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世归途》 第一章 那是一个异界大陆。 修行者纵行大地,无数天才大能在这片大地上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各式功法秘诀激烈碰撞,将这个世界的武力推向了一个万世绝巅的境地, 最终千古大帝横空而出,横扫一位位小怪物老怪物,坐稳挚世巅峰,自号千古,建立帝朝,以绝对的武力统治大陆。 之后数百年未曾再出世,传闻千古大帝闭关凝修,欲打通成仙之路,成就万古仙帝! 大帝闭关期间,帝朝便由大帝近侍团代政,近侍团里都是早期便跟着大帝征伐世界的老部下,也是大帝的绝对的死忠,且个个武力放到各处 都可以是一方巨挚的存在。有着这样的近侍团代政,大帝自可以一心求仙,开创万古以来的绝世巅峰。 千古大帝建立帝朝后,有两大帝都诞生,大帝闭关前立帝都夫海城,后因大帝闭关之地选在了北地天原。虽然大帝后迁都天原,但夫海 城基础还在,依旧繁华,相比天原不差丝毫,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前帝都的夫海城,却在一场大火中焚烧殆尽,城内竟无一生还,最后帝侍团派人彻查,只见一片废墟,最后查无线索,这场大火成为一场悬案。 恁大一桩大案,为何大帝未有任何表态?有人猜测,大帝旷古震今,建无上千古帝朝,又欲夺帝仙果位,最终引发天谴,降下天火焚灭夫海城,以示威戒。亦有人揣度,帝朝建立,必影响一些隐士或大魔的利益,所以数位绝世高手联手磨灭了夫海城,表达对大帝的不满。还有人 猜测大帝闭关难出,所以过去残存的老对头,暗暗出手破坏帝朝的稳定,欲乘机让世界回归纷争的格局。 总之,众说纷纭, 总之,千古大帝并未在那场大火中现身。 这场天降大火还是引发了地下世界的暗流涌动。 ………… 故事的开端,起于千古纪元9264年。 荒废的夫海城,还留余剩焦黑的残迹。城市上空,兀然出现数道身影,磅礴恐怖的气势威压弥漫而出,在这几人身旁的空间竟也是扭曲着。 当中一人白金皇冠,精致白袍的左胸前绣着一根金色的翎羽,俊秀的脸庞美的近似妖透露着华容高贵的气质,皇冠男子右手轻弹,天空莫名降下漫天的轻羽,轻羽落地而化,又重归与虚无。皇冠男子看着湮灭的轻羽,有点烦心的皱起了眉头,一旁站着一位女子,黑红紧身束装显得极为的干练,双瞳深处竟透着血色的红,配上血色红唇,与那堪称绝世容颜,罗刹女的称呼赐予她似乎毫无差错。 罗刹女见漫天的轻羽已幻化殆尽,抬首看着一旁的皇冠男子询问道:“羽哥,怎么样?” 皇冠男子摇摇头,这场大火烧的太诡异太彻底,他也是无法探查出什么。 罗刹女见黄冠男子毫无办法,便自己伸出了右掌,欲要使出手段一探究竟,那皇冠男子伸手抓住了罗刹女欲要施法的玉手,出言道:“这事你不擅长,还是看道长的手段吧”说完,看向最右侧一位破衣瞎道人。 破衣道人并未回话,脚踩旧道鞋,一脚踏出,人已经在一座满是裂纹的石台上,破衣道人完全不在意石台上残余的焦黑灰迹,任由身上沾上污迹,双手在石台上摸来摸去,天空中的留余数人也是对破衣道人的行为颇为头疼。一会,破衣道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拍了拍石台肯定的说:“就是这了”。 身后众人闻言,紧盯着石台看过去,神识仔细探查,果然有着一丝的极其晦涩的灰暗气息,真是狗鼻子的嗅觉,众人不由同时在心底对破衣道人诽谤一句。 在众人的神识触碰到那一丝气息的一瞬,竟然有着被灼烧的痛感,魔炎!! 皇冠男子众人在神识接触到魔炎的一瞬都不禁一颤,可是其中一道神识轻易的覆盖了上去,未有丝毫的不适。这道神识......罗刹女!几人不由同时看向罗刹女,目光中有着不解与思索,还有怀疑。罗刹女显然有着点楞。跪坐在石台上的破衣道人也回头看着罗刹女,虽然目不能视,但罗刹女却感觉到一道透视过虚空,看空了自己身体里的最深处秘密。 罗刹女还不知道怎么解释,魔炎对自己的特殊反应,众人的目光已经转向了破衣道人那。只见破衣道人已经回转了身体,右掌覆在石台上,口中轻喝一道道家真言,右掌猛地从石台上抬起,掌下多了三道灰**炎,原来石台下不仅仅残余一道魔炎。 就在众人还在愣神多出来的两道魔炎,破衣道人突然将手中三道魔炎拍向罗刹女,众人也是没反应过来破衣道人此举是何用意,阻止喝到:“臭道士你疯了!”站在罗刹女一旁皇冠男子看着魔炎飞来,目中微光急闪,居然没有出手阻挡破衣道人的意思,反而握紧了抓着罗刹女的手,限制了罗刹女的躲避! 察觉到皇冠男子动作,罗刹女的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忘却了要躲避飞来的魔炎。皇冠男子直视前方,不顾罗刹女刺心深痛的目光,魔炎在破衣道人的催动下,直直冲进了罗刹女的体内,罗刹女面容惨痛的闭上双眼。 在魔炎飞入罗刹女体内的前一瞬,皇冠男子没有丝毫犹豫的撒开手退到了一旁,冷眼看着罗刹女。 罗刹女感受到那团魔炎冲入体内,自然的引动了自己曾设下的封魔印,一道同源的灰**炎自身体深处飞出,那被破衣道人拍入体内的三道魔炎,顺势就融入了那从罗刹女体内升腾起的魔炎中,没有丝毫的排斥。 “你果然修魔!”皇冠男子沉声说道,言语中透着浓浓寒意,还有毫不掩饰的杀意。 罗刹女曼妙身姿一颤,随着美目缓缓睁开,浑身血腥凌厉的气息,再次爆发,黑色雾气从罗刹女身体里漫出,迅速笼罩全身,似魔似邪的气息自体内爆发吞噬掉原本血煞的气息,邪魔气息再次迅涨,爆发后的罗刹女雾气也收敛到了体内,露出现在的魔魅丽颜,原本的血瞳变成深沉的幽黑,黑红的束装也是化为黑色长裙,一朵大大的魔炎在裙摆上,似在腾腾燃烧。 “你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怀疑我的?”罗刹女干涩出声问道。 皇冠男子并未出声回答,淡淡的看着无力的罗刹女,即便是百年夫妻,这一刻,他依旧不愿再多讲一句。 “难道……仅凭刚刚那一瞬你就可以断定我修魔?!”罗刹女面庞有点惨然的苍白色,见皇冠男子并没有反驳,罗刹女仿若万针透心而过,失神喃喃自语,“仅凭一面,便可以以死试我,百年夫妻之恩,如今也不过是赤裸裸可笑的谎言,凰任羽,我本以为你叛族弑父,最终还是对我有真意实情,可笑,哈哈哈……哈哈哈………当真是,当真是可笑啊……” “魔女暗藏我帝朝,其心可诛!”凰任羽脸若寒霜,被揭了短,杀意冲冠而起,竟是丝毫不顾夫妻之情,百年之恩,心肠可真是冷若冰铁。 “凰任羽!