？还那么冲动，想要打打杀杀的吗？” “那倒不用，我这个法子最是无形打击，杀人不见血，不过就是需要你配合一下下。” “我不感兴趣。” “大姐，你有良心没有，我是在想法子替你出气好嘛。”马一鸣自然也要替自己出一口恶气，他被他爸爸压制得够久的了。 “反正我非要那么办不可，青青，你好歹在这里住一天，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来接你。”他说着便起身准备走。 “你真闲得蛋疼。”柳青青忽然想到一点，拉住了马一鸣的袖子，“你要是真想帮我，要不然这样吧，你把谷小墨的节目给剪掉吧。” “啊？为什么？” “他唱得又不好，你们不是说了嘛，他表演也不行。” “我觉得挺好的。”马一鸣被柳青青拽着袖子，索性回身抱住柳青青，“你不觉得吗？他虽然唱功不怎么样，可是胜在挺逗的。我想起来了，所谓红花还需绿叶配，我底下有个学员，叫叶剑风的，已经花了好多精力在他身上，可是始终没办法出彩，我打算叫他跟叶剑风搭档。” “尼玛，你这是让谷小墨做丑角罗？” 第421章 扼杀了一名未来的医生 马一鸣叫道：“话不能这么说吧，黄金配角也是很难得的好吧。你不懂，那你就别管了，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你别看谷小墨现在挺青涩的，他只是第一次上台而已嘛，给他多几次培训，范儿就出来了。” 柳青青见马一鸣说得头头是道，好像是要玩真的了，“你是要毁了谷小墨啊，他还有一年就参加高考了。你不知道他妈妈为他学习成绩花了多少心血，他想考医大的。” “嘿。他想考医大？他想泡你吧！”这样一来，马一鸣要签谷小墨的意思就更强烈了，他决定让谷小墨签约之后，每天给谷小墨配活，让他像个陀螺一样转得停不下来，看他还有没有空来骚扰他的女人。 “我非签他不可！” 马一鸣的脸上居然现出阴鸷的笑容，把柳青青给吓到了。 “得了，求你没用。我自己打电话给谷小墨吧。”柳青青给谷小墨打电话。 马一鸣好整以暇地卧在床上看她。“别忙活了，这会儿只怕导演组已经跟他签好合同了。” 果然，谷小墨的电话打不通。 柳青青又是失望又是恨，“马一鸣，你扼杀了一名未来的医生！不是一个，是两个，孙滢也是被你骗的！” 马一鸣笑道：“说到未来的医生，你怎么不劝劝你的周同学，每天的窝在我们节目组，死缠烂打的，好几个月了。” “哪个周同学，你说周冰雁？” “是啊。” “对了！”柳青青喊道，“那你咋不签了她呀，她可是做梦都想做明星的呢！” “我这里又不收垃圾。” “人家想做明星，你偏不签她，她不是挺美的嘛！” “你什么眼神，她挺美的，别挑战我的审美观！”马一鸣毫不客气地说，“就她，跟‘美’字沾不上边，小圆脸不上镜，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的！” “别说美不美的了，娱乐圈花朵一样的美女都多了去了，真正能出名的有几个，也得有个性才行呀，人龅牙珍还有一口好龅牙呢，她有什么！” “唱歌不行，音色既不柔美，又无磁性，唱高音像上吊，唱低音像鸵鸟，一首歌下来十几处跑调。要才艺没才艺，她还骄傲地很，不听话，很难教。” 马一鸣大约是被周冰雁缠地烦了，一数落起来就滔滔不绝，“你快去劝她回去吧！节目组都烦她了。搞得我很头疼。” 劝周冰雁？ 柳青青没这个本事。 她对周冰雁的个性太了解了，当初她前男友戴文帅在监护室，临死前想见她一面，好说歹说她也不肯露面。 这就是周冰雁。 柳青青道：“你倒是把刚才的话说给周冰雁听啊，我不信她气不死。” 马一鸣呵呵笑道：“那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嘛。” “我在你这里有面子的吗？------刚才我们是在说谷小墨，你怎么说到周冰雁头上去啦？-------周冰雁我不管，反正你把谷小墨这一段给截了。” “不截！”马一鸣回答得斩钉截铁，“再说了，孙滢正好借这个机会露露脸，她是你同学，你不想帮她吗？当初可是你自己打电话求我，让我罩着她的！” 马一鸣说起来，道理一套一套的。柳青青只好来不讲道理的招了，“你不听话，我就拍你的浴袍照，发到网上，让水军吐口水淹死你。” 柳青青抓起手机，摄像头已对准了马一鸣。 “卧槽！”马一鸣大叫一声，急忙扑身过来抢手机，“别啊，青青，不能这样！” “为啥不能？” “再来一次我就真死了，青青！” 马一鸣被凌月容曝光“床照”一事，热度还没下去，风口之上，哪还能再来一次。 他死死地按住了柳青青的手腕，压住她的手机，那闪光灯一闪一闪的，也不知道拍到了那里。 “好，好，青青，我服你了，快松手。” “你真服了？” “真服了。我投降。”马一鸣做小兔子乖乖状。 柳青青本来也没真想折腾他，便松了手。 马一鸣抢了手机，一溜烟地跑到卫生间，一边叫道：“不许偷看。” 呸，有啥可看的，该看的，早就看过了！柳青青道：“恩，我不看。” 马一鸣手忙脚乱地换下浴袍，赶紧溜之大吉，一只手抓住门把，又想起什么，朝房里说了一句，“你可别走啊，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行，我不走。”她倒想看看他明天要干什么。 又听见马一鸣在门口笑，“你说话算话哦，千万别走。” “我不走，我睡觉。”柳青青说。 一时间，屋外没声音了，她松了口气，想他应该不会再来了，遂翻身上床，忽然发现手机没有了。 床上，床头柜上，卫生间里都没有。晕死，马一鸣把她的手机顺走了，这时候门口也没人了，他早已经走远了。 神经病啊，21世纪，没有手机让人怎么活啊。 第422章 有人想要献身 用酒店的座机打电话给自己的手机，果然是马一鸣接了电话，“哎哟，”他笑，“不好意思，不小心把你手机带出来了------青青，今天我真的很累了，就不送上来了，明天还你啊------对了，22楼有餐厅，你要是饿了，就拿房卡去吃饭，让他们记账好了。” 手机里很多噪音，柳青青琢磨马一鸣已经开车上路，只好罢了。 只是没有手机，她感觉自己被囚禁了，因为没有现钱，没办法出门啊。 这一下，就算不窝在房里等他也不行了。 算了，睡觉，天塌下来也先睡饱了再说。 约莫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有人敲门。 柳青青睡得模模糊糊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好哇，马一鸣送手机回来了，算他有点良心。” 她太想念她的手机了。 可能吧，也有点想念他。 所以当她开了门，发现门口站着的居然不是他，柳青青心底一桶冰水般猛地透心凉。 门口那女人小小个子，眼神里带着一贯的刁蛮，居然是周冰雁！ “啊？冰雁啊，你------你怎么进来的？” “孙滢送我来的。”周冰雁理所当然的说，娇眼有意无意往房中一瞥，嘴角一歪，露出会意了的那种------蔑视。 对，是蔑视。 关于柳青青和马一鸣的闲言，是周冰雁第一个传出去的，现在，柳青青又忽然出现在“艺鸣惊人”公司楼上的宾馆贵宾区，周冰雁觉得不用想都知道柳青青是来干什么的了。 柳青青其实不愿意再同她打交道的，只是还残存着一点点同学之谊，“那孙滢呢？” “恩，她说公司还有事要忙，就不过来了。”说到这里，周冰雁嗤了一声，脸上的不满一览无遗，“她现在可拽了，仗着是马一鸣签过约的艺人，天天说忙，又没见她忙出什么花头来。” “什么老同学哦，发达了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其实她就只拍了那个电视剧，后来什么也没做啊。是不是？”周冰雁抱怨着，早已经忘记了是孙滢帮忙，她才能上来这里的。 周冰雁很亲密一般挽住了柳青青胳膊，把柳青青拉进房间。 颇有点喧宾夺主的意味，一进房间，周冰雁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从卧室直到卫生间，看见马一鸣落在洗手池边的浴袍。 她站住了，看看柳青青穿的是另一件浴袍，又是歪嘴一笑。“咦，马一鸣不在吗？” 敢情她是来捉奸的？ 柳青青说：“他走了。” 话甫出口，她又后悔，干嘛这么说啊，引人浮想联翩，她就说他不在，她没看见他，不行吗？ 眼见周冰雁又是嗤笑一声，柳青青压下心中不快，问道：“冰雁，你找我有事吗？” “哦哟。老同学，我来看看你呀！”周冰雁信口开河地说。 柳青青自然知道周冰雁不是那么好心来看自己的，不过周冰雁不明说，她也就不搭理她，顾自洗漱。 周冰雁在镜子前面转来转去地照着，装作很无意地提了一句，“青青，昨天你在节目现场吗？” “唔。”柳青青在刷牙，满嘴泡沫，没有回答。 周冰雁继续道：“真看不出来呀，孙滢居然跟马一鸣有一腿。” “啊？” 周冰雁夸张地道：“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马一鸣都当众承认了。”她的眼角向上翘着，表情还有些得意。 柳青青奇怪道：“昨天晚上你不在现场吗？” 周冰雁道：“进现场要买票的，没意思，其实那些人彩排的时候我都看到过的，没什么好看的。” 原来周冰雁昨晚上没在现场，否则的话，她应该知道当时柳青青就坐在孙滢边上的，不值得她把这件事专门来跟柳青青讲一遍。 难道周冰雁想要挑拨离间？ 这会儿，周冰雁出神地看着镜子中的影子，顾影自怜：“青青，你觉得我不好看吗？” 柳青青一时失神------周冰雁什么意思？ 老实说，当年她们共住一个寝室，周冰雁是风头最劲的那个，因为周冰雁的家境最好，最能打扮，买各种护肤品和漂亮衣服，追求的人最多。 柳青青自然而然觉得周冰雁是好看的。 不过她也没想到马一鸣会那样评价周冰雁，所以，今天，柳青青就不由自主带着另外一种心情来审视她了。 周冰雁好看吗？ 周冰雁不好看吗？ 柳青青还是判断不出，也许因为太熟了，已经越过了判断好看不好看的那种情分，所以-------柳青青还是觉得判断一个病人得了什么疾病更简单一些。 柳青青没有回答。 好在周冰雁仿佛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周冰雁照着镜子道：“反正你们都这么干，反正大家都这么干，我一个人这么坚持还有什么意思？你说呢，青青，我不比孙滢差吧！孙滢都可以，我也可以的！” “啊？”柳青青见周冰雁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碉堡了，那些嘴里对潜规则说着痛恨的人，实际上内心里对潜规则的接受度更高，这是一种悖论。 周冰雁难道想要献身？难怪她让孙滢送她上来，又把孙滢支走------- 柳青青哭笑不得，“冰雁，马一鸣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 第423章 被困 本着老同学的情谊，柳青青不由得多嘴劝道：“冰雁，其实做医生不好吗？你一开始不是回到当地医院去上班了吗？怎么-------怎么又跑到沪市来了？” “哼。”周冰雁轻哼一声，皱了皱眉头，脸上展现出一股对柳青青乃至对这个世界的嫌恶。“可别提了，那种小医院，每天不是给老头量血压就是给老太测血糖，都是一些快死的人了，烦得要死！” “可是医生的工作就是维护病人的身体健康呀。你忘记我们刚入学时候的宣誓了吗？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 “切！”周冰雁飞了个白眼，“忘记那些假仁假义的东西吧，不就是作秀嘛，你还当真啊！老实说，就算在大医院，做到了名医份上，又能怎么样呢，那知名度能比得上影视明星吗？我生来不是为了做那种低级无趣的事情的！” “呃。” “这张床好大呀！”周冰雁像是个骄傲的主人一般躺在了卧室的大床上。“一会儿马一鸣会来的吧？” “呵。”柳青青快要社死了。 周冰雁兀自道：“等会儿你让一让，让我单独跟他说会儿话行不？我请你吃大餐-------他的女人那么多，你不会一个个都吃醋吧？你也吃不过来呀，是不是？” 正说着呢，电话响了。 由于座机正在床头，周冰雁手一伸就接起了电话。 “是马老板呀，呵呵，你问我是谁？你猜一下罗。”周冰雁笑靥如花，语气发嗲，引得人心中一颤一颤的。 柳青青觉得马一鸣说得不对，人周冰雁的声音还是很有特点的吧！叫人不忍再听下去的那种。 “你猜猜看罗，谁是青青的好闺蜜，谁会来看她。” 柳青青真的听不下去了，回到卫生间更换衣服，心里盘算着，还是早点回h市吧，否则她可能真的会被气死。 换回寻常装束，柳青青对着镜子梳头，猛地眼前一黑，一瞬间，房间里的灯全灭了。 柳青青探头问道：“冰雁，发生什么事了？” 周冰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马老板在楼下车库哎，我下去了哈。” 周冰雁走就算了，还把房卡给拔走了，房间里没有电，一时间黑咕隆咚的。 也对，没有房卡，周冰雁下不了楼啊。 问题是，周冰雁把房卡带走了，柳青青怎么办？她既没有手机，屋中又没有灯，让她做山顶洞人吗？ “冰雁！冰雁！你等一下！”柳青青追着出去，周冰雁好像逃命一般，风一样地窜进电梯，“叮”地一声，电梯门关了。 天哪，周冰雁真想施美人计？难道她没有看马一鸣的记者招待会？没有看到他的诊断书？不知道他是个不能近女色的苦行僧！ 柳青青只觉得世界疯狂，返身回房，却又傻眼了。 尼玛！房门是被风带上的吗？ 要死啊！现在她连房间也进不去了！ 没有行李，没有身份证，没有手机，没有钱，还被困在该死的贵宾区，下不了楼！ 向服务员求助？她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 这遭遇，也是呵呵了。 柳青青漫无目的地在走廊里逛了一圈。 正在彷徨无措的关头，马一鸣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 “喂，大小姐，你真的这么拽啊？我不来接你，你就不下楼啊？”马一鸣笑嘻嘻的。 柳青青忽然觉得这是她听过的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了，真的，以前她咋就没发现他那么可爱呢。 看了马一鸣一眼，柳青青的眼泪差点掉下来，“房卡被周冰雁给拿走了。” “啊？她拿你房卡干什么？而且，为什么她没有跟你在一起？她到哪里去了？” “她去找你。” “她找我干啥？” “我想-------我想她是爱上你了吧。” “你饶了我吧，我会做噩梦。”马一鸣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所以你就像个梅超风一样，头发也不梳，在门口打转？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手机在你那。” “哦，对。还你。” 当柳青青终于拿回自己的手机，感觉自己的魂又回来了。 马一鸣却爆发出一阵大笑，“所以，如果我不来，你就被困在这里了呗。不行，这笑话我得笑一年。” “马一鸣，你喜欢我看出糗是不是？” “是啊，我出糗的事都被你看多了，偶尔让我也看你一次，咱们总算扯平了。进去吧，把头发梳一梳。”马一鸣拿房卡打开房门。 柳青青碉堡，“你怎么有房卡？” “拜托，这房间我开的，有张房卡很奇怪吗？” “晕死，那岂不是我在里面睡觉，你可以随时进来？” “对哦。”马一鸣仿佛刚发现似的，“早知道昨天晚上我就不敲门了，应该直接开门的。唉，快一点吧，好饿，一会咱们出去吃饭。” 马一鸣坐在懒人沙发里等她，兀自喈喈喈笑个不停。 鉴于马一鸣的不认真态度，出门的时候，柳青青直接把他的房卡没收了，马一鸣倒也没说什么。 二人直接从电梯下到车库，转过几个路口，只见周冰雁在一排豪车前面看来看去，可能在分辨哪一辆是马一鸣的车。 当然周冰雁对于车型车牌车款的研究，比柳青青要透彻，就柳青青那眼光水准，除了车子颜色红黑不同，也只能看出那一排车有高一点，有的小一点，有的锃光发亮，有的落了些灰尘，如此而已。 但周冰雁就知道哪一辆是宝马，哪一辆是玛莎拉蒂，哪一辆是保时捷。 只是，周冰雁知道那么多也没有用啊，关键是那个人------忽然间，她看到那个人牵着柳青青的手并肩朝她走来，她的眼中毫不犹豫地射出怨毒的刀剑。 这眼神是柳青青见惯了的。 柳青青一阵头皮发麻，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马一鸣似乎感受到她手心的震动，咬着她的耳朵笑道：“怎么，还有你怕的人吗？” 这动作落在周冰雁的眼里，不知道她又要怎么遐想了。 柳青青偏了头，躲开一点。 马一鸣握紧了柳青青的手，轻声道：“别担心，我保护你。” 奇怪了，他怎么知道她需要保护啊，难道她掩饰地自己还不够彻底？ 第424章 茶女 马一鸣索性揽了柳青青的腰，闲庭信步，向着周冰雁走去。 妒火中烧的周冰雁，竟然娇笑一声，好似变脸一般，忽然就换上一副嫣然面孔，“马老板，青青，好巧啊。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们。” “不巧的，”马一鸣指着她面前一排车子说，“这些都是公司的车。”他掏出车钥匙，遥控按下开门键。 随着轿车“滴”的开门声，周冰雁怎么也没想到在一排豪车中间，马一鸣居然选了最垃圾的一辆白色大众。 周冰雁此时不遐细想，三步两步走到副驾驶位置，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无奈，柳青青只能坐在车后座。 马一鸣上车，刚刚启动马达。 周冰雁有意无意，一只手拂过马一鸣挂车档的手-------简直是视柳青青为无物啊！ 顿时，马一鸣如触电般把手缩了回去。 而周冰雁仿若未觉，跟柳青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青青，好快呀，一转眼，咱们毕业都已经五个多月啦。” “恩，”马一鸣说，“周同学，我记得你来公司也有三个多月了吧。” “是啊，马老板记性真好。”马一鸣搭腔，周冰雁还是挺高兴的，她话锋一转，“青青，你最近跟罗阳有联系吗？” “什么？”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周冰雁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故意的吧？ 就见马一鸣也铁青了脸，手放在方向盘上，连车子也忘记了开。 周冰雁沾沾自喜，“马老板，你不知道，我跟青青是同寝室同学，她喜欢吃什么，穿什么衣服，爱什么男人，我都知道。至于那个罗阳，是青青的老同学呢，据说，小学，中学，都在一起读书，连大学也是同个学校，所以他们感情好得不得了。” “是吗。”马一鸣的语声发颤，这正是周冰雁想要的效果。 周冰雁道：“青青还有很多次夜不归宿，大概都是跟罗阳出去浪漫了吧？对不对，青青？” 柳青青在大学期间勤工俭学，同时打多份工，十分繁忙，在学校的时间很少，不过从没有夜不归宿过，唯一的一次，还是因为马一鸣心跳骤停，她给他做cpr来的。 但周冰雁却将此事归结到柳青青跟罗阳的感情上面，当着马一鸣的面，分明是故意挑拨离间，给马一鸣难堪嘛！ 柳青青不由得悲愤交加，“冰雁，你这话什么意思？！” “哎呀，对不起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此时，周冰雁却又故意装得白莲无辜，“青青，我不是故意的嘛-------马老板，你帮我劝劝青青好不好？我真的无心的。不过，我也是觉得身为大学生，夜不归宿总不太好，反正我是不会那样的。” “呵。”马一鸣不接这个茬，问道：“周同学，你来了好久，怎么没看见你上节目？” “这我哪儿知道，不是你们安排的吗？” “恩。”马一鸣义愤填膺地说，“导演组太过分了。”立即给导演组打电话，说周冰雁是他朋友，要求导演组关照之类。 柳青青搞不懂，马一鸣昨不是这么说的呀，他是认真的，还是在飙演技？ 一会儿，马一鸣挂了电话，对周冰雁说：“你去16楼找孔导，一会让他给你选适合你的歌，这几天你排练一下。” “是吗？我可以上节目了吗？”周冰雁惊呆，色诱果然有用啊！她只碰了他一下而已，要是多碰几下呢？ 马一鸣道：“快去吧，让导演等久了不好。” “那好吧。”周冰雁听马一鸣说话的口气还挺温柔的，不舍就走，“那你们呢？” “你同学要回h市，我送她回去。” “哦-------”居然马一鸣对柳青青的称呼，变成了周冰雁的同学，周冰雁给了柳青青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柳青青被抛弃了？ “房卡还我吧。” “房卡？” “那房间是公司开着留给临时找不着住处的歌手用的。” “那好吧。”周冰雁不甘愿地交出了房卡，同时又看了柳青青一眼。 柳青青整个人都在后座的阴影里，周冰雁一时看不出她的表情。 可惜了，周冰雁想，谁让她跟马一鸣好的时候不好好把握机会。 “那你晚些时候会来看我吗？” “恩-------那晚一些吧。” 周冰雁觉得马一鸣这句无音调的话语里充满了性暗示，果然娱乐圈是充满潜规则的啊！早知道，她早该那么干了！ 她一扭腰，志得意满地走了。 马一鸣看着她的背影，长叹一声，同时呼唤道：“青青，坐前面来。” “不来，我坐后面挺好的。”柳青青闷声道。 “真的不来？” “不来。” “后面真的那么好？” “恩，挺好。” “那我也坐后面试试。” 马一鸣便下了驾驶位，把后车门一开，也钻进后厢里来了，一伸手，揽过柳青青，笑道：“果然啊，后座果然香一点。” “马一鸣！” “咋的了？我在这呢！” “算了，还坐前面去吧。” “不行，我觉得后座舒服一点。” ------- 磨蹭了好一会，马一鸣方问道：“青青，你还在生周冰雁的气吗？” 柳青青言不由衷地道。“没有。” “那你一定是在生我的气了？” “没有，我只是伤心，没想到这世上有她这样的人。” “是够茶的。”马一鸣说，“你放心，等她上了节目，我叫几位导师好好奚落她一顿，然后再把她节目截了，气死她。-------怎么了，你又心软？” “不是的，我跟她早已经友尽了。” 那天晚上，柳青青拼命地为戴文帅胸外按压，坚持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以至于数次累晕在监护室，而周冰雁却始终不肯来医院。 那时候，柳青青就知道周冰雁是个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的人。 “不论如何，你离她远一些吧。” “本来嘛。”马一鸣说，“要不是因为她是你同学，我才懒得搭理她------那你倒是坐不坐到前面去了？一天没吃饭了，我都快饿死了！” 柳青青遂破涕为笑，就为了劝她坐到副驾驶位，他舍得费那么多功夫，也真是够拼的了。 第425章 求婚 魔都浦东新区香格里拉大酒店，jade on 36餐厅正对着外滩。 透过一排宽大的落地玻璃窗，便可眺望江景。 夜幕降临，耸立在江畔的摩天高楼，所有的霓虹灯和广告牌都亮开了。 尘世耀眼的光芒流入江里，与黄浦江的波涛融合在一起。 窗外是延续了百余年十里洋场的繁华，窗内是奢华精致的法式餐点，杯盏与刀具摩擦细微的声响，共同构筑了一个不属于人间的世界。 靠着窗户的位置，柳青青与马一鸣面对面坐着。女的明艳，男的英俊，倒也是一道好风景。 偶尔到这里来坐坐倒也不错。 只是马一鸣太会点餐了，什么鹅肝水果卷、牛排、柠檬对虾、鱼子酱、巧克力挞、帝王蟹冻牛油果酱、羊腰肉等等，西餐的餐桌本来就小，盛食物的盘子却超级大，唯恐衬托不出里面小小的那一点食物，这就使得整张桌子都叠满了碟子，连侍应生都说是不是点得太多了。 柳青青道：“我就是一头牛，也吃不了那么多。” 马一鸣一边收拾碟子，一边说，“那我不是想让你每一样都尝一下嘛，我又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他就坐在那里看她吃，仿佛看她吃比他自己吃还快乐。 貌似她什么都爱吃，真好养。 吃到一半，竟碰到有情侣求婚，忽然间餐厅的灯灭了，侍应生推了一个插满蜡烛的蛋糕出来，旁边还摆了一束玫瑰花。 应该是男生事先安排的吧，餐厅里播放应景的抒情歌曲。 那男生就取了花束，要献给女生，烛光影里，女生一脸的娇羞。 大夏国的人普遍热爱看喜事，虽然那两个人都不认识，柳青青也看得满心欢喜，对马一鸣道：“一鸣，你看，有人求婚呐。” 马一鸣自然也看见了，“那咱们要不要也来一下下？” “啊？”这是什么问题？这就好像小女孩喜欢芭比娃娃，人偏要问她要不要。有什么好问的，买就是啦！如果不买的话，他这么问，出于礼貌考虑，她肯定会说不要的嘛。真虚伪，明明是他自己不想。 柳青青没有回答。 那边的女生不知道在考虑什么，犹豫着也没有接花束，那男生举得胳膊酸，也变得有点尴尬起来。 马一鸣说：“你等着。” 由于餐厅里时有乐队演出，各种乐器、扩音器什么的设备倒是挺齐全的。 马一鸣便起身到餐厅尽头的舞台边取了一把电吉他，边弹边唱。 秒针分针滴答滴答在心中 我的眼光闪烁闪烁好空洞 我的心跳扑通扑通地阵阵悸动 我问自己要你爱你有多浓 我要和你双宿双飞多冲动 我的内心忽上忽下地阵阵悸动呜 明天你会嫁给我吗 明天你会嫁给我吗 ------ 这是周华健的歌嘛，最后一句歌词略微改动了一下。 马一鸣的嗓音还是很有辨识度的，被求婚的女生听着感到奇怪，转头一看，只见台上那人穿着黑色的呢子风衣，那帅气的模样不是马一鸣是谁！ 女生双手捂着脸，猛地发出一声惊叫。 那求婚的男生正说餐厅的音乐风格怎么忽然间换了，听到后面，才反应过来，马一鸣是助力他求婚呢！ 男生被激励到，顿时单膝朝女生跪下了，大喊一声：“xx，明天你会嫁给我吗？！” “啊！~”这女生忽然间好像被幸福砸晕了，当真，有大明星伴唱的求婚简直比求婚本身更让她心花怒放啊。 当时，餐厅里的其他客人，也是拍着手打着节拍疯狂呼喊，“嫁给他！嫁给他！” 那还有什么说的，女生一脸感动地接过花束。 柳青青打开手机为这幸福的一对录影。 马一鸣还在那里唱呢。 要不是每天的交通 烦扰着我所有的梦 明天你要嫁给我啦 明天你要嫁给我啦 要不是你问我 要不是你劝我 要不是适当的时候 你让我心动 ------ 男生已经为女生戴上戒指。 餐厅的灯光也恢复了。 马一鸣下台来，回到位置，笑对柳青青道：“说好了，明天你要嫁给我。” 柳青青瞪了他一眼，他那唱的是歌，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那女生拉着男生的手寻过来了，开心地要求跟马一鸣合影。 柳青青把拍下的视频发到女生手机上。 后来，马一鸣也看了视频，抱怨说：“你怎么不拍我呀。” “拍你干嘛。人家求婚，他们才是主角。” “那我也是求婚。” 柳青青觉得马一鸣是趁机耍赖，并不理会他。 饭毕，二人从香格里拉出来，走在外滩的街道上，头顶居然好大一轮月亮，明亮地如同羊脂玉盘。 柳青青自从工作以后，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时候，一路闲逛着，路边都是风格独特的欧式建筑，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 路过一家服装店，马一鸣一定要走进去。 就进去了，是一间卖女装的专柜，elegant concep。 这装修挺奢华的，柳青青觉得衣服的价格肯定不菲，下意识地从衣服领口拖出价格标签来看。 马一鸣按住她的手，说：“有什么好看的。”便把衣服取下了，叫她去试。 一条蓝色的百褶长裙，一件烟灰色的风衣。 法式穿搭所使用的到的单品第一眼看上去好像平平无奇非常简单，但再简单的衣服上面都会有一些具有小心机的设计，比如在衣服上面增加褶皱细节，或者加一排精致的小纽扣。 柳青青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明显看到马一鸣的双眼一亮。 浅色系的衣裙，更衬得她一张秀脸晶莹如玉，柳眉斜飞，一双明眸滢亮动人，有一种知性的迷人。 从外表上来看，这衣服跟柳青青平时穿的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无非就是用料考究一些，剪裁立体一些，加上品牌服饰有些精心的小细节，使得衣服有了精致感，穿上身自然就会很高级。 