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便是希望》 第一章 爆发初期 我叫丁卓求，按照我老爹的说法，这个名字很上进，卓越的卓，追求的求。当然这不意味着我桌球打得好，事实上我总拿足球的方法打篮球，打篮球的方法打桌球。 本意是好的，只可惜我活到了十七岁，既不卓越，也没追求，如果老爹老妈天上有灵，看到我的现状，估计会气地从地下蹦出来吧。 在我十二岁之前，我还跟别的同龄人一样，有着父母，和温暖的家，我的父亲是企业员工，母亲是公务员，家里有房有车，他们永远是乐呵呵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然后，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我那世上心眼最好的老爹老妈，永远埋在了上吨的泥沙之下，随后的事情，简直就是八点档的肥皂剧，先是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小舅成了我的监护人，他酗酒好赌，家里的电器家具很快一件一件消失不见，这五年来两件校服成了我一年四季的服饰，钱成了我们两人之间最敏感的话题，每次开学家里都要发生一次‘血战’ 不过人活着好手好脚不可能饿肚子，这些变故也练就了我从小生存力极强，身体强壮，没人管教，无法无天的个性。啊不对，应该说放荡不羁。 那是2012年12月27日晚。 晚上，我去网吧玩到很晚，顺便跟一个看我不顺眼的混混干了一架。回到家的时候浑身泥汗。 到了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还没露头就看到一个啤酒瓶砸来，我麻利的躲开，扯着嗓子对着屋里烂醉如泥的人骂道：“你有病啊！” 屋里那个人渣，也就是我小舅，坐在客厅里。周围散乱着啤酒瓶，看见我就摇晃着站起来。“你去哪儿了？逼崽子滚出去睡！” “这里是我家要滚你滚！” “麻痹你皮痒了是不？！”小舅气得满脸通红就冲上来。 喝醉的人渣显然没什么攻击力，很快，他就趴在地上吐了一地，屋里马上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 他吗的！我狠狠砸上门，无力地坐下，将头埋进膝盖里，活动了一阵子，但夜里还真是冷。家里冬天没有暖气已经好几年了，这该死的鬼天气！我钻进被窝，过了好长时间才暖和起来，太舒服了，现在就是小舅冲进屋拿板凳朝我脸上砸，我也懒得动弹。 这夜睡得很香甜，第二天开门就看见小舅在吃烧鸡，妈的这个人哪来的钱——！我咽着口水走进厨房拿馒头，烧鸡的香味一点一点撩拨我的神智，这家伙难道去抢劫了？！ 经过他时他顺手抄起酒瓶子就甩了过来，我没留神被砸了脊背，回头把硬馒头砸到他脸上，每天打三架是这几年每天都上演的，我们彼此都习惯了。 出门的时候邻居阿姨在倒垃圾，看到我一身狼狈道：“卓求，你舅又打你了？”。 我干笑了挠挠头。 今天是多么平常的一天，在这看似平常的熟悉环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出了门我才发现已经到了下午，了！迟到一天，现在是上课时间，现在去就是撞枪口，反正我在班里也没有什么存在感。开学半年来在高三还没有一个老师能记住我，恩……除了英语老师……因为本人英文不像其他科目那样平平，实在到了令人发指的水平。 于是我决定去网吧。 网络果然是祸害青少年的东西，网吧里坐满了应该上学的孩子们，大部分在打游戏，一部分在浏览黄色网站（哎哟喂），我找了个机子，玩了会dota，就百无聊赖地上了贴吧，不断地刷新页面。我比较喜欢看美剧《行尸走肉》，所以便点进了这个吧，孜孜不倦地打酱油。 忽然瞅见一个帖子，标题是【大危机！！！上海惊现丧尸！！已有10多人丧生！！！】，我抱着无聊的心态的点进去看，是什么在上海市发现了会咬人的丧尸，我也没仔细看，滑动鼠标看到下面有各种评论： 是真的！就在我家楼下，一个女的被咬了，嗷嗷叫！ 楼上，我是你楼下（撒花） 你们吃饱了撑的吧？ 已屯食物手拿砍刀坐等你们这些战五的渣（坏笑） 我心笑现在无聊篇回复的孩子真多。就回复了一句：lzsb。 我不知道，在另一座城市，也有一个男孩看了帖子，跟我有同样的想法。 关了网页，手机就叫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是英语老师打来的，无语，自从她要了我的手机号之后，几乎每天都要打电话叫我去她办公室，本来我还以为她看上我了，去了才知道她真的是要单纯的辅导我英语。不过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喂？丁卓求，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老师，我感冒了，头疼，肚子疼，浑身都疼。” “别想蒙我，你前天刚用这招。我说你呀也不是那些不努力的人，你的英语成绩要是提高了走二本根本没问题，你……”巴拉巴拉，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我把手机夹在脑袋 和肩膀中间，电脑里游戏音乐声大开，气得那边的老师吹头发瞪眼。 我正操控着小人吃完所有豆豆，忽然听见那边老师一声尖叫，然后传来一阵忙音。 我把手机继续揣兜里，估计是开水洒到身上了吧，怎么她那么漂亮一女的性格跟唐僧似的。 还没玩一会，就发现屏幕一闪，时间到了。我骂了句娘，只好走出网吧才发现日已西斜，虚拟世界时间过得还真快。 现在回家跟小舅又是一顿好打，平常这个时候我应该都是在网吧里度日的，而今天身上实在身无分文了，还是去学校吧。这个时候应该放学了。还能赶上晚自习。我还是别再挑战那个人民教师的底线了。 因为小舅不给我住宿费，所以我就特例办了走读，我一边小跑一边朝空中打拳，这几年不光靠打架积累，我自己也经常锻炼才能练就一身功夫。其实我最精通的还是飞刀，小时候玩飞镖那可是百发百中，上学的时候也没少糟蹋班里的粉笔君，我初中时就随身携带了一把小刀，用来试过手，自从有一次把人弄伤后就被没收了。 西面的落日映得半边天一片金红，煞是好看，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世纪大道上，学校在道上的中段，街上的车辆不多，这倒让我有些奇怪，要知道现在可是下班的点啊。 我正想着，就看到一辆飞驰的轿车左晃右晃，轰一声撞到栏杆上。撞得稀烂，一辆好车顿时报废。 我目惊口呆的看着那边，不由自主向那跑去，周围的路人也纷纷围了过去。 我滴妈呀，太惨了！司机整个被撞得稀烂，半个身子都探出车门，腹部一个大口子，内脏都露出来了，旁边的大妈已经吐了出来。 “啊呀呀！！”正当我努力地压下恶心的感觉，却看见旁边的大妈一阵惨叫，她身边有个围观的男人抓着她的手臂就咬，她不停拍打他的脑袋，大叔却怎么也不松口。 我心想现在疯子怎么这么多，周围的人也没有帮忙的意思，我叹了口气捡起地上一块碎片，一下子拍到那男人的头上。哪知他根本就不松口，而我怕砸出人命也不敢下狠手。 这时，前面学校却一下子涌出一群学生，手舞足蹈的朝街上奔来，那种感觉就像——暑假，我好生疑惑，难道学校放假了？不对呀，放假的话怎么不开大门，眼看学校大门旁边那可怜的小门不断涌出学生，我都替他们急得慌。 “快报警啊！”我喊道，看那疯子没有要松口的意思，拳打 脚踢也不管用，然后大妈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大叔松了口把脸转了过来。 几乎是一瞬间，我刚刚压下的恶心感再一次涌了上来，那人嘴边还留着血，嘴里似乎在咀嚼着什么，眼睛大睁全是眼白，大嘴正发出一股混杂着腐臭的血腥味，《行尸走肉》里的行尸，就是这德行！ 我一阵恶心，那人伸着手冲我扑来，条件反射地一脚踹到他肚子上，那人就直接坐倒在地。周围围观的人民群众纷纷尖叫着跑开，而那群学生也跑到了我身边，一个个冲人们喊着：“快跑啊！那是吃人的疯子！” 吃人？开玩笑的吧，我盯着摇摇晃晃试图爬起来的男人，尼玛，这是哪门子国际玩笑！这玩意儿真的是丧尸？！ “喂！丁卓求！”我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冤家不聚头，喂，这不是我的英语老师林小烟嘛——？这个时候我不是应该装病吗？我立马举手打招呼：“哟！老英，下班啦？……我错了！” “疯了疯了！这群人疯了！”林小烟脸色苍白，显然被吓得不轻，不过她没忘了拉上我，“我们办公室不知道咋地就冲进来一个疯子，见人就咬。跟得了狂犬病似的，你别靠近他们啊。这种病是传染的！” 我眼看那个被咬之后倒在地上的大妈忽然抓住跑过的一个学生的脚咬住，心想这居然是真的丧尸！ 我当下不再犹豫，大步迈开跑得虎虎生威，开玩笑，这种情况谁肯慢悠悠在后面散步？林小烟没跟上我的节奏，差点被我拉的飞起来。 一直跑到十字路口，马路上又出了几场疑似车祸，车子纷纷冒着烟挤在一起，随处可见惊惶逃跑的人们，不过倒没看到有丧尸。 拐了个弯，不知不觉拉着林小烟就向小区奔去，我潜意识认为家里才是最安全的。但是想到那里估计也有丧尸，于是慢了下来。 林小烟大口地喘气，累得不轻，停下道：“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低声道，看着前方，旁边小区里传来一声惨叫，让神经紧绷的我们都是一震。 “这些疯子貌似就是丧尸。”我轻声道：“生化危机看过吧？行尸走肉看过吧？就是那种玩意儿。” “那我们报警还是打120？！”林小烟伸出手道：“用下你手机。” “报警？”我看了一眼林小烟，小身板，女人，一看就是末世求生之不必备的花瓶，就算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大面积感染，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 … “老师！现在报警的人一定贼多，用不着我们瞎操心，咱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甭管那么多了！” “那……”林小烟咬着唇道：“卓求，我们是去你家看看你小舅在家不，还是……” 哎哟我去，忘了这茬了！ “好。” 第二章 准备 虽然我和小舅的关系很不好，但是他毕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至少我得通知一下他让他跑路，也算我仁慈了一把。况且我还有东西留在家里。 一路上到处是小轿车飞驰的场面，街边偶尔能看到有人跑来跑去，还没有看到有丧尸出现，估计小区里应该还没被感染到吧。 街上还能看见人，而小区里却没怎么看到有人出现。 我跟林小烟走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楼下，我对林小烟道：“老师，要不你先留在这里。我上去看我小舅有事没。” 没想到林小烟这女人却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就往楼里走，一边走一边碎碎念：“你个小屁孩还担心我？我可是大人，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我一阵无语，林小烟也就刚任职一年，撑死22，大什么大？！ 我慢慢打开门，家里一片寂静，我已经想到了什么，而当我准备进去时，一阵低吼声证实了我一开始的猜想。 我小舅的脸出现在视野里，只见他脸色泛青，眼窝里白森森的，外面露着大黄牙。正以电影里慢镜头的那种速度向我们走来。脚下还有吃剩的半拉烧鸡。 林小烟没有说话，但脚步已经往外面挪了。 我盯着已经变成丧尸的小舅，电影里说要毁灭丧尸一是用火，另一种就是爆头，火我倒没有，我斜眼看到邻居门口斜靠着一根半米长的火钳。于是拿在手里掂量几下，邻居没事成天爱在楼道里烧煤烤馍，弄得楼里黑漆漆的，为此我还抱怨很久，想不到现在派上用场。 “丁卓求，你要干嘛。”林小烟看到我拿起火钳，声音都有些颤抖，“我说，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我有东西要拿。”我对她露出一个笑脸：“老师，你去楼下等我行不？” 我没有想到人变成丧尸后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总之我费了些功夫。当看到红白相间的脑浆时，说不上是悲伤还是高兴，慢慢变暗的屋子里，一片死寂，我想哭却发现流不出泪水，想笑却扯不动嘴角，我想我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 拿了东西，空荡荡的屋子里也没什么能拿走的东西了，我顺手拿了另外一件校服，没有多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几乎是冲地离开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家里。 “卓求。”林小烟还在楼下，看到我没有多说一句话，拉着我就走。我浑浑噩噩地跟在她身后，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回荡在小区深处的嘶吼，我像提线木偶般被人牵引 着，走向命运早就为我铺设好的道路。 一直到手里被塞了一个装满热水的杯子，我才发现我快被冻僵了，天也黑了下来，我匆忙喝了一口水，却马上吐了一地，这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在林小烟家里。 “你家没人？”我感觉头很晕，于是没话找话道。 “他们都在北京。”林小烟正用拖把处理地上的秽物，我嘴角抽搐一下，连忙下地抢她手里的拖把。 “算了你躺着！”林小烟的脸色很难看，几乎是用吼的，于是我乖乖躺回沙发上，好久没看到她发那么大脾气，上一次貌似是我第一次逃课时她就这么生气。 屋里还是挺暖和的，我很快就睡着了，也许是太疲惫，也许是太紧张，我几乎做了一晚的噩梦，梦到爸妈被撞得支离破碎，梦到小舅醉醺醺地回家追着我打，梦到我逃跑时掉下一个很深的深谷，梦到我在一片空地，荒无人烟，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如果我失去所有，还要不要战斗？ 这个天地我来过，我深爱过，我奋战过，我不在乎结局。——今何在。 等我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了，天色却灰沉沉的，看样子是要下雨。等我坐起身才想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昨天是12月28号，下午在三门峡市陕县世纪大道街头发现了丧尸攻击人群，然后我回到家取一样东西，然后我杀了变成丧尸的小舅，再然后……我就被老英林小烟带回了家。 抬头，却发现林小烟靠着窗户往下面看着什么，还捂着嘴，一副惊呆了的模样。 “老师，在看啥……” “别……别看！”林小烟还想阻止我，但我已经看到了。 外面是炼狱般的世界，整个天空一片阴翳，远处还能看见阵阵黑烟，下面街道上的轿车撞成一片，街头还能看见几个丧尸扑在一个不知死活的人身上啃食，对面楼下，一个丧尸逼近了缩在墙角的小女孩。 小女孩不停尖叫：“爸爸！不要吃我！爸爸！！！” 林小烟脸色惨白，眼中泛起了泪花。看样子受刺激不小，这货的世界观在经过短短一晚上被彻底颠覆了。我戳了戳她肩膀，问道：“门关紧了吗？” 点头。 “家里食物多吗？” 点头。 “储存水了吗？” 林小烟想了想，点头：“我前天把太阳能热水器上满了。” 我一边脱掉沾了血迹的校服一边道：“我们在这里带不了多长时间，但目前这里还算安全，你看看你家有没有什么防身的武器，最好有刀。对了你家电脑能上网吗？” 我不是不害怕，而是害怕根本没有用。看了楼下的场景我不是不难过，而是这种情况下紧绷的神经一旦崩溃，后果将不堪设想。 林小烟找刀去了，我换上校服打开电脑上了百度，这里还没有断电断网，不过看样子也坚持不了几天，我顺便上了wow吧，整个屏幕基本上都是求救的帖子，而且秒沉。百度了一下，发现不只是三门峡市，全国各地包括国外都出现了丧尸，并且病毒不断蔓延着。 网上对病毒的来源也没有统一的说法，有的说是通过自来水传播的，有的说是通过空气传播的，有的说是外星人侵入地球传的病毒，有些说是某个国家研发的生化武器，还有的说是某种变异动物传播的。 好不容易找到我关心的救援，却发现市里的警察局出动几次，武警也被派了去，却根本没用，更不用说村里县里那些条子连枪都没有，有车的都在往市里赶，兴许能碰上救援队，但很快网上传出消息说市里根本没什么救援队，市长早抛下人民群众跑路了等等……我看得心烦意乱，于是关了电脑跑去查看物资。 哟，没想到林小烟家里的东西还挺多，冰箱里塞满了蔬菜水果鸡蛋和肉类，看得我口水四溢。这么算起来昨天除了三块钱烙饼我到现在还没有吃什么东西呢。 咽了咽口水，林小烟抱着一堆她认为可以当武器的东西过来了，全扔到沙发上。 我一看，好乖乖！居然有一把蒙古刀，一拔出来就郁闷了，没开刃，然后清点了一下沙发上的武器，有一把匕首，看样子还挺锋利，一个擀面杖……我无语……两把水果刀，一把菜刀，这玩意儿估计砍僵尸得卷刃，可惜没有砍刀，还有一根长棍，拿在手里感觉还比较结实，但是太不实用了，最后就是我顺回来的那把火钳，挺沉的但是也足够结实。 林小烟用我的手机给父母打去了电话，可惜没打通，看样子北京也出事了，林小烟心情低落地做了早饭，其实就是煮了两包泡面，我们吃过后，家里就停电了。 停电来的很突然，我跟林小烟对视一眼，不禁苦笑，这也来得太快了。 忽然林小烟夹面条的手重重一顿，吃惊道：“没电了，我家煤气就剩一点了，咱们怎么做饭？！” 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看来这 个家的确不能呆太长时间了。 “对了卓求。”林小烟想了半天，踌躇道：“我爸妈的电话打不通，我觉得他们估计出事了，所以我想……” “你想去找他们？”我问道。 林小烟咬着下唇不答话。 我眯着眼慢慢将面汤喝干，道：“既然如此，我陪你去。” 林小烟急道：“不行啊，你是学生，再说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你知道的外面太危险了。” “外面太危险你一个人你能走到北京？”我嘲讽道：“再说我本来就无依无靠，去哪都无所谓，虽然你家里的食物充足，但是现在没了煤气，我们能坚持多长时间？趁这里还没有电影里的那些丧尸大军出现，我们还得计划一下离开，否则到时候被困住了照样是死。” 电影生化危机4里主角被丧尸大军围住那情景真是记忆犹新。再说我们俩人也不够大军塞牙缝的，我难得好心了一会。 林小烟沉思半天，估计是想到她一个女人或许真的走不到北京，于是抬起头道：“卓求，谢谢你。” “咦～～～我浑身鸡皮疙瘩呐～” “……” 于是我们开始准备物资，林小烟从箱子里拽出两个登山包。 那些武器我只留下了匕首，水果刀，长棍还有火钳，剩下的用不上全留下。 另外根据我平常看过的野外求生，还找到了三个质量不错的防水手电筒，以及若干电池，一根二十米长的绳子，一个指南针，比智能机里的gps实用多了，三个打火机，一个单筒望远镜，还有一个外观灰太狼（？！）的小型收音机和配用电池，想了想也装包了。 还有就是急救包，可是普通人家里也没那东西，于是只好用塑料袋装了点家中常备的感冒药红花油以及消食片…… 林小烟搜刮了家里的零食，也就两三个面包跟火腿肠还有几包方便面，其他的全是生食，我俩一合计，反正煤气也不多了，干脆直接把那些菜啊肉啊全煮了，留着备用。 雪上加霜的是，煮了两颗白菜后，那点可怜的煤气还是停了，我对着冰箱里的猪肉直瞪眼。眼看停电一天了，冰箱里也不是那么凉，里面的东西估计很快就变质，这个家真的呆不下去了！ 忙碌了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林小烟趁着天还没黑透就在厨房里把煮好的白菜用盐和辣椒腌了，装在罐子里扔进包里，对着我干 瞪眼：“什么时候出发？” 我翻个白眼：“明天早上吧，话说我们现在吃什么。” 于是我们用煮过白菜还滚烫的水泡了方便面对付了这顿。 躺在床上，楼下时不时还传来几声惨叫，听得直渗人，不到十点，林小烟抱着被子光着脚跑到沙发上跟我头对头睡下，好在沙发够大外加我俩脸皮够厚，两人居然都没脸红。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嘛～！…… 第三章 超市 早上天还有点发蓝，屋子里阴暗无比，我睁开眼懒得坐起身，楼下每隔一会就会传来几阵非人类的低吼声，昨天还能听见时不时的尖叫声，今天却格外安静。 前天这个时候，我还窝在被窝里享受一时的温暖，而现在的我却要在这个丧尸横行的城市里求生。 等天差不多亮了，勉强吃了点东西，我跟林小烟背着装备，手中拿着匕首跟火钳，站在了门口。 “准备好了吗？”林小烟握着门把，看得出其实她比我更紧张。 我点头，于是林小烟轻轻将门把转动，打开了门。 门外没有想象中的丧尸，估计都还被关在家里，林小烟家里跟我家一样是二楼，我在前，林小烟在后，天依旧是阴沉的，让人心里产生一丝不安。 安全地出了楼，入眼便是三个行动迟缓的丧尸，其实丧尸还是挺好打的，因为他们速度就很慢，不过谁知道这帮变态会不会进化。 三个丧尸都背对着我们向小区门口的方向走着，我正考虑着是不是趁他们没发现的时候从后面给他们一下子，旁边的林小烟一声轻呼，一下子就把那三个丧尸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我说你没事儿叫什么叫。”我一边郁闷道，一边举起火钳就戳向离我最近的丧尸的眼窝，按照我的经验，相比起脑袋还是眼睛比较软一点。 “扑哧！”只见从丧尸的眼窝里流出黑色的液体，我懒得（其实是怕恶心）去看它的惨样，还有就是不敢多耽搁，抽出火钳一下子砸在扑来的另一个丧尸的脑袋上，我只觉得虎口一麻，而那个丧尸则皮开肉绽地倒在地上，我反手握着火钳用力向下一刺，直接从它口中刺到脑子。而后面的第三个丧尸趁机已经走到了我跟前。 我心中暗骂一声，放弃了暂时拔不出来的火钳，飞快从裤兜里掏出小刀，手腕一抖，正中丧尸咽喉。嘿嘿，我的飞刀不是白练的。 我拔刀的时候林小烟才反应过来，嘴角抽搐几下道：“丁卓求，你是练过的啊。” 她还好意思说，我翻了个白眼不忘挖苦她：“我说teacher，您老能不能下次别那么大惊小怪的，这才出门刚碰上丧尸你就一嗓子吼出来，你就不怕把丧尸们都吸引过来进行一顿丰盛的会餐？” 林小烟看看地上不再抽搐的尸体，又看看自己手中的棍子，脸红着道：“就我们俩人他们应该吃不饱。”然后反应过来瞪眼道：“喂，你怎么跟老师说话的？” 我继续挖苦道：“尊敬的林老师，我说这都生化危机的现实版了，你咋还那么没觉悟呢？要不是我您这会早都被这仨‘先生’吃干抹净了，要显示您那为师威风还是赶紧多杀几个丧尸彰显一下您的雄姿吧。” 林小烟瞪了我一眼，反手握着棍子气呼呼地往前走，我无奈的摇摇头跟上，这样的战斗力别说北京，就连县城都走不出去啊，愁人！ 小区里的丧尸真心不多，毕竟爆发的时候大家上班还没回来，所以基本上都是些退休的老太老头，跟两三岁的小娃娃，我比较担心的是电影中常见的丧尸狗，不过目前还没有看到那么变态的东西，难道这帮小家伙在病毒爆发初期就跑了？ 正想着，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巨响。 我和林小烟一惊，目瞪口呆地看向前方大楼二层某窗口冒出的滚滚浓烟。我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那边奔去。 刚到就看见一浑身冒火的人影冲出门洞，一边打滚一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连忙脱下校服就帮他扑打身上的火苗，还好他身上的火不多，只见此人咳嗽着爬起身，抬起头看到林小烟就乐了：“我这是做梦么？老班你带着亲友团来解救我了？” 林小烟瞅了他半天，此人身上到处是肥肉，漆黑的脸上睁着俩白色小眼，见状用已经破烂的衣服蹭了蹭脸，露出大板牙：“我是您亲爱的课代表，杨子辉呀！” 原来他就是本年级名胖杨子辉，我丢下刀子捧腹狂笑，林小烟见状五官抽动几下，终于很不矜持地笑起来。两人的笑声狂妄至极，而胖子苦逼着脸。 这时从门洞里传来几声嘶吼，我捡起刀收住笑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赶紧离开吧。” 按照胖子的说法，出事的时候他跟学校里的学生一起跑出来了，他家人都去市里上班不在家，他就躲在家里。一躲就是一天，期间他想出门找父母，结果被楼下里的丧尸发现了，就被五六个丧尸堵在家里。 他家本来就没有储存食物，于是今天他就饿的忍受不了了，觉得呆在家里迟早被饿死，于是就用家里的煤气罐炸飞了门口的丧尸，自己趁乱冲了出来。 听说我们要去北京，胖子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口里瞪大眼：“去北京？！……走着去？！” “肯定不是！”林小烟翻个白眼：“我们得偷个车。” “偷车干嘛？！”胖子一本正经道：“小烟姐姐，本来吧，我以为你也就是嘴上 笨点，没想到你脑子也那么笨。你去哪弄钥匙？” 林小烟闻言气结，这才病毒刚爆发两天，这帮兔崽子就不记得她是个老师了？！ 胖子摇摇手中的车钥匙：“我会告诉你们我有我爹的车钥匙？” 车子在路上跑得飞快。 胖子穿着我的校服……很不幸是披着，正在后面大口大口吃着火腿肠，我翻了翻包里的东西，对林小烟道：“咱们没食物了。” 胖子的手重重一顿，把手中的半拉香肠塞进裤兜，非常严肃地看向我：“你们怎么不多带点！不知道现在我们是逃生么？！” 有这样冤枉人的嘛？！我翻了个白眼：“死胖子，你少吃一顿就够我和林小烟两顿了。” 胖子怒道：“你说谁死胖子！” 林小烟：“你们俩都给我闭嘴！” “……” “……” 经过商讨，现在已经上高速了，我们决定等到了市里找一家商店解决食物问题。 高速路上随处可见零散地撞在一起的车辆，经过两个小时的跋涉，s市渐渐出现在我们眼前。 只见平日热闹非凡的s市中如今已死气沉沉，不远处零星冒着黑烟，整个天空依旧是阴沉的。车子缓缓停在空无人烟的超市的门口。 “oh，shit～！”胖子看了一眼黑洞洞的超市门口，郁闷地锤了一下车顶。 “一起去？”我看见林小烟利落地锁了车门。 “废话！”林小烟瞪了我一眼，也对，一个人呆在车里肯定得疯。 于是，我，林小烟，胖子拿着匕首，火钳和棍子走进了超市。 超市里空无一人，柜台后面散乱着大把的钞票，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奔向了食品柜，把里面的矿泉水面包火腿以及各种零食全往包里扔。 “不行！这不够！”林小烟抬头对我道：“卓求，你俩去那边拿个包。” 我按住准备起身的胖子道：“你留在这里，你们好歹有个照应，我一个人足够了。”再怎么说我也是练过手的。 我跟胖子还有林小烟刚到市里就决定找一家超市搜刮食物。由于包不够拿所以我要去其他地方找点包和衣服。 林小烟皱着眉：“小心。” 我点点头，踮着脚走向右侧货物区。 刚走过货架，眼前的一幕让我一下 子捂住口鼻。 只见有两个丧尸跪在地上吃一个女人，一个在前面啃脸，一个在女子的胸前大口吞食，空气中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我心中暗骂：这帮禽兽，这个时候都不忘xxoo，顺便捏紧手中的火钳，陈其不备冲上去对着女子身上的丧尸就是一下。 “呯！”火钳砸在丧尸头上，震得我虎口发麻，这个丧尸被打倒在地，却没有死，吱吱呀呀地对着我伸手，另一个丧尸反应迟钝地抬起头，向我抓来。 我心中直问候该丧尸的祖宗，一边后退闪过了它的爪子，一边用火钳刺向它眼窝。弄死它后又对着没死的丧尸头上就是狠狠几火钳，一直砸到它倒地不起。 解决了这两个丧尸，我直径走向货架，拿了两个旅行包，扔掉里面的塑料泡沫背在肩上。又从服装区找了几件长袖的衣服裤子扔了进去，想到现在的天还是很冷，索性找了一些羽绒服抱在怀里。目测应该都是名牌的。 最后又去杂物格找了一些蜡烛和打火机扔进去，又看到了几条说不上名的烟，干脆也扔进了包里。 经过柜台的时候我看到里面的玻璃柜里放着一把小金刀，金刀大约才六，七厘米，被装在一个皮制刀鞘里，引起我的好奇心的是刀柄上连着一根细细地金线，来回绕了好几层缠在刀鞘上。 我用火钳砸碎了玻璃，拿出里面的小金刀，细线绑得很紧，现在没功夫研究，就装进了口袋。 我抱着一堆东西来到食品架，看到那里空无一物时，心中一惊，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我看着前面空无一物的货架目瞪口呆，人呢？这一会功夫人他妈跑哪去了？！也没听见动静啊～！ 这时，从不远处的方向传来一阵诡异的脚步声。 我握紧火钳，绕到货架后面，看到货架后面有四个丧尸正向这边走来。它们的脸在微弱的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其中一只还能看见肚子里的肠子掉在外面晃晃悠悠。 “操！”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我还是一惊，连忙咬住舌头不让自己叫出声，也不再去想林小烟跟胖子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眼看那四个丧尸顷刻间就快到我跟前，还是先下手为强比较好。 我高高举起火钳砸在最近的丧尸脸上，刚砸趴下一个，就握着火钳变砸为刺奔向后面的丧尸，也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什么，火钳没了准头，刺在它的胸口，我心中一惊，不敢犹豫一脚蹬在它肚子上。丧尸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 我把火钳当棍子用，对着丧尸们一通乱砸，手臂都酸了，才把那三个丧尸打趴在地上。 正当我准备用火钳把它们爆头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低吼。我看到前面的镜子上反射着刚才被砸趴下的丧尸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而大门口也涌进三四个丧尸，我操他妈的！这下真的是被两面夹击了！ 我绝望地退到超市后面，看着越来越多的丧尸，心想这下他妈的坐实了，老子这么年轻就要死了。我他妈还没谈过恋爱呢！ 第四章 初遇离樊军 我握紧胸前的项链，手中的火钳无力地掉落在地。如果我死后能与家人团聚，那么这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闭上眼，我忽然不再恐惧，想哭又流不出眼泪，想大吼却发不出声音。直到一只手抓住我的领子，我的大脑一下子边作空白。让我措不及防的是，我只觉得脖子上一紧，随后整个身体便飞了起来。我操，这是在干嘛？！ 耳边传来一声巨响，我飞快睁开眼，入眼便是一脸冷汗的林小烟，惊魂未定的胖子。 我嘴角抽搐几下，举起手：“哟！” “哟尼玛个头！”林小烟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第一次爆了粗口：“你不是练过的嘛？！怎么一个丧尸也弄不死？” 那玩意儿那么多我咋弄死？！我翻个白眼，打量这个小房间，只见林小烟身后一个十岁模样的小男孩躲躲藏藏地看着我。角落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正抽着烟打量着我。椅子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正一脸愤怒地看着胖子。 门外的丧尸不断撞击着房门，小男孩脸色惨白，两只小手抓着林小烟的衣服；抽烟的男子看起来不慌不忙，那个青年一头黄发，对着胖子怒道：“都他妈是你！本来它们都走了，你他妈出去又引回来，你他妈有病啊！” 胖子很不爽：“你他妈老几？！管我？！” 那青年挽起袖子作势要过来，被林小烟拦住了：“诶，先解决目前的问题吧。” 我心中顿时了然，拍了拍胖子，道：“谢谢。” 胖子嘴角抽搐几下，捶了我一拳：“都是同学谢什么谢！”差点没把我打趴下。 虽然胖子这么说，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居然会有人不顾安危来救我，居然还会有人关心我。想到这我嘴角也挑了起来。刚才的未消的绝望一扫而光。 那个抽烟的男子扔掉烟头走过来，伸手道：“我叫离樊军，是个退伍军人。你就是林小姐说的丁卓求吧。”说罢看了黄毛一眼。 黄毛挠挠头，不情不愿嘟囔道：“侯成南。” 我握了握离樊军的手，道：“既然您是军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看现在的情形，虽然这个门很结实，但也不能长久地顶住丧尸的攻击。我建议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趁更多的丧尸到来之前。” 侯成南怒道：“外面都是丧尸离你妹啊！”说罢便两三步走来揪我的领子，我顺势抓住他的拳头冷声道：“我只是建议，你要是不想走可以留 在这，我不介意丢下你当丧尸的晚餐，外面的那些丧尸更不会介意。” 侯成南的手不自然地反扭着，脸色铁青，对着离樊军吼：“离叔，他们这些人来历不明不白，一过来就吸引那么多丧尸，你还要带着他们？！” 离樊军沉默了一会，道：“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小南，住手。” 侯成南狠狠瞪了我一眼，松开手。我心中不爽，但也没表现出来。 离樊军看着我道：“丁卓求，我本来和我的女儿以及邻居小南躲在我家里，因为今天弹绝粮尽才来到这家超市寻找食物，没想到遇上你们和这个孩子。”他指了指躲在林小烟身后的小孩。道：“我家就在这附近，家里也有武器，也算牢固，而且公寓楼里的丧尸都被我清理干净。那里很安全。我看你年纪轻轻手下也有点功夫。不如去我家躲一躲怎么样？” 我沉思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再说，我们本是打算去市中心寻武警部队的。” 离樊军嗤笑道：“武警部队？他们也许是第一波撤离市里的吧。你应该很清楚，按照市里的人口，如果市中心已经沦陷，那么你们不可能进入那里。” “等待你们的是什么，你们不会想不到吧。”离樊军对林小烟道：“林老师，我也只是建议你们去我家，并不强求，怎么安排还是看你们。” “卓求。”林小烟看向我，看样子已经动摇了。就连胖子的眼睛也是一亮。 我心中冷笑，建议？还是想拉拢我们入伙？末世小说我没少看，这群人无非也就是想多拉一个能打丧尸的人嘛，我不屑地看了一眼侯成南，无法想象我能跟这种货共处一个团队。 可是再想想离樊军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平日市中心那里就很热闹，商城里更是人挤人，所以那里也一定也是病毒传染的高峰地带，如果光凭我们三个进入市中心，迎接我们的绝对是几万丧尸大军。 想到这我对林小烟道：“老师，不如我们先去那里，想出一条合适的路线再去北京？” 林小烟道：“我听你的。” 胖子道：“既然这样，我跟着你和老师走。” “好吧。”我面向大家：“现在，我们就想办法离开这里。” 离樊军指着窗户道：“这里通向小巷，出了巷子对面就是我们小区围墙。那里丧尸不多。” 我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胖子，拉过林小烟就准备跳窗户。 “等一下。”离樊军忽然拦住我：“外面有那玩意儿，让我解决。”说罢便从腰后抽出一把砍刀，我心想：哟，原来还有装备啊。 离樊军踩在窗台上，身子一弯跳到了地上。那丧尸晃晃悠悠转过头，还未等它伸出手，离樊军边挥刀而过，直接砍下了它的头，顿时黑血撒了一地。 这身手，够快、够狠！ 我心中暗惊，怪不得他那么有信心招我们入伙，还真有两把刷子。看来他说自己是退伍军人还真不假。 愣神间离樊军已经解决了外面几个徘徊的丧尸，于是招呼我们出来。我跟胖子一人背着一个大包，侯成南手里掂了装满食物的袋子。那小孩似乎很犹豫要不要离开，林小烟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他就跟着她出来了。 我们一行六人一声不吭快速穿梭在巷子里。没有遇到什么丧尸，看来附近的丧尸都被吸引到超市门口了。 穿出巷子，就看到离樊军说的小区围墙，围墙挺高的，不过我和离樊军一个后蹬就上去了。顺便把围墙外的众人拉进去。 不得不说胖子这个家伙实在太重了，差点没把我的手臂拉脱臼。 一路无话，不一会便到了离樊军所说的楼栋下，地面上横了不少无头丧尸，看来是他的杰作，他按了密码打开楼下的铁门。楼道里也有不少血迹，不过看来差不多被清理过了。 上到五楼，离樊军就对着西向的门敲了几下，我特地留意一下，三长两短。 我心想这太不靠谱了吧，不过再想想丧尸也敲不出什么三长两短，敲什么都一样。 开门的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孩，看到离樊军后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哭：“爸！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离樊军脸上露出的温暖的笑容拍着女儿的肩膀：“我这不回来了嘛，别哭啊～我们带回了几个幸存者。” 女孩这才擦擦眼泪看到我们，笑了一下：“你们好，我叫离潇潇。” 离潇潇眼睛挺大，梳的是最普通的马尾辫，长得很漂亮，胖子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傻笑着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连那小男孩都从林小烟身后窜出来，看到离潇潇挠着头道：“姐姐，你真漂亮。” 现在的孩子怎么这样！ 离樊军家里还挺大，也比较整洁，标准的三室两厅一间。 男孩和林小烟自然跟离潇潇窝到了一起，我和胖子被带到客房，被赶到离樊军房间 的侯成南抱着被子一脸郁闷。 离樊军说这个家难得热闹一会，于是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其实就是把超市的熟食热一热。 吃饭的时候离樊军不知从哪翻出一瓶白酒，给每人都倒了一杯。举着杯子道：“各位，我们现在的处境想必大家都知道，这生化病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越是在这种时刻，我们越是得想办法生存下去！” “我们能够聚在一起就是有缘，所以我觉得在我们这个团队应该选一个领导者，毕竟群龙不能无首，不知大家希望谁来当这个领头的。” 离潇潇：“我选我爸。”林小烟看了看我，不吭声。 我道：“你们随便谁是谁，不过离叔，既然你要当这个领导者，就一定要保证我们的安全。还有，我们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离樊军道：“既然你们相信我，我就一定会想办法抱住你们的安全，其实我们也不会长久在这里呆下去。不知你们准备往哪里去。” “北京。那里也许有安全区。” “很好。”离樊军道：“我们也会往那里去，这点你尽管放心。” 很久都没有吃过一顿热饭了，我们吃得心满意足才离开餐厅，因为离叔家里储存的水也不少，我就用湿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和泥。 老实说，这个家的人我没有一个是相信的，就目前来说，可以让我当成自己人的也只有林小烟跟胖子，末日里很多事情已经不能用以往的观念衡量，离樊军对我们这么好，也就是看上了我的一身本事和胖子一身蛮力而已。 是夜，在胖子无尽头的呼噜轰炸下，我翻来覆去还是爬起来点了根烟打发时间，坐在床边看到天上黑洞洞的一点月光也没有。外面时不时传来几声刺耳的低叫。 指尖忽然一阵冰凉，我掏出口袋里的东西，原来是那把小金刀。 闲的无事，我索性点了根蜡烛，在火光下仔细端详那把金刀，那金刀也不过六七厘米的长度，我试着在墙上划了一道，居然一下子留下很深的印记，看来这金刀很是锋利。 至于金刀后面连着的丝线，在光的照耀下发着金光，本来我还以为是根绳子，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伸手摸了摸。 哪知顿时指尖感到剧痛，我伸开手掌，看到手指被划开一道细细的口子，心中顿时骇然，这细绳居然如此锋利，仔细一看这细绳也是用合金打制的。我小心将细绳散开，才发现细绳的后端连着一个 皮质护腕。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用金刀划也留不下印记。 我心忽然想到了初中时看过的一本小说《坏蛋是怎样炼成的》中的主角谢文东就有类似于这个金刀的武器。可以当飞刀使，并且拉动细绳还可以割断东西，可谓杀人之利器。 看来这次真的得到一个好东西，我心中暗喜，随即才感到伤口一阵一阵的剧痛，于是蹑手蹑脚出门准备找个创可贴。 一出门，就看到沙发上一幕场景令我目瞪口呆。只见黑暗中一个人影将另一个人压在沙发上，不知在做些什么。 “谁在那儿？！” 第五章 畜生 只见上面的黑影顿时僵住了，迅速站起身，我心中一动，连忙打开手电筒，看到那家伙的脸顿时呆住了，此人居然是侯成南。 只见他脸上都是汗，脸色极为难看，一手提着裤子目光闪烁地看着我。 这家伙居然在……我照向沙发，才发现沙发上的躺着的居然是林小烟！ 哦买噶！ “你他妈找死！！！” 我冲过去一下子把侯成南推倒在地，想也没想就是一顿老拳，打得他嗷嗷直叫。 “出什么事了！”周围瞬间大亮，好几把手电筒直直照过来。 胖子揉着眼睛很不爽地走出房门，一入眼便看到我正骑在侯成南身上抬头看他。 “哎哟我的妈呀亲娘嘞！！！”胖子像被咬了似的一蹦，捂住眼睛：“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丁镯子没想到你小子居然好这一口！” “我去你妈的，这畜生要强奸林小烟！” 胖子一想不对，闻言放下手，看到这情形脸色立马怪异起来。嘴角抽搐几下，从背后抽出一把菜刀冲过来揪住侯成南：“我他妈生切了你！” 只见沙发上林小烟双手被皮带绑着，口里还塞了毛巾，不过衣服还是完好的，没看出来有被侵犯的样子。此刻小脸被憋得通红满是泪。 看来我出来的正是时候，要是再晚些时候出来，那么我永远也不会原谅我自己。毕竟是我带着林小烟和胖子来到这里的。如果林小烟出了什么事，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侯成南被揍的鼻青脸肿，一看到离樊军便眼泪鼻涕一起下来：“离叔，我错了离叔，我喝多了才这样的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离叔！” 离樊军脸色也不好看，眼神飘到我身上，沉声道：“卓求，把他交给我？” 我站起身，擦擦手上的血。林小烟被松了绑坐在离潇潇身边不住抹眼泪，离潇潇注意到我的目光，无措地解释道：“我……我也不知道，小烟姐说要上厕所所以就……我真的不知道。” 我走到沙发边对着林小烟低头道：“老师？” “……” “林小烟？” “哦。” “你……没事吧。” “没事。” “你今晚去我屋睡。”我心里直叹气，真是到了末世什么鸟都出，我就知道侯成南这个家伙肯定不是个好货，只是没 想到他这么快就露出本性了。 那么离叔呢？鬼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一开始以为他只是想拉拢我们入伙，但是现在来说会不会他是看上了林小烟才让我们过来的？ 卧槽真他玛德恶心！ 在客厅窝了好一会林小烟才缓过劲来，去了客卧。我跟胖子对视一眼也钻了进去。 关好门，胖子压着声音怒道：“小镯子，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一时愤怒也忽视了胖子刚刚给我改的名字，沉声道：“那姓侯的也没几两本事，离叔应该不会为了一个他跟咱们掰了，但是如果他假公济私的话，我们也不能让他当老大！” 活在末世，最可怕的不是丧尸而是人心，谁知道这个离叔对我们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态，如果他不把我们当做自己人，我们也不可能将后背交给他。 “老师，你怎么看。”胖子对床上抱着被子发呆的林小烟道。 林小烟叹道：“你们为我好我理解。但是离叔说得对，凭我们三个的力量离开市里实在是太冒险了。像离叔那样的身手，还当过兵。如果我们跟着他，还能安全一点。况且，我看他也不是那种假公济私的人。至于侯成南，经过这次他肯定不敢再对我下手了，我也会提防着他。”说完咬咬牙，脸上一片狰狞：“敢动老娘，看我下次不踢残了他！” 在林小烟滔天的怒气中，我和胖子顿时下身一紧，屁股不约而同地向门口挪了挪。 不过看她的样子我也放心许多，能够发火就证明她现在心里至少已经没事了。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门外传来离樊军的声音：“卓求，方便出来说话吗。” 胖子和林小烟顿时看向我，我清了清嗓子：“什么事？” “方便出来说话吗。” 我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胖子跟林小烟。 我开了门，跟着离樊军坐在沙发上。他递给我一根烟，我看了看他便接了过来。 “卓求，我看你年纪不大，防备心倒是不小。”他也没拐弯抹角，吸了口烟便打开话匣。 “是啊，如果我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在屋子里呼呼大睡，我们老师的清白就不保了。” “卓求，其实小南他本性不坏，就是有点急躁，今晚的事……” “离叔，是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我嗤笑一声：“在现在的世界一个人精神崩溃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 说那个姓侯的本性不坏，如果他今晚下手的是离潇潇呢？”我眯着眼看着离樊军果断变了脸色。 “离叔，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今晚姑且放过这孙子一马，如果他今后对林老师，或者设计害我跟胖子，那么我不介意多杀一个活人。”我想此刻我的眼神一定很冷。 离樊军愣了一下，道：“年轻人还是不要起那么多杀心，否则会湮灭心性。” “别跟我提人性，我现在只他妈想在这个末世上活下去。” 离樊军沉默了一会：“我明白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胖子正在餐厅吃着早餐，一边调戏离潇潇。 “小妹妹多大了？” “16……” “有没有男朋友哇？” “……” 胖子看到我起来了，心情大好招呼道：“小镯子，来，吃包子！” 离叔还有林小烟也在，但是没有看到侯成南。难道昨晚离叔真的把他丢出去喂丧尸了？我撕了块面包变吃变疑惑地打量离樊军。 离樊军不亏是军人，吃包子和牛奶动作一气呵成，一会功夫就五个下去，拿着牙签剔牙。 对了，哪来的包子？ 离潇潇看出我的疑惑，红脸道：“这是我蒸的，镯子哥你也尝尝。” 镯子——？这谁叫开的？ 林小烟看起来气色好多了，仿佛昨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而离樊军等众人吃过后发言道：“卓求，子辉，我看你们也没几件防身的武器，不如跟去我房里挑几样趁手的？在末世没有武器怎么可以？” 胖子眼中一亮，离潇潇笑道：“我爸爸可是个武器狂哦～” 离叔的屋子还挺大，我们推门而入看到侯成南这货正坐在床上吃包子，看到我立马背过身去。翻看着手里的书不理会我们。 哟，我挑眉。这小子还装大爷，找揍啊！ 离叔从房间角落拉出一个大箱子，打开的瞬间里面闪闪的各种刀立马亮瞎了我的钛合金双眼！胖子直着眼睛使劲儿掐了我一把。掐的我嗷嗷叫，不过也顿时让我俩明白了这不是梦。 话说哪个男人不爱刀？瞬间我和胖子已经把“我们跟他离樊军不熟”这种思想抛到九霄云外。没等离叔开口，我跟胖子已经很不客气地动起手来，开始挖坟运动。 哟呵，没想到里面的刀还挺多，有两把尼 泊尔军刀，好几把大砍刀，一把消防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从外面捡的，好几只三棱军刺，几把小巧的军用匕首，最里面居然还放着一把唐刀，可惜没开刃。