罗刹女以魔身藏于我帝朝!但其生杀还需待会帝都交与大帝决定!”一旁的一个壮硕灰衣汉子出声阻拦道。 “大帝有令!凡遇修魔之人!但斩不误!!无论何人!”凰任羽杀意决绝。话完,掌中直接唤出本命羽剑,再不顾其他人言语,全力出手直接高速碎裂虚空刺向罗刹女。 看着撕裂空间而来的全力绝杀一剑,罗刹女面若死灰,彻底对凰任羽绝了任何期望,可是,腹里的孩子......我的孩子。 转瞬,剑尖已刺到身前,罗刹女奋力而出,双手居然接住了凰任羽的决杀之剑,凰任羽惊怒的发现,自己的一剑居然被硬接了,没想到爆发魔炎的罗刹女修为居然可以暴涨如斯。 “凰任羽!我腹里有了你的孩子,我,我宁愿一死,只求你能饶过这孩子!”双手抓着羽剑,罗刹女还是最后期望凰任羽能够留下孩子一命。 听到罗刹女的话,凰任羽紧握羽剑不由颤了一丝。 感受到这丝微颤罗刹女心中升起最后一丝希冀,紧盯着他。 凰任羽直视罗刹女的目光,透着冷酷,不可否定道:“帝令!杀!” 杀!杀!杀!!!一个字,将她打入了无尽的深渊。 左手蓄势狠狠拍在,右手握着的剑柄上,长剑穿过罗刹女的双掌,狠狠刺穿了她的左胸。 凰任羽贴身拍剑刺穿身体,看着近在眼前的他,罗刹女感觉却是如此的陌生,那些她曾经以为美好的回忆都在这一剑中情断缘决,满腔的哀意化成悲怒一掌,拍在凰任羽腹处,受此一击,凰任羽吐血倒飞而出,鲜血洒在裙摆的魔炎上,却看不出鲜血的红,只有那吞噬一切的黑炎。 罗刹女愤怒拍飞凰任羽,背后却再次遭受重创,受重创控制不住的娇躯,狠狠跌趴在石台上接连遭受重创,鲜血难抑,将石台染红,直至此时,还是不甘挣扎道:“放过孩子!只求留孩子一命!……放过孩子吧,求你们了……”“够了!”一具魁梧身躯愤然挡在罗刹女身前, “纵然罗刹女身为修魔该死,但孩子又未修魔!这孩子我金刚保定了!!” 金刚,罗刹女看着最后愿意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金刚!你要造反不成?!”阴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金刚转身一拳轰出,一具散发浓浓死气的尸体正准备偷袭罗刹女,被金刚似金属般的一拳击退,尸体背后显出一个人来,鬓角插一朵大红血玫瑰,一根发带垂在右肩,显然就是他操控尸体偷袭了罗刹女。 对于元傀的无耻偷袭,金刚报以冷哼回击。 元傀见一击未得成功,眼色回转,笑道:“金刚兄弟不要气急嘛,大家也是百年的自家兄弟了,这罗刹女以魔身暗藏,今日必杀无疑!只是这遗腹子嘛......”顿了一下,元傀瞧了一眼金刚又接着道,“只要你同意将罗刹女的尸体交与我炼制成将傀,我便同意诞下这幼婴,如何?”若能在罗刹女生命刚绝之刻炼制成尸傀,那将极力保存下罗刹女的战力,自己的实力必将得到大幅提升! 话刚说完,金刚立即怒道:“你做梦!我......”“金刚大哥!我同意!”罗刹女摇头打断金刚的话,“只要能留下孩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不行!”金刚显然对这个结果无法接受。罗刹女目光认真看着金刚:“大哥!谢谢!”金刚别过头虎目涨红。 抬首看向元傀:“希望你说道做到!”“当然”元傀不置可否笑答。 罗刹女又转头看向瞎道人。 “孩子不能与魔有染” “可以” 瞎道人后退一步。 得到道人承诺,罗刹女才是稍稍松懈。 “你做梦!此孽子必死!”凰任羽仍然不肯答应饶过。手中又是将羽剑紧握,随时都可能再次痛下杀手。 咚!全身泛着金属光泽的金刚重重一踏,横在两人之间,杀意浓浓的盯着凰任羽,下一瞬两人便可能爆发一场恶战。 罗刹女一眼也未再看他。双手抚在小腹上,轻声念道“对不起,娘不能怀胎十月再让你安然诞世了,你要好好活着,过完平平凡凡的一生,娘...娘对不起你...”一滴血泪落下,磅礴灵力自魔气中抽剥而出,双掌溢出的灵力快速涌入腹内,罗刹女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为了让孩子存活下来,只能以灵力来蕴养催生,只是这样难免对孩子有所损伤,但此时也只能这般。待得肚子隆起与待产孕妇一般,罗刹女面色决然娇哼一声,魔气笼罩周身,众人看着浓浓黑雾,三两呼吸间,便传来婴幼儿啼哭声, 几人目光紧盯过去,金刚也顾不上对峙凰任羽,转身看向魔雾散去后躺在罗刹女怀里的幼婴,因催生的原因,幼婴少了正常婴儿的面庞红润,有点苍白。罗刹女也是少了妖邪的魔性,自然的流露着母性的柔弱。 “时辰到了,可以死了”瞎道人缓声说。 罗刹女娇躯闻言一颤,忍住泪,缓身将孩子递给金刚。金刚双手小心接过孩子,最后还是出声,“我会送到凡人那里,让他度过平凡人一生 的日子......” “嗯”,含泪哽咽,看了最后一眼孩子,罗刹女摸着孩子的脸,闭上眼,颤颤微声念道:“我诅咒你,一生无法修灵!” 瘦娇身躯仰面倒下,生机竟无,心脉断绝。 感受到罗刹女就这般死去,再无一点生机。几人脸上也是表情各异。 瞎道人确认罗刹女已死,又仔细确认婴孩毫无魔气遗留,便独自回去了。倒是凰任羽在看到罗刹女死去后,还妄想对婴孩出手斩草除根,连一点父子情谊都未顾,只是见金刚对这孩子紧紧护着,才是作罢,最终恨恨离开。元傀还惦记着罗刹女的尸身,金刚还守在一旁倒是有点麻烦, 略一思虑,嘴角阴险一笑,站在一旁的傀尸,突然向着金刚怀里的婴孩袭去,而元傀趁着金刚失神的一瞬,抢走了罗刹女的尸身,自身战力不如金刚,但身法速度,元傀远远强于金刚,尸身到手,元傀立即遁走,留下金刚魁梧的身影,却显得孤孤单单。 吼!金刚咆哮,本就残破的旧城在这一吼中再次大半直接化为废墟。本是可挚天地般的身影,此时犹如受伤的兽王,独自在舔舐伤口。 ………… 第二章 重山镇 一个荒废的寺庙小院。 少年双手捧着刀站在木板搭建的床榻旁,粗糙的旧衣还打着几个大大的补丁,清秀的脸庞比平常少年多了坚毅,床榻上盘坐着一个中年汉子,结实的肌肉,将衣服高高撑起,强壮如牛。吐气收势,汉子睁开双眼,接过少年手中的刀,出屋来到院内,举首眯眼看看当空炎日,心里默默想着,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就这么背对着少年说:“你已经九岁了,以后自己活命去吧。我要离开了,以后你好自为之。” 少年低头站在汉子背后,轻言答道:“知道了,都大人” 都大人捏捏手里的刀,即是离开。行至门口,又停下脚步,“小弃,这个名字是我随意起的,你可另取姓名。” 少年深吸口气,抬起头看着门前的都大人说:“嗯,以后我叫,陌途。都大人” “再见,陌途。”