关键是，这家品牌店的设计挺符合柳青青的气质的， “你穿什么都好看。”马一鸣笑说，“那就穿着吧，别换了。” “为什么？我喜欢穿我自己的衣服。” “但我们明天有事要做。” 第426章 深渊 柳青青问：“明天什么事？” 马一鸣不以为然道：“明天你不就知道了嘛。” 又挑了两套衣服，马一鸣索性试也不让柳青青试了，他说：“反正你穿什么都好看。”所以就直接拿到柜台付款，又多取了一个袋子，叫柳青青把原来的衣服装好。 既然买了衣服，自然要买搭配的鞋子，总不能裙子搭配球鞋吧。 所以又去christian louboutin专柜买了一双红底鞋单鞋。 鞋子挺好看的，缺点是鞋跟太高了一些，穿着它走路就跟踩高翘似的，走不多会就脚痛，简直是折磨，柳青青嘟嘟哝哝很不高兴，自己又去达芙妮买了一双平底球鞋。 买了鞋子，马一鸣又觉得缺一个包，拖了柳青青去爱马仕的专柜，挑中一个斑鸠灰的铂金包。 这一次，柳青青瞄了一眼价格，一时间血脉偾张，也太多0了吧，天了噜，多少钱？3万还是30万？ 她立即把包扔了，叫马一鸣快走，“神经病啊，这包值这么多钱吗？” 马一鸣不肯走，说：“本来就不值那么多钱，但是我们自己需要这样价格的包来装点一下门面而已，明天要用的嘛。” 柳青青道：“就明天用一次，那买个假的好了，谁认得出啊。” 马一鸣好脾气地笑笑，“有道理，不过现在去找假的来不及了，就买个真的先凑和一下吧。” 柳青青道：“租一个也行。” 马一鸣嫌弃，“租的话很多手续，太麻烦了。” 总而言之，他非买不可。 柳青青又问：“明天到底什么事？”心想现在把她包装成富二代去哄骗马千里，已经来不及了吧，马千里早已经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得清清楚楚了。 可马一鸣又不说，只说是很重要的事，很大的事，让柳青青把30万的包拎在手里。 柳青青这玩意儿觉得太沉了，拎着它很有负罪感。 马一鸣倒是挺高兴的，眯着眼睛看她，“我捡到宝了，青青，你比我们旗下的女星要亮眼多了，要是把你包装一下，你指定会红。” “什么？”柳青青警惕道，“你把我搞成这样，是要让我去你台上唱歌吗？” 马一鸣道：“才不呢，你的美让我一个人看着就行了。” 夜晚的魔都，是美丽而又疯狂的魔都。 时间已经到了晚十点，江两岸依然人流如织，装修得豪华的商店敞开大门，霓虹灯红色、绿色、紫色的光芒映在路人的脸上，使得他们的表情也带上了一种紫醉金迷的迷蒙。 马一鸣又让柳青青：“索性再去做个发型吧，我想看你卷发的样子。” 柳青青道：“我的头发卷不起来，哪怕今天卷了，明天又顺直了。” “哈，那你适合去做飘柔的广告。” 到底还是拖着柳青青去发型屋了。 反正30万的包都买了，后面马一鸣再怎么烧钱，柳青青都麻木了。 由着发型师给她剪了个齐肩的头发，只在最底下拉了个大波浪卷。 乌黑的头发朝里弯曲着，像是柔美的花瓣一样衬托着她白皙的脸蛋。 发型师看着镜子中的柳青青，赞叹说：“天呢，女朋友好漂亮啊，看着好像初恋。” 马一鸣坐在边上等候，既讨厌发型师多看了柳青青几眼，又觉得骄傲，“是谁的女朋友，你说清楚。你初恋有这么漂亮的吗？” 发型师道：“是梦中的初恋嘛。” 恩，每个男人的初恋，或许长得不同，可是梦中的初恋，几乎都长得一样，必然是纯情的、甜美的、温柔的、爱笑的，还有一头好看的长发。 当时，发型师一定要把发型屋的发夹别在柳青青的头发上，说是配上配饰更好看。 马一鸣自然不要他送的。 出门之后，他又带着她去买了发饰，顺带又买了一对耳钉。 柳青青琢磨马一鸣这一晚上替她花了五六十万，神经病。 买买买的关头，接到周冰雁的电话，问她：“青青，你到h市了吗？” 柳青青说：“还没有。” 周冰雁道：“这么慢啊。其实你可以坐动车回去的，魔都到h市很近的，不到一小时就能到了。” “呵。”真得多谢周冰雁的提醒，柳青青说：“行，我知道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周冰雁又问：“刚才我在车上说的话，不会让马一鸣多想吧？不会影响你们两个的-------关系吧？-------其实，应该也不是我说了什么的问题吧，你们本来就是很透明的关系，对不对？随时可以开始，也随时可以结束的那种，是不是？” 柳青青竟被她说得怔住了，哭笑不得，“是的，没关系，马一鸣本来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你说什么都没关系。” 周冰雁道：“所以说，我有时候在想，青青，你这个人还是目光太短浅了，直接要钱没有用的嘛，要趁着他对你好的时候，掌握他的资源，让自己更上一层楼啊。” “啊？” “青青，我跟你不同，我想要好好抓着手边可以利用的一切，来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毕竟，这世界上，一个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是不是？” “是------是吗？” 那天晚上，外滩上空的月亮被擦拭地好圆好亮啊。 而外滩的灯火又是如此地迷幻，有一种深渊般的魔力。 马一鸣倚在河岸的栏柱上看她打电话，他看着她的笑容竟然如孩童一般生猛无邪，如同一面发光的镜子。 柳青青问马一鸣：“告诉我，当深渊凝视你的时候，你怎么保持自己的清醒？” 马一鸣说：“很简单啊，把视线挪到别的地方去，谁让你一天到晚盯着深渊看了？看你不行？-------恩，这地方其实我也很少来的。你不喜欢这里，那我们回去吧。” 第427章 心律失常 马一鸣送柳青青回到酒店，把大包小包的战利品拎上楼，一直到房间，马一鸣说：“青青，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柳青青又问：“明天到底什么事？” 马一鸣笑着故意吊她胃口，“反正是好事嘛，我已经准备好久了。” “不管你什么事，反正明天晚上我肯定是要回h市的了。” “行。”马一鸣回答倒也干脆，“事情办完，我送你回去------青青，今天你真漂亮。” 当时，夜已经很深了。 窗外，魔都的灯光都已经疏落下去。 马一鸣走后，柳青青也便洗漱睡觉。 熄了灯，正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却听见手机“当当当”地响，朦胧中，还觉得是医院里的机器报警声。 柳青青抓过手机，睁着双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在医院，是在魔都的酒店房间里。 至于手机的报警声，是因为马一鸣的心电监护仪。 马一鸣平时的心跳只有40多次\/分，此时却飙升到90以上，这个心率对于马一鸣来说，已经太快了。 柳青青看看时间，是凌晨一点十分。 奇怪，这个时间点，马一鸣在干什么，怎么会心率这么快？ 不会真的跟周冰雁说的那样，马一鸣同时交往很多女性吧？ 脑子里冒出这个奇怪的念头，柳青青想要拨打电话的手指便停住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她就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了。 可是，马一鸣的心跳很快，还伴随着不间断的漏搏，这样下去，这家伙会不会猝死啊？ 柳青青盯着手机屏幕，好生纠结。 这家伙简直神经病，明明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还不好好控制自己，又不肯做手术，自己寻死。 这样的过了十几分钟，心率还是超快。 柳青青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再次拨打马一鸣电话，才响了一声，还是觉得不妥，又挂掉。 最后，柳青青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马一鸣，你在干什么？给我注意一点，心率失常了！” 很快的，马一鸣回复了一张表情图——是本山叔举着扩音喇叭，喊出几个放大的字：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然后又发来一条信息：“青青，你今天真是太美了。” “严肃点，别贫嘴了！” “可我想你，我胸口闷，好难过。” 柳青青想说：“知道胸口闷还不镇静点！” 字还没打完，马一鸣打电话进来，声音委屈又焦躁地说：“青青，我在门外，快开门。” 恩？他在门外？ 他在房间外面？ 很快，听到烦躁的敲门声，柳青青将信将疑地下床，才走到门后呢，忽然门被打开了，她的身子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紧接着，嘴唇一紧，被另一张嘴唇重重地压着。 吻，热烈的吻，不断加深的吻，令她一阵天旋地转，脑子仿佛陷入空白。 唔，马一鸣有另一张房卡，是从周冰雁那里要回去的。 若非是刚刚才跟马一鸣通完电话，柳青青真怀疑是不是有强盗入侵。 门被狠狠地关上，他的手机掉在地毯上。 她被他大力地拥在怀里，肆无忌惮地咬着，推着，直到被推倒在床上。 她感到他滚烫的身躯，同时一只手抓着她的腰，试图侵入到她的衣服里面。 她听见他语无伦次地说：“青青，我想你，现在就要！我要你！”语声里充满了灼热的欲望。 此时，手机的报警声更加大声而急促。 不能这样。 她仅存一点理智在对抗着他的迫切。 她奋力地挣扎，从他的掌控里努力脱开两只手，从床上抓回手机，“马一鸣，你想死吧！”把手机屏幕塞到马一鸣的眼皮底下。 由于此时二人离得很近，手机几乎贴着马一鸣的脸。 “你冷静点好吧！” “我怎么冷静啊，你那么美！” “你想今晚上死在这张床上吗？然后明天记者来这里为你拍遗照？” 也许是柳青青这句话太刺耳了，马一鸣停了下来，沮丧地用拳头捶床，“为什么！为什么！” 柳青青抱着手机，缩身往边上退开，“我哪知道你为什么呀。你早点做手术不好吗？” 马一鸣皱着眉，把头闷在枕头下面，“你不知道，我有多少身不由己。” “那怎么办？你不能无限制地拖下去啊。” “恩，”他的声音透着点无奈，“我会想办法的。” 由于马一鸣忽然到来，屋内连灯也还没来得及打开，他就那么地俯卧在黑暗里，好久都没有动。 不过，手机屏幕里显示他的心率倒是慢慢平复下去了。 她默默地在一边看着他，却不敢去碰他，只怕又刺激到他。 许久，马一鸣翻转过身来，说道：“青青，你过来，给我抱抱。” 柳青青一时没动。 马一鸣温柔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凄楚，“怎么了，抱抱也不行啊？” “那你不要胡思乱想的。”柳青青心软，遂靠过身子去，让他抱着自己。 “行，我不想，我什么都不想。”马一鸣一只手揽过柳青青，一只手摸索着口袋，掏出一盒雪茄，点上了。 昏暗的房间里，雪茄的头端一个红点，一闪一闪。 马一鸣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柳青青道：“你这个身体，还是少抽烟的为好。” 马一鸣竟没好气道：“不抽烟，我想抽你。” mmp，柳青青在心里痛骂一声，“那你继续抽烟吧。” 她感叹一声，“早点睡吧。”背过身，蜷缩在被窝里，再看看他心率已经恢复到50多次，便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 刚刚睡着，却又被马一鸣大力而粗暴地摇醒，“喂，你睡了？你真睡了？” “干嘛？！”被吵醒的柳青青很不高兴。 没想到，马一鸣更加郁闷，懊恼道：“尼玛，这样你还能睡得着？！青青，你没有心的啊！你是空心人吗？” 他伸手到床头柜后面，啪嗒啪嗒，按下开关，把一排的灯，全部打开了。 刺目的灯光下，他帅气的脸上双眼红通通的，不知道是因为缺乏睡眠，还是被气的。 “怎么，我在你旁边，你睡不着吗？那我睡沙发上去好了。”柳青青被逼无奈，翻身下床，从柜子里找出备用的棉被，然后睡在沙发上。 马一鸣死死地看着她，又恼又羞，脸上一片赤红，“尼玛，等我做完手术，一定把你连骨头都吃落肚！” “行，行啊，”柳青青无可奈何道，“我就等那一天呢！” 讲真，她巴不得他早日手术，了了她一桩心事。 “算了，我回家了。”马一鸣仿佛鸡同鸭讲，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按灭烟头，跳下床，在床边找到鞋子，穿上，在门口踢到手机，捡了起来，悻悻地出门去了。 第428章 被带到民政局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女神医又美又飒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29章 民政局半日游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女神医又美又飒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30章 以后不能照顾你了 自然，柳青青也是宣誓了。 同样的誓言。 不过，她比较忐忑就是了。 哪天她要是违背了誓言，会不会天打雷劈啊。 顺境逆境、富有贫穷、健康疾病，这些她倒是无所谓，就怕他太青春了，容易招桃花。 眼见柳青青对着国徽宣誓，马一鸣却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不住地招呼助手赶紧给拍照留念。 马一鸣白白出生于巨富之家，父亲是国际巨星，母亲是上个王朝的贵族后裔，平日里教他该怎么做事的长辈不少，马千里甚至不惜棍棒伺候给他立规矩，娱乐圈的朋友看在马千里的面子上，都热心给他介绍资源。但偏偏他最严重的心脏病却无人关心，父亲视若无睹，母亲也不敢为之出头。 不得不说是人生的别样悲哀。 只有柳青青，对他的心脏病穷追不舍，甚至不惜借花呗给他买心电监护仪，怎不令他动容。 从民政局出来，马一鸣甚至拿着结婚证亲了一下，“从此之后，你就真的是我的女人了，那些个谢博、谷小墨什么的，你不能再有联系了。” “拜托，”柳青青道，“谢博是我同事好吧。只不过他性别男而已，你的女同事也不少啊，刚刚民政局那个助理就是女的。我得让你把她开除吗？” “哎哟。”马一鸣笑看柳青青，“你这是吃醋了吧！那你长住到沪市来啊，天天在我身边，替我看着那些桃花，我欢迎。” “才没那么无聊。”柳青青说，需要她天天监视的婚姻，有什么意思！她还是要回h市。 这一次，马一鸣倒也没有强留她，去外滩的饭店吃过午餐，在江边漫步一会，然后磨磨蹭蹭亲自开车送她回程。 到h市的时候已经是日头偏西。 马一鸣将车子开到大超市后的小区，他购置的公寓下面。 “青青，我就不上去了，一会儿我还要会沪市，我爸------恩，咱班的演唱会，他让我上个节目，我去彩排------我答应你，等他开完演唱会，我既回来做手术。”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柳青青下车，由于马一鸣给她买了些衣服行头，这次回来的行李倒是不少。 柳青青拎着上楼，从外置大楼梯上去，马一鸣的车子还停在那里，直到她进了三楼，他才启动车子走了。 这时候，柳青青已经是马一鸣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住他的房子，按道理是可以的，但或许是这件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了，柳青青还是觉得有点奇奇怪怪的。 她还是觉得住自己的出租屋比较自在。 所以，等马一鸣走了之后，她又拎着行李从悬空楼梯上下来了，打了个车回到青泰立交桥后的灰色平房小区。 当时太阳已经完全坠入西湖的群山之后了，加上灰色平房一带房子都是灰不溜秋的，所以进入小区之后，也都是阴沉沉的。 快到门口，只见一个高大的身躯低着头，在门口方寸之地走来走去，手指之间还夹着一根香烟，边走边抽，地上也掉了不少烟头。 柳青青再也没想到罗阳会出现在这里，看他头发乱糟糟，不修边幅的样子，好像老了许多岁，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朝气蓬勃的青年了。 他肯定是来找她的。 她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 就在这一迟疑之间，他倒先看到她了。 “你回来了？” “是啊，你-------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形容当时的情景呢，就好像鲁迅先生多年之后看到的闰土差不多，柳青青觉得他的眼神里透着些老农的木讷，她好奇怪他的这种转变。 “我在这附近买了个老破小的房子。” “哦？你买在这里？” “恩，这里老房子，房价便宜一些。” “那恭喜。” “房价真太贵了。”罗阳说了这一句，停顿下来，那么大约是买房的事让他心里交瘁了吧。 柳青青就准备回家，忽然他又喊住她。 “我听说你出事了，是怎么回事啊？”他应该是关心她的，但脸上的表情却又木木的，好像戴了个什么面具一样的。 “我没出事呀。”她反而觉得他可能出事了，看着他继续呼呼地抽烟，完全不顾他的形象。 “前两天我送小小去产检，顺便去看了下钱主任，他说你被人逼着辞职了。” “哦，是有这么回事。” “那怎么办？没有工作是不行的，可能z医一院对员工的要求比较高一些，你去其他一院投一下简历呀。”说到这里，罗阳才开始激动起来，连香烟灼到手指了都未发觉。 “至少让钱主任给你写封推荐信，你去其他的医院面试，也有加分。” 他过于澎湃，以至于说话都磕磕巴巴。 柳青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低着头不敢看她。 “也有道理，好的，等我缓一缓，会去找他的。”柳青青说，拎了行李箱，走过罗阳身前的时候，罗阳忽然按住了她的手。 “罗阳，你干什么？”她急忙抽回自己的手。 罗阳便趁势接过了行李箱，说：“我帮你拎进去。”大概是生怕柳青青拒绝，他又加了一句，“以后不能像以前那样时时照顾你了。” 她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这么说，当初选择不相信她的人是他，而出轨的人却是他自己。 她选择拒绝：“没事，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她想要取回自己的箱子，他躲闪着，极是不舍，拖着行李箱强行进入楼道，“青青，难道以后我们连朋友也不能做了吗？” 尼玛，男人的心这么大啊？这样还能做朋友？ “罗阳，被小小看到会误会的。”柳青青说。 罗阳怔了怔，大概是觉察到自己的身份了，“恩。”他很尴尬地说，“女人就是想得太多。”他呆呆地放下行李箱，又说了一句，“以后我不能照顾你了，行李箱你买有轮子的，容易拿。” 罗阳悲伤地往外走，走到楼道口，忽然发现自己走不掉了，童小小挺着大肚子站在那里。 第431章 孕妇打架，无往不胜 “罗阳！你又到这里来了！”童小小怀孕快五个月，已经显怀了，连脸蛋也圆了一圈，出现双下巴。 她对着罗阳说话，语气尚算平静，作势要打罗阳，但没有打下去，一侧身，竟冲着柳青青来了。 童小小不是靠打的，她是撞的。 本来她的身躯娇小，但现在怀了孩子，体态便粗壮了许多。 关键是，柳青青挨了撞，还担心她肚子里那个，非但不躲，不还手，反而还得费力护着她，免得她肚子被磕到了。 童小小便趁机抓住了柳青青的头发，稀里哗啦，一阵乱抓乱挠的，嘴里又是荷荷有声，“小三，不要脸，专门破坏别人的家庭！” 柳青青说：“小小，你搞错了吧，我这刚刚才从沪市回来。”一边分辩着，只觉得脸上脖子上火辣辣的，一定是被童小小抓破了。 童小小虽然怀了孕，身手极其毒辣，“没搞错，是你，就是你！” 罗阳返身回来抱住童小小，试图把她拉开，“小小，你别一天天的疑神疑鬼好嘛！”又向柳青青解释，“对不起，她不是针对你，她最近性格不太对。” 童小小分辩道：“我怎么不对了，你就是跟她余情未了，这几天天天到这里来转悠，别以为我不知道！”说着，又往罗阳的脸上挠了几下，当然，由于童小小是娇小类型，所以这几下都挠到罗阳的脖子上了。 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老太太夏桂珍探出门来，“这是柳医生回来了吗？” “恩，夏阿姨，你好。”柳青青捋一捋散乱的头发，还好昨天把头发剪得短了，不算太乱。 “天哪，我听外面吵吵闹闹的，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柳医生是再好不过的人，你们这中间是有什么误会吧？” 夏桂珍当时得了胆道寄生虫，却被医院误诊为胆道恶性肿瘤，其儿子遂放弃治疗，多亏柳青青三番两次送她去急诊室，还力排众议，替她明确诊断，终于动了手术，恢复健康，在夏桂珍眼里，柳青青便是她的救命恩人。 看到救命恩人被人挤兑，夏桂珍下意识地便觉得童小小不是好人，便数落道：“小姑娘，你还怀孕了啊？怀孕了就要有个孕妇的样子，你这样蹦来跳去的，小心把孩子作没了！” “她------她是个小三，专门插足别人的家庭！趁着我怀孕，勾引我老公！”童小小被罗阳死死抱着，兀自伸出一只手，拼命地往柳青青脸上指。 罗阳此时黝黑的脸上泛出红潮，觉得十分丢脸，“小小，我跟她是老同学啊。我们只不过说了几句话，你看她手上还拿着行李，连门都没进去。” 童小小反手便给了罗阳一巴掌，“怎么，你还想进门啊，进门你们又要干出什么来？！” “啪”地一声，甚是用力，使得罗阳一边脸顿时显出五个分明的手指印。 柳青青只觉得心惊肉跳，以前童小小笑起来像个孩子，看起来是个很善良的人啊，怎么现在变成悍妇似的。 罗阳当场也呆了，这一巴掌当着柳青青的面，他自觉自己娶了个泼妇，一时间颜面尽失，他失魂地看了一眼柳青青，一气之下便丢了童小小，“好，我不管你了，你就作好了。”转身便走。 童小小失去束缚，又冲上来抓挠柳青青。 夏桂珍见柳青青忌惮童小小是个孕妇，只管躲，又不还手，却看不下去了，“喂喂喂，小姑娘，你别不知好歹了。你自己当你老公是宝贝，那在人家眼里未必是个宝贝，人家柳医生自己有男朋友的，她的男朋友我见过，可比你老公俊多了。” 夏桂珍老则老矣，但她年轻的骨架还在，身材甚是魁伟，这一挡在柳青青前面，就好像给了柳青青一堵保护墙似的。 童小小既挠不到柳青青，况且罗阳又走了，当时也觉得有些没意思。 又听见罗阳好像在屋外说话，便思想去外面把罗阳给揪回来。 夏桂珍便亲亲热热地挽了柳青青的胳膊道，“柳医生，你一向好忙，我都常常见不到你。对了，你的小男朋友来找你，现在我屋子里等你呢。” “啊？小男朋友？”柳青青第一个反应是龙青宝呢，心里想着弟弟回来了？满团高兴，哪知道冲到夏桂珍家里，见到的却是谷小墨。 此时的谷小墨穿得衣冠楚楚的，看着确实还有几分帅气模样。 只是他站在门后，神情紧张，看到柳青青，竟然往后退了好大一步，嘴里叫道：“小柳老师，你别骂我！” 柳青青莫名其妙，“我为什么骂你？” 谷小墨几乎抱头，“你别打我！” 原来他自忖自己做了坏事，十分担心柳青青因此责备她，因此不敢回复柳青青的电话，听见柳青青在屋外，也不敢出来见她。 柳青青问：“我干嘛打你啊？” 什么？柳青青既不打他又不骂他，那显然是不在乎他？ 谷小墨又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很伤心。 “啊？那你为什么不打我，不骂我？” 柳青青------一时间懵了，得，让她缓缓，她这刚从沪市回来。 “咱们先回屋吧，好吗？” “好的，我给你拎行李。”谷小墨躬着身子，像个做错事的小男孩，等待着大人责骂惩罚那样的，讨好。“姐，”他小心翼翼道，“我跟‘艺鸣惊人’签约了。” “行。”柳青青说，“既然这是你自己想做的，我也不拦你，我只问你，那你高考怎么办啊？” 谷小墨说：“可以边工作边学习呀，你要考研，不也是边工作边学习吗？而且他们说，马一鸣十四岁出道，也是一边工作一边学习的，他还拿了双硕士呢！奈奈的，我他么的，我要拿双博士！” 原来谷小墨签约极其简单，早就被马一鸣拿住七寸了，他犹豫要考医大，马一鸣就让导演组说，马一鸣能便工作边学习，你怎么不能呀！谷小墨立即就被激将了，头脑一热，连合同条文都没细看，就签了。 第432章 我养你啊 柳青青叹气，“人在国外读的，国外念大学的竞争小啊，国内的竞争多大，而且读医的话，分数线是最高的。不用力很难考得上。” 谷小墨拍拍胸脯，说：“马一鸣能做到的，我肯定能做到，马一鸣做不到的，我都能做到！” 二人回到自家门口，柳青青掏出钥匙开门，只听见童小小的声音还在外面嚷嚷，另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像是在规劝，罗阳的声音则细不可闻。 及至柳青青开了门，那几个声音，又从楼道飘过来了。 “哎哟，青青啊！”这声音熟悉和亲切里还带着辣椒味，所谓的绵里藏针，大概就是如此吧。 柳青青一阵肝颤，转过头，楼道的灯光里，看得清楚，是罗阳的妈，柳香花。 当时柳香花挺着小小的胸脯，抬着她尖尖的却是高傲的头颅，就好像是一只好战的母鸡似的，对着柳青青蓬起翅膀，摆开了开战的姿势。 在柳香花的旁边，则是睥睨着眼神的，带着正宫娘娘一般姿态的，则是罗阳的妻子童小小。 何苦来哉这真是------ 柳青青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恩，婶子好。” 柳香花的小眼神扫过谷小墨，皮笑肉不笑的，“这就是你又一个新男朋友啊。” 柳青青脱口而出：“不是，这是我学生。” 谷小墨倒是挺开森的，“是啊，怎么了。” 柳香花抓住这两个人话语矛盾，脸上嘻嘻一笑，仿佛看破一切，“我们的青青很漂亮，男朋友也是一个接一个的换。” 谷小墨这才听出其话外之音来，红了脸道：“你什么意思？！” 便听见罗阳在外面喊，“妈，你们走不走啊？” 柳香花道：“一会就走。”可是她当然不走。 童小小白了柳青青一眼，“什么意思，就那意思啊，她很多男朋友的，小伙子，你年纪轻轻，不知道你是她的第几个！” 谷小墨一时怔住了，他年轻，不像马一鸣那般急才，若是换了马一鸣，或许同样笑嘻嘻地回敬一句，“第几个我不管，反正我是她最后一个！怎么，你羡慕啊？你嫉妒啊？有本事你也多交几个男朋友啊？”可以把童小小当场气吐血。 但谷小墨不会，谷小墨竟被呛地说不出话来，期期艾艾了半晌，也只赤着脖子说了一句：“管你什么事！” 柳青青道：“得了，小墨，她怀孕了，你别跟她呛，进来吧。” 谷小墨替柳青青把行李都搬进屋。 许久未来了，这出租屋在他心里，竟然还是透着一股子亲切，仿佛是他的家似的，他便仰身躺倒在沙发上，“姐，我签约还拿了好大一笔钱，一会请你吃饭去啊。” 话还没说完呢，没想到柳香花后脚就跟进来了，自来熟地，在房间里四处看来看去，然后说道：“青青啊，你这房子是租的吧。” “恩，是。”柳青青先把行李放入卧室，心想，还是跟谷小墨出去吃饭算了，否则，这柳香花哔哔起来没完。“婶子，我还没吃饭，一会我和小墨出去吃饭哈。” “哎呀，不是我说你！你们年纪轻轻的，花钱上面应该省一点。以前婶子就看你上了大学，那穿得花枝招展的，太费钱了。你这还租房子呢，是不是？” “我们罗阳的房子是买的，就在这附近。城里的房价可精贵啊，寸土寸金的，一个平方三万五。一套房子下来足足一百五十万，光百分之三十的首付就是四十五万。” “啧啧，我替罗阳出了二十万，小小她们家大方，出了二十五万，二十万呐！我这个媳妇真当金贵！” 柳香花滔滔地说着，还不忘在童小小的肚子摸一把，“这一进门，还给我们罗家添丁，真正我们罗阳是有福之人，才能娶到这样的媳妇。” 谷小墨听到头大，“切，不就是一百五十万嘛。我家的房子在西湖边上，八万一平，一百个平方，你算算。” 柳青青则在心里默默计算，原来这里的房价是三万五，这个房子大概也就是32个平方左右，合计一百来万，要是百分之三十的首付，那就是三十万啊。 她低头看了看马一鸣给她买的那个铂金包，要不然把这爱马仕给转卖了？刚好可以付首付啊。 