还有就是里面散落的几十发子弹，可惜没有枪。 “这些都是当年当兵留下的，一部分是退伍后收集的，这把斧头是爆发后在外面捡的。挺锋利的”离叔的脸上满是回忆。 我见胖子看见唐刀差点激动地没抱住亲一口的样，很不留情地打击他：“傻样儿，没开刃的。” 胖子一本正经：“没事儿，可以当棍子轮。” “……” 离叔看我俩那么不靠谱，无奈说道：“你俩挑点趁手的，我们要是去北京的话一路上必然有许多凶险。别忘了，队伍里可是有两个女人需要我们男人保护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胖子不死心地抱着唐刀又亲了几口，小心翼翼放回箱子里：“宝贝，等哥哥发达后回来接你～一定要等着哥！”结果换来我飞起一脚后，才拿起了消防斧。 “还是这玩意儿用着得劲。” 说罢挥舞了几下，看着我挑眉道：“我像不像那救母的沉香？” 我拍着他肚子上荡漾的肥肉，说道：“是挺‘沉’的。” “操……” 离叔身边本来就有我们之前见过的刀柄很长类似于金背刀一样的砍刀，看起来刀光森森的也是个贵重的货。 我翻来翻去挑了个军刺握在手里，用这玩意儿捅丧尸的眼窝显然比我之前用的火钳靠谱多了，顺便又找了一把砍刀，这玩意儿的优点是结实，虽然没有什么造型，看着朴实，但也足够锋利。实用，削掉丧尸半个脑袋没问题。 说起武器我忽然想起了在超市捡到的小金刀，于是拿出来让离叔看看这玩意儿是什么品种。 离叔看到金刀后也很惊奇，拿在手里不断端详，说道：“这刀看起来不大，但挺沉的，还很锋利，尤其是这根细线，如果当飞刀的话还能回收，挺带劲的。” 胖子闻言也凑过脑袋看，我挑眉，心道这玩意儿还真是个好货，看来我的眼光也不差。 只听离叔一声惊呼，显然被刀上连接的细线给伤到了，叫道：“这他妈不就是谢文东的那种刀嘛！” 看来《坏蛋》的书友很多嘛。哈哈…… 离叔抽出砍刀用力砍了一下银线，居然没有将其砍断，直呼结实。他把金刀还给我，说 道：“看来你这次捡到一个宝，这把金刀不光锋利，这连接的细线看来也是合金制造的，足够结实，也能够杀人于无形，练得好的话绝对是一把防身利器，不过这刀技还得锻炼啊。” 第六章 安全区 我重重地点点头。 回到房里，离潇潇坐在里面看书，看到我笑道：“怎么样，我爸爸藏得刀多吧。” “还行吧。”不知道为什么，在离潇潇面前总有点不自在。我别扭的挠挠头，悻悻地跑到阳台。 今天难得天有些放晴，不再如同前几天黑沉沉的，让人的心情有意思放松。只是楼下颓废的场景提醒着我这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世界。 “哟，卓求啊？跑这干嘛。”林小烟在那不断往楼下张望。 “没事，看看太阳看看小草。” “……”林小烟看着楼下步履蹒跚的丧尸，满面复杂，低声道：“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 假设这一切只是一场梦，醒来后我还在家里，没事跟小舅打一架，偶尔去网吧打打游戏上会儿wow，顺便再去学校趁自习课补补英语。 可是没有假设，这绝对不是看一部恐怖电影，惊恐过后你还在你家中，还在阳光下，周围是你熟悉的人熟悉的场景。 这是真实发生在我身边的事，生存在末日，每天你得为寻找食物而拼命，你在黑夜中得抱紧武器提防着周围人类或非人类的袭击，你找到一个暂时庇护的场所一边庆幸你可以松懈一会，但是又会为以后安身何处而难过，等第二天看到太阳你还得庆幸：哟，我又多活了一个晚上。 “我来练练我捡的刀好不好使，要看嘛？”我伸出金刀晃了晃打破僵局。 也许是被刀光晃到了眼睛，林小烟表情松懈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把玩金刀。 护腕已经被我戴到手上，刀鞘与护腕为一体，细线被收在护腕上，要是用力一抖的话刀子就出来了，细绳有三米多长，不过够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我捏着金刀在手中转了一圈，用力甩出，正中阳台上的木梁，刀身几乎都陷在里面，我有些得意，不禁想耍帅一把。于是捏着细线将刀身拽出来，甩到另一边，金刀半个刀身都陷入旁边的木梁，而我一个不留神被细线割到了手掌，一下子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顿时满手鲜血。 “呀！”看到我手上的血，林小烟急忙抓住我的手腕说道：“你看你多大了玩刀能被伤到，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呐。” “哎哟你轻点儿！”我疼得厉害，本来想耍帅却自己把自己弄伤了，的确有点丢脸，于是认命地回到客厅找医疗包。 死胖子 看到我道：“哟，撸出血了？” “我操你妈了个逼！！！” 我岂是那种不洁身自好之人？！ “这得赶紧处理好，别染上病毒了！”离潇潇一出门就看到我满手血爆粗口，于是找来医疗包急着给我上药。 上药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跟离潇潇离得好近，近到我可以看到她微动的睫毛，近到我能够闻到她头发里的微微清香，近到她红了脸……额，脸红？ “好……好了……”离潇潇忽然抬起头，满脸通红地收拾东西跑回了屋。我一头雾水问胖子：“这丫头怎么了？” “哟，小镯子，这丫头看上你了。” “啊？！”我看着被裹成粽子右手，绷带在手掌上缠了好几圈，也不显笨重，看来这女孩手和心也够巧的，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好吧，我承认自己长得不赖，在男生中一米八的个也显得不错，除了瘦点，我他妈浑身都是优点啊，难怪人家小姑娘会看上我。 我不禁沾沾自喜并傻笑出声，没有看到胖子那一脸看白痴的目光。 听到脚步声，离叔拿着一本地图册走过来，在我面前翻开，道：“卓求，我研究了一条路线，你开看行不行。” 我凑过头去，离叔指着地图上的三门峡市道：“现在往北京去有两条路，一条朝北走山西，直通北京，一条向东去洛阳，再往东就是省会。向东的话如果我们物资用尽可以随时取来。但势必经过市中心，会危险很多，我不建议走这条，走北的话都是山路，相对起来会安全很多。但缺点是缺少物资的话没办法及时补充。”但是我建议走这个，毕竟物资是可以多带的。 我点头道：“既然你都订好了，那我没意见。走哪都一样。” 胖子在一旁沉默了一会闷声道：“我……也没意见。” 这时，那个小男孩忽然从房间里跑出来，抱着一个东西跑的屁颠屁颠儿的。 “哥哥姐姐，这个响了！” 我看去，发现他怀里抱的是林小烟那灰太狼式样的收音机，此时正刺啦刺啦地响着忙音。 我一把夺去拧着开关调整频率，小小的收音机里的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一群人围在一起，就连侯成南也站在门口侧耳听着。 “我省所……刺啦……将在……刺啦……刺啦……请各位……刺啦……刺啦……刺啦……务必……重复……” “这么 不靠谱！”胖子听着捉急，一巴掌拍在收音机上。小小的收音机打了个圈掉在地上。 “安全区……设定……郑州市……西流……公园附近……刺啦……位幸存者……有食物……军队……刺啦……党的……刺啦……团结起……” 胖子点头道：“这些电子设备如同我家机子一样欠拍。” “势必……刺啦……请大家……重复……”之后听到的基本都是忙音。但我们已经知道了里面的重要信息。 “听见没！说是郑州有安全区！” 离叔把地图翻得哗哗地，很快找到了收音机中所说的西流湖公园。 “应该是这，别的标处没有西流这俩字。” 一屋子的人目光随即亮晶晶，晶晶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安全区，有军队，有物资。 林小烟道：“这样吧，我们向东去郑州，到了安全区你们留在那，我再想办法去北京。” 我看了她一眼：“既然是省会的安全区，也有军队，应该也有直升机之类的东西吧，到时候你直接飞去北京也说不定。” 林小烟的表情顿时放松很多。 “可是向东的话……”离叔一脸犹豫：“市里的丧尸一定很多。这本地图上没有三门峡市的图。我们走哪才能到高速？” “您老在这住那么久了，还不能找条路绕过去？”我翻了个白眼。 闻言离潇潇小脸一挎：“很不幸，我跟我爸都是路痴。除了家里附近，市里有哪条路我们根本不知道——！” 我问胖子：“你不是经常跟着你爸去市里玩嘛？你认识路嘛？” “每次去市里眼儿一闭一睁车就到了，我怎么会认识路？” “他妈的……” 【ps：因为小瓜也是路痴，活了十七年也没搞懂三门峡市的各个路线，所以后面路线纯属yy——～自家周围带入】 最后林小烟提议等我们出发后去外面随便找一家书店找本市地图，这样的话大家心里有谱多了。 既然准备要走，我和离叔随后又清点了一下家里的物资。天然气还剩下一点，家里的菜类也快吃完了，主食还剩下不到半袋米，足够我们再坚持几天。而面包罐头火腿之类的零食倒有很多，就全部留作路上的干粮。 药品最基本的我们还是有，绷带纱布消毒水很充足，感冒药红花油也不少。至少能够对付一些 小伤小病。希望队伍里不会出现大伤大病，如果有人被丧尸咬了……我们只能忍痛将他（她）扔出去。 虽然这样想，但是我心里还是问了一下自己，如果是我的兄弟，我的爱人，或者家人被咬了，我真的忍心将它弄死吗？脑子里闪过我杀死小舅的场景。 再说武器至少做到人手一把，虽说使我们几个男人保护那两个女的，但是如果没有我们她们也不能不坐以待毙是吧。于是离叔给她们每个人都作了指导，遇见丧尸怎么砍，往哪砍。不得不说我们的林老师很卖力，一把砍刀挥得比谁都用力，直接报废了离叔家的电视机，看的我跟胖子齐齐冒冷汗。 最后面临的问题，就是交通工具了。 火车是没办法指望的，我们把目标锁定到楼下的一辆红色面包车，用单筒望远镜看了一下，里面的驾驶座上貌似趴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后座黑漆漆看不见人。里面应该有钥匙，并且足够装载七八个人以及物资。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朝离叔道：“就这个吧。” 离叔一副赞同的样子：“我们得把钥匙取过来。” 其他人都愣了一下，离潇潇面露忧色：“爸，这样太危险了。” “没事。”离叔拍拍女儿的肩膀：“之前你爸什么危险没见过，我们必须确认里面有钥匙以及充足的汽油，我跟卓求还有子辉去就ok。” “不。”我看了一眼侯成南道：“我跟你足够了，胖子留下。” “凭什么。”胖子郁闷地看了一眼侯成南，叹了口气道：“好吧我留下。” 离樊军沉默了一会，便点头道：“就这么办，卓求你跟我一起下去。” 我换上一件黑色皮夹克，袖子口藏着金刀，右手握着砍刀跟同样握着金背刀的离樊军来到门口，离樊军的手放在门把上，沉吟道：“卓求，我前你后。” 我愣了一下，他让我在后面，不怕我给他一刀子？ 正想着，黑洞洞的楼道已经出现在我眼前，虽然天是晴的，但光线还是照不到里面来。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地快速下楼。 下到第二层时，离樊军忽然停住了，我抬眼，便看到二楼楼梯口晃悠着一个东西。 那东西听到响声，便面过来，我顿时头皮一麻。 我操，是丧尸狗！ 只见丧尸狗的前身也许是狮子狗，此刻在昏暗的楼道卧着显得格外诡异，头部以下已经被咬 烂，白森森的骨头清晰可见，头上少了一只耳朵血淋淋地，獠牙上流着不明的液体，灰白的眼球正呲牙咧嘴地瞪着我俩。 “它是怎么进来的……”我心里暗道。 我心中顿时一声哀嚎。 第七章 丧尸狗 只见我跟离樊军前面立着一条浑身血迹斑斑的丧尸狗，两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整个楼道忽然间格外静谧，就连砰砰的心跳声也能听到，我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看着前面的丧尸狗。 对峙，也许过了一分钟，或者五分钟，漫长的对峙。我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死死盯着丧尸狗的每一个动作，捏紧了手中的砍刀，虽然从来没见过丧尸狗，但是电影里也看过不少，比那些丧尸的危险程度大多了，速度快的惊人，还他妈会变异。 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吱呀’，或者是离叔发出的声音，我大脑一麻，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刀横在胸前。 只见丧尸狗像箭一样飞奔过来，一个呼吸间便冲到离叔跟前，离叔举起金背刀就向它拦腰斩去，只见血顿时漫天洒下来。我连忙闭上嘴巴和眼睛，却被斩成两半的丧尸狗的前部分扑倒在地，砍刀顿时脱手。 没想到它都被腰斩了还不死，力气还那么大，獠牙晃动着就要往我脸上咬，我迅速用双手扣住它的脖子用力往上推，忽如其来的血腥味引人作呕，我甚至能看见它灰白的眼睛几乎快脱离了眼眶，这玩意儿的力气太大了，我的手臂也渐渐开始发抖。我操！ 我正绝望时，忽然听见一声断喝：“闭嘴！”于是下意识地闭上嘴巴和眼睛，然后手臂上一震，丧尸狗的脑袋在我的上方被劈成两半。狗血和脑浆一起被我条件反射地甩出去，不过额头还是被喷了一点。 “呕！”我趴在地上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拽过离叔给的毛巾使劲擦脑门，要不是他拉住我几乎都要把脸给蹭烂。 “我不会被感染吧。” “只要刚才没张嘴就没事。” 玛德，没想到丧尸狗这么难对付，差一点就被它要了命。要不是离叔及时救了我，这次估计真栽到这了。 “恩，离叔，谢谢。”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离樊军擦擦刀率先向楼下走去。我愣了愣连忙跟上，虽然不再说什么，但是心里的某处地方已经开始松动了。 小心翼翼来到楼下，恶臭味逐渐浓郁起来。地上横躺着一具尸体，肚子已经被掏空了，四肢也不知道去哪，不远处散落着几根沾着血肉的骨头。 离樊军挥刀砍下那人的头颅，沉声道：“这人我认识，住在三楼。那狗是他的。估计是在家中发现自家的狗变异了于是逃出来，却没能躲过它的追击。卓求，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这样，杀了我。 ”说罢对着尸体鞠了一躬，然后才用钥匙打开防盗门。 楼下没什么变化，虽然有太阳，但是空气还是干冷干冷的。我和离叔快速走向对面的红色面包车，车子貌似没受到撞击，车主趴在方向盘上，离叔小心地拉开车门，顿时从车内散发出一股恶臭。 真恶心，虽然鼻子还没有从刚才的味道中回过来，但是还是被这股臭味刺激到了。 离叔上前拉着那人将他从车里拉出来，而我背过身去密切注视着周围。 “幸好，车钥匙插在上面。”身后传来离叔的声音，我心中也是一喜，余光却看到被拖出来的司机动了一下，伸出手抓住离樊军的脚踝，抬起一张不甚分明的脸。 这玩意儿尸变了！来不及多想，距离太远了，我右手一抖便将金刀摔了出去，正中丧尸的后脑勺，直接将它钉在了地上。 离樊军面无表情重重抖开那只手，聚精会神中被某个不知名的物件碰到是很难受的事情。他沉着脸看了我一眼，随即蹦出老远：“我的妈呀什么玩意儿我￥@#￥@#！” ……这个人反应迟钝？ 离叔看到我鄙视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是我大意了。” 车子里挺干净，开了门通风后里面的气味稍微散了一点，令人惊喜的是后备箱里还有半箱矿泉水。 离叔看了看油表道：“还剩一点油，咱们得去停车场弄些过来。” 停车场不远，远远就看到那里徘徊着好几个丧尸，离叔从后备箱取了管子跟油桶过来，我俩对视一眼：“你左边，我右边。” 没想到还未等我们包抄过去，一个丧尸抬眼就看到我们，嘶吼了一声就冲着我就跑了过来，跑？！我操！这一群丧尸顿时都跑了过来。 我和离叔跟商量好似的，丢下管子和桶撒开丫子就往后跑，刚拟定的计划顿时抛到脑后。这丧尸也会跑，这他妈要逆天！ “我操！！！”我跑到楼下就转过身，握着刀狠狠超那个紧追不舍的丧尸脑门上劈去，一下子就削掉它半个脑袋。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0—？！ 离叔估计也想到了跑不是个办法，于是我们一左一右背靠着背，开始对追踪而来的丧尸进行屠杀。 搞得跟电影场面似的，看着轻松，自己做却是另外一回事儿，砍了几个之后我那本来就受伤的手彻底没知觉了，甩了甩没知觉的手，扔出了金刀爆了不远 处丧尸的头，趁它前面那一个扑过来的空挡，捏着银线狠狠甩手一拉。 只听‘唰’的切肉声，那丧尸的动作僵在那，头部却因为惯性滚了下来，断口之处平平整整，看得我顿时傻了眼。 “这玩意太屌了！” 转眼间离叔也把那几个解决掉了，看到我直接秒杀俩丧尸后连连叫好。 是不是只要控制好丝线，就可以控制飞刀的动向，那样的话以后再对战丧尸又有了几分胜算，而且只要出刀快，这把金刀的杀伤力绝对不亚于枪械。 “弄油去吧你！”看着离叔，我们之间的关系又亲近一把，看来战斗的确是会培养亲密度的。 我们又回到停车场，趁着周围还没出来丧尸，便由离叔动手吸油，我站那放哨。 转眼间油桶便满了，我们赶回去将车子里的油箱灌满，我看着泊泊的汽油说道：“我们还要用车很久，路上不一定会有加油站给我们提供汽油的，不如我们再去弄几个油桶顺点油带上？” 离叔想了想，正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拉着我就躲在车后面。 我抬头看到前方冒出一个人影，走得很快，时不时停下来看看地上死绝的丧尸。 丧尸吃丧尸？我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那个人影就站起来离开了地上的尸体。哟，看来他不吃死的。 “不对。他是个活人！”离樊军戳戳我的肩膀，我眯着眼再次看那个人影，只见他离我们渐渐近了，手上拿着一个柄有二十公分的锤子，短发，是个男的，正快步地向这里走过来。这时离叔忽然冒出来将砍刀指向那个男孩吼道：“呀！停下！” 那男孩吓了一跳，立马举起锤子作出攻击的姿势，看到是活人才放了下来，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 我从车后面绕过去，见他放下锤子立马将砍刀横在他脖子上：“你是谁？” “别……别杀我……”那男孩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我没被咬，真的！” 我和离樊军对视一眼，他立马上前检查这个人身上是否有伤口。确认没有后，我才放下刀。 “你是谁，从哪来的。” 男孩惊魂未定，手还放在胸口：“我叫黄森，职校的学生。家在市里。” 我心想既然他住在市里，怎么会逃过来的。便问道：“黄森，既然你是职校的，那么你刚从市里过来？” “我是职校的，那天本 来我在打篮球，忽然教学楼那边就有人跑出来，说有咬人的疯子，本来我还以为是逗我玩的，后来我亲眼看到我的同学被另一个学生咬了。我才意识到出事了，本来我躲在学校食堂里，想等待救援。结果……”黄森脸上浮现出极度恐惧的样子：“与我躲在一起的同学里，有一个被咬的人也变成了疯子，我便趁乱偷了个自行车逃了出来。” 他浑身汗津津的样子，手里的锤子上还有血迹，显然一路走来并不是那么轻松的。 离叔闻言，沉吟道：“黄森，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我们这里有水有粮食。” 我操！离樊军也真是的，不知道树大招风吗？这个人还不知道值不值得信任，就这么快急着拉他入伙。 黄森很是感激，当下就表示愿意加入，尤其是听到食物后，眼睛立马冒着绿光。活像一匹饿狼。 我拍拍他的肩膀：“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我们得去偷点油来。” “偷油？”黄森疑惑道：“你们要离开这里？” “恩，我们听过广播，郑州那边有安全区。” 黄森嘴角抽搐几下，说道：“你们要往东去？不行，那里有……”顿了一下，看了看我们的脸色：“那里有一个进化的丧尸。” “进化？！” 离叔挥手打断了谈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跟我们去顺油，等到家了，你再好好跟我们解释进化的问题。” 一行三人再次来到停车场，我心乱如麻，黄森的话一直响在我耳边，进化，进化……到底是什么进化，进化的有多少，怎么出现的。如果真的像生化危机中的暴君，我们这些没开挂的普通人该怎么活？ 灌了两桶油，手边再也找不到其他容器，我们也不再多做停留，揣着车钥匙就往回赶。一路上再没碰到什么阻碍。 “爸，镯子哥。你们……”离潇潇打开门便看到我身后的黄森。 “额……你好……”黄森一看到离潇潇，脸立马红了，看得我心中暗笑。 一进客厅，就看到林小烟坐在沙发上拿着笔往本子上写着什么，胖子拄着消防斧，牛眼圆睁瞪着对面打着哈欠看书的侯成南。 哟，这幅情景还真逗，胖子果然尽职尽责哈。我伸长脖子看林小烟在本上写啥，结果换来一个白眼。只能悻悻转过头。 待黄森做过自我介绍后，离叔才打断各忙其事的大家，开始讨论进化这个问题。 黄森开始回忆，脸上流露的是后怕：“那是病毒爆发的第二天，我躲在一家网吧，当时我呆在二楼等着救援，之后就看到有武警过来了。” “武警来过市里？” 黄森点头道：“他们在离我不远的十字路口搭起好几道防线，那里的丧尸被清理的很多，而进化者是下午的时候出现的。” “很多？”我忍不住提出我最关心的问题。 第八章 年夜饭 “不，只有一个……”黄森脸上浮现出恐惧：“它身高两米，体型强壮，皮糙肉厚的打不死，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冲破了武警队的防御。” “那是什么玩意儿！”林小烟叫道。 “如果丧尸都会进化的话，那就糟了。”我皱紧眉头，对离樊军道：“离叔，你没忘吧，停车场那边的丧尸，会跑。” “不。”黄森道：“会跑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丧丧尸还处于行动缓慢的境地，在我看来，有些丧尸会有不同的进化，是由于它们所处的地域不同。” “你的意思是，城市的丧尸要比乡镇的可怕？” “废话。城市里的人，从小周围都是电子产品，还被辐射，吃的是地沟油，喝的是三鹿。能不变异嘛！”胖子一巴掌拍到我后脑勺。 黄森挠挠头道：“这只是猜测，猜测。难不保那进化者像电影里那样，是某个实验的牺牲品呢。” 我锤了一下胖子：“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走。留在这里是死，走也是死，但是走的话万一我们活着到安全区，还有一线生机，在这里等死我可做不到。” 胖子挑眉：“我天生就不是等死的人。” 离叔道：“只要我活着，就一定把你们带到安全区。” 见我们态度坚决，黄森想了一下说道：“好。我跟你们走。” 四个拳头碰在一起，便达成了协议。 明知道这是一场必定付出惨痛代价的赌局，我们还是决心下注，明知前方等待的或许是一场死局，我们依然义无反顾。 很长时间后我想起这个黄昏，那碰撞在一起发出脆响的四个拳头。内心深处还会为当时的热血和目标悸动。 “别碰拳头了，该吃饭了。”离潇潇笑着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东西。 我看到碗里的东西愣了：“饺子？” 离樊军笑道：“我们都懒，家里之前买的速冻水饺还剩下不少。既然要走，家里那堆带不走的不消灭怎么对得起肚子？” “今天是12月31，不如今天过年怎么样？”林小烟夹着水饺道。 “过年？”离潇潇激动道：“这个主意好！就当今天过年了！” 胖子撕开一包道口烧鸡说道：“过年没有肉怎么行？！” “来来来。饺子就酒，越吃越有！”离樊军翻出一瓶白酒给每个人倒上：“我们大家能聚在一起不容 易，既然今天过年，那么都喝一杯，都敞开心扉，明天下午，我们就动身去郑州。” “好！” “同意！” “小烟……”侯成南唯唯诺诺地端起酒对着林小烟：“那天的事……对不起，我喝多了。” 林小烟脸上闪过一丝不快，随即释怀：“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就别那么容易喝醉，离叔说得对，我们得敞开心扉才能走下去，那件事还是让它烟消云散吧。” 我盯着碗里的水饺，人生真的很奇怪不是吗？今天下午我还差点死在丧尸狗的口中，而晚上我却坐在这里跟大家一起过年，吃年夜饭。 我的脑海中是有多久没有尝过过年的滋味了呢？过年是不是听到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及伙伴们咯咯笑声，是不是熟悉的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场白，是不是穿着新衣服向亲戚要了压岁钱之后一脸不情愿地交给父母…… 我低下头，任凭前额的碎发遮住脸庞，任凭雾气将眼睛打湿，齿间的香味迟迟地不散，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是不是所有的都会留在我的身边。 在月光的笼罩下，今夜显得不同寻常地宁静，弥漫在屋子里的热闹逐渐散去，表盘里的指针无情地将日子又翻了过去。 躺在床上，我将手臂枕在脑袋下，睁着双眼迟迟不能入睡。 “想我当初也曾经想象世界末日的到来。”黄森显然在胖子的呼噜声中也无法入睡，自来熟地拉开家常：“然后，我就把自己想象成救世主，带着我的团队和漂亮妹子，在末世建立自己的家园。”说着脸上露出憧憬地笑容。 “你生化小说看多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爱丽丝那样逆天的。” “哥们，别打击我行不？”能听出很是郁闷的口气：“话说那天我躲在网吧，胃抓挠抓挠撕心裂肺的，真他妈想就这样跳下去，就是死也不想变成那玩意儿。但是心里说缓一缓吧，万一有人来救了呢，就挨一天，没人来我再死。真庆幸当时我有了这种想法，要是我当时就跳下去，不就见不到你们了。” “那你怎么出来的？” “嗨，那天太乱了，外面的活人和武警被撵的满街窜，我见对面有家超市被打劫，就冲过去抢了个面包，正巧见门口停着辆自行车，我蹬上就跑，玛德幸亏那帮丧尸不会跑，要不哥们儿我真的就折在那儿了。诶，对了，潇潇有男朋友嘛？” 我盯着天花板，半天道：“我跟她不熟。” “奥～”听得出他极力地掩饰兴奋。 “怎么？你喜欢她？” “嘿嘿。”黄森并不作答，表示默认。 “怎么？让哥们儿给你撮合？” “去你的==！” “对了黄森。”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对市里了解得怎样？” “什么怎样？” “你能找到一条绕过市中心去东边告诉的路吗？” “嗨！”黄森用力捶了一下胸口：“这事儿你找我算对了！” 2013年1月1日，距生化病毒爆发已经过去四天。 死寂的城市中时不时传来行尸的嘶吼，期间夹杂着零零落落的惨叫，躲在家中粮尽弹绝的人们终于开始出来寻找食物，但那往往意味着死神来得更快。 屋内，所有人都在整理自己的东西，物资装满了每个人的背包，所有人都整装待发。这时，一声忽如其来的惨叫一下子打断了屋内的平静。 我和离叔他们几乎是冲到阳台的瞬间，就看到对面楼上一个影子呼啸而过。狠狠砸在地面上，妖艳的红色弥漫开来，顿时吸引了四周的丧尸前去争食。 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胖子脸上也是一片穆然。 “走吧。”离樊军握着砍刀打破平静：“趁附近的丧尸过来之前，赶紧走吧。” 众人站在门口，心情已经不想一开始那样轻松。 这个面包车够大，众人飞快地坐上去，由离叔驾驶，我坐在副驾，剩下的人窝在后面。 按照黄森给我们指着路，车子一路飞奔着，反正这会儿也没交警逼你交罚款，一路上零零散散地能看到有些丧尸或走动或爬行或抱着某个尸体啃咬着。听见汽车的声音都摇摇晃晃地看过来……额，看过来……真他妈恶心…… 不得不说黄森确实是个移动版地图，指的路基本上都是人口密度小的，能避开主道尽量不去走，要么就走小区，总之一路上没有碰到别的事端，暂且不表。 七拐八拐了半个小时车子安安静静地经过了派出所，离樊军忽然一踩刹车，车子稳稳当当停在路上。 所有人吓了一跳，包括密切注视着周围的我。顿时车子里声音响起一片。 “靠！” “干毛啊！” 离樊军一脸算计地看向派出所：“boys，愿不愿意进去捡几把枪？” 胖子一听便来劲了：“我他妈怎么没有想到！派出所里一定有枪，咱们要是能有枪，见丧尸就崩，爽毙了！！” 黄森白了他一眼：“你会开啊？先走火给你开个洞。” 侯成南插嘴道：“离叔是退伍军人，以前开过枪。” 怪不得这么狂热，我沉声道：“离叔，这事靠谱吗？你能保证里面一定有枪？没准帮爆发的时候已经被里面的警察拿走了。” 离潇潇也一脸担心道：“爸，里面太危险了。” 侯成南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如果有了枪，我们生存的几率会大大提高。离叔，要不我去？” 离樊军想了想道：“我跟卓求还有子辉去足够了，你们呆在这里，二十分钟后，我们要是没出来，你们就走。” 离潇潇：“爸！”离樊军挥手打断她的话：“我已经决定了，就这么干。” 林小烟忽然说道：“离叔，我也去。” 离樊军愣了一下，没有反对：“照顾好自己。” 我们四人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巍然的楼房。大门黑洞洞的像是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吼……”从传达室里慢慢走出一个丧尸，看服饰应该是门卫，此刻看到我们一边兴奋地叫着一边悠悠然走来。 “小烟，你上吧。”离叔拉住了正欲上前的我，我一想也对，总得给林小烟一个磨练的机会，否则她怎么学着保护自己？ 林小烟看看我们，似乎下了决心，一步一步走过去，举起砍刀就狠狠向丧尸的脖子砍去。 也许是她的力道不够，也许是丧尸一晃让她砍错了地方，总之刀子就卡在丧尸的肩头，林小烟往后退了一步拔出刀子，随后用力‘哗！’一下砍掉了它的头。 林小烟转过身，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地看了看我们，随即蹲下腰把早饭全呕了出来。 “下次要对准砍，不要甩得太开，要保留力气。”离叔递过去手巾还不忘指点。 待林小烟呕过后脸色好了一点，我们便走进大门。 “一般枪械都在值班室锁着。”离叔道：“值班室应该在一楼，我们动作轻点，争取速战速决。” “好嘞～” “得令！” 走进派出所，我便将金刀抖出来捏在手中。关机时候还是这个好使。 进去后是一个楼梯口，两边 的走廊通往不同的方向，离樊军让胖子守在楼梯口，自己走向了左边的楼道，我和林小烟则去右面。 所有的门都关着，地上横着一具头部已经稀巴烂的尸体。还有一些报纸，窗户开着，呼呼往里面灌着冷风，我缩缩脖子，仔细地从脚步声中分辨出其他声音。 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门，林小烟用刀尖将门跳开，是大厅，大厅里到处散乱着文件和血迹，逆天的是，上面的灯管居然还亮着，一闪一闪的让人心里发毛，天花板上还有一个血手印，我操！太逆天了怎么按上去的？！ “吼！”这时，一声嘶吼出现在耳边。 第九章 突变 我条件反射往相反的方向一蹦，手中的金刀瞬间就射出去了，嘶吼声戛然而止，我这才看清这只倒霉的丧尸被拷在椅子上，根本对我们造成不了威胁。 林小烟一脸嫌恶地看了已死的丧尸一眼道：“咱们赶紧走吧，这里没有值班室，那么离叔那里就有了。” 我点头表示同意，抬头看到角落的玻璃柜里有一把消防斧，便取了过来，武器多一把是一把。斧头往往是虐丧尸最好的武器。 拿着消防斧回到楼梯口，却没有看到原本应该守在这里的胖子。正疑惑间，便听见二楼传来胖子的一声惨叫。 我心中暗道不好，马上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在楼梯中间就看到胖子挥斧劈开一只丧尸狗的脑袋。 玛德！没想到这里也有那玩意儿！ 眼看剩余的一只丧尸狗扑倒在胖子身上，我掂起砍刀就扔了过去。直接将它钉到墙上。只要是刀什么都一样。 “我操！”胖子惊魂未定地爬起来不停用衣服擦着脸上的血，说道：“这玩意儿太逆天了！这速度，这力度，啧啧，要不是胖爷反应快，否则差点变成狗粮。” 林小烟看着浑身跟被硫酸浇过似的丧尸犬，上去用刀尖拨拉着它的獠牙：“这也太厉害了。” “嗨，这年头，狗比人厉害。”我上前拔下砍刀，丧尸狗的脖子上还有皮套，应该是派出所的警犬。 “卓求！上面没事吧。”楼下离叔叫道。 胖子立马蹦起来就冲下去，大嗓门在楼里响起，引起阵阵回音：“离叔！枪弄到了？！” 我和林小烟无语地摇摇头，慢悠悠晃下楼，看到离叔把枪举得老高，胖子够不着，干脆去挠他的腋窝，两人闹成一团。 “哎呦喂！你小心走火！” 值班室的枪不多，只有两把五四式手枪，此时一把在离叔手里被捣鼓着，另一把被胖子捧着惨遭口水洗礼。 “离叔，子弹多吗？”看见有枪，我自然高兴。 “刚才砍了一个变异的警察，搜刮了他的子弹，三发。值班室有十发。” “喔。”十三发，看来不到紧要关头不能乱用。枪声招来丧尸大军就太悲催了。 “胖子，别亲了！赶紧走。” 林小烟看着胖子的肥肉，背着手向门口走去：“杨子辉，再迟一点，我不介意被丧尸围住，反正你的肉多，可以挡一下。” “奥～”胖子用力在枪身上蹭了几下，很自觉地别到腰上，屁颠儿屁颠跑到所有人前面，走起路来各种得瑟与风骚。 “咦。人呢！”忽然听见胖子纳闷儿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我顿时惊讶地与林小烟和离叔对视一眼。齐齐向大门口冲去。 原本停在大门口不远处的车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躺着的人，不知死活。 “森子！”我远远认出了趴在地上的黄森。 “出什么事了。”林小烟的声调都变了，胖子吐了吐舌头急忙跟上。 “森子？！”离叔把黄森翻了过来，只见他额头上有一道伤痕，双眼紧闭，显然是被打昏了。离叔拍着他的脸急道：“森子！醒醒！潇潇去哪了？我问你潇潇去哪了？！” 黄森双眼依旧紧闭，嘴里嘟嘟囔囔说着话：“……候成南他……快去……救潇潇……” 我大脑顿时懵了，握着刀的手不住发抖。 侯成南！ “我操！！！”胖子在我身边立即就怒了，一斧头砸在地上：“我他妈就知道那禽兽不会这么容易就认错！” 离叔显然愣住了，两眼发直，无焦距地盯着前方。 林小烟看着我急道：“怎么办，潇潇跟小杰还在车上！” “离叔？”我摇晃着离樊军的肩膀：“离叔？！”他没有反应。 “得罪了，离叔。”我暗道，随即轮圆了胳膊，一拳砸在他脸上。 “噗！”离樊军直接坐倒在地，捂着脸一下子蹦起来，眼睛血红：“我操你妈了个逼孙子！亏我把你当亲儿子！！！”说罢抽出枪就冲了出去。 “我操！”我生怕他急了眼就开枪，招来丧尸群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招呼胖子背起黄森就跟过去。 离樊军在空无人烟的街道中跑得飞快，我远远看到他往路边看了一眼，却没停继续追上去，于是往街边一看，顿时心头像被人狠狠锤了一拳似的。 是小杰，他侧躺在路边，我冲过去将他抱起来，却发现他胸口血淋淋地好几个窟窿，正在不停地流着血。 “小杰！”林小烟气喘吁吁赶上来，看到这场景立马呆住了。 “我操！畜生！”胖子扔下黄森，破口大骂。 “小杰，姐姐在这里，你醒醒！”林小烟轻轻拍着小杰的脸，小杰眼皮动了一下，勉强睁开，气若游丝：“姐姐，哥哥……疼…… ” 我的眼睛顿时模糊了，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滑过脸颊，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侯成南，你的心被狗吃了？ 胖子红着眼向离叔的方向追去，我扯着嗓子吆喝：“胖子！招呼离叔别开枪！！！”胖子远远往后面比了个ok的手势。 我们的药和纱布都在车上，林小烟用毛巾先绑住他的伤口，可如果不找医院的话，小杰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可在这末世，哪来的医院？！我忽然感到深深的绝望。 林小烟泣不成声地安慰小杰，言语中尽显慌乱：“小杰，别怕，姐姐和哥哥会救你的。你先别睡，你别睡……等一会就……” 小杰直愣愣地盯着上方：“我看见妈妈了……妈妈……”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停止了呼吸。 一个8岁的孩子，哪知人性丑恶？就连最后留给世界的，都是童真的笑脸。 可是，你为什么不肯闭上眼，你为什么就不肯闭上眼？！是你死不瞑目，还是眷恋这世界想要再看一眼。 或者，你真的看到了你的母亲，要带你回家吗。没有痛苦，没有杀戮，没有罪恶的家？ 旁边的林小烟哭出了声，我感觉大脑嗡嗡作响，怀里的小杰身体还尚温热，刚才他还能叫我哥哥，现在身体却逐渐地冰冷。我嗅到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 过了很久我才意识到是自己咬破了嘴，这才感受到浓重地化不开的悲伤，那种感觉是无法言喻的，如果我当时就杀了那个畜生，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一声枪响，枪声在静谧的城市里宛如炸弹响起，回音久久不肯消散…… 枪声如雷鸣般响起，黄森迷迷糊糊地蹦起，随即吆喝道：“侯成南我操你妈逼！”看清周围后，摸着脑袋问我：“刚刚是什么声音。小杰怎么……” 我大脑嗡一声，回过神来，坏了！ 市里太安静了，枪声那么大，一定会把附近的所有丧尸全部吸引过来。 想罢，我抱着小杰急道：“老师。森子，快跟我走。”随即向胖子跑的方向追去。 吭哧吭哧跑了几条街，却被前面十字路口忽然涌出来的几十只丧尸吓了一跳。 “我操！”黄森拿着我顺来的消防斧，视死如归道：“干它丫的！” “别傻！”林小烟拉着他：“往前跑，别理它们。” “玛德！”我 把小杰的尸体往上托了托，咬牙道：“跑快点都。” 由于这里的丧尸速度都不是很快，我们三个连跑带闪的，有惊无险地穿过了十字路口，不过后面追赶的丧尸数量却逐渐增多，沿途晃悠的全被三个大活人吸引过来。 “我的妈呀！”黄森回头看了一眼尸群：“咱们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胖子他们跑哪了？！” “追侯成南去了，应该是离叔开的枪，鬼知道！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说……”看着后面，数量已经由刚开始的十几只发展到几十只了。一个个闻到人味儿跟打了鸡血似的，虽然跑得不快，但是速度一直保持着，丧尸这玩意儿根本就不会累。 “卓求，我……跑不动了！”林小烟呼哧呼哧地喘气，我的腿也开始打圈，抱着一个娃的体力消耗才大呢。 “不如，我们找个地方避避？”黄森忽然拽了我一把，指指旁边的小巷道。 是得避避，否则我们先找不到胖子他们，自己先折在这。于是黄森带头，我们三个拐进了小巷。 小巷七拐八拐，无论我们怎么走，后面都能听到丧尸的低吼声，跑了足足有半分钟，忽然前面尽头处出现一个大门，我们三个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我顺便捡了个木棍将门卡死。 丧尸们也追来了，一个个将手从栏杆伸出来，有些则在门外没命地撞，弄得刚停下来歇口气的我们再一次紧张起来。 我盯着那根棍子，心中默念：千万别断，千万别断！ 正念着，只见那根棍子正慢慢的弯曲，我一把背起地上的小杰，吆喝道：“他妈的，赶紧走！” 哪知，院子里只有一栋比较破旧的居民楼，根本没有别的出口，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地向居民楼的楼梯冲去。 这种公寓楼不同于小区，楼下根本没设防盗门。刚进入门洞，我就听见大门方向一阵巨响，显然那根棍子已经断了，丧尸们正在进来。 “跑！跑到楼顶！上天台！”我吼道，率先跑上楼梯，当我们跑到二楼的时候，就听到楼下传来丧尸的低吼声。 我擦，跑得那么快！ 我随即想到了停车场那些进化出速度的丧尸，然后把小杰放在黄森怀里，抢过黄森手里的消防斧：“你们俩赶紧上去。” “镯子！你……” “我跟在你俩后面！顶楼一定有出口，你俩先爬上去，然后拉我！” 黄森用力看我一眼 ，拉着林小烟跑上楼梯。 第十章 尸群 我握着消防斧，哗地砍掉首先冲上来的丧尸，展开了手脚，举起斧头就乱砍，幸好楼梯很窄，否则我也不可能凭一人就把丧尸堵住。 其实我也没堵住，砍翻两个跑得快的，就看到楼道里一下子挤进了数不尽的丧尸，我操！ 我见堵不住了，连忙搬起地上的尸体，对着嗷嗷往上爬的丧尸群就扔过去，一下子砸到一片。 丧尸毕竟是一种低等生物，对砸来的东西不躲不闪，被压得只能挣扎却不知道将阻碍自己的搬开，但更多的丧尸踩着倒下的丧尸就爬上来了。 我吞了下口水，不敢再多做逗留，当烈士，我还没活够！ 一步蹬三节，我呼哧呼哧跑上楼，顺便楼梯之间的缝隙看去，微弱的光线下丧尸们在与我只隔一层的楼梯上往上奔着，狰狞的脸上尽显恐怖，骨头一样的眼珠似乎不甘心地透过缝隙瞪着我，黄色的大牙裸露在外面。 我心中被恐慌填满，明明双腿已经无法再迈出一步，却不停止地往上，往上，求生的欲望第一次这么强烈，我要活着，活着！ 不知不觉已经爬到顶楼，其实这里的公寓楼只有六层，眨眼就到，一上去就看到六楼空无一物，我迈着打圈的腿，费力地踏上最后一节阶梯，而丧尸们也追了过来。 “丁卓求！快点！！！”六楼上面一个正方形的格子，露出灰白的天和黄森与林小烟，两人都伸出手对着我。 我迅速放下背包扔上去，高高举起手，立马被两人牢牢拉住，一下子就把我拉了上去，就在这时，我却感到脚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我靠你么啊！！”我不禁惊叫出声，两脚不断乱蹬着做螺旋桨运动，总算蹬开了被抓住的脚，被两个人拉了上去，脚还后怕地蹬了几下。 “呼呼……”我盯着方格子直喘气，以后断后路这些事，我再也不做了，太尼玛要命了！幸亏我穿的袜子够厚，没有被丧尸抓破，要不我得哭死。 格子下面丧尸们纷纷举着手嗷嗷叫，但总是距上面有大约半米的距离。黄森嫌恶的往下看了一眼，用铁板将格子盖上，没锁，只能将消防斧卡在上面。这玩意儿结实得很，至少目前安全了。 “呼……”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呈大字型躺在水泥板上，舒展着早已麻木的四肢。我望着依旧惨白的天空，意识逐渐开始消沉。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痛，浑身的细胞叫嚣着要休息，但是我已经无法入睡。天依旧 是惨白的，我抬起无力地手臂看了看手表，才下午三点。 我们是上午十点离开离叔家的，这过去仅仅五小时，却物是人非。 小杰死了，潇潇不知被侯成南带到什么地方，离叔和胖子生死未知。逃离尸群的时候我并没有多想，也没有时间去悲伤。现在，我只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堵着，脑袋昏昏沉沉。头一偏，一股酸水吐了出来。 “额……”迷迷糊糊扭头看见黄森平躺在地上，一只手伸在空中，不住摇晃着：“丁卓求，你醒了吗？” “嗯。” 林小烟还在睡，小杰的尸体在一边安放着，身上盖的是我的衣服，我这才感觉到周围刺骨的寒冷，此刻我里面只穿着一件秋衣。之前考虑到灵活性，也就没有穿太厚的衣服，现在没有外套，一月份的天还真是冷。 想了想，我还是过去把衣服捡起来穿上，虽然沾上了血腥，但我只能这样做，否则我会被冻死。 小杰，对不起，我只想活着。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林小烟才渐渐苏醒，先是闷哼一声，然后默默坐起：“这里是……” “楼顶。”我回答。 “喔。”似乎是想了起来，林小烟看着小杰的尸体慢慢发呆。 我刚才就趴在格子旁边听了一会，下面似乎没有动静了，透过盖子与格子只见的缝隙却能看到一群丧尸还晃在六楼，只不过没有刚才那么拥挤了，一个个在狭小的空间走来走去，不对，应该是碰来碰去。 楼下我也看过，下面徘徊着几十只丧尸，貌似一部分是被枪声吸引过来的，不远处的小巷里还有丧尸闻声赶来，看来我们被彻底围困住了，愁人。 天上阴沉沉的，压得人心头无比沉重，寒冽的冷风吹在脸上跟刀割似的疼，因为我们的厚衣服都在车上，此刻的衣着都很单薄，在零下的温度里只感觉整个身体不是自己的，手脚都有些麻木。 本来还能用打火机取暖，但是天台也没有能生火的物件，更别说那么大的风。 为了不致于冻死在这里，我们三个一边哈气一边绕着宽阔的天台一圈儿一圈儿地小跑，如果有人从上方看的话，估计还以为我们是疯子在做运动，不过应该也没人能在上方看。 正跑着，忽然林小烟一脸兴奋地大叫起来，指着天上喊：“人！那里有人！” 我一抬头，便远远看到一架直升机飞过，速度不是很快，但是能在风声 中辨别出发动机的隆隆声。 “这里！喂！！”我们三个跑到天台边缘，疯了似地大喊大叫，引来下面丧尸们异常兴奋地伸着手，仿佛能够到我们似的。 “救命！这里！！！”我们脱下衣服疯子似的不停挥舞，而那直升机似乎并没有拐过来的念头，远远地飞开了。 我们三个目瞪口呆地看着它飞远，黄森不死心地大吼一声，但依旧没有让它回心转意。 我苦笑道：“它是来救那些市长级别的，怎么会理会我们这些普通人。” 黄森依旧不停地挥舞衣物，说道：“他们只是没看见而已，我们再等等，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穿上吧，省点能量。”林小烟看着逐渐转暗的天，说道：“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如果到了晚上，光是气温都能把我们冻死在这里。” 我心想也对，干脆把我们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看有什么能帮助我们脱离困境。 出发前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包，但也就装了自己的小物件，因为食物和衣服以及药品都是放在后备箱的，所以我们各自的背包里都没有食物，每人只带了一瓶矿泉水，一把打火机，一根蜡烛，林小烟的包里还放着一捆登山绳。 黄森忽然说道：“反正我们暂时离不开，我们干脆用绳子下到下面的六楼里安顿呢。在房子里总比在这吹冷风好啊。” 我心道这是个好办法，林小烟也举双手赞成。 绳子有十米长，我们在天台一个露出半截钢筋的地方将绳子固定好，由于不知道屋内的情况，是否有感染的人，干脆由我来打头下去。 我把绳子在腰上捆了两圈，示意黄森和林小烟没问题后，便慢慢在墙壁上平行于地面倒行起来。 说实在的，往下瞄了一眼我也有点恐高，下面的丧尸看到食物在上面，一个个兴奋地不得了，嗷嗷乱叫一片。我一心只担心这绳子会不会断了，不过绳子还算结实，很快我就颤颤巍巍地经过六楼。 看屋子里的摆设应该是卧室，卧室里看着比较乱，床上的被子也没叠，书桌上散乱着本子，我正犹豫要不要进去，下面传来一声叫喊。 “喂！蜘蛛人。” 忽如其来的叫喊把毫无准备的我吓得手下一滑，一下子掉了下去，幸亏腰上绑的紧，不过腰间忽如其来的巨大拉扯力还是让我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此刻我真的像摆钟似的在三楼的高度 晃来晃去，晃到哪下面的丧尸就一阵欢呼，敢情我就是那绳钩上的鱼。 玛德，是谁那么没眼力！我好不容易抓住绳子稳定住，就看到五楼伸出来一个脑袋，正居高临下地打量我：“哟，这下玩空中飞人了。” “你他妈是谁？！” “你说我是谁？老兄，在我告诉你我是谁之前当然你得告诉我你是谁呀？” 我不禁心中大骂，腰间巨疼，只能抓着绳子，正准备上去，却远远看见那家伙手里一手拿着一把菜刀，一手抓着我的绳子就往上比划。 “我操！你要干嘛？！”怒火顿时转化为惊慌：“住手！你他妈住手啊！” 那家伙停下手，但刀子还是没有松，此刻正笑嘻嘻地继续俯视我：“朋友，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我顿时黑了半边脸：“丁卓求，陕县的，幸存者。” “哦，这才公平嘛。”那家伙将头伸了回去，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没有刀了，反而拿着一根棒棒糖，边吃边跟喘着气往上爬的我唠嗑。