都大人离开了,没有多余的话,没有一点不舍,陌途也是。 “再见,都大人。” 小院这下只有陌途一个人,这个小院是他的了。回到屋内,坐在床铺上。 这个床铺没有我的草垛舒服,陌途如是想。可他还是坐着没动,从日午坐到日落,又从日落做到月圆。 夜黑,屋内更黑。陌途静静呆坐在黑暗的屋内,看了眼高悬的圆月,才发觉该睡了。 侧身躺下,看到屋梁上那蜘蛛将白天误撞到蛛网上的昆虫吃掉,又想起今天似乎还未进食,算了,明天再出去弄点。 陌途看着蜘蛛进食,黑色瞳仁在黑夜中宛若源头。这时蜘蛛像是因受了什么惊吓,吃到一半迅速顺着蛛网躲了起来,看着蜘蛛跑掉,陌途心想蜘蛛睡觉也蛮早的。翻个身闭眼,夜黑好入眠。 月黑风高夜,弃儿入梦时,也是杀人放火时。 陌途闭眼没等进入梦乡,屋顶突然塌陷,先后跌落下几个人影,被突如其来的“访客”打扰,惊醒的陌途还躺着便已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毫不犹豫翻起身避开几人退到墙角。闯入的几人身手不弱,虽跌落下来迅速便是稳住好了身形,并对中间的一个中年汉子展开合围之势,中年汉子不及防身上衣服已被刀剑划了数道口子,有几道伤痕割破皮肤,有血渗出,天黑影响视线,但陌途竟不受影响,将屋内情况看的真切,中年汉子在几人的合围下已落入彻底的下风,气势上便已被死死压住,只是他身法较特殊,让围攻的四人一时间难以强攻擒杀他,渐渐中年汉子还是未能闪躲及时右臂被深深一剑刺穿,中年反应敏捷,受此一击,回手反击硬是在一人胸前留下伤痕,围攻四人中似乎是首领的一位,乘机逼近 一掌拍在中年男子右肩,中年男子受伤倒退数步,右肩右臂同时受伤,几乎废了他近一半的战力,陌途紧靠在墙角,在此时才看清了中年的兵器,那是两柄幽寒的短匕,还有男子胸前还挂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个孩子!陌途看到露出一半的婴儿的脸,难怪有时围攻的众人有机会 给中年男子造成伤害的时候,还是收剑放弃,原来是这个孩子的缘故。那么,围攻的四人才是保护孩子的人。 围攻四人再次合围而上,乘你病要你命!终于将中年人重伤,几人都是杀手毕现!中年人被逼入死境,竟发狂似的主动进攻,不顾周围其余三人的剑意,径直向着为首那人发起全力攻击,为首那人冷笑,剑法刁钻斜刺向中年人脖颈,中年人双眼通红看似疯狂,见长剑袭来,仍不顾一切冲杀向前,就在众人以为中年人自取灭亡的时刻,中年的身体出乎众人意料的向前急冲了一下,躲避掉了那本胜券在握的一剑,为首那人猝防不及,眼睁睁看着中年人将半废的右臂掌中的断臂刺入小腹,又被中年人狠狠踹飞,不过,中年人给予为首那人致命的一击,自己也是避不开另外三人的攻击,中年人眼中狠色不减,左手抓住一物往左边那人刺来的的剑上便扔。被扔出的那一物确认是怀里的孩子,左侧那人果然收剑接下孩子,少去一人的攻击,中年人并未有打算乘此机会逃生,反而迎上剩下的两剑,任凭长剑刺穿身躯,没至剑柄,中年人已经贴到两人身前。 很好!中年人疯狂的脸上显出了诡异的笑容,他从另外的两人看到了惊恐。那两人不明白中年人此举的意思,到死前两人也没明白。两具尸 体轰然倒地,受到震荡尸体的咽喉同时喷射出两道血箭,两人竟是被中年人贴身用匕首双双割喉而亡。 那接下孩子的那人看着怀里的孩子刚松口气,回过头来,便是看到另外两人被割喉倒地的场景,神情不禁恍惚了一下,显然对这个惨淡的战场有点接受不了,就在这恍惚的一瞬间,一根银针赫然插在他的脑门上。 中年人弯腰抱胸跪在两具被割喉的尸体前,两柄长长的剑自背后插出,在这小黑屋里有点瘆人的恐怖。 铛!一声铁器落地的轻响极为清脆。那个铁器在中年人身旁的地上,轻轻晃着,一个圆球样的铁珠,表面有一个细微的针孔,显然,这就是杀死抱孩子那人的凶器。 直到此时,陌途还是躲靠在墙角,大气也不敢多出,谁知道剩余的这两位还有什么绝杀暗器还没出手,他还是决定不出声,不愿掺和两帮人的复杂恩怨。 四人围杀的局面到了此时,只剩下一个重伤一个濒死的局面。 “咳咳……”那具身穿两剑的身体,居然还没完全失去生机,跪着的身体忽然倒向一边,露出中年人满嘴血沫的脸,还不是有鲜血从嘴里咳出,却还是挣扎着没死,目光还在死死盯着那边打坐的首领。 之前刺中的那一匕首,不止止造成他重伤,更重要的是那匕首上还淬满了剧毒,使得那首领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那首领看着那倒地吐血不 起的中年汉子,眼中还是有着怨毒之色,一行四人本是可以完全实力强势斩杀他的,到最后居然硬生生被杀死三人,自己亦是险险丢掉性命,现在,最终站到最后的还是自己,所以,这首领更是舍不得移开双眼,要亲眼看着中年人一点点的生命流逝慢慢的死去。 可眼前的事实再次给予他无情的打脸,那具本就该死掉的尸体,居然动了,一点点的往着自己缓缓爬了过来,中年人的疯狂彻底击溃了首领 的所有心里防线,莫大的恐惧像一层层灰雾在这黑夜深深困死着他,中年人就像可见的死神,慢慢的逼近,不时口中因极重的伤势吐出血沫,在首领眼中简直如地狱恶魔一般无二。 陌途也是被中年汉子的狠惊住了,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极限居然可以做到这般。脚下的床板本就是拼凑而成,因陌途躲在墙角受力不匀而终于倒塌,这声动静打破了黑夜的寂静,也打破了场间的平衡,那首领见到陌途站在破碎的床板间,才想起这个房屋的主人一直都在,惊恐的双 眼瞬间凝聚,像看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语无伦次:“那小子!你!你过来!”“不不不……你去杀了那人!快快!” 还在爬向首领的濒死中年人闻声,满脸血迹发出赫人的笑声:“呵呵……咳咳……咳咳……呵呵”这声音在首领听来比那丧钟还要恐怖,再次冲着陌途惨叫:“小兔崽子!你快过来!快杀死他!!快啊!!” 陌途看着地上人,心底还是在忍不住的打着颤,咽口唾液,心底给自己鼓气,抓起旁边一柄长剑,心跳还是忍不住快速跳动。 “咳咳……咳咳……呵呵……”那中年人偏着脑袋看了一眼拿起长剑的陌途,又向着首领不懈的爬过去,发出恐怖笑声,不知在嘲笑谁的软弱。 黑夜里回荡着凄厉的咳血声,不知是不是因中年人的刺激,陌途的眼里慢慢凝聚出疯狂之色,黑夜笼罩下,居然有丝丝血色红光纠缠着灰芒 在眼中闪过,杀!突然而来的杀念,冲撞了陌途整个心神。 两三步往前冲出,一脸涨红的陌途,低念一声:“杀!”