柳青青记挂着弟弟龙青宝，总觉得他会再回来找自己，所以她想买下这套房子。 只是，她现在被辞职了，就没有公积金来付房贷了，这有点麻烦。 正出神地想着，忽然又听柳香花道：“被辞退了是吧？我早就说啊，没有那能力，就算进了好医院也保不住那饭碗啊。” “啊？” “我早就说嘛，之前听说你进了z医一院，还以为你有多牛呢！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就被辞退了。是不是？有多大的力气捧多大的饭碗，你光靠男人上位，那是不行的。” “你------你听谁说的？”被辞职一事，真是捅了柳青青的心窝了，尼玛，柳香花在灯光下那张瘦削的黑褐色的农妇脸，此时要多尖厉有多尖厉，要多恶毒就有多恶毒。 还能听谁说啊，一定是罗阳说的。 谷小墨也吃惊了，“姐，你被辞退了？-------那------那我养你啊。” “呵呵，又是一个男人抢着要养她，果然是靠男人的。”柳香花说，“小小，你看，这样的女人，我们阳阳根本就不会喜欢的！” 这才是柳香花来这里的目的。 就是为了对童小小说上这么一句话，好让童小小安心的。 童小小道：“就怕她是个狐狸精，会勾引男人，罗阳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 “不会，不会，那绝对不会。”柳香花说，“我们阳阳跟她是老同学，早就看得她透透的了，再说，我也经常教育他，他不会走歪路的。我们阳阳就是心地善良，所以听说她辞退了，才好心来看看她，肯定不会有别的想法的。否则，当时也不会甩了她，选了你，是不是-------” 第433章 别逼我炫富 呵呵呵。 当时柳青青气地要命，心塞的，不怒，反而笑了，“是啊，是，我是靠男人的，有什么不对吗？我凭本事靠男人！” “婶子，你来看！”她把柳香花拖进卧室，“你来看这个包，你知道它多少钱吗？我给你看小票哦。” 柳青青恰好带着这铂金包的小票，原因是这包确实价值不菲，万一有什么损伤什么的，以后还能凭小票去专柜维护。 “你来看看，这几个0。”她把小票展开递到柳香花眼前。 柳香花这冲眼一看，心想，顶多也就三千，得瑟什么呀，咬咬牙，儿子罗阳也能买得起，因此脸上一时没什么表情。 童小小却是见过世面的，一看这包的质地，又见柳青青的气势，猜也猜出不一般了，眼睛扫过小票，一时间，手心发凉，又恼又妒。 “婶子，你别扯我衣服，我这身衣服，里里外外，可要三四万呢哈。” 这些衣服却没有小票，因为对马一鸣来说，并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所以没有留小票。因此就没有证据了。 “啊呸！”柳香花说，“净爱说瞎话，这么一滩水一样烂薄的衣服，要三四万？你怎么不去抢钱，别欺负我老人没有见识。小小，你别理她，这女人烂到渣了。” 柳青青索性又打开行李箱，“这里还有新的，恩，连吊牌还没拆，你瞅着，这里有一双鞋子，可得八万，就这里加起来，够得上你那房子的首付了。” 讲真，柳青青本来不屑炫富的，实在是被柳香花婆媳二人逼得太甚了。 童小小肿胀发胖的脸气得发抖，咬牙切齿地说：“你真不要脸！”嘴里骂着，但看铂金包和那些衣服的眼神，却是发虚的，漂浮的。 柳青青回敬道：“你要有这本事，你也可以的。” 罗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或许他本来是想来劝柳香花和童小小回去的，但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他的脸色惨白，双眼如同烤熟了的龙虾一样血红，又含着泪的，仿佛很震惊，又很惋惜那般表情，跟几个月前他质疑她时的一模一样。 “青青，你------你真是那样的？你-------” “对，我就是这样的！”柳青青索性道，不管怎么说，马一鸣现在是她合法的丈夫了，她花他的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阳阳，走吧，走。”柳香花一脸嫌弃地，推着罗阳出门。 毕竟她怕再呆下去，童小小被柳青青策反了，带坏了怎么办。 罗阳又不肯走了，像柱子一般伫立在那里，不甘地劝解：“青青，你可知道，前段时间，有hei社会模样的人到村子里来打听你。你这样不行的，这世上没有白来的东西。你-------你这什么，这些东西，还给人家。” 柳青青一怔，忽然想到罗阳说的人，可能是马千里安排的。 马千里想要拆散她跟马一鸣嘛，派人调查过她的底细，他恨她，在打听她的时候，语气不敬甚至凶巴巴，也不是难以理解。 至于村子里的人，怎么就怀疑她被hei社会盯上了，那多半是之前柳香花散布的谣言加上各自的想象力。 服了，柳青青在h市好好做事，辛苦奋斗，努力拼搏。跟村子里的人毫无干涉呀！ 这一次，柳青青是豁出去了。 “凭什么！”她说，“富贵险中求，想要获取巨大的成就，当然要冒相应的风险。那是我的事，跟你们不相干。” “青青------”罗阳惊诧柳青青竟会如此决然，“你-------你变了。” 柳青青道：“我没变，我就是这样的，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是你自己没有认真看清楚我。” “青青！”罗阳的脸已经扭曲了，想必是心痛已极，仍想劝她。 但柳香花用力推他，“快走！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同情她，只会占男人便宜，小心她------” 听到这里，柳青青不由地打断道：“婶子，我可没有占过罗阳一分钱的便宜，不相信，你自己问罗阳。是不是，罗阳？” “是的，我本来，本来也没有------我没有那个本事。我------” 一家三口相互推搡着出去了。 柳青青一身疲惫地坐在床边，将抖乱的衣服都打开，拿了衣架挂到衣柜去。 哦，忘记了还有一个谷小墨呢。 谷小墨此时靠在床头的书桌边，怔怔地看着她。 “这些是------是马一鸣送你的吧？前天晚上我在节目现场看见你了。” “是的。”柳青青倒也不掩饰。 谷小墨说：“姐，你还给他吧，好不好？你如果喜欢，我买给你，我有钱啊。” “啊？”柳青青看向谷小墨，他大概被节目组修饰过了，整得像个青苹果似的，像模像样的外表，但是包裹着一颗不成熟的心。 “小墨。”柳青青不得不诚恳对他说，“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为什么就对我-------恩，但我告诉你，真的，你对我来说年纪太小了。” “我不小啊，我十八岁了啊，已经成年了，我还在我妈妈手术单上签字了呢，对不对，家庭的责任，生活的重担，我都能承担的啊。我长大了。” “那------那不够啊。” “姐，我-------我就是要娶你，你想要我怎么样，你说，我都可以做到的啊。” “小墨！其实，我，我已经结婚了。”柳青青从包里取出结婚证，递给谷小墨，“你看。” ------ “啊？！”谷小墨一声喊。 震惊，还是震惊。 然后是茫然，头脑一片空白。 柳青青看着谷小墨颤抖着接过那本红色的证书，颤抖着翻开。 照片上是马一鸣和柳青青，而她身上的衣服，仍然是拍结婚照的那一身。 第434章 往日情景重现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女神医又美又飒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35章 令人疑惑的便血 “好的，那我去叫车。”能为柳青青做点事情，谷小墨还是很高兴的，急忙就冲到路口去。 好巧不巧，有一辆出租车正从他身后驶过来。 “柳医生，这边，这边。”夏桂珍向柳青青二人招手，原来车子是夏桂珍帮忙叫的。 “夏阿姨，谢谢你啊。”柳青青急忙开了车门，先把谷小墨塞进后车厢，然后自己钻了进去。 出租车踩下油门，从巷子口转出去。 车后面，柳香花兀自嘴中囔囔，“真是作孽，没有两把刷子，偏偏要到大医院上班，这一下搞出医疗事故来了。一个人没有爹娘教育，真是不行的。” 谷小墨分明听见，懊恼道：“这群混蛋。” 另外一边，夏桂珍却也跟几个老头老太太聊天。 “哎哟，柳医生的技术是最好的，当初要不是她，我就被当成癌症了，真是可怕呀，那几天我都准备写遗书了，没想到柳医生帮我捡回一条命。” “柳医生人品好，相貌又好，小伙子的眼睛不瞎，都喜欢她，那很正常呀。” “真的吗？我妹妹单位里有个年轻小伙子，是h市政府引进的高级人才，三十多岁，还没有女朋友，要不然介绍他们认识认识？” “小姑娘嘛，有几个男朋友都很正常的，肯定要挑挑拣拣的，当然要挑最满意的才能嫁呀。” 夏桂珍的思想居然还挺前卫的，而且她住在小区的年数很长了，认识的老头老太很多，一边说着，一下子聚起很多人。 ------ 且说，柳青青来到医院，从出租车下来，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掺着一个半老不老的妇人举着个纸牌，远远地站在医院门口。 纸牌上面写着：“不良医生，还我女儿”这样的黑字。 那妇人全身素白，连头上也缠着白色布条。 大概是因为最近段时间马千里宣传杜绝医闹之类的广告，现在医院的保安胆子大了，不让妇人靠近医院，妇人就站在医院范围之外，几乎站到绿化带上去了。 柳青青心想：难道医院真的摊上事儿了？ 当时不及细问，先回到科室。 虽然是辞职，柳青青的手续还没办完，值班室的钥匙也还一直带在身上，便进去先换上白大褂。 又见谷小墨一直跟随在左右，便对他道：“小墨，你先回去吧。你的事情也该好好对你爸爸妈妈说一声吧。” 谷小墨嘟嘟哝哝道：“我爸爸妈妈知道的。姐，你去忙，我在这里等你。” 柳青青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谷小墨一定道：“没关系，反正我就在这里等你。” 柳青青也便不管他了，按下电梯，先赶到监护室。 来到门口，只见大厅中聚着好多人，瞧模样，都不是好相与的，有几个身上背着相机，好像是记者。 也有几个保安，神色严肃地站在那里防备，看来的确是有事。 但总不至于跟她柳青青有关系吧，她走之前，科室的病人都是安置妥妥当当的，病情方面不会有什么问题。 柳青青心里疑惑，用工作牌刷开监护室门禁。 门禁进去，先是开水房，过后医生办公室，只见办公室里面坐着许多医生，好像在开会。 钱江红也在里面，听见声响，往外张望一眼，看到柳青青，就出来了。 “青青，你过来。” 他在前面走，把她带到护士台，“这是病人的病历，你先看一眼。” “出什么事？” “你先看，看完病例，再去看一眼病人，办公室里多科室在会诊，连程院士也在里面。” “哦？”柳青青说，“可是我已经辞职了啊。” “你先别管辞职不辞职，一会这事情跟程院士说，你先看病人。” “好吧。”柳青青就打开病历看了。 病人陈曙阳，现年35岁，因为便血而入院。 一般来说，解新鲜血便，那肯定是下消化道出的问题啊。 所以，病人先是住到肛肠外科的，便做了肠镜。 肠镜是一支细长可弯曲的医学仪器，直径大约1厘米，结肠镜通过肛门进入直肠，直到大肠，可让医生观察到结肠和大肠的内部情况。 当时肛肠科负责的一声是李晟海主任，肠镜从直肠、乙状结肠一直到升结肠，反反复复看了多遍，看得很仔细，任是没有找到出血点。 没办法，只好请来消化内科，给患者做了胃镜。 胃镜是经嘴巴的，从食道到胃部，一直到十二指肠，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当时消化内科对袁钰这个病例印象深刻，只不过袁钰解的是黑便，而陈曙阳解的是新鲜的血便，红色的。 消化内科主任金震觉得是不是十二指肠钩虫，因为袁钰就是十二指肠钩虫，而消化内科没有把诊断明确，反而是被外科给找到钩虫了。 袁钰事件，让金震面子上挂不住。 当时金震给陈曙阳做胃镜时就查看地特别仔细，但没有在十二指肠找到出血点，没有溃疡，更没有寄生虫。 金震不死心，让中心实验室用饱和盐水浮聚法给病人陈曙阳测了虫卵，不过结果很可惜，还是没有测到。 这一下子没办法了。 胃镜和肠镜都没有查到问题。 那说不定是中消化道（空肠、回肠）部分的问题呢？ 因为这一段消化道是检查的盲区，胃镜和肠镜都没有办法探测到。 于是乎，金震就请外科会诊了。 这一次，金震请的是陈子傲，海归的那个。 陈子傲一看，上、下消化道都没问题，那大概率就是中间拉，既然用无创手段没办法查到中间，那么就打开病人的肚子看一看呗。 好，把病人陈曙阳拉到手术室，咔擦咔擦，把病人肚子剖开。 傻眼了，把肠子上下看了一遍，任是没有找到出血部位啊！ 陈子傲当时说，现在看到的是肠子外面，肠子外面当然没有出血了，如果肠子外面出血，血也不会通过大便结出来，肯定是肠子里面出血呀。 于是把肠子的中间也开个口，插个内镜进去，空肠，回肠，那胃镜、肠镜没有查到的地儿都看了一遍。 见鬼了，任是没有找到出血点啊！ 当时，别说陈子傲，真的，大家伙都傻眼了。 病人陈曙阳明明便血，可是把他的消化道，从嘴巴到肛门全部都捋了一遍，任是没有找到出血点，这不活见鬼了嘛！ 第436章 除颤 说起来，陈子傲也是很“执着”的。 他认定既然便血，肯定是病人的消化道有问题。 现在既然他已经在病人的肠子中间开了口，内镜插进去既可以往上检查胃十二指肠，也可以往下追踪结肠。 所以即便他明知消化内科已经查过病人的胃十二指肠，他还是重新看了一遍。 哪怕他知道肛肠外科已查过结肠，他还是很“负责任”地再看了一遍大肠，结肠。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陈子傲孜孜不断地探寻下，终于在横结肠位置发现有粘膜损伤，似有出血点。 杨海东发出疑问：“这么小的出血点，不可能引起那么严重的出血吧？病人在做肠镜的时候顺便做了息肉摘除术，应该就是那个点。” 陈子傲反问：“要不然你认为是什么原因？现在病人消化道上上下下都找了个遍，只有这里有问题！” 陈子傲是杨海东的顶头上司，杨海东哪敢反驳。 陈子傲道：“是息肉吗？他们确定是息肉吗？他们做病理了吗？结果出来没有？” 杨海东回答不出。 于是陈子傲让杨海东把术中的情况跟家属说了一下，给病人切除了一段肠管，然后缝合肠子、关腹。 大家以为万事大吉。 没想到，下午病人陈曙阳麻醉醒来，翻身的时候“噗嗤嗤”又解了一泡血便。 一滴血落在床单上就可以洇出好大一块红印子，这么一泡血超过150m1，几乎染红了半块洁白的床单，特别惊心动魄。 陈曙阳属于高知，这一滩血便，他立即猜到手术失败了，顿时暴跳如雷。 他住院已经有八九天了。上做了胃镜，下做了肠镜，b超，ct，整套凝血因子，肝功能，血常规，血气，前前后后为了检抽的血都不下100ml。 现在又动了手术，被截掉一段肠管，便血还是没解决！这肠管不是白截了吗？无缘无故少了一段肠管。这搁谁身上能接受！ 陈曙阳越是愤怒，越觉得肚子疼，解的血便越多，血压再也控制不住，心率增快，于是转到监护室。 柳青青看完病历，准备去床边亲眼看一下病人。 当时她旁边一名监护室护士，心事重重地问柳青青：“你是要去看陈曙阳？你要担心点！尽量别跟他说话！” “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他是律师，他老婆是记者！” 听闻此信，柳青青也是一怔，“这么说来，监护室外面那些记者都是他找来的？” 难怪医院如此紧张，大晚上的，多科室主任汇聚在监护室，连程水淼院士都被召唤过来了。 柳青青来到icu-10床，只见病人陈曙阳虚弱地躺在床上，他的床边摆着呼吸皮囊、抢救车、呼吸机、除颤仪等抢救器材。 看来，病人的病情已属危重，心电监护仪最后一次的血压测量是90\/50mmhg，实时心率波动在110—120次\/分之间。 脖子上留置有一根深静脉置管，两个分叉管，同时在输注营养液和血浆。 病人较为消瘦，但十分爱干净，即使住在监护室，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看得出来，他是个很自律的人。 他虚笼笼地闭着双眼，一觉察到有人靠近，立即睁开双眼，露出老鹰般犀利的眼神。 “你是谁？”他打量着柳青青，发现她很年轻，便是十分不屑而且恼怒，“你是实习医生吧！哼，配个实习医生来是什么意思？把我当小白鼠是不是？！” “不是。我是外科三病区钱主任一组的。”柳青青把自己的工作牌给陈曙阳看。 陈曙阳明显对z医一院的医生已经失去了信任，“用不着，我要转院。” 他的情绪一激动之下，心率就开始飙高，直到130—140次\/分。 柳青青通过透视眼可以看见，病人陈曙阳的十二指肠在快速出血。 病人的问题出在十二指肠？ 然而为什么消化内科在做胃镜的时候没有发现问题？ 为什么陈子傲开腹探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十二指肠的问题？ 如果十二指肠没问题，那么这些血又是从哪里的？ 柳青青扩大透视扫描范围，忽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陈先生，你现在的病情不稳定，转院可能会给你带来巨大的危险。” “我再不转院就死在你手上了！我要告你们！” 陈曙阳一激动之下，内出血就更多了，猛地心电监护仪一阵剧烈的报警。 柳青青抬头一看，只见监护仪上心电图的波形已经完全紊乱，上下跳跃就好像是小孩随手乱涂鸦。 尼玛，室颤啊！ 心室颤动是指患者的心肌突然丧失了整体的协调性，呈不规则的收缩，因而不能将血液泵出的临床危险状态。 是最严重的心律失常，发生室颤后的病人在很短时间便会猝死，所以需要进行迅速而有效的心肺复苏，及早进行电除颤复律治疗。 当时柳青青就站在病人的右侧，也是好巧，监护室已将除颤仪准备在旁。 柳青青立即拉出除颤仪，打开开关，将电极板涂上专用导电胶。 选择首次除颤用200j，按压除颤充电按钮，使除颤器充电。 而此时监护室护士快速赶来，摇下患者床头，使病人平卧，敞开病人上身。 柳青青将除颤仪的前电极板放在病人胸骨外缘上部、右侧锁骨下方。外侧电极板放在病人左下胸、**左侧、电极板中心在腋前线上。 当时除颤电极板紧贴病人胸壁，柳青青大喊一声：“所有人员离开！” 确定无周围人员直接或间接与患者接触。柳青青双手加以压力双手同时协调按压手控电极两个放电按钮。 放电，第一次除颤完成。观察电击除颤后心律，柳青青长吁一口气，居然一次除颤成功。 可笑的是，由于事情发生极其突然而且快速，在除颤之时，病人神智仍清，仍在恨声道：“我要告你们！” 柳青青说：“行！你还是先考虑活下去，活着才能告！” 除颤放电，心律恢复，病人陈曙阳这才晕了过去。 第437章 胰管结石导致消化道出血 这边急如风火地抢救，程水淼等一干医生也即刻赶了过来。 柳青青报告道：“病人刚刚发生一次室颤，200j除颤一次。” 病人陈曙阳的便血越来越严重，病因仍毫无头绪，病人的家属则在监护室门外，摆开了“战斗姿势。” 一堆主任个个面露忧色。 程水淼皱眉思索，显得有点生气。 钱江红则示意柳青青：“小柳，你怎么看？” 柳青青道：“我认为是胰管的问题，病人有胰管结石。” 胰是一个狭长的腺体，横置于腹后壁1~2腰椎体平面。 胰腺外分泌腺分泌的胰液，通过胰腺管进入十二指肠。 胰腺管和十二指肠是相通的，假如胰管出血，那么自然是会流入十二指肠的。 程水淼眉头舒展，目光扫过柳青青，又回望众人一眼，叹口气道：“总算听到一句人话。” 程水淼是肝胆胰脾的专家，清楚胆管和胰管共同开口于十二指肠***处。 程水淼亦怀疑过病人的胆管和胰管有问题，但目前的检查结果不足以支持胰管出血这一诊断。 他问：“为什么你考虑胰管出血，而不是血胆症？” 血胆症亦即胆道出血而引起的消化道出血。常见病因为胆石症、肝胆道感染、肝胆道肿瘤、凝血功能障碍等。 柳青青道：“胆道出血往往有黄疸，而这个病人没有。” 程水淼赞许地点了点头。“把病人的ct片子拿来再看一下。” 陈子傲连忙道：“不可能，ct那个片子没有显示胰管有明显的结石！” 陈子傲这么说，主要是为了显示自己并非没有考虑胰管、胆管的问题。当然，他也期盼病人的出血并非胰管、胆管的问题，否则他就太丢脸了。 ct片子被拿来了，程水淼便在监护室中央手持片子对光照看。 消化内科主任金震、肛肠外科主任李晟海、血液科秦发祥主任、重症监护室主任医师刘南华，还有外科三病区主任钱江红都凑在后面观看。 金震凝神瞅了半响，郁闷说：“好像是有一点，但这片子不清楚啊。” 前面说过，检查的报告结果很多时候会依赖于检查者的医技水平和医疗实践经验。 这个ct的重点是病人的消化道，如果检查者也能想到消化道出血有可能是胆道和胰管的问题，那么他在为病人扫描的时候，就会去看一下胆道和胰管。 但现在医院的分科越来越细，各科室的医生也大都着重本科的疾病，至于检查者对临床更是缺乏经验的，检查单开的检查哪里，他就检查哪里。 ct成像的众多影像中选取一些他认为比较有价值的影像打印出来，这中间就有可能会漏掉一些信息。 所以从陈曙阳的ct片子里胰管那一块信息就比较模糊，只是柳青青提出胰管问题之后，大家就仔细去寻找一些证据。 “这里，这好像是结石。” “恩，是的，但看起来不大。” “按道理说，这么小的结石不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出血吧？” “可能恰好碰到了某根血管？” “跟病人的情绪也有关系，病人一激动，胰管收缩，加重结石磨擦胰管。” 程水淼道：“先急诊重新做个胰腺ct。” 病人需要明确诊断。 但刘南华为难地说：“病人以及家属要求转院，可能不会答应。” 由于疾病拖延，加之手术失败，患者一方已经对医院彻底失去了信任，正打算状告医院。 程水淼拍了拍满是皱纹的额头，深吸一口气道：“告诉家属，病人发生室颤，刚刚才抢救回来，他的病情不适合转院，可能会死在路上。” “告诉他们，消化道上下都探查过了，没有引起严重便血的点，凝血因子全套也没有问题，那就可以考虑是胰管和胆管的问题。” “胰管有时出血，有时不出血。当时病人做的是无痛胃镜，处于全麻状态，胰管没有出血，胃镜确实是无法发现问题的。” 刘南华硬着头皮去跟家属沟通了，其间当然要搬出院士程水淼的名号。 还是那句话，就算病人及家属对医院有再大的怨恨，也得先让病人活下去吧。 人生一死万事休。 谈话进行得非常困难，最后家属终于怀着悲痛和愤怒的心情答应了。 由于病人才发生室颤，还处于昏迷状态，为了防止路中发生意外，由监护室主任医师刘南华和护士吴丽娜带上抢救箱，共同陪护前去ct室。 平车推着病人出门的时候，守候在外的家属和记者，还有病人同事，一群人一涌而上。 大家七嘴八舌，有询问病情的，有辱骂医生没有医德的，有抓紧时间拍照的，个个表情不善。 刘南华着急大喊：“不要耽误病人，先让我们过去！要采访的找院办！” 监护室的护士、护工一齐出来维持秩序，推开一条“血路”，这才让平车过去了。 这一次是着重检查胰管和胆管，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正如柳青青所说，胰管多颗大小不一的结石。 便血的元凶终于被揪出来了。 程水淼说：“病人需要尽早手术，小刘，你去跟家属谈，就说我亲自给他手术。病人的病情要说清楚，如果术中再发生室颤，很有可能有死亡危险。当然，如果不及早手术，病情继续恶化，也是很难维持生命。” “通知手术室即刻准备手术。术中备除颤仪。” 又对柳青青道：“小柳，你来做一助。” “啊，可是……”柳青青是很想参加手术的，可是她已经被辞职了啊，正在办理离职手续。 “可是什么？”程水淼威严地扫了柳青青一眼，“你的辞职报告我看到了，我不批！” 程水淼从白大褂口袋里取出柳青青的辞职信，现场在院长意见处写上“不同意”三个字，然后郑重地签上了他的名字。 哈，原来程水淼院士还是z医一院的副院长，主管医疗和人事。 柳青青收获意外之喜。本来嘛，这辞职报告不是柳青青写的，她压根也不想辞职嘛！ 第438章 这算漏诊吧! 一边的钱江红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今天的事情全是他一手按排的，因为钱江红知道程水淼在监护室会诊，就特意把柳青青喊了过来。 此前，钱江红也跟程水淼提了柳青青“辞职”的始末，程水淼有意要考考柳青青。 假如柳青青没有一点才能，面对陈曙阳这个疑难杂症提供不了有价值的思路，他也就没有必要留她了。 所以辞职报告上他还空着意见，没有签字。 没想到，柳青青对医学的悟性比有的主任医师还要好，程水淼怎能让如此优秀的人才在自己面前溜走，于是当场驳回辞职申请。 程水淼道：“假如你辞职以后不再从事医学，那也罢了。你是想出国留学？我们医院有派遣出国深造的名额，只要你足够优秀，留在医院，以后机会多得是。年轻人不要眼高手低的。” “好的，程院长。”柳青青吐舌，本来她就没想过出国留学。 “不要叫我院长，叫我老师吧。”程水淼这么说，是承认柳青青是他弟子了！ 以前程水淼是说过让柳青青考研考到他名下的，很显然，他现在不想再等了。 柳青青喜极，当场改口：“好的，程老师。” …… 监护室医师刘南华跟病人家属的谈话进行得极为艰难。 尤其是当家属得知病人刚刚发完室颤，顿时义愤填膺，简直把刘南华当成了杀人犯。 好说歹说，谈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家属才略略恢复理智，不过要求跟程水淼面谈。 因为程水淼是z省出名的肝胆胰脾专家，z省医学方面唯一的院士，在医学界声名甚隆，其家属也知道出了z医一院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医生了。 当时，刘南华领着陈曙阳的爱人李华莲走了进来，却只在护士台边上看到柳青青。 “咦，程院士呢？” “程老师等你很久了，没等着你，就说上病房看个病人，这才刚走。” 柳青青看到的是一名精瘦的女性，因为个高而使背微驼，虽然这点驼背并不明显，却让她天然带上一种被激惹的猫那样警惕的姿势。 这便是陈曙阳的妻子——李华莲。 李华莲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淡妆，冬天里穿得甚少，显得很干练的样子，也带着很强的攻击姿态，一进门就往柳青青身上扫了一眼：“那么您是程院士的助手吗？” 陈子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忽然来了一句，“是啊，是啊，她是程院士的得意弟子，你有什么问题，问她也是一样的。” 柳青青扫了陈子傲一眼，只见陈子傲笑哈哈的表情中带着使坏的得意。 可不是，今天晚上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多科室会诊，程水淼亲自坐阵，明眼人都知道陈曙阳这个病例要闹纠纷了。所以现在，医生跟病人家属怎么说，是极其重要的，更遑论对方还是记者和律师，一言不慎就要被抓住把柄，成为日后呈堂公证。 监护室的护士基本都不跟家属说话，若家属问，就推到医生那里去。小医生呢，一般推到大医生那里去。 陈子傲分明是故意推柳青青入坑。 而柳青青也觉得陈子傲真是脑子有坑！把病人肠管截掉一段的不是他陈子傲？病人家属闹起来，跟他有什么好处？ 她疑惑地看看陈子傲，陈子傲好像并没有多少慌张。哦，也对，反正医生的诊疗手段，是可以解释的，当时陈子傲看到肠管有问题嘛，他可以说怕那里是癌变之类的。 而柳青青倘若此时言语不得到，被家属揪住，他就可以把锅都往柳青青头上扣！ 李华莲其实很不想看陈子傲，因为上次手术的就是陈子傲，可是此时此刻，她居然也秒懂了陈子傲给她营造的“良好局面”，眼见柳青青如此年轻，李华莲心中暗喜。 小医生好哇，不像大医生那般圆滑，善于打太极，李华莲更容易从柳青青口中套出有利的话来。 柳青青怀疑李华莲在口袋中已经藏好录音笔。 “您是李曙阳的爱人是吗？您要去看看他吗？他的病情刚刚稳定一点。” 李华莲双眼微红，道：“听说我先生还需要做手术，医生，这一次是真的明确诊断了吗？” 柳青青明白李华莲此言很显然暗指上一次在还没有明确诊断的情况下就行剖腹手术，使得陈曙阳白挨了一刀。 这时程水淼不在，钱江红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假如此时柳青青不把病人的病情说明白，只怕家属方面还是不同意病人手术，那会延误病人的病情。 