“我说你还真命大啊，我以为你早就被撕成碎片了呢，话说你那两个同伴呢，被吃了？” 我一脚蹬在四楼的窗台上，手臂都开始发抖，闻言不禁又黑了半边脸：“他们在上面。” 那家伙继续废话：“喔，你们刚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真能吸引丧尸往这来。我说你们一下午在上面跑来跑去干啥呢，你下来这是找吃的还是找衣服？” “你他妈再废话我上去砍了你！”我咬牙切齿。 “你这家伙还真不可爱。”那混蛋不知从哪又把刀拿出来，在绳子上比划：“要知道现在你可是处于劣势的。”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狠狠瞪着他：“你想怎样？” “别那么凶狠，我的朋友。”那家伙一脸无害的表情，说道：“我只是想救你们，这样的话我就会提供你们食物与房屋，还可能与你们一起并肩作战，如何？但前提是你们不能伤害我，不能把我从楼上扔下去，不能抢我的食物，尤其是不能抢我的甜点。” “……” “喂，这么好的交易都不答应？要知道你可是上面那两个人唯一的希望，如果你掉下去了，他们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在上面，你说呢？”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我盯着他的眼睛冷然道。 “呵呵，就是觉得太孤单了，想找个团队一起研究求生的办法，而我看 你一个人下来，动作也挺稳当的，应该算是个人物，不是吗？” 我挑眉：“就这么简单？” 第十一章 全废宅男 “就是这么简单，对了，我叫胡涛，胡锦涛的胡，胡锦涛的涛。我虽然不怎么会打架，但我是个技术宅，等你进来了就会知道，你将会非常非常地需要我！没有我你会活不下去！”说罢他便拉着绳子拉我上去。 我闻言不禁黑着脸：“谁他妈没有你活不下去！” 又费了一些力气，我总算进入了胡涛的屋子。 一进去，我就被里面乱七八糟的摆设深深雷到了，床上摆满了杂志以及各种零食，床头地上放着一箱方便面，床头柜上放着热水壶，吃剩一半的香肠，方便面袋。 角落里散乱着电脑，一堆电线和塑料。 我没空去鄙视他家的凌乱程度，赶紧拽着绳子往上喊人，反正也不怕会把丧尸吸引过来，因为已经很多了…… 由于公寓楼的楼顶都会有半米宽的屋檐，所以看不到上面的情景，绳子被收了回去，十几秒后，一个人影慢慢吊了下来，看衣服应该是林小烟。 待两人全部坐定，胡涛便拿了方便面招待大家，自己自顾自地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 他今年二十出头，由于不想找工作，所以一直宅在家里，当他发现出事的时候已经是病毒爆发后的第二天了。外面的人都在抢劫，他觉得好玩也就上街抢了点方便面回家，然后就被一个满嘴血迹的丧尸追到家门口。胆战心惊地窝了一晚上，那个丧尸才晃晃悠悠地离开。 没想到今天我们会闯进来，而且后面跟了那么多丧尸，他在阳台看的是清清楚楚，本来以为我们三个必死无疑，但是后来又听见我们在上面跑来跑去，于是试着叫了几声，可能因为风声太大我们都没听见，直到我下来的时候恰好经过他家这面窗户。 说完了喝口水继续说出事之前他的各种事迹，林小烟把方便面咬的嘎嘣脆，黄森的目光一直盯着窗户，而我黑着脸听着他越来越关不住的话匣。 “所以说……”胡涛面露深沉地注视远方：“虽然我没办法帮着你砍丧尸吧，但是我可以为你加油啊。况且我可以帮你修车设计电路神马的都是我的强项，还有这个……”他撅着屁股在那堆破电线里翻腾半天，找出俩对讲机。 “我这几天把这本来坏掉的对讲机又修了一遍，虽然听筒不太好但还是可以听的。还有……” “胡涛，你有什么打算。”我看着他说道：“既然你相信我们，我就跟你明说，我们要去郑州的安全区，我们也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但是我们现在需 要找我们的朋友，会很危险。” “你朋友？你确定你能出去？” “我们必须得出去！”黄森忽然站起来，目光阴冷地注视前方：“必须出去。” “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那么不理智了。”林小烟忽然怒道：“出去，当然要出去，我也担心子辉离叔跟潇潇，但是我们也得想想怎样才能安全离开这里而不是去送死！” 胡涛很有眼色地闭上嘴巴，透过镜框看着我们三人。 我心乱如麻，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建筑，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不知道胖子和离叔身在何处。 “额。好吧，虽然我很不愿意看到丧尸的那副模样。”胡涛嘴里喊着巧克力道：“看在你讲义气的份上，我还是愿意为你们找一条路。能够离开这个院子的路。” 我挑眉：“你知道怎么出去？” 胡涛带着我们走到阳台，指着围墙外道：“那里通着小巷，直跑出去就是大街了，早上的枪声就是从那里传来，但是你知道的，那里的丧尸应该很多……” 我望着楼下几乎是密密麻麻的尸潮，问道：“你让我们怎么出去？” 胡涛指指围墙外三层楼高的老槐树，说道：“吊个绳子能过去吧。” 我倒！你他妈还真当我是空中飞人啊。 “相信自己，你能行！我看好你哦～”胡涛拍着我的肩膀。 “……” 黑洞洞地建筑中，下面的丧尸们不断扒拉着一楼的墙壁，指甲在墙壁上挠出刺耳的声响，此刻，五楼的阳台上，时不时飞出一个黑色的物件，落在对面的老槐树上。二楼上时不时的传来这样的声音。 “我的朋友，你……加油！” “你能不在我身边晃？” “扔内边！哎不对，用力！啊啊啊……你是没吃饱还是怎么……” 登山绳的尽头，绑的是胡涛家的液晶显示器，据说非常结实，在两次砸到墙，三次砸到树干上后，电路板都露出来了，依旧保持不散架，恩，不错。 “哗哗哗！”显示器在绕过树干后，力道不减地又作了几个圆周运动，成功地绕了几个圈，终于成功将绳子固定在树干上。 “嗷嗷～我就知道我的朋友一定行！喂，干嘛打我！” “你能安静点？”黄森看了一眼下面的丧尸，对我说道：“结实吗？” 我面无 表情用力一拉绳子，结果树枝‘啪’一声，断了。 “……” “……” “……” “……” 我拉回显示器，还带回一截树干。 “我的朋友，看来你的脑子还真是不好使，你能投一个树干粗点的吗？你不是很会飞刀嘛，你就把我家显示器当飞刀扔，放心，我会给你打八折，能少赔点钱的。” 经历了几次失败后，绳子终于牢牢固定在对面老槐树一截粗壮的树干上。 我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叹气，看来又是我打头，好吧我习惯了。 “胡涛，我两天内要是回不来，你就跟林小烟还有黄森在这里等到丧尸们退去，再想办法前往郑州，食物够你们坚持吧。” 林小烟疑惑道：“不让我去？” 黄森拿起消防斧冷然道：“我一定要去。” 我叹了口气：“好吧，林老师，你留在这里。” 林小烟气道：“为什么。还担心我顾不了自己吗？让我一个人留下？” 说真的，我也无法完全相信胡涛，无法保证他会对林小烟做什么，但是我们这次出去寻找胖子和离叔，完全是九死一生的事，林小烟呆在这里要比在外面安全。 “哎哟，这个任务我可接受不了啊。”胡涛摊手耸肩：“首先我得照顾这么个女同志，看在这位同志长得漂亮的份上，我接受。但是我本来就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带她去郑州？” 我翻个白眼道：“不是让你带她，是让她保护你去郑州。” “……”胡涛气结。 “还有就是你，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对她做点什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能把你分尸了，信不？” 胡涛看着我冰冷的眼神，无奈地举起双手：“我的朋友，你把我想得太龌龊了，我可是有女朋友的，虽然不知道她目前怎么样，但我目前还是为她保持贞洁，包括我的身心。还有，你都说她比我厉害了，我会自己去找死么……” “好吧。”我看了一眼生闷气的林小烟，对黄森道：“森子，我们走吧。” 胡涛弄来一个铁环，我半蹲在阳台上准备下落，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况且我的腰刚才之前被勒了一下，现在还是蛮疼的，但是我只有这么做。 下去之前我听见身后传来林小烟的声音：“你累不累。”…… 好累啊……无法操控自己的命运，看着那孩子在我怀里死去，我却无法挽救他的生命，眼睁睁看着我的朋友离开我的视线。我的心，好累。 我手里紧紧抓着铁环，用力往阳台上一蹬，就离开了窗户，像飞人一样从三十度的绳子上滑过去，看着下面对我伸出手的丧尸，心里不断咒骂胡涛出的鬼主意。 “我讨厌这种感觉。” ‘呼哧哧！’我一头撞进了树叶中，哗啦哗啦的树枝弹到人身上还蛮疼的，我抱紧树干，眼看着那边的黄森也拽着一个铁环滑了过来。 等等！这孩子不会等我安顿好啊！ ‘呯！’黄森一下子撞到我身上，我手下不稳，挣扎几下还是做了自由落体，重重地落到地上。 “哎哟！”我捂着后腰爬起来，一刀削掉了闻声赶来的丧尸的头，朝上喊：“赶紧下来！” 小巷子里的丧尸果然不多，很快被我们解决干净。我们两个尽量不出声，一会就走出了小巷，来到大街上。 本来微弱的低吼声忽然清晰起来，大街往左100米左右的距离，有不下五十只丧尸围在一家服装店门口，二楼亮着灯，时不时有人影晃来晃去。 我看了看下面那些敲打玻璃的丧尸们，说道：“胖子他们应该在里面。” “我们怎么救他们？那下面的玻璃我看快坚持不了多久了。” 怎么办，我急得直冒冷汗。现在过去肯定是送死的，怎样才能把那些丧尸吸引过来？ 对了，声音，丧尸们是靠声音寻找猎物的。 黄森发现我正用不怀好意地目光打量他，打了个颤，说道：“你要干嘛！……” 我嘴角向街对面的几辆摩托车努了努：“那个会开吧？” “……” “天啊，再来一次……”黄森郁闷地坐在摩托车上，手里握着刚从丧尸手里抢来的带着血迹的钥匙，脖子上挂着口哨。颇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我看好你哟！”我拍着他的肩膀，用胡涛的口气说道：“去吧，勇敢地调戏丧尸吧！” “突突突！……”黄森呼哧呼哧发动摩托车，向着丧尸群冲去，在离他们不远的方向停住了，冲着丧尸群气运丹田喊道：“我大天朝万岁！兄弟们冲啊！！！” 随后180°飞速旋转，果断冲出，一边吹口哨，伴随着摩托车发动机的 声音，那速度，那分贝，够嚣张，够气派！ 果然吸引丧尸，那帮子丧尸在愣了三秒后，一个个向声源的方向挤去，期间不缺乏会跑的，以及各种挤压踩。 我躲在路边的银杏树上看着黄森的背影咽了一下口水，太华丽了，太英勇了，后面跟着哗啦哗啦满大街跑跟黑水似的丧尸们，恩，够强。 眼看街道上的丧尸席卷而过，我才从树上蹦下来，向着服装店跑去，还没跑到跟前，上面就传来胖子的声音：“哟，镯子，你真来了！” 第十二章 潇潇之死 我一边跑一边抬头问：“侯成南呢？！” “玛德，跑前面网吧里了！操！要不是这帮天杀的丧尸们！” 我心中一颤，看到离叔打碎了服装店门口的玻璃，顺便解决了门口几个没走的丧尸。就冲不远处的网吧跑去。这时我才看见网吧楼下停着那辆面包车，之前因为天太黑没看清楚。 这会儿，就看到胖子领着一帮人下来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小，我勒个擦！这叫个怎么回事儿？ 胖子苦着脸道：“之前躲在这里的。” 我没工夫看这些人，和胖子跟着离叔就跑上网吧。还没到门口就看到有个黑影从上方落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潇潇！”上面传来离叔撕心裂肺的声音。 只见地面上黑色的血水散开，中间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看不清她的样子。 我颤抖着掏出手电筒，照在她脸上，顿时大脑一懵。 “丁卓求。”我听到胖子在喊我。 我在黑暗中看到我的手指不自然的弯曲着，不住颤抖，心头钝钝地疼着，我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美丽的女孩此时以凄惨的样子死在我的面前。 我深吸一口气，不顾胖子的叫喊，冲进黑洞洞的门，上楼梯的时候甚至被尸体绊倒，然后连滚带爬地上去，看到离叔一脸平静地站在门口，侯成南坐在地上，满脸血迹，看着我后嗤嗤地笑。 “怎么样，丁卓求，看到潇潇的滋味如何？”侯成南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散发着异常的狂热，笑脸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你知不知道我撕开她的衣服的时候，她吓得满脸泪水，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呢，哈哈……那声音太刺激了，你知不知道……” “你他妈闭嘴。”胖子冲上前轮圆了胳膊，一拳砸在他原本还算英俊的脸上。 “噗！”侯成南吐出一颗门牙，挑着嘴道：“你们这帮傻帽，都世界末日了还不懂得享受，都他妈装什么清高！丁卓求，你敢说你没对潇潇有一点非分之想？！还是嫉妒我先得了手？！” “为什么……”我听到离叔冰凉的声音，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因为你们都会死的，哈哈哈……反正你们都会死的，离叔，我早就告诉你不要带着他们，你信不信，丁卓求一定会害死你的，他一定会害死你的！哈哈哈……” “闭嘴听见没有！”胖子一拳打到侯成南胸口， 后者嘴角流出一丝血，说道：“你们都会死……你们都会死……” “别打了，子辉。” “离叔？” “你们走吧，交给我。” “哦。”胖子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严肃，走过来拉住我，低声道：“走吧……” 潇潇的尸体上不知被谁盖上了一件衣服。 不知是谁找来汽油，淋在上面，我似乎听到有谁在说话。 “只能这样了……” “会变异的……” “多漂亮的姑娘……” 然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直到离叔一身血地走下楼来，亲手把火点上。 火慢慢地烧起来，我清晰地闻到一股肉被烤焦的味道，热浪明明往我脸上窜，而我却感觉身上一阵一阵发冷。 昨天，你还为我包扎伤口，右手的绷带还留着，虽然已经被血染红。可现在，你已化为一缕香魂，无声地提醒我从来没有正视过你的感情。 我踉跄地向前冲了一步，感到一阵恶心，不禁用左手捂住嘴。喉间一阵腥甜，掌心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过，随后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痛……”我迷迷糊糊感到有一双手把我按住，虽有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先别起来。” “额……”后腰传来一阵剧痛，瞬间让我清醒很多。 一醒来，发现我上身赤裸着趴在沙发上，腰间缠着厚厚的绷带。 屋子里都是人，看摆设应该是一间办公室，胖子见我醒了，就解释说我们现在在一家ktv呆着。大部分丧尸被黄森给吸引去了，街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七八个来回走动。我又忽然晕过去了，腰上有一圈淤青，正在给我处理伤口的是一个实习医生，叫陆琦琦。 天已经有点发亮了，屋子里还有好几个人，两个中年妇女，一个抱着孩子。一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青年，看起来不像个好货。 “好了。”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心感染，不想留后遗症就老实呆着。” 我用手撑着坐起身，看到离叔正靠着胖子，瞳孔没有焦距地盯着茶几，看来女儿的死对他的打击非常大。胖子手里拿着枪，正跟对面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一边还跟我说话。 “我说，丁镯子你怎么想的损招，森子那家伙跑哪去了。咋呼得二五八万的。” 我无力地扯个笑：“我跟他约好天亮后在东郊见面。” “林老师呢，不会悲剧了吧。” “不，有个人救了我们，林小烟在他家。” “我说。”刀疤男看了我一眼，说道：“既然你醒了，那你们可以滚了吧？” 我愣了一下，胖子怒道：“我们当然会走，不用你丫的废话！” “操，您拿着枪，是大爷，要不是你们开枪，这里能有那么多丧尸？要滚赶紧滚，趁早别害死我们。” 我这才发现屋子里的人都用非常憎恶的眼神看着我们几个，原来是怪我们把丧尸大军引了过来。 我叹了一口气：“胖子，离叔还能走吗？” “唉，够呛。” 我套上一件外套扶着腰站起身，走到离叔面前蹲下直视他的眼睛：“离叔，能听到我说话吗。” “……” “你就一直这样下去？坐着等死？然后去见潇潇？她希望你这样？” “你甭管我。” “我操！”我只感觉一股火气往上冲，破口大骂：“谁他妈爱搭理你！要不是看你救过我的份上来劝劝你，你以为你是谁？！潇潇死了，谁也改变不了！她已经死了！你不他妈好好活着就知道在这里等死！我要是潇潇我就他妈一口盐汽水喷死你！你他妈根本就不配当她父亲！……” “够了！”离叔吼道，忽然就抱着脑袋痛哭出声，那绝不是装出来的悲哀。 我放了心，能哭就行，只要还能哭，就有哭够的时候。 幸好ktv密封的还算严实，根本不用担心哭声会飘出去，吸引丧尸。 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惊叫，就看到有个中年妇女嘶吼着一下子扑在胖子身上就咬，旁边抱着孩子的那个发出恐怖的尖叫。 “胖子！” “我操！”胖子怒吼道，一手卡住丧尸的脖子，一手握成拳头就往它脸上砸。 没等我反应过来，只听‘扑哧！’一声，一把刀子明晃晃地插进丧尸的脑袋，陆琦琦淡定地抽出刀子，冲我挑了挑眉，说道：“ok！”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走过去将尸体翻过来。 “她……”抱着孩子的妇女一边哄着哭闹的孩子，一边道：“她之前被丧尸抓了一下……” “为什么不说。”我目光一沉，冷声道：“你们还有 谁被咬或者被抓了。你们不知道这样就会感染吗？！” 旁边的刀疤男一惊，后退了两步，怒道：“你别胡说八道！要滚赶紧滚！” 中年男子说道：“你的意思是，一旦被抓伤也会变成丧尸？” “据我所看到的，应该是这样。” “具体多长时间。” “这个我不清楚，也需要几个小时。” 抱着孩子的妇女忽然往这边靠了靠，刀疤男惊道：“你们什么意思！”我这才看到他手臂上有一个半分米长的划痕，伤口看着有点发黑了。 刀疤男忽然拽过沙发旁边的陆琦琦，用手中的刀顶在她脖子上：“喂！你不是医生嘛！赶紧救救我！救救我！” “你把刀子放下！”中年男子手里拿着拖把棍，指着刀疤男说道。 “救救我！救救我！”刀疤男眼中散发着强烈的求生渴望，一边神经质地瞪着中年男子：“你什么意思？你要杀我？” “我说老兄！”陆琦琦盯着脖子上的刀惊叫：“您手下稳点啊！你抖什么抖你！” “朋友！你先别急。她是医生，一定有办法的！”我盯着刀疤男的手，悄悄把金刀扣在掌心。 “我他妈不用你来同情我！”刀疤男转头瞪着陆琦琦，狰狞道：“你救不了我我就拉着你死！” “谁说的，我能救！”陆琦琦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我告诉你们，这是一种新型的狂犬症，我包里有抗毒素，只要注射内个就没事。相信我！”陆琦琦一脸真诚地看着刀疤男的眼睛。 我心想这不对啊，如果她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真能治这个，那么怎么还能让病毒那么猖狂，况且要是真有抗毒素她早救了，那个中年妇女也不至于变成丧尸。 刀疤男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陆琦琦的包，忽然陆琦琦动了，趁刀子稍微离自己远一点的时候动了，只见她用力拧开刀疤男持刀的手，而我瞅准机会将金刀飞出，正中刀疤男的咽喉。 刀疤男瞪大双眼，无力的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陆琦琦挑眉看了我一眼：“没白救你啊，不过你还真下的去手。” 我走过去看他断气没，闻言挑眉：“难道等他情绪失控杀了你，或者变成丧尸咬伤我们这里的谁谁谁？”做不做都是错，我宁愿让别人说我冷血。 这时只听见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不许动。” 看到陆琦琦惊讶地看着我身后，我心道不好，转过身，看到中年男子捡起刚才胖子掉落在地的手枪对准胖子的脑袋：“你们都别动。” 我心里一阵哀嚎，这他妈又是搞什么？！胖子脸色唰白：“你想干什么？！” 第十三章 赶鸭子上架 中年男子没有理会他，对抱着孩子的妇女道：“跟在我后面，走。”然后顶着胖子就往门口退去：“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不地道，但是我们要离开这里，你们的车里有水有食物，我只能这样做。” 陆琦琦惊叫：“你要把车开走？留下我们？” 中年男子冷笑道：“没错，我不认为需要带着你们浪费食物。”随即声音低沉下去：“对不起，虽然我不想这样做，但现在，我只想保护我的家人。” 中年男子挟持了胖子，带着老婆孩子上了那辆红色面包车。 陆琦琦不死心地大喊：“大叔！你好歹带着我们有个照应阿喂！” “算了。”我无奈的摇摇头：“他无法相信我们的，我也不可能相信他。” 陆琦琦瞪大眼睛看向我：“那……我们怎么办。”我看了一眼依旧失魂落魄的离叔，叹气道：“再找个车吧，我得去接我的朋友。黄森也在东郊等着我们。” 面包车刚走不远，就看到胖子从车的另一面滚了下来，怀里抱着一个包，脸上和膝盖都蹭得土。哭丧着脸跑了过来：“我的宝贝枪啊……t——t” “你拿着什么？” 胖子翻了翻包：“我趁他不注意拽了个包就跑下来了……一点食物，还有手电筒，靠……还有书，这他妈谁的包？！” “你没事儿就行。”我看了一眼陆琦琦，说道：“你是医生吧，你是打算留在这里，还是……” 陆琦琦打断我的话道：“废话！当然是跟上你们了，我才不像刀疤那样留在这等死。” “好。”我对他们说道：“离叔现在的状态不适合领队，既然你跟着我们，那么你就先听我的话，胖子，你照顾离叔，好么？” “没问题！” “哟！我的朋友，原来你们在这儿啊！”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诧异地扭过头，发现不远处那个戴眼镜的不就是胡涛吗？旁边还有林小烟，我擦！他们怎么…… “老师！”胖子叫道：“你太帅气了！” 只见林小烟带着鸭舌帽，绑了个马尾辫，手里握着砍刀，一脸英气。砍刀上随处可见黑血，显然一路走来干掉不少丧尸。 胡涛看起来也是全副武装，背着大包，脖子上挂着望远镜，腰上叮叮当当挂满了菜刀、水果刀、西瓜刀、还有大汤勺。嘴上叼着棒棒糖，手里拿着大扳手，此刻挑着眉毛说 道：“我说，黄森这小子也太嚣张了吧，骑个摩托满大家晃，满大街的丧尸都被吸引了去，我说这是你的鬼主意吧。” 林小烟问道：“黄森没事吧？” 看到他们没事，我也就放心了，闻言道：“应该没事，他熟悉地形，肯定能顺利脱身，我跟他约了在东郊见面。” “可是潇……”林小烟忽然打住，看了一眼离叔，若有所思的样子。 陆琦琦接过话来：“我说，丁卓求，如果我们要去洛阳。不可能走着去吧。” 我转过身上下打量着胡涛。 “好好好……”胡涛认命地跑去找车偷，我们也跟上去。 说实话我对汽车这些东西还真的不怎么了解，胡涛手脚麻利地用扳手砸碎一辆面包车的车窗，打开门后哭丧着脸看着我道：“我的朋友，你进去吧，我这一身施展不开。” 我翻了个白眼，胡涛麻利地坐进副驾驶：“我亲手教你快快快！” “我不会开车。” “又没让你开，不还有咱们的美女老师的嘛！光教你偷车足够了，以后绝对会用得上的。赶紧的！”林小烟在后面果断黑了脸。 “我的朋友～听我口令！把钥匙插孔下面的塑料板砸开。麻利的！” 我黑着脸，按照指示砸开了塑料板，伸手进去，拉出一堆五颜六色的线，面无表情地看向右面不断靠近我的胡涛。 胡涛看着一大堆线也愣了神，伸出手就抓住那一团：“我说朋友，看来你的脑袋真的不好使。我就让你给咱拽两根就出来了，你没看过电影啊。” 我气结：“你他妈倒给我说是哪两根啊！” “哦～sorry！”胡涛拽过线翻来翻去，不一会就找出其中的四根露出接头的。很小心地将其中两根接在一起，我看了看仪表盘，没有变化，也没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于是万分鄙视地瞪向胡涛。 “不好意思啊，不太熟悉。”似乎接收到了众人的怨念，胡涛赔笑着小心翼翼将剩下的两根接在一起，瞬间就听见车子发动起来的一声巨响，我清楚地看见两根线只见冒出一丝火花，于是心里一动，有门儿！ 胡涛抬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多大事儿你叫什么？” 我也疑惑道：“我叫了什么？” 这时，一声巨大的吼叫声远远地传过来，听得人心里顿时一惊。 “我靠！什么东 西！” 胡涛的脸色顿时一变，颤抖着声音道：“该……该该该……不会是那家伙吧……” “什么东西？”我疑惑地看向他。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吼！！！”又是一阵吼声，而且比刚才要近一点，声音震人发聩。 只见胡涛不再说话，一脸严肃，头不抬眼不睁，手下飞速地将其中三根线拧在一起，汽车的仪表盘顿时就亮了，他在那里捣鼓，而我将脖子伸出汽车看向后面。 只见后面200米处一下子涌出好多丧尸，慢腾腾地向这里走来，而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几乎就在路口后面。 车子‘呼哧呼哧’发动起来，胡涛惊叫道：“看着干嘛！赶紧开车啊！” 玛德！我不会开车！现在换人也来不及了！尼玛难道要赶鸭子上架啊？！ “卓求，别急，先踩左边离合。” 听见林小烟的声音，我反而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必须得冷静！慌手慌脚的将会给团体带来很大的危险。 我的反应速度从来没有这么快过，迅速地踩下左边的离合，听着后面的指挥，挂档，松离合踩油门，车子‘呼’一下就冲出去了。 我以为车子几乎飞出去了，但稳下来还是不够快，这时后面传来林小烟的声音：“再快点……”我察觉到她声音里的恐惧，知道后面的他们一定看到了什么，玛德！我的心太乱了！ 我狠狠咬住嘴唇，瞬间大脑传来痛感，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用力踩下油门，车子一下子就窜了出去，飞快地在街上奔起来。 “玛德！好快！”我惊叫出声，慌乱地打着方向盘，车子好几次都差点撞在路边的废车上，第一次开车不带这样的！这太他妈玩儿命了！车子里的人都飞快抓着周围的物件稳定住身体，车身左晃右晃，时不时撞到一个出现在面前的丧尸。 “哟呼！哟呵！太刺激了！！！哟哟哟！！！”我疯了似的叫出声，兴奋间，忽然撇到后视镜上，看到身后的场景，当时就震惊了。 那是一个类似于猩猩的庞大身躯，浑身黑毛并且溜光，面容狰狞脸上一块块的腐肉颤抖着，浑身的肌肉嚣张得显示着绝对的霸气，不知道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那两个黑色的小眼睛阴森森地瞪着我…… 我咽了一下口水，用力踩着油门，离他越来越远，可脑中却总也甩不掉那阴魂不散的眼神。 车子在陆琦琦的指挥下七 拐八拐地走上了大路，附近的大型建筑物逐渐少了起来。 一路上没有什么障碍物，要说第一次开车就容易上瘾，此时的我一路飙车，最终在路边的加油站外面发现了黄森的摩托车。 加油站不远处躺着几个尸体，看来是他的杰作。此刻他正蹲在摩托车旁边不知在玩着什么，看到我叫他就站起身，指指身后的加油站，说道：“没油了，貌似全被掏空的说……” 我看到他，心里忽然难受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时，林小烟忽然从车上下来，走了过去，把黄森拉到一边。 “我的朋友……”察觉到右面有什么东西戳着我的胳膊，我抬眼看到胡涛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巧克力：“林大美女去跟森子说什么？” “我说你小子能不多话嘛？！”后面的陆琦琦伸手过来就在胡涛头上弹了一记。 只见林小烟背对着我们，黄森的表情一下子呆滞起来，随后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弄得我稀里糊涂。 过了好几分钟，林小烟才回来，黄森低着头跟在他后面。经过我的时候，我飘飘然说了一句：“森子……” 黄森道：“她可被欺负？” 那一场画面几乎又在我脑中回想起来，我赶在脸上的表情僵硬之前极力吐出一句：“她没有经历痛苦……” “那就好。”黄森上了车，那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同时，我就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伸出手按了按鼻子，才继续发动车子。 旁边的胡涛很聪明地闭上了嘴，我清晰地看到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隐约泛白，潇潇在死之前经受过怎样的痛苦，我几乎不敢想象，本来我以为将它尘封在心里就可以，但是在看到黄森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还是无法忘记，或许我这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阴影。 车子上了高速，那个城市，我们的家，最终离我们越来越远…… 车子沉闷地开着，此时离我们离开三门峡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目测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到。 许久没有发出声音的离叔忽然说道：“卓求，还有油吗。” 我看了一眼仪表盘，说道：“到洛阳，足够了。” 陆琦琦忽然悠悠地说道：“洛阳那里肯定有很多丧尸……我们何不去渑池弄点食物和水？” 的确，目前我们根本没有食物和水，况且洛阳也是个大城市了，里面的丧尸固然不少，但是如果出现像在三门 峡看到的那种变异丧尸的话，我们就会很危险。 所以找物资的话，还是在附近的小县城找比较合适。 第十四章 扭曲的人格 路边时不时出现一些农田，几天没有人打理，看起来有些荒废的样子，眼瞅着快中午了，从昨天到现在还没吃一点东西的我的肚子已经开始打鼓了。 “我的朋友！看在你一副饥渴的样子，我就只好割爱了！”未等我反应过来，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块巧克力，我震惊之余手下一滑，差点没把车开到阴沟里去。 我转头瞪着胡涛怒道：“你要干嘛！” 胡涛一脸无害的样子，万分鄙视地看着我：“我的朋友，你肚子叫得方圆百里都能听到。”声音在车子里回响，后面很安静，安静。 我黑着脸继续开车，忽然被前面窜出来的一个物体吓了一跳，车子顺势横在路边。 前方不远，立着一条大狼狗，此刻正凶狠地看过来。 “小心点，可能是丧尸犬。”我慢慢地下车，将金刀扣在掌心，这和丧尸犬正面交锋还是第二次，第一次差点让我没了命，还是小心为上，小心。 只见丧尸犬凶狠地瞪了我两眼，我也恶狠狠盯着它。忽然，它仰起头，我浑身一紧，立马进入防御状态。 只见它仰起头，“汪汪汪汪汪！！！” 不对，丧尸狗还能叫？ 它一边叫一边跑，转眼间消失在周围的麦田中。 我郁闷地松懈下来，我靠，居然是个普通狗。这些天丧尸狗遇见多了，也就先入为主了。 我正准备上车，就听见麦地里传来一些响动，便看过去，只见以那条狗领头，十几个农民模样的人手里拿着铁铲，锄头，铁耙，飞奔着赶来。 “我草！这是要打劫啊！”胡涛、黄森还有胖子下了车，也看见了这幅情景。 那群农民眨眼间就跑到了跟前，将手里的武器齐齐对准我们，领头的是一个面容黝黑的大汉，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此时正一脸戒备地看着我们：“你们是什么人？！” 胡涛举着手喊道：“俺们都是老百姓！不是丧尸！你看！俺们多纯洁呀。” 大汉盯着浑身挂满各种东西的胡涛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依旧没有放下，盯着我问道：“你们是从三门峡来类？” “恩。不知你们是……”我看着大汉默默估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金刀又重新抖到了手心，看样子他应该是领头的，一旦他们要对我们不利，那么先控制住他才是主要的。 “俺们是石头村的。”那大汉闻言露出憨憨的笑容， 说道：“不好意思啊，俺以为你们都是那咬人的怪物。” “怪物？您说的那是丧尸吧。”我说道：“你们村也被感染了？” “是啊。”那大汉脸上露出悲戚的神色：“明明死了却又活过来，村里都死了一半以上的人，报了警这些天也不见踪影，前天还没了信号。” 我们几人对视一眼，胖子说道：“大哥，您这些天有没有从这里看见过别的车队？” 那农民想了半天：“有类，二狗他娘死类前一天，从那边来了好多车去渑池，出事后也有过几个，这两天木有见再有车经过。” 胖子道：“那你们这的井水有没有被污染啊，能让我们弄点水喝吗？” 大汉笑道：“俺们这的井水都很干净类，尽管来取吧，现在这世界谁不帮谁啊。” 胖子闻言爽快地笑出声，跑回车里不一会捧出好几个水壶，冲我道：“小镯子，咱就去弄点水，也好赶路啊！” 我沉吟道：“好的，咱俩去就行。” 我返回车内找到我的砍刀别到腰后，冲离樊军道：“离叔，手枪里子弹上膛了吗？” 离樊军盯着：“恩。” 我无奈的看了看他：“离叔，要坚强呀。”同时转头对林小烟道：“我们去取水，你们小心点。”陆琦琦笑道：“我说头儿，您还放心不下我们嘛。” 黄森一脸心事的样子，我凑到他耳边刚说了句话，就看见胡涛屁颠儿屁颠儿跟在我后面，脸上那个兴奋啊…… “有水啊？我要去洗洗～！尼玛这些天都快把我捂出毛病了！” 我翻个白眼打击他：“你洗过那水还能喝嘛？” 胡涛一本正经道：“人急的时候连尿水都可以喝，洗澡水算什么？” 那大汉弯腰在那狼狗头上拍了一下，狼狗便一溜烟儿没影了，他领着我们沿着一条小路去村里。一路上没有别的人，也没有丧尸。 “大叔，村子里的幸村者都在什么地方啊。”我一边走一边跟前面的大汉扯闲话，身边的村民们都一脸戒备地看着我们，闻言都把头低下去，前面的大汉顿了一下，说道：“都在村长家里呢。” 走了有近十分钟，就看到四周出现屋子，这个村庄除了没有人以及诡异的安静，其他与平日里看起来并没有其他变化。 大汉领着我们进了一个院子，院子门口有一口井，大汉咧着嘴笑道：“你们尽管 用，这口井俺们吃了一辈子，木有事呢。” 那有个女人在打水，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拎着水壶就跑进院子。 胖子从脖子上取下水壶，上去就开始拽那根绳子，我斜眼看到院子里坐了好几个人，手边都有家伙，角落里散乱着柴火。 “哇！真凉！”胡涛打了个寒颤，瞬间打消了洗澡的念头，哆嗦着沾点水往脸上撩，我也忍不住过去洗把脸，自从爆发后，基本上都是用矿泉水洗脸，每次都是沾点水，难受死人。 院子里冒出一阵炊烟，大汉走过来对我们说道：“小伙子们，用不用留在这里吃顿饭？” 我洗了把脸，心情也好了点，微笑道：“不用麻烦了大叔，我们弄点水就走。” “好吧。”那大汉看起来很是失望的样子，招呼院子里的伙计：“大头？顺子。来送一下这几个小伙子出村。” 我拦道：“大叔，不用麻烦你们了，进来的路我们都知道。”这村子也不大，走出去就能看见高速路，实在没什么可送的。 大汉挥了挥手：“还是送你们出去吧，要不我们也不放心。” 从院子里走出两个壮汉，手里都拿着家伙，对我们说道：“是啊是啊，这村里就怕再蹦出个吃人的怪物，袭击了你们我们也说不过去，还是让我们送送吧。” 胡涛刚洗完眼睛，戴在脸上，水汽都没擦干，露出牙齿笑道：“这帮大叔心肠太好了，镯子你就别推辞了。” 我心里总感觉不舒服，但是想想吧他们也许是真的挂念我们的安全，所以也没再推辞。经过院门口的时候，我忽然看到院子角落放着一个包，心中一动，那不是潇潇的包吗？ 按理说这个包应该在那辆红色面包车上，可那大汉明明说他这两天没有看到有车辆经过，我一直以为那辆面包车走的是另一条经过洛阳的高速，而我们走的是另一条路。 我没有多想，两个人守在我们身边，很快就走到了村口，远远看到高速路，我的心也有点安定下来，忽然，身后传来胖子一声惨叫。 我还未回过头，就感到身后一阵恶风袭来，吓得赶紧低头避闪，那阵风险险从我头顶扫去，我回头看到胖子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有个人用手里的木棍狠狠朝他身上打去。 来不及去看胡涛那边，那个偷袭不成的村民便挥动着锄头朝我砸来。我向后连退好几步，他却穷追不舍地打过来。 我靠！我就知道这 帮人没那么好心！ 我拔出身后的砍刀，用力接住了他的攻击，只一下就差点让我的刀脱了手，我只感觉掌心的伤口瞬间被震裂了，钻心的痛，而砍刀也深深砍入了锄头的木头把上。 那大汉眼看用锄头伤不到我，很快便撒了手，双手成拳向我打来，惊得我一身冷汗，我擦这也太厉害了！ 我连忙挡住他的拳头，却被他的力道整个向后推了一步，看到他气势汹汹扑来，我便用了我以前打架常用的招式：跑。 没错，我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跑，而且是绕圈儿跑。手中的金刀也顺势抖出来射向追来的大汉。 “啊！” “啊呀！”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大汉被我刺中了肩膀，而他却好死不死地用手抓住了金刀的银线。而我看到后面胡涛已经被另一个村民用什么东西打倒在地。 靠！我真他妈想杀人！好死不死的这还没到渑池就惹上这么一群人，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村民过来。 我心中暗急，顿时下了杀心，手腕一抖，只听见那个人一声惨叫，整个手掌被银线削去一半，抱着手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此时，胖子已经跟那个村民扭打在地上，两个人滚来滚去扬起一片尘土，胡涛仰面躺在地上，看到他胸口一片血迹，我顿时慌乱起来。 “我knmgb！！！”我再小心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打一开始我就应该怀疑的，他妈都怪我大意了！ 我冲上去对着压在胖子身上的大汉就是一顿老拳，手中的金刀狠狠刺进他的身体，抽出来再刺入，整个人顿时陷入疯狂的边缘。手上，脸上，身上，被喷上鲜红的血，一直到胖子一巴掌拍醒我，我还在不断保持着攻击的动作。 “丁镯子……”胖子颤抖着声音，瞪大眼惊恐地看着我，我疑惑地盯着他的表情。低头看见那个人趴在地上，背后全是血窟窿，已经断了气。 我，又一次杀了人……一个活人。 可是为什么我刚才明明有种兴奋的感觉，难道我杀人杀上瘾了吗？ 可是我必须杀了他，否则死的就是我们，为什么他要害我们。 我面无表情地用那个人身上的衣服擦了擦金刀上的血迹，走过去将胡涛扶起来递给胖子：“带着他，去找陆琦琦。” 胖子说了一句：“小心”就背着胡涛就匆匆向高速路那边奔去。 这么 大的动静，我就不信不是那个领头的大汉指使的，我走到被我切去手掌的大汉身边，拽着他的领子道：“是不是你们领头让你这么做的？” 那个人惊恐的看着我，嘴里发出一阵哀嚎。 “我操！是不是他让你这么做的！”我瞪大了眼，情绪濒临火山爆发的边缘，脸上沾满了血迹，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恐怖。 我将银线绕在他脖子上，眯着眼睛：“不说？这次想让脑袋分家吗？” 只听身后传来响声，那个领头带着一帮大汉很快跑到村口，看着地上一片血迹以及那个人的尸体，然后阴冷的目光锁定在我身上。 第十五章 逼疯 “呵呵，看来不用说了呵……”我手下收紧了细线，立马听见那个人一声哀嚎，他伸着脖子，脖子上清晰可见一道红线，明明吃痛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稍一不慎就命归西天。 “我想说的是你害我们干什么？恩？！大叔！你是要车？还是女人？！”我发现我在笑。我居然会相信你是好心的，这些人的面孔我他妈受够了！ “车？要它作甚。我只要女人。”领头看都不看我手下的大汉一眼：“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村的村民，我看你身手不错，用不用留下来跟在我身边？车里那两个女人随你挑，怎么样？” 我忽然想到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个熟悉的包，想起刚才在井旁边听到的微弱的呻吟声，问道：“你们今天早上是不是遇见一个面包车？” 那领头人没有料到我会冒出这么一句，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呵呵，那个女人可让兄弟们爽坏了。” “那个男人呢？是不是还有个孩子？！” “诶？你认识？很不幸，他们都被扔到地下室了，我们家的狼狗可是好几天都没吃了，呵呵……真刺激……怎么样？要加入吗？” “我加尼玛！”无力的愤怒，让我几乎丧失理智，但我很快看到领头身后的大汉手中赫然捏着几根绳子，以及那几条大狼狗，我操！…… 我暗中抖开绕在大汉脖子上的细线转头就跑。我还没有跟狼狗打架的心思，而且还是饿狗。 “啊啊呀呀！”被我挟持的大汉惨叫着捂住脖子滚倒在地，好半天才发现脑袋还在。 趁他们愣神那会，我已经一下子跑出好远，很快，身后就传来一阵犬吠声。 “……我讨厌这种感觉。”我心中暗骂，脚下跑得更快了，不知是不是天生的，我从小就有点怕狗，否则之前也不会差点被丧尸狗咬死。 只听前面传来一声枪响，身后就传来狼狗的惨叫，擦，是离叔开的枪吗？ 前面站着的果然是离叔，只见他阴沉着脸，像路神一样，举着手枪‘呯呯呯！’连开三枪，一下子解决了追来的四条狼狗。 “离叔！你……”我暗暗心疼子弹，没喂丧尸倒被狗吃了。 离樊军冷冷瞪了我一眼：“男子汉大丈夫，居然怕狗。”脸上居然有了淡淡的笑容。 “离叔……”我忽然说不出话来，看来他真的不再沉浸在悲伤之中，至少现在不会了。 转身远 远看见那追来的大汉们听到枪声以后，一个个跑的跟兔子似的，转眼就跑进了村子。离樊军收回枪，一脸不屑：“一帮孙子。” “对了，胡涛怎么样？”听见我的声音，离樊军缓缓将手伸进裤袋，掏出一个手帕：“你把脸擦擦。” 我靠！有那么吓人吗。 走了半分钟就到了车子停住的地方，林小烟正拿着酒精给胖子擦药，而后者咿咿呀呀在那鬼叫，林小烟回头看了我一眼，揉揉眼睛，再看了一眼，表情顿时复杂起来。 我厚着脸皮无视她怪异的表情，走到车边，只看见胡涛脸色苍白地仰面躺在车里，身上那堆破铜烂铁全堆放在一边，上身赤裸着，胸口裹着厚厚的绷带，上面全是血渍，陆琦琦一边用剩余的矿泉水洗手，一边清洗着镊子上的血迹。 “陆姐，胡涛有事吗。” “幸好我这带了消毒水跟手术线，现在伤口是缝起来了，但我这里没有别的药，他的伤口挺深，我担心感染。” 我心道没有那么倒霉吧，再说这温度也够低的，哪个细菌命大了跑出来找冻？于是说道：“放心吧，胡涛这家伙命大着呢。” “我的……朋友，说的，对。”胡涛动了，呼哧呼哧撑着坐起：“我胡涛十八代单传……命可大呢，想当年……” 我翻了个白眼说道：“黄森给他找个厚点的毯子捂住。”随后坐在驾驶座上招呼胖子林小烟和离叔上车，大家都很默契地不再理会他。 “喂，不带这样的啊。”胡涛万分郁闷地看着我们，哆哆嗦嗦穿上衣服：“冷死我了，这谁干的！我的衣服怎么……” “哟，小弟弟。”陆琦琦嘴角露出万分诡异地笑容：“不好意思，是姐姐我扒的。” 胡涛嘴角抽搐了几下，撑着虚弱的身体往相反的方向靠了靠，将脸埋在衣服里，随后悲伤地呜咽出声。车子里的氛围终于不再死气沉沉，大家都极力忘了刚才发生的不愉快，尤其是我。 车子又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在我们前方忽然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只见前方一辆小轿车逆着我们的方向行驶过来，白色的车身，流线型的身姿，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很白……很白…… 那车子显然也发现我们了，慢慢地减速，直到我们之间相隔大约十米左右时，两辆车都停在了路上。 只见车上下来一个穿警服的人，下车后警戒地看着我们，引起我注意的是他手中握 着一把枪！ “你们是谁？”那个人沉声喝道，气势逼人，声音浑厚，一看就是个人物。 “俺们都是老百姓！”胖子从车窗伸出脑袋，兴奋地跳下车：“可算找到组织了！俺们是从三门峡来的！” 那警察看着我们，楞道：“难道那边也……”这时车的另一面也走下一个女人，一脸疑惑地盯着我们。我们几个大眼瞪小眼，渑池也？…… 那警察问道：“你们要往哪里去。” “我们去渑池。”离叔从后面走出来：“我们没有食物，也需要汽油，所以打算去渑池取点油。” 那警察直愣愣盯着我们半天，叹道：“不用去了，我们刚从那里逃出来。” “哈？” “那的加油站，都被掏空了，我正寻思着往西边去看那里有没有被感染，看你们的样也就明白了。我建议你们，还是一条路走到底，能你在渑池找到加油站，还不如去洛阳郊区碰碰运气。” “得！”胖子无奈的摊手：“这下等着饿肚子了。” “算了，再走一会到了洛阳，那儿的东西肯定掏不完。而且这点汽油也足够再坚持半个小时的路程的。”黄森安慰道。 “喂，我说你们不去洛阳吗？”看着那警察要上车，我扬声问道。 警察顿了顿：“我们的父母都在三门峡，我们……得去看看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可是市里已经……”陆琦琦欲言又止地看着警察上了车。 “算了。”离叔挥手打断她的话：“人家有自己的选择。” “我觉得……”黄森忽然冒出一句：“我们去渑池倒可以碰碰运气。也不用非得去加油站。” 我顿时了然，他的意思不就是把路上那些废弃车里的汽油吸出来嘛，于是我跑到车后面，果然在后备箱里发现了一个管子。 “这叫江湖救急。”我与黄森对视着阴笑起来。 毕竟相比起洛阳，渑池是个县城，里面丧尸再多能多得过洛阳？去那里只要跑得快小心点就不会被丧尸群包围，在我看来如果不经过洛阳直接去郑州的话，反而更安全，毕竟走的是高速，用几个小时足可以到郑州。 车子拐进了通往渑池的路，没走多久，前面的场景就让我不由自主地踩下刹车。 那是我在《行尸走肉》剧中见过的，整个路上随处可见的车祸现场，越往前面越密集， 甚至到了最后无法再通车的地步。 沉重的气氛不久就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看着眼前的废墟，我似乎能想象的到整个县城的人们是怎样慌乱地驾车逃生，又是怎样挤在路上最终被身后的杀戮者所吞噬。 “卓求，你有没有感觉有点……”林小烟抱着胳膊，眼神不住打量着四周。 “安静。”黄森接过她的话，看向窗外。 我也感觉到了，按常理说，这么多的废弃车辆，肯定是人们在逃生中撞在一起的，如果这里没有丧尸，那到底是什么使这些人弃车逃亡呢？ 但是事已至此，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离叔和黄森下去从最近的车开始弄油，胖子也下车去透气，顺便顺走我身上最后一包烟。 “我说你这手是不打算好了？”林小烟饶有兴趣的端详陆琦琦给我包扎，掌心那道我自己弄出的划痕一直到现在都没好，主要还是之前在石头村口震裂的，刚才开车还没感觉，现在在陆琦琦的轮番折磨下，我不禁呻吟连连。 “我说你别叫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陆琦琦一边露出天使般的笑容一边使力，我瞬间愁眉苦脸，好吧，这个医生不能惹。 “我说小镯子。”胖子忽然出现在窗口，消防斧扛在肩上，活脱脱一个樵夫，“你说咱们都到这了，不弄点吃的说不过去啊。” 听他这么说我也有点饿了，但是贸然往前去还是太危险了，于是咽了一下口水道：“饿了？胡涛包里有吃的。” “靠！他包里除了巧克力就是蛋糕！咱们又不是娘们儿！我想死我那豆腐皮儿卷大葱的生活。”胖子指了指不远处的电话亭：“那里面应该有吃的，里这也不远，里县里还挺远，怎么也不会把那些丧尸们招过来吧。” 我看过去，四周都是待开发的荒郊，杂草丛生。不远处有几座工厂，电话亭就孤零零地立在那儿，再往那边去才隐隐约约看到建筑，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给离叔打了声招呼，我们俩就前往那个电话亭。 一路上的废弃车辆挤在一起，很不好走，更别说胖子一身肥肉挤了老半天，才勉勉强强走了十来米。 我特地留意了一下车里，从窗口看进去，车子里都没有人，有些车还好好的就那么孤零零留在那，我心中暗自奇怪，还能都像我想的那样？这帮人都弃车跑了？ 很快就走到了电话亭，从外面看不出异样，除了老远就闻到的一股恶臭味 。小窗口里面的电话掉了出来，在空中吊着。 门没有关，地上的横着一具尸体，准确的是一副骨架，因为尸体身上的肉几乎快没了，剩余的腐肉黑漆漆耷拉在骨头上，几乎爬满了苍蝇，脑袋上有一个大口，死的不能再死了。我跟胖子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十分难受，忍着这股气到处寻找有用的东西。 第十六章 有惊无险 那具尸体应该是店主的，狭小的空间里转个身都难，四周还算整齐，电话我听了一下，里面只传来忙音，试着拨了出去，却没打通。我顺手就把主机旁边的满满一罐子棒棒糖抱了起来，胡涛肯定会喜欢这个的。 胖子也没客气，把架子上的薯片，零食，矿泉水装了一大包，一边装一边拆开一包就开始咯嘣咯嘣吃了起来。 “就这味儿你能吃下去？” “我感冒了，闻不到，不看就没事儿。”胖子咯嘣脆。 背着比刚才鼓了两倍的包，我们又开始了在车子里挤来挤去的运动，我正挤得开心，忽然听见胖子的声音。 “丁镯子？” “昂？” “咱们用不用开一辆开走？”胖子一脸算计地瞅向路边的跑车，这些车里面不缺乏名牌，胖子是个汽车迷，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吃着烧饼卷大葱的人，做着开法拉利的梦。 “你有本事把车从这里开走哇。”我用力拍了一下车顶，胖子才无奈地泄了气。除非是弄个吊车过来，否则谁也别想在这汽车堆里将那些车开走。 只听我这一拍下去，那辆银色跑车顿时响了起来，鸣声彻响云霄，成功让我的动作就那么僵持在那。 远远的离叔和黄森提着油桶飞快地奔到车子边，握着武器惊讶地看过来，那辆车还在欠扁地嚎叫，我真他妈想用我那二八的分贝将它压下去。 好在车子就叫了十几秒，便静了下来。胖子惊悚地看了我一眼，叹道：“好嘛，镯子，这下附近的丧尸都要被你给弄出来。” 我笑道：“你看这里有丧尸嘛？再说这么大的声也传不到县里去。安啦！” 话音刚落，马路两边的草丛里就呼啦啦一下子站起来好多丧尸。 “我草！”我惊了一身汗，立马没命地朝车子挤去，心里直冒火，这帮孙子都趴那晒日光浴啊！躲猫猫呐？！太不走寻常路了！ “镯子！救我啊！” 我回头看到胖子连人带包被被卡到两车之间，虽然丧尸们走路的速度慢，况且路两边的车子给它们造成一定障碍，但是用不了半分钟也就赶到这了。 我心中暗骂，又挤回去拽着胖子帮他挤出来，但没走两步又卡住了。 “胖子，你上车顶！”我看着不行，丧尸眼看着就连走带爬地包围过来了。 胖子如梦惊醒，连滚带爬地扑腾上一辆车顶 ，车与车之间的缝隙窄，几乎如同平路一般，只见他一蹦一蹦地居然赶到我前面去了。 好几个丧尸通过车子之间的缝隙向我抓来，可惜都挤在了缝隙里，这就是不排队的下场，虽然这种下场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路被堵得死死的，我干脆双臂撑着身体也蹦上旁边的车，一晃一晃朝面包车的方向奔去。 话说平时不敢踩别人的车，现在走在车顶上的感觉还真爽，恩，就是有点滑。 “我的妈呀！”刚想到这，我脚下一滑，顿时四脚朝天摔倒在车顶，很结实，很疼。 忽然感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扭过头，正好看到一张狰狞的脸和它骨头一样的眼珠，顿时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惊叫着扑腾起来，一脚踢飞了正要爬上车的丧尸，继续往面包车的方向奔。 那个方向也出现了不少丧尸，有几个丧尸都走到了窗口，被里面伸出的军刺捅开。车子的方向也转了过去，待胖子一上车，就开始发动。 我一脚深一脚浅，眼看着那片空地被一群丧尸涌进去，车子慢慢往前开去，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往两边的车顶走去，动作都是一晃一晃地，瞅了个机会就往面包车上扑去，结结实实落在车顶上，冲里面大喊：“开车开车！！” 此时面包车的后面已经被丧尸包围，我都能感觉到一群手摸到了我的脚，于是一边乱蹬着一边喊：“快开车哇！” 车子缓缓往前开了三秒，顿时就提了速度，我只感觉手上一滑，由于惯性，整个人慢慢地向后滑去。 “我草！”我连滚带爬地向前扑腾两下，却又滑了一段距离，眼睁睁看着指甲划动车顶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脚丫子都伸到外面去了。 我后怕地往后一看，好嘛，后面的尸群追了过来，有几个一马当先地跑到了前头，果然验证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定律。 忽然车子飞快向前冲去，我一个不稳一下子半个身子滑了下去，手臂伸开死死抠住两边的窗户，顺带脚丫子在下面乱蹬。 冷风呼啦呼啦直往我嘴里灌，我！坚！持！不！住！了！ 忽然前面的传来一声刺响，一把军刺冒出车顶钻了出来，直愣愣地插在前面。我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谁缺心眼儿啊？！我他妈够不着！！！ 不过这把军刺的出现成功将我的智商拉回了正常水平，我这才想起掏出金刀狠狠扎在铁皮上，好在金刀锋利无比，基本没有 什么力气就固定在了车顶上。 一手抓着金刀，我总算止住了下坠的趋势，一点一点蹭到了前面，抓住三棱军刺，呼……安全了…… 车子继续加速，没用多久就甩开了后面的尸潮，转眼就上了高速。 恩，大冬天还真是挺冷的，尤其是在车顶上吹风的时候。我打了个喷嚏，冲着车窗大喊：“大叔！你什么时候放我进去？！” 里面没有声音，估计风太大没听见，我白了一眼继续喊：“离叔！放我进去！” 这时从里面传出离叔的声音：“卓求呐，不是我在开车。” 昂？不是他开的话，那么就是林小烟了。 “林小烟！你放我下来！”我吸着鼻涕趴在车顶上，状况狼狈万分，这感觉是不好受的：“你放我下来！黄森！让她停车！” “丁镯子！我帮不了你！”里面传来黄森讨厌的笑声。 “林大姐！放我下来……”我忽然想哭，风真的很大啊t——t。 “小镯子！唱一首十八摸！看老师会不会放你下来！”胖子欠扁地在里面拍手，顺带和声：“第五句开始！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 “老师……放我下来！”我暗暗捶着车顶，已经无力吐槽。 里面慢悠悠地传来林小烟的声音：“你就唱最炫民族风吧。”随后便是陆琦琦冒出的五个字：“唱英文版的。” “刺啦……”车顶被金刀划出一条深深的刻痕，英文版的…… 不过玩笑归玩笑，车子还是慢慢地停了下来，我哆哆嗦嗦地抱紧胳膊，吸着鼻涕咬牙切齿：“林、小、烟！” 林小烟凉凉地回头看了我一眼，转过去看路：“跑过去很好玩？从教你开始你就没长过记性。” “……”我气结，她没事儿干嘛对我发脾气。现在是末世还摆那些教师架子，虽然她比我大五岁，还是老师，但我从来就没让人管过我，何况她？让我在上面吹风很好玩？幼稚！ 我正独自生闷气，忽然脑袋上一痛，耳边传来陆琦琦的声音：“我说镯子弟弟，你可以再迟钝些。” “哈？”我扭头看到陆琦琦高深莫测的眼神，就疑惑了：“什么玩意儿直说！别婆婆妈妈！” “人家林小烟内是关心你！” “谁关心他？！” “内叫关心？！” “你别 插！” “你别插！” 我和林小烟瞪视三秒钟，车子内归于平静，是肃静。 “呐……”胖子忽然冒出一句：“我怎么感觉像是俩小情侣调情。” “你他妈给我闭嘴！” “你他妈给我闭嘴！” 车子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黄森眯着眼睛捂着嘴看着脸色漆黑的我，拼命要憋住笑声，副驾上的离樊军假装看向窗外，双肩不住抖动。胡涛虽然脸色依旧不太好，见状还是欠扁地笑出声。 就这样行驶了一个小时，渐渐地一座城市出现在我们的视野当中，洛阳！ 短短的一天发生的事情够多了，折腾了一下午，眼看天色要黑，离叔便让林小烟把车子开往市里。 怎么说也得找一个地方落脚，最起码得差不多安全。 市里的物资多，但相对来说就会危险，这里接近城郊，街上看到的都是些零散的丧尸，一路尾随的就给顺手砍了。我们找了半天，最终选定一家网吧。 之所以选择这家网吧，是因为大门还算结实，玻璃窗里面都被窗帘挡着，不会被街上的丧尸们看到，最重要的，就是网吧有后门，后门通向一条偏僻的小路，根本看不到有丧尸的影子。 车子停在后门门口，我跟离叔还有黄森下了车，胖子就留在车里守着。 我们三个拿好武器，开锁这东西基本上也不难，很快那个锁就被离叔搞定了。打开门，先是一条约两米长的走廊，两边各有一扇门，均紧闭着，走过走廊便是机房，左侧是收银台，右侧就是四排机子。杂乱的椅子之间徘徊着五个丧尸，毕竟事发的时候学生们都在上课，这几个学生模样的估计也是逃学出来的。 很快收拾了这五个，收银台里面横着一个已经咬的不成人样的尸体，为了保险还是在头上敲了一下，给拖了出去。 待离叔关好并锁死了前门，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走廊里的其中一扇门，毕竟要在这里过一夜，安全还是重要的。 门一打开，是一个简单的屋子，整个屋子阴暗无比，我打开了灯，没有看到任何人，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柜子，窗户被窗帘遮的严严实实。恩，可以供受伤的胡涛休息了。 等等，这里怎么会有电的？！ 带着这个问题我又查了对面那个房间，打开门才发现那是厕所，没有人。 趁这会儿林小烟她们已经进 来了，胖子和黄森把里面的尸体全部搬了出去堆在门口，车旁边也扔了一个，虽然很不人道，但这样做可以掩盖一下这里的人味儿。 第十七章 安顿网吧 胡涛被安排到了那个房间，柜子里有不少棉被和席子，剩下的就干脆在那里打地铺。晚上我、离叔、胖子、黄森轮流守夜。 我心里记挂着电的事，出去开了一台电脑，果然启动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离叔也发现了异常，察看了一下电闸，说道：“真是奇怪了，怎么会有电？” 胖子关了房间里的灯，毕竟黑夜中亮灯显然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 “还有网吗？”胖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联网，很遗憾，不能上网。 “这里的电力工厂一定还有人操作。”黄森肯定地说道：“总之那里目前还是安全的。”网吧里有热水壶，柜台那里还堆着一堆饮料和碗面，我第一次感觉现代社会有电真他妈好！ 此刻，房间里，胡涛已经睡熟。地上，陆琦琦眯着眼低声对林小烟说道：“小烟，你是不是喜欢丁卓求？” “陆姐，你开玩笑的吧。”林小烟干笑着。 “别傻了，妹纸，俺是能看出来滴，你就招了吧！” “陆姐。”林小烟很正经地说道：“如果不是末世，我一定要找一个比我大比我有钱的男人做男朋友，绝对绝对不可能是内乳臭未干的学生，咱现在在末世，能活着都不错了，哪还会想这些？”砸吧砸吧嘴补充道：“就算要想也得安全后再想，就算了想了也不可能是他！” 房间里一下子没了声音，半晌，传来陆琦琦悠悠地声音：“你看他像是个学生样吗？” 林小烟愣住了，在几天前，丁卓求也只是她眼里一个需要社会和学校关注并照顾的问题学生，她还幻想着许多年后这个少年悬崖勒马报效祖国，并在事业有成后回到母校感谢她当年的栽培，以及各种哭得稀里哗啦，最好再送她一块牌匾：教书育人，辛勤园丁。 虽然事实证明，她这个幻想不亚于小学生的想法。 可是自从这该死的病毒爆发后，这个少年表现出了甚至超乎常人的冷静，就连她对未来充满迷茫的时候，他都能若无其事地声明可以陪着她一起去北京找家人，被丧尸包围着还在想办法去救失踪的同伴，明明可以不去做的事却要去涉险，只是为了给大家找点吃的！这样的人，真的只是一个学生吗？ 她半天憋出一句：“现在的孩子们都早熟……” “……”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一阵香味顿时飘进屋内，丁卓求端着两碗面走了进来：“两位大 姐，康师傅，来一桶？” 陆琦琦立马蹦了起来，林小烟复杂地打量黑暗中的丁卓求，盯得丁卓求浑身发毛，尴尬地清咳两声：“外面有开水，还有香飘飘，想喝的出去再冲，呐……我去守夜了……” 门外，我站在房间门口，暗自奇怪，刚才屋子里林小烟那是什么眼神？ 因为第一轮由我守夜，我干脆冲了一杯奶茶抱着被子窝在窗户边，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外面，今晚的月光还是挺亮的，连带着被它照耀的街道也很亮，能看到零零散散的丧尸在街上晃来晃去，多亏了门口的尸体，它们并没有察觉到这里有活人的存在。 “卓求？困吗？”身后传来离叔的声音。 “没有啦。”我扯了个笑脸：“熬两个小时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个问题。” “呵呵，还是年轻好啊。”离樊军在我身边坐下，用毛巾不断地擦拭着手中的枪：“想当年，我们执行任务那会，几天几夜趴在草丛里不挪地方，又是蚊虫咬又是日晒雨淋，可把我们折腾坏了，那时候我们班有个新兵蛋子，回来就趴下了，哭爹喊娘的，呵呵。”说罢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身体素质不错，看来把队伍交给你我也放心。忘了告诉你，我就是那个新兵蛋子。” “啥？！”我手一抖，差点洒了奶茶，干笑道：“离叔你开玩笑的吧。” “我这不是开玩笑……”离樊军点起一根烟，袅袅的青烟喷在玻璃上：“我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这是我致命的弱点。我已经因为这个弱点失去了潇潇，不能再失去其他的人了，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顿时一脸纠结：“离叔，我也担不起啊……你不觉得，换成黄森，陆琦琦，林小烟，都比我阅历大，让我当领队，您这不难为我嘛！” 离叔一脸正经，说道：“黄森还是比较稳重的，但是缺少心机，陆琦琦作为看病的无法分心，林小烟容易感情用事，胡涛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就不说了，子辉跟我一样容易相信他人。” 我翻个白眼：“您干脆就说我心机最重疑心最大就得了。” “这就够了。”离叔悠悠说道：“你看外面，外面没有活人，没有社会，没有法律，有的就是那些可怕的丧尸，可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些人……如果你没有防备之心，就会失去生命或者自己爱的人……”离樊军脸上泛起一丝苦涩，似乎是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一切，再多的安慰也是无用，这个坎只能让他自己过，任何人都帮不了。 “可是你又没有想过，我是里面年龄最小的人，我真的能够服众？” “他们，都相信你。” 我真的能带领这个团队吗？没错，我是很难去相信一个人，现在看来我最信任的人只有林小烟了，毕竟这些年她是尽职尽责的对我。其他的人，我很难保证他们的心不会在末世里改变，尤其是陆琦琦，她看起来没心没肺，但是该聪明的时候一点也不糊涂，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离叔，你就真的那么放心把这些人甚至连同你的生命交给我？ 眼看着两个小时到了，我看了一眼同样看着我的离樊军，抱着被子走向熟睡的黄森跟胖子。 我听见他对着我的后背轻轻说道：“卓求，如果我变成丧尸，杀了我。” 我心头一颤，不禁开始胡思乱想，离叔这是要想不开？怎么跟交代后事儿似的。 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太多，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睡醒的时候还能吃碗热乎乎地泡面，让人似乎回到了当年宅在家里十几天不出门的日子。 值得一提的是天快亮的时候，最后一个值班儿的胖子在收银台的电脑里发现了网管珍藏的几十部苍老师珍藏片子，于是叫醒黄森一起观赏，结果被出来找水喝的陆琦琦人赃并获。 看到胖子和黄森被陆琦琦鄙视的样子，我不禁想起了九月份的钓鱼岛事件中蹦出来的经典名言：钓鱼岛是中国的，苍老师世界的！ 可谁知道现在苍老师是不是已经变成一个美女丧尸？况且小日本那么屁大的地方，说不定已经死完了。 待所有人都醒来，这天也差不多亮了，今天外面依旧是一个阴天，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城市，总让人心里怪压抑的。 把大家召集到一起，陆琦琦说了一个让人更压抑的话题：胡涛的病情貌似真的恶化了，看来我对细菌的生存力和抗打击力度还是估计错了。 “昨天夜里就开始发烧，伤口周围也出现红肿，我这里没有消炎药，只能让他吃点感冒药压着，但不能一直这么下去。”陆琦琦看了我一眼：“你知道的，在这个地方，一个感冒都是要命的。” 我心里想了一下，沉声道：“你把胡涛需要的药物，还有我们以后能用的到的，写个单子，我们去市里拿。” 林小烟看起来很不高兴，看来大小姐脾气又犯了。 “离叔有枪，胖子你也一起去，黄森你留着保护陆琦琦和 胡涛，好吗？” 林小烟没有听到她的名字，闷闷地举手：“我干啥？” 我眯着眼盯着她：“先叫一声丁队！” “……”林小烟黑了半边脸。 胖子在身后笑嘻嘻地戳戳她肩膀：“林老师，服从命令听指挥。” 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丁！队！” “哎！”我顿时心情大好，袖子一挥：“今天天气不错，你就跟着我们去购物。”随即板着脸：“而且服从命令，恩！听指挥。” 听到第一句话脸色稍微有点缓和的林小烟在听到第二句话后成功黑了脸色。 现在是末世，她林小烟也不是老师，既然离叔把队伍交给我，我必须得对每个人负责，前提是所有人都得听我的话，如果林小烟一直那样摆老师架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我还没忘记曾答应过人家去北京找她父母。 况且依照林小烟这性格，这次我要是不带她出去她估计会真的跟我翻脸。毕竟在我身边我也能放心点。 我没察觉到陆琦琦在一旁鄙视的目光，一脸我是在给自己找借口的表情。 看到陆琦琦开的药单，我不禁小小的郁闷了一把。双氧水，绷带，胶布，云南白药，感冒药，抗生素，维生素abc，拉肚子的，消炎药，青霉素……还真当我是机器猫啊？还得去百货楼取需要的东西，还有那神奇的发电厂，我不禁按住了隐隐作痛的额角。 “离叔，看来我们得找个交通工具了。”我瞥了一眼外面街道上的一辆黑色轿车，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幸好网吧的柜台那里有一本洛阳市的地图，还不至于慌手慌脚。 出发的时候，陆琦琦又交代我，最起码两天之内得赶回来，胡涛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闻言我便进屋看了一下那家伙。 他的情况还真的不太乐观，脸色苍白，伤口的确发炎了，陆琦琦一直用凉开水清洗，我担心的是他万一染上病毒，就彻底坏了。走之前特意给陆琦琦打了声招呼。 网吧前门一直徘徊着几个丧尸，为了避免收拾它们的时候声音把别的招来，我们还是集体走了后门，出去就看见面包车旁边晃悠着一个丧尸，听见门开的声音，阴森森地转过身。 这是一个女人，一只眼窝黑洞洞的，腹部也被掏空了，肠子神马的哗啦啦落在外面，让我想起了早上吃的方便面。 那丧尸愣了一下，就冲我们跑来。 “走你！”我反手握着军刺，直接刺进她脑门，这些丧尸的速度已经提了上来，看来这些丧尸都发生着某些进化。 我们几个猫着腰跑向一辆轿车，上海大众的，自从九月份之后日产汽车的销量就不如从前了，难怪满大街都是国货。 第十八章 诊所里的医生 凭着胡涛教给我的偷车方法，不一会我们就开着这辆轿车走上了快道，很奇怪的是，一路上的丧尸都很少，零零散散，很快就被甩开，这不科学啊！按理说这种大型城市里的人口密度应该更大的说…… 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远远看到前方有个立交桥，桥上的车子已经挤在一起，不能通车了。 而桥的另一端，一座大型建筑的下面，远远能看见那里围了至少几千只丧尸，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四周还有零零散散的丧尸正在往那里汇集。 “我擦，这也太壮观了。”胖子吞咽了一下口水，说道：“里面肯定有人，怎么办？” “那不是我们能关心的问题。”我用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方向盘：“几千只丧尸，那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吗？” 身后传来林小烟的声音：“可是那里面都是人……” 车子远远地绕开去，我不停地告诉自己，那不是我能够管的，我不是救世主，我能保护我身边的人都不错了。 只听见那边传来一声闷闷地枪响，林小烟用单筒望远镜远远看到那边大楼的一楼被攻陷，丧尸们成群结队地涌进去，无措地看了一眼前面抿着嘴开车的丁卓求，由心生出一种无奈的宿命感。 车子停在一座药房前，我握着砍刀下车便砍掉丧尸的脑袋，这条街的丧尸不多，但都被吸引过来，一个一个居然都是跑的，这进化的也太逆天了。 跑也没用，杀吧。 很快，找来的丧尸都被处理干净，我发现我们四个还是比较默契的，齐齐把尸体堆在药房门口，便进去找药。 照着药单上的药物，我们几乎把柜台上的药品翻个遍，除了抗生素，其他的都能找到。 “剩下的就是去百货了，我在地图上找找……”离叔拿着地图册，我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不行，胡涛的伤情已经很严重了，我们必须拿到抗生素。这里没有，我们得找个医院。” 离樊军变了脸色，沉声道：“医院？你应该知道医院是最危险的地方。” “但是我必须去。”我把装了药的包递给林小烟，说道：“胡涛是因为我要去取水才受伤的，我不能让他死掉。” 离樊军盯着我看了半天：“你认为值得吗。” 我咬咬牙：“至少我得去救他……” 离樊军看了我半天，哈哈笑道：“果然没看错你，我老离跟你去！” 他话音刚落，忽然要点左侧的门内传来一阵响动。 我们四个顿时一惊，齐齐看向那个小门。 半晌，里面传来一个说话声：“外面……是人吗……” 我伸出刀对准门：“你是谁？出来！” 门渐渐地被打开，露出一张脸，是个男人，穿着白大褂，看样子是这里的店主。他惊恐地看着我们：“是……活人，真的是活人！” “你是谁？”我依然没有放下刀子，他极力掩着门，里面到底有什么？ 那个人伸出手说道：“不要伤害我……我没有被咬……” “那里面有什么？”我懒得跟他废话，渐渐逼近。 他的脸色顿时很难看，纠结着看了一眼身后，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说道：“你们……不要伤害我，你们进来吧。” 我迟疑了一下，冲离樊军打了一个小心的手势，将金刀扣在手心，慢慢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很昏暗，我费了好大力气才适应里面的光线，却被里面传来的一声嘶吼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只见房间角落的一张手术床上绑着一个女人，嘴上塞着一个毛巾，阻止它发出声音，整个人被胶布死死固定在手术床上，手臂上插着各种管子，此刻正扭着脖子凶狠地瞪着我们。 我见状迅速将银丝抵在店主的脖子上，阴沉着脸：“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胖子，离叔，林小烟也走进屋子，见状都变了脸色。 那个人瞪大双眼，两只手举着，头上都冒出冷汗，颤声道：“你……别杀我……我求求你别杀我……” 我指指床上的那个‘人’：“她是谁？” “是我的妻子……”店主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我……我想治好她……” “治好她？！” “没错，我要治好她！”他的眼中散发出一种狂热。 我脚下立马朝与他相反的方向挪了挪，一般像电影里的那些专研病毒的科学家，不是神经病就是疯子，说不定这病毒就是眼前这个人搞出来的，危险。 胖子很不以为然：“你行吗你！” 只见那个人小心翼翼将手中的药品配置好，注射进女人的身体。 “能行的，能行的。”他嘴里反复着说：“如果不试一试，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打眼看了 一下他身边的药材，瓶瓶罐罐的都写着英文名，女人身上还插着很多细针，难道这人还精通针灸啊？ “我得试试，我得试试。”那个人不断测量着女人的体温，每当他将药品注射进去的时候，女人都十分痛苦地绷紧了身子，紫青的脸上都能看到可怕的青筋。 “你这也太……”林小烟用奇怪的眼神看那个人，闷闷道：“残忍了……” “我说大叔，你对这种病毒了解多少，这么贸然给她注射药品？”我挑眉说道。 “我能治好，你们相信我，一定能治好！” “治你个头！”离樊军最后一丝耐性被消灭殆尽，大手一挥：“走吧走吧！本来以为是个人物，谁知是个神经病！” 看着眼前那个形如魔怔地医生，我真是一点信任都没有，如果是那种能够研制解药的，肯定也是个教授什么的，实验室比这先进多了，怎么也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小药房。 我眼角一撇看到角落里放着一堆瓶子，心中一动，走去将它取来，正是我们需要的抗生素。 “住手！”那个人忽然冲过来，满目狰狞，像是我欠了他二百五似的嚎叫：“你们不能动这个！这是最后几瓶抗生素了！” “我拿一瓶行吗？”我急切地说道：“我朋友受了伤，没这个他会死的，大叔行行好行吗？” 那个人阴沉着脸道：“不行不行！你们要走赶紧走！” “我去！”胖子本来都被他烦的不行，闻言走过来往他屁股上就踹了一脚：“别他妈唧唧歪歪，要你一瓶能掉块肉啊！” 那个人被踹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爬起来拍拍裤子就开始破口大骂，先前的懦弱形象顿时消失殆尽，其用词之粗鲁，语速之快，形容词之多，全部显现出来，愣是说了一分钟不带重复的。 ‘唰！’一道金光闪过，那个人立马闭上了嘴，看着身后墙壁上尾尖还在晃动的金刀，咽了一口唾沫。 我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说道：“大叔，我们只是要一瓶而已，你要治这个人能用多少？不要逼我们动粗好吗？”旁边的胖子立马补充：“对的，我们很有素质。” 我手上还捏着线，只要他再跟我废话，我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你们……”那个人的眼神很是崩溃，似乎对放我们这些人进来的决定后悔的要死，“怎么可以抢劫？” “我今天就是抢了。”我眯着眼，银线顿时贴在他 的脖子上：“信不信我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要你的命。” 似乎感觉到了有什么贴着自己的脖子，那个人一动不动，冒着冷汗举着手，腿肚子都在打抖。 “好吧，你们拿。”他最终还是妥协了，看到我马骝地将两瓶抗生素装进包里，抓狂地叫道：“你说过拿一瓶的！” “备用。”我晃晃手里的瓶子挑眉道。恶人还需恶人磨，看他把那么多药品打入女丧尸的体内，我都替他心疼。 “……”那人气得说不出话，吹胡子瞪眼。 我们一行人离开了药房，回到车上，上车时候，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具体怎么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药房里，一个小时后。 在那个医生给女人注射了混合药物后，女人终于安静下来。 “我会救活你的，梅。”他声音低沉，双手抖着擦拭手中的玻璃瓶，没有看到身后担架上女人睁开的猩红的眼睛。 “虽然不知道这病毒究竟是什么，但是我仍要试着救你，否则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不知道该怎么活……” “就算变成那个，你也依旧美丽。”他手中的动作渐渐停下，目光看着玻璃瓶，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忽然，他听见身后有玻璃打碎的声音，疑惑地转过头，表情立马转作惊恐状，两眼睁圆。 “不……不！” 药房里传来的惨叫声渐渐飘远，城市又恢复如初地寂静。 四十分钟前。 一辆轿车停在马路边，车旁站着三个人，手持利器警觉地看向四周，一旦有丧尸接近立马将其砍杀。 过了一分钟，林小烟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传来：“丁卓求，你好了没有……” “马上……”我捣鼓着手中的好几根电线，一边挠头一边捏巴，可无论怎么拧，也听不到期待中发动机的声音。 “小丁，丧尸的数量多了。”外面又传来离樊军的声音，夹杂着切西瓜的开瓢声。 “我靠！”我看见耷拉在塑料板上的一把电线，一脚踹在车身上，震得车子一阵晃动，外面传来林小烟爆发的声音：“你搞什么！吓我一跳！” “我们走。”我郁闷地钻出车门，看到街道左边走来三四个丧尸，于是领头向右面走去。 到了路口向左拐，入眼就是一群丧尸，齐齐堵在一个院子门口，大铁门锁得死死的，很 结实，没看到他们攻克进去。 “我勒个去！”我看到大门上的字，不禁就想挠墙，幼儿园？ 第十九章 幼儿园众生相 的确是幼儿园，围墙也不是很高，但是僵尸们也没有智商，也不懂得爬墙什么的。 “里面有活人。”林小烟皱着眉头看着门口的尸群。 肯定有活人，但是是什么人还不清楚，万一在遇到一群变态。我张嘴正准备答话，随即从墙的那边就飞出来一件物体，将措手不及的我扑倒在地。 “挖槽！！！”我坐起已看不进破口大骂，只见我身上趴着一具无头尸体，脚丫子还他妈蹬在我的脸上。我正恼火着瞪向墙头，就看见一个圆滚滚的物体也飞了出来，我甩开身上的尸体往旁边一跳，险险躲过那物件。 “咦？是个脑袋瓜啊。”我正说道，就感觉眼前一黑，接着一个物体以极大的力道撞在我身上，脑袋瓜顿时磕在地上，我顿时就懵了。 等我缓过劲来，就看到一双张得大大的眼睛，我和对面那个大眼瞪小眼，额……嘴对着嘴。 “我操！！！” 只见两个声音爆出来，我和对面那个立马跪在地上干呕，面黑如碳。 居然是个男人！！！ 嗷嗷嗷！我的初吻以及贞操！！！ 旁边发出了几个极力忍着分贝的笑声。 只听见旁边一个轻微的落地声，我抬眼，看清刚才那个男人穿着警服，此刻跟我对视，两个人立马抖如糠筛，转过头扣着喉咙干呕不止。 “小镯子，你就从了这位警察叔叔吧，哈哈。”光听声音就能想到胖子激荡外加猥琐的表情，这娃热爱苍老师，但骨子里还是个腐男。 “那可不行哦。”一个银杏般的声音响起，随后跳下来的女警扶着那个男警笑道：“他可是有女朋友呢。” 我上下打量两人，一副亲昵的动作，那女子举止略显干练，男子则略显拘谨，看起来还不错。 “我叫王艳，洛阳市公安局的警察。他叫齐铮，是我的同事兼男友。”说完还不忘用胳膊肘戳了一下齐铮。 齐铮被女友的动作逗得脸红，轻声道：“这个幼儿园是我们暂时的安全所，不知你们是……” “我叫丁卓求，我们是从三门峡那边来的。” 我一边回答一边挑眉看向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大门，幼儿园是安全所？这也太坑爹了吧，大门被挤得吱吱呀呀的，似乎将要坚持不住了。 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王艳很肯定地说道：“是结实的，放心。里面还有很多幸存者 。” 我抬眼瞟了她一眼，就听见旁边拐弯路口里穿来沉沉的脚步声。 “先进去躲躲丧尸们吧。”我挑眉提议，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毕竟容纳外人还是挺困难的。 “进来吧，走墙。”齐铮一脸凝重，对我们打了个手势，拉着王艳麻利地爬上墙头。 我擦，看这速度显然是练过的啊。我低下头往手中喷了两口唾沫星子，搓了两下，在林小烟鄙视的目光下，助跑，蹲下，跳跃，轻轻松松扒住了墙头。 “上来吧。”我蹲在墙头伸出手。 林小烟抬头，就看到丁卓求碎发下的深邃眼眸，心中莫明的一动，要不是他身后灰白的天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衬着破坏了美感，也许她心动的时间还能延长一点。 等胖子扑腾着落在幼儿园，我们才闻到周围散发着一股奇臭，便看向齐铮，齐铮指着旁边写有厕所的建筑说道：“死了一些人，都在那里，我们想将它们抛出去。要不害怕滋生瘟疫。” 瘟疫？丧尸病毒可不可以当做一种瘟疫？死亡瘟疫？ 我走进厕所，入眼看到里面的情景不禁皱了眉头，堆得大部分都是孩子，还有几个成年人，基本上都是被利刃杀的干脆，此时此景真够刺激人的心理底线的。 随后而来的胖子和离叔看到这情景也都颤抖起来，林小烟捂住嘴，似乎不敢相信。 我戴上手套抓起一个尸体，是个小女孩，脖子上清晰可见的断口，脸色紫青，伤口流着黑血，我怔怔地看着她，抬头看到厕所小窗口外面的天。 我忽然想起了小杰，那天，他是死在我怀里的，我甚至都没有为他盖一件衣服，任凭他腐烂在那个居民楼的顶楼上，他的灵魂，也应该到了天堂吧。希望这些孩子们都能抵达心目中的城堡。 胡思乱想着，我们将那些尸体一个一个丢出去，不敢放火，也不敢出太大的声，等搬运完，也不知道是被谁领到了教室，开门的是一个同样穿警服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枪，看到我们四个明显愣了一下，表情有点不自然，听了王艳的讲述后便让我们进了屋。 里面的活人还真不少，十几个人，加上齐铮和王艳后就是七男四女，还有一个小男孩，正惊恐地看向我们一行人。 警察秦刚递给我一支烟，王艳安排林小烟他们坐下，这所幼儿园小到令人发指，教室是两层楼，也就几个教室，旁边爱着宿舍，是一层的，再往南边就是厕所，厕 所与教师间的一小片空地就是我们刚才进来的站的。教室门口正对着一列平房，也是教室和办公室，但是因为正对着大门，就算门口堆了很多大物件，也没有人愿意呆在那里。 我吸烟很少，就扔给了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胖子，顺便打量那些人。秦刚跟齐铮还有王艳他们都是一个局的，看得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相比起齐铮的沉默寡言，秦刚还是比较热情开朗的，大哥老弟的两三句就和我们一行人成了朋友。在谈话的过程中他一直拿着手枪，解释说对面坐着的那个男的比较暴躁，叫程冲，浑身横肉，据说他曾经进过派出所，所以秦刚一直防备着他，毕竟在末世，危险分子往往比丧尸更可怕，这个我也比较赞同。 再来就是左边那个目光炯炯有神的小伙子了，看到我看向他，就冲我友好地笑了一下，王艳在我耳边低语：“他叫刘一鸣，以前比较小偷小摸的，出事的时候他在这里偷东西，被我们逮个正着。” 似乎察觉到王艳说的是什么，小伙子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看向窗外。 再往左就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手中还拿着一个手包，美中不足的是他是个光头，西装也有些脏，看起来很落魄，但眼神还是比较犀利的，此时也正打量着我。 再往左的角落里就是一对夫妇，挨得挺近，似乎对我们的到来很不满，脸色阴沉地看向这边。秦刚说他们是卖油条的，出事后就逃到了这里。 离所有人都很远的地方坐着一个女人，看起来很单纯的样子，脸上还挂着泪痕，手中死死握着手机，不住地看着显示屏，这倒让我想起来这个城市还有电力的这个事实。秦刚说他叫吴美芸，是超市收银员，到现在也没能接受这个世界已经变成这个样子的事实。 而在我们身边的一对男女，自我介绍说是幼儿园的老师们，分别叫王玲和陈武，他们身边……其实是那个女老师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怯怯地看着我们，脏乎乎的小脸也不知道几天没洗了。 据三个警察的描述，出事那天他们也出来执行任务，后来防线依次被破，三人就逃到这所幼儿园，此时幼儿园里的人就剩下两个老师，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小偷了，他们处理了变成丧尸的人，封锁大门建立起防御工事，剩下的人都是随后跑来的。 幼儿园里储存的食物比较多，所以他们只打算留在这里等待救援，毕竟洛阳有很多武警，在城市的另一边，也有很多部队在抵抗丧尸，我们没有说我们经过的地方已经没有活人了，毕 竟这种情况下降低士气是一个不太明智的选择。 打量完这帮子人，我也长出了一口气，看的出这里没有那些变态的人了，至少不是像石头村那样的变态窝，如果是的话只能说明他们演技太高了。除了程冲，刘一鸣和那个很神秘的光头需要提防一下，其他人还算正常。 在这里齐铮是主管，他人还是比较沉稳的，只是我没有过多去观察他，……因为心理阴影太严重了…… 正当我四处打量时，胖子忽然戳戳我的肩膀，指指旁边肩膀抽动的林小烟，口型手指比划：喂，林老师哭了！ 额，啥？ 我不由自主地瞄向林小烟，这个角度并不能够看到她的脸的，大多被头发遮住了，我嘴角抽搐两下，顿时了然，大抵是刚才在厕所看到的那一幕幕让她难受吧。话说那真不是人类能够接受的。 我很不自然地挠挠头，这个这个，安慰女孩子这些事，我还真没有做过，要怎么办呢？ 老师啊，别哭了？要不我陪你哭吧。这也太傻了吧。 死女人，哭什么哭！这这这……是不是有点太凶啊…… 林小烟，别哭了好吗？这……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正当我低头冥思苦想之时，忽然感到前方一阵劲风一起，抬眼就看见林小烟很快地走到门外，低着头关上门。 诶？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镯子。”胖子凑过脸来，眼中闪耀着卓越的目光：“老实告诉哥们，是不是看上咱们老英了？” “你大爷！”我一巴掌拍走脸前的猥琐脸，“很有意思？” “啧啧，你们俩不一般。”胖子低声道，脸上的猥琐更胜一份，就连旁边的离叔也猛地瞪大眼睛，默默倾斜四十五度角以便耳朵能更清楚地听到这边的话。 这俩货脑袋秀逗了，胖子这么想倒无所谓，离叔你怎么也一副八卦的样子？这不符合您老成熟稳重的军人形象啊！ “镯子，稀饭就说，胖子我帮你牵红线，黄森他们一定会支持你的，争取早日扑到林老师，肥水总不能流了外人田吧，再说……” 噗嗤！我一激动，差点把鼻涕也飚出来，默默看了胖子两眼，忧伤且沧桑地开口：“杨子辉，你他妈想多了！！！” 不过听他提到黄森，倒让我想起了比较重要的事，我倒不想劝齐铮带着他的人跟我一起走，毕竟这么多没有战斗力的人，跟着也是添 乱，其次他们也不会听我的话，难保其中不会有什么变数。 “妈的！”我的思绪忽然被一声怒吼打断，抬眼看见程冲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整个屋子的人都向他看去。 第二十章 ‘暴君\’出现 那个小男孩哼了一声，王玲立马比了个嘘的手势，他就抽抽搭搭泪眼朦胧地止了哭声，屋子内一片寂静。 程冲直径走向齐铮，说道：“他妈的，你说救援队很快就到？这都一个星期了，让我们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搞毛？！让我们出去！” 齐铮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沉声道：“你最好看清现在的形势，外面都是丧尸，你最好乖乖呆在这里，要是招惹了丧尸我一枪毙了你！” “干！你以为我怕你啊！”程冲作势要往上冲，被秦刚和王艳拉住了，“有枪了不起？是男人你有本事单挑！别他妈躲在女人后面……” 齐铮闻言气红了脸，我看见这出闹剧，无言的摇摇头。 就在幼儿园的教室中几个人争执之时，黄森等人落点的网吧中，胡涛躺在床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冒着冷汗直哼哼。 “我说你能不能躺平了？”陆琦琦第一次遇到这么不靠谱的病人，明明是要昏睡的，却每每当她要出去透透气或者休息的时候，就哼咛着爬起，要吃的，病人不应该是吃不下的症状吗？ 胡涛扯出一丝苦笑：“反正都要死，我要做一个撑死的鬼。” “你别他妈胡说了。”陆琦琦看了一眼窗外，不禁皱了眉头，他们……还好吗？ “恩？”闭目养神的胡涛忽然睁开眼，疑惑道：“陆琦琦，你能听见什么声音吗？” “什么啊。” 胡涛侧耳，半晌后摇摇头：“可能是我幻听了，没啥没啥。” 幼儿园。 屋子里一片吵闹，王艳一下子爆发出声：“都别喊了！想把丧尸招惹过来，大家一起死吗？” 众人噤了声，程冲忿忿不平地坐回去，我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看到林小烟背对着这里，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 “该死的。”我由心生出一股烦躁，低着脑袋揉揉头发。之前拉着她爬过墙头的时候，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难道我真的有恋师癖？ 纠结着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外面不再传来丧尸捶门的声音，直到门被打开，林小烟面无表情的走进屋子，看着我吸吸鼻子说道：“我们走吧，胡涛还等着我们的药。” 说的也是，齐铮看着准备出去的我们，说道：“你们还有别的同伴？” “恩，有个朋友受了点伤，需要药材。况且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郑州，所以打算去弄点食物来。”我拍拍 包，想到胡涛的现状，不禁有些低沉。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齐铮站起身：“我们这里的食物也有些紧张，正好需要去周围的超市收集一下，我们可以互相照应一下。” 我挑眉，齐铮明显是低估了我们的实力，不过既然他是警察，那么身手一定不错，一起的话也未尝不可。 听到齐铮要一个人去，王艳一脸担忧之色，“铮，小心啊。” 齐铮闻言笑了一下，秦刚脸上却有些落寞，说道：“兄弟，你小心点。” 擦--，这两个人是担心我们会害他？真无语…… 走出门口，被杂物堵着的大门外一片寂静，不过透过杂物的缝隙还是能够看到有几个黑影转来转去。 我麻利地抱住墙头，外面没有丧尸，地上是我们之前扔出的尸体，看来他们很好的将这里的人气遮挡的严严实实。 我们也不再迟疑，当下一个一个蹦出来，经过我们刚才拐过的弯，我们的破车还孤零零地呆在马路中间，奇怪的是，仅仅过了一个小时，为什么街上的丧尸都不见了？ 疑惑是疑惑，该干的事还不能忘了，我们很快地向齐铮所说的超市走去，也不远，穿过两条街，超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派出林小烟和离叔望风，我和胖子还有齐铮就钻进了超市。 我们拿了几个布袋，因为塑料袋的话会发出声音，在寂静的城市里，这种声音很显然是噪音。 一楼是各种食品，有几个柜子已经空了，很显然之前也被人扫荡过。成箱的面包方便面已经没有了，都是些小零食。我们一点也没客气，把食品柜上的酸奶，香肠，巧克力以及压缩饼干等体积不大但能够补充能量的食物装了好几大包，感觉差不多了，我们把目光都投在楼梯上。 胖子挑眉：“上去？” 我摸摸胳膊上被冻出的鸡皮疙瘩：“刚才我们在搜刮粮食的时候那么大动静都不见有东西过来，二楼一定也是空的，说不定还能找到衣服什么的，毕竟这大冬天的，我们每个人都需要一些防寒的衣物。” 齐铮也点头称是，刚才在幼儿园里，我看他们也都是很冷的样子，三门峡的冬天还是挺冷的，洛阳肯定也差不到哪去。 二楼里没有别的，只有琳琅满目的各种金银项链，有几个玻璃柜不知道被谁打破了，地上随处可见干涸的血迹和散落的项链戒指。 我俯下身子，捏起地上的一个发着淡淡银光的 项链，东西做得很细致，纯银打造的星型项链，里面用钻镶嵌着心型，咋一看像一个发光的星星，看起来一定价格不菲。 忽然耳边疾风闪过，夹杂着丧尸的嘶吼，我想也不想就弯下身子，扭头看到一只丧尸被砍了头，在我身边栽下。 “谢谢你啊，齐大哥。”我感激地看向齐铮，如果不是他出手，我现在可能因为粗心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好奇心是好事，但是还是要细心点，要不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吃亏的。”齐铮从破碎的柜台中取出一对戒指，欣赏地把玩着。 “这几个柜台很明显已经被抢劫了，世界已经变成炼狱，这些金银珠宝还有何用？还不如一箱方便面来的实在，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我将项链装进口袋，笑道：“不同的人不同想法，人们总是喜欢那些稀少的物件，比如金银，钻石。而现在食物稀少了，这些东西自然也就不再值钱。” 这边的我俩不住唏嘘，那边就传来胖子不住的猥琐笑声。 “我说你搞毛？”我实在忍不住，转过头看到胖子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干什么，而那边传来的开瓢的声音还是让我心底发麻。 这家伙不会…… 我凑过去，果然，这货居然在玩切水果，拿的居然还是爱疯4s！ “我操--，你丫能不能靠点谱？！”我只感觉我的血压蹭蹭往上涨。 “嘘，你听……”胖子忽然关了手中的游戏，将食指放在嘴上。 闻言齐铮也走过来，似乎听到什么似的僵在原地。 “咯咯，咯咯，咯咯……”一阵奇怪并有节奏感的声音响起，而且越来越清晰了。 我们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呼吸都显得有些粗重，声音是从街上传来的，而林小烟跟离叔就在下面。 “下去看看。”我操心着那两个人的安全，率先蹑着脚走下楼去，看到林小烟和离叔靠在门边，一脸紧张地向外瞄着，便走过去。 林小烟看到我们，忽然打手势表示不要过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一边嘟囔，一边找了个窗台蹲下身子，悄悄向窗外看去，胖子和齐铮也很快找了个掩体躲起来。 眼前的一幕很快在视觉上将我震撼了，只见一团巨大的红色肉块在街道上蠕动着，无数条巨大的触手不断将堵死在街上的车辆掀开，前端裂开一个口子，数十颗牙齿暴露在空气外， 从那血盆大口中不断散发出可怖的声音。 而吸引我目光的，是那只怪物头上裂口的上端暴露着一颗足有篮球大小的猩红色眼球，正狰狞地巡视着周围。