手起剑落,首领那颗瞪大双眼的头颅,被陌途一剑而斩落,鲜血溅满一身,将陌途近乎染成血人。 “刀……刀不够快……”身后传来微弱的一句。 陌途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转身盯着那具彻底断绝了生机的尸体,反驳轻声道:“这是剑不是刀”。说完手中的剑顺手滑落,再无抓握的力气,整个身体也如被掏空了一切,仰面倒下,双目紧闭,失力昏厥过去。 翌日,还是凌晨,陌途便是被一阵阵刺耳的婴儿啼哭声吵醒,右臂撑起身体,还是能感受到昨夜身体留下的疲惫,拍拍有点昏沉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头脑稍稍清明,眼神带点茫然的看着周围一地的尸体,陌途回忆起昨夜发生的一切,对这状况有点手足无措,听着嘤啼声,陌途看到了躺在尸体怀里的那个婴儿,经历过昨夜的疯狂,对这满地的尸体,陌途还是淡定了许多,径直的从尸体上越过抱起了孩子,婴儿小脸发青还在啼哭,这,大概是生病了?还是饿了?这满地的尸体怎么弄?陌途头脑有要炸的感觉。 最后,陌途愤然的怒骂道:“操!” 骂完转身就去扒拉尸体的衣服,结果什么也没寻到。 陌途无奈,匆匆处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迹,连地上的尸体都未来得及收拾,就抱着孩子出去了。 奔跑在去医馆的路上,陌途心里想着,当初都大人抱着自己,也是这样的吧,只是,都大人离开了,小弃变成了陌途,那么以后,你就叫小弃吧。 这个奔跑在凌晨街巷的少年,当他决定承担起这个孩子性命的责任的时候,他忘了自己也只是刚刚九岁而已。 是啊,他只是才刚刚九岁,他,已经九岁了。 九岁了,就自己活命去吧。 ………… 第三章 破旧的小院传来阵阵磨铁器声,一个身着补丁破衣头发凌乱散落的青年,坐在井旁磨着刀,一把贴刀被磨的锋利的锃亮。在青年的理念中 只有刀被磨到最锋利的时候,才能做到杀人性命而刀不沾血。 院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行步声,青年仿似心思都在磨刀上,未听到外界的一点声音,磨刀的手依旧稳稳的。闻声而至,一个约八九岁的少年跨门而入,手里端着两碗正冒着腾腾热气的汤面,少年额头略有虚汗,显然为了这两碗面废了不少功夫。进门的少年抬头便瞧见正在井旁磨刀的青年,少年没有半句话语,沉默的端着面,静静站在一旁。正值半晌,太阳晒得火热,在这个小院里除了似乎永不停歇的磨刀声竟没有其他的声音。少年脸上也没有露出半点的不耐之意。 这二人便是陌途与那孤儿小弃。 太阳慢慢从正空挪到了西山,终于傍晚时分,磨刀声才是归于寂静。 陌途横向抬刀对着斜阳,双眼眯起盯着刀锋。 “这把刀怎么样?”陌途开口,淡淡问道。 “很锋利,可以杀人”小弃看了一眼回答。 听到回答,用一旁的旧布裹好刀,转首瞧了一眼小弃手里的面,“吃饭吧”说完兀自进了屋。 闻言,少年紧步跟上。 堂屋不大,屋内也只是有一张床铺和一张桌子,二人在桌前坐下,小弃将手里的两碗面放上。 小弃看着陌途,站在桌旁并未坐下,张口想要说什么,陌途见到却摆摆手,示意不要说话,自己顿了一下,看着站着的小弃淡淡的开口:“《乱弃诀》修炼的如何了?” “已经是第八层了!”小弃稚嫩的脸庞也是骄傲的神色。 “嗯,不错,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就是六层的境界”陌途闻言点点头,再次顿了顿,又接着道“这个样子的年纪境界已经足够你独自生活了!” 听到这番话,小弃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小手不自觉的攥紧衣角,忍不住开口:“您......” “小弃”陌途再次打断。 “是的”小弃盯着陌途回答。 “九年前我将你捡回,这便是缘生,今日,我赶你走,这便是缘灭。”说着话,脸上依旧淡漠的表情,“九岁了,就自己活命去吧。” “师父!”小弃听到这顿时双目通红。 “住口!”陌途张口严厉喝道,“今日之后,你我二人缘分自此断绝!” 九年,陌途已是十八岁,都大人走后,带养小弃的这几年,为了活下去付出的艰辛,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几年陌途的心自认为已经足够的坚强足够的冰冷。 “现在!滚出去!”陌途心烦,直接下令赶走。 “我不!”小弃此时表现无比倔强。 陌途看着泪眼打转的小弃,更是不由来的一头怒气:“早知你那么难缠,当初就该把你一脚踢进茅坑里!” 小弃还是不吭声,只是一双通红大眼鼓满泪水,始终没有流出来。 陌途见状不再理会,丛怀里掏出一张纸单,上面是他接的任务,都大人走后,陌途就是用这些任务的佣金来养活自己以及小弃,还好他将都大人以前教给他的《弃乱决》炼体法门修炼通透,只要不是碰上修灵的高手,平常对付七八汉子不成问题。这次的任务名单是暗杀西林的一个 屠夫,此人以宰杀牛羊贩卖为生,一身的横肉,为人霸道,成为西林有名的悍夫,平日里无人敢惹,但背后总有一些人看不过眼,这次陌途便是接到了这个暗杀的任务。 看完纸上刺杀对象的人物资料,陌途自顾上床休息,待明天做完任务,就该离开这个地方了。这个世界终归是实力为尊,九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陌途已经打算好,走出重山镇,寻找强者道路,都大人说的安稳平凡的生活,便留在将来吧。 枕刀卧眠,剩下那少年还站在桌旁难过。 早上醒来,陌途就发现了趴在床边,手里还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可能是怕他夜里突然离开吧,果然还是个孩子。 陌途也并不是很讨厌小弃,才非要赶他离开,只是,他觉得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路,不应该把小弃带上自己的路,那样对陌途还是小弃都不公平,况且自己的路,不安稳,无论前路如何,自己一人无忧无虑、无所牵挂,小弃资质不错,前途难说,至少会比陌途走的顺利,都大人说的那种平凡生活才更适合小弃。 陌途看着小弃,摇摇头,轻轻拿开小弃的手下了床,外面天已渐亮,陌途站在门口,看着还趴在床边的小弃,想找件衣服给小弃盖上都没有 一件衣物,叹口气,陌途提刀独自离开,再见,小弃。 天刚刚亮,集市上只有一些起早而来的小贩,走在街上,陌途忽然想起走之前还应该向一个人告别。