不管怎样，柳青青希望病人能早日手术，恢复健康。 她谨慎地道：“您爱人便血难止，通过胃镜、肠镜、剖腹探查，我们已经将他消化道从头到尾都捋了一遍，没有发现能引起明显出血的地方。只剩下胆道和胰管的问题。” “你来看。”柳青青取来ct片子，指给李华莲看，“这是胰管，里面的结石，不止一颗，估计是结石磨擦胰管导致流血，因为胰管跟消化道是相通的，胰管出血会流到消化道里，引起便血，其实血是从胰管里来的。” “那为什么之前没有查到胰管的问题？这是漏诊了吧。”果然，李华莲步步紧逼，发出诘问。 柳青青沉吟道：“病情的发展是一个过程。您来看，这是五天前做的ct，片子上的胰管结石并不明显。胰管结石出血引起的便血病例是很少的。” 这几个回答，已经滴水不漏，既说清楚了陈曙阳的病情，又绕开了第一次手术失败的部分。 没办法，不管怎么样，柳青青和陈子傲同为z医一院的医生，她无法把陈子傲推出去，她现在能做的，还是劝说李华莲尽快同意手术，挽救陈曙阳的生命。 第439章 普外科最复杂的手术 一时李华莲有些犹豫，“为什么他的胰管会有结石？总是有原因的吧？” 柳青青道：“胰管结石的病因至今不是十分明了，大概与酗酒、胆道疾病、慢性胰腺炎、遗传性因素、甲状旁腺功能亢进、蛋白质缺乏等有关。” 李华莲面露忧色：“也就是说手术之后还是会发生结石？那他的病岂不是无法根治？” 柳青青一怔，暗暗猜测李华莲此问之用意。 “他这个不是癌症，只要治疗得当，还是有根治可能的。术后注意饮食习惯，不要暴饮暴食，一般不会很快复发。现在就是怕胰液渗漏，”她指着片子向家属说明情况，“这里胰头水肿，可能有渗出。” 李华莲忽然听到这个新情况，又呆了，“那怎么办？” 正在这时，钱江红进来了，看到柳青青正跟李华莲聊天，很是诧异，立即凑了过来，“怎么了？”同时就把柳青青拉到了身后。 只见李华莲惊恐道：“刚刚你们这个小医生说胰头水肿、渗出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钱江红道：“是这样的，胰液是所有消化液中消化力最强的，一旦渗出的话，就会腐蚀腹腔内的肠管、脏器，所以，你们需要尽快做出决定，这个不能拖了。” 其实陈曙阳的病情，监护室医生刘南华已经跟李华莲重复说了很多遍，只不过因为刘南华怕李华莲在思想上接受不了，所以不敢把病情说得太重，只说需要行手术，开腹后看具体情况，如果情况尚可，就做胰管取石术，如果不行，就行胰十二指肠切除术。 由于刘南华谈话过于保守，李华莲认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之后，程水淼也回来了，告诉李华莲，胰管反复多次出血，取石术已经不可取，因为胰头与十二指肠在解剖上的紧密相连和共同的血运，单独切除胰头而又保留十二指肠非常困难，只能实施创伤更大的胰十二指肠切除术。 “这是普外科最复杂的手术，”程水淼道：“所以这台手术会由我亲自主刀。” 他又指着钱江红，“他做我二助。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外科三病区的主任。” 程水淼故意没有提起一助，因为一助他定了柳青青，而柳青青在家属眼中，还是过于年轻。 李华莲看看钱江红，只见他是一个中年秃顶的壮硕医生，其貌不扬，既然程水淼特意介绍他，那么他应该是个好医生吧。 只要主刀的不是陈子傲，李华莲就放下一半的心，她对他没有好印象。 她不满地嘟哝道：“可是，上次手术的为什么不是钱主任呢？” “啊？”这一点，钱江红真是回答不出，会诊的时候，是李华莲自己要求的陈子傲吧！ 对于医院里医生的实际水平，老实说，也只有医生内部会比较清楚，至于外人，看看医生的简介，那一个个都很牛的，特别是如陈子傲那样的人物，既是海龟，又有什么这奖那奖这科研那科研的家持，体现在简历上，可比钱江红要牛多了。 程水淼轻拍李华莲的背，安慰道：“姑娘，你放心，我们会尽力抢救你丈夫的。” 姜还是老的辣，程水淼软言一句，倒也给了李华莲不少信心。 半夜时分，李华莲终于答应手术，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这边李华莲谈妥，那边陈曙阳又醒了，一听说自己又要手术，顿时气得发抖，不过此时的他已经被插上气管插管，双手又被绑了约束带，怎么都动不了，双眼瞪着医护人员，那眼中的火，好似在说：“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 得，为了平复陈曙阳的情绪，简单给他做了解释之后，还是给他用镇定剂吧，让他好好地睡着，然后直接拉到手术室。 所以，当天晚上的麻醉医生倒是挺清闲的，既不用替病人留置深静脉，也无需为病人气管插管，因为这些监护室都已经做好了，只要给他接着用异丙酚就行了。 柳青青跟着程水淼等人一起洗手，进入手术间，只见抢救车跟除颤仪果然都已经备着，放在墙边，至于在台下那个巡回护士，身材短小，但是气场强大，那黄豆眼偶然地往外一瞥，落在柳青青身上，让柳青青寒毛倒竖。 柳青青一下就认出来，这人居然是手术室的护士长，她跟她曾经diss过一次，护士长的彪悍给柳青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虽然已经消除了误会，此时见面，还是有点小尴尬。 “呵呵，护士长。” 护士长邱菊只是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少废话，干活吧。” 果然不是一般的拽！ 连钱江红看见她也得打哈哈，“啊，护士长，难得啊，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 邱菊哼了一声说：“你都在这里，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钱江红也讨个没趣。 最后，是程水淼出来了，护士长的脸色才缓下来，“我这不是专门为了程院士嘛。深更半夜接急诊，程院士这多少年没有半夜做手术啦。” 原来这边手术室组长谢艳丽接到程水淼电话之后，觉得事情严重，就通知护士长邱菊了。 邱菊一想什么人做手术还得边上备个除颤仪啊，又得知这个病人是有可能惹纠纷的，就半夜赶了过来，亲自下场做巡回。 这阵容。 护士长亲自协助程水淼穿无菌衣。 ------ 话说，胰头十二指肠切除术是普通外科最为复杂的手术之一。 手术切除的范围涉及到6个器官，包括:胆囊和胆总管、幽门及远端胃大部、胰头部、全部十二指肠。 并且切除完成后需要建立胆道与胃肠道、胰腺与肠道和胃肠道本身的连续性，至少需要做4个吻合。 这一次手术，柳青青同样是作为程水淼的一助。 第440章 保住了一条命 腹腔打开之后，可以看见肿胀的胰头，程水淼不禁摇头叹了一声：“可惜。” 如果早几天就能诊出胰管结石，病情不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从这个角度来说，由于没有及时给出诊断，对陈曙阳的伤害显然比切错肠管还要大。 毕竟人的肠管很长，少那么一米两米对身体的影响不是太大。 但由于现在陈曙阳的胰管受损，胰液渗出，消化了自身胰体，胰头保不住了。 程水淼有心指点柳青青，所以将手术进行地十分仔细，一点点游离出肠系膜上静脉，指导道：“如果觉得上静脉很难找，可以先找到肠系膜下静脉，沿其走行很容易分离出肠系膜上静脉。” “恩，好的，老师。”柳青青曾经作为四助参加过类似手术，那位置太偏了，看不到什么。 这一次不一样，非但站位好，视野非常清晰，而且程水淼是有意要指点她的。 程水淼老成稳重，十分有耐心，后面探察门静脉，断胃，断胰头，闭合器断空肠上段------一步步都给予详细的讲解。 切除的过程结束后，开始各种吻合，胰肠吻合、胆肠吻合，各个要点都讲得明明白白，跟上课似的。 吻合之后，在胆肠和胰肠吻合口前后各放置引流管，然后行胃空肠吻合。 重建消化道的耗时跟切除各占一半。 手术还是挺顺利的，术中也没有再发生室颤什么的。 这部分结束之后，程水淼便撂手不干了。 护士长邱菊说给程水淼挪个凳子，让他在边上坐着。 程水淼说不用了，就交给钱江红吧，直接下了。 也是，这时间已经凌晨三四点了吧，程水淼已经是年过六十的人了，而外科手术真是个体力活。 其实也就剩下关腹了，谁关不是关呐。 钱江红也直接让开，“小柳，交给你了。” “恩，行。”柳青青答应。 此时台上就剩下柳青青和另外一个小医生。 没想到，钱江红脱下无菌衣，洗手之后，又掉头进来，“对了，小柳，那个你前几天可是休息了好几天啊。” 柳青青一怔，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那怎么了？”那不是人事科让停止她一切诊疗活动的嘛！ 钱江红道：“就给你在年假里扣了。” “年假？”柳青青一头雾水，“什么年假？” 护士长邱菊的黄豆眼瞟过来，“你信他咧，你一个新人有什么年假？！” 钱江红呵呵笑道：“话不能这么说，该有的待遇还是要给的。五天哈，你用了三天了，还剩下两天，留着你考研的时候用。” 卧槽，柳青青居然还有年假！听起来不错！ 但是她休了周五、周一，只有两天啊，而且今天周一，大晚上的就被叫回来了！ 加班了一晚上，难道还不能算一个班？ 柳青青这才反应过来，“啥三天，不是两天吗？” 可是钱江红不搭腔，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走了。 加班的就不算上班，休息的却直接是休息，996都是福报，007简直是恩赐。 难怪程水淼一开始看见她时，嫌弃她是个女生。外科医生，就必须要谢博那种高高壮壮的年轻人，挺得住这种剥削。 柳青青静下心来继续手术。 收尾工作结束之后，将陈曙阳送回到监护室。 看窗户上灰蒙蒙的光，天已经快亮了吧。 钱江红和刘南华还在监护室的办公室里，跟李华莲详谈陈曙阳的手术情况。 李华莲听说手术成功，先是松了一口气，但后来想起其丈夫的病情被延误多日，又开始用其专业上的优势提出许多犀利的问题。 估计，钱江红还要跟李华莲扯皮很久。 至少陈曙阳的生命是可以保住了，柳青青这就不掺合了，悄悄溜出监护室，回到外科三病区。 来到医生办公室，只见谷小墨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看着年轻帅气的一个小伙子，睡相可不太好看，紧闭着双眼，嘴巴大张着，哈喇子快淌到桌子上了，白瞎了这身行头。 柳青青忍住心中的笑意，拍拍谷小墨的肩膀，“小墨，该醒了！醒醒！” 摇晃了好几下，才把谷小墨摇醒。 一时间，谷小墨好像不知自己身处何处，迷蒙着双眼愣怔了好半晌，才从座位上跳起来，“啊，姐，我请你吃饭去啊。” 还是那样的孩子气啊，柳青青取出餐纸，“得，先擦擦吧。” 谷小墨接过餐纸，一时间忸怩不已。 柳青青道：“这时候外面的餐馆还没开门呢，我请你上我们医院的食堂吃饭吧。” 谷小墨捉急道：“那怎么行。”好像觉得医院的食堂档次太低了。 柳青青说：“吃完了饭，我还得上班呢。” “上班？他们不是说你辞职了吗？” 柳青青此时心情正好，“没有的事。哪能呢，要是辞职，我那大学不是白念了嘛。”就挽了谷小墨的手，一溜的从楼梯下去。 谷小墨挨着柳青青，只觉得自己的梦还没醒，云里雾里的，就被拖到医院的大食堂。 也就是五六点钟的光景吧，医院的食堂也没什么人。 谷小墨吃得心不在焉，扭来扭去，跟猴子似的。 柳青青看出他大约是想说什么，“得，”她说，“你要是觉得不适合讲的话，那肯定就是不适合讲，就别讲了哈。” “不是，那个-------”谷小墨憋了很久，还是憋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婚？” 柳青青一脸黑线，谷小墨的心不是一般的大啊，这问题都问得出。 “呵，你说什么呢，我刚结婚，不会那么快离婚的。又不是闹着玩的。” 第441章 谢博遭投诉 “好吧。”这一下谷小墨沉默了，狠低了头，一语不发，一根筷子戳了一个包子，半天也啃不了一口。 柳青青看他的样子，有点不忍，又不知道说什么，当时食堂里没什么人，两个人就那么坐了很久。 后来，谷小墨的手机一直响。 柳青青拿筷子敲他的碗，让他接电话，他好像魔怔了，一动不动。 结果，柳青青的电话也响了，一看，是马一鸣打来的，问：“谷小墨是不是跟你在一块呢！” 柳青青这一惊吃的，差点筷子都拿不住，“你怎么知道？” “果然，”马一鸣愤愤然，“我给你手机开启定位了，说说，你们两个昨天干什么了？” “在医院能干什么，当然是给病人开刀啊。”柳青青当场晕菜，他竟给她手机装定位，他什么时候装的？啊------一定是那天晚上他拿了她手机之后干的。 “你过分了吧，马一鸣！你监控我，限制我自由！” “我为你安全着想好吧，”马一鸣分辩，“万一哪一天，有人看中你手上的戒指，或者直接看上你，要劫财劫色什么的。不是你自己说的，害怕人砍你手。” 好家伙，他还整出理由来了。 柳青青直接翻出手机中地理定位的功能，把权限关了。 马一鸣说：“让谷小墨赶紧回沪市培训吧，这才刚签约呢，就到处乱跑，告诉他，还轮不到他耍大牌！等他出道了，粉丝超过百万，再来耍大牌也不迟！” 柳青青把手机扔给谷小墨，让他们两个自己谈。 结果挨了一顿训的谷小墨，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忽然来劲了，“姐！我这就回沪市，替你看着马一鸣，他要是敢对不起你，我就打死他！” 其实，谷小墨心里想，马一鸣仗着自己明星身份，肯定私底下有许多猫腻，他只要逮到他几次，早早晚晚让他和他的小柳姐姐婚姻告吹！ 柳青青哪里知道谷小墨的算盘，还真以为谷小墨忽然就转性了呢！只不过这转性来得太快，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没那个必要，”她笑笑说，“爱情是吸引来的，不是强求来的。” 让她像个缺爱的花痴一样，每天提心吊胆、神神鬼鬼，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男人身上，防止他出轨，柳青青才没那个耐心，或者说觉得这样做太掉分。 “再说，你刚签约，是个新人，也该跟同事搞好关系才对。” 这两句话，谷小墨一句也没听到，精神抖擞地出了食堂，嘴里还在那叨叨，“我天天看着他！哼！” 敢情，马一鸣是安插了一个间谍在他自己身边。 算了，随便了。 谷小墨走后，柳青青也便回到病区。 这多长时间没上班了，病人又换了一大半，那个便血的袁钰已经出院了。 由于陈子傲又回来了，所以原本在后组的钱江红的病人又转回到前面病房。 后面的病房还是空空荡荡的。 柳青青想趁着交接班前的时间，把前组的病人捋一遍，正在看病历，只听得有人唤她。 她抬了头，只见是谢博高高大大的身子站在那里，瞧他的面色也有点憔悴的感觉，但面容是笑着的，眼睛里泛着柔和的波。 “果然你在这里。”他道，“我听说你昨天晚上在开刀，你这算是回来了吗？没辞职？我怎么听说你辞职了？” “恩，没有啊，休了几天年假。”因为整件事情过于复杂，柳青青也懒得多说，只说休年假了。 “原来如此。”谢博好像松了一口气，“我正说呢，像你这样优秀上进的医生，要是辞职了，那就太可惜了。” 话说着的时候，陈子傲进来了，听见谢博夸奖柳青青，就冷哼了一声。 谢博说：“那你忙吧，我走了。” 柳青青见他好像有未尽之言，便跟着他走了出来，一直到楼梯口，“谢博，你找我没别的事吗？” “没，没啊。”谢博倒是一脸坦诚。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最近工作很忙吗？” “不忙。”谢博嘴角抽了一下，面露苦涩，“我停职了。” ？ 居然轮到谢博停职？柳青青真反应不过来，“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是之前的事情。” “之前什么事情？” “沈箐啊，你记得吗？” “记得，她现在怎么样？”沈箐不幸得了狂犬病，这个病无治，柳青青问虽问了，料想她的状态不会好，不过也没想到谢博说她已经过世了。 谢博靠在楼梯的栏杆上，摇头叹息，“她母亲还有一个哥哥现在h市，对于她的过世，心理上很难接受。” 谢博这么一说，柳青青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镜头，就是昨天晚上她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一名老太太举着个纸牌站在医院前面的绿化带上。 “啊！那个举着牌子的老太太是沈箐的妈妈？” “是的。”谢博点头承认。 这一把亏大了，谢博做了好人，在沈箐的病情告知书上写下了“男朋友”的关系，结果反而被人给赖上了。 柳青青心情异常难受，因为那天晚上她也是在场的，她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楼道的灯光特别昏暗，谢博的表情其实看不清楚，想必他现在也是异常懊丧，还有对人性的失望。 “所以，你是为了这个停职的？可是她是在传染病医院诊治的啊，按道理跟我们医院没有关系。” “话是这么说-------”谢博没有把话说完。 也是，现在沈箐的老母亲举着个牌子天天在医院附近晃悠，这影响到底是不好。 “对了，还有一个事，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说，可能我不该说，那个，你千万别多想------” 听谢博如此吞吞吐吐的，柳青青都急了，“什么事，你说好了。” “那个上个礼拜，我坐诊，莫名其妙-------来了好多年轻的女孩子，一个个说那啥，其实------又没有，个个都是年纪轻轻，文文气气的，应该都是学生，然后就到医务科投诉我-------” 第442章 内斗，哪里都有江湖 “什么？”柳青青也懵了，“好多学生？” “是呀，好多个，我感觉好像专门来对付我的，我不知道跟你------唔，我也是这样猜猜的，算了，跟你没关系，你别乱想了-------” 谢博一直支支吾吾，似乎想要隐瞒什么，不过什么也隐瞒不住。 很显然，谢博以为那些跟柳青青有关系，但柳青青干嘛要害他，况且她哪里认识那么多爱捉狭的女学生……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马一鸣！ 柳青青立即打电话给他，当着谢博的面，气呼呼叫他全名。“马一鸣！你是不是疯了！对付谢博那些人是你安排的対吧？” 马一鸣好像在睡回笼觉，整个人窝在被子里面，说话翁声翁气的，“天哪，我没听错吧？青青，你居然为了谢博这号人不让我睡觉，你搞清楚谁才是你老公！” 接着他又没心没肺地笑，“告诉我，你是因为想我才打这通电话的，我就告诉你是不是。” “是你是你就是你！”柳青青说，“马一鸣，你就跟你爸一样无耻！” “谁说的。”听到这里，马一鸣有点生气，“别把我跟我爸相提并论。我对你好着呢。” “你知不知道沈箐死了，现在谢博被她妈妈盯上了，正闹事呢。”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别忘了那天晚上你也在场，沈箐的缴费单上有你的签名。你要是再胡闹，我就告诉她老人家，你才是沈箐正儿八经的男朋友！谢博只是背锅的！” “靠！”马一鸣这才清醒过来，“合着做好人没好报啊？” 那可不是好人没好报，谢博他做错什么了？ “好吧好吧。”马一鸣讨饶，“这一次是我错了，我这就吩咐那些表演戏的学生去道歉。” 果然是马一鸣干的！ 坏透了！ 不过也有可爱的一面，他倒又关心起谢博来了，“那个，沈箐家人那边不要紧吧，要不要给他请律师？” “行啊！”柳青青没好气道，“律师费你出。” “这个没问题。”马一鸣打个呵欠，“青，昨晚彩排到很迟，好累，我先缓回，一会再来想这个问题。” 得，看在马一鸣认错态度尚可的份上，先放他一马。 柳青青挂了电话，回过头来，楼道上已没人影，谢博不知何时已走了。 眼看上班的时间将近，她也没功夫去找他，便先回到办公室。 钱江红还没有来，不知道是否还在跟李华莲扯皮。 卢炳钜的习惯，每次先要去自己的病房逛一圈，所以现在办公室里仍然是陈子傲，另外杨海东、刘书诚等人。 陈子傲像占山为王的强盗般仰靠在椅子上，一见柳青青进来，便挑畔地指着她，歪了头对杨海东说：“瞧，大功臣来了！” 惟恐别人听不懂他的话似的，他又阴阳怪气地加了几句，“你们是没看到她，当着院士的面说结石、结石什么的，真是了不起呀！” 由于陈子傲是主任医师，又是分组的组长，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随喜地笑笑。 柳青青很不得劲，反问：“这有什么不对？” “啧啧啧，”陈子傲满脸鄙视地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以为程院士自己不知道？轮得到你来说？这么多主任在场都不知道？就你知道？” 咦？这柳青青可就奇怪了，合着大家早已知道病人陈曙阳是胰管结石导致的消化道出血？既然如此，为何偏要拖着延误他治疗？ “那为什么大家都不说？” “唏，这个人明摆着是要医闹，难道你不知道？” 被陈子傲这么一问，柳青青真懵逼连什么叫医闹都不知了。 所谓医闹，难道不是医生无过错、病人无理由而非要闹，才能叫医闹。 但陈曙阳这边，从肛肠外科，到消化内科，普外科，血液科，这么多科室的医生看下来，没有故意，至少有疏忽的地方，能埋怨病人有点情绪。 柳青青这儿望过去，又见陈子傲昂着个自负的头颅，海龟呀，男人到中年，尚是意气奋发的年纪，只是那神情，实在叫人憎恶。 她忽然想明白了，他不介意陈曙阳的死活，因为陈曙阳经历了这么多科室医生的诊治，哪怕有疏忽，责任是分摊的，最后病人哪怕死亡，他分不到多少责任。 但现在却由一个小医生确诊了，而确诊的胰管结石又属普外科范畴，这一下所有的责任便落到了陈子傲身上。 这仇结大了！ 柳青青道：“不管怎么说，后面ct的结果已证实了我说的是对的！” 陈子傲冷哼道：“是没错，你听说过什么叫内券吗？” “什么？” “我，卢主任，钱主任，分管三病区的三个组，又平均又和谐，任何额外的声音都是噪音。今天我教教你怎么做医生，别自以为是，有主任在的地方，轮不到你说话！” 呸！能救病人一命的话还不让说了？ 柳青青止不住心底生气，他还教她怎么做医生，她觉得他还是先学学怎么做人吧，真是的！ 柳青青咬咬牙，“行，那你也可以券掉我！” 谁怕谁了！她都被辞职过一回了。 后来，卢炳钜过来，陈子傲便不说话了。 至于钱江红，踏着八点钟的时间点进来，正常的上班时间，对于医院来说，显然已经迟了。 慌忙地组织交接，然后去病房查房。 查房的过程中，刘书诚安慰柳青青，“被主任批评几句也正常，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同时也劝说她忍下这口气，不要跟陈子傲对着干。 于是钱江红也知道了交班之前发生的事。 查房结束后，钱江红把柳青青叫到一边，嘱她：“把袁钰和陈曙阳两份病例理一理，你写篇论文，我帮你投去发表。” 原来钱江红医术虽精，弱势笔头功夫太差，论文上面跟陈子傲一比，就十分吃亏。 柳青青思忖一番，“可是这个病例陈主任也接触了，他也会写这个文。” 钱江红道：“所以你要动作快一点，赶在他前面。” 第443章 谢博摊上大事 话虽如此，根据首诊负责制的角度来说，陈曙阳还是陈子傲的病人，让柳青青去写这个似乎不合规矩。 见柳青青迟疑，钱江红又拉了柳青青到主任办公室，“你过来。”他拉开抽届，取出厚厚一沓资料，“你看。” 这是钱江红之前在h市第一医院工作时遇到过的2个病例，他辞职的时候把病历复印了出来。 原来他已经碰到过类似的病例，他道：“如果那天去会诊的人是我，陈曙阳真没必要挨那一刀。” 他惋惜地感叹一声，“不过这家伙在科研这一块死硬，医院方面很重视他。” 还真如陈子傲所说，钱江红、卢炳钜、陈子傲，分管三病区的三个组，“又平均又和谐”。 那就内券呗。 有了钱江红的病例加持，陈子傲拿手的板块，他们也券他一券！ 钱江红把钥匙给柳青青，嘱道：“资料别拿出去，你要看就自己到办公室。” 柳青青接了钥匙，笑道：“知道了。” ------ 当天，柳青青跟着钱江红完成了两台排期手术，结束时，大约是下午两三点左右。 她记挂谢博与沈箐家人的纠纷，打电话给他，但没人接。 她看沈箐母亲已经没有在医院对面了，不知道谢博跟她交涉地怎么样，便去妇科病房看看。 结果，一到办公区就听见很响的吵闹声，伴随着老妇人的哭声，想必就是沈箐的母亲了。 由于办公室多名医护人员正在办公，他们被安置在示教室。 柳青青觉得谢博也是够蠢的，怎么会让沈箐的家人找到科室里来呢！ 可能谢博确实是太善良了，对别人毫无防备就留下私人的信息。 现在他们来都来了，谢博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沈箐的母亲——韩如玉老太太顶着一头白发，一边叨叨一边哭，哭一声就得大口吸气，好像抽搐一样，摇摇欲坠。 “我的女儿，呜呜呜……好好端端怎么忽然就没有了……呜呜呜……你是他男朋友……只有你知道……呜呜呜……” “是啊，阿姨，传染病医院的医生跟你说过，沈箐是得了狂犬病……”谢博弱弱地解释着，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韩如玉打断。 老太太颤抖的手指就快指到谢博的鼻子上了，“你说什么？我家箐箐是你女朋友，你居然叫她沈箐？你真没良心！” “就是啊，”沈箐的哥哥沈笃在旁边附和，“一看就是个薄情人。” 沈笃是沈箐的大哥哥，比沈箐大着十几岁，看上去是个郭厚的中年农民，浑身又带着无法讲道理的霸狠气质。 老太太韩如玉哭着说：“都说城里人的人情淡薄……呜呜呜呜……真没想到会自私到这份上……呜呜……我家箐箐尸骨未寒……” 谢博被老太太的眼泪搞得心烦意乱，“我跟你们解释过了，沈箐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在我这里看过病而已……知情同意书上之所以那么写，是为了方便她治疗。因为你们太远，一时间赶不过来，那天晚上我跟你们打电话的时候就说过的。” 韩如玉顿了一顿，责问道：“对啊，你也是医生，箐箐生病为什么不在你们医院看？！要送到那么偏的小医院去？你心里有鬼对不对？肯定是你搞得医疗差错，怕我们找到你，所以才要这样推卸责任的！……呜呜呜，我家箐箐好命苦……” 总有人是这样的，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讲感情；你跟她讲感情，她又跟你讲道理。 她还兼之以蛮力和威胁恐吓，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偏偏她还不跟你明讲目的，等你自己去悟。 至于什么目的，谢博其实也心知肚明，不就是要钱嘛，人都已经死了，还想怎么样。 老实说，谢博真是愿意她直接谈钱，要多少，一了百了。 被人闹到单位，实在是太烦了。 他只想安安静静做个悬壶济世的医生而已啊！ 但此时人家憋着不提，显然是为了掌握主动权，以便得到最后的最大利益。 谢博此时也不方便主动提赔钱，一旦提了，完全有可能被母子二人倒打一耙：“就知道你心虚！你心虚，你连句道歉都没有，什么态度！” 到时候，谢博就会很被动。 谢博只能针对性地一句话一句话解释：“阿姨，箐箐得的是狂犬病！属于传染性疾病，按规定是要送到传染病医院诊治的！” 韩如玉顿时揪住“箐箐”这个称呼，“啊！你终于承认了是不是？我家箐箐就是你女朋友！” 沈笃翻了个白眼，寒声道：“本来就是男女朋友，他白纸黑字都写着的，想赖也赖不掉！” 韩如玉继续哭：“……呜呜呜……可怜箐箐的医疗费还欠着没付完……”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谢博本想说他凑点钱，把沈箐的医疗费先结了，但他听到有人叫他，便要起身去看看。 岂知老太太以为谢博要溜，急忙地要抓住他，她也知道她力气不如谢博，索性老屁股一扭，就坐在谢博大腿上了！ “谢博！