车子被挤压的声音几乎就在我的耳边，夹杂着绝对的破坏力。 我连忙蹲下身子，抱着头，腿都有些发抖，只能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冷静，要活下去，脑中一直存在着我不可能战胜它的观念，第一次有了绝望的想法，一旦让这个怪物发现我们，我坚信我们不可能有活得机会，除非我们有火箭筒或者炸弹什么的，可是我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去哪里搞来这些玩意儿？ 令我意外和侥幸的是，那个怪物并没有发现我们，那种可怕的声音渐渐地远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才意识到它已经走了，抬眼，其他人几乎都是我那个动作，齐铮手里紧紧握着手枪，胖子蒙着眼睛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活像猪八戒。门口的离叔和林小烟蹲在地上，似乎还没有回过神。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来的。”离叔的问题打破了平静，道出了我们心中所想，却没有人能回答出来。 望着外面街道上的一片狼藉，我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感觉我和那个怪物还会再次见面。 “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外面的车子几乎都被怪物砸变形了，幸好街道旁边还幸存着几辆摩托车，事不宜迟，我们骑上车就往网吧的方向驶去。 经过幼儿园的时候，齐铮忽然对我说道：“丁卓求，如果你们没地方去，随时可以来这里。” 我看着他的眼睛，道：“齐大哥，你最好做好打算。”顿了顿，继续说道：“刚才你也看见了……躲在这，不是长久之计。” 齐铮沉默了，缓缓点点头。 我们四个不再停顿，踩动油门照着原路一路奔去，我转头，看到齐铮远远立在原地。 路上随处可见被挤压在一起的汽车们，路上一个丧尸都没有，我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而当摩托车停在网吧门口，我彻底崩溃了。 我趁车子还没有停下来便跳了下来，网吧的门口一片狼藉，大门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的玻璃片，要不是招牌上写着“快乐驿站”的字样，我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我们早上离开的地方。 “卓求，你别急！”身后传来离叔的声音，我的手不住发抖，大门被攻陷，那么黄森他们…… 我一脚 冲进网吧，来到狭小的走廊里，房门紧闭着，里面是令人不安的死寂。 第二十一章 活着 “啪！”我一脚踹开大门，愣在门口。 里面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 “怎么会……怎么会……”林小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离叔瞪大了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胖子瘫倒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无神地念叨：“疯了，这真闹了鬼了。” “他们人呢？黄森，琦琦，还有胡涛。他们人呢！”林小烟抱着头不住发抖，眼前的一切将我们预想的全部打散，我脑子里忽然想到刚才的那只怪物。难道……我不敢想下去。 “林小烟……”视野中我的手不住颤抖，但还是搭上了她的肩膀：“他们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尽管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尽管心如刀绞，但我还是跪下来，将她的肩头整个揽在怀中：“没事的，相信我。” 林小烟满脸泪水地抬起头，两眼无措地看着我。 忽然，从门口对面的厕所中传出一阵嘶吼，夹杂着挠门的声音。 四个人都是一抖。 我捏紧了拳头，从腰后抽出砍刀，左手放在了把手上。 我猛地打开门，将砍刀指向扑来的丧尸，在看清对方后，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叹息道：“森子……” 眨眼间，我便被黑影那惊人的力道扑在地上，刀子也脱了手。 “你们都别过来！”我用力吼道，双手死死卡住对方的脖子，让那张熟悉的脸远远离开我的喉咙，而眼角却开始源源不断地流出泪水。 我从嗓子里缓缓发出破碎的声音：“森子……” 他两个手在我衣服上不断划动着，狰狞的脸，渴求的眼神，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就在刚才，我还侥幸房间里没有他们的踪迹，我还以为他们也许逃出去了。 可现在，眼前这个人不会知道我是他的兄弟，他渴求着我的血肉，我的生命。我以为我能结果他，可是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 那个初次见面一脸惊慌的黄森，那个夜晚喋喋不休讲述自己梦想是救世主的黄森，那个没有犹豫便跟着我们一起离开的黄森，那个昨天早上听闻潇潇死讯后极力忍住哭声的黄森，那个问她可曾被欺负的黄森，那个和胖子一起偷看岛国片子的黄森，那个我临走之前一脸放心吧交给我的黄森。 这才过去半天而已，才半天。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黄森——！”我大喊着，扯着他的脖子一个翻身将他按在地板 上。 “醒醒！你他妈的混蛋！”我挥拳，‘嘭’地一下砸在他脸上。 “醒醒！” 你怎么会死？你是那么顽强的人，你曾骑着单车一个人离开喧闹的城市，逃到我们的地盘。 “醒醒！！” 我们一起过年，吃年夜饭，你喜欢潇潇的你忘了吗，我们承诺要一起到达安全所的呀！我们发过誓的呀！ “醒醒！！！” 我让你保护好胡涛和陆琦琦，不是让你去死呀混蛋…… “混蛋！啊！” 我说谎的，潇潇她死的很惨啊！我骗了你啊，你起来打我呀混蛋！ 我听见了骨头破碎的声音。 “够了，卓求。”耳边似乎传来离叔的叹息。 黄森的脑袋依旧挣扎着，沾满鲜血更加可怕。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没有离开三门峡，是不是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如果他一开始就没有跟着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卓求。”离叔沉重地声音响起：“如果他能有意识的话，一定希望你来结束他。” 可是，为什么是我。 “琦琦和胡涛他们一定还活着，你要坚强。” “他已经死了，希望你能结束这痛苦。” …… “扑哧！” 一把利刃从‘他’的右脑穿过，左边探出。 他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也不再痛苦，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具尸体。 林小烟看到丁卓求缓缓将军刺拔出，用手巾仔细地擦拭黄森脸上的血迹，整理他由于过渡挣扎而被扯得凌乱的衣服。 他红着眼睛，用力将褶皱的衣角拉平，让黄森看起来整洁很多。 做完这一切，他便蹲在墙角，抱着膝盖无声地呜咽。 这个样子的丁卓求，她见过。 当初他结果他的小舅后，那晚在噩梦中他就是这副表情：抱着膝盖，眼睛紧闭，却有晶莹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流出。 她曾发誓要保护这个孩子，即使在末世，也不想让他受伤，可是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在他这样伤心的时候，她什么也做不了。 外面的天空如同早上一般阴沉，寂静的网吧内，四个人相对无言。 我的目光落在对面一扫而光的卫生间。 里面只有黄森一人，其他两个人，在哪？逃走了吗？ 耳边忽然传来离叔的声音：“墙壁上有弹孔。” 弹孔？是有士兵来了吗？因为黄森他们是没有枪的，仅剩的枪只在离叔手中。 一张纸条闯入了我的视野之中，林小烟举着它，小声道：“陆姐的留言。” 我的视线落在了纸条上，纸条的豁口不平整，是匆忙扯下的，自己也很潦草，想必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有必须立马离开的理由。 “有军车经过，我们跟他们见了面。”额，军车？ “有个怪物闯进来，为了救我们，黄森被抓伤了，他把自己锁在了卫生间。”怪物？！难道…… “我们被送往洛河安全区，我们就在那里会合。”还在洛河安全区下面花了重重的几条横线。 “如果你们能回来，丁卓求，请你帮黄森解脱” 我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陆琦琦，你真是给我留下一个令人崩溃的难题。想到刚才的情景，我不禁咬紧了牙，心中抽痛。 下面还画了一张地图，还不如说是草图，就标了一下网吧的位置，又标了一下安全所的位置，附上坐标轴，看来也是她问了那些人得到的，鬼知道该走哪条路。 看到‘怪物’两字，我脑中立马浮现出之前在超市门口看到的那个长满触角的怪物，按照生化危机里的说法，我们暂且称它为‘暴君’吧，看样子应该是某种动物的变异体。或者是丧尸的变异体，我靠！丧尸能进化成这样干嘛？还让不让人活了？！ 如果是那怪物来的话，既然被军队的活力给击退了，说明那个‘暴君’还是有意识的，知道逃跑，说不定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怪物就是要逃走的‘暴君’ “既然这样。”看完纸条的我顺手将它扫进口袋，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就去安全所，那里应该有抗生素，所以胡涛的伤情应该没问题了。” 接过离叔手中的地图册，按照她画的坐标轴，安全所离这里还是有一点距离的，但如果能搞到车的话，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选定了几条路线，毕竟这个城市对我们来说都很陌生，哪个街丧尸多还是少我们也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当我们准备着出发时，忽然胖子一脸惊慌地闯进来，正好跟我们迎面碰上。 “大事不好了！有好多丧尸往这儿来了！” 纳尼？ ！ 我们几乎是冲到门口，果然看到街上已经摇摇晃晃走来好几个丧尸，而两边街道几乎被源源不断地丧尸们堵死了。 我阴沉着脸，咬牙：“走后门！”于是率先走向后门，打开门就看到两边的街道上也有丧尸聚集过来。 “靠！这样下去不等我们离开，我们都得堵死在这！” 单个的丧尸不可怕，可怕的是尸群，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 耳边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显然已经有丧尸走进网吧了，我咬咬牙，低声叫道：“趁左边丧尸少，赶紧跑！” 我们四个很默契地冲左边的路跑过去，这里虽然也有丧尸，但毕竟还没有成群，我用左手不断地挥舞着砍刀，或砍或刺，不求杀光，只求开路，期间右手也没闲着，甩动金刀刺中一个，再利用丝线的锋利割断冲来的丧尸的头颅。还好细线足够锋利。 那边的林小烟几人也不闲着，都不断挥舞手中的武器，有好几次我差点被几个丧尸围住，我几乎是冒着冷汗将它们一一干掉的。 不知跑了多久，杀了多久，其实也就过了几分钟，却像几年那样漫长，我们终于杀开一条路，带着一身血迹、汗水和泥土，撒开丫子在前面跑，而丧尸们就在后面吭哧吭哧地追个不停。 “这样下去……不行……”离叔跟我并肩跑着，喘着气说道：“我去……引开它们！你们朝另外的方向……去！一定要脱离危险。” “不行！”我想也不想便叫道：“不能分开！” “白痴！这不是你感情用事的时候！”离樊军大吼着，咬牙切齿：“我告诉你……你不要忘了，你说过要带他们逃生的。” “但我没说过要丢下你！” “傻子！我会想办法的！看见前面的自行车了吗？” 我抬眼，看见前面有个十字路口，路口边扔着一辆山地车，于是喊是。 “等我过去骑着车吸引他们走，你们向左拐！我们在安全所见面！” “可是，离叔！” “放心，我能安全离开的！就是现在！快走！”离樊军用力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向左边，而他自己则飞快向前奔了几步，捡起路边的山地车，头也不回地向右边骑去。 第二十二章 诡异 我们一下子分成两路，本来追到路口的丧尸也自动分成了两路追来，而这时，已经骑开一段路程的离樊军忽然在前方吼叫着，几乎是撕心裂肺：“臭小子！你他妈一定要活着！！！” 我一下子泪流满面，狠狠咬住嘴唇，有血珠冒出来。 吼声瞬间将凭声音辨别的丧尸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向我们追来的丧尸，在原地徘徊了几下，也都换了方向向那边追去，继续跟着我们的三四个丧尸则被我们一个回马枪，给轻手轻脚地解决掉。 离叔的声音不断在大楼之间回响，后面的丧尸大军还在不断追向那里，我拉着停留在原地的林小烟的手，靠着墙角，头也不回地朝相反的方向奔去，心中不断祈祷，他一定要安全，一定要安全…… 身后远远传来离叔的声音，在死寂的城市中显得十分响亮： 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 别怪我仍保持着冷俊脸庞。 其实我既有铁骨也有柔肠。 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暂时冷藏。 当兵的日子既短暂又漫长。 别说我不懂风情只重阳刚。 这世界虽有战火，但也有花香…… 那铿锵有力却饱含深情的歌声慢慢地远去，消散在充满死亡的城市中，我们只有，只能朝着相反地方向不住地奔跑，直到筋疲力尽，咬碎了牙也只能往肚里咽，转头看向身后空茫的街道，只能不住在心中祈祷，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灵，请你保佑…… 路上再也没有遇到什么丧尸，也许大多已经被吸引了去，也许就在下一个路口等着我们。 漫无目的地走了十来分钟，胖子红着眼睛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看着从刚开始就失魂落魄的林小烟，我沉声道：“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心情复杂地看向前方的街道：“我想我们又得去那个地方了。” 路边找了两个自行车，我们一路骑到幼儿园，这时已经是傍晚了，幼儿园还是我们中午离开的那个样子，可这次却怀着另外一种心情，并且一身狼狈以及血迹。 脚刚挨地，林小烟就一下子瘫软在我怀里，也真难为她了，一个女人，经历那么多，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疯了。 看到我们重新回来，秦刚显得十分意外，尤其是看到我们少了一个人后，但也没怎么多问，王艳倒是给我们拿了一些吃的和衣服。那对夫妇看到 我们回来不知道小声嘀咕了什么，不过肯定不是好话。 吃过东西，随意地坐在地上，疲倦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可我却无法入睡，黄森的脸，离叔的北影，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之中，在周围最安静的时候拉扯着心脏让它喘不过气来。 林小烟就缩在我怀里睡着，这最起码也算是温香软玉，而我一点不好意思的心思也没有。迷糊间忽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盗墓笔记》，吴邪在沙漠中走了一天，夜晚便在接近零下的沙漠中抱着阿宁，没有一丝越轨之事，现在我似乎也有了同感。 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我的同伴，死了一个，丢了三个，我们在外面又跟丧尸们玩了半天追赶游戏，现在又在寒冬的七、八点钟，就算现在我抱着苍井空，恐怕也不会有任何的越轨动作，因为身心真的是太疲惫了。 正胡思乱想间，林小烟似乎做了噩梦，不住地发出呜咽声。 我发现我无法哭出来，也许泪已经流干了，可是这压抑的难受却是实实在在的，时刻提醒着我这些事情的存在。 胖子坐在我身边，出奇的没有睡意，半晌，叹息道：“只剩我们三个了……” “是啊……”我苦笑，绕了一大圈，又剩我们三个人在末世中挣扎。 “打算去安全区？” “恩。我们必须跟陆琦琦他们会合，并且……”我耳边响起离叔的声音：你一定要活着！ “我要见到他，确认他平安无事。” “你怎么肯定他会活着？一个人到安全所？” “……”我捏紧了拳头，不住颤抖，“我得这么想啊，只有我这么想着……”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声音是如何悲伤：“只有我这么想着，才能向那个方向走下去啊，不然的话……”我低下头：“我怕我没有勇气走下去。” 哪怕目的只是虚设，哪怕结局是我已经料到的那样，但我只有这样的念想，才能握紧手中的武器，带着身边的人到达那里啊，要不怎么活着见到他们——我的朋友。 “镯子，我想说的是，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胖子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这才是男人嘛！” 是啊，也许是吧。我慢慢合上眼，至少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是被冻醒的。 迷离中，我渐渐感觉到彻骨的寒意，也许是因为太困了，四肢像瘫死一样，眼 皮也无法睁开。 这种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一直到我开始感觉有什么落在我的脸上，凉凉的，先是朦胧，然后渐渐清晰起来。 然后就是身体的存在感又回来了，我勉强动了动手指，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往我嘴里钻，我下意识地舔一舔，是水。 额……好苦…… 口中的苦涩感一下子让我无比清醒，眼睛刚睁开，就被刺激了一下，眨巴好几下才睁开，看到的是阴沉着的天，下雨了。 我猛地坐起身，周围的雨声一下子清晰了很多，我就躺坐在雨地中，浑身透湿，四周没有灯光，不过夜也没有那么黑，我看到我正处于幼儿园大门前方的一片空地上，旁边就是那个没有人的教室。 “奇怪。”我活动了一下冻得麻木的四肢，嘟囔道：“我明明在屋子里面……” 脑海里浮现出睡着之前，我和胖子还有林小烟还有那帮人是呆在大教室里面的，而醒来之后我怎么会呆在这里？闹鬼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狠狠抽了自己一下，哪来的鬼，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要比暴君更可怕的？ 我站起身，正欲向大教室走去，却发现身边无人的教室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我心中一颤，连忙将金刀扣在手中，悄悄踱到教室门口，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可就能让人感觉黑暗中有着什么。 门没有关，露出大约五厘米左右的缝隙，正随着雨中夹杂的风不住摇曳，周围一片雨点淅沥淅沥的声音，衬得里面越发安静。 我匆忙从口袋里掏出防水手电筒并打开，如果是以前，我绝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这种压抑的地方，但是幼儿园里那么多人，我必须要排除这不稳定的因素，毕竟有危险的话还是早点解决比较好。 我轻手推开门，生锈的门簧吱呀作响，手电筒的灯光在墙壁上反射出一个小小的光圈，随着我的脚步移动着。 “铛！”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我蹲下去，看到地上扔着一把沾满血迹的匕首，便情不自禁地将它拿起来，血迹已经干涸，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诡异的场景把我刺激得难受。 “滴答！”我似乎听到了某种液体滴落在地，在窗外淅沥的雨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滴答！” 听到声音的同时，我也把手电筒转向光源，却看到在我的右侧，离我不远的桌子上仰面趴 着一个人，地上一滩红色的血液在白色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我瞬间感到一阵晕眩，两三步走过去，白色的灯光照在那个人的脸上，我还以为产生了错觉，那张脸居然是……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的说话声。 “他们去哪了。” “谁知道，走了也说不定。” “他不会走的。” “就剩这里了。” 我条件反射地转过身，随即被一束灯光照得睁不开眼睛，第一反应是用手去挡，过了几秒钟，我才看清来人。正是林小烟，胖子，王艳和秦刚，门口还站着程冲，刘一鸣和光头，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 “啊！”几个人在看到我后，都齐齐发出惊呼。 “铮……”王艳看清了地上的人，声音颤抖着：“怎么会……”随即瞪大眼，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我。 我傻愣愣地看向旁边一脸诧异的胖子和林小烟，再看看手中带血的匕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现在貌似处于一个不利于自己的地位…… 靠！齐铮死了，莫名其妙的我好像被陷害了…… “我靠！”秦刚红着眼睛，两三步走过来一把揪住我的领子，伸手就是一拳。 我眼睁睁看着他的拳头砸来，随即脸上一阵重重地钝痛，嘴角都麻木了，随后头上也挨了一下，脑袋一下子就懵了。 迷迷糊糊感觉腹部又挨了几下，有几下还落在胃部，我顿时弯下腰抱住腹部，喉咙一阵腥甜。我咬紧牙关，感觉到有什么顺着我的嘴角流了下来。 “恶……”脑子比刚才清醒一点，我才发现我被秦刚揪住了领子，一个冰凉的东西就顶在我的下巴上，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你住手！秦刚！”我听见林小烟冰凉的声音，她手中的匕首就横在秦刚的脖子上。 “我真他妈不应该相信你们！”秦刚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手下却没有刚才那么用力。 “操，我们镯子为毛要杀齐铮？”胖子也握着消防斧，与我们站到同一阵营。 “秦刚……你好好想想，不要妄下定论……”我吃力的吐出一句话：“我不会杀帮过我的……咳咳，人……” 尼玛，老子这下彻底被陷害了，到底是谁他妈设套让老子钻？！ 第二十三章 诬陷 看到抱着齐铮的王艳泪流满面看着我的样子，心里顿时一阵难受，被冤枉的滋味儿真的不好受。 “亏人家齐警官好心将你们放进来，你们居然恩将仇报。”光头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就是，杀了他！杀了这个畜生！” “都说了不要引狼入室，要不是现在被发现了，否则我们都会死在他手里。”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旁边传来王艳伤心欲绝的声音：“你知道他是谁吗？是我的命啊！”她的神情似乎要将我吃了一般，不会要咬我吧。 “卓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说清楚。”林小烟一脸焦急地看向我。我低头苦笑，说不清楚的话，这些人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低头瞄了一下秦刚的手，他很自觉地放开，但是枪还指着我。 “我也不太清楚，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外面了。”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口的几人中间发出一阵嘘声。 我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感觉教室里不对劲，所以就进来看看，刚看到齐铮的尸体——你们就来了……” “你认为我会相信？！我会相信这种说辞？！”秦刚愤怒地吼叫着。 “哼！”我将头别向一边，说实话是我的话我也不会相信，可这是事实。 既然这样，我只能暗中将金刀藏在手心，如果他们要对我不利，我最起码要把面前的秦刚制住。 “大家，请听我一言。”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大家纷纷向门口看去，一个男孩站在那里，正是一开始被王艳叫做小偷的刘一鸣。 看到众人的目光锁定在他一个人身上，刘一鸣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挠着头说道：“我是有点不解啦，如果人真的是丁卓求的话，他为什么不跑呢……” 众人都是一愣，秦刚先反应过来：“他当然跑不了了，因为我们赶过来了嘛。” 刘一鸣指指刚才被震落的刀：“可是，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了。” “……”秦刚看见了刀子，张大了嘴。 王艳低着头低喃道：“正常人血液凝结的速度是三到五分钟……” “所以如果是他杀的……”秦刚接过王艳的话，看向我道：“一定会立马离开，而不是在这里呆了好几分钟。” “所以说吧！”胖子拍手道，顿时眉开眼笑，林小烟放 下刀子长出了一口气。 “那么，是谁杀的，还嫁祸给丁卓求？” 不知是谁提出的问题让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寂静，外面的雨声一下子清晰起来，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让人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同时嫉恨阿铮和丁卓求的，还有谁？”秦刚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旁边愣着的程冲。 看到大家看向他，程冲嘴角抽搐几下，说道：“你们……虽然我讨厌齐警官，而且也看不惯丁卓求，可是我……” “所以你就杀人？！还嫁祸给别人？你这混蛋！”秦刚似乎对自己差点被骗非常气愤，冲过去将措手不及的程冲打翻在地。 “哼哼。”一身西装的光头两只眼睛一转，阴阳怪气地哼道：“真是一出好戏，程冲，如果我们把丁卓求当做凶手，就一定会把其他两人当做同伙，等我们杀掉他们三个，你是不是还要设计让我们互相残杀啊？” “靠！我……”程冲被打得一只眼睛封喉，另一只虎目圆睁不可置信的瞪着光头。 老张媳妇尖叫：“你想杀死我们，然后独吞这里的食物是不是？！” 陈武也从人群中冒出来，指着程冲道：“杀人偿命！你这种人去死！！！” “去死！去死！” 胆小的吴美芸藏在后面，用愤怒的目光看着程冲，小男孩在看到齐铮的尸体后一直窝在王玲怀里，此刻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总感觉不太对劲，就这样毫无根据地把程冲当做凶手，实在是太草率了。 “啊！”忽然，被千夫指的程冲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秦刚紧紧握着那把杀掉齐铮的匕首，插在他得胸口，程冲的双手死死抓着秦刚，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不住闭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几秒钟后，他鼻间仅剩的气息也顿时消散，他死不瞑目地瞪着天花板，更让这份场景徒增一分恐怖。 秦刚满目悲色，半晌，站起身，看着我说道：“对不起……”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胖子打着哈哈：“情有可原嘛，既然凶手已经死了，就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 大家的目光渐渐落在一边将脸埋在手心不住流泪的王艳身上，再没有比失去最爱的人更痛苦的事了。 秦刚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看着朋友的尸体说道：“我会帮你照顾她，我不会忘记，我们一起上学的日子 ……” 胖子对着我和林小烟挤眉弄眼加嘟囔：“这关系有够亲密的，说不定是好基友。”我和林小烟回以无语的表情。 天亮了，每个人的心里都被阴翳所笼罩。讽刺的是，东方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朝阳。 教室前的沙坑里，原本是让小孩子玩耍的地方，经过雨夜后成了一片泥地，周围地上铺满了地衣，在晨曦的照耀下显出清爽的感觉，人类灭亡后，大自然终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夺回地球上的控制权，那时，一定是天更蓝，草更绿了吧。 几个男人轮流挖坑，不一会就挖出一米多深的坑。 在众人的注视下，齐铮被放入坑内，慢慢添上土。他之前一定想不到，自己不是死在丧尸嘴下，而是死在人的手中吧。 讽刺的是，他还是跟程冲埋在一起的。 可是，他真的是被程冲杀害的吗？ 听到王艳哀恸的哭声，我想起了那些已经离开我的人们，人只有在失去后才会觉得珍惜，这句话是对的。 结束后，众人沉闷着回到原先的教室，王艳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秦刚一根接着一根抽烟，我情绪低落地坐在地上。 “这里，不上药会留疤的。”我忽然听到林小烟的声音，随后眼前一黑，嘴角被什么东西粘住了。 是创可贴啊……我抚摸着生疼的嘴角，斜着眼打量林小烟，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温柔了？ 我记得曾经有人在课堂上玩手机，她的怒吼能传到隔壁班，尤其是在那人振振有词言国家规定不能体罚学生时。 说起体罚，我迟到后还被打过手心来着。 我盯着她胡思乱想着，却没发现旁边胖子猥琐的目光。 “老师，呜呜……”忽然，旁边传来那个小孩伤心地声音，我们都看向他，只见他抓住王玲的衣角可怜兮兮说道：“那个叔叔被藏到土里，是不是像阿花一样死了？” “小浩，不哭了乖。”王玲抱歉地看了一眼满目阴沉的秦刚，很自觉地用身子一挡，将哭泣的小浩挡在墙角里。“那个叔叔……去世了，已经结束了，以后都不要提……都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吗？”我低喃道，却发现除了小浩王玲吴美芸之外，其他人的目光一下子锁定在我的身上。 “什么意思啊……”林小烟凑近小声问道。 “没啥没啥……”我对大家干笑了一下，随即 转头用只有胖子和林小烟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程冲不是个有心计的人，根本不可能杀人后再嫁祸于我，他跟齐铮彼此都看不顺眼，如何把他叫出来杀害？” “你怎么知道齐铮是被叫出来杀害的？”胖子瞪大了眼。 “除了发现尸体的地方，周围都没有血迹。大晚上齐铮不可能无理由去那里，一定是跟他比较熟的人才能够把他叫出去，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可能是程冲吧？他俩不和的。” “就算程冲不会出去，可你怎么知道他跟谁比较熟？”林小烟反驳道：“齐铮毕竟是领导人，不可能跟下面所有人都不和吧？像老王，陈武，他们也能把他叫出去吧？” “你忘了……”我摇着一根手指，笑道：“那天如果有人离开教室，为什么我们中没有一个人察觉？” “啊？” “你们也就算了，我睡觉一直都很浅，屁大点声音都能把我惊醒，可为什么我没有醒，还神奇地被转移到了外面？” “你的意思是。”胖子嘴角抽搐道：“有人下药？” “bingo～！”我打了个响指。 林小烟忖度道：“准备晚饭的只有已经死去的齐铮，王艳，和秦刚。他们两个没有杀他的动机啊。” “呵呵，我也就是猜猜，告诉你们是让你们上点心。”话音刚落，我便看见胖子眼中一亮，紧接着小声道：“我知道了！” 我心想胖子难得聪明一回，准备洗耳恭候他的观点，只见他风骚地甩甩根本没有长发的后脑勺，露出柯南式的自信笑容，伸着食指：“这简直就是马桶卫视晚十点档的清纯苦逼耽美自制虐恋剧嘛～！” 我眼皮一跳，胖子继续一路说下去：“你来看看，小a是齐铮，小b是王艳，小c是秦刚，小a和小c是很好的朋友，俩小无猜。后来b出现了！a被诱惑后投入了b的怀抱！c伤心欲绝，但含泪成全，后来ab在一起后到了世界末日，a终于明白自己爱的还是原来的那个c！于是与c暧昧无比，小b打滚撒泼后发现无法挽回a的心，于是嫉妒成恨，一怒之下抱着得不到便毁掉的心思杀掉了a，并展示给c看，接下来就是c崩溃后与a殉情的戏码了。” 林小烟被胖子a来c去绕了半天给绕晕了，一连迷茫地看向我，而我嘴角慢慢地抽动两下，脑中自动浮现出王艳滚在地上打滚撒泼以及齐铮与秦刚执手相看无语凝噎，最后化成蝴蝶双宿双飞的场景，顿时浑身恶寒：“恶……” 林小烟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顿时暴走抽了胖子的脑袋：“靠！你以为是琼瑶剧么？！” 第二十四章 出师不利 我侧头看向教室中间。秦刚咬着烟头泪流满面，那么坚强的人此刻正不住地压抑着痛苦。王艳趴在桌子上根本看不到脸，但从她不断抽动的肩膀可以看出她有多么悲伤。 这样的情景根本无法将凶手两个字与他们挂上钩，可事实明摆着有什么不对，难道那天准备食物的还有其他人吗？我不禁打量着其他人。 教师的角落，吴美芸将脸埋在臂弯里，不住颤抖，不知在做些什么。我心下顿生疑惑。“美芸姐，你没事吧。” 她抖得更厉害了。 旁边的王玲似乎也感觉到她的异常，拍拍吴美芸的肩膀：“小吴，你没事吧？” 吴美芸忽然抬起头，睁圆的眼睛吓了我一跳，她突出的眼眸白多黑少，清晰可见的血丝，显然她现在十分紧张与激动，瞳仁透过额前的发丝恶狠狠地瞪着我，显得十分恐怖：“会死的，你们都会死的！” 王玲愣住了，弱弱地说道：“小吴……” “靠，这女人不会疯了吧。”胖子一脸惊讶地看看她又看看我，说道：“可惜了这么美丽的姑娘。” “你们都会死的会死的！！！” “你这死娘们儿能他妈闭嘴不？！”老张被烦的不行，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走过去作势要扇人，吓得她挤在墙角不住尖叫。 “你想把丧尸都招惹过来吗？！”光头依旧是阴阳怪气的强调，阴沉着脸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吴美芸，后者捂住嘴，惊恐的眼中含着泪水，不住发抖，似乎非常惧怕眼前的人。 我从心底产生一丝异样，刚才吴美芸的眼瞳还在我脑海里晃来晃去，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忽然间变成这样，难道…… 我猛地转过头瞪大眼看向吴美芸，难道她知道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 “各位。”刚才一直没有吭声的秦刚忽然开口了，他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开口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就继承齐铮来领导大家，齐铮的死我非常难过，但是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怎么活下去。” “说得对！”陈武插口。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不希望再次发生，所以，今后你们都要听我的指挥，如果有人擅自行动的话，别怪我子弹不长眼。”说罢便亮了亮手中的枪，这种枪跟离樊军的那把五四手枪不太一样，我对这也不是很了解，这枪是齐铮的，看来被很用心地擦过了。 “可是，齐警官不是说要离开这里吗？”刘一鸣刚 开口，发现大家都在看他，小声道：“不是说这里附近游荡着恐怖的怪物，要另找一个出路嘛？” 哈？齐铮有这种打算嘛？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我倒认为这里还比较安全。”老张媳妇手里揣着包，似乎对每一个人她都不满，不停地跟老张絮絮叨叨地交谈什么，尤其是对我们似乎总抱着敌意。 “齐大哥说的是对的，附近真的有怪物。”林小烟反驳道：“我们一起见过的，那只怪物……” “我们叫它‘暴君’，要是还不理解的话，我来告诉你们，就算这里所有人去跟它对抗，也只有被当做食物的份，懂吗？”我开口道：“它就在这座城市游荡，很可能会找到这里来，你们还打算留在这里，等死？坐以待毙？” “你胡说什么！”老张张口：“乳臭未干的小子，如果你们要走，我不会拦着你们，总之我们要留下。”说罢便坐了回去。 我气！这人也忒不听劝了，我为什么要管这些人的死活呢？ 越想越生气，我拦住还想说什么的林小烟：“没什么好说的，走吧！他们还在等我们。” 胡涛、陆琪琪，还有生死不明的离叔，我们要牵挂的东西太多了，根本就顾不了别人。 “等等。”秦刚忽然开口了。 我面露不悦，转身阴沉着脸：“什么事！” 秦刚嘴角挑起一丝笑容：“一起走如何？我相信我的兄弟，既然他说这里很危险，我就按照他的意思办。” 除了老张跟老张媳妇，其他人都开始收视东西准备离开，老张媳妇显得有些紧张，尤其是当秦刚拿起装了食物的袋子时，她就开始激动地吼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秦刚将袋子装进包里：“我们这么多人，总是要吃要喝的。” 老张媳妇尖叫：“你放下！放下！” “放你妈！”秦刚用力将包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这些是阿铮用命换来的！你们整天白吃白喝，有本事去拿啊！” “你们太没有素质了！好歹给我们留点啊！”老张满脸涨红，可是没有人理会他。 “素质，能当饭吃吗？”陈武捞起桌子上的食物往包里塞，边塞边嘲讽道：“你们太没有眼色了，现在我们之间的实力可是悬殊的，老张大哥！” “你……” “算了，陈武，给他们留一点。”王艳淡淡地开口道：“在这 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素质了，老张，还希望你能想通点。” 老张眼中流露出胆怯，便退边走：“你们都疯了，都疯了，好好的地方不好好呆着，出去送死，你们都走吧！早死一个少一个！” 胖子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打开门率先走了出去，外面阳光明媚，在冬日中算是比较暖和的一天了，秦刚带着众人也跟了出来，站在门口看着前面沙坑中隆起的土坑发呆。 秦刚叹道：“走吧。” 没费多大力气，我们都从厕所前的围墙一个一个爬了出来，王玲依旧领着那个叫做谢浩的男孩，才五岁。 我们一行人走在宽敞的街道上，我拿出了陆琪琪画的坐标图，摸着路往那个方向走去，天气十分晴朗，阳光照射在平静的街道，一片安详，但让人心里不舒服的是这种死寂，越走我们脸上的表情越不自然，周围除了脚步声，根本一丝声音也没有。 这时候，哪怕冒出来几只丧尸也好啊！ “你们看！”忽然，光头指着远处叫道。 只见远处一股黑色的烟柱直冲天际，将明媚的天空污染，明艳与阴沉，无法衡接的感觉强烈地击穿着所有人的神经。 “发生什么事了。”王玲恐惧地看了那边一眼。 “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吧。”秦刚低着头，半天冒出一句话。 林小烟接道：“恩，没错是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了呢，为什么我却觉得过了几个月那么长？这七天发生的事在我脑袋里不住碰撞，我烦躁地摇头晃开这些思绪。现在想这些东西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周围一下子又陷入寂静，穿了几条街，一个丧尸的影子也没有看到，我忽然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我能够听见同伴的脚步声，他们的呼吸声，没有丧尸，真的令人发疯。 “咔嚓。”旁边忽然听见金属碰撞的声响，随后就看到秦刚快速抬起手枪指向侧边，大楼的阴影下站着一个人影，正在冷冷地看向我们。 是谁？ 那个男子看起来身高一米八左右，凌乱的头发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有剪过，眼睛很大，黑漆的瞳孔透过发丝看着我们，显得有些空洞，身上穿着白色卫衣，牛仔裤，此刻正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看起来很年轻。 “你是谁。”秦刚举着手枪指向这个人，他却像没有看到一样，明明看起来他是看向这边，但他的眼神给我的感觉像 是目空一切，似乎看到我们这群人的出现并没有给他多大影响似的。 “把手举出来！”秦刚额上已经冒汗了，在街上走了那么长时间，碰到一个那么奇怪的人，我也有一种快处于暴走的感觉。 那个人动了，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慢慢走来，依旧是空洞的眼神，直到他走出了那片阴暗，我才发现他的脸色在阳光下显得极其苍白，身上什么也没有，除了身后的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因为剑鞘是黑色的所以一开始并没有看清楚，再往下让人无言的是他居然光着个脚丫子！ 我擦，这个人太特立独行了。 “这位大哥，你是谁啊。”眼珠子转了转，我打算还是先弄清他是谁再说，那把剑斜斜地挂在他腰后，剑柄很长，看样子像是日本的武士刀，不过我宁愿那是唐刀，因为武士刀也是由唐刀进化而来的嘛！ 他没理我，慢悠悠从我身边走过，仿佛我就是那一团空气，我顿时气个半死。 大家都目瞪口呆看着那个人就这样走过，走向街道的另一端。 “喂！不一起吗？”胖子的大嗓门在空荡的街道中回想。 “神经病一个，我们赶紧走吧。”陈武打着哆嗦，似乎根本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一刻。 “不行啊，这样下去。”秦刚皱着眉头看向我：“这样走太慢了，什么时候才能到你说的洛河安全所？” “没有车……”我看着那个神秘的男人渐渐消失在街头，低声说道：“附近的车子都被清理出了街道，堆在路边，被毁的干干净净，你看行吗？” “真是的！”秦刚跺了一下脚，脚步声在楼与楼只见回响了好长时间，才渐渐消失在深处，而从深处传来的什么鸟类的鸣叫声像是在回应我们似的，嘎嘎作响。 “刺啦刺啦……”从不远处忽然传来这样的声音。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臂，我扭头看到林小烟一脸恐惧，急促地哀求道：“我们赶紧走吧，离开这里。” 我也想到了不久之前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浑身一个激灵，打了个招呼就拉着林小烟立马朝着与声音相反的方向跑去。 那个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了我们身边，在街边小巷的阴影中，隐隐约约传来几声类似于野兽咆哮的声音。 秦刚他们也发现了不对，飞快地跟了过来，而慢在后面的陈武还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吼！”又是 一声高亢而恐怖的咆哮，紧接着我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第二十五章 神秘男子 “吼！”野兽般的嚎叫如雷鸣般传过来。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只见陈武被身后几个黑红色的野兽扑倒在地上，那些像是被剥了皮的狗似的野兽，浑身的脉络清晰可见，在阳光下甚至还有亮光闪动。 “不！”王艳停下来举枪便向它们射击去，‘呯’‘呯’的枪响如爆竹般在耳边响起，阳光下这幅惊悚的场景便清晰地展现在我们眼前。 子弹将野兽的皮肉炸开，血液如同破碎的水管，可它们依旧若无其事地撕咬着陈武的身体，后者不住发出恐怖的吼叫声，有两只这样的怪物挡住了他的身体，而牙齿碰撞的咀嚼声令所有人头皮发麻，直到他的声音随着丧尸犬咬断了他的脖子戛然而止，我清晰地看见那交错的血淋淋的血管以及白森森沾满血肉的骨头。 “哇呜！”小浩哇地一下子哭出声，王艳一下子打光了枪里面所有的子弹，很显然她是第一次遇到丧尸犬，显得高度紧张，有几枪甚至还打到了地面上。子弹的冲击力将丧尸犬打得向后退了一步，可嘴却一直没有停止进食，我一边冲过去甩出飞刀，一边用力吼道：“打头部！” 在金刀刺中一只丧尸犬的同时，另一只丧尸犬的脑袋也被王艳一枪打爆。 我刚松懈下来，还不及去看已经死透的陈武，就听见四面八方传来恐怖的犬吠声。 “草啊！”我听见胖子的大骂声，随后看到我们前进的路上已经被三四条丧尸犬堵得死死的，秦刚在慌乱中开了几枪，却显然丝毫没有动摇丧尸犬的脚步。 我退回到人群中，咬牙看着呈包围态势聚拢的丧尸犬，这些野兽们流着唾液的嘴里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低吼，几乎是每一只都弓紧了身体，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咬断我们的喉咙。 吴美芸那里先出现状况，丧尸犬几乎是瞬间就扑了上来，王艳抬手便打中了它，可是对它并没有什么影响，吴美芸直接被扑倒在地，伸手去挡却被咬下一大块肉，一下子便鲜血淋漓，她发出绝望的惨叫。 “shit！”我心中焦急，却看到丧尸犬纷纷扑了上来，我们几乎是同时举起武器杀向它们。 这些丧尸犬与之前碰到的不一样，速度几乎快了一倍，而且就算拦腰砍成两截，另一半也会不停地扭动着咬向人们。 我一个人对着正前方三只丧尸根本无暇顾及身后，刚踢开一只下一只就立马扑到身前，短短不到十秒钟便让我手忙脚乱，勉强还能应付。 胖子挥动着消防斧，跟门神似的，一下子劈死了好几个丧尸犬，不过看起来也够呛。 最先出状况的是林小烟那边，她本来就是个半吊子，砍翻两个丧尸犬就不行了，眼看一只丧尸犬绕到了她的身后，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立马将砍刀握在左手，奔过去的同时将金刀射在丧尸犬头上。 我喘着粗气背对着林小烟：“没事吧？” “没事。” 胖子挥着血迹斑斑的消防斧两步走来，我们三个呈三角状站在原地，而我们每个人要面对的，就是无法估计数量的丧尸犬！ “食物都在陈武那里！”秦刚焦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挥动手腕将金刀来回甩动，用细线将丧尸犬的肚子割开，人也转了一大圈，看到秦刚一边开枪一边跑向陈武的尸体。 