那个人是陌途在这个小镇里唯一的朋友,那年的早晨,陌途抱着个孩子,身上还有残余的血迹,就这样使劲的敲开了药铺的门,被吵醒开门的小姑娘还没来得及斥责这个冒冒失失的少 年,怀里就硬被塞入了一个啕哭的孩子,好半天,少年才憋出两个字:“救人!”,此后,女孩成了少年唯一的朋友,生病的小孩长大了,私下里叫她师娘,那时候,女孩总是又羞又怒的让小孩住口,他不承认是你师父,我当然也不能承认是你师娘! 今天又是早晨,陌途再次敲开医馆的门。 “陌途?!大清早的你要杀人啊?!!”开门的女子揉着还没打理的杂乱长发,有点怒道,显然是被扰了好梦。 陌途见到女子这个样子一愣,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开门的小女孩,脸上漠然的线条也是柔和了一些,伸手自然的将她头上翘起的头发抚平,才开口说道:“千雀儿,过会我要去做件事”“奥”“然后,我就要离开这了,所以提前现在过来跟你告个别”“奥,啊?离开?你要去哪?”千雀儿被陌途的话说的一愣,陌途解释道:“就是离开重山镇,以后都不一定有机会会回来了” 千雀儿回过神来,见陌途说的很认真,他也很少开玩笑,有点难以接受:“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直视陌途,不把事情解释清楚,她是不会轻易让他离开的。 “我......”陌途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千雀儿,低下头不敢对上她的目光。 “师父!师父!......你等等我!师父!”就在两人还在沉默以对的时候,就见小弃满脸泪水,发疯似的冲过来,一把死死的抱住陌途的腰, 一边呜咽断断续续说道:“师父....你不要丢下小弃....不要....”千雀儿见小弃哭的如此凄惨,也忙蹲下身,心疼的摸着小弃的头轻声安慰道:“小弃别哭了,怎么了?”小弃抱着陌途,不答话,只是一个劲的哭。 千雀儿也是明白了问题出在了陌途身上,有站起身,俏目怒视着陌途责问道:“陌途!你到底做了什么?!”千雀儿是看着小弃一点一点长大的,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一般,此时见他哭的难受,更要陌途解释清楚。 陌途没想到自己的离开会弄成这样,更没想到小弃会找到自己与此时的哭闹。 面对小弃的哭泣和千雀儿的逼问,陌途有点烦躁,想着推开还抱着自己的小弃,小弃抱得紧,陌途推了一下,竟没推开,他便怒了:“撒开!” 小弃一下子被推开摔倒在一旁,陌途也没想到自己会将小弃推到,身体晃了一下,还是没动。 他没动,但千雀儿却是怒了,没有注意到陌途眼里的自责,伸手推开他,上前扶起小弃。“小弃没事吧,快起来” “呜呜....师娘...师父...师父不要我了...”小弃被千雀儿扶起,擦掉眼泪,伸手抓住她的衣袖,便又要抱住陌途。 被千雀儿扶起,擦掉眼泪,伸手抓住她的衣袖,便又要抱住陌途。 陌途横刀抵在两人之间,狠心出言阻止道:“你给我站住!” 小弃被陌途横刀挡住,便双手抓住刀鞘,站在那倔强的看着他。 见小弃不再挣扎过来,才继续说道:“就此分手吧,这对你对我都好” “不要!我不!我不要!”小弃此刻显得尤为的倔强。 眼中杀意骤现,陌途猛然抽刀,刀刃贴在小弃颈上,脸露寒意威逼道:“我不是你的师父!滚!”,陌途狠下心来,他怕自己不狠一点,真的会无法割舍。 小弃看着刀刃不敢再出声,眼里还是哀求。 千雀儿早就满腔的怒火,大清早突然跑来告诉自己他要离开,接着又要抛弃小弃,这么多事情,到底这个榆木脑袋是怎么想的? 愤怒夺下陌途手中的刀,对着陌途就是一阵痛骂:“你这混蛋!你要离开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你要抛弃小弃你又问过我同不同意了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三人一大早站在药店门前争吵,路上人不多,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的围观者,说说笑笑看着三人的表演。 陌途看着愤怒的千雀儿,小心拿下刀,插回刀鞘,认认真真的看着千雀儿解释说道:“此次离开没有跟你提前说一声,对不起,可是我考虑很久的事了,我不喜欢这里的人、事,到处透着一股腐肉的臭气,我想去外面的世界,找一个可以天马行空可以肆意做梦的天地。可是.....”陌途犹豫下看了眼小弃,还是接着说:“我不知道这条路需要走多久,更不知道,哪里才是我想要的远方。我无法带着小弃,离开我他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所以,我只能抱歉。希望你能谅解。” “不!师父!我不怕!”小弃听到了立即叫道!小眼神中充满着坚定! 小弃的执着也正是陌途最难以处理的。 千雀儿目光冷冷看着陌途,秀拳抓住他的衣领,“陌途!你就是个自私、无心的混蛋!”说完,美目中有了泪光,推开陌途,转身跑进了药铺内。 “雀儿!”“师娘!”陌途和小弃看着跑开的千雀儿同时喊道。 陌途似懂非懂的看着消失在屋内的背影,心里也是许多的愧疚,最终也只能重重一叹,忽然他想到,若是小弃留下安慰她陪她,或许不会太过的难过,转过头还未出言,小弃就又抓住了陌途的袖子,小心翼翼的说:“师父,我一定要跟在你身边!” 这下子,陌途也无法再出言赶他走了。 蹲下身,对着小弃说道:“既然你执意不肯离开,那.....你就跟着我吧” “嗯嗯!师父去哪,小弃就去哪!”小弃忙答应下来。 “今日我还有个事情要去做,你便在你师.....在药铺里等我回来吧。”陌途吩咐道。 “那....师父一定会回来接小弃一起离开的对吧!”小弃一听陌途要独自离开一天,便深怕他一去不返丢下他。 “晚上之前我就会回来了,在药铺不要捣乱”陌途安慰他,又怕他在药铺调皮特意嘱托。 “好的,我就在药铺跟师娘在一块,等师父回来。” 点点头,陌途长出口气,终于将事情处理好,下面就可以放心的完成最后一单生意。 千雀儿没有再出来,陌途没有进去找她,看了一眼已经升起的太阳,握紧了手里的刀,小弃,等师父回来。 ...... 第四章 西林,这里的屠宰场,整个重山镇的几乎所有肉食来源。 陌途走入这里,浓厚的血腥味刺鼻而来,场门口摆满了大大小小,贩卖牛羊猪狗的各式肉摊,摊位后面堆积着还在滴着血水的已死的牲口,滴下的血水汇聚,淌向屠宰场旁苍蝇乱飞的臭水沟。 