谢……” 柳青青推门，正看到这离奇又可笑的一幕——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双手搂抱着一青年医生的脖子，坐在他的大腿上。 而这年轻医生身体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下垂，神情尴尬，完全不敢动********g骚扰？ 那当然是不存在的。 大家都是文明人，谢博敢动一动，韩如玉就敢诬陷他打她！ 论学历，谢博是医学硕士。论撒泼打滚、胡搅蛮缠不讲道理，韩如玉至少博士水平！ 此时，沈笃很淡定地说了一句，“二弟和三弟妹今天晚上就到！” 母子两个就够难对付的了，还要再来两个帮手，啧啧！ 第444章 给伤口涂上唾沫，能消毒 柳青青万万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啼笑皆非的场景，瞬间原地爆炸。 “呵呵，你们忙啊，那我等会来。”当时柳青青也不知作何感想，把门一关，又退了出来。 走廊上，谢博的顶头上司陈琳主任忧心忡忡，问柳青青：“里面怎么样了？” 柳青青见陈琳捧着几本病历，手头工作没忙完，远远地又从后面跟上来几名病人家属，显然是要找她询问病情的。 当时情景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摇摇头，勉强笑道：“够呛。”因问，“有水吗？”陈琳道：“在办公室里。”于是柳青青取出一次性杯子，在饮水机里倒了两杯水，又回到示教室。 “是沈箐的妈妈吗？”柳青青尽量露出亲切的笑容，“先喝杯水吧。” 她把水递到韩如玉跟前。 韩如玉老太太剜了柳青青一眼，大约也觉得坐在谢博的腿上不太对劲，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了，重新在边上的位置坐下，接过水，啜了一口。 柳青青又殷勤地招待沈笃，“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沈笃鼻子里吹气，“我是沈箐的哥哥，怎么，欺负她娘家没人吗？” “哦，原来是哥哥啊。”柳青青热忱地笑笑，“沈箐跟我很熟的，我们是好朋友，还曾经在一起吃饭呢。” “是嘛。”韩如玉和沈笃都露出不信任的眼神。 “是的，是的。”柳青青明白此时不能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也不是来讲道理的，于是乎打太极，说道，“沈箐人很好的，很善良，还常常救助流浪狗呢，很有爱心的一个姑娘，这都是老人家您教育地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柳青青随口而来几句彩虹屁，韩老太太的脸色便缓和下来，顺着话道：“是啊，我们家箐箐从小就心地好，小的时候，有一回，被邻家的恶狗咬伤，那真是一条乱咬人的疯狗。她哥哥要打那条狗，她还护着狗狗呢，唉-------” “啊！”柳青青吃了一怔，与谢博对望一眼，“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韩如玉道：“那记不清了，她小时候，大概也就是十来岁的时候吧。” “没有去打疫苗吗？” “什么疫苗？”韩如玉一副懵懂神情。 柳青青追问道：“就是伤口没有处理吗？” “处理了啊，用咬人恶狗的唾沫涂抹一遍，就好啦。” 柳青青倒吸一口冷气，尼玛啊，被狗咬了，还用狗的唾沫涂抹伤口-------岂不知狗狗的唾液里含有大量的狂犬病毒，特别是发病期的疯狗。 用狗的唾沫涂抹伤口，这骚操作，简直就是害人啊！ ps:如果被疯狗咬了一定要及时的进行处理，一定要用清水或者是肥皂把伤口清洗20分钟左右，用碘伏消毒。然后打狂犬病疫苗！！！ 谢博也是张口结舌，“用狗的唾沫涂抹伤口-------这，怎么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韩如玉用她年龄的优势教训谢博道：“你们做医生的，这么点医学常识都不懂？！唾液是可以治疗伤口的，夏天你被蚊子咬一下，用唾沫涂一下，慢慢红包就退下去了。狗狗的唾液是可以消炎的，小猫的也是。你看这些狗啊猫啊的，受了伤，就用自己的舌头舔啊舔，过几天就好了。” ------ 谢博和柳青青双双震惊。 人的唾液中可能会有一些免疫球蛋白，它是全身免疫反应系统的一部分，可以对人的口腔进行免疫保护的作用。但严格来讲，人的唾液并没有杀菌的作用，只是对于局部的一个免疫功能。 至于动物的唾液------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口腔中都有一些正常的菌群，对动物来说是正常的菌群，对人类来说未必。 怎么能用动物的唾液来涂抹伤口，这就离谱！ 韩如玉兀自振振有词：“否则，为什么人会得狂犬病，狗狗不发病？” 狗狗当然也会发狂犬病，只不过在农村，发病的狗狗没人重视而已。 有的人连人都不重视，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重视，又怎么会去在意一条狗。 狂犬病潜伏期可短至几天，有的可长达20余年。 沈箐十来岁的时候被病狗咬伤，算起来到现在也就是十来年左右。 可以确定无疑了，沈箐就是因为小时候被带病的狗咬了，才会中招的。 可惜了那条流浪泰迪，被防疫站给处理了。 柳青青黯然，“怎么没想到去打疫苗呢，也花不了多少钱啊。” 此时沈笃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话语的主动权被柳青青夺走了。“你说什么？！”他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瞪着柳青青，好像要用眼睛把她身上的肉一块块撕咬下来。 突然间，他话锋一转，诬陷道：“你是谢博什么人？！蔴蛋，你是小三！不要脸！！” 沈笃看着个性沉闷，脾气却很暴躁，一言不合，抡起醋钵一样的拳头往柳青青脸上狠狠揍去。 “喂！”谢博来不及提醒柳青青，插步上前，挡在柳青青前面，“你不要打人！” “麻的！还护着她！妈，我就知道他们两个有问题！” “这女人真狡诈，嘴巴里说跟箐箐是好朋友！其实一直背地里暗算箐箐！” “知人知面不知心！” 沈笃左勾拳，右冲拳，加之以前踢、侧踢、飞膝各种腿法，往谢博、柳青青二人身上招呼，其实完全就是流氓打架不成章法的那种打法。 而谢博和柳青青呢，虽然身在“主场”，披着这身白大褂，却是弱势群体，加上人家明摆着是来闹事的，谢博虽然身高马大，完全不敢还手，只能伸开双臂，靠墙紧紧地抱住柳青青，两个胳膊护住她的头，不让其重要部位受攻击。 当然，手上，腿上，身上，挨上几拳那是没办法避免的。 特别是谢博，完全是将自己当成柳青青的肉盾啊，身上受了痛，心底里却是抱歉，“对不起啊，青青，把你搅到这件事情里来了。 第445章 这里有个现成的律师 沈笃一套组合拳下来，犹嫌自己打得还不够过瘾。 特别是受到反作用力的影响，他自己的手还打得疼了呢！ 于是他操起边上的凳子，向谢博的后背砸去。 这来势汹汹的，岂不是要打断谢博的几根骨头! 而谢博背对着沈笃，根本不知道沈笃此时要对他下狠手。 柳青青却看在眼里，再也憋不住了，眼见凳子“呼呼”地飞过来，她双手反撩先把谢博往边上一腿，同时右腿飞出，一个无影脚，正好踢在沈笃的膝盖上。 沈笃一个踉跄，凳子歪了，狠狠打在了墙壁上，受到墙壁的反作用力，手臂被震得发麻不说，身子出于惯性作用，还在往前冲。 结果凳子刚好磕在他自己的肋骨上，沈笃两眼发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凳子也摔得得断了一根腿。 这里乒乒乓乓的，外面自然是听见了。 陈琳年事已高，不便自己出面，却也连忙把保安叫了进来。 几名保安将谢博柳青青和沈笃母子分开。 “干什么！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不要打人！要不然我们报警了！” 此时沈笃正摔得七荤八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摔倒的。 “医生打人啦！医生打人啦！打死人拉！”韩如玉就跟哭丧似的大嚷起来。 “是不是医生打人，有监控的！”保安诈道，“我报警，让警察查监控好了。” 其实，保安万万不敢报警，真要报警的话，也得陈琳点头才行。 当然，韩如玉和沈笃也不敢报警，从韩如玉这个角度看过去，其实是她儿子沈笃动的手，而且谢博当时背着沈笃，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出手，怎么她儿子就倒在地上了，真正莫名其妙。柳青青趁着混乱把谢博拉出来，到走廊上稍空的地方，“谢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 “我也知道，可是我没办法呀。”谢博无奈地说，“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告诉他们联系方式的，唉，当时看他们还挺好说话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柳青青看谢博右边的脸颊红红的一块，白大褂的后方有几个脚印，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了。 她又把他拖到楼梯口，左右无人，她悄声道：“我看他们就是要讹钱。” 谢博叹气道：“老太太骤然间没了女儿，一时间接受不了，我也能理解。我只希望他们不要狮子大开口，要是十万以内，我还能承受。超过十万，只能卖车了，问题那个车是在我爸爸名下的，就------我不太想打扰他，毕竟他已经再婚了。” “恩。”柳青青思忖，谢博研究生刚毕业，没有多少积蓄，她那儿倒有一个现成的30万的包，虽然磕碰了一点，估计还能卖点儿钱。 说起来，柳青青替这包的价值，已经盘算了好几种用法了。 当然，比起付房子首付来说，毕竟是给谢博救急更重要一些。 只不过，卖了这个包，也未必能满足大开口的狮子，那怎么办？ 柳青青道，“跟这种人打交道，我们都不太擅长，要不然请个专业的律师，让律师出面交涉，可能会好一点。” 谢博道：“说得也对，可是他们现在也没有起诉啊，这能请到律师吗？------对了，刚才他有打到你吗？你------” “啊，我没什么。你自己才被打得厉害，脸颊都肿了。”柳青青职业地摸了摸谢博的面颊。 谢博“嗤”地一声倒退回去。 “很痛吗？护士台应该有冰袋，用冰袋先敷一下。” 这时候，谢博两边的脸颊都红了，腼腆地道，“我没事，青青，你回外三吧，就不要搅合到这件事来了，一旦搅进来，有够烦的。” “也是，真够烦的。”柳青青思索着对策，便从楼梯上去，“那我先走了。”走了两层楼，忽然想到一点，对了，那个刚开完刀的陈曙阳是个律师啊，陈曙阳一对犀利的招子，看上去倒是个厉害角色，也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想到这里，柳青青便从楼梯出去，转到电梯处，换乘电梯又下楼，一直到监护室。 监护室门口还是围着好一些人，男的西装笔挺，女的都穿着office 通勤装，不是陈曙阳的同事，就是陈曙阳老婆李华莲的同事。 柳青青绕开他们，刷开门禁进入监护室，找到陈曙阳的床位。 只见陈曙阳闭着双眼半卧位靠在床上，虽然神色有点疲惫，应该恢复地还算不错，连气管插管都已经拔了。 还是跟上一回一样，一觉察到有人靠近，陈曙阳立即睁开双眼，目光戒备地看着柳青青。 柳青青给他一个微笑，“陈曙阳，你醒了啊。今天有没有解血便啊？” 旁边的护士替他回答道：“暂时还没有。” 这个护士也真是的，没有就说没有好了，还要加个暂时，难道她还想他过会儿会解血便？ 柳青青安慰道：“那看起来，这一次已经给你根治了病因了。” 陈曙阳不置可否，“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声音很轻，是因为大手术之后身体乏力。 低沉的声音，却有一股穿透力，来自于他十多年律师生涯的犀利。 “恩，很好，很好。”柳青青说，“陈曙阳，我听说你是律师，还自己开着一个律师事务所？” “没错。”陈曙阳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始终要告你们，首先你们是误诊，然后是漏诊，我已经让我下属给准备资料，等我出院，一定会起诉的。” “哦。”柳青青也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陈曙阳，你们打官司，经常赢的吗？” 陈曙阳道：“柳医生，你所说的赢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把确实犯法的罪犯改判无罪释放就是赢吗？不，法律的意义是追求公正，律师的行为是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为当事人追求最大的利益，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们‘曙光’律师事务所就从来没有输过。” 第446章 公对公，私对私 陈曙阳的话语带着一股不容辩驳的气势，随后，他看了看柳青青，缓声道：“柳医生，我知道昨天晚上是你救了我，我对你是感激的，但是我对你的感激，不能抵消你们医院对我的伤害，我是非告不可，你不用劝我。劝也没用！” “恩，我不劝你，我是想给你介绍业务，不知道你们事务所对于那种不太赚钱的小业务接不接的？” “你要给我介绍业务？”陈曙阳很是费解，定定地看着柳青青，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这样的，我有一名同事，最近遇到一点麻烦。”柳青青把谢博的事，约略跟陈曙阳说了。 陈曙阳就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看柳青青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似的，“柳医生，你是在挑战我的智商吗？你同事是圣父吗？无缘无故给病人出医疗费？还在知情同意书上写下‘男朋友’的关系？你同事是什么智商，还让家属找到医院里来？他这个智商能考上医科大学？” 陈曙阳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谢博的行为确实是够迷惑的。 然而当一名良心医生面对病人到了生死存亡关头的时候，那些迷一样的操作，又实在是遵循了内心之后的选择。 那天晚上，柳青青不也赶到传染病医院去了吗？还敲诈马一鸣出了一部分医疗费。 柳青青道：“你不相信我，但我告诉你，我所说的全部都是真的，有一句谎言，我出门就被车撞！” 陈曙阳瞟出个白眼。 而他的身体毕竟是刚刚结束经历了一场大手术，讲了一会子话，似乎就乏了，身子陷落到病床里面，眼睛也阖上了，虚弱地道：“先给我喝一口水。” 柳青青看看他干燥脱皮的苍白嘴唇，“那不可能，”她说，“你现在禁食禁水，别说喝水了，连口水也不许咽下去。” “尼玛！”陈曙阳一定被气到了，哪怕已经闭上眼睛，还是别过头，背对着柳青青，一副对她深恶痛绝的样子。 “好吧，那算了，不麻烦你。”柳青青无奈地道，“我看看你的伤口。” 陈曙阳摊开手，随她摆弄。 伤口主要看看有没有渗血什么的，最重要的是观察引流管的引出的液体的颜色、性状和量，判断有没有胆瘘、胰瘘等并发症。 目前的情况一切良好。 柳青青道：“程院士开的刀，我想你会很快好起来的，好好休息，不要情绪激动。” “恩。”陈曙阳懒洋洋地回应一声。 “那我走了。”柳青青转身走，陈曙阳忽然叫住她。 “等一下，我给你个电话，”他报了一串号码，“郑自强，你自己跟他联系吧。” 陈曙阳还是给她安排了律师，柳青青微微一笑，“那多谢你了。” “用不着谢我，我欠你一个人情，这就算还你了。以后还是要对簿公堂。”陈曙阳铁着脸，“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如果真的想要律师帮上忙的话，最好是说实话！” 言下之意，陈曙阳对柳青青的话还是一点都不相信。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在这个精致利己主义盛行的年代，还有谢博那样的好人？ 不是柳青青在骗他，就是谢博在骗柳青青！ 所以，陈曙阳又提醒了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柳医生，你不要被你那个同事给骗了！” 柳青青莞尔，在陈曙阳冰雪一样的外表下，还是感受到了他暖暖的好意。 “好的呀，那不就让你的下属郑自强去考察一下他嘛，呵呵。” 柳青青边走边打郑自强的电话，结果门口那一堆人中有个白胖的男士的手机响了，柳青青看着他接起了电话，便举起手朝他挥了挥，“您就是郑自强先生吗？” 郑自强一头雾水，他们这一堆人，本来是叫过来给老板来壮声势的，正要找医生的麻烦，怎么医生倒找上门来了？ 而且还找他郑自强？ 而且还是个眉目如画的美女？ 郑自强见她款款向他走来，简直是个穿白衣的天使从天而降，还是一头懵，“你找我？” “对的，你老板让你跟我，有个case给你。” “what？”郑自强觉得现在最大的case就是帮陈曙阳告医院了吧，还有别的case ? 其他人也是摸不着头脑，一齐看着柳青青，有的便过来问：“我们老板怎么样了？” 柳青青道：“已经稳定一些了，你们用不着这么多人在这里，留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了。监护室用不着人陪，每天9点半探视，你们要看他，探视的时间过来。” 又催郑自强，“郑先生，你过来。” 郑自强一头的问号，心想，难道这个女医生是老板安插在医院的卧底？可以偷偷把老板在里面的情况泄露给他？也对，如果直接泄露给李华莲，可能会被医院关注到，所以就找他，借口有 case。 于是郑自强就跟着柳青青一路上了妇科病房。 此时病房已经安静下来，谢博在医生办公室，陈琳向他嘱咐着什么，而沈笃母子不见了。 柳青青问谢博：“沈箐的妈妈和哥哥呢？” 谢博抹汗，“他们家里人过来，刚刚送他们去宾馆住着了。” “哦。”柳青青便向谢博介绍起郑自强来，说道，“这个是曙光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想他可以帮助我们。” 郑自强方知道柳青青是来真格的，“真要打官司？” 柳青青道：“现在还说不上，但是有些纠纷，你老板说让我找你，喏，这个是老板让我带给你的纸条。” 郑自强半信半疑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朋友所托，尽力帮忙。” 由于陈曙阳卧床，这几个字写得歪歪扭扭的，不过郑自强能认出是陈曙阳的字迹。 这事情就整得有点喜剧的意味，那边陈曙阳正准备状告医院，这一边呢，陈曙阳又打发人替医院的医生解决官司。 好在大家都是富有职业精神的，公对公，私对私，郑自强这个胖子也是想得开，既然老板让他开工，他就放下一切恩怨。“那行，你们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第447章 各有所求 二人将事情的经过跟郑自强一说，郑自强也露出了跟陈曙阳一样的表情，天哪，他听到的是真的吗？这二人怕不是脑子短路了吧？但看二人一本正经，怎么也不像撒谎。 郑自强抱着将信将疑的心理：“首先，我要得到你跟沈菁交往的所有通信记录，聊天记录。” 这个自然没问题，谢博一直就当沈菁是普通病人，所有的聊天记录都光明正大，无非是沈菁约谢博逛街、吃饭、看电影，谈人生，谈理想，都以谢博一句：“在工作，忙。”给回绝了。 “其次，我要得到沈菁的就诊记录和病历。” 谢博问：“这个不会侵犯到她隐私吧？” 郑自强说：“医生记录的病历就是你们在面对医疗纠纷时可以提供的最直接证据，如果她起诉你，法庭会允许你采纳。你只要不把它拿来作别的用途就是了。” 于是谢博打开电脑，登录医院门诊系统，下载了沈菁屡次就诊的记录。 郑自强心里的错愕就跟地球人闯入火星一般，差点连世界观都被颠覆了，“这样看来，你跟这件事根本也没有半点关系啊。” “按道理，是没什么关系。” “那你理她个叼！” “但她现在医院里面闹啊，我没办法工作，对医院影响也很大。” “所以，你怎么会把个人信息透露给他们啊？” 这一点，谢博自己也很懊悔，“是啊，当时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的人，我-------” “呵。”胖子同情地笑笑，“大约你还以为他们会把你当恩人，对你感激一番，送你一面锦旗。” “唉。”谢博发出叹息，双肩好像荷着一副重重的担子，愁眉不展。 “行吧，大概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下面就交给我处理，你私下里不要再跟他们联系了。” 谢博点头同意。 郑自强又打了一份代理合同出来，让谢博签字。“最好把传染病医院的病历也复印出来给我。” 谢博道：“那我明天去，顺便把她剩下的医疗费给结了。” “先不用。”郑自强道，“所有的费用以后再谈。你先复印病历给我就行。记住，我让你做什么，你才做什么，不要私下跟他们联系，不要看他们可怜就给他们钱财。” 柳青青看郑自强谆谆嘱咐的认真样子，是对谢博的事上心了，但愿胖子能尽快给谢博解决吧。 柳青青告辞谢博，郑自强精明地从后面跟了上来。 “柳医生，下班了吗？”他献殷勤地道，“一起吃晚饭啊。” “恩？” 郑自强帮谢博的忙，似乎应该请他吃一顿饭，不过，柳青青想，这年头男女出去吃饭，势必是男的结账，等官司完结之后，让谢博自己请他好了。 柳青青这样一转念，便道：“不好意思啊，我吃过了呢。” “那一起吃夜宵好了。” “好啊，下次吧，今天我病房里还有很多工作没忙完，下次我请你。” 由于是走楼梯上去的，郑自强胖硕的身子吃不消，走了两层楼就脚酸发软。 柳青青回头看他一只手抓着楼梯扶手，费力地跟着她，气喘吁吁的，额头上冒出虚汗，才想到难道他有什么事。 “郑先生，你不是真为了请我吃饭吧？” 郑自强胖头一歪，无可奈何地笑了。 在郑自强眼里，柳青青肯定是老板安插在医院的“卧底”，他打算让她提供一些关于陈曙阳医治过程中关于医护人员疏忽的内部资料，以便顺利打赢官司。 不过在医院里爆医院的黑料，肯定不合适啊，所以就想把她叫出去，说话方便一点。 当然了，跟这么一个大美女吃饭，本来也是一件愉快的事。 “就不能跟你一起吃饭？” “如果你想打听你们老板的病情，你还是找他的主管医生吧，我不是主管医生啊。” 郑自强看看这里是楼梯，左右没什么人，便直言道：“你知道的，我们老板被你们医院坑惨了。而那些医生每次说话都很官腔，圆滑地抛过光一样，抓不住任何把柄。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你们要证据吗？”柳青青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这胖子也太直白了，难道他不知道她是医生，两个人立场不同。 虽然陈曙阳的治疗过程，确实是出了一点纰漏。 而且，柳青青也看不惯陈子傲。 但-------她毕竟仍然是医生啊------ 良知ps立场。 柳青青内心挣扎了一番。 “所有关于你们老板的治疗过程和病情变化，都会记录在病历上，你们要找证据的话，出院后把病历复印一份好了。” “呵，”郑自强不屑一顾，“病历都是你们医生护士一起书写的，怎么写对你们有利，你们早就研究透了。我可以很保证地说，要是拿你们的病历，完全找不到任何一出疏漏。” 确实是这样，医院对病历这一块抓得很紧，低年资的医生有高年资的医生带着，所有的病历，主任医生都会去看一看书写“规范”不“规范”，会不会被别有用心的病人找到漏洞。 而且，柳青青可以很肯定，关于陈曙阳之前手术的那一部分病历，肯定是几名主任医生看了又看，确保万无一失。 柳青青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你可以每天去复印病历一次。当天的病历都是在治疗护理过程中匆匆写成，没有机会去斟酌写得是否符合法律规范。” “对啊！”郑自强猛地一拍脑袋，“这倒是个好办法。” “那行，多谢你啦，柳医生。”郑自强也顾不上吃饭了，掉头就往楼下走，“我现在去监护室。” 看着郑自强狂喜的样子，柳青青不由得心里虚笼笼的，不知道她这个建议会不会给医院带来麻烦，主要是会不会给程院士带来麻烦。 毕竟，就算是再正确的医疗诊断、再高超的手术技巧，哪怕是救了病人一命，在书写的过程中，也未必就不会犯错啊。 好难------ 第44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马一鸣打电话过来，说，“我们公司的律师，业务范围一般是公司设立治理、股权纠纷、融资、并购这一类的，跟医疗纠纷那一块专业不对口。不过我问了，他有个朋友可能可以帮到谢博，要不要叫他来？” 柳青青说：“那就不要了，这边找到一个律师，听他说话办事的样子，好像还挺靠谱的，谢博已经跟他签了合同了。” 马一鸣立即大笑，“哎哟，原来我老婆这么厉害的啊，自己就能找律师。”带着调情的口吻，柳青青唾了一声，“少贫嘴！” 她柳青青当然是厉害的，那还用说！ 马一鸣又央求道：“乖，这个事情，你跟进一下，主要是不要把我缠进去。” “你怕吗？” “怕得很。”马一鸣老老实实地说。 “你不说我也会看着的。” 马一鸣说，“老婆真好。” 挂了电话之后，收到他发来的一张图片，又是一挂钻石项链，是透明的那种，规模比那串“粉色恋人”小一些。 见过大的，这小的好像也没那么耀眼了，柳青青说：“整天搞这种没用的东西。” 马一鸣却道：“不是给你的。” 什么？！ 男人果然都是花心萝卜啊，得到了就不珍惜！ 柳青青恨不得隔空打他一拳。 又见信息发来，马一鸣道：“先给你看一眼，免得你吃醋。” 哼，谁要吃他的醋！ “你不会吃醋了吧？” “哈哈，果然你吃醋了。” 看马一鸣丢过来的表情包，貌似他还很享受。 得。 柳青青说：“那我找谢博吃饭去，我想起来了，还没吃晚饭呢！” 马一鸣原地爆炸。“别啊！” “给你同学孙滢啦。”他讨饶，“我想让她火一波。要是你生气的话，就不送了。” 听到是给孙滢，柳青青便不气了，“那你自己请我吃饭。” 马一鸣又发了张健身满头大汗的自拍照，自指：“行，你吃这个人吧，我请你。” 噗，柳青青憋不住笑了，心想马一鸣挺逗的，跟他拌拌嘴，倒也颇能开心一阵子。 “不跟你闹了，我点外卖。” “说到外卖，我想起来了，上次去你医院附近的玉食阁，我带回来一张菜单，我点菜，让他们送过来给你。” “玉食阁的味道是不错，不过菜就贵得离谱。” 马一鸣道：“不贵怎么配得上我尊贵的老婆。” 果然点了几样菜，荤素搭配。 玉食阁是装在古色古香的木盒里提过来的，一格格抽屉打开，热气未散，香味扑鼻，都用玲珑的骨瓷盘子盛着，据送菜的小二说，菜要是装在外卖盒子里，就容易变味。 还挺讲究。 至于这些盘子，小二说，过一个小时再来取走。 饭有一大盆，空的小碗叠着，有好几只，柳青青叫了唐心甜，并值班的护士萧薇薇一起吃。 这却不提。 柳青青又恢复了以科室当家的日子。 次日她醒来，先洗漱了，然后到食堂吃早餐。 路过医院门口，又见韩如玉老太太站靠着对面的绿化带站着，她身边除了沈笃，又多了个跟沈笃差不多相貌的男子，和一名穿猪血色对襟袄子的女子。 沈笃手中举着牌子，除了“不良医生，还我女儿”这几个字，还多了“黑医生谢博”，以及谢博的电话号码。 老天。 柳青青揉了揉眼睛。 当时虽是清晨，天还未亮透，路灯迷蒙，但那牌子上的字那么大，隔着老远也能看见。 糟了，糟了，把谢博的联系方式都公开了，谢博要遭网暴！ 柳青青连忙给谢博------哦，不，先给郑自强打电话。 “郑律师，糟了，糟了，他们把谢博的名字写在牌子上，在医院门口示众呢，怎么办？” “恩？”