王艳连着扣动扳机，冲着他的身影大喊：“秦刚！不要管那个了！” 秦刚停在距陈武五米的地方，他的面前站着四五条丧尸犬，咧着嘴，骨白色的眼睛阴森森地瞪向他。 “秦刚！你快点回来！我快没有子弹了。” 那边情况不妙，这边也自顾不暇，刀锋切断骨头的声音令我感到一阵恶心，而丧尸犬敏捷的速度尤其让人头痛。 “你麻痹！靠！妈的！”耳边传来胖子源源不断地叫骂声，我别过头躲过飞溅的血水：“胖子你能闭嘴嘛？” 就在我们苦苦坚持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丧尸狗破风扑来的声音，伴随着赶紧利落地切肉声，一个人影忽然落在我的面前，嗖嗖几下子削掉了丧尸狗的脑袋，快得我根本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就看见几个圆乎乎的物件滚落在地上，就连血也很少见。 我抬头看见来人也同样看着我，令我吃惊的是，这个人正是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个怪人，他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他用他淡漠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随后双腿微微一曲，转过身迎面战上扑来的丧尸狗，手中的剑干净利落地进行着砍，刺，挑等动作。手段熟练，潇洒异常，仿佛能预知血迹的轨迹一样，不像我们一样，被喷的浑身血渍。 很快，围攻我们的丧尸狗被来者收视个干净，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在混乱中，其他人已经在极度恐惧中成为了丧尸狗的美食，了无声息的尸体横在街道上，鲜血染红了马路，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王玲的整个后背已经被抓得稀烂，白森森的骨头暴露在空气中，身下搂着 同样鲜血淋漓的谢浩，一直到最后一刻她都没有放开他，尽管她知道她无法挽救他的生命。小浩的脖子被咬了个窟窿，瞪大的眼睛至死都装着恐惧，他才五岁，不会知道这些野兽是为什么出现，怎么出现的。 秦刚满目萧然地转身看了一眼，红着眼大步走来，揪住我的领子：“这就是你领的路？你就把我们往死路里引？！” 对于他的愤怒我可以理解，毕竟刚出来的时候一大票子人，现在就剩下我、林小烟、胖子、王艳和他自己了，可是这也不代表我就会因为这个自责。 “弄出声音引来丧尸犬的，好像不是我吧。” “你这混蛋！我草……” “你们别吵了，刘一鸣不见了。” 秦刚松开我的领子，众人看向地面上的尸体，果然没有发现刘一鸣的声音。 “他应该是跑了吧。”王艳看向秦刚，说道：“不要再争吵了，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争吵没有任何作用的。” “我懂，我知道的。”秦刚面色冷峻，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不希望我和我的朋友再被你害死了，丁卓求，你最好打起精神，如果让我发现了你有对我们不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除掉你。” 我心里直冷笑，抱着胳膊挑起嘴角：“秦刚，你知道吗。吴美芸为什么变成那样？” 众人都没有料到我会突然提到这样的问题，看到他皱眉疑惑的表情，趁大家还在发愣，我又悠悠开口：“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精神失常？她说她看到了凶手呢，就在那天晚上。” 如我所料，秦刚的表情立马一僵，王艳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疲惫：“我不想再提那件事了，我们赶紧走吧。” 我没有看到她颤抖的手。 “可是，那个……”胖子指了指旁边蹲在旁边的那个人，也就是帮了我们的那个人，杀了那么多丧尸狗，他的衣服上却依旧洁白无瑕，此时正用两根手指捏着光头的衣服擦拭着手中的剑。 我看清了那把剑，长溜溜的中间部分有些弯曲有一定的弧度，剑身不到两指宽，单面刃，血槽不是很深，暗暗地闪着刀光，看起来很是锋利，有剑锷，看起来像是日本武士刀。 这个人依旧光着脚丫子，仔细的擦拭着剑，似乎我们这几个人只是空气，慵懒到不肯多看这里一眼。 “大哥，谢谢你啊。”胖子举手示意，那个人打了个哈欠凉凉地看了我们一眼，将擦好的 剑收回剑柄，站起身将它斜挂在身上，两手插进口袋里，慢腾腾地转过身走开，脏兮兮的脚丫子还专门挑着没有被血迹浸染的空地走。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对着他的背影喊道，这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又莫名其妙的要走，他是谁？我一定要知道。 我两三步跑到他的身前挡住他的路：“你是要去洛河安全区的吗？你叫什么名字。” “不。”他的眼神淡漠，很简单地吐出一个字。 好吧……至少让我知道了他不是哑巴，可是……我还问了他名字咧，为毛不回答啊…… “那个……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我们要去洛河安全区，你一个人会不会很不安全？”我心里的算盘拨拉得哗哗作响，这个人的身手太恐怖了，如果拉拢过来，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帮手。 那个人的视线透过我落在别处，抬脚便走，丝毫没有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我不禁有些憋屈，手不自觉地就要搭上他的肩，只见他瞬间晃动身子，像一条滑溜的泥鳅一样走开，我连他的衣服都没摸到。 靠！这么牛掰？ 我灰溜溜地跑了回去，既然那个人如此不配合，我也不好强求，省的伤了自己。几个人当下也不再疑迟，默默将同伴的尸体堆在一起，拿起行囊向着洛河安全区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一直到夕阳西斜，而距离地图上的安全区，也看似越来越近了。 “如果没有弄错……”我一手拿着地图，一手拿着陆琪琪留下来的坐标图，走过了一栋大楼的拐角，“那里便是……” 忽然一股拉扯力将我的声音打断，我扭头看见林小烟一脸紧张作‘嘘’的手势，王艳他们也一脸无语地看着我，指了指拐角后面。我连忙放慢脚步，凑近墙壁露出半个头，就远远看到一栋建筑前面堵着的超大丧尸群。 说是建筑，其实就是一家工厂，大门是铁制的，也不知多少年了，锈迹斑斑，丧尸们将门堵得水泄不通，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我们怎么进去呢？”王艳脸上露出一丝绝望。 “引开？”我回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们四个，林小烟见状脱口而出：“不会吧……” 十字路口…… “我说过……我讨厌这种感觉……”我嘀咕着蹲下身子绑紧鞋带，几条街都找不到一辆自行车，这简直是在考验我的耐力。 我轻手 轻脚走到路口，靠着墙，上面二楼的饭店里，秦刚和王艳将在那里给我做掩护。林小烟和胖子则在旁边的巷子里。 看着前方丧尸挤着丧尸，我再一次体会到人口问题对我们产生了很大的不利，这么多丧尸，能引的完么？ 正当我愣神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啪！” 第二十六章 绝望 一切都发生在电火石光间，一颗子弹就打在我的脚边，我立马呆住了，一颗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尼玛！这跟计划的不一样啊！我抬头震惊地看向二楼，王艳一脸诧异地看着我，而旁边同样惊慌的秦刚，嘴角却不留痕迹地向上挑了一下。 我暗暗咬牙，大半丧尸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来，在后面晃荡的丧尸近水楼台地蹒跚着往这边走来，由于没有思想，一下子绊倒一大片。先反应过来的撞到没有反应的，被推倒踩上绊倒的，但大队伍还是缓慢而保持匀速地压迫过来。虽然速度很慢，但那种气势也是相当逼人的。 我深吸一口气，放弃了绕大楼转几圈的想法，转身钻进了那条巷子。 先追上来的是进化者，跑的很快，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巷子里不断回响，后面跟着的丧尸不断发出野兽般的吼叫，我扭头看了一眼。妈的，这帮丧尸怎么跑得那么快？！ 那丧尸们嘿咻嘿咻跑个不停，像风似的，尼玛个个刘翔附体？！ 我转过身举起砍刀就劈追上我的那个，只听‘嗡’一声，丧尸仰面倒地，挣扎着坐起，我傻乎乎看看手中的刀，尼玛的残次品，居然给我卷刃！ 我立马把刀当棍使，将扑腾起来的丧尸又一下子拍了下去，顺手扔了废刀的同时将金刀甩出来，将另一个丧尸的脑袋钉在墙上。用力太大，金刀有半截也进入了墙壁。 我拉紧细线，后面追来的一只丧尸没来得及刹车，冲过来的同时也被细线拦腰割断成两截。扑通一下子呈抛物线摔在地上。后面两个同样没转弯的，两个撞成一团撞在细线上，顿时血箭喷涌，细线上留下了细细的血珠。 尼玛这太爽了！我在心里大呼痛快，忽然传来一声枪响，旁边墙壁上的水泥被炸开，有几颗水泥石子崩到我的脸上，砸得生疼。 我诧异的抬头，看见秦刚嘴角的邪笑以及黑洞洞的枪口。 目光往下，源源不断的丧尸正压迫着挤进小巷子。我狠狠瞪着秦刚，扭过头拼命地跑向巷子的尽头，墙上坐着胖子，林小烟站在下面，一脸诧异地问我：“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快……” “快上墙！”来不及解释了，我推搡着林小烟，很快将她弄上去，而身后的丧尸也很快就要到了。 “镯子！抓住我！”胖子表情焦急，一面朝着前方二楼的饭店窗户大喊：“秦大哥！快开枪啊！” 我快跑两步跳起抓住了胖子的手，听见胖子的声音不禁心中一颤 。 胖子果然神力，一下子将我拉了过去。我扑腾着跨坐在墙头，还未稳住身形，就听见一阵枪响。几乎是同时，我便看见胖子的脖子后面腾起一片血雾，顿时呆住了。 胖子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扭头看了一下拐角口二楼，……仿佛过了很久，他的表情动了，他睁大眼眶，在阴暗的小巷中显得狰狞万分，然后猛地仰起，喉结滚动，大喊一声：“啊！！！” 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胖子顺着一把推下了墙头，同时我感觉有什么擦着我的胳膊飞过。强大的力气将我推开，脚下顿时失重，随后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 “胖子！下来！”伴随着一阵枪声，我终于歇斯底里地喊出了声，眼前一黑，被胖子推下来的林小烟砸个正着，有什么东西喷了一脸，我急忙狼狈地坐起身，眼睁睁看到胖子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整个人向后倒去。 “胖子！！！” 世界仿佛定格在这无声的一刻，胖子嘴巴紧闭，两眼目视我们，伸出的手指不自然地扭曲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 “不要！”我带着泣音大喊并伸出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墙头，墙的另一面是数不尽的行尸走肉，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墙的那一端会发生怎样的场景。 所有的一切，就发生在短短数秒间。 胖子死了，胖子死了，胖子死了…… 我犯得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低估了秦刚对我的排斥。我没想到他这么想要我的命，我应该在一开始就揭穿他的，而不是留着安抚王艳。 这种挫败感就像毒蛇一样刺痛了我的心，我动了动嘴角，却说不出一个字。杨子辉，从一开始便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家乡的胖子，那个叫我镯子的胖子，就这样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他本不该死的。 过了很长时间，我才感到脸上有泪水流下，呆愣着看像面前光点斑驳的老墙，灰色的墙皮上有几道黑色的裂纹，墙壁下面是绿色的苔藓。胖子死了，就这样死了，黄森也死了，离叔生死未知，每个人的经历不同，但似乎都流向了同一个宿命，何处才是我的归宿，这偌大的世界，究竟哪里才能成为我的坟墓呢。 “得救他，得救他啊！”我疯了般的低喃，伸手去推趴在我身上的林小烟，想要翻上墙，刚一动便听见耳边却传来林小烟的声音：“杨子辉……下来没。” 我愣着，渐渐感觉到脸上粘 着什么东西，黏糊糊的，是……血吗？ “林小烟……”我将手放在她肩膀上，随即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流下。该死，她被子弹打中了！ 我赶紧坐起来，眼睁睁看着她浑身是血地平躺在地上，子弹打中了肩胛骨，事情越来越朝我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林小烟！” 她眉头微拧，睁开眼看着我：“杨子辉，他下来了吗？” “……”我咬着唇终于哭出了声，颤声道：“你打起精神来，我们很快就安全了。” “好痛。”她的眼泪横着流出来，唇间挪动：“我会死吗？” 我猛地抱紧林小烟，浑身颤抖起来，慌乱到无可附加，胖子已经凶多吉少，如果林小烟也死掉，我该如何活下去？！脑海中忽然冒出来《悟空传》中的这句话：我不要死，也不要孤独地活下去。 “林小烟我告诉你！”我瞪大眼睛看着她：“你不可能，绝对，绝对不会死。你忘了吗？我承诺要把你安全带到北京去，你的父母还在那里焦急地等待自己的女儿，你忘了吗？还有离叔，胡涛，陆琪琪、……对，陆琪琪一定会救你，你忘了吗？她是医生，一定会救活你的，他们都在等你啊，你忘了吗？” “嗯……谢谢你，一直……”林小烟轻声说出几个字，头慢慢地向旁边倒去，我瞪大了眼睛，却还是没能阻止泪水的涌出。 “为什么啊……”我痛苦地揪住头发：“为什么啊！！！” 哀恸的声音在空地上不断回响着，远处的丧尸慢慢抬起头，向一个方向慢慢地走去。 饭店内。 王艳一脸悲痛地站在窗边，看着胖子的身影被涌过去的丧尸淹没。 “你疯了，疯了。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屋子里回响着王艳断断续续的声音。 “现在他们都死了，就剩我们了。”秦刚看着远方的夕阳，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一定会的。我了解程冲，他虽然鲁莽，但不会是那么有心计的人，只有丁卓求，他一开始就不怀好心，莫名地来到这里，自从他来到，发生了那么多事，欺骗你们得到你们的信任。对不起王艳，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了解他。”他伸手放到王艳的肩膀上。 那时，他们三个一起骑着单车去郊游，那天的太阳也如今天般温暖。他们都是最优秀的学员，不，他更优秀。所以才能获得被保送出国的机会。而正 是这该死的机会，他永远地失去了她，眼睁睁看着她投入他最好的朋友的怀抱。 当他回来，拿着行李，看到他们相依相偎的身影，那一刻他的心里已经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我是最优秀的人，所以绝对不会放开你。跟家里人闹翻，跑去做一个小小的警察，只为了看她一眼，哪怕是看着她跟别人亲密。 只能怪齐铮，是他抢走了属于我的女人，是他太过善良，愿意相信他是真心祝福他们的，在世界末日，居然还带着不明不白的人过来并且相信他们，这样的齐铮，根本无法保护你，他根本没有资格做骑士，应该由我来做！只能由我来做。 秦刚那样想到，脑海里浮现出刀刃刺进他胸口中时，齐铮大睁的不甘心的眼。 “你知道吗，吴美芸说她那天看到了凶手的样子……”听见王艳的声音，秦刚如遭雷击，嘴角颤抖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她的后背。 “秦刚，我多么想回到从前……”王艳抬头，夕阳照射在她的脸上，金色阳光的美丽衬出的却是悲怆的气氛，“可是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那一天晚上只有吴美芸看到了呢？为什么只有她被惊醒了呢？因为她没有吃晚饭啊……因为那天……食物，是由我们来准备的。” 秦刚不自然地扯扯领口，握着枪的右手不住发颤，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将它对准了王艳的后心。 “我不会，原谅你……”王艳回头，因为反着阳光而看不清她的表情：“死也不会……” “呯！”一颗子弹悄无声息地穿透了她的太阳穴，王艳无力地放下冒着硝烟的枪，眼角有一滴泪划过。 秦刚怔怔地看着倒下去的王艳，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愤怒地冲过去扶起王艳的尸体：“不可以！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 “我也想回到从前啊！你是我的女人！我的！！！” 他一下子泪流满面，撕心裂肺地喊，同时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衣服，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心中弥漫对她的渴望。而楼下，饭店的玻璃大门外挤着大批大批的丧尸，慢慢地，玻璃上出现了濒临崩溃的裂痕。 “林小烟！林小烟！！！”我发了疯般摇晃着她的身体，绝望这两个字如此狠心地将我撕裂。都死了，为什么我不死。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再摇，就死了。” 我怔怔地 抬起头，看到夕阳下站着一个人影，因为反着阳光而看不见他的模样，但是插在裤兜里的双手，以及腰后面斜挂着的剑却让我一下子认出了他，尽管一下子冒出五个字让我有点不适应，但我还是听出了他的意思，林小烟还没有死？！我连忙低头凑近林小烟，果然，她鼻间还有着呼吸，只是有些微弱。 “救救她……”我急切地冲那个人说道，我想我此时的表情一定狼狈急了，血水混着泪水让脸上显得万分难看。 那个人淡漠地看着我，慢腾腾地转过身：“跟上。” 第二十七章 到达安全所 我愣了一会，看着他低着头慢慢朝着阳光走去，连忙抱起林小烟跟在他的身后。流血的伤口是用包里的毛巾包着的，这个时候连急救包也没有。墙后面是一个很大的操场，原来是一个学校，操场是塑胶的，不远处塑料制的绿草上，站着两个丧尸，似乎闻到了人味儿，正往这里走来。 他慢悠悠从腰后抽出那把武士刀，握在手里，光溜溜的脚丫在草地上走着。擦，我都替他觉得咯得慌。 跟着他走了大约十来米，那几个丧尸也到了跟前，那个怪人跟没看见似的只顾走，眼看着丧尸马上就要抓到他了，我实在忍不住：“喂，小……” 刀光一闪，我甚至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刀的，下意识地接：“心……” 只见丧尸停滞在原地，慢慢从中间开始断成两截，黑血喷了一地，却没沾上他分毫。他左手插在裤兜里，就那么随意地秒杀另一个丧尸，力道惊人。我在心里不断惊讶，开挂了……这家伙绝对开挂了…… 随后，他便维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一手插兜一手握刀，偶尔有零散的丧尸骚扰过来，便被他一刀子解决干净。这人以前是做什么的…… 很快，我们便走到学校门口，外面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几个丧尸，大门已经断成好几节，应该有学生作了防御工事，只不过被攻破了。 他领着我走到大街上，依旧是荒凉的街道，丧尸们大概是被吸引到了安全所那边。远处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一声闷闷地爆炸声，我神经过敏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滚滚的浓烟从一栋高楼顶端的住户中冒了出来。 看来有些人在家里等了一个星期，终于坚持不住了呢。 我们就这样诡异地在街道上前进，夕阳慢慢地沉到路的那一边，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一天又这样过去，又死了那么多人，我们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他带着我走到一栋建筑的阴影下，楼有五层高，从三楼上垂下一根绳子，他走到墙根扯住那根绳子拉了几下，随后拉着绳子蹭一下就上去了，上面似乎有人在拽，他两脚踩在墙壁上，整个人与墙壁垂直，轻轻松松地向上‘走’去。 我看着他很快走到三楼，一下子消失在窗口，彻底傻眼了。 几秒后，一根绳子被扔了出来，垂在我面前，我挑眉，这是什么意思？低头看了一眼面无血色的林小烟，忽然有种提刀砍人的冲动。 窗口没有任何人探出头，那个怪人应该没有要过来帮忙的意思，我 叹了口气，一手从林小烟的腋下穿过搂紧，另一只手紧紧在绳子上绕了好几圈，心里祈祷这根绳子能结实一点。 弄好后，绳子的另一端就被提上去了，那端的力气挺大的，可我并不感觉好受，左手收紧生怕一个不留神把林小烟丢下去，右手绕在绳子里面，在我们被提起来的瞬间，扯得巨疼。 过了好久，其实也没多长时间，我们两个终于被拉了上去，先是林小烟被接上去，随后我颤着手扶住窗户，及其狼狈地蹦到地上，一下子扭住了右脚。 进来后我打量着周围，拉绳子的是两个壮汉，见到我后伸出手：“欢迎来到洛河安全所。” “哈？”我默默思索着路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安全所的背面吧，直接是大楼。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最重要的事，如同遇见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大汉的胳膊：“你们这有医生么？！医生！” “跟我来。”大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向门口走去。我连忙抱着林小烟跟上去，顺便看了一眼带我们过来的那个人，正蹲在一旁默不作声。觉得他应该不会跟着我们过去，干脆也不叫他了。 两个大汉走得很快，我一瘸一拐地跟上去，他们一路下了两层，到了一楼大厅，现在看来倒像一个集体宿舍，很多床，地上铺满了凉席褥子，人也很多，有几个人穿来穿去在忙着什么，外面则闹哄哄的。 “医生！哪里有医生！”我扯着嗓子喊，睁大眼搜索着穿白大褂的就冲上去：“来救人啊救人！” “诶？卓求？我的朋友！”忽然有一只手从后面搂住我的脖子，随后我感觉后面有什么撞上我的身体，惊得我差点没把林小烟摔地上去。 “你还活着！真好真好！” “胡涛？”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他是谁，转身急道：“陆琪琪在哪？！陆琪琪！” “哎，我的朋友你别急！陆琪琪在那边，林老师怎么了？！” “陆琪琪！！！”！！！ “谁叫我……”从人群中伸出一只手，陆琪琪憔悴地探出头，眼睛下面是清晰的黑圆圈，很是疲惫的样子。看到我立马眼睛闪亮：“诶？你……” “救人！” “……” 一分钟后。 林小烟趴在床上，上衣被剪开，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淋上消毒水后，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好点了吗？ ”我问道。 她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又闭上了眼。 “卓求……”陆琪琪握着手术刀犹豫再犹豫。 “怎么了？怎么还不手术？” 陆琪琪犹豫好久，才说道：“你，做好心理准备。” “你什么意思？” “她流的血太多了，一会很可能……” “不可能！我告诉你，你必须救活她！”我腾一下站起身，不顾疼痛的右脚，眼前被一阵雾气笼罩着，颤声道：“我来告诉你，胖子死了，离叔生死未知，你必须救活她，必须！” 陆琪琪看着我，眼光闪动。好久，递给我一张毛巾，说道：“我明白了……你……先擦擦脸吧。” 我低头看着林小烟沾了血的脸，慢慢将她额前垂下的发丝挽起，轻声道：“我的血型是o型的，据我所知，o型血是万能的。” 陆琪琪抬头惊讶地看向丁卓求，随后又抿住嘴角，挑眉道：“鼓动未成年人献血，我可是会被吊销凭证的哦。” 我躺在了床上，看着红色的液体随着细管流向林小烟的身体，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慢慢地放下了。 耳边传来一阵骚动，我扭过头，看见一群穿着军装的人走来，听那两个大汉说了什么，冲这边看了一眼，随后抬脚走向旁边躺在我右边床上的人。 那个人像是很激动的样子，手和脚都被拷在床上，见状泪流满面，扭过头看着我，不断地哀求：“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我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专心做手术的陆琪琪，她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貌似已经对这些习以为常。 “不要啊！不要！”那个人哭的脸上全是眼泪鼻涕的混合物，他绝望的声音彻响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人肯往这个方向多看一眼。那个人看没有人帮他，于是破口大骂起来。 很快，那几个军人走了过来，出手打开那个人的手铐，后者被解开后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肩膀上一大片绷带被挣开，血一下子冒了出来，露出了恐怖的咬痕，他疯了般的挣扎，却被两个军人将手反扣在背后。押了出去。经过门口的时候，那个人紧紧两脚向后蹭着，扭过头冲着大厅里不甘心的喊。 “畜生！你们都该死！该死！！”白色灯光下，他苍白铁青的脸显得十分恐怖。 他的声音回荡在大厅内，没有人回话，没有人动容，所有人都是麻木到面无表 情。我感觉到脸上一阵火烧，有什么顺着血管向上涌来，就像看到老太太被撞倒后担心被讹上而不敢去扶，又慌又难受地勉强转过头看着天花板，耳边传来什么人抱怨的声音，还有小孩的哭闹声，可我脑子里满是那个人被拉出去时绝望到扭曲的脸。 外面传来枪响，像是为谁而鸣的丧钟。 我做了一个梦，在我目之所及的地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屏幕。 我注视着漩涡般的黑，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慌，想要逃开脚步却像被定住一般一点也动不了。 屏幕上，是离潇潇放大的脸，她正在为我的手包扎伤口，打出一个蝴蝶结……画面一闪，离潇潇泪流满面地站在窗口，对我说道：“镯子哥，救我啊！救救我啊！” 小杰睁着迷离的眼：“哥哥，疼……” 黄森一脸坚定地拍着胸口：“没事！你交给我就行了！”随后变作僵硬的行尸，伸着手说道：“杀了我，杀了我啊！丁卓求。” 离叔骑着山地车转过头一脸沉痛地看向我：“卓求，你一定要活着啊！” 胖子的嘴角流出血丝，瞪大眼看着我伸着手，却慢慢消失在屏幕中。 “啊！！！”我猛地睁大眼坐起身，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过了好长时间才适应眼前的景物，林小烟一脸苍白地平躺在床上打吊针，她已经脱离危险了。旁边陆琪琪趴在那睡着了，我和胡涛并肩躺在地铺上，这小子打着呼噜。 我忽然感觉口袋里有什么咯得慌，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之前在百货楼里看到的那一条项链，于是又收回了口袋里。这才发觉脸上湿乎乎的全是泪，于是抓着被角擦了个干净，做噩梦这么丢人的事，还是不要被别人看见了好。 反正也睡不着，我干脆慢慢站起身，锤了锤酸痛的胳膊，拿了瓶水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大厅。外面的天上稀稀拉拉地冒着几颗星星，我坐在大楼门口的台阶上，默默地盯着手中的瓶子。 我什么都没忘记，却什么也不愿意记起。 忽然，身边悄无声息地冒出一个人来，也许是心事太多，我反应迟钝地看了看出现在我面前的人一眼，随后才张大了嘴。 那个怪人就站在我的面前，睁着大眼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我直直对上他的眼，这个人好诡异，出来都不带冒声的。也难怪，光着脚丫的确不怎么能弄出声音，不过他不怕被冻着么？ 他盯着我，视线下移，忽然就蹲下了，在我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住了我的脚！ 哎呀！疼疼疼！ 我条件反射地一脚蹬了出去，却感到他手上一阵用力，脚腕剧烈地疼痛，不禁失声叫了出来，随后他便放下我的脚，在我裤腿上蹭了蹭手指。 “……”我傻愣愣地盯着他，他在干啥呢？ 第二十八章 不急于求成的死亡 “你干嘛？！” 抱怨的声音在空荡的门口显得尤为刺耳，他蹲在台阶下面眼睛不眨地看着我，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对我的话充耳不闻。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好几个士兵飞快跑来停在我们两个面前。为首的面容一正，猛跺了一下脚冲着他敬了一个军礼：“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我心中暗自奇怪，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能让这群士兵那么尊敬。 他并没有转移视线，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没。”为首的士兵闻言居然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也许是个排长什么的吧……无论这个人是什么身份，怎么也不会跟我扯上关系吧。我低头双手撑着身子打算坐起，忽然发现原本疼痛的脚踝已经没那么严重了，看来他刚才扯的那一下是为我治疗啊，没想到这个人懂得东西还真不少。 我抬头想要道谢，却发现他的脸冷不丁出现在我面前，两只黑漆漆的眼眸如同黑谭一般直射我心底。冷冷吐出两个字：“想死？” 简单的字眼一下子戳进心窝，我闭上眼逃避他的视线，却明明白白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一下子闪过好多：爸爸、妈妈、潇潇、黄森、胖子…… 忽然我鼻子一酸，有一股气往上冲，顿时感觉无法言说的委屈。没错，想死，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就这样死掉。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头有点痛，我扶住额，其实是不想让他看到我发红的眼睛，轻轻说道：“恩。” 究竟是哪里不对，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将他们夺走，让他们离开我呢，我什么都不想失去，什么都不想。 “让他们回来……”我似乎能听见自己压抑的声音：“让他们回来……让他们回来……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 如果死了，就可以忘记一切死亡，忘记一切痛苦，那么…… “急什么。”听见声音，我抬头略微惊讶地看向他，第一次发现他说的话超过了两个字。他挺直身体，双手又重新插回口袋，依旧是面无表情：“早晚会死的。” “早晚么……可是我还活着……活着……” 我取下胸前的项链，凝视了好一会才轻轻将它打开，如同打开一件珍宝。望着照片上爸妈温暖的笑脸，我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忽然想起了林小烟说过的话：“你累不累？”爸，妈，我好累，真的好累啊。 你一定要活着啊，卓求 。 离叔不在安全所，他还没有下落，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就必须找到他。他叫我活着，可我活着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胡涛除了玩弄电子和偷车等小把戏什么也不懂，怎么活下去？陆琪琪也要跟着我一起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还有林小烟，我要带着她去北京，我承诺过的。 去北京。 一直以来我不就是为了这个目标而战斗吗。这些人将他们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怎能抛下他们一起去寻求解脱？我才十七岁，我为什么要向世界末日低头？去放弃我的生命？至少到了现在我还活着啊，反正早晚也要死的……总会死的。史铁生不是说过吗，死亡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 我侧过头静静注视着大堂中熟睡的林小烟，我说过的，我会做到的。 心里拿定主意，终于感到好受一点，我才发觉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不远处的平房内升起烟火，是工人们在做早饭。 昨日来的匆忙，根本没有来得及观察这里，按照一个工人所说，洛河安全区是洛阳附近的武装部在与总部失去联系后自己建立的，病毒刚爆发那几天，进入城市维持秩序的军队基本上全军覆没，之后首领及时下令留存部队进驻这家还未被感染的工厂，并极快的建立防御工事，全体工人自发自觉地建立起自卫队。 之后很多幸存者来到这里，所以说并不只有我们是幸运的。他们一起建立了一个安全区，并联系到了郑州的安全所。不久前，有零星的丧尸被吸引了过来，又过了几天，积少成多成了这浩浩荡荡的丧尸大军。 工厂建在郊区与市中心之间，地方很大，我们所在的楼是工人宿舍以及办公楼，现在被腾空作为安顿病人、老人、女人和孩子的地方。外面有三间大厂房，现在是士兵和自卫队休息的地方，厨房和仓库则分别堆积着收集来的粮食和弹药。 据周围人告诉我的，这几天安全所的状况已经越来越不好，首先告急的是粮食，就算这里原先屯了再多粮食，也经不起这么多人的消耗。另外缺的便是药品，天气本来就冷，很多人逃生时都没有穿很厚的衣服，有很多人患上了感冒。这些曾经并不被重视的小病在末世中却很容易地夺去一个人的生命。尤其是容易被怀疑为感染者，一旦一个人被发现有发热发痒现象，很快便被禁锢起来，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最后缺的是弹药，每次派小队出去找寻物资时，除了会损失很多人外，都要消耗大量的弹药，现 在每人每天都有限制，拿枪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尤其是上一次，出去寻找物资的所有小队居然一个都没回来，更让这里的气氛显得萧索和悲壮。唉，看来这个地方也不如想象的那样安全啊。 很快，天便凉了。早饭是一碗稀粥，外加一个馒头，连咸菜也没有。胡涛扭着头苦着脸万分沮丧地瞅着手中的馒头，然后一脸希翼看向打饭的大叔：“大哥，能挖一点白砂糖嘛？”伸出一根手指比划：“只要一勺。” “……” 林小烟还没有醒过来，胡涛跟着我去大门口周围看了看，大门外面的丧尸数不胜数，门内是真枪荷弹的部队，黑洞洞的枪口排成一排对准着外面的丧尸，之前是一波一波地杀，自从弹药告危后，便停止了开火，留着最后再用。 转了一圈实在是无聊透顶，胡涛跟在我身后已经把话题从司马迁转到司马光再转移到了缸的文学价值。 我呼了一口气，随便找了个板凳坐了下来，就当胡涛喝了口水接着瞎掰缸的文化是传承自中国瓷器时，我便看见昨天的那个白衣男子低着头百无聊赖地走着，身后面总是挂着那把武士刀，我心想这个人中文说得不多，难道他是个日本人？ 靠，那我还跟他好得二五八万似的。恩，他总是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卫衣，那么就叫他白衣好了。我在心里很干脆地下了这个定义。 似乎在部队里人人都认识白衣，所以当他走在路上的时候，经过时很多人都自觉自发地敬了军礼，虽然他并没有多看他们一眼。看起来白衣是一个很目空一切的人，而且他有这个资本，我也自知我并不如他。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忽然有个人推了我一把，我抬眼一看，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拿着本子看着我，说道：“说你呢，愣什么？” “啊？”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的朋友，新来的要作记录的。”胡涛一脸神秘道：“不知道吧？姓名、性别、年龄、三围……啊呸！是特长，和比较会用的武器。都要做最实记录。比如我的特长是修车修电子设备。” “哦……”我非常纳闷，性别看不出来还用说吗？只好据实回答：“丁卓求，卓越的卓，追求的求。性别男，年龄十八岁，三围……啊呸！特长是擅长刀具，喜欢玩飞刀。”我狠狠瞪了一眼将我忽悠过去的胡涛，虽然我还没到十八岁，不过也差不多快了。 记录名单的人闻言抬头问了一句：“需要过来找点武 器吗？然后成年的男人都要加入自卫队，这是命令。” 武器？我的兴趣一下子被吊了起来，在离叔家收的砍刀之前在巷子里也被我砍得卷刃，已经丢弃了。这个时候如果能有意见趁手的兵器真是再好不过。 我和一脸好奇的胡涛跟着那个士兵走到仓库，地上整齐的堆着一堆武器，很杂很乱，士兵站在门口道：“你们随便挑吧。” 我挑眉看向地上对方的武器，有棍子，榔头，铁锤，斧子，还有几把砍刀，让我无语的是里面还有一把高尔夫球杆。砍刀我试了试，要么是生锈了，要么是太轻不结实。 挑来挑去没有一把是能用的，我还是把榔头放在手里，并四下打量。我眼睛扫过仓库一角，忽然发现那里斜斜靠着一根又黑又长的棍子，因为太黑所以一开始没有引起注意。趁那个士兵没理我的时候，我便轻手轻脚毫无留恋地放下榔头走过去，将棍子拿在手里。 棍子入手后，第一感觉是沉，不过却感觉很顺手。第二感觉是手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得，就算是手心流汗也没有打滑，直接用来打丧尸估计也是可以的。棍子上端约四分之一处有一道金属制成的条纹，我伸出手握住条纹两边用了一下力，果然，可以分开的。 只听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刀光一下子闪出了半截，整个刀身有两指宽，刀刃看起来锋利无比，血槽也不是很深。我的手都有些颤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唐刀！唐刀！ “你在做什么？！”那个士兵失声叫道，顿时跑过来，脸上十分气愤，“放下！快放下！这个是唐先生的！你赔不起！” 我嘴角一阵抽搐，都世界末日了，还用金钱来衡量一个好兵器的价值，真是个白痴，于是闪过身撇嘴道：“你不是说这里的随便挑嘛？”顺手把刀抱在怀中，摆明了我真心想要这把刀。 那个人气的跳脚，忽然我看到门口有人影晃动，白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仓库门口，把我吓了一跳。我擦，这个人是幽灵附身吗？ “唐先生，这个人他……” “下去。”他淡淡地说道。 那个士兵一愣，很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正了正军姿走出了仓库。 白衣一脸淡然地看着我，说道：“放下。” 我挑了挑眉，小心翼翼地将唐刀插回刀鞘，放回了墙角。毕竟白衣救过我，况且我还 没有傻到跟这么厉害的人物硬碰硬。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我知道了这个人姓唐。 白衣依旧光照脚丫子，我已经习以为常了，胡涛则对他比较好奇。他走到墙根，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刀身，然后就那么将它提到了我的面前。 额……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拘谨地搓着手：“我之前是开玩笑的，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它是你的，那么……” 白衣依旧是面无表情，嘴角挪动说道：“这，只是刀而已。” 第二十九章 授刀 我看着眼前平静的白衣，又一次迷茫了，他就像一团雾，眼底如死水般宁静，让人看不透猜不透，似乎没有任何事物能让他动容，再看看被他两指提着的唐刀，我犹豫起来。 按照我过去的经验来说，天下事没有白掉的午餐的，越是平白无故对你好的人，就越有可能是骗子，他要把这刀送给我，不会是想从我身上榨取点什么剩余价值吧。 可是，我也没啥可以被榨取的啊。难道他要我为他做点什么吗？可是我跟他比起来跟蚂蚁似的，能为他做些什么？ 正当我绞尽脑汁要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白衣忽然将唐刀往这边一丢，我条件反射地将它接在手里，呆滞地看向他。 白衣没有再说别的话，也没有再多看我一眼。仿佛扔给我的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 胡涛在一旁羡慕道：“我什么时候也能有钱到把宝贝扔着玩？” “……” 我满心忐忑地反复看着怀里抱着的唐刀，尤其是当我出门后经过原先那个士兵时，他的表情那叫一个震惊，愣是张大了嘴维持这个表情一直到我离开。妈的，本来我是非常喜欢这把刀的，这样一来反而觉得它是烫手山芋了。 恩，既然白衣送刀给我，我就没事替他打打下手，守个夜什么的。那么这把刀就算是报酬，我也不用操心什么，就这么说定了！ 不知不觉又走回了大堂，忽然看到一个男人疯了般地冲出来，幸亏我闪得快，否则一定摔得很疼。 “啊！！！”他表情恐怖，大步跑到空地上，“不要啊！你快回来！”后面跟着一个泪流满面的女人。而满头大汗的陆琦琦在他们俩身后追得万分辛苦。 “我说的这都他妈的叫什么事啊！一个一个跑的跟兔子似的！”一向成熟的陆琦琦终于爆了粗口。 “怎么了？” “懒得跟你解释了。”陆琦琦背着药箱，一脸煎熬外加暴走地追过去，边追边喊：“大哥呀！你只是感冒啊！不是感染！” 我闻言便跟上去，远远看到那名男子向大门口跑去，半路上便被一群自卫队的人围在了一起。那名女子见状捂着脑袋尖叫：“不要打他呀不要！” 男子看样子极度痛苦，被按住后不断地挣扎，一边发出令人胆寒的尖叫：“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 陆琦琦终于跑到那里，待男子稍微平静下后，蹲下身看着他说道：“大哥，别害怕，你是真的没 有感染。要不早就发病了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男子一脸绝望和难以置信：“那我怎么还没好？你故意的，你们故意不告诉我，想要找个机会弄死我是不是？！”话毕便左右摇晃扭动，冲按住他的士兵痛哭失声：“杀了我吧！我不要变成那东西啊！” “别听他的话……不要伤害他！呜呜……”旁边的女人闻言捶胸顿足，伤心无比。陆琦琦彻底崩溃：“你没好是因为没药啊，你得靠自己的免疫才能康复，时间长是应该的嘛。”看到我一脸疑惑便小声解释道：“这个人刚来的时候有点小感冒，但是没药，他就以为自己被感染了。谁说也听不进去。” 男子挣扎了一会，似乎发现自己真的无法挣开，便垂着头不再吭气。 我在心底不住叹气，也许那个男子也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感染，只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想要找一个借口死掉而已。这样的话根本没人能够劝得了，只有自己想得通才行。我，不就曾经想过要死吗？ 见男子不动弹了，两个自卫队的人便扭着他向一个厂房走去，旁边围观的群众也逐渐散开，留下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固执地跟在后面。见状，我也摇摇头跟着陆琦琦准备离开。 突然，我听见周围一阵骚乱，抬起头看见陆琦琦张大嘴一副惊呆的表情，心中一动，扭头看见那个男人已经挣脱了控制，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枪。 我心道不好，几乎是同时，那个男子便朝着人群扣动了扳机，枪是连发的，我条件反射地将陆琦琦扑倒在地，然后便听见枪声擦着耳边而过。混含着人们发出的哭叫声。 好几秒后，随着一颗子弹射入他的头颅，枪声才停了下来。 我爬起身，男子仰面躺在地上，那个女人哭倒在他身边，而旁边至少有五六个人都中弹及擦伤，被抢了枪的那个自卫队队员被一颗子弹击中脑门，直接丧命。 四周有士兵跑来，陆琦琦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看着崩溃的女人叹了口气，扭头对陆琦琦伸手道：“没事儿吧？” 她呆滞地看向我，随后正了正表情，伸出手被我拉起来，挑眉道：“没事，你的反应还真够快的。” “在这种世道，不快的会被吃掉。” “可是你还是不够快哟。”陆琦琦指指我的肩膀，我扭头看到左边肩膀下部似乎在流血，这才感觉到有一点刺痛，应该是刚才被擦伤了。 “去包一下吧，感冒药没有，这里的消毒水云南白药还是有的。不过话说回来，丁卓求你真的是17岁吗？” “是不是又怎样，现在年龄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吗？很随意的进网吧，献血还没有限制，多好。” “哟，你还很看的开，那么林小烟呢？” 我脚下不由得顿了顿，说道：“她怎么了？” “我就当你早熟吧，既然你说年龄已经没有意义了，那么你对林小烟感觉怎么样？” 我心中一动，看了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的陆琦琦一眼，这姑娘话里有话啊。想了想回答道：“她挺好的。” “那你就没有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好感？” “……她是老师。” “老师怎么了？你刚才不还说年龄已经没有意义了吗？再说她也没比你大多少啊？” “……这不一样。” “不是我说你，你一大老爷们，平时不该你干的事儿你总是冲在前面，这到了正经的地方怎么老躲躲闪闪的？有什么事说出来不就行了嘛？干嘛老憋着，你又不是娘们儿！” “……”好吧，我真没觉得她说的事情有多么正经。默默地朝前方看了好久，吐出一句话：“她是教英文的。” “……”陆琦琦气结，摔着袖子扬长而去，每一步都跺得很响。我带着惆怅看着她的背影，半晌，叹了一口气。 回到大堂，我简单地包了一下伤口。在我回来之前，林小烟就已经醒了，看到我之后无力地扯出一个笑脸。看到她比想象中的要坚强，我也放下了心。 