场间的许多赤膊汉子来回走动,可以看到他们身上明显的油腻血迹,最外面的一个卖肉汉子,熟练的将整条动物腿骨段段敲断,手里忙活不停,脸上挂着商人惯有的精打细算,一边与客人有说有笑,大概也就是说些不能有折扣的话,偶尔溅起零星血迹,被客人一脸嫌弃的避开,嘴里还嘟囔着秽语,陌途依稀可以看到汉子嘴角微露对客人的鄙夷。 陌途也不知道屠夫勇现在在哪,只能进去慢慢找了。 周围人见陌途走进来,也没有汉子招呼他,微微一瞥便不再看他,身着陌途这样的粗衣,卖肉的汉子看一眼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大生意,哪还会去理他。 在场间找了几圈,还是没有发现屠夫勇,索性就在守了下来,一直到傍晚时分,那道身影才出现。 满脸横肉,讲话时嘴里的唾液几乎喷到对面人的脸上,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愣是让案摊前的汉子不敢有表现出一丝的不满,还得陪着笑脸,生怕引起他不满,只是不知道汉子心里在是如何的恶心,或许,这个汉子就是幕后花钱发布的刺杀任务呢,这些,都是陌途关心不到的事,他关心的是怎样在不引起慌乱的情况下击杀屠夫勇,毕竟场间的人那么多,还是无法直接出手。况且在帝朝的管辖里,还是禁止明面上厮杀的,帝朝侍卫团维持着帝朝的秩序,如果陌途直接动手,恐怕帝朝的兵侍即便再懒再不愿出手,也得按律例追捕陌途。 屠夫勇训斥完汉子转身时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陌途,眼神里的复杂,屠夫勇背着手低着头,脸上的嚣张归寂于平静,走到一个案摊前,拿起一把杀猪刀在手中掂了掂,提刀走进了一座小房间里,将门轻轻带上。 陌途握紧刀,拉拉领口,向着小屋走去,手掌里微微淌出汗水,刚刚与屠夫勇的短暂对视,他竟然有一种牲口在面对案桌上屠刀的慌乱感,他绝对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轻推了一下木门,一股寒意破空袭来,陌途提刀抬臂,巨力击在刀面上,整个人被劈的倒飞而出,整个左臂都在微微颤抖,简单一刀险险让自己接不住,此人力量骇人!陌途修习完《乱弃决》后便无人可以在力量上强过自己,今日遭此一击,心里才幡然醒悟,修炼一途没有最强只有更强,,只有不断追求进步才能达到更高境界!自从陌途完全通透《乱弃诀》后,五年了,终于看到了修炼的方向! 那扇门里已经不是陌途的任务目标,而是他突破自己的动力。 站直身体,眼中一道血芒闪过,强烈的战意爆发,感受到门后同样有着一道强大的气息,战意浓烈,陌途低喝一声,扔掉刀鞘,双手握刀疾步向着木门冲去,举刀怒劈而下,当!陌途再次倒退而出。 场间的众人终于还是被这动静震惊到了,众人只见到一个青年模样的人弯腰握着长刀,刀尖插在土里,前面是一道长长的划痕,旁边还有深深的双脚滑行留下的深深印迹,顺着痕迹,屋内,站着那个单手握着杀猪刀的屠夫,发出粗重野兽一样的喘息声。 果然,自己的全力爆发,屠夫勇也无法轻松接下,活动下五指,陌途再次盯住他,用力拧着刀柄,刀锋对着屠夫勇,只要有一丁点的机会,手中的刀便会瞬间出手取他性命,陌途在等待着机会,屠夫勇同样始终防备着,竟也是让陌途无法找到可以出手的机会,两人陷入僵持,对于屠夫勇这样双手沾满动物鲜血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懂得要拼命前的动物有着怎样的危险性,人也是动物,最凶残的动物,屠夫不想死,所以他不会给动物和他拼命的机会,所以陌途决定不再等待机会,直接爆发力量,向着屠夫举刀便斩。 直来直往的一刀,在屠夫的眼里就像那双眼发红的野牛直冲猛撞,即便力可搬山,他也不会冒着危险与畜生拼蛮力,依着从前的经验,屠夫左脚踏出一步腰身微扭,刀刃便顺着侧腰砍下,两人几乎可以看到互相脸上的毛孔,屠夫没有给陌途继续看他的机会,一把杀猪刀贴着刀背向着陌途颈部破风切来,就在那把杀猪刀已逼到眼前,陌途还是没有任何闪避之意,突然,屠夫勇目光急闪,回刀向下劈出,挡住腰间诡异砍来的长刀,仓促挡刀受力而退,只见陌途不知何时左手已变成握刀,再次欺身而上,长刀急速劈下,呼吸间已是劈出了十几刀,一上来就是以命搏命的硬是将屠夫勇逼的一退再退,身法也是有点躲避的仓促,最终,腰间衣物躲防不及被划了一道,不过,他也是乘机暂退出了此轮的攻击,喘着粗气,眼中惊险之意还没褪去,左手刀!居然将左手刀练的如此娴熟,陌途之前出手都是右手握刀,刚刚腰间突然袭来的长刀便是陌途临时变换左手刀,才让屠夫勇无奈回刀自防,以致与后面一直被动挨打,不然,以他的实力绝对不会如此狼狈,不过,陌途的以命搏命的打法更是让屠夫勇一阵阵的胆寒,他不知道这青年居然会如此的不惜命,才让自己几度陷入险境。 陌途右手换回左手刀,看着面前的屠夫勇脸色阴晴不定,开口说道:“你很怕死” 屠夫勇没想到陌途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又不像是为了羞辱他而故意说的,愣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是人都怕死,至少我还没见过不怕死的”然后忽然又接着道“除了你”,陌途不在乎生死的打法确实让他始料未及。 陌途摇头否定说道:“至少,你比以前怕死。” 屠夫勇脸上变色,不做声。 两人沉默一会,屠夫勇才出声,满是疲惫之音,说道:“为什么?” 是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或者说,你,怎么知道的。 陌途看着屠夫勇,他现在仿佛就是被揭穿谎言的人痛苦的暴露在阳光下,不知道应该对他表示鄙夷还是同情,于是淡淡解释道:“你实力极强,可以说除了对上修灵者,很难有人可以击败你,而且你的临时反应敏捷凌厉,包括你的气息里的血腥气,那绝不是常年宰杀动物可以形成的,这样的实力,必然是从无数生死实战中杀出来的,才能凝聚如此厚重的气场,只是......”陌途停下看向他,眼神中透着复杂。 屠夫勇眼中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豪情意气,见陌途没有继续说下去,眼中神色渐渐萎靡,开口问道:“你说,但是什么?” 陌途见他这样,知道自己猜的不错,只是曾经的一个豪侠惨落如此,他的心中也是忍不住叹息,还是开口继续道:“但是,你我刚刚短暂对战,你的左手始终未动,”陌途双目紧视着他,开口喝道:“我本以为或许你左手有伤疾,但是你左手紧绷,蓄力而不发,时刻护在胸前,就是为了保命之用!