郑自强那边怔了好一会，大概也是没睡醒，所以有点迷糊。 柳青青又说了一遍，然后竟听到郑自强欢喜的声音，“他们把谢博的隐私都公布了？好啊。那你赶紧给他们拍下来！” “拍照？” “对！抓紧的。” 柳青青虽然不明白郑自强要打什么主意，不过也听话地先把几人拍个照，然后发给郑自强。 “这样吗？” “不行，镜头拉远一点，把医院也拍进去。” 靠，她又不是记者！ 柳青青退后几步，重新拍照，这一下拍得清楚，不但拍到韩如玉等人，拍到沈笃手上的牌子，拍到牌子上的字，还拍到了医院急诊中心几个大字。 再远的话，就没办法拍清楚韩如玉等人了。 柳青青把照片发给郑自强，刚刚点了发送，忽然见身边也有人在拍韩如玉。 大概是这个角度最好取景，跟柳青青一样，他们也要拍到韩如玉等人，拍到沈笃手上的牌子，拍到牌子上的字，还要拍到“急诊中心”那几个字，让人一见就知道是在z医一院门口拍摄的。 “看来这个医院果然太差劲了，还说什么程院士，除了程院士，底下一大堆无良无能的医生，隔三差五来个医疗过错。” 柳青青听这声音熟悉，转头来看，见那女人高高瘦瘦的，穿得单薄，乃是陈曙阳的妻子李华莲。 这时候李华莲跟她一名同事在一起，她同事道：“这是天助我们，先把这件事上报纸，来一波舆论造势，以后陈先生的案子就自然而然了。” 柳青青听得心惊肉跳，这是破屋偏遭连夜雨啊，看李华莲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就不是好相与的，谢博落在她手里，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正想着，又见谢博穿着白大褂从医院大踏步地赶过来。 又听李华莲在说话：“没错，这是他们医院自己作孽，刚好被我们逮到。” 柳青青心想，不管怎么说，先让沈笃把牌子放下再说，正要过去跟他们交涉，忽然胳膊肘一沉，后面有人拉住她。 “不着急，我报警了。” 说话的人乃是郑自强。 柳青青看看李华莲，又看看郑自强，想到陈曙阳，想到李华莲是陈曙阳的妻子，而郑自强是陈曙阳的下属。 第449章 敲骨吸髓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女神医又美又飒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50章 这步棋走对了 一群人讲着讲着就红光满面，大约已经在勾勒暴富之后的幸福生活。 及至终于略略安静下来，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 郑自强坐着如同一口胖硕的钟，“说得挺好，挺天真的。不过你们也不想想你们的姑娘是怎么死的，跟我委托人有关系吗？这里有一张关于沈箐的死亡证明，证明她是死于狂犬病。” 郑自强拿出证据，推到调解员面前。 沈笃说：“我妹妹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得狂犬病，肯定跟这个黑医生有关系的。他既是我妹妹的男朋友，而且我妹妹还在他这里看过病。” “就是，就是，我妹妹的身体一向很好。”另一个哥哥也附和着。 韩如玉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警察长官，你可得为老百姓做主啊，呜呜呜------我女儿好好的在h市工作，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给我打过电话，高高兴兴，呜呜呜------没有半点生病，忽然就死了。” 这时候，沈笃又放了一段录音。 ------ “我们家箐箐从小就心地好，小的时候，有一回，被邻家的恶狗咬伤，那真是一条乱咬人的疯狗。她哥哥要打那条狗，她还护着狗狗呢，唉-------” “啊！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记不清了，她小时候，大概也就是十来岁的时候吧。” “没有去打疫苗吗？” “什么疫苗？” “就是伤口没有处理吗？” “处理了啊，用咬人恶狗的唾沫涂抹一遍，就好啦。” “用狗的唾沫涂抹伤口-------这，怎么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你们做医生的，这么点医学常识都不懂？！唾液是可以治疗伤口的，夏天你被蚊子咬一下，用唾沫涂一下，慢慢红包就退下去了。狗狗的唾液是可以消炎的，小猫的也是。你看这些狗啊猫啊的，受了伤，就用自己的舌头舔啊舔，过几天就好了。” ------ 没错，正是昨天柳青青在示教室跟韩如玉和沈笃的对话，柳青青录了下来。 郑自强拿出世卫组织关于狂犬病的宣传治疗。 “被患有狂犬病犬只咬伤的人一定要打狂犬病疫苗，这是众所周知的道理，狗狗的唾液里含有大量的狂犬病毒，特别是发病期的疯狗，用狗的唾沫涂抹伤口，那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狂犬病的病毒潜伏期可以长达20年，现在沈箐的病因已经很清楚了，而且狂犬病目前为止没有特效药可以治疗，是百分百的死亡率。” “我的委托人是沈箐女士的男朋友没错，在沈箐发病的时候，第一时间把她送医院救治，并且支付了5万的医疗费，已经尽到了作为朋友的道德义务。” “而且据我所知，沈箐女士在跟我委托人交往期间，并没有尽到男女朋友应该有的忠诚义务，请看这份门诊病历。” 郑自强又翻出一份资料。 柳青青只见谢博支在桌子上，双手扶住了额头，把自己的脸埋藏起来，显然他并不愿意翻出沈箐这些隐私。 没想到他跟沈箐会闹到这份上，那也是无可奈何了。 “你们看，”郑自强几乎面无表情，像个机器人一般，程序化地道，“在她跟谢博交往期间，她还有出轨记录，并且险些患上aids。” 随着郑自强翻出一份份资料，整个事件已经大反转，警方的调解人竟反应不过来，把一堆资料翻来翻去。“这么说来的话，谢医生已经做得很好了啊。这个狂犬病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老奶奶，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揪着人家谢医生不放，这不好。” “怎么，你怎么能够听他们胡说呢！他们------我的嘴巴没有他们会说，他们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你不能是非不分呐。”韩如玉话说到一半，一对老眼又蓄满了泪水，显得可怜巴巴的。 可是，现在无理取闹的人，明明是她韩如玉。 郑自强道：“我不是靠嘴巴说话，我讲的是证据。你如果不服，你也可以拿出证据来。” 韩如玉一怔，她当然没有证据，她一下子就崩溃了，猛地扑到郑自强身上，抓住他的西装，又是哭又是打的。 “你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你拿了别人的钱，就昧着良心替别人做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郑自强的身子挺肥的，韩如玉这点力气摇撼不了他。 “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沈箐的死是狂犬病，跟我委托人没有关系。” “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到医院里闹事，影响我委托人的正常工作，扰乱医院的秩序，还把我委托人的隐私写在纸牌上在医院门口公示，这已经严重侵犯了我当事人的隐私权。” “我会向法院起诉的！要求法院给予我当事人经济和精神上的赔偿。这种情况，法院一定会秉公办理。” 郑自强在陈述的时候，抑扬顿挫，一点都没有受到韩如玉的影响，自然带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韩如玉一方自然而然被他震慑到。 而郑自强又继续对警方的调解人道，“事实如何，证据已经说话，说得很清楚了。至于你们在医院门口的行为，警方会根据法律规定处理你们，而我绝对不会签写谅解书，除非你们登报向我委托人道歉。” “还有，谢医生同你们的纠纷，由我代理，如果你们对他有什么诉求，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们私下同他联系，我会当做骚扰处理，向法院提起诉讼。希望你们不要知法犯法。” 郑自强是一步更进一步，把韩如玉一方逼得手足无措，面面相觑。 柳青青倒是听得挺痛快的，请律师，这步棋走对了。 第451章 谁才是卧底 眼看时间不早，柳青青拍拍谢博的肩膀，“谢博，我得先回去上班了，我看郑律师很专业，你交给他处理就行了。” 谢博无神地点点头，看起来，这场纠纷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郑自强见状，便对谢博道：“谢医生，你回去吧。这里由我就好。” “我也回去？”谢博抱着同理心，不想给别人惹麻烦。 郑自强却道：“没错，以后你也不要跟他们私下联系，手机给我。” 由于郑自强的口气十分强硬，谢博想也不想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郑自强粗粗胖胖的手指在手机界面上一顿操作，竟然把韩如玉跟沈笃的手机号码直接拉黑，继续吩咐：“既然你停职，就不要留在医院，该到哪里去哪里，去旅游散心也好，随便你去哪里。” 本来沈箐的死跟谢博就没关系，谢博的唯一劣势就是被韩如玉一家人知道了他的单位，被他们拿捏住了七寸。 郑自强这一招叫釜底抽薪，直接让韩如玉一家人找不到谢博。 而沈箐是死在传染病医院的，在z医一院没有住院记录，跟z医一院搭不上边。 韩如玉彻底急了，扑上来试图抓住谢博。 柳青青眼疾手快，直接把谢博拉出了调解室。 至于韩如玉，却不能就走，因为她侵犯了谢博的隐私权，而谢博还没有做出谅解，所以“调解”继续。 想要谢博谅解？ 郑自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除非他们登报向谢博道歉。 柳青青和谢博二人出了警局，心情颇不轻松。 天阴沉沉的，感觉快要下雨了，猛烈的西北风，从两幢高楼之间穿过，刮着路边的广告牌呼啦啦响。 两个人顶风而行，都觉得今天的风很冷。 柳青青说：“想不到沈箐的家人是这样的，我感到他们对沈箐的死其实并不关心。” 谢博无奈地笑笑，“我也不知道。” “那你现在去哪里？真的去旅游吗？” “不，我只想睡一觉。有些事情想不通。” “恩？” “谢谢你，青青，我不会有事的。”谢博说。 二人在医院九楼的电梯间分手，之后谢博回去科室换衣服，柳青青则回到科室。 好像忘记了什么。 柳青青饿得咕咕叫。 哦，忘记吃早饭了。 可惜上班的时间到了，柳青青也就顾不上了。 …… 一名穿着黑底碎花绒布长裙的妇女站在一号房间的门口东张西望，由于身材纤细，穿着连衣裙的她显得仙气飘飘。 唯一有点叫人出戏的是，她脖子上还留着一根深静脉置管，显示其实她是一个病人。 此时刻这名“仙气飘飘”的女病人笑盈盈地看着前来查房的钱江红一行人，尤其是看到柳青青的时候，双眼放光，好像遇到久违的亲人。 “柳医生，我没看错吧，好久没看到你了。”这女子热情地向柳青青靠上来，扑鼻一股浓郁的香水味。 柳青青一时没认出来她是谁。 钱江红也是愣怔了一下，才道：“哟，是你呀，我都好几天没见你，你可以出院了！” 柳青青这才反应过来，这女人原来是袁钰。 之前袁钰感染了十二指肠钩虫，导致双肺炎症，消化道出血，面色腊黄，十分憔悴。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钩虫已完全被杀死，肺部、消化道症状消失，身体康复，加上营养支持之后，整个人精神了好多。 加上长裙和淡妆，与之前的袁钰判若两人。 对此，钱江红颇有微词，“你早就可以出院了，在医院里盐水都不用挂，每天请假回家，还不如出院休养。” “是，是。”袁钰笑说，“是要出院了，这不是想着跟柳医生道个别嘛，前几天都没看到她。” “哦。前几天我休假了。”柳青青说，看到袁钰恢复如此之好，她也真是欣慰。 袁钰看到柳青青十分兴奋，“太神奇了，因为上了个厕所碰见一个好医生，我把我的经历跟同事们一讲，他们都说跟听故事似的。” “很多人还想跟我过来看一看柳医生的庐山真面目呢，我说我自己都好久没看到了。” “问了好多护士，都说不知道，我都急死。” 袁钰明显还有好多话要说，可惜柳青青没什么空，只顾跟着钱江红查房。 “我弟弟一回会过来，柳医生，你中午在吗？”袁钰好像还要搞个出院仪式什么的。 柳青青抱歉道：“不一定的。” 钱江红则坚持不懈赶人，“袁钰，你今天出院，一会给你出院单。” 袁钰笑眯眯的，居然是好看的弯月眉，“柳医生，我等你啊。” 柳青青想说就别等了吧……当然也没说出口，就只朝袁钰笑笑。 查房结束后，仍然下去做排期的手术。 这一天没吃早饭，柳青青实在太饿了，第一台手术结束，赶紧溜出来吃饭。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已经下雨了，淅淅沥沥的。 窗外的几株梧桐树，几片倔强没有掉落的枯叶，都被淋湿了，显得异常狼狈。 接到郑自强的电话，抱怨谢博的电话打不通，“叫他不要私下接对方的电话，怎么现在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 柳青青解释，“可能是在睡觉吧，你知道的，碰到这种事情特别折磨人，我看谢博近段时间没有休息好。” 郑自强说：“关于沈箐的道义补偿款谈到了30万，你们两个怎么看？” 柳青青倒吃了一惊，“怎么，你们还在谈吗？” “那肯定啊。”郑自强说，“如果放他们出去，他们肯定又会到医院门口举牌子，谁让你们让他们知道了你们的工作单位。他们再闹下去，被无良的记者捕风捉影，损失的是你们自己。反正李记那边肯定是盯着这几个人了。” “恩，李记她就在警局里呢，等着事件的进展，你们快点拿主意。” 李记，就是李华莲呗，陈曙阳的妻子，正准备跟z医一院打官司的。 郑自强本想让柳青青做卧底，没想到他自己先做了卧底，替柳青青通风报信。 第452章 沈箐被榨干了价值 所谓道义补偿款，不是赔偿款，其实就是看哪一方可怜，象征性地给予援助呗。 法律不能保证不了绝对的公平，只能相对公平。 对于谢博来说，除非他以后不在医院里干了，远走高飞，那韩如玉一方就再也拿他没办法。 但谢博苦读了这么多年医学，好不容易留在z医一院，肯定是不愿意放弃这份工作。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息事宁人，只能自己出血。 柳青青尴尬道：“可是谢博的预算只有十万，你知道，他也是刚刚研究生毕业的，不可能有什么存款。” 郑自强道：“好吧，那我再跟他们谈谈。” 柳青青又想起那个铂金包，把它转卖了，倒是刚好，但因为在地上磨了一下，大约卖不出30万了。 挂了电话，她回到科室值班室，拿出铂金包，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磨损处其实不过是指甲大小的一块，由于铂金包本身是斑鸠灰色，磨损不太显眼，而且又在包底，不仔细的话是看不到的。 柳青青但愿郑自强能把“价格”再谈下来一点。 她向钱江红请一个小时的假。 在医院后面的学士路路口有一家奢侈品的典当行。 大约也是病人的花费多，这一块的需求比较大，有好几次，柳青青路过那里，进出的客人挺多的，生意不错。 去典当行之前，先去超市买一支皮具保养液，把磨损处擦一擦。 结果在付款的时候，惊诧的发现支付宝的余额居然有好多！ 柳青青只当是眼花，看了好几遍，把几个零数了数，没错啊，足足有一百万！ 她什么时候变富婆了，她怎么不知道？ 她仔细回想，也就是那天晚上手机被马一鸣顺去了吧。 再去翻转账记录，果然是他！ 闷声不响给她转了一百万！ 她心中又是感动，又觉温暖。 说明他还是关心和在乎她的啊，还是默默付出的那种。 那就不用再卖包了。 柳青青立即回到科室，然后给郑自强打电话，询问那边谈判的进程。 郑自强的声音显得有点沉重，“谈到26万，很难的了，这中间还包括未支付的6万医疗费用。等于给他们20万。” 这一次，柳青青答应地很干脆，“好，好，那就这么办，早办早了。” 郑自强问：“需要时间筹钱吗？最好能快一点，早给了他们，早打发他们回去。免得四面八方的记者找过来。” 郑自强还发了一个链接给柳青青，李华莲已把韩如玉举牌的照片发在当地新闻网上了。 由于李华莲还未采访到韩如玉，所以这则新闻只记录了发现了韩如玉举牌这一事件。 当然，照片中谢博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是打了马赛克。 饶是如此，文章底下的评论区已经骂声一片。 “现在的医生，啧啧，哪里还有真为病人着想的！” “这种事不是个例，建议警察介入。” “不瞒大家说，我的医疗纠纷正在起诉中，我女儿胃口不好，在h市第一医院治疗很久了，吃药吃得头发快掉光，人瘦得快脱形了。之前我朋友还说这家医院好，有神医！快给我治死了！” 这个人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把其女儿吃的药都拍照发上网，大约是来蹭热度的。 又有人说：“看后面的背景，这里不是h市第一医院的，是z医一院的。” “有没有人发现那个医生的名字，姓谢！” “谁知道z医一院有姓谢的医生，快人肉他！” 看到这里，柳青青连忙对郑自强道：“我现在就转给你，支付宝可以吗？” 柳青青给郑自强转了26万，郑自强留6万交医疗费用，20万转给警方第三方账户，要求必须要韩如玉一方登报道歉之后才能把钱给他们。 韩如玉等人觉得麻烦，抱怨都不知道怎么登报，报纸在哪里都不知道。 于是郑自强带了一行人找到报社，买了个广告位，替他们写好文案。 “本人沈某，是z医一院门口的举牌人。我妹妹死于狂犬病，于x月x日凌晨在传染病医院抢救无效过世。我妹妹的死亡跟z医一院的医生没有关系。只因我失去亲人太过痛苦，以至于做出过激行为，特登报澄清，并向z医一院的医生谢某道歉。” 郑自强让沈笃手写此内容，然后举着纸条拍了照，让报纸连同此照片一起登报。 沈笃为这20万的补偿款也是拼了…… 尔后，郑自强又带了一行人去传染病医院补缴了医疗费，办好出院手续。 至于沈箐的尸体，郑自强本觉得一家人肯定会当场领出，他甚至已在联系殡仪馆。 没想到这一家人说：“她是谢博的女朋友，那就是谢博的人了，死了也是谢博的鬼，以后要跟他葬在一起的！这件事必须要他来办不可。” 郑自强叹为观止，连忙给柳青青打电话。 柳青青当时上手术呢，巡回护士帮忙接的电话。 电话按了免提，结果手术室炸锅了，从主刀到洗手护士，连同麻醉师都感到匪夷所思。 “天呐！”巡回护士是第一个跳脚的，“这不是早上在门口举牌的那个吗？搞得好像多悲痛一样的，结果钱一到手，连女儿的尸体都不带回家？” “人家本来就是来搞钱的！” “问题其他找茬搞钱的家属至少也会把尸体领回家啊。” “价值被榨干了，当然不要了啊。” 听着这一声声议论，柳青青也不知该怎么说。 她不敢自己做主，让巡回帮忙打电话给谢博。 谢博思考了一番之后，无奈答应了。 于是，郑自强带一行人回到警局拿了钱。 柳青青生恐节外生枝，又给郑自强转了一万块钱，让他帮忙买车票直接送这几个人回老家。 但沈笃说没有坐过飞机，想要坐飞机…… 第453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郑自强马不停蹄地办完了这一切，回到医院看见柳青青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柳青青看他头发湿漉漉的，一身西装都潮了，尤其是裤腿和鞋子上都沾了泥，这一路的奔波辛苦，胖脸冻得失去血色。 还是很感动的。 柳青青说：“郑律师，辛苦你了，我请你吃饭去呀！” 昨天是郑自强要请她吃饭，今天她请他吃饭，他倒不要了。 “不着急，我在路上吃了点速食。”郑自强道，“你方便不方便，先过来一下。” 柳青青还以为韩如玉那边还有些未尽事宜，二人自然而然走到楼梯下面的转口处。 郑自强抖着身上的严寒，着急地说：“今天我同事要求复印我老板的病历，但监护室拒绝了。他们说医生护士需要了解老板当天的病情变化，当天的病历不能给我们复印。” “哦？”柳青青本来因为给了郑自强这个建议而感到忐忑，没想到监护室居然有这么好的对策！ 由此可见，医患之间的关系已经很紧张，尤其是陈曙阳这个状况，彼此之间的猜忌十分严重，定然相互防范。 郑自强道：“别说当天的了，就是昨天的前天的也不能给我们，在监护室治疗的这一段病历都无法给我们。” 柳青青思忖道：“也是，你老板病情很重，病情变化很快，医生需要随时翻看病历。” 郑自强摇头：“现在老板的病情已经平稳地多了，今天中午监护室那边已经让转普通病房。” “哦？” “但是转普通病房的话，我们听说是转到陈子傲那里的。” “恩，对，他现在是陈主任的病人。” “那怎么行啊！”郑自强激动起来，“那个主任是个草包，就是他给我们老板白切了一刀！到他手里可能会把我们老板搞死！” 这才是郑自强不辞辛劳在送走韩如玉一行之后匆匆赶回医院的缘故。 “柳医生，能不能想想办法把老板转到程院士那里！我听说你是程院士的学生，程院士是z省最好的医生了吧。” …… 柳青青道：“可现在程院士不直接管病人，他只管学生。” 郑自强难掩脸上的失望，“那怎么办？要不转到你这！” 他这两天替柳青青、谢博二人处理纠纷，知道她是一个很负责的人。而且，之前陈曙阳室颤发作时也是柳青青给他抢救回来的。 由于陈曙阳在被做除颤时神智还是清醒的，这个冲击力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所以陈曙阳对柳青青的印象也很深。 到柳青青这，他们还放心一点。 柳青青实有点哭笑不得，她还只是个管床医生，“要不然这样，你们去问问钱主任，他是我们科室主任，上次做胰头十二指肠切除术的时候，他也在的。” 关键是在行政上，钱江红属于陈子傲的上级，转给钱江红是合规的。 郑自强兀自不放心地道：“那你呢？” 柳青青道，“我跟他一组的。” “哦，那还好。”郑自强这才放心下来，“那我现在去跟他们说一下。” 郑自强便通通通往楼跑下去了，胖嘟嘟的身躯居然跑地飞快。 监护室那边急于把陈曙阳这个烫手山芋给甩出去，对陈曙阳这面提出的要求自然极力予以满足，唯恐钱江红不答应，竟直接打电话给程水淼。 程水淼身为主管医疗的副院长，为减轻陈曙阳事件的不良影响，也倾向于让钱江红接管，便打电话给钱江红商量。 对于钱江红来说，本来陈子傲的病人他也该看顾一眼，只是心里有些拿不准，就找柳青青商量。 柳青青说：“上午的时候我去看过他，他的手术做得很好的，恢复得也不错，引流管、伤口没有异常，术后并发症的可能性极小。不过他们对之前的治疗不满，最后免不了要打一场官司。” 钱江红也深知这一点，连忙找了组里的医生：刘书诚、黄兆云等人，还有护士长徐心吟开了个小型会议，当然陈子傲也参加了。 钱江红通告了把陈曙阳转到一组的决定，并把陈曙阳准备出院后打官司的事跟大家说了，叫各人注意，不管是医疗方面，还是平时讲话方面，不要在公共场合谈论病人病情等等。 陈子傲颇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这种病人太难弄了！明明自己不懂医学，还要来判断我们有没有做错，我们的操作完全是符合医疗规范的。钱主任，我从国外回来，对国内的这些真是不习惯！” 钱江红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护士长徐心吟却是如临大敌，因为护士的工作太繁琐，最容易被揪住一些小把柄。 她立即给监护室的护士长殷玉琴打电话，询问病人以及家属的情况（不是病情部分，倒是如何打交道的部分），也算是“取经”了。 殷玉琴也是很诚恳地指出，病人家属有要求当天复印病历的情况，还会在探视病人的空隙里偷看病历，并且拍照。 徐心吟闻言脸色都变了，对钱江红道：“听到没有，从今天起，陈曙阳的病历就是机密，要锁在专门的抽屉里，不能放在病历车上。谁要看要病历，必须跟护士打报告，在护士在场的情况下才能看，千万不能落到病人或者家属手里。” 柳青青张口结舌，正想说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操作，又听护士长接着道：“还有，写病历的时候也要注意，一定要写得严谨，写了之后就不允许修改，否则，今天这么写被家属拍了照，明天修改了，跟她拍照的内容不一致，那上了法庭就会造成不利局面！”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徐心吟想得十分长远而且细致。 医患双方完全是斗智斗勇。 柳青青好崩溃，她身为医生，只是想让病人康复早日康复而已啊。 不知不觉中，双方竟已经发展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 第454章 袁钰袁钺报恩 护士长回到护士台之后，又当场将护士重新排班，将高年资的护士如萧薇薇、桑敏两人排在一组轮班，然后夜班也都安排了高年资，人手不够，甚至把组长也排到夜班里头去了。 至于白天统管病房的组长，她排了她自己来担任——前所未有之事。 护士长又跟几名护士召开一个临时小会议，提醒个人要额外注意陈曙阳之类，各种操作务必严格按照规范，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偷懒。 一时间，人人自危，如临大敌。 陈曙阳是在下午五点半左右被送入外科三病区病房的。 正值护士交接班之际，忙了个人仰马翻。 护士长和责任组长亲自坐阵，把陈曙阳搬上床，护士长徐心吟还跟家属李华莲唠嗑许久。 见到头几个如此重视，底下的护士越发战战兢兢。 至于医生这边，虽然是钱江红负责，管床的却是柳青青。 琢磨着护士那边忙得差不多了，柳青青便到一号房间去看看陈曙阳。 结果刚到门口便被袁钰拦住了。 “柳医生，可算见着你了！你怎么那么忙呀！”袁钰嗔怪的口气里又带着喜悦。 此时她脖子的深静脉置管应该已经拔去了，缠着一块素色的米色麻料围巾，搭配她碎花绒布裙，显得甚是知性优雅，与此前生病时的姿态当真判若两人。 柳青青倒吃了一怔：“咦，你怎么还在这儿？” 袁钰笑道：“这不是在等你嘛，你看，我的病床早就腾出来了，现在都住进新病人了！你说巧不巧，竟也是个便血的！” 唔，原本袁钰的病床现如今躺着陈曙阳。 这里得插一段男女病房的问题，一般来说，男女病房是分开的，且也基本固定哪间病房住女病人，哪间病房住男病人。 不过，有时候，某段时间可能男病人比较多，病房不够用，护士长会调整床位，将女病房改成男病房。 其实，z医一院的床位实在紧张，不得已的情况，一个病房男女病人皆有也是可能的。 毕竟对于急切需要救治的病人来说，能被收住入院已是万幸，哪里还管隔壁床住着什么人，不说异性病人，就是异性的陪客也多了去了。 至于这个一号房间，本是女病房，已改成男病房，只因袁钰前段时间天天请假，所以就没有给她换床位。 现在原袁钰的病床住进了陈曙阳。 陈曙阳的同事以及李华莲的同事围了一大堆，都在听袁钺“演讲”！ “你们一开始没有找到柳医生啊！那吃亏了！真吃亏了！” “我姐姐一开始也是啊，住在消化内科，你们也是住消化内科是吧？” “哎呦，我姐姐那时候也是做胃镜，还说什么胃镜下止血，也没止住。又去做介入手术。一样，什么都查不出来。” “请了好多医生来会诊，只有柳医生跟钱主任说肯定是十二指肠钩虫。消化内科的医生死活不相信，说是大便没有测到虫卵！” “还好，我当机立断一定要求把我姐转到柳医生这，当天晚上柳医生就开医嘱吃打虫药。” “当时医院药房下班了，柳医生让我到外面药房里买，我跑了好几家药店才买到，真灵，吃了三天就止住血了！” 说到这里，袁钺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你们看我姐现在恢复得多好！” 其他人听着自然有些羡慕之意。 