听胡涛说，刚才那个男人并不是一个特例，这里很多人都已经濒临崩溃，有很多人不愿意接受世界末日到来的这个事实，一部分人因为失去了亲友而颓废不堪，有一些人自暴自弃选择自杀，更有一些人在夜晚人们精神最放松的时候伤害女人。 本来军队里是完全禁止这种事的发生，部队的纪律也很好，但自卫队就不一样了，据说在他们来之前，每天晚上都会发生这样的事。虽说首长下达了一经发现便直接枪毙的命令，但还是有人明知故犯，反正世界末日到来，人都要死了，很多人都是抱着堕落的心思过下去的。 听了这些话，我不禁心里有些打鼓，便问胡涛陆琦琦应该没有出事吧。胡涛拍着胸口说由他保护当然不会出事。陆琦琦则翻了个白眼，这里就她一个医生，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这里将会 有很多人失去支柱，所以她可是完全被保护得好好的。 呆在屋子里没事可做，我便来到大堂门口的台阶处，将白衣送给我的唐刀拿出来看，男人都是爱刀的，唐刀便是我最喜欢的一种，这种在唐朝盛产的唐刀，在冷兵器历史上算是影响最大的了。就连很出名的日本武士刀也是由唐刀改造而成。拥有一把唐刀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一个梦想，没想到在末世却实现了，不知是可悲还是可喜。 再次仔细观察唐刀，刀柄和刀鞘都是用同一种不知名的材料制成，刀刃很锋利，看起来是被人用过的，因为没有剑锷，所以把刀收入刀鞘后看起来就是一条黑色的棍子，刀身很直，这点是跟白衣的那把武士刀不同的地方。 这把刀究竟是属于谁的呢？如果是白衣的，为什么他不继续用这个而选择武士刀？如果不是他的，那么会是谁？为什么要把它放在那个角落呢？ “怎么是你拿……”一个清亮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个身穿军装的军人站在我面前，疑惑地看向我，那个人脸型方正，下巴上有点胡茬，正疑惑地盯着我手中的唐刀。 我眼睛一转，脱口而出：“是唐先生送给我的！” 他似乎难以置信，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好吧，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这个人似乎知道白衣的事，我很好奇地问道：“大哥，你知道唐先生的名字吗？” 他抬眼从头到脚打量着我，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说道：“我并不知道，唐先生不说的，是当初他来到部队的时候领导交代过他姓唐。还命令我们都要听他的命令。” 哦，唐白衣，怎么感觉怪怪的。我惊叹道：“原来他就是你们的首领啊，你们不知道他的来历吗？” “不，我们的首领是我。” “……” 那个人嘴角抽搐一下，闷闷地说道：“部队里死的人很多，目前来说，我算是这里最高级别的军人，其实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排长，他们……都阵亡了。我领导下面为数不多的子弟兵挽救这些幸存者。” 顿了顿又道：“唐先生并不是军人，他行为怪异，特立独行，功夫深不可测。当初他过来的时候，领导也没有透露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不过他很宝贝这把剑，虽然从来不用。所以我对你拿着这把刀非常震惊。” “哦……”我不禁对这个军人肃然起敬，在中断了与上级的联系后，能做到这种程度，真的算是不容易。 不过这白衣，究竟是什么人。我抱着头想了半天，还是不去过多纠结了，走好自己的路便好，反正我又不是大人物。 第三十章 末日笔记 由于林小烟的伤以及陆琦琦的‘特权’，我们被分到了一个房间，还算挺大的，两个女人睡一块两个爷们儿打地铺完全有余。大堂里，自卫队正在分粮食，听说之前每天还能吃上米饭，现在只能喝稀粥就咸菜了。胡涛不知从哪摸了个棒棒糖放进稀饭里搅动半天，然后一口干，咂咂嘴巴，哭丧着脸道：“怎么没味儿啊。” 我抬眼打量胡涛半天，说道：“胡涛，待会儿你跟我出去，我教你点防身术。” “啊？”胡涛嘴边上沾了一圈汤汁，一滴一滴顺着下巴往下落。 厂房后面的空地上。 “哇呀呀呀！！！”胡涛颤颤巍巍抡起一把砍刀，摆了一个单手劈华山的造型，向这边冲来，跑了两步便被脚下的石坑绊住，面朝下成大字型趴在地上。 “两腿伸开，这样。手臂伸直，这样。腰板挺直，这样。”我握着刀鞘不住点在晃晃悠悠的胡涛身上，以他这种身板根本不行，教了半天我就已经窝火：“你整天在学校都做什么？年龄比我大是吧？怎么连个字都没我高？” “打球啊！”胡涛一脸正经道，举起手肘作了一个抽射：“乒乓球。” “……” “哟，这两个孩子不错啊。”一个调侃的声音忽然响起，我跟胡涛齐齐看向一旁。 只见五六个男人，应该是自卫队的人，正很悠闲地走过来，因为所有男人都安排在自卫队，所以人数多，很不好管，这些人都拿着武器，应该是刚刚换下来的警戒人员。 “哟，大哥什么事啊。”胡涛收回动作，很爽朗的朝那边打招呼，而我则沉吟着不说话，这帮人我们并不认识，还是不要跟他们打交道了。 “呵呵，大哥们刚下班，想找你们两个玩玩。”我心里产生一丝不安，太不对劲了，这帮人该不会是……我以前看过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面的罪犯长期被关押的话就会产生心理疾病，今天早上的那个男人便是一个例子，这帮人不会是同性恋吧。 我果然还是没想错的，只听后面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用奇怪的眼神来回打量我和胡涛一眼，伸手指着胡涛道：“恩，他归我了。”旁边的长发男子眯眼：“那另一个是我的，你妈的，这几天真是憋疯了！” “哈？”胡涛似乎想到了什么，后退着一脸严肃：“大哥们，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洗澡了，很臭。”我一愣，就看见胡涛背过身两手握拳，跑得虎虎生威，风驰电掣。“草！” “抓住他们！” 擦，这小子跑的真快！我暗自咬牙，迎上扑过来的男子，一下子用刀鞘砸在第一个人的小腿上。 “嗷！！！”那个人杀猪般地惨叫，抱着小腿滚在地上。其他几个人全部冲我而来。 擦，群殴？虽说这段时间杀了不少丧尸，但那些毕竟不是活人，一点威胁力也没有。在以前被群殴也不是一次两次，但也只是混混的战斗，这些人都是从城市里来的，有些是工人，力气和招式都不是之前的人能比的。 很快，我便渐渐招架不住了。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顿时痛的趴在地上，随后而来的便是一阵拳打脚踢，我像以前那样抱着头咬牙忍着。忽然，有谁踢到了我的脑袋，于是我一下子就懵了。 等我稍微清醒的时候，发现我已经被人扭住了胳膊提了起来，刚才的刀疤男手里握着闪闪的匕首，在我脸前晃悠着，晃得我眼晕想吐。 “小兔崽子，还挺耐打哈？”我头脑依旧昏沉沉的，刀疤男晃悠着匕首，两只死鱼眼瞪着我的眼睛，恨声道：“我告诉你，待会儿你好好伺候爷几个，爷还能好好疼你，要是敢闹出点什么花样，小心爷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你！谁让现在是弱肉强食的天下呢？反正也没有人知道这里。” 我张了张嘴，却感到脸颊上一痛，紧接着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头也扭向了一边。我咬着牙，后面的手得到解脱，便撑着身体弯腰跪在地上咳嗽着。趁男子脱上衣的时候将金刀扣在手心。 刀疤男光着膀子，见我不反抗了，拍着我的后背笑道：“孺子可教。”随即伸手过来想要解开我上衣的纽扣，我看准机会伸出金刀，以掩耳不及的速度在他手臂上绕过，狠狠向下一拉。 刀疤男愣住了，随即仰起头一阵惨叫，他的手臂从手肘处被锋利的银丝生生切了下来，顿时血喷了我一脸。 所有人都愣住了，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我站起来走到哀嚎的刀疤男的面前，扯住他的头发让他看着我。 我瞪大血红的眼睛：“弱肉强食，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弱肉强食！” 我举起并不坚硬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一下接着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拳头上感觉到疼痛，但我没有停止，一直到麻木，一直到他逐渐停止了惨叫和挣扎，一直到我被谁揪了起来，看到一双没有波澜的眼睛。 白衣没有说话，松开手，我便被胡涛扶住。他也没有多看地上那个人 一眼，转身便离开。后面几个身穿迷彩服的士兵震惊的看了我几眼，默不作声地将地上的刀疤男拖走。 我几乎没有力气，将全身靠在胡涛身上，他不住嘘寒问暖：“我的朋友！没事吧。你被侵犯没有？！那个人对你做了什么？！”我冰凉的声音：“当然没有，你能不能不乱摸了？” “哦……”他讪讪地放下乱摸的手，小声嘀咕：“幸亏没有，要不怎么给林小烟交代？” “……” 回去后，陆琦琦万分无语地给我擦了药，就是一些皮外伤并不严重。林小烟换了药还没过麻醉，趁胡涛去领饭可以清净一会，我便背着手在屋子里瞎转悠。 门上三个大字证明了这间屋子是会计室，原本的沙发早已被搬到大堂，办公桌倒还留着，我打开第一节抽屉，里面散乱着一些文件和好几根油墨笔，我大概翻了翻，都记载着季度的账目，第二节抽屉里倒放着一叠很厚的稿纸，和好几个崭新的笔记本，我想了想，便将笔记本取出来，顺手拿走了第一节抽屉中的水笔。 在以前，我从来就没有记日记的习惯，上了高中之后整理了一个摘抄本，本子里胡乱记载着名人名言摘抄以及个人感想，一是为了应付老师作业，二来是记录自己比较喜欢的句子。毕竟我也是比较爱看书的。只不过后来那个本子被喝醉的小舅付之一炬，上了高三后，老师也没再让我们交过，所以也没有时间再重建。 现在，我有了。我觉得不写点东西的话，总有一天我会变成连日期都不知道傻瓜。不如记载这些天的事以及以后的经历，否则我怕我会被心中挤压的东西弄得崩溃。 坐在椅子上，我看了一眼背对着我熟睡的林小烟，闭上眼睛想了一会，举笔在扉页上写下： 末日笔记丁卓求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如果，将来有人能够捡到这本日记，就说明我出于某种原因将它遗弃，但更有可能的是我已经死了，我以这种方式，记录我死之前的所有经历，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以下每天的经历略） 2012、12、28 全球生化病毒爆发，原本熟悉的一切被瞬间打破，我想，这是上帝对人类的惩罚。 小舅死亡 2012、12、29 传说中的世界末日真的如期而至，行尸不会记得友情、亲情，它们渴求生肉，这点是不是跟那些为了利益抛弃所有的人相似？ 2012、12、30 灰色城市，对未来的恐惧让眼前的一切变得可疑，原来并不是什么事只要努力便可以轻易做到，尤其是你被丧尸围起来的时候。 2012、12、31 久违了，温暖。希望不要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如果时间可以停止，那么后来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可以当做一场真实的噩梦？ 2013、01、01 红色在眼前绽放，生命刹那间陨落，有些东西我还没有抓住，就已经失去了。我们都不是小说中的主人公，不会有异能，不会有免疫，死神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这个事实。 离潇潇死亡 2013、01、02 绝望和恐惧让人类变得疯狂无比，负面的丑恶，在法律崩溃的世界中暴露无遗。那个家庭的毁灭，是不是一种必然？ 2012、01、03 不想变成行尸走肉，便交给我么？约定好好活着，我该如何接过这沉重的承诺？生命那么脆弱，我怕我将有一天无法承受。世界偌大，究竟走到何处，才能找到我的坟墓。 黄森死亡离樊军生死不明 2012、01、04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三叔诚不我欺，为什么身边的人总在离去，如果我死了，还会不会再心痛？ 齐铮、杨子辉死亡 2012、01、05 “死亡，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如果有一天，那天是我的死期，我不希望我带着无限懊悔而去。只有不停战斗，那样才能一直活着。 因为活着，便是希望。 盖上笔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胡涛他们已经吃好了东西在地上呼呼大睡着。我摁了手电，合上笔记本。 距末世到来已经过去了八天，在这短短的八天里，我仿佛像过了十七年那样的艰难。我曾看过很多末日求生的小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应对，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周围的一切。可现在看来，什么免疫，什么异能，我不是爱丽丝，不会开枪。有的只是那些在背后默默关心我的战友。 在这之前，我从未想过我平淡的人生里会经历这样的末日灾难。无论是朋友、还是亲人，我从来都没有好好地珍惜过，在乎过。所以，才会遭受这些惩罚吗？ 又或许，我这么多年的经历与遭遇是一个游戏，仅仅 为了要在游戏中活下去，所以才不停地奔跑，战斗。就像“吃豆豆”这个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小人只有不断地奔跑并吃掉所有豆豆，才能躲避死神的追捕。 只是我一个人跑到这个游戏中玩得太久了，我的母亲还站在家门口，张望着街道，盼望我回去。 必有一天，我会听见喊我回去。 第一卷完 番外林小烟 今年是2012年，也是我工作的第一年，我叫林小烟。 今年是我教学的第一年，因为老爹走了点后门的缘故，所以我一进学校便进了高三，因为这个缘故，班里那帮被考试折腾的小屁孩都打心眼里瞧不起我，外加我的教学经验的确不怎么地，所以他们便各种放肆与放肆和放肆。 对于一个满怀激情与信心的新老师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深深的打击与嚣张的挑衅。既然政策在班级内没有什么效果，我便打算逮一只鸡杀给猴看，及时地打散我在这帮精力旺盛的孩子们心目中的花瓶形象。 于是我们办公室就多了一个问题学生皱眉咬牙叹气哀嚎着背单词的亮丽风景。 出事的那天，我正坐在办公室里剪着手指甲，对面的李老师边打毛衣边写教案，两只手分工明确、手指如飞。而旁边英语组中的唯一一个男性——眉清目秀的王老师正扶着眼镜，偶尔时不时的往这边看一眼，尽管我已经好几次表明了我对他无感，但是貌似他还未死心，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谈谈。 这时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我打看一看发现是老妈打来的，她和老爸在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天，就联手宣布从今以后不再管我的任何事儿，随后便手牵手登上了去旅游的火车，随后便是全国各地飞，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窝在这个小县城。这两个人昨晚还发信息说已经到了北京，这会儿怎么想起打电话了？ 正想着，忽然那边就挂了。我拿着手机，忽然想到今天丁卓求好像没来上课。 权衡了三秒钟，出于敬业关系，我还是拨通了他的号码。 “喂？卓求，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老师，我感冒了。”那边响起一阵敲打键盘的声音，这家伙绝对在网吧，在网吧！我曾在史铁生的作品中看过这样一句话：难道我们不该对精神有了残缺的人，比对身体有残疾的人付出更多的关怀和爱吗？恩，这么花季的孩子，我们一定要挽救他！更何况他并不是不努力，只是家庭原因而已，这 孩子缺爱啊缺爱！ 忽然我听见外面一阵骚动，估计又是主任过来了学生们跑回教室了，我伸右手将指甲剪放回抽屉，一边继续说道：“别想蒙我，你前天刚用这招。我说你呀也不是那些不努力的人，你的英语成绩要是提高了走二本根本没问题，你……”手机中的声音忽然夹杂了音乐声，这家伙在玩游戏！我只感觉自己要暴走了，正欲开口，忽然门被砸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冲了进来！ “啊！”我尖叫。“啊啊啊！！！”王老师尖叫得更大声，并且往我这里挤来，手机被挤掉在了地上，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们集体惊呆了。 只见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正是我们班里的刘孟，他一脸痛苦地瞪着房间内的所有人，眼中满满地全是恐惧与求救：“老师！救救我！” 随后他的身后出现一双手，在我们眼前，一只将他抓住，另一只抱着他的头部往下一按，露出一张布满血迹的脸，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可怕的人一口咬在刘孟的脖子上，顿时一道血箭就喷了出来，刘孟的眼睛死不瞑目地睁着，成爪的手还颤抖着向这边伸来，动人心魄。 “喂！你在做什么！”李老师很是愤怒，眼睛都红了，举着打毛衣的长针指向那个咬死刘孟的人，并走过去。 接下来的一幕让屋内所有人胃口一阵翻滚，只见那个怪人趴在刘孟身上，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带下一大片肉来，王老师最先吐出来，随后是我。李老师虽然是个女人，但也是极其彪悍的，转过身拉起自己的椅子，一下子砸在那个人身上，顿时他便倒在地上没有了声响。 我们三个跌跌撞撞地走出去，楼道里一片鲜血，好几个人趴在一具尸体上不断撕扯着他的身体，而旁边的教室里面凌乱不堪，除了里面传来的类似于野兽的嘶吼，一个学生也没有，这才几分钟？这么多人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老师！救救我啊！”一个女生的声音传来，我向那边看去，只见我们班的女生徐丽被一个人逼到了窗口，那个人一身血渍，很显然也是那种咬人的怪物！ “得救她啊！”我正欲奔去，手忽然被王老师紧紧抓住了，他一脸惨白地看着我，急道：“小烟快走！这里很危险！” 想起刘孟死不瞑目的眼神，我犹豫了一下，随即看见李老师转过头向楼梯奔去，她也要丢下那个孩子走吗？ “啊！”一阵惨叫声传来，我回头看到那个女孩已经站在窗户上面了，而那个怪物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我急忙伸 出手：“不要！” 她已经跳下去了…… 我愣住了，然后不知道被谁拉着走开，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孩瞬间消失在窗口。迷迷糊糊走出了教学楼，学校前面空阔的空地上，一群学生正朝同一个方向奔去——校门口。 “快点！它们走的不快！”前面一个保安模样的人挥手朝这边喊着。 “走啊！小烟。”王老师脸上都是冷汗，明显刚才被吓得不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站在原地，不知是下意识还是什么，就像教学楼看去，因为视力好，一下子就看见四楼我的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影，居然是刘孟！ 他不是死了吗？ 死人还会走？ 我浑身一个激灵，扭头便跑，身后传来王老师的喊叫，我却不管不顾地向前跑去。那些怪物是什么，外面有没有这种怪物？别的地方有吗？北京……有吗？ 跑到校门口，一大群学生堵在学校门口，一片嘈杂的叫骂声。 “发生了什么是？”我拉住一个学生问道。 “草他逼的！这傻逼保安不让出去！” 我站在旁边的台阶上往门口看，只看见前面一群学生再跟看门的保安大哥不断争吵，他们似乎对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坚决不让任何人出去。 前面闹哄哄地，忽然后面不知哪个学生撕心裂肺地吆喝道：“它们来了！” 嘈杂声一下子变得更大，夹杂着惨叫声。同学们一下子涌到门口不断地向大门挤去，我心里被慌乱所填充，完全忘记我是一个应该严厉的老师，跟在学生后面往大门挤去，前后左右人挤着人，我差点没背过气去。忽然感到前面一下子动了，随后我便被人流冲着往前奔去。 大门被学生们硬生生地拉开，一开始只是一个口子，所有人都往那里挤去，口子变得更大，我冲出门口的时候不禁松了一口气，终于从这恐怖中逃脱出来了。只是我当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即将发生巨大的变动。 冲出门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我脚下一软，差点没被绊倒，幸亏后面的一个学生将我扶住，我低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血肉模糊的脸。那是看了校门三十多年的大叔，学校有规定，上课期间无请假手续放走一个学生扣五十块钱。他一定是把学生的话当做一起恶作剧，在同学们冲出来的时候还试图阻拦，却被求生意识强烈的学生们推到，随后被后面的人踩死… … 就当我颤抖着被人流冲开，忽然旁边传来一声巨响，一个奔驰的小轿车就这样冲进人群中，我闭上眼，脑子里嗡嗡作响，不知是谁推了我一把，随后小轿车便从身边擦过。我不敢去看身后的惨样，向着家的方向不住飞奔。一直到看见他，那个经常被我整的学生——丁卓求。 当时他正在一个野兽面前发愣，几乎是下意识地冲过去将他拉走，当时我脑子里只是想着，他只是个孩子，而我是老师，我应该保护他的。 他说：“这些怪物就是丧尸，吃人的丧尸，一旦被咬，也会变成行尸走肉。” 我心中一颤，想起那个我错过的电话，我在北京的爸妈…… 我们一起来到了他家楼下，我能察觉到他满不在乎背后的稍许迫切，看得出来，他还是关心那个伤害他的小舅，他唯一的亲人，却便成了丧尸。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他非要进到家里不可，他握着火钳，说他有东西要拿，他说让我去楼下等着。 我不该答应他的，不该将他留在那里，我扶着墙壁慢慢走下楼梯，望着墙壁上‘欠债还钱’的字样，我心里充满害怕与彷徨，我记得我曾经有过这种感觉，在我很小的时候。 那时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同学，我曾送给过她一个芭比娃娃。因为一次吵架，我就去她家要回那个礼物，她给了我，回去的时候，我就是以这样的心情下楼的，有什么东西我放任它失去了，那时也是这样的痛苦和纠结。 明明只有两层楼，我却感觉走了一个世纪，直到眼前大亮，我才发觉我的脸上全是泪水。是的，我胆小我害怕我没有用。因为我只有二十二岁，我没经过磨难就有了一个稳定的工作完全归结于我那有钱的老爸，我本来以为在我大学毕业父母宣布再管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可以坚强到承受一切。可我还是错了，我身为一个教师我连一个学生都保护不了。因为犹豫，我害死了那个女孩。因为胆小，我抛下了丁卓求。 我甚至听见楼上传来的嘶吼，我甚至能想象到他一个孩子是怎么跟丧尸搏斗的，他会死吗？会被吃掉吗？我心乱如麻。脑子里却回荡着他的声音。“你去楼下等我。”我得等着他，我必须等着他。 幸运的是，他摇摇晃晃地冲下楼梯，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身上有血迹，看来他还是杀了它，他手里紧紧攥着什么。那一刻我几乎要哭出声，但我不能哭，因为他的状态很不好，如果这个时候我表现出脆弱，我们就不可能安全到家。 拉着他离开了那个地方。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咬，我不想去知道。在路上我想到了很多，我想起了父母，心中绝望极了，如果他们也……我该如何活下去…… 他在发烧，浑身却冰凉，这么冷的天他的校服却破了好几个口子。我把他带回家里，他时昏时醒，左手握成拳头紧紧贴在心口，脑门上不断冒汗，嘴里还喃喃自语。我费了好大劲才让他退了烧。等他睡死过去，我才看到他左手里死死攥着的是一条项链，我掰开他的手，发现是一个心型项链，边缘似乎还有条细缝，我顺着细缝打开，原来项链里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三个人都笑得很温暖。中间的小男孩眼睛很大，笑得很幸福，眉宇间跟丁卓求如出一辙。 原来这就是他拼死也要带回的东西——家。 当他许下那个承诺的时候，我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尽管那将会带领我走向无法预知的宿命。2012年的世界末日就这样到来，我浑浑噩噩的生活就这样被打破，未来，也许是死亡，但我不会忘记这一路上的精彩与奋斗。 番外黄森 我叫黄森，三门峡职业学校的在校学生。 现在，我左手推着自行车，右手握着依然滴血的大锤，内心不禁对之前决定离开那家网吧的决定表示后悔，现在的我一身血迹，沉重的脚步随时都可能停下来，然后我就会成为丧尸的一顿美餐。 前方又冒出一个丧尸，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八岁的小学生，脖子上还挂着沾满血迹的红领巾，还背着书包，只是心口一个血淋淋的窟窿出卖了他是丧尸的这个事实。 我快步地绕开他走，虽然很明白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但还是无法下手砸烂他脆弱的脑袋，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而已。 不行，在这样走下去我会累死的。 刚才在路边的商店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在寒冷的天气里喝下去，一阵彻骨的寒意从内脏散发出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想起了之前在网吧中看到的那个进化者（暂时就这么叫吧），我停下了脚步，这个世界，真的要灭亡吗？这里没有任何人，没有。 忽然，我听见了旁边小区里面传来的轻微的人声，顿时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灯火，还有活人！人类还没有被灭亡！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冲过去，入眼便是倒在地上腐烂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儿，像是坏掉的苹果与发臭的酸 第三十一章 被迫 我叫丁卓求，卓越的卓，追求的求，2012年12月28日，在我所在的城市爆发了全球性生化危机，所有的人在感染到病毒后都会极其痛苦地死去，然而他们并没有单纯的死去，而是以另外一种形式活着——丧尸。丧尸没有意识，没有知觉，他们渴求生肉、鲜血，一旦被他们咬到或者抓到，便会变成跟他们一样的怪物。 为了离开已经沦陷的家乡，到达郑州的安全区，我们一路向东而去，遇到过尸群，见到过丧尸犬，终于在病毒爆发一个星期后到达了位于洛阳的洛河安全所，尽管这个工厂的境况不是很好，里面的幸存者已经开始产生了负面情绪，但我终于可以放下一直紧绷着的心弦，享受一个平静的夜晚。 冬天的空气是干冷的，趁早上吃饭之前，我透过窗户看向屋外，外面是空荡的街道，对面看去是一栋居民楼，下面是小卖部以及理发店等店铺，我们所在的这栋楼两边连着工厂的围墙，很好的保护了这里，楼下已经有十来只丧尸不断地挠墙，发出刺耳让人心里难受的声音。有士兵下达了命令，所有人员待在屋子里不允许发出任何声音，安静地等待丧尸的离开。不过我看这个行为已经解决不了问题，这里那么多人，气味可不是一两个死人可以掩盖的。 休息了一天的林小烟看起来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已经能扶着墙来到楼下吃饭，陆琦琦一早就被叫了出去，说是楼下某个大爷的哮喘又犯了，当个医生就是累，尤其还是在这种时候。 我起床后洗了把脸，镜子里是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下巴上有些泛青，胳膊上的肌肉也显得结实很多，这些天的经历对我来说也算是个磨练吧。尽管想要将青春期的见证给留着，但听了胡涛的建议后我还是找了把剃刀把下巴刮干净了，他说出门在外，卫生和形象都很重要。好吧…… 来到大堂后，依旧是馒头就稀粥，林小烟正在小口喝汤，我端着东西坐到她旁边，因为这里真的没有别的地方是可以坐的了。 狠狠地咬了几口馒头，虽然食物简陋，但对我来说还是不算什么的，以前又不是没有饿过肚子。正当我吃得开心，就听见旁边林小烟迟疑的声音：“那个……卓求……” “怎么？”我扭头，看见她犹豫的样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慌，讪讪地低下头去喝汤。 “你说的那个，还算数吗？”她看着我，一脸犹豫和认真。 “当然算数。我说过的，我会把你，完整无缺地带到北京去。”我回答，如果没有这点 目的放在那里的话，我是无法继续坚持下去的。 “我想，就算我们到了北京。”她犹豫道：“我的父母也不知道在不在，有没有……” “就当他们在就好了。”我说道，感觉到旁边没声了，显然她愣住了。于是继续：“离叔那么危险的事都去做了，我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有没有受伤，可是我们必须得相信他还活着，只有这样他才能活着。”要不信念靠什么来维持？无法维持就无法坚持。 “谢谢你。”林小烟咬着下唇，眼睛一下子闪亮闪亮的，看得我更慌了：“谢谢你，丁卓求。” “没啥没啥！”我振臂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学生报复老师，是应该的。”想了想觉得不对，又改道：“学生报答老师，本来就是应该的。”林小烟嘴角默默的抽动了一下，默默的转过头端着碗继续喝汤。 我挠头，继续啃着手中的大馒头。 吃过了早饭，我和胡涛便被几个自卫队的人叫了出去，大堂前方的空地上站着二十多个男人，有清瘦的学生，有膀大腰粗的大汉，有戴着眼镜一脸文弱的中年男子，也有看起来已经上了年龄的老人，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棍子和砍刀之类的武器。就连胡涛手中也有着一把三棱军刺，此刻他正蹲在那里戳着地上的蚂蚁玩。 我看着他玩得正开心，忽然听见前方一阵哄闹，随即抬头，看见一个个头很小身穿迷彩服的士兵蹦到了一个石墩上，清了清嗓子，随即从胸腔发出不符合他身板的响亮的声音：“各位，一大早把大家叫出来，想必大家也知道最近安全所里的情况了，为了让我们的安全所运转下去，我们必须出去寻找物资，在首长看来，没有什么是比我们更合适的了……”话音未落，下面就一阵喧闹，在场的所有男人集体暴怒了。 “靠！老子就知道被叫出来准没好事！” “凭啥你们这帮端着枪杆的不去？偏让我们这帮小老百姓出马？” “谁不知道之前出去的人全死外边儿了，说是找物资，可不就是找死嘛？你他妈当我们傻啊？！” 胡涛站起来把军刺别到腰间，拍了拍手里的尘土，看着我撇了撇嘴说道：“这帮人还真有意思，吵嚷能解决问题吗。” 我心里一乐，问道：“为什么那么说。” 胡涛一本正经，说道：“那个首领肯定是要弄死我们，元芳，你怎么看？”见我没有理他，摸了摸鼻子继续说：“你看吧，这里站着的除了咱们俩还有那边 几个强壮的还有点本事之外，就剩下那几个武器都拿不稳的小白脸，居然还有老爷爷！如此没有经过训练，战斗力低下的团队，出去不是送死是做什么？还有这些都是什么啊。”说罢踢踢我手中的棍子。“其他人也就算了，我的朋友你怎么也用这个？” 因为那把刀太受瞩目的缘故，我干脆就在床单上撕了点布条将刀包了起来绑在身后，而这把刀是刚才到这里的时候一个络腮胡大叔趁我发愣的时候塞到我手心里的。我也很郁闷，但是看在人家好心的份上又无法扔掉，只能握在手里。棍子不长，前端被削得很尖锐，用来戳丧尸的眼窝的话也是可以的。 “既然首领已经要牺牲我们了，反抗还有什么用呢？再说那个士兵还有枪，跟他闹翻岂不是更找死？”似乎听见了胡涛的声音，前面那个长着络腮胡的光头大汉转过身，眼神带着略微的欣赏，说道：“小兄弟想的还挺开嘛，不过照你那么说，首领就不怕我们出去就不回来了？” 胡涛听到了赞扬正在得意忘形中，闻言眯着眼睛，一脸鄙夷：“这位大叔，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还有重要的人留在这里嘛？” 我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那个大叔：“大哥，你有什么朋友留在大堂吗？” 络腮胡一愣，迟疑道：“我还有个兄弟，来到这里之前受了点伤，所以在大堂养着。你……”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后知后觉道：“难道……你们的意思是他们把我们的亲人朋友留在这里，让我们不得不回去吗？”不错，我和胡涛身边也有林小烟和陆琦琦留在那里，想必其他人也是一样。不得不说首领这个人的做法还真绝啊，如果我们死在外面就算了，如果我们企图反抗杀死那个小个子的话，他就可以用对讲机操控这边的人，以那些大堂中我们的朋友作为人质来威胁我们。 “呯！”一声枪响让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小个子手中握着一把黑色手枪，正冒着烟。他的脸庞黑黝黝的，身材瘦小却似乎充满爆发力，阴冷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堂回荡：“一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如果你们想要离开的话，我不介意多杀掉一个人。” 人群中没有声音，更没有人敢离开，所有人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络腮胡憋得满脸通红，小声狠声道：“干！跟他们拼了！” 我凉凉的说道：“可以，反正黄泉路上很寂寞，有我们一大帮人外加你那个朋友陪你一定会很热闹。” “……” 小个子见没有人反抗，脸上也没有什 么表情，将手枪揣回腰间的皮夹中，向一边蹦了下去，身影直接被周围的人挡住，他很快走出人群，令我诧异的是在他身后的居然是白衣。小个子似乎很想甩掉他，白衣却若无其事地走开，视线往这边瞟了一眼，却跟什么都没看到似的撇到一边，我勒个去！这个人是眼神不好还是我的存在感太低？！ 很快，我们一伙人就被小个子以及他周围的两个真枪实弹的士兵带到了后门，因为后门平日里没有什么人，被锁的很结实，所以外面的丧尸也没有那么多，基本上都被吸引到了大门那里。白衣站在人群的后面很显眼，尤其是他那杀马特的造型让前面的络腮胡一度皱眉，并好几次提醒我们两个离他远点。 其实我很想说的是，大叔，你真的想多了！白衣是那种根本不会离你很近的人。 在一个士兵的快速行动下，小小的后门被很快打开，紧接着人们就在小个子的催促声中一个个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外面站着好几个丧尸，已经被小个子和手下清理掉，他收回枪大声挥手道：“快跟上！趁丧尸过来之前！” 后门对着一条廖无人烟的马路，对面就是草地。马路边上停着一辆大型军车，我们很快地坐到了车上，就连白衣也找了个最里面的地方蹲了下去，士兵把门一关，我们就像即将被拉往屠宰场的动物一样，被装载运走。 第三十二章 我在乎 颠簸了很久，我才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然后眼前一亮，车门被那两个士兵‘哗啦’一下掀开，众人在小个子的监督下很听话地排队下去，显得有些搞笑。外面是空荡的街道，车子就停在一家超市门前。 刚才在行驶的时候我就不住打量白衣，自从他上了车之后就低着头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觉还是思考，现在大家下车了，他依旧蹲坐在那里，而小个子也没有去理会他，我实在看不下去戳了戳他的肩膀：“不好意思，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他睁开眼睛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又闭上了，我我我…… 我憋着脸咬牙切齿，在心中哀叹很久，随即闷声道：“呐，我们去了，你一个人小心，等我们回来。”看他连眼睛都懒得睁了，只能郁闷着下车去，走的时候还顺手把车门咔嚓一下子锁了起来，万一丧尸来了，他也不至于被围住，还能坚持到我们回来。 小个子吩咐我们跟着他，走向死寂的超市。我一下车就悄悄扔了木棍，顺便将唐刀握在手里，前方的情况未知，还是小心为好。如果我真的拿着那木棍进去就真的傻逼了。 小个子将众人分成了三队，每个队有七八来个人，分别由他与两个手下带领，我、胡涛以及那个络腮胡被分到了小个子手下，分发完毕后，小个子就掏出了对讲机背过去对着它不知说了什么，大概是一切都好之类的。胡涛很是郁闷：“早知道我就不自告奋勇帮他们修对讲机了。” 我挑眉道：“当初跟着我们的时候没干什么，怎么对别人那么好啊？”胡涛干笑道：“我这不在安全所里闲得无聊嘛。”这时，小个子忽然转过头低吼：“闭嘴！” “……” “……”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很多，但我还是敏感地从前方听见了属于人类的呼吸声，小个子也一脸凝重地看向前方，想必他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仔细辨别的话，应该是在正前方墙角的冰箱后面，小个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忽然身形一晃，一下子揪住冰箱后面的家伙，拉了出来。 “啊！”那人口齿不清地低呼一声，随即被小个子扣住了脖子，乱舞的手也被反剪到了背后，吱吱呼呼挣扎着。此人怀里掉下一团被塑料袋裹着的冷冻烧鸡，嘴里被塞得满满的，嘴角还有残屑，正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们这帮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小个子眼神阴冷，手扣的很紧，是一个女人，扎着马尾，瞪大的眼睛写满恐惧，眼睛还算是 很明亮，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此时嘴里塞满了食物说不出话来，被小个子掐住翻了个白眼差点没背过气去。 “那个，长官……”我看见小个子冰冷的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嘴角抖了一下，说道：“您好歹让人家喘口气啊。” 小个子目光一滞，随即松动了手腕，女孩趴在地上不住咳嗽，随即抬头惊慌地看着我们，一个字也说不出。站在我左侧的一个邪里邪气的青年眼前一亮，挑着嘴角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依旧在害怕，不过看我们没有伤害她，抖得没有刚才那么厉害，小声道：“我叫小暖……” “哟，真是一个好名字！”其他人随即附和，气氛随着这个女孩的出现变得不那么严肃。 旁边的小个子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你有没有受伤？” 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个个的神经又开始紧绷，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这个女孩。女孩看起来刚刚松了一口气，闻言立马绷紧了身体。小个子的眼神也越来越冰冷。擦，这个人以前是买冰棍的么？ 青年眼睛一亮，站出来自告奋勇道：“长官，不如让她脱了衣服……” “靠！猥琐！”胡涛开口骂道，我也在心里吐槽，随即听见胡涛小声道：“得换个好位置方便看。”我靠！！！ 女孩闻言立马抖如糖筛，小个子面无表情，而这边的男人们集体猥琐了。青年看有人附和，于是挽着袖子就上前了，我心中暗自冷笑，这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这种想法不知是脑残还是被驴踢了。 就在我准备抬脚之前，青年就被推了出来，撞到胡涛身上，两个人滚做一团。小个子脚还没收回去，冷声道：“如果你们再不经过我的同意做别的事，小心我打断你们的腿。” 我看着扶腰的胡涛暗自好笑，估计这家伙下一次再也不敢精虫上脑了，于是看向那个被吓坏的女孩，忽然看见低着头的她的嘴角挑了起来，似乎在笑。我闭上眼睁眼又看，笑容消失了，难道是我看花了眼？ 因为女孩身上虽然有土，不过没有一点血迹，想必没有被咬过，况且一旦被咬是会有发烧的症状的，看着她一切还好，所以我们便带着她去搜集物资了。 其他两队分别搜索药品和生活用品，我们这个小队搜集的是粮食，每个人都拿了一个大的编织袋。超市里面的食物很多，我们也装了很多，货架上面堆放的成箱的压缩饼干方便面是我们的主要目标，络腮胡拿 了很多白酒，胡涛装了半袋的棒棒糖果冻和面包，小个子领着几个人扛了好几袋大米，我则在装冰箱里面的冻鸡冻鸭火腿肠以及酸奶，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一言不发地装着粮食。虽然这里的东西不少，但因为安全所人数很多，这么多也只能坚持个两三天左右，随后其他几个小队也寻了过来，一起扛大米。 装满之后，我们抱着东西往车子的方向走去，城里面的丧尸大概都被安全所吸引了去，所以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碰到丧尸，大家抱着侥幸的心态快步走到装载车旁边。打开锁，我把袋子放进车里，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白衣不见了！ 我了个擦！为毛大门的锁是完好的，人就莫名其妙的没了，闹鬼？！ 其他人似乎都没有感觉少了一个人，我连忙找到小个子喊道：“长官！唐先生不在了！” 小个子闻言走过来看了看车内，皱着眉头道：“不必管他。” “哈？”我傻了眼，不管不顾么？白衣不是跟部队里面的人挺交好么？小个子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一脸不满及抱怨地说道：“这个人行踪不定，不听安排，每次出去总玩失踪，然后带着一两个人回来。死在外面也好。” 我愣住了，随即扯住他的胳膊：“为什么那么说？他不是你们领导派过来的人嘛？怎么能抛下他？” 小个子甩开我的胳膊：“这个轮不到你来管！我来告诉你，我就是要丢下他！我知道他送了一把刀给你，要去找的话你自己去，不过我劝你最好掂量自己的分量，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听到这番话不禁有些窝火，看着他手中的枪，捏着唐刀的手收紧，指尖隐隐泛白，我面向众人：“你们，有谁是被唐先生救过的？！” 零零散散，除了小个子和他的两个手下基本上都，络腮胡也举了起来，咧嘴笑道：“我也被他路过顺手救过呢。” 我看着这么多人，怔怔地低下头，然后将唐刀竖立在地上，喊道：“那你们，有谁愿意跟我一起去找唐先生？！”话音刚落，除了络腮胡，其他人的手立马毫无留恋地放了下来，小个子在一旁摇了摇头，走向前面的驾驶座，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上了车，没有人愿意往这边多看一眼，除了那个女孩。 络腮胡开口就骂：“该死的一帮狼心狗肺！”胡涛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莫气莫气！”我认真的看向笑得一脸轻松的胡涛，说道：“胡涛，你跟他不熟，可以不过去的。” 胡涛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一脸寒心道：“我的朋友，看来你的脑子真的不好使，你要是留下我能不留下嘛？”我的嘴角慢慢挑起，随即听胡涛继续说道：“关键时刻没有我的光荣指导，你怎么能够完成切丧尸的重要任务捏？”我慢慢收回了笑容，装载车的门还没有关上，里面的人都垂着头不去看我们。一个士兵转头看向我们：“你们到底走不走？” 我沉吟一下，用不大的声音对车里的人说道：“你们，我想你们也许听说过这个。” “有一阵浪将海里无数的鱼留在了海岸上，一个小男孩不住地捡起地上的小鱼，并抛向海中，有人劝他：‘放弃吧，这里的鱼那么多，有谁会在乎呢？’小男孩并不在意，他说：‘至少这条鱼在乎，这条……还有这条……’” “他救了你们！现在，你们就这样不在乎他？！”我举起拳头，一下子砸凹了铁板，满腔的愤怒让我无法察觉到指骨的剧痛。车内的人似乎有一些动容，几乎是同时，就有两个身材强壮的男人蹦下了车，又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人下来了，陆陆续续下来十几个人，令我意外的是，那个女孩居然也下来了。 “你们想的话就死在这里吧。”小个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车子的后门被慢慢关上，不过能留下那么多人，我已经很感动了。 “喂，小暖妹妹。”旁边传来胡涛调侃的声音：“跟着哥哥们出去可不好玩哦～你要不要追过去搭个顺车神马的？”最后一个字拐到了十八弯。 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道：“你这个人还挺重情重义的，我觉得跟着你能比跟着他们安全。” 看到其他人赞同的目光，我忽然感觉到一股温柔而有力的情绪弥漫上来，有什么流过心间，肩膀上似乎有了什么压着，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我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忽然前面一阵刹车声，随后驾驶座上跳下来一个人，小步跑了过来，等那个人走近，我才意外的发现他居然是小个子。 小个子依旧是阴沉着脸，面无表情：“我得把你们带回去，这是首长的命令，所以，我们一起去找那个麻烦的家伙。” “可是……车子已经走了。”一个带着眼睛的身穿西服的男子说道。 “他们先回去，我自有办法。”小个子看了我一眼，冷声道：“令人讨厌的固执，还真跟那个目空一切的人挺像。” “……” 小个子清点了一下人数，加上他自己以及那个女孩一共是十五 个人，其中有十来个人带着刀具，小个子手里也有一把匕首，分给了小暖。 于是，我们踏上了寻找白衣的路，我仔细地想过，白衣如果离开了肯定也走不了太远，我们这样追的话说不定还能追上，他走的不是超市这条路，就只能走另一边，大体方向我们还是能找到的。 走在路上，还是遇不见一个丧尸，络腮胡一边走一边跟我拉家常，他家是洛阳本地的，毕业后没怎么好好找工作，因为身强体壮，所以一直为别人做打手，他还有一个好兄弟，叫罗京，跟他一起工作，而他的名字就有点搞笑了，叫王小红。一个彪悍的大汉起这么个轻盈的名字，实在是惊悚与搞笑并存，有着植物大战僵尸般的效果。 