你这就是怕死!” “住嘴!你不懂!你不懂!”屠夫勇在陌途的突然刺激下,痛苦的大声否定道。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希望能够和一个真正的豪侠战斗一场,而不是一个胆小怕死,苟且偷生的人拼杀。”陌途见屠夫勇痛苦到双目赤红,又这样说道。 “十年了,我居然偷偷苟活着度过了十年”屠夫勇双目含泪,言语中透着不甘与深深的怨恨,“我家中世代习武,在我十七岁的时候,家中突遭变故,全家上下一百四十五口都被山贼屠戮一尽,就我一人出外游玩避过一劫,山贼人多势众,我压下仇恨苦练武技,直到三十五岁,终于达到武者巅峰,那天晚上,我一人杀上贼山,两千与贼众,被我全部斩杀割首。报的血仇,我也是重伤倒在路边。此事也惊动了聚灵宗的那些大人们”在说道聚灵宗时,屠夫勇突然的咬牙切齿,让陌途也是忙仔细听着,这个聚灵宗,陌途也是如雷贯耳,宗派弟子都是修灵者,据说宗派掌门长老们都是可与兵侍团的大人们同样的境界,陌途也有打算离开后去那聚灵宗拜师,成为修灵者,凭借自己此时的境界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可是听屠夫勇言语中的咬牙切齿,陌途倒想知道这当中究竟还隐藏有怎样的秘辛,也好为自己以后进入聚灵宗之事做好准备,这时屠夫勇又接着道:“聚灵宗停说贼山一众尽灭,便派几名弟子下山查看,也作弟子历练之用,没想到掌门女儿红叶偷藏在众人中借以下山游玩,他们一众人出行,刚好遇到了重伤昏迷倒在路边的我,这些弟子靠着现场的痕迹,便推断出了事情缘由。我醒来后,便已是深处聚灵宗了,那段日子,红叶时常来寻我玩,时间一长便是互相倾了心,她是一个极好的女孩,只是我年纪已大况且实力在聚灵宗里,随便一个修灵弟子便可以打的我毫无还手之力,自从我与红叶来往过密后,便时常被弟子挑衅、击伤,红叶也是常常被禁足,我向掌门长老日夜跪求教授灵法,都被严厉狠拒,说我已经没有了修灵的基础,而且我屠杀山匪全部不留活口,说我心狠手辣!”屠夫勇说的悲愤欲绝,陌途同样皱眉,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只是,若聚灵宗真是这样,那自己还要去那吗? 屠夫勇陷在回忆里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后来,我被宗内长老安排去打柴扫茅房,就是再不肯让我见红叶一眼,更是常有一些修灵弟子来向我讨教武学,武者与修灵者本就天差地别,来与我讨教就是为了教训我,每次比试完,我基本都要躺上月余,为了能见到红叶才苦苦坚持下来,只是听说红叶已经被囚于后山反思,我只恨自己实力低,救不得她,我便偷偷离了聚灵宗,四处寻找可以教授灵法之处,呵呵,天下灵法大都被各家势力珍藏,怎会轻易交出,开出的条件非绝世珍宝不换,非有极大贡献者不予,更有的直接派护卫直接出手,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我与红叶一直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道这里,屠夫勇再次哽咽,透着不甘,“经历了这些,我才知道自己这点实力,在普通任眼里或许便是绝世高手,可是在那些修灵者的眼中不过是笑柄,我们和蝼蚁有何区别?!我来到了这里,藏了十年,不敢出这西林。不敢出这屠场,我变得怕死,我怕那些修灵者哪天忽然到这,一个不顺心便将我拍死了,我们这样的蝼蚁又能怎么办呢?”陌途看着屠夫勇,不知怎么说。 第五章 “我放弃了,只要能活着,其他的都已不重要了”屠夫勇此刻更像一个被夺走了糖果的孩子。 将曾经一个顶天立地的强者逼迫至此,换做任何人都是难以承受的打击吧。 这个世界本不就是这样的吗,陌途在心底说给自己听。 “活的这么累,你早就该死了”陌途抬起刀对着他。 “正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所以我才更要活着!我要活!!”屠夫勇变得更疯狂。 陌途静静看着眼前这个被这个世界恶意摧毁的男人,他为这个男人感到可悲。 “再见”再多的话都已无用,所以就让夕阳余晖送他最后一程。 听到陌途的话,屠夫勇眼孔骤缩,恐慌占据心底,挥舞杀猪刀抵挡陌途的强势杀招,只是他的弱点已经被陌途摸透,数百招交手下来,陌途招招凌厉,打的屠夫勇愈加手忙脚乱,几次都险些成为陌途刀下亡魂。气势上更是愈打愈弱,陌途稳稳的占居上风。 “你!你为何要如此苦苦的以性命相逼!啊啊啊!!”屠夫勇大叫,“我只要活啊!!” 陌途只当充耳不闻,低头刀刀往要害劈去,原本两人只在伯仲之间,可此刻屠夫勇已经岌岌可危,在心里畏惧的念头下,实力只发挥了十之八九,现在已经是在苦苦挣扎了。 突然,激战中的陌途抬头盯着屠夫勇,目中一片赤红,印着脸上的杀意,仿似修罗,向着屠夫勇大喝道:“杀你!” 一声大喝,惊乱屠夫勇的心神,浑身一颤,手中受影响慢了一刹,长刀瞬间似白光掠过,陌途已经站在了他的右侧,左手横握长刀,刀身闪烁寒光,没有沾染一丝血迹,旁边的屠夫勇感受身体的失力,刚要开口说什么,大量的鲜血已经喷射出来,结束了他最后的余生,陌途没有再去看屠夫勇,从怀中掏出一块破布,缠好长刀,出门离开。 门外,场间一片安静,众多汉子观望着那个小屋,直到木门打开,那个提刀的青年走出,众汉子都是倒退一步,看到青年安全走出,也同样看到了躺在屋内的屠夫勇,陌途缓步走过,这些都是主动退步让出道路,畏惧的神色就像看到以前的屠夫勇一样,像陌途屠夫勇这样的高手,当的起这样的畏惧,陌途离开后,有胆大的汉子走进屋看到被割喉的屠夫勇躺在地上,双目瞪大透露着不甘,人虽死,但是余威吓得汉子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半晌才开口道:“他...他死了...死了”,其余的人瞬间就炸了锅,说什么的都有,既然人都已经死了,那还怕他个怂蛋啊! 陌途站在门侧,听着里面的人议论纷纷,也没说出个准切的结论,不再停留,转身离开,西山剩余的半边太阳是血淋林的红,将陌途的背影也一并染红。 回到药铺,里面还有一位病人坐在椅子上,千雀儿正在给他看病,陌途没有进去,坐在门槛上想着今天的事,屠夫勇的经历同样是天下武者共同的尴尬境地,武者看似风光,可头上一直都有着修灵者的压力。