恰此时柳青青来了，袁钰在门口叫，“阿钺，柳医生来了。快点，快点！” 于是，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柳青青。 柳青青还不知袁钺已跟陈曙阳处成了朋友，自然病友之间共同话语较多，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只觉得大家伙的目光都有些奇怪，柳青青道：“袁钰你姐弟俩可以出院了呀！” 袁钺说：“是啊，是啊，这得多谢你呀，柳医生。” 袁钰则催袁钺：“快拿出来！快拿出来！” 袁钺从墙角抱出个大家伙，用纸箱装着，是个梯形的形状。 “柳医生，”他说，“你喜欢弹吉他，我送你一把。” 柳青青不觉好笑：“可是我已经买过一把了呀？” 而且还是在袁钺的店里买的呢！讨价还价了许久。 袁钺竟有些脸红，“那一把的音质……没有这一把好，柳医生，你用这一把。” 音质好坏，柳青青也分辨不出许多，况且她买了之后，只练过没几回。 柳青青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也不是专门做音乐的，用不上那么好的。” 当时柳青青说不要，但袁钺非要把吉他给柳青青不可，推了好久。 袁钺说：“要不是柳医生看出我姐的病症，花冤枉钱不说。我姐不知道还要吃多少苦头呢！” 他对众人说：“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我姐都还想不到是便血，还是上厕所的时候，柳医生看出来的，当时她让我们去看消化道，我和我姐怎么都不相信。” 柳青青道：“这也是凑巧。只能说我和你姐有缘呗。” 陈曙阳躺在床上，淡然看着这一幕，似若有所思。 后来，郑自强劝道：“柳医生，既然这样，你就收下呗，他姐弟俩都等了你一天了。” 第455章 钻石项链 最后柳青青并没有收下吉他，只是向袁钺要了几本吉他的教程。 这样一来，陈曙阳这边的人对柳青青倒是客气了许多，或者说，陈曙阳放心了许多。 柳青青让他们都回去，只需要留下一名陪客。 那一堆人，大部分都回去了，只留下李华莲和一名她请来的护工。 柳青青回到医生办公室，李华莲后脚就跟了上来。 “柳医生。”她站在医生办公室的门口，看到里面还有几名医生和护士在，便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柳青青看她的神态，琢磨她必定是要咨询陈曙阳被陈子傲手术的事宜。 毕竟陈曙阳还帮了她，柳青青也不好拒绝，便走出办公室，避退到消防通道的楼梯口。 “我想请问你，”李华莲显得忧心忡忡，“我先生真的能好起来吗？” 李华莲没有提起陈子傲，柳青青甚是意外，不过也要避免自己讲话不严谨被李华莲抓到把柄。 柳青青道：“手术是程院士亲自操刀的，手术过程十分顺利，术中出血不到100ml，目前恢复情况也很好，我想他能很快好起来的。” 李华莲道：“柳医生，咱们也可以算是朋友了，我希望你能讲实话。你确定他能根治？” 柳青青讶然，“您先生是结石，不是癌症啊，手术之后，结石已经不复存在，自然是根治了。” 李华莲仍然追问：“你能确定他不会复发？” “恩？”柳青青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里面包含的雷点。 生成结石的原因与患者的地域，饮食，遗传，性别等多种因素有关系，单纯的切除胰管结石部位，而引起结石的原因并没有解除，确实有可能会复发结石的。 柳青青道：“您先生之所以会生成胰管结石，大概率与他的生活作息相关，比如说不规律的饮食习惯，喜欢吃油腻食物等等。建议他在恢复进食之后，更够清单饮食，少量多餐，避免暴饮暴食。您先生平时工作很忙吗？不能按时吃饭？” 李华莲面露忧愁，“他是自主创业，工作当然是忙的，一忙起来，通宵加班，一天吃不上饭也是有的。这么说来的话，他以后的身体是要好好保养，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恩。”柳青青道，“钱是赚不完的嘛，当然是身体重要啊。” 李华莲神色颇为黯淡，“这么说来，他以后的生活质量，岂不是很差？” 她至始至终并没有提到陈子傲，这让柳青青感到很意外。 “也不能这么说。”柳青青安慰道，“只要注意饮食、作息规律，还是能正常生活的。” 对此，李华莲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谈话的期间，柳青青的手机不停有电话打进来，虽然她设置的是震动，在楼梯口这样黑暗安静的地方，李华莲也觉察道了，便道：“柳医生，你先接电话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柳青青目送着李华莲返回病房，她也回到医生办公室，想起李华莲在当地新闻网站发的那篇攻击谢博的文章，赶紧翻开同郑自强的聊天记录，打开网站，然后注册了一个号，登陆进去，在文章下面发上沈笃手持道歉信的照片。 就这么个简单的操作，手机又响了好几次。 柳青青点进通话记录，居然是周冰雁打来的。 她不想同她多说，便发条短信给她，问她什么事。 手机仍旧响个不停，周冰雁似乎不喜欢发短信，就喜欢打电话。 柳青青一接起来，那边便是一通狂轰滥炸，“哎呀，青青啊，你怎么架子那么大啊，从早上到现在，我都打了多少电话了！” 柳青青道：“病房里很忙。怎么了？” 周冰雁恨声道：“天哪，你怎么这么淡定？！你没有收到我发给你的照片吗？” 柳青青通着电话按开微信，果然周冰雁发来好几张照片，都是关于孙滢的。 照片中的孙滢穿着子夜渐变蓝色抹胸蓬蓬长裙晚礼服，勒得她丰满的胸部十分抢眼，外罩长纱洒满土豪金，又带着高级感。 讲真，跟学生时代比起来，孙滢已经消瘦了许多，大约这段时间也在拼命地减肥。 加上马一鸣请专人培训她的礼仪和镜头感，所以这几张照片都是可圈可点，很有明星范。 “哇！”柳青青忍不住就赞叹，“孙滢现在好靓啊！不得了！” 周冰雁怨声震天，“靓个鬼啊！你往哪里看？你看她脖子啊！” 唔，孙滢的脖子上挂着亮闪闪的钻石套链，多颗硕大的钻石组成一个星星环绕月亮的图案。 有点面熟好像。 周冰雁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是马一鸣送给她的！这么一挂项链至少上百万了吧！” 难怪觉得面熟，这组钻石套链，是马一鸣发给柳青青看过的。 第456章 花边新闻 一百万自然是不够的，一枚两克拉的钻戒，价值就可以超过百万，而孙滢脖子上那组项链，含有好几颗两克拉的，而最当中一颗已超过三克拉。 加上这组项链又是“伊人”珠宝专业人员设计，唯一款式，其价值不言而喻。 而周冰雁还在纠结，“青青，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马一鸣这种身份的明星，不可能买串假的吧？” 周冰雁道：“青青，你也太没用了，你跟马一鸣在一起那么久，他也没给你买什么贵重的礼物吧！从来没听你说过！还是你藏着掖着不说。” 柳青青……还真想不出这问题该怎么回答，马一鸣送了她一本结婚证，这算贵重礼物吗？ 周冰雁不甘道：“问题是孙滢都那么胖，你说马一鸣是不是眼瞎呀！即便是你也比她强吧！难道我还比不上她？孙滢真走了狗屎运了她！” 柳青青忍不住道：“冰雁，孙滢她是我们的同学，她真能在演艺圈取得什么成就，难道你不为她高兴吗？” “高兴个鬼！”周冰雁愤愤然道，“她的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出道，还有人帮她，我却不能，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唉……”她长长地叹一口气，“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 听周冰雁吐出这文绉绉的几句，柳青青哭笑不得：“确实，这种事也有机缘的问题。冰雁，学以致用，你回来做医生不好吗？” 周冰雁继续吐槽柳青青无用：“不是我说你，当时马一鸣待你好的时候，你就该好好利用。男人就是这样的，玩过就不会珍惜了，新鲜劲过去了！” 柳青青不由得变色，“冰雁！请注意口德！不要随意猜测我跟马一鸣的关系！” 周冰雁说：“我说的都是实在话，你不听劝，你自己吃亏！” 周冰雁大约觉得柳青青是朽木不可雕，“我都懒得跟你说了！傻x！道不同不相为谋！” 气呼呼挂了电话，不多时却又发了一条链接过来，是一mer的浓缩修护精华，绿瓶子装。 周冰雁问柳青青贵不贵。 柳青青张了一眼，3支15ml的玩意儿，售价2万多，不明白她要搞什么，便反问一句：“你自己说呢？” 周冰雁说这是她在网上搜到的最贵的套餐了，“上百万的钻石项链都送孙滢了，送我一套2万的护肤品，不过分吧？” 柳青青被雷到了：“冰雁，马一鸣又不欠你的！” 周冰雁发了一句：哼，那他欠孙滢的吗？ 简直是对牛弹琴，柳青青也就不理她了。 一会儿，唐心甜捧着手机嘟嘟哝哝地进来，表情大不高兴。 也不等柳青青问她，她自己坐到柳青青边上，着恼道：“青青，你看，你快看！”便把手机往柳青青的跟前塞。 “怎么了这是？” “你自己看嘛！” 唐心甜的脸上一阵赤红，显然是激动地厉害。 柳青青还道她出了什么事呢，眼睛望她手机上一瞄，却看见了“艺鸣惊人”节目录制现场。 柳青青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机抓过来看，原来是节目录制当中马一鸣唱情歌，而大镜头扫到孙滢那一段。 没有暴露自己，柳青青长吁了一口气。 唐心甜却是气得要命，“你看到没有？马一鸣居然跟这个女人告白？我没看错吧？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吗？他怎么可以这样？脚踏两只船啊她！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唐心甜不明其中缘由，很为柳青青抱不平。 柳青青却又不能解释，“这------这大概不是真的吧。” “怎么不是真的，据说是从节目现场被观众抓拍到的片段！” 嗨，什么观众抓拍的片段，现场的观众都不允许带手机的！柳青青觉得这明摆着是马一鸣自己故意泄露出来的！ 唐心甜蹙着眉头，皱着鼻尖，简直要哭了。“柳医生------怎么办？他怎么会这么花心的啊？以前看不出来的啊？我觉得他很和善的啊。” “恩------人不可貌相------”柳青青憋着笑意说。 唐心甜带着哭腔，“柳医生，你看，他的微博也证明了的，昨天他在微博上发了一组项链的照片，然后昨天晚上那项链就挂到那个叫什么孙“贵妃”的脖子上了，他们还一起参加慈善晚会了。” “是吗？” “是啊。你看，你自己看！”唐心甜又翻开另外一个网页，上面一组新闻，有马一鸣牵手孙滢的照片，应该是记者拍的，没有马一鸣自己拍的好。 唐心甜抱不平道：“快把马一鸣的电话给我，我要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柳青青笑道：“别问了，孙滢是我同学，也是马一鸣公司里的艺人，他给她宣传呢。” “什么？” “好了，就别看这些花边新闻了，要么就看看病历，要么就回去休息。”柳青青顺手就把陈曙阳的病历丢给她。 唐心甜兀自不放心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唉，最近可不太平------”她叹息道，“萧老师的丈夫就是出轨了的------渣男！哼！” 柳青青看她咬牙切齿的，心里也是一惊，“确定？上次不是还说怀疑吗？”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唐心甜看看办公室没有其他人，还是压低了声音，俯在柳青青耳边道，“上次休息的时候，萧老师回到家里，正想着怎么安装监控呢，刚好她丈夫去洗澡，手机丢在床头柜，她就拿起手机看了。结果看到她丈夫跟小三的聊天记录，各种肉麻，各种没下限，萧老师还拿出自己手机拍呢。” “啊！”柳青青感到自己像看谍战剧似的。 “结果拍到一半，她丈夫回来，刚好看到她在拍他的手机，他也就知道瞒不住了，都承认了。” “呃------这，这后来呢？” “后来？没有什么后来，你想不到吧，萧老师看到这一切，伤心难过地要死，而她丈夫居然就这么坦然地躺在床上就睡着了------睡着了------你说男人怎么那么镇定？” 第457章 孙滢被拍果照 被发现出轨之后，照睡不误，看来萧薇薇的这个丈夫，心理素质真的是挺强大的。 至于萧薇薇呢？ 唐心甜说：“这几天看到她眼睛都是肿肿的，脸色特别差。” 萧薇薇也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得回来上班，因为之前就排好的班，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人，而且医院本来就缺护士，也不可能请假。 “哎哟，我刚看护士长，好像还排了她管前组的病人吧？”柳青青就着急，前组还有个特殊病号，陈曙阳呢！也不知道萧薇薇能不能顶得住。 两个人都是忧心忡忡。 唐心甜说：“我被分到陈主任那一组去了，柳医生，我好郁闷。”她还是抓起陈曙阳的病历来看，“又是个便血呢，跟刚出院的那个袁钰一样。” “是的，”柳青青说，“表现差不多，但两个人的病因是不一样的。” 柳青青的担忧跟唐心甜不太一样，萧薇薇碰到这种狗血事情，该怎么办，会离婚吗？她的精神状态不佳，还能不能胜任平时的工作，会不会在陈曙阳面前露出什么马脚。 除了陈曙阳，当天晚上病房里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由于下雨，天气一下子骤然变冷。 柳青青打了个车回到出租屋，先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套较厚的衣服，洗衣服的时候，忽然想到马一鸣给她转了一百万，她现在已经是个“有钱人”了。 虽然已经花了20多万，那不还剩下70来万嘛，缴了花呗，还能剩下60多万，足够付这套房子的首付了。 加上她的工作失而复得，医院每月都有住房公积金，可以把这公积金取出来还房贷。 美滋滋，柳青青当即丢了衣服，擦去手中的肥皂泡泡，给马一鸣打电话，问他能不能用他的钱买房子。 只听马一鸣道：“本来就是给你用的，你爱怎么花都行。------但是为什么要买那个出租屋？超市后面那间不好吗？带花园，也给你装修好了，离你医院还近一点。” 柳青青道：“不一样的啊，这间屋子龙青宝住过，说不定以后他回来，会到这里来找我呢！呐，房子就写你的名字好了。” 马一鸣仿佛受了惊吓一般：“可千万别！你可别害我！” “为什么？”柳青青倒奇怪了，“怎么就害你呢？” 马一鸣笑道：“好歹咱也是有知名度的明星，还经营着一家经纪公司，开了一档节目，要是被人知道我买那么破那么小的房子，他们还以为我破产了，我会崩盘的。乖，就写你自己的名字啊，恩，最好你的名字也别写，到底你也是我老婆。” 咄咄怪事！还得瑟了他！ 反正柳青青无所谓，现在他们可是夫妻，写谁的名字，它都是共同财产。 马一鸣说：“你真要买那房子，钱也不够啊。”又给她转了一百万。 柳青青算着，这钱又多了吧，马一鸣道：“你把装修也稍微搞一下，那房子太旧了。”又问她，“周六要不要上班？如果上班的话，跟钱主任说一下，请假一天。” “为什么请假？” 马一鸣道：“周六我爸------咱爸开演唱会，我也会去的，你也一起去吧。” “什么？”柳青青不太乐意，要是她去的话，被记者拍了怎么办，“我就不用去了吧。” 但是马一鸣道：“其中有一个我的节目，你来嘛，这节目可是花了大代价的，挺有意思。反正我现在的女朋友是孙滢，哈哈，你不会因为这个，所以吃醋不来吧？” “呸！” 好像柳青青越生气，马一鸣就越高兴，一个人在对面乐呵呵地笑。 “呸呸！” 好一会，马一鸣才柔声安慰道：“好了，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不都是因为她是你同学嘛。周六下午我叫人来接你，好吧，说好了，你先找钱主任安排一下，我怕你到时候又说要加班什么的。” 柳青青道：“我知道了，不过话先说好了，你可不能让记者拍到我。” 马一鸣道：“没事，你可以假装是孙滢的经纪人。” 从平素对马一鸣的了解来看，这家伙做事倒是挺妥当的。柳青青遂没有反驳，挂了电话继续洗衣服，晾起之后，又寻了一套换洗的，带到医院备用。 大雨尚没有停，哗啦啦跟倒豆子似的，一阵阵，打在屋顶，又从屋顶流下，好像一直要掉到人的心里。 柳青青已经卧在医院值班室的床上，心里空落落的，还好像遗漏了什么事情。 到底是什么呢？ 她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天花板，想着陈曙阳，今天夜班护士是袁思思，职称已经是护师，而且护士长都是安置好陈曙阳之后才下班，一般不会出问题。 至于谢博那边，郑自强已经把沈笃一行人送上高铁。 ------ 柳青青又翻开手机，查看了一遍马一鸣的心律。 没查到什么异常之处，直到周冰雁发来一条信息。 确切地说，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惊恐而又手足无措的孙滢，靠着衣柜站着，她身上的礼服已经被脱去了，此刻正穿在周冰雁的身上。 表面上看周冰雁是摆了个妖娆的姿势对着镜子拍照，实际上，正是为了把狼狈的孙滢给拍进去。 尽管手中的相机遮住了周冰雁的脸，柳青青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周冰雁此时嚣张而又得意的心情。 “怎么样？我穿着它，比孙滢好看吧？”周冰雁发短信问柳青青。 柳青青只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的心给攫住了，周冰雁欺负孙滢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同寝室居住的时候，周冰雁就起哄让同学们去扒孙滢的衣服，因为柳青青的阻拦而没有成功。 这一次，柳青青却不在孙滢边上。 柳青青的一只手紧紧捏住手机，“冰雁，你太过分了吧？！” 周冰雁发个得瑟的笑脸，“柳青青，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咱们都是老同学，以前也换过衣服穿吧？怎么现在就不行了？是不是因为孙滢现在是出道的艺人了？即便是这样，离明星还远着呢吧？用不着就得势欺人。倒是你，柳青青，你是不是到处要出头，显摆自己是个好人？” 第458章 你给我发了什么鬼畜东西 自从马一鸣出现在柳青青的生活中，周冰雁一直心怀嫉妒。 不过柳青青的性格一向比较强硬，周冰雁没办法对她下手，便将魔抓伸向了性格柔弱的孙滢。 周冰雁颇为洋洋自得，挑衅地说道：“你说，要是我把这张照片发出去，会怎么样？” 可怜的孙滢在照片中只剩下三点式，这照片要是传出去，她的星途就算完了，马一鸣的努力也白费了！ “周冰雁！”柳青青忍不住着恼。 周冰雁却正要看柳青青着急上火的样子，悠悠然道：“咱们可是大学同学！柳青青，你没必要总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给谁看呀？” 她威胁道：“你惹到我了，柳青青！以前我都让着你，你大概还没看到过我发火的样子，我要是生气起来，后果是很可怕的！你不要后悔！” 她道：“我会告诉孙滢，是你逼我，我才发出这张照片的！” 真无耻！柳青青不知道孙滢是怎么被她骗着逼着拍了这张照片，也不知道孙滢是不是正跟周冰雁在一起，她立即给孙滢打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传来的竟然是周冰雁的声音。 周冰雁哈哈大笑，“哎哟，柳青青，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你这个人太逗了，哈哈，跟你开玩笑的，你也信！就知道你喜欢装好人。对孙滢和我挑拨离间是不是？我跟孙滢的关心好得很呢，是不是啊，孙滢？” 孙滢微弱的回应夹在周冰雁的笑声里。 这就是孙滢的个性啊，如果换了柳青青，会立即夺下周冰雁的手机，把它砸个稀巴烂。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周冰雁那些忽东忽西的话语，一句都不可信，这种照片落到谁手里都不行，是个定时炸弹。 可孙滢毕竟不是柳青青。 柳青青又是鞭长莫及，干着急，只好发信息给马一鸣，把她和周冰雁的对话截图，从v信发过去------哦，忘记给孙滢的照片打码，柳青青又立即撤回信息，正要重新编辑图片。 手机响了。 原来马一鸣已经看见截图，问道：“青，我没看错吧，你给我发了什么鬼畜东西？” 柳青青回道：“孙滢被周冰雁拍了果照，怎么办？” 只听马一鸣笑道：“不是果照吧，不还穿着三点式的吗？” ？？？ 柳青青差点吐血，这家伙怎么这么眼尖，一秒钟的事情，居然被他看到了？ 问题是马一鸣好像也没有表露出什么气愤的样子，反而道：“这个很正常的，人家选美大赛还穿比基尼的呢！” 柳青青不悦：“你的意思是不需要管罗？” 马一鸣迟疑了好一会，方低声道：“管是要管的，我这不是安慰你呢嘛！你放心，孙滢是你的人，我不会让她吃亏的。不过另外一个人我就要对不起了，周冰雁，我真不能留她了！这一次，我可要动真格的了！届时，你别怪我，可别又跟我说周冰雁也是你的人。” 柳青青见马一鸣说得严重，一时间心里没底，“什么？你想要对周冰雁怎么样？什么叫不能留她了？” “这你别管。”马一鸣正色道：“青，我也要提醒你，以后交友慎重一点，像周冰雁这样的人，能不来往就不要来往。” 柳青青心想，那还用说，他以为她是愿意的吗？周冰雁是她同学而且还是室友，抬头不见低头见，平时哪怕性格不合，也没必要闹得太僵。 可是，以前马一鸣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自从结婚登记了之后，骤然严肃了好多，柳青青真想不出马一鸣会怎么对付周冰雁。 “别忘记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她提醒他。 马一鸣没有回答，好长一会，才传来一阵吃吃地笑声，“你担心我？行，我收到了。” 第459章 你现在是被绑架 此时，马一鸣也才刚刚从马千里的演唱会会场回到办公室，就收到柳青青这么一条爆炸性的信息，真是够恼的。 不过当场发飙并不是他的风格。 他摊开双手撑着后脑勺，仰靠在他的大班椅上，双脚搁在公办桌面，眼神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助理。 “小刘，你说我，是不是平时太随和了，对你们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刘明娟被这句话唬到了，“老板，今天安排的事，咱们都已经完成了呀。”她去核查她的工作表，“要不，咱们再核查一下明天的安排？” “不用了。”马一鸣道，“你找五六个女学员过来，会表演的，对了，把孙滢叫过来，还有那个周冰雁也一起叫来。” “周冰雁？” “你不会还不认识周冰雁吧？”马一鸣厌烦地说，“就是要相貌没相貌，要演技没演技，要才艺没才艺，还一天到晚眼高于顶、梦想着上舞台的那个。” 刘明娟不解，“那你叫她来干嘛？你不是最不要看她的吗？” “对，今晚就解决她！”马一鸣道。 实际上，在“艺鸣”惊人的节目组里面，马一鸣的身份，既是第二大股东，又是节目组的台柱。而节目组又是附属于“艺鸣”经纪公司的，相当于是新人的孵化器。 所以马一鸣的地位直接凌驾于大老板梁元新和总导演萧云轩之上，这是节目组共知的道理。 除了外来应聘的一些艺人不懂个中形势，在节目组呆上几天，也就都知道了。 孙滢看到马一鸣，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也就是周冰雁，大约见过马一鸣追求柳青青的样子，觉得马一鸣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约半小时之后，五名女学员都已经到了办公室，周冰雁是最迟来的一个。 或许是因为半夜里被叫过来，周冰雁歪着头，鼻子里吹气，显得极其不乐意。 马一鸣冷着脸。 孙滢觉得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降了好几度。 也就是周冰雁浑然不觉。 马一鸣也不理她，慢悠悠说道，“《保持通话》这本电影你们都看过吗？------公司最近接到一个剧本，跟这差不多，需要一位女演员，角色就是一名女大学生，被绑架囚禁在密室之中，你们现在就各自表演一遍，我会其中选一名最有潜力的。” 当然，叫其他五名女学员过来，完全是为了走过场。 在她们表演完毕之后，马一鸣只是象征性地给了几条意见。 而周冰雁，歪着头在办公室里忖度来忖度去，压根都还没开始表演，也没想出应该怎么表演，马一鸣直接称赞她“表演自然”、“很有进步空间”等等。 马一鸣留下周冰雁和孙滢，让其他五名学员出去了。 周冰雁的表情更加不屑，当场嗤了一声，一定是在想：原来表演果然是很简单不用脑的啊。 于是马一鸣又说周冰雁的表演“还缺乏一点力度”、“情绪拿捏欠到位”，可能是因为没有被绑架过，所以想象不出被绑架的场景。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只要稍加培训即可。 马一鸣给出的“培训方法”就是让周冰雁到密室中呆上48小时，好好地感受一下。 周冰雁站在前面，娇小的身子一晃一晃的，对马一鸣的“培训方法”甚是不以为意，“有那必要吗？呆几小时还不行？非要48小时，那就是两天呗？” 马一鸣道：“两天的时间不长啊，当时你同学孙滢学讲台词就在房间里关了7天。是不是，滢滢？” 马一鸣的演技一向说来就来，既然这几天都在盛传孙滢是他女朋友，这一声“滢滢”喊得甚是酥骨。 孙滢一阵心惊肉跳，硬着头皮道：“是------啊。” 周冰雁便横了孙滢一眼，只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很不得劲，“切！” 马一鸣深沉地道：“恩，你同学是很有潜力的，我想你也不会差吧，两天就够了。想当年，我老豆可是足足关了我两个月。” “切。”周冰雁薄薄的嘴唇微翘，露出个得意的表情，“你被关两个月？” 马一鸣剑眉微皱，又喊进来刘明娟，问她准备好了没有。 刘明娟答说好了，便取出一份文件，上面是“48小时培训计划书”，让周冰雁签了名字。 然后马一鸣亲自带了周冰雁出城，分两辆车，好一阵疾驶，最后停在一片旷野。 当天的雨势很大，一条条雨柱从天空挂下来，打在车头灯前面，激起一阵白蒙蒙的水雾，再远处就看不见了。几个人下了车，很快就被雨水打湿，即便是撑着雨伞也无济于事。 周冰雁有点不耐烦，“大雨天，干嘛来遭这份罪呢？！” 马一鸣笑道：“有付出才有收获嘛，现在付出越多，以后收获就越大。”他领头在前面走，把周冰雁带到一个废置的集装箱前面。 也不是纯粹的集装箱，已经被建成“流浪者”的房子，安装了房门，里面还有桌子、柜子等生活设施，以前有剧组在这里拍过一组戏，结束后，搭建的布景没有拆掉，就扔在这里。 时间有点久了，铁皮四面锈迹斑斑，里面有些霉味，一下雨的话，就有雨水渗透进来，隔音差，只听外面狂风刮着暴雨，好像能把这个集装箱随时刮走。 周冰雁四下环视一圈，“马一鸣，你不会让我在这地方呆48小时吧？” 马一鸣冷笑一声，“你被绑架，什么地方还由得你选吗？这里有面包和水，48小时，饿你不死。小刘，你给她身上搜搜。” “干什么？”周冰雁此时才意识到不太对劲。 马一鸣打着手电筒站在门口，“你如果不喜欢小刘，外面还有司机小杨，和石头大哥，要么叫他们来搜。” 周冰雁微一迟疑。 刘明娟取过周冰雁手上的包，拉开拉链，翻转往地上哗啦一倒，里面的化妆包、钥匙、纸巾等各种小物品都掉在地上，其中有两部手机，刘明娟捡了起来，交给马一鸣。 马一鸣问刘明娟，“机型记住了吧？”直接从地上拾起一块砖头，就把手机给砸了，砸地粉碎。 孙滢傻眼。 周冰雁生气道：“马一鸣！你什么意思？” 马一鸣指着周冰雁道：“记住，你现在是被绑架，难道留着手机给你报警吗？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手机，一并交出来！” 第460章 她不是你老同学!她是你老板娘! 周冰雁一惊一乍，不知道马一鸣是在当真，还是在说戏。“没有了，两部手机都被你砸了！” 马一鸣还是让刘明娟在周冰雁身上搜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手机，这才罢了。 “过48小时，我让人来接你。”马一鸣说，带了刘明娟和孙滢走。 “你当我冤大头啊，让我一个人呆在这个鬼地方！”周冰雁不服气地追上，“马一鸣！~你故意给我设置门槛是不是？” 马一鸣回转头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首先，这里不是你一个人，雷石头会在外面看着你！其次，这里不是什么鬼地方，这里拍过票房超十亿的电影！最后，”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根本不想给你设置什么门槛，我就是要------耍你！” 话说完，他一脚将她踹了进去。“你就好好在这呆着吧！” “关门！”随着马一鸣一声喝令，顿时周冰雁整个人都陷在黑暗之中。 她还是有点懵，不知道马一鸣这一脚是出于剧情需要，还是来真格的。 又听马一鸣在下令锁门，她不由自主感到些许害怕，集装箱里面黑咕隆咚的，外面的风雨又太大了，怼人她擅长，怼老天爷，不是她的长项啊！ 周冰雁摸黑走到门口，贴着门，透过重重的雨声，隐隐约约听到孙滢在向马一鸣求饶，“这样把她关在这里-------不好吧------” 她觉得是孙滢在马一鸣前面的姿态还是摆得太低了，孙滢现在不是马一鸣的女朋友吗？怎么讲话的口气像个侍女？ 而马一鸣则粗声大气像个大爷：“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说说看，是怎么被她拍了果照的？” 周冰雁大吃一惊，如冷水浇头，这才反应过来，马一鸣果然是在整她！ 难怪马一鸣砸坏了她的手机，她懊悔无尽，想到自己被算计了！ 不但被整，连掌握在手中的利器——孙滢的半果照也被毁了！ 她觉得，果然是因为她穿那件礼服比孙滢穿得要漂亮。 天公善妒！ 果然她是太优秀了啊！ 可是这件事情，是谁告诉马一鸣的？ 周冰雁急火攻心之下，居然耳力奇好，只听孙滢结结巴巴地道：“她------她想要穿那件礼服，让我脱给她------试------试------” “你就脱了？你是猪脑子吗？以后不许你再跟她联系了！” “可她------是我老同学-------这样不好吧------以后别的同学知道了-------会------会怎么说我------” “那就一个同学也别联系了！好稀罕吗？” “那------柳青青呢？她-------她也是我同学------” “猪脑子啊你！她不是你老同学！她是你老板娘！要不是她，我还不知道这件事。你自己说，她救了你几次了？” 周冰雁在黑暗中打了个激灵，果然是柳青青告密的啊，这个该死的柳青青！就知道她到处做好人！ 周冰雁恨柳青青恨得牙痒。 柳青青她何必啊！难道柳青青不是同样被马一鸣抛弃的！她这么做，是在给柳青青出头好吧！ 柳青青真是不知好歹！ 两百公里以外，柳青青打了个喷嚏，一阵秋雨一阵凉，这天气还真是冷了许多呢，她把双手缩进被子，把被子往里裹了裹。 第461章 我要报警!你给我等着! 凌晨时分，柳青青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吵醒。 她看看是陌生号码，接通电话，周冰雁愤慨的声音噼哩啪啦炸了过来。 “柳青青，是你告密！” “我被绑架了！你们这些混蛋！合起来欺负我是不是？！” 伴随着周冰雁的指责，是倒豆子一般的雨声。 柳青青一阵纳闷，“你被绑架了？”心想，被绑架她怎么还能往外打电话？“冰雁，你慢点儿说，你现在在哪里呀？” 周冰雁道：“当然是在宾馆呀！我长期包月，比租房合算。” 柳青青就更摸不着头脑了，“你不是说被绑架了？” “就是被绑架，这事跟你也脱不了关系，我要报警！你给我等着！” 柳青青说：“怎么就跟我扯上关系了呢？” 周冰雁道：“是你的告的密！你这个人真是多事！我拍孙滢的照片碍着你什么事了？！用得着你管？！你故意这么做，是为了讨好马一鸣是不是？以为这样，他就会再来眷顾你？你做梦！我让你坐穿牢底！” 柳青青这才想到马一鸣说要对周冰雁动真格的之类的话，难道马一鸣把周冰雁绑架？------不应该啊，要是马一鸣绑架她，怎么还能让她跑出来？也太差劲了-------呃，当然绑架是犯法的。 柳青青顾不得此时的时间不过是凌晨三点，立即给马一鸣打电话。 马一鸣一定是睡大觉，没苏醒，回答问题恩恩啊啊，牛头不对马嘴。 “老婆，你想我了？还真是心有灵犀啊，我刚刚梦见你------” “马一鸣，你清醒一点，周冰雁说要报警咋回事？” “抱紧，抱紧，老婆当然要抱紧一点。” “谁跟你开玩笑呢！周冰雁说你绑架她？” “嗨，你才是开玩笑吧，她又没财又没色的，我绑架她？我图什么？要绑架，也绑你！你给我担心一点，迟早有一天，我要办你！” 马一鸣只要面对着柳青青，就一天到晚没个正经。 柳青青无奈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刚周冰雁打电话给我了，说你绑架她，还说她要报警。” 方听到马一鸣嗤笑一声，“行啊，她有能耐就报警！你见过被绑架的人，好端端住在宾馆，还能往外打电话吗？” 原来当时周冰雁被扔在旷野集装箱，门压根就没上锁。 没过一刻钟，她就跑了出来。 她一出门，候在外面的雷石头就把她送回了宾馆。 周冰雁越想越气，打孙滢的电话吧，孙滢换号码了，原号码是公司给其安排的经纪人在用。 她又不知道马一鸣的电话号码，所以就把电话打到柳青青这里来了。 柳青青问：“你没绑她，她为什么说要报警？” 马一鸣说：“她既然要报警，为什么又给你打电话？行了，青，你放一百个心，我真有那么傻会被她抓住把柄，就不会在娱乐圈活到现在。好好睡觉吧，再睡个回笼觉，哈。” “这可是你说的。”柳青青倒也想得开，反正她在h市，他们在沪市，她的手也伸不过去，况且周冰雁确实越来越不像话，实在应该被教点道理。“那我睡了。” 电话刚刚挂下，又响了。 马一鸣抱怨说：“无缘无故你把我吵醒了，我现在睡不着了，怎么办？” “怎么会睡不着，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不就睡着了？” “我不想睡，我想你，咱们开着手机说会话。” “可我没什么想说的，我只想睡觉。” “好吧，那我过来陪你一起睡。” 柳青青气得坐起来，“你发疯啊，沪市虽然近，过来也得两小时吧，等你到了，天都亮了，而且现在雨下得这么大，路上也不安全。” “老婆，想不到你这么关心我。果然结了婚就是我的人了，亲一个先，恩啊。” “恩个鬼，谁是你的人！谁有空关心你！” “那我现在就过来。” 对面窸窸窣窣的，马一鸣好像真的准备起床。 “唉，算了算了，”柳青青被打败，这个人说得出，做得出，只怕他真的冒雨赶到h市来，“咱们还是在手机里说会话吧。” “哈哈，”马一鸣好像阴谋得逞，“还说你不关心我？！” “是，关心你，行了吧，给我躺下，睡觉！” “必须躺下？我上厕所还不行？” “我晕，你真恶心！”竟然又被马一鸣摆了一道，柳青青又好气又好笑。 马一鸣却道：“我骗你的，懒人才屎尿多，我又不懒。好了，我已经乖乖躺下了，千言万语，咱们从何谈起，你说说。” ------ 二人说了一宿的话，直到破晓。 柳青青说到时间上班了。 马一鸣才挂了电话，说要睡回笼觉。 柳青青也略略再躺了一会，然后起床洗漱，套上白大褂，刚打开门，只见萧薇薇顶着一张蜡黄的脸，风风火火从走廊那头赶过来。 “啊，柳医生，你醒了吗？正好他们让我来叫你，说有几位警察找你，让你快去护士台！” “警察找我？” “是啊！你快去吧！”萧薇薇说完，脚步不停，从她前面走过去了，大约是做别的事情去了。 留下柳青青有些傻眼，警察找她？ 难道周冰雁真的报警了？ 警察立案了？ 就算警察立案，怎么不去找马一鸣，找她干啥？ 哦，对了，现在她可是登记在册的马一鸣的妻子，如果马一鸣犯事，恐怕她是脱不了干系的。 第462章 警察真来了 柳青青微微失神。 此时，陈曙阳正坐在轮椅上，被他的下属推着在走廊内溜达，恰好看到这一幕。他那精瘦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轻笑。 大概陈曙阳也觉得柳青青犯了什么事吧！自从他被陈子傲误开一刀，便对z医一院所有的医护人员不信任且抱有戒心。 柳青青急忙向护士台走过去，走到半路的时候，果然看见一名壮实的警察朝自己走来。 这警察挺面熟的，原来是车浩然，一看见柳青青就满面堆笑，甚至有点讨好的意味，“柳医生啊，可算找到你了！” 柳青青看他的神情，便松了一口气，应该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车浩然后面还跟着一个穿西装戴眼镜的文气男人，他介绍道：“这是z大的许教授。” “哦，您好。”柳青青看那男人的样子不过三十来岁，不由道，“呵，许教授好年轻。” 许飞腾也是两个乌眼珠子骨碌碌朝柳青青打量，然后很不信任似地说了一句，“我看柳医生更年轻嘛！~” 车浩然道：“年轻归年轻，柳医生的技术真不是盖的！对了，文文呢？”他回头张望，“她们两个可能还在护士台。”然后就高声招呼，“文文！过来！” 柳青青记得车浩然说过，他有个亲戚的孩子生病了的，那么应该是介绍了病人过来。 不过当时车浩然是说孩子上学没功夫来么？ 当时，车浩然回头到护士台找文文。 柳青青和许飞腾也一边说话，一边朝护士台走去。 许飞腾说：“我周二的时候就挂了号子，但是在门诊没找到你么？” 柳青青不好意思道：“真是不巧，恰好这个周二我休假了。” 许飞腾道：“其实找你很久了，以前车队长说你在h市第一医院的，结果我到h市第一医院去，怎么也没找到你，挂了几个其他专家的号子，唉，药吃了一大堆，一直也不见好，简直越吃越糟糕------后来车队长才说你在这里------” 柳青青见他一边说，一边往自己身上打量，显然觉得她太年轻了，难以信任她。 不过来都来了，许飞腾也没有再说其他的，大概顾忌车浩然的面子，不想让他这个介绍人难看吧。 当时，二人走到护士台。 车浩然指着护士台摆着的一盆马蹄莲后面两个女子，说道：“在这里！就是这个小姑娘，柳医生，麻烦你给看看。” 那两名女子一个年龄三十来岁，一个才十岁多点，都是瓜子脸面，鼻子眉眼颇有相似之处，只是小的那个显得更消瘦一些，脸色也蜡黄蜡黄的，明显的病容。 车浩然道：“这个小姑娘老是不喜欢吃饭，一开始，只是胃口小一些，后来吃点东西还吐-------” “嗯？你不是说老摔跤吗？” “哦------”车浩然抓着脑壳，笑道，“那是另外一个，这一个是胃不好------” “呃-------” 敢情车浩然是专门给柳青青介绍病人的。 “我琢磨着你不是说在外科嘛，这个胃病应该也是会看的，所以就带他们过来让你看看罗。” 其实胃病，一般看消化内科比较多。 胃胀、胃酸、烧心、打嗝等，可能是胃部炎症，可以去消化内科检查后对症吃药治疗，不需要手术。 外科一般是胃部肿瘤、异物等需要手术，才看外科的。 不过车浩然说，文文在h市第一医院就挂过消化内科的专家号，吃了许多药，总是不见好，而且那些药副作用很大，吃得头发掉了许多。 柳青青脑中电光火石一般，忽然想到一个人，问：“是不是吃过枸橼酸铋钾、羟氨苄西林、甲硝唑？” 许飞腾明显地怔了一怔。 车浩然两眼放光，满脸压抑不住的神采，连声道：“是啊，是啊，柳医生，你怎么知道？天哪！你简直跟算命的一样啊！” 车浩然这兴奋地一嚷，好几个病人家属围了过来。 陈曙阳也让下属把轮椅停在一边，听他们说话。 柳青青道：“我不是算出来的，我是看到新闻网站上的一个帖子，有网友的留言。许教授，你是不是在那下面留言了？” 许飞腾迟疑了一下，“可能是吧，我也不太记得了。但这些药对我孩子来说没什么用。” 柳青青道：“那些药是针对胃部的幽门螺旋杆菌的，许教授，您女儿是否查过有幽门螺旋杆菌？” “是的。”这时候文文身边的妇女道，“做过c-13呼气检查，确实有这个菌。但是这个药吃了之后，文文的病情反而更严重了，现在一吃东西就吐，而且还掉头发。” 柳青青朝女孩文文看去，小姑娘是长头发，扎着个马尾辫子，头发干枯焦黄，而且确实显得很稀疏------都不止稀疏的问题，有的地方简直好像鬼剃头一样，快秃了。 双眼扫过女孩的胃部，只见里面漆黑的一团-------是长了什么东西？ 柳青青问：“所以，只是做了c-13呼气检查，没有做过胃镜吗？” 文文母亲冯锦道：“没有，那医生是让文文做胃镜来的，本来也已经去做了，结果文文一看到那粗粗的管子，就从检查室跑出来了。”说到这里，冯锦狠狠地瞪了文文一眼，手指着文文的脑袋，用力地点了她一下，“就是不乖！不听话！一点也不让大人省心！管子粗怎么了？管子粗人家都做了，就你做不了！” 许飞腾连忙为文文开脱，“其实，c-13呼气检查已经确定了有幽门螺旋杆菌，那也没必要再做胃镜了吧。” 柳青青道：“像这种情况，最好还是要做的。”她的双眼再次往许文文的胃部扫去，仔细分辨，那漆黑的一团，好像一团密密实实的水草，一根根细丝，在胃液里面晃动着。 柳青青一阵反胃，忽然又看见许文文稀疏的头发，不由低声惊呼，“文文，我的天，你不会把你的头发吃到肚子里了吧？” 第463章 胃部包块 小女孩目光闪躲，显得很是胆怯，身子往其母亲后面躲。 冯锦的双眼好像探照灯似的扫过许文文，形象可真有点像母老虎-------虽然她穿得很时髦，打扮也很洋气，说起话来也是慢声细语，但无法掩盖其对女儿严厉的姿态。 “你吃头发了？！” 许文文受了惊吓般往后退，然后迟疑地摇头。 见其动作不够坚决，冯锦便对她生出几分不信任，“吃过就吃过，没吃过就没吃过！你好好回答不行？” 许文文显得更加惧怕，拼命地摇头，眼泪已经在她眼眶起打转。 其父亲许飞腾似乎不忍心女儿被母亲如此逼迫，打圆场道：“怎么可能吃头发，咱们文文也没那么傻吧。” 时间已快到交接班，恰好陈子傲从这里走过，便讥笑道：“柳青青，你是有透视眼还是怎么的？什么检查都没做，就说人家肚子里有头发！” 柳青青本来就年轻，不够资历，挡不住有人这样拆台，许飞腾对柳青青多了几分不满。 “是啊，”许飞腾说，“我们文文是因为吃药吃太多了，产生了掉头发的副作用，谁会拔自己的头发吃啊。” 冯锦则继续跟女儿对峙，“你说呀，你倒是说话呀！”然后掉头向车浩然抱怨，“不你看，车队长，我女儿就是这样，问她什么，她就是不肯说！” 那是肯定的呀，冯锦那咄咄逼人的姿态，加上其身为母亲的天然权威，哪有一个女孩敢对其说实话。 车浩然微微有点尴尬，蹲下身子，安抚许文文，“这姐姐是医生，可以为你治病的，你可要实话实说呀。” 许文文看看车浩然，又看看柳青青，摇摇头，还是不说话。 许飞腾不耐烦，“都说了不可能，没看到文文都摇头了吗？” 冯锦瞪了许飞腾一眼：“就算不可能，文文这个态度就是不对啊！飞腾，你抓到重点没有？你女儿一直是这样的状态，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真正急死人了！” 看来，这一家子的人际关系比许文文的病情还要复杂啊。 车浩然摸摸许文文的头，立起身来，打着呵呵笑道：“这话说得，冯博士，文文不也是你的女儿嘛！” 原来冯锦也是高知分子，而且还是许文文的亲生妈妈，女儿跟亲生妈妈如此疏离，这问题更严重了。 柳青青担心许文文会被这对夫妻耽搁，但没有检查支持，光靠她一双“火眼金睛”也是无法服众。 “还是先做胃镜检查吧，把挂号单子给我。” “挂号单？” “对啊，你们没挂号吗？” “没有啊，你今天不是不坐诊嘛，小女孩病得挺重的，所以就带他们直接到病房来找你。” “那就去挂个号吧，普通外科号子就行，挂好之后拿给我，我给你开检查。”柳青青说，“不挂号的话，系统没有记录，开不了检查单。” “检查单？”许飞腾不乐意道，“还是要做胃镜检查吗？文文她不愿意做啊。那么粗的管子，她只是个小女孩。” 许飞腾大约想让柳青青像治疗车浩然那样，给几个特殊手法，就把女儿的病给治愈。 可柳青青虽然有透视能力，却绝对不是神婆！ 车浩然在旁边劝道：“做吧，做吧，既然所有的医生都觉得要做。如果文文真的吃了头发，用胃镜的小夹子夹出来就ok了，是不是，柳医生？” 柳青青没有接车浩然的话，因为胃镜夹出头发团块，应该是不可行。 但许文文的诊断又必须要靠胃镜。 柳青青道：“其实胃镜可以做无痛的。” “无痛？” “是的，”柳青青道，“在全麻状态下做，睡一觉就好啦，也没有副作用。你们跟我来。” 柳青青也觉得自己年轻，讲话不够分量的情况下，又去搬钱江红这尊大神了。 毕竟钱江红年过四十，还秃顶，没有颜值，一看就是靠本事吃饭的。 钱江红正在医生办公室里，开着电脑看病房病人的化验结果。 “钱主任，”柳青青指着许文文介绍，“这小姑娘，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她胃部有个包块。能不能帮忙看一下。” “哦，是嘛。”钱江红出场，确实迅速场面，“到治疗室吧，躺床上，我看看。” 于是一行人来到诊疗室，柳青青指导许文文躺在一张狭窄的诊疗床上，屈起双腿。 钱江红依次在许文文的腹部做了触诊，果然在上腹部胃对应的位置摸到一包块。 “确实有个包块，就是好像有点软，不硬，边界也不太清晰。” “那是什么原因，边界不清晰是什么意思？”许飞腾是个教授，在带女儿求医的过程中，大概也看过一些医学书籍，知道边界不清晰，一般是指恶性肿瘤。 柳青青道：“我怀疑是毛发形成的包块。” 钱江红道：“做胃镜查一下。” 柳青青趁热打铁道，“恩，钱主任，我直接收他们住院吧。” 钱江红考虑到这是柳青青的熟人，自然说行。 冯锦有些着急：“什么？住院？那怎么办，我只给文文请了一节课的假。” ------- 带女儿来看病，居然只请一节课的假？ 柳青青疑惑道：“她上几年级了？学业那么重吗？” 冯锦说：“三年级。” “三年级嘛，多请几天假好了，如果老师不批准，我这边给你开诊断证明，肯定能批下来的。”柳青青道。 许文文的病情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头发团缩在胃里，会滋生大量的细菌，整个胃都要坏掉了。 “这个不是批不批的问题啊，这样的话她学习跟不上------”冯锦婆婆妈妈地说着。 柳青青真快崩溃了，这情况还要女儿上学，女儿的命还要不要了！ 柳青青看看车浩然。 车浩然倒是对柳青青有天然的信任和敬服，“我们这就去挂号。” ------ 好不容易才把这一家子给打发下去挂号。 柳青青则联系护士长给许文文倒腾出一个床位。 前组实在没床位了，最后还是给安排在了后组陈子傲的地盘上。 第464章 这是浮肿不是发胖! 柳青青给许文文开了血常规、凝血功能、肝肾功能等常规的检查，一则是为了更明确病情，二则，这些都是术前常规需要检查的项目。 考虑到许文文目前无法进食，营养不足，所以又开了营养液支持治疗。 还有抗生素，因为这团毛发堵塞许文文的胃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用说已经滋生了细菌。 柳青青拟好医嘱之后，给钱江红过目了一遍。 钱江红只是大手一挥，完全信任柳青青。 于是就拿下去让护士执行。 当天下午，许文腾一看，这检查和药物开得，比h市第一医院的医生开得还要多啊，就拿了单子去找柳青青。 偏偏柳青青又不在。 许文腾和冯锦都坚决拒绝护士给许文文挂盐水。 正闹得不可开交，陈曙阳的轮椅打那儿路过。 不一定是凑巧，也许就是故意的。 要不怎么说病人的共同语言多呢，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许文腾就知道了陈曙阳被白开一刀的故事，这一下，夫妇俩的心都揪坏了。 联想到他还在当地新闻网看到的关于谢博的那则报道，许文腾对z医一院更生出了几分不信任，很后悔住院。 细想想么，他是车浩然介绍过来的，按道理，车浩然是他的好朋友，也不会欺骗他呀。 当然，此时车浩然已经回去上班了，许飞腾也不好意思打电话责问他，只好将这个心思压在心里。 总之，这夫妻俩一下午就在纠结，一直也不让护士给许文文挂盐水。 一直到快五点的时候，柳青青到病房里探望许文文，只见一大袋营养液还挂在钩子上呢，许飞腾愁眉苦脸地在房里踱步，冯锦倒是很淡定，拿着课本正在给许文文补课。 可怜许文文一副病体，被按在病床前面的凳子上，趴在床板上听着妈妈的话写笔记，偶尔写得慢了，就被眼尖的冯锦批评“不认真！------愚蠢！------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青青看着就着急，“怎么没挂盐水啊？这护士怎么搞的！我去叫。” 许飞腾拦住她：“不是护士不挂，是我说的先不挂。我看了一下，这营养液里面无非是葡萄糖、脂肪乳和氨基酸，有必要吗？你要给我女儿挂这个，你得先说出个道理来。” 柳青青还真是被他问倒了。 倒不是回答不出，而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你女儿都多久没吃东西了，瘦成这样，身体没有营养摄入，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 许飞腾辩解道：“她不是没有吃，而是吃了之后又吐出来一些，但也不会全部吐出来的呀，总是能摄入一点进去的。” “光凭这一点哪里够啊，你不看看你女儿现在瘦的。” “她不瘦啊，你看她的手，这几天还有点胖乎乎的起来呢。” “天了，你懂不懂什么叫胖，你女儿这是浮肿，浮肿明白不？”柳青青伸出一个手指在女孩的手背上按了一下，“看见没有？如果是正常的发胖，皮肤有弹性，按下去会弹回来的，但你女儿的手背，按下去就是一个印子，这是浮肿！” “啊？”许飞腾最近其实看了不少医科书籍了，但在专业人士面前，他那点儿书本上学来的知识，毕竟不能活学活用，也不够系统，当场就傻愣住了，“这是什么原因？” “蛋白质缺乏，就会引起这样的情况，长期下去，肾脏都要出问题。长期营养不良的危害是很严重的，对孩子来说，还容易影响身体的发育和智力的发展------” 说到智力发展的问题，冯锦就有反应了，“我说呢，我家孩子怎么总是木木的。那快点找护士来挂盐水吧。” 冯锦当场抛了书本，让许文文自己先复习一下，然后出去叫护士。 许飞腾兀自不服气说：“那抗生素呢？为什么挂抗生素？” “那肯定是消炎啊，拿你女儿之前做过的血常规出来看看。” 许飞腾犹豫着拿出一叠化验单，一张张翻找，“血象是偏高一点，但是我女儿没有发烧啊。说明没有那么严重，报纸上都说了，能不挂盐水就不挂盐水，是让人体增加自己的体抗力。否则一生病就用抗生素，以后得了重病，就没有药用了。” 柳青青不客气道：“你女儿现在就是重病！不要不重视，你女儿现在这么瘦弱，靠自己的抵抗力完全不够的。” “可是------” “别可是了，别抱着侥幸心理。也别试图否认病情，没有任何意义。”柳青青顺手就把许文文的课文都收了起来，“你女儿现在需要休息。先别上课了，躺床上，让护士打针，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做胃镜。” 许文文见柳青青收走课本，脸上竟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欢喜。 柳青青早就知道了，这孩子被其母亲给压抑坏了。 “明天？”许飞腾好像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明天就做胃镜？明天不是周六吗？” “是周六，因为今天的胃镜太多了，给你插不了队。明天做，钱主任已经帮你们联系了麻醉师，一会他会过来看文文，然后会找你们签个字。对了，今天就不要吃东西了，明天也不能吃。不要喝水，不要吃任何东西，就这样。” 钱江红说得没错，有的病人家属，就应该对其严厉一点才行。 柳青青一通快刀斩乱麻之后，许飞腾夫妇倒是安静了许多，乖乖地让护士给许文文打了留置针。 至于冯锦，也不给许文文讲课文了，打开录放机，让许文文听英语的磁带------- 第465章 有人要告柳青青! 柳青青从许文文处出来，只见陈曙阳推着轮椅从走廊经过。 “哎哟。”她笑说，“陈大律师恢复地不错啊。” 陈曙阳脸上殊无快乐表情，说道：“如果早做出正确诊断，这会儿，我应该已经康复出院了吧！” 柳青青听他话中带刺，便道：“那可不一定，胰头的手术，恢复很慢的。你不要着急。” 陈曙阳不置可否，“我不着急，我倒是想看看，那个小姑娘的肚子里到底是不是一团头发。” 柳青青觉得奇怪，“你很关心她？她明天做胃镜，做完胃镜就知道啦。” 陈曙阳倒也不隐瞒，“关心她是在其次，我主要是关心你对她的诊断！你们医院是不是一天到晚给人乱诊断的。” 大约因为陈曙阳是律师，不管说什么话都是一本正经，十分严肃。 柳青青低头看看他，他也在狠狠地审视她，目光中尽是寒色。 她明白他对医院的怨怼之心一时之间也难以化解，反正天塌下来也由钱江红先顶着，柳青青倒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她淡定地朝他笑笑，“我还没有对她做诊断啊，她的入院诊断是胃部包块待查，打问号的。总之，明天做了胃镜之后就知道了。” 她走到他身后，双手抓住轮椅的后扶手，“陈大律师，你目前的身体状况，也不要锻炼过度，我送你回病房吧。” 陈曙阳却不肯就此饶过她，责问道：“但是你现在就已经按胃部异物在给她治疗了，不是吗？在诊断没出来之前，就做这种治疗，不合适吧。虽然，你上次在明确诊断之前就给袁钰用驱虫药是被你赌对了，你敢每次都这么赌吗？” 柳青青道：“现在对许文文的治疗手段都是支持治疗，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如果再不给她一点营养，她会垮掉的。至于其他用药，都要等胃镜结果出来以后再说。” 她接着问：“陈大律师，我听说，你们为委托人的辩护，都是要事实看证据，然后做相对应的对委托人最有利的辩护方法，比如说，委托人确实犯法，那么你们的选择不是无罪辩护，而是做减刑的争取，是这样吗？” “这个是当然。”陈曙阳道，“法律摆在那里，黑的变不成白的，能争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是法律对他们的宽容。” 柳青青道：“我们做医生也是一样的，虽然有经验的医生能凭自己的经验对病情有的大致的判断，但具体的诊断，一定要看检查报告。” 陈曙阳就问：“柳医生，我看你年纪轻轻，你很有经验吗？” 此时陈曙阳坐在轮椅上，柳青青是看不到陈曙阳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一个后脑勺，但这语气充满着嘲谑，柳青青还是能听出来的。 “好吧。”柳青青叹道，“许文文明天上午做胃镜，你且看她做出来的结果。” 陈曙阳道：“行，如果胃镜的结果不是头发，我会让她爸爸妈妈告你，我为他们做辩护律师，你可要担心。勿谓我言之不预也！” 柳青青便是哭笑不得，这个陈大律师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幸好柳青青有透视能力，早就把许文文肚子里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那好。”柳青青同他开玩笑，“那我呢，能否仍然请郑律师做我的律师？” “不行！”这一次陈曙阳拒绝地很干脆，“你应该什么叫避嫌，郑自强碍着我的面子，肯定不会替你认真打官司的，你还是自己好好地去找个律师吧！” 轮椅来到陈曙阳的病房门口。 陈曙阳朝柳青青挥一挥手，“行了，赶紧去找律师去吧！” 好像已经笃定柳青青已经输了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