普通人羡慕武者,修灵则是每一位武者心中的梦,只是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武者,基本年纪已经不小了,基础已定,而修灵则需要从孩童时期开始挖掘潜力,培养基础,才能在以后的修灵路上有所成就,武者需要极佳的资质与苦练方能有所成就,若上万的武者中从小就培育,或许才能可以出几个修灵人才,修灵者一旦出世身边便会跟随有大量追随者,只要能有幸修灵从此便是天地的区别!当今天下又竞争强势,各方势力均深藏修灵法术,来藉此收拢修灵者增强底蕴,这更导致了修灵者的稀缺与横行霸道,看看屠夫勇便可知修灵之难,本打算去聚灵宗拜学修灵,此刻他却不确定自己还能有多大的机会可以进入聚灵宗,这个年纪修习到武者巅峰,陌途相信自己的天赋,可是自己也已经十八了,自己的天赋潜力还能否被聚灵宗接受还要两说。 不管如何,都要去聚灵宗试试!这也是陌途现在唯一可以修灵的机会。陌途还在出神想着,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从思虑中惊醒。转头望去,千雀儿正站在身后小嘴还是气鼓鼓的看着他。 “你还来这干嘛?!”千雀儿没好气的呛声说道。 “我来接小弃的”陌途有点不明所以,挠挠头。 “你!哼!”狠狠瞪了一眼,千雀儿转身气冲冲走了进去。 留下陌途站在门口,满脑的凌乱。 走进屋,看到小弃和千雀儿都在收拾着两个一大一小的包裹,桌旁还坐着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人,不时地还偷瞧着千雀儿曲折曼妙的身姿,这个人陌途也认识,兴和酒楼的冯掌柜,只是不知道在这里坐着干什么,看样子也不像生病,小弃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陌途走了进来,立即欢喜大叫师父,抱住陌途好久不肯松开,直到陌途开口勒令他下来,才老实退站到一旁,搁在以前,小弃也不敢做出这样亲密的行为,只是看到陌途去而归返才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 小弃仰头对着陌途开口说道:“师父,我跟师娘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都收拾好了?”陌途听话疑虑的看着千雀儿。 “小弃还是个孩子,他一个人跟着你我不放心”千雀儿并未转身,仍然低头摆弄着包裹,“既然他认我做姐姐,我会和小弃一起,方便照顾他” “不行!我不同意!”陌途听完立马开口拒绝。 “你凭什么不同意!小弃是个孩子你会赶他走,我与你一样是个大人,我有自己的权利决定自己的去留自由!”千雀儿闻言,立刻转过身来,掐腰指着陌途怒声道。 陌途头疼,他可以管教小弃,但面对千雀儿是总会落处被动境地,更多的是千雀儿指挥他做事,现在他同样感到无力,但还是顶着头皮坚持道:“反正就是不行!” 似乎料定陌途的反应,千雀儿昂起头骄傲的说道:“这次必须带上我,因为...我已经将药铺抵给了冯掌柜,我想现在冯掌柜也不会同意我赎回药铺吧?”说完,千雀儿又瞥眼瞧着坐在桌边的胖子。 “是啊是啊,谈好的生意怎么能反悔呢!”冯掌柜虽然体态臃肿却不影响他灵敏的动作,起身快步走到陌途千雀儿两人中间。 “卖了?!”陌途推开挡在眼前的胖子,皱眉看着千雀儿。 千雀儿母亲早故,父亲醉心医药,几年前亲身试药导致中毒,数月后不治而亡,只有一间药铺留给了还是十三岁的千雀儿,现在,千雀儿居然将药铺出售,那她就将是真正的无家可归了。 “是的!我把这间铺子卖了!”千雀儿直视对上陌途的目光。 千雀儿的强硬,陌途没有办法,但不代表他对别人就没办法,转头盯着冯掌柜,眼神中冷冷的凉意,让愣住的冯掌柜仿佛身处寒地,陌途释放气息压迫冯掌柜,普通人的身躯根本很难承受如此强大的压迫,更何况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冯掌柜,一时间只感觉呼吸都要断掉。 “你住手!”千雀儿忽然闭眼挡在冯掌柜身前。 陌途见她冲上前来,即时收住了自己释放的气息压迫,看到千雀儿闭着眼,慌忙抓住她的胳膊急声问道:“你没事吧?!” 千雀儿虽突然冲上来,但陌途控制的极好,气息霎时便收回了,所以,她只是感到了气势的庞大,倒是没有受到误伤,不过,睁眼看到陌途紧张的抓住自己,心里还是有种开心的小情绪在蔓延,但还是故意板起脸来说道:“做生意就是你情我愿,你怎么能武力相逼呢?!况且这生意是我主动达成的,你不要为难冯掌柜!” “你!”见此时千雀儿还在坚持,陌途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是觉得房屋是她父母所留,现在这样卖出,实在不妥。 “反正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此刻千雀儿脸上又是‘凄惨’连连的模样,只让陌途头脑发胀。 冯掌柜现在也是缓了过来,心里惊骇陌途的实力恐怖,他只知道陌途终日在破旧的寺庙小院里靠小弃外出乞讨养活,却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高强的武学修为,于是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绝不能轻易招惹他,又在一旁听到他们一直在争吵,对事情也大概了解了,看着千雀儿的漂亮的身躯,有了点自己的小念头,于是谨慎的探出头,小心说道:“既然陌途公子实在不方便带上雀儿姑娘,不如......”悄悄打量下两人的神色,看两人都看了过来,轻轻咳嗽了下,又接着道:“不如就留在我兴和酒楼,我愿纳雀儿姑娘为妾,保证她的后半辈子无忧......哎呦”“滚!”话还没说完,陌途直接冲着那猪头一拳挥了过去,千雀儿也是羞怒斥道。 冯掌柜捂着一只已经变成熊猫眼的黑眼圈,惨猪一样的嚎叫。 陌途听的心烦,走过去一手拎着冯掌柜的后衣领,一手扔出药铺,背对着他说:“今晚我们先不搬,明天你再过来收屋子。” 砰!关上门,陌途实在不愿意多看那个胖子一眼。 三人坐在屋里大眼瞪小眼,半天谁都没说话,直到小弃的肚子响起咕咕声,千雀儿才带着小弃到厨房弄了点吃的。 吃完饭,仨人又是大眼瞪小眼。陌途万般无奈,似乎也只有带上千雀儿这一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