第三十三章 刚逃尸口，再入狼窝 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很久，胡涛已经开始疑惑了，扯着我的袖子道：“我的朋友，你没觉得有些奇怪嘛？” “什么奇怪？”我一边往路边的商店看一边回答，期待着经过某一个路口就能看到白衣蹲在某个角落。不过白衣显然是不会去那些麦当劳和361度的。寻了半天也无果。 “没有丧尸诶～！”胡涛一脸惊奇，用手比划了一下：“难道他们都在家睡觉么？” “也许吧……”我敷衍着他，顺手捡起地上的半截烟头，烟灰还是新的，刚才有人在这里呆过吗？ “嗨，你叫什么名字？”小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看到我盯着烟头发愣，出声问道。我抬头看她，顺手扔掉手中的东西：“丁卓求。” “啊！我知道，是《面包大王》里面的金卓求吧！你跟他一样帅呢！”小暖眼睛一亮，我不禁在心里揣测，这姑娘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她长的的确很可爱的，放在屌丝眼里就是个萝莉，年龄也不大，撑死十六七岁，不过因为之前的潇潇，我的心情没有什么波澜，省的又多了一份重担。 虽然后来小暖说我纯粹是想多了。 转过一个路口，继续往前寻找，白衣这家伙也真是的，既然跑出去，为啥走那么远啊？！随随便便在周围晃荡不就好了？我在心里不断怨念，随后看到前方地上躺着好多尸体。 是白衣干掉的吗？有了重大发现，我很快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整个街道上横八竖八的都是尸体，忽然听见身后有谁在叫我，我转过身去，看到胡涛长大的嘴巴和络腮胡惊呆的表情。 “怎么了？过来啊。”我疑惑地开口，忽然发觉我面前躺着的一个女尸有点不对劲，似乎什么地方挪动了一下。 我眨了眨眼继续看，发现又没有什么变化，紧接着小个子领着众人来到我跟前，冷声道：“下次再单独行动，我不会放过你。”我眉毛一挑，随后继续往前走，却听见后面小暖一阵惊呼。 “怎么了？”我迅速转过头，小暖一脸惊恐地指着地上的女尸结结巴巴道：“她……她她她……要诈尸了，她变丧尸了！” “怎么会？你看错了吧。”我满不在乎地说道，白衣是什么人？他会放任丧尸在他刀下活着吗？就连小个子也跟没听见小暖的话似的只顾往前走，显然他虽然不待见白衣，但也是很了解他的作风的。不过这个白衣也真是胆肥啊，一个人就敢在大街上晃荡，出现一两个丧尸也就算了，一群怎么 办？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旁边传来一声惨叫，一个穿着运动服的青年惨叫着跳起，他的脚被趴在地上的丧尸抓着，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只丧尸咬在他的脚脖子上。 与此同时，旁边传来一阵骚动，我将实现投向周围，躺在地上的丧尸开始抖动，有些已经挣扎着爬起来。 “靠！”我刚开口，胡涛一口气骂了出来：“擦他个妹子！都躺地上扮尸体作死啊！”说罢刺溜一下飞奔出去，其他人也跟他差不多，眨眼间原地就剩下我和小个子两个人了。后者冷冷看了我一眼，念叨一句：“白痴。”说罢抽出军刺跑了出去。 我心乱如麻，白衣没有经过这里，我们走错了，可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们飞奔出去，现在在丧尸群的中间部位，我们只能趁它们还没有全部站起来之前离开这个地方！ 一路上，我看见离我最近的丧尸抬起头，一个眼窝黑洞洞地瞪着我咧着嘴嘶叫，右边的女丧尸已经站起来了，向这边伸着手，我抽出唐刀用力劈开了她的脑袋。第一次用，就是刀身比较重，不过刀刃还是比较锋利的。 我们飞快地跑，很快，周围的丧尸基本上都站起来了。那个被咬的青年被络腮胡和一个穿着西装的大叔两个人驾着，落在了后面，慌得直喊救命。 我咬咬牙，一手握刀一手握刀鞘，不求砍死只求开路，又折回来到络腮胡身边，喊道：“妈的！你们俩动作快点！” 后面传来小个子响亮的声音：“已经被咬了！丢下快过来！”青年闻言一个激灵，飞快地抓住络腮胡的衣服，急促地哀求道：“救救我救救我！”络腮胡扒下他的手瞪眼吼道：“妈的！别打扰老子！”于是用力踹到前面扑来的丧尸。 我看着越来越多的丧尸心中直颤，干脆跑到后面，抡圆了刀鞘只顾砸。络腮胡急了，推开西装大叔直接将青年扛到肩上，收起武器旋风般地横冲直撞，居然没有被丧尸抓到。 我和大叔对视一眼，如此神力，倒显得我们俩比较多余，于是当下不再迟疑，四个人很快冲出丧尸的包围圈。看到不远处小个子他们躲在一个铁丝网后面。擦，那么高…… 彪悍的络腮胡王小红同志看了看铁丝网，似乎在犹豫，青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大哥你不要丢下我呀！” 我道：“你试试，我在后面推着。” 王小红犹豫了一下，揪住青年的领子，就爬上了铁丝网。我和西装大叔 在后面推着青年的屁股，青年脚有点麻烦，手还是很有力的，加上强烈的求生欲望，真的就被他那样爬过去了。 一边的西装大叔两三下怕了过去，我看着三米多高的铁丝网，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丧尸群，往手里吐了两口水，挽起袖子，在心里对自己说：丁卓求，走一个！ 终于，在丧尸抓到我的瞬间，我一下子窜到了最高点，感觉到丧尸群一下子撞在铁丝网上，我整个人贴着网晃了晃，然后一下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么狼狈，让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抬头却看到所有人都在看着青年，并且与他保持距离。 青年一副恐惧到崩溃的样子，绝望地喊道：“你们什么意思？我没事的！没事！”他冲向我们，同时丧尸群不断地低吼着扑向铁丝网，发出震人发聩的声音。人们一下子散开，他见近不了我们的身，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头发默默流泪。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答：“李宇皓。” “李宇皓，我能相信你吗？” “什么意思？” 我吸了一口气，道：“我想，你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如果你想死的话，我这里有刀。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也不拦着你。如果你想继续跟我们一起去找白衣……” “什么？你还让我跟着你们？”他脸上浮起一丝惨笑，指着众人喊道：“你让我跟着你们？他们同意嘛？他们会丢下我不管，甚至会杀了我！还有他！”同时指向小个子：“他会杀了我的你知不知道！我……” 我耸耸肩：“我只是问问你的想法，反正你早晚会死的。”堵得他一下子一言不发。 “没错。”小个子给自己的枪上了膛，说道：“我的确会杀了你，我不会让队伍里出现任何一丝不利的因素。” 我冷笑：“你丫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命？”小个子抬起头，眼神越发冰冷，两三步走近我，杀气不知不觉地蔓延开，他挑眉：“你又在跟我作对。” “都别吵架别吵！”胡涛眼看着气氛接近冰点，随即挡在我们两个人中间，推搡着：“我说你俩的脑子是真的不好么？还是智商太低？这种情况下是闹别扭的时候吗？” 我这才抬头看了一下周围，铁丝网后面是一个公园，我们在的是一片空地，旁边就是小树林。这时李宇皓忽然站了起来，冲人群说道：“我不奢求大家还能再接受我，但如果我跟着你们，变成了丧尸的话 ，你们都可以用手中的武器，杀掉我！”说罢将手中的匕首伸出来。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接过他的刀，王小红轻声道：“留着自己用吧。赤手空拳的像什么话。”一旁的小个子深深看了我一眼，别过头，冷声道：“如果你有一点变异的征兆，我会毫不留情地杀掉你！”说罢走开，居然是默许了。 青年苦笑了一下，默默跟在他身后，胡涛看了我一眼，一下子搂住我的脖子：“损人不利己的事，也只有你这家伙能干的出来。”看到我凉凉地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不过我赞同～咯拉拉！”旁边的小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道：“逞英雄，是会付出代价的。” 耶？这姑娘怎么一下子说话变得深沉许多？ 此时已经是晌午了，大叔遮蔽了阳光让小树林显得有些阴暗，我忽然停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我能听到其他人的呼吸声，踩踏落叶发出的咔嚓声，自己的心跳声，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到，鸟叫与虫鸣也没有。 忽然，走在前面的李宇皓似乎发现了什么，蹲下身子捡起了什么东西在手里拿着。我正欲过去看看，就看到他发出恐惧的尖叫将手里的东西扔得远远地。小个子走过去将它捡起，我远远看到那原来是一个被啃得看不出样子的手骨，上面还有黑红色的血肉。很好的说明了周围绝对存在丧尸，虽然不知道它们此刻跑到哪里去了。 众人均变了脸色，尤其是那个戴着眼镜一脸文弱的白脸青年，手都有点发抖，小暖的表情也很不自然，那个物件实在太恶心了。 就在这时，小个子忽然将枪口对准旁边的树林，我一愣，转头看见好几个大汉站在那里，手里的枪同样指向这边。 耶？嘛回事儿？ “你们是谁？”小个子冰冷的声音传来，这帮人出来的太诡异了，尤其是他们手中几乎都拿着枪。 “我们是躲在这的，怎么地？”为首的是一个壮汉，两只眼睛锐利地划过我们这帮人，尤其是看到小个子身军装的时候，耻笑道：“哟，可爱的人民解放军，跑过来救济灾民？” “你们是谁？！”还是那句话，不过我们几乎都感觉到周围的气温一下子下降好几度，小个子真是太有气势了。 “呵呵，我们当然是老百姓咯～”男子把玩着手中的枪，笑道：“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冲突起来比较好吧，毕竟……”说完将枪口对准小个子的脑袋：“我们这里的优势可是很大啊。可惜啊，为什么只有一个 女人？” 看着这帮人拿枪的样子，都很专业，如果是当兵的，应该不会对小个子是那种语气，只有可能是…… “黑社会。”王小红在我身后轻声道：“这个人我认识，是本地出了名的老大，我曾帮他看管过场子，但他为人毒辣、好色，狠起来连手下也不放过。有枪很正常。”我心里一阵恶心，那样的话小暖岂不是很危险？妈的，怎么刚逃尸口又进贼窝？ 想到这我不禁将金刀扣在手心里，心里揣摩着找个机会制住领头的。 这时，胡涛忽然开口叫道：“表叔，是我，小涛。” 第三十四章 危险的亲戚 就在胡涛说出那句话的三秒后，所有人气势汹汹的表情瞬间凝固，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这一效果用在狼窝老大的脸上最为明显。只见他表情瞬间松动然后，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想了许多，比如他会直接喜极而泣冲过来抱住生死不知、失而复得的表侄，如果他们家遗传基因都遵从孟德尔定律的话，这一点存在的可能性比较大。又或许这根本就是胡涛的缓兵之计，像国家实施计划生育前国民的生法，中国的很多家庭都有莫名其妙的血缘关系，说不定他也就是伪装了一下子这个人的表侄而已。于是我想到这个诡计会不会忽然被狼窝头子识破，也许他根本就是个孤儿，没有那么多的外系亲戚，然后我们会死的更惨。 可事实证明我还是想错了，那个人看着胡涛沉思半天，用很标准的河南话吆喝道：“哦，小涛，你在这儿弄啥类？”他的表侄小涛用同样的方言回答：“当然是找人了！你有木有看到一个穿白衣的小哥？”这个对话一下子让我不自然起来，我压根从来就没听过胡涛用这么正常的口气说话。 小个子见自己被无视的很彻底，话锋一转直指对方的表侄小涛：“你亲戚？”而小涛的表叔也用同样凉凉地口气问他的表侄：“你朋友？” 胡涛皱着眉头沉吟片刻，摸着下巴犹豫道：“恩，他，我表叔。他们，我朋友。”我惊悚地瞪大眼看向他，被他简介的口气雷得说不出话，他这是怎么了？人格分裂还是…… 他的话音刚落，狼窝头子的眼睛一亮，哈哈大笑：“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么我们就不算外人了，大家都跟我过来吧。”说罢便站在原地等我们过去，手依然未离开枪把，与其说邀请不如说胁迫。好吧，也许是我神经过敏，其实能跟这么厉害的人物扯上点亲戚关系对我们来说还是不坏的。 就在我刚放松警惕，身旁传来胡涛悠悠的声音：“我的朋友，你先别高兴太早。”我扭过头，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撑着下巴，似乎看中了我心中所想，我感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悄悄钻进了心脏，有点莫名的难受。他叫我别高兴得太早，什么意思？ 我、胡涛以及小暖慢吞吞地跟在队伍后面，狼窝头儿以及他的手下走在我们队伍的两边，似乎在监视，还是别的什么，也许是我想多了，但想到刚才胡涛的话，心里不免得多留了一个心眼，为了掩饰，便开始跟他扯闲话：“胡涛，那个人是你表叔？你为啥有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当表叔？”话毕，低声补充道：“为啥是黑社会？还有刚 才的话啥意思。”谨防他人听见。 谁知胡涛大声说道：“因为他从二十五岁开始就统一了洛河一代的黑道嘛！”成功将那帮狼以及小个子阴冷的眼神吸引过来。 我一巴掌拍到脸上，心中哀叹不止，尤其是旁边小暖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更让我郁闷不。我闷闷地继续道：“呐，世界真的很小，你本来在三门峡，能遇到你的洛阳表叔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而且还是这样的屎。”无心的话再次成功将狼窝头子的目光吸引过来，我干脆闭上嘴什么也不说了，被眼神杀死也是很难受人的。 胡涛倒十分悠闲，装作没看到我要求话题停止的眼神，张口道：“这就说来话长了，怎么说呢？他是我爸爸的表弟，可又不是一般的表弟，这事要追溯到我爷爷跟我奶奶离婚之前，而我表叔是我二奶奶的最小的妹妹跟另外一个富农生的儿子，因为文革让他俩的家庭被打倒，从此没落至今，所以我表叔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混了，而因为二奶奶原本富裕的家庭被抄家，所以为了重振家庭跑到三门峡，你也知道，那时候三门峡刚建大坝，吸引很多外地人嘛！正巧赶上了因为革命问题而婚变的我的爷爷，于是就郎情妾意了。所以我爸爸就多了一个后妈连带的表弟，连带着我也多了一个连带的表叔。你听懂了吗？”胡涛问一脸目惊口呆的我。 我合上嘴，揉揉发烫的额角，这奶来叔来的长篇大论我好歹听懂了一点，答：“你爷爷真是走在时代的前沿。” “过奖过奖。”他最后四个字将我堵得彻底无话可说。 很快，小涛的表叔以及他那帮手下便将我们一行人带到了一栋建筑面前，这建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容纳这么多人反正是足够了。像是一个小别墅，听说是这个公园的一个景点，原本是值班人员住在这里，现在则变成了狼窝。 房子内部是一个很大的餐厅，桌子上烟酒不停，还有麻将跟扑克，枪支棍棒随处可见，我想这个人并不只是控制了洛河一代，一定在别的地方也有势力，否则不可能筹来那么多枪。屋中还有十几个狼窝头子的手下，我们到的时候惊愕地发现他们之中还有好几个女人坐在一起，又是摸又是抱的，那几个女的也很放得开，跟没看见我们似的，显然他们的日子过得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很多。 看到一下子带进这么多人，尤其是还有一个穿军装的，那帮黑社会显得很诧异，狼窝头子倒大大咧咧，叫过他侄子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感慨：“你这小子命真大啊，你妈还打电话让我救救你，可火车 动车都不通啊，那些……”差点没把胡涛拍地下，他不留痕迹地躲过表叔的魔爪，两手抓住魔爪像展示战利品似的指指我：“表叔，是他把我救过来的！” 胡涛表叔上下打量我几眼，尤其是在看到我手中的刀时，眼睛一亮，走过来伸出手哈哈笑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小兄弟果然有胆识啊，能把我表侄从那么远的地方救过来，许某我先谢过！”我先是意识到将唐刀在大庭广众下展示出来是一个不明确的决定，然后便开始思考，我成了他的小兄弟，那么我是胡涛的什么？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便去跟许某握手：“哪里哪里，幸运而已。”他的手劲很大，还有厚厚的茧，如果打起来的话我明显只有被挨打的份。 胡涛表叔很自来熟地邀请大家坐下，而他的那帮小弟则坐在另一边不住地看着我们，看得队伍中几个看起来文弱的青年脸色更白了，尤其是视线集中最多的小暖，不住地往我这边蹭，让我之前的猜想更加明确，丫的这姑娘对我有意！ “哟！世界真是小啊！小红你怎么也在这儿？”忽然听见许某别有深意的声音，我看向旁边的络腮胡，只见他脸色很难看，胳膊上的肌肉开始紧绷。我心中暗自一动，默默地将手放在他的手腕上，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毕竟我们是在别人的地盘。 看到我们没有理他，胡涛表叔自顾自地继续说话：“话说你离开社团也有两年时间了，你最近过得可好？是还给别人当保镖呢？还是去工地搬砖啊？噢，对了，我忘了你说过要跟你兄弟去创业，生意怎么样？噢，对不住啊，现在来看你那生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就说你跟着我多好，市里除了那么大的事，我们这多少还能保护你。对了，罗京呢？不会为了救你喂了丧尸吧……” 我感觉到王小红的手腕不住发抖，很显然两个人之前是有很大间隙的，而许某的某些话还触痛了王小红的底线，我手疾眼快踩了胡涛一脚，后者一下子跳脚叫道：“表叔！我们还在找人，你们真的没有看到过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哥么？！” 许某眉毛跳了一下，看了他一眼道：“路过这里的白衣人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说罢瞄了一眼角落里一个白衣青年，说准确点应该是浑身泥的白衣青年，看起来被揍得不轻，一只眼封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他们，就这么对待路过的幸存者吗？ “许大哥，我们找的那个人，他不爱说话。”我想了一下继续道：“恩，他头发很乱，背着一把武士刀，他光着脚。”看到许某的脸色忽然有 些难看，我心中暗道不好，难道他已经见过白衣？看样子貌似还吃了亏。 许某脸色难看地问胡涛：“那人是你朋友？” 被我踩了后，胡涛后知后觉道：“恩，我的朋友的朋友，当然是我的朋友！” 许某沉吟道：“没有看到，不过我可以帮你们找。” 你撒谎！我跳脚几乎要叫出声，但脚下不知被谁狠狠踩了一下，很自觉地闭上了嘴，低头看见小暖一脸看白痴的表情，不禁一愣。 许某拍了一下脑袋：“哎呀，你看我说了半天，也没给大家弄点暖和点的东西热热身子。”话毕面向小个子：“我粗人一个，大哥您别介意。”于是招呼手下从内屋抱来很多白酒。王小红阴沉着脸，似乎很是郁闷，拿过酒闷头就灌。小个子眼神依旧冰冷，但还是无法拂掉许某的热情。而其他人则很高兴，这么冷的天能喝点酒真是一件美事。 而一开始躲在那帮男人身后的三个女人则冒出了脑袋，每个人都穿的很少，两三步走过来坐在我们的队伍之间，旁边立马传来了几个男人的坏笑。 我心想这不对啊，本来是来找人的这怎么又喝上了？刚准备起身提醒众人，却被旁边的小暖伸过来的一酒瓶灌住，耳边传来她轻轻的声音：“喝酒，少喝一点，保持精神，装晕。” 我心道你这是一点么，一面挣扎着推开酒瓶。其实她真的只灌了一点，只是我不会喝白酒，于是脑袋一下子就沉了。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身体也越来越轻，就在我即将趴到桌子上的同时，耳边传来小暖郁闷的低骂：“我靠！” 其实我没晕死，趴在桌子上咳嗽，不知从哪发出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随后我抬起头，朦胧看到王小红掂起我手中的酒瓶，一下子砸在墙上。耳边传来他震耳欲聋的骂声：“我靠你妈的许强！搞垮我的血汗！你@#￥%&！！”我心里顿时暗道不好，可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晃晃悠悠好不容易站起来，伸手去拉王小红挥舞的胳膊，大着舌头道：“……” 什么也没道出来，我被他砸晕了。 等我意识清醒一点时，顿时察觉到脑门传来的剧痛，脑子里像放电影回放晕倒之前发生的事，可除了我被小暖灌倒后，其他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动了动手脚，脑袋清醒的同时立马察觉到自己躺在地上，身体已经有些僵硬了，这让我一下子想起那天晚上在幼儿园发生的不愉快的事，于是骨碌一下子站起来，因为动作太过剧烈导致 眼前一黑，我闭着眼睛待晕乎乎的脑袋完全清醒后，睁开了眼。 屋里有些昏暗，不过透过窗帘的光显示了天还没黑，屋子里东倒西倒了一大片人，我定睛一看，包括胡涛在内全是我们队伍里的人，而令我惊悚的是，小暖不见了！ 我甩了自己两耳光，拼命让自己清醒一下，伸手往身上摸去，再次惊悚地发现唐刀不见了，心中暗骂许某，一边在人堆里找了一把还说得去的匕首握在手里，同时摸摸手腕，幸运的是，金刀完好无缺地戴在我的手上。 我屏住呼吸，悄悄往内屋走去，透过缝隙并没有看到那里有人，于是侧身进去，却看到地上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洞，其实是楼梯，看样子是个地下室。我站在洞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便听见下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强哥，这小子还真能熬啊，解决了那么多丧尸，居然还毫发无损。” “呵呵，不过我看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许强阴险地声音传来。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白衣，就在下面。 第三十五章 铁笼 下面不断传出非人类的嘶吼声，我不禁心里直发颤，听他们言中之意，如果那个‘他’真的是白衣，那么他目前还算是安全的，只不过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想到这，我当下不再迟疑，正准备抬脚下阶梯，忽然许强的声音响起，再次将我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中。 “你们怎么都下来看了？小刘，你上去看着他们，别让他们中哪个忽然醒了。” “噢！” 闻言，我赶紧踮着脚闪开，整个人退到门外，只听见屋里传来咚咚地踩地声。我情不自禁地捏紧手中的匕首，直到房门被打开，我下意识地冲过去将出来的人按住，在他即将发出惊呼的瞬间捂住了他的嘴。 被我按住的是一个小伙子，头发染成了黄色，应该就是许强口中的小刘，我用刀抵着他的咽喉，将他拖出了房门，来到门前的草地上。 “说！下面的那个，是不是我们找的那个人？！”他瞪大着眼睛惊恐地看着我，随后便因为腹部挨了一拳而像虾一样弓起腰，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地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衣料，看到他闷闷呻吟着却不肯说话的样子，我心中烦闷，举拳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说啊，是不是啊？！”噼里啪啦！“……” “你们在下面做什么？下面有几个人？说啊！”噼里啪啦…… “喂，你这样，会把人打死的。”我抬头，看到正对着的树林后面一棵大树后走出一个身影，居然是已经被我定义为不测的小暖。 看到我傻傻地看向她，小暖渐渐走出森林，看着我说道：“还有啊，你堵着他的嘴，让他怎么告诉你嘛！” “……” 我无暇顾及小暖是怎么忽然失踪又忽然冒出来的，才想起来将小刘口中的衣物取出，用刀子抵在他下巴上道：“现在可以说了吧？”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绝对阴冷，否则小刘也不会如竹筒倒豆子那样绘声绘色地将整个内容讲出来。 许强所领导的这些人全部都是他的手下，在爆发后带着武器一路拼到这所公园，因为并不是节假日，公园里面的人不多，丧尸也不多，所以他们就将这里作为根据点。如果有路过的幸存者，女人会留下沦为他们这帮人的玩物，而男人们要么被殴打致死，但大部分都被关在之前收押野兽的大笼子里，就在这所别墅下的地下室，他们会丧尽天良地将抓到的丧尸犬投进去，看着人们被追赶，撕碎。 听到这，我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的愤慨，我甚至可以 想到人们在狭小的笼子里被恐怖与绝望追赶，直到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撕成碎片的惨样。这些原本只会发生在电影中扭曲的事情，居然就发生在我身边！ 小暖拦了好久才让我停下拳头，小刘擦着冷汗继续说，他们是在今天早上出去寻找物资的时候碰到白衣的，当时白衣一下子干掉好几只丧尸狗，许强就有拉拢他之意，可白衣根本不理他，后者便寻思着把白衣绑回来，于是就在他没有防御的时候袭击了他，不过白衣也真够强硬的，中了迷药的情况下还砍死了三个，许强这才恼了，绑回来后就扔在地下室准备给弄死，却不想我们来的那么突然，打断了他的计划，听说我们是来找白衣的，变干脆把我们一起给药了。 问清了事情的经过，小刘也就没啥价值了。不知小暖做了什么，总之就在我转身五秒后，小刘就安安静静躺在了草地上。对于小暖是怎么忽然离开又回来的问题，她没有多说我也没有多问，毕竟这个时候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我让小暖留在房间里弄醒其他人，王小红和小个子喝得比较多，睡得也最沉，小个子的枪还被摸走了。被丧尸咬过的李宇皓摇了两下便醒了，不过看他脸色不太好，身上也有些发烫，显然已经开始有症状了。胡涛被我抽了俩耳光后也终于清醒很多，其他人却依旧跟死猪一样一觉不醒。 我叫小暖照看着外面，李宇皓活动了一下表示能够战斗，所以找了一把砍刀握在手上。我们两个脚尖着地，慢慢走进那个房间，探进了洞口，楼梯两边很狭窄，下面有若隐若现的黄色灯光，伴随着熟悉的丧尸狗的嘶吼声，还有犬类的呜呜声，我一边注意着脚下不要踩到杂物，一边在心里暗骂：白衣你这混蛋，别死啊！ 终于一步到了楼下，我悄悄探出半边脑袋，许强似乎对小刘很信任，很悠闲自得地坐在老爷椅上欣赏眼前的景物，面前的桌子上散乱着罐装的啤酒，他怀里抱着的，便是我的唐刀和白衣的武士刀，擦…… 地下室并不大，铁笼占了有一半的空间，天花板上只有一个灯泡照着屋内的情景，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铁笼上隐隐约约泛着黑红色的光，而笼子内，我一眼便看到了白衣，眼珠子差一点瞪出来。 在我的视野里，他是侧对着我的，他的面前蹲着两只光溜溜的丧尸狗，正嗤着牙，灰白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白衣半蹲着，手无寸铁，身上的衣服扔在一边，身材看起来很消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发达的肌肉，却似乎充满爆发力。浑身血污使他看起来狼狈不堪，让我比 较担忧的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被丧尸狗抓伤或者弄伤，如果那样的话，我会杀死他吗？ 白衣额前的头发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睛，这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没法给他做手势或者别的，只能干着急。而那两条丧尸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只见左边的一只往前动了一步，而白衣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那一瞬间我还以为他已经没有知觉了，差一点蹦出去，被身后的李宇皓抓住了胳膊。而下一秒，另一只丧尸犬便朝白衣扑去。 刹那间白衣动了，向一旁瞬间移出半米，右脚迅速踢出，用了几牛的力我不知道，总之那只丧尸狗瞬间砸在了铁栏上，伴随着惨叫发出震耳的巨响，黑色的血溅到了笼子外面。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看见另一只丧尸狗扑倒了白衣！我下意识地叫出声：“小心！” “谁？！”不等许强反应过来，我便将手中的匕首甩了过去，身体也跟着冲过去。而他果然也不是一般人，偏了一下脑袋，居然堪堪躲了过去，匕首一下子捅在他身旁的人身上，连带擦下他一大块头皮。 “靠！”许强叫骂出声，我已经窜到了他身边，顺手抖出金刀，抵在他的咽喉，而他的手下也很快将枪口对准我和后面的李宇皓。 “打开门！”我咬着牙道，眼睛死死盯住他的眼睛，只要稍有不对，便可结果了他的性命。我喊道：“李宇皓！白衣怎么样了？！” 楼梯口传来李宇皓的声音：“他不动了耶！” 啊？！我不自觉地扭过头去，看到白衣面对着我低着头靠在墙壁上，地上静静的躺着一条丧尸狗的尸体，后者已经没有头了。 忽然手腕被谁抓住了，随后金刀便被用力甩开，耳边传来一阵枪械哗啦上膛的声音，以及许强的冷笑声：“小兄弟，我本来以为你会是我最有潜力的手下。” “so？”我扭过头，脸带笑意，顺便收紧银线，满意地看到许强的表情一僵，想必他也感觉到脖子上被一根细线缠着了。 我眯起眼睛道：“它很锋利，你信吗？我绝对会在你扣动扳机之前让你身首异处，要不要试试？”许强脸色很难看，缓缓咽了一下口水，眼珠子下移，他的手中举着一把枪，正对着我。 “放下！”我忽然收紧银线，细线一下子刺进许强的皮肉，后者的表情顿时痛苦起来，很快扔掉了手中的枪惊叫：“住手啊住手！你们都放下！” 渐渐地，身后传来枪支砸在地上的声音，我依旧保 持着动作，喊：“李宇皓，能动的话，找到钥匙把白衣放出来！” “噢！”李宇皓在我身后哐锵哐锵翻了半天，终于在我手心冒汗之前，打开了铁笼子里面的锁。 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紧盯着许强继续喊：“白衣！能自己出来的话就出来吧，不能的话李宇皓给你扶出来！”那边没有声音。我继续喊：“唐先生！你没事吧！” “咔嚓！”余光扫到笼子里的人慢慢走出来，然后我就感觉到有谁冷冷地看着我，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个家伙了，这小子怎么可以对救命恩人这样？！ 可白衣明显没有感受到我的怨气，我只听见他上楼的声音，紧接着，没了…… 靠……这里还有那么多对手，他居然不管不顾地走了！随后又传来一阵踢踏踢踏地下楼声，小暖的声音飘来：“wow！goodjob！” 啥？…… 很快，那帮被弄醒的人们找了绳子把这帮狼一个个绑了出去，让我诧异的是，胡涛找了根牛皮绳，一边绑着他表叔一边絮叨：“我说表叔啊，早就跟你说过，出来混，迟早就要还得。表叔啊，我真怀念当初过年跟你要压岁钱的时候……”随后用力一嘞，嘞得他表叔一阵闷哼。 待所有人重新回到客厅，我看到白衣依旧裸着上身，很自觉地小跑到他跟前，瞅了半天道：“那个……你有没有受伤？”他凉凉地瞟了我一眼，没有吭气，擦！这家伙不会真的被咬了吧！我颤抖着双手扯过他的胳膊，连声音也是颤抖的：“白……白白白……” “靠！”旁边的胡涛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把我打醒了：“锊直了舌头说话！”我道：“白衣！你不会被丧尸抓伤了吧！在哪里在哪里？！” 白衣面无表情，低头拿了一瓶酒，一巴掌开了瓶盖，仰头便灌。我就当做是对我彻底的无视吧。 “我的朋友，你打算……怎么处置我的表叔捏？”胡涛揽过我的肩膀，表情像是在讨论中午吃什么那样简单。 我沉思半天：“胡涛，你怎么想，怎么办吧。”话音刚落，脑袋上又挨了一下：“你傻啊，交给他不就是放虎归山？”我欲哭无泪看向伸手的小暖：“那你打算怎么做？” “杀掉便是！”萝莉的外表说出如此令人胆寒的话，我忽然对眼前这个女孩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这丫真的是我之前遇到的那个胆小的姑娘吗？ “我不赞同小暖的话。”小个子忽然发了声：“卓求，这些人随你处 置吧，不过枪支我们必须全部带走。” “妈的！你们带走我们怎么活下去？！”旁边的许强吐了一口唾沫，眼神阴冷地看着我们：“要杀便杀，给个痛快！” “随随便便就要死，我们家人的基因怎么都是这样？”胡涛嘴里叼着棒棒糖，他一直都带着那玩意儿，手夹着棒棒喃喃自语：“既然要死，为什么又要活下来？既然能够活下来为什么随随便便又要死，难道活着就是为了等死么？” 大家忽然沉默了。我有点不自然，没想到胡涛这家伙平时不靠谱，还能说出这么有深意的一段话。 “那个……丁卓求，你的朋友……”小暖犹豫了很久，还是伸手扯了扯我的袖子，指向旁边倒向一边的白衣：“被药了……” “……”我看着晕倒在沙发上的白衣，摸了摸下巴，转头对小暖道：“你要不要趁机占一下他的便宜？” “……” 第三十六章 活着真好 小暖沉默许久，道：“还是你来吧，我无福消受。” 胡涛忽然挽起袖子：“我来！”扑来的身影一下子被我拽住领子，我撇撇嘴：“你还是，给他找个干净点的衣服吧。”省的白衣醒来后把这里的活人赶尽杀绝。 “顺便检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话音刚落，我就看到胡涛忽然亮起来的眼睛，不禁对这个心理素质极强的人产生了无力感，这是那个刚才还正二八经的人嘛？ “现在怎么办，还放不放这帮人？”李宇皓将话题再次转了回去。许强的脸色也越来越黑，开始破口大骂，问候了在场所有人的衣食父母，其脏字之精髓，堪称一绝。这时，王小红也醒了过来，看清形势后斗牛似的冲过来，对着他就是一顿打脚踢，把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许强揍得再没了声响。“丁兄弟，你可千万不要放过这个家伙！这个人在洛河一带基本上无恶不作，我和我兄弟之前洗手开了一家饭店，他就叫手下天天跑来泼屎泼尿。妈的我@#￥%&！！！” 我有点不自然，别过头看到胡涛看着窗外，表情基本上没啥变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个人毕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正这么想着，就看到胡涛一脸震惊地扭过头。他良心发现了？ 本来我以为他会冲过来撞开王小红，并抱住他表叔变抹泪边嚎叫这是他唯一的亲人请你放他一条生路，可他张大了嘴，道：“靠！丧尸来了！” ……啥？ 屋里顿时大乱，起身的和跑动的撞成一团，我握紧唐刀两三步冲到胡涛身边，道：“你跟小暖去把门关上！” 只见小树林中，陆陆续续有很多丧尸走了出来，似乎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便是这所别墅。靠……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儿也没人发出声音吸引他们来啊？我扭头，看到小个子正在给蜂拥到他身边的人发枪，口中迅速说着用枪的基本步骤。擦！我还没过去就给发没了？ 没时间怨念了，我快眼看了一下屋子的结构，如果要出去的话，只能走正门，想到这便回去将白衣扛了起来。我擦！刚扛起他的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差点一头栽到地上，摇摇晃晃半天才站稳，这小子看起来那么瘦，密度咋那么大？！ 好不容易背起白衣，挪到门口，就看到正门已经被丧尸们堵住了，没有被窗帘遮严实的窗户外，无数的丧尸趴在上面狰狞着敲打窗户，发出令人胆寒的响声，大门已经被胡涛和小暖锁了起来，不过同样被砸着，我 不确定它能够坚持多少时间。 屋子里一群人拿着武器，不知所措地看着大门、窗户，除了小个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深深地绝望。我无力地将白衣甩到地上，面对这种情况，就算再开挂也解决不了问题了，况且这个开挂的还被封了。 我盯着手中的刀柄发愣，就这样了吗，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真不甘心呐。我脑中莫名浮现出林小烟的表情，那个约定，还算数么？ 玻璃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看来我没有办法了…… “如果，你们放过我们的话。我可以带大家出去！”忽然，地上传来一个声音，是许强，他两眼骨碌乱转，嘴角浮现莫名其妙的笑意，道：“前提是你们放过我以及我手下的性命，否则大家同归于尽。”说罢，他便闭上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靠！你还有心思讲条件……”王小红正欲举拳头，被小个子拦住了，他的脸上面无表情，道：“成交。” 许强咽了一下口水：“那个，武器也得归还我们……” “成交。” 我诧异的看着小个子，他知不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如果将武器还给他们，谁能够保证他能放过我们这些人的性命。 小个子没有多说，掏出匕首两三下割断了许强身上的绳子，紧接着便是其他人，玻璃上的细纹越来越多，许强带着我们来到内屋，一行人跑进了地下室，就在我钻进去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我们检查过，这里有一个排水管道，通往公园外面，我们把它与地下室打通了，为了应付这种情况的发生。”没有多迟疑，许强很快揭开了墙上的一道帘子，一个不小的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洞口赫然浮现在众人眼前。 地下室还是之前的样子，笼子的门还开着，里面绑着两个丧尸犬，看到我们便横冲直撞，不过因为被铁链束缚而徒劳无功。看到铁栏，我心里莫名地一抖，被关在里面，哪怕是一分钟也不是人能够受得了的。 由许强打头，然后是背着白衣的王小红，依次是我们一行人以及他的手下，先后钻进了洞中，趁他们一个一个进入，听上面的声音，丧尸已经冲进了内屋，很快就下来了。 小个子招呼我跟李宇皓搬动椅子和桌子堵住楼梯口，好在楼梯够小，成功地将尸群堵在那里，然而丧尸太多，力道也是很大的，很快，我们便有些坚持不住了。 待所有人都钻进洞中，我看时间 也差不多了，便冲小个子喊：“头儿！想办法离开！” 右边的李宇皓忽然喊道：“丁卓求！我不行了！” 我扭头看向他，他的脸色已经铁青，脸上布满汗水，要变丧尸了么……我咬咬下唇，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和首长，你们出去吧，让我顶着。”他道：“反正，我马上也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他说的那么轻松，仿佛在描述周末去哪玩那样。 小个子面无表情，我想了半天，不知道是该悲伤还是该着急，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力道，无数的丧尸挤在了狭窄的楼梯中，前面的两三个伸着手往这边够来，我能看到他们腐烂的脸上定格的恐怖的表情。 忽然，旁边的小个子把一样东西塞进了我的手里。我拿起一看，是一把银色的手枪。便傻愣愣地看着他道：“我不会用。” 他洪亮的声音在地下室响起：“拿去防身，好好用，他是个骄傲的家伙。” “哈？”我没搞懂他在说什么。 “丁卓求，把我的人安全带回去，听见没有？”他根本不容我反应，一下子把我推了出去，两个人离开了楼梯口，李宇皓的压力瞬间增了两倍，不禁惊叫出声：“我不行了！” “我说，你到底要干吗？！”我有些恼了，小个子的力道很大，他揪住我两三步来到洞口，将我塞了进去，我看到他手里还紧紧攥着什么，圆溜溜的。 “跑，快跑。”我听到他冰冷的声音，随即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推向黑暗，在那之前，我看到他的身后，李宇皓被涌出来的丧尸扑倒在地。“……” 快跑……或许是恐惧在驱使，还是别的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脑子里仅仅剩下这两个字。过了几分钟，其实也就是十几秒钟，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多久，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随后一股力将我整个人掀得往前方扑了好几米，背后一阵剧痛，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有积水的地面上，我胸口一阵恶心，张口便吐了出来。 有好几秒，我的脑袋都是懵着的，四肢本能地扑腾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前奔去，快跑，快跑，快跑！ 直到我撞到一个人的身上，然后被他（她）拉起，迷迷糊糊开始向上爬，最后便是眼前一亮，我终于又回到了人间。 拉着我的是小暖，而之前小个子手里攥着的圆溜溜的东西，我也知道那是什么了，一只手雷，为了将洞口堵住，他。 有个人拼命拉着我问发生什么 事了，然后被谁拦住没了声音，我盯着手中的枪发愣，忽然发现它沉重无比。就在刚才，我已经以为不会有人再死了，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白衣，任务已经完成了，可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那个总是面若冰霜的小个子为什么要将爱枪交给我，将队伍交给我呢。 有什么东西触到了我的下巴，我木然地扭过头，晃了晃神，一个脸上印满夕阳的女孩正逆着光对着我，让我有些看不清楚，但我还是认出了那个人是小暖。低头，看到带血的手帕，忽然有些清醒。晃晃脑袋，我对着众人道：“没事了，我们走吧。” 所有人沉默着向前方走去，胡涛看着远方的夕阳，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反应过来，这才发现队伍中，已经不见了许强以及他那帮手下，武器也不见了，他能够放过我们这些人，让我有些意外，大概是他表侄的作用吧。 我们从距公园有很长一段距离的排水井爬出来的，这个地方正巧离我们出发的地方不远，街上本来有两三个丧尸的，在我出来之前就已经被解决了。我们走了很久，一直到天色逐渐暗下来，我们才在路边找到了一个歪在路边的装甲车，幸运的是，车子没有大的破损，并且还有油，能用。 凭着胡涛精湛的偷车技术，我们一行人坐上了装甲车，坐下不久，那个带着眼镜的中年忽然坐到我身边，道：“小兄弟，我想问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宇皓，是不是变成那个东西了。” 小暖叫道：“你有病啊，你没看到他已经受伤了吗？！”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中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将视线重新落在我的身上，道：“像首领那样厉害的人，没理由逃不出那里。” 我沉默了一会，道：“他，让我带你们回去。” “可是……”他还想说些什么，忽然传来胡涛的声音：“你他妈够了！”我愣了一下，向他那看去，胡涛坐在角落，两眼直愣愣地盯着中年：“你们跑的一个比一个快，如果不是他们三个在后面顶着，你们能安全离开？别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谁要是想找事，先过了我这关！”他用力锤了一下车，将铁皮砸的哐哐响。 我默默地把嘴角挑起，胡涛两三步走过来，很自觉地将脸色铁青的中年挤开，坐在了我旁边，别过脸哭丧着脸道：“艾玛！疼死我了！” “你小子啊……”我叹道。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我们终于抵达了安全所，依旧是从后门进，里面有人接应 ，胡涛他们被喊去交代事情，我感觉后背痛得难受，便先回房间了。 我在走廊里慢慢走着，每走一步，就感觉后背痛得跟针扎似的，咬咬牙，心想挺着挺着就过去了，以前不也是这么过去的吗。想着想着，就看到林小烟忽然从房间里冒了出来，看到我，愣在原地。 “受伤了吗？”她走到我面前，皱着眉头问，我没有答话，慢慢伸出手，将她摁在胸前。她慌乱的声音传来：“你……” “活着，真好。” 2013年01月06日 习惯鲜血，习惯牺牲，习惯死亡。不让邪念左右自己，才是生存之道。 林武（小个子）、李宇皓死亡 第三十七章 骄傲的枪 “为什么这么说……”她的声音有点不真实，我莫名的感到一阵安心，全身放松，下巴慢慢靠在她的肩膀上，嘴角却挑起来：“借肩膀一用，我老累了。”然后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一僵。 “不是说去寻找物资了么，怎么搞的半死不活的？”她闷闷的声音传来，堵得我半晌无语，道：“……因为去寻找物资。” “要是去的话，至少跟我说一声才算尊重师道啊。”她顿了顿：“也不是怪你啊，忽然失踪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我闻言一愣，刚要说话，又听见她急促道：“也不是很担心，年轻无底线，你是练过的嘛！” “……”我继续沉默。她也沉默，似乎在纠结，呐呐道：“当然，我不是不担心的。为啥他们就把未成年的你给叫出去了呢？这不科学呀。恩，老师我去给你讨个说法去。”说罢就推着我的肩膀，我顺势松开了她，挠着头若无其事道：“恩，是该讨个说法，在他们来找我麻烦之前。” “麻烦？”林小烟瞪大眼看向我，正欲说话却被我打断：“还请老师你帮我把他们挡在外面。” “可是……” “发挥你的口才吧！林老师。” “可是……” “所以我就进去休息咯。”说罢，我关上门将林小烟第三个可是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进到屋里，我便倒在床上睡得昏天地暗，奇迹般的没有做梦，睡得万分香甜。如果不是被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惊醒，我想我睡一天一夜就有可能。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门外面各种吵骂声集成一片，如我所料，那个中年男子果然没有就这么罢了，不过王小红那粗犷的嗓门是怎么回事？他也来批斗我了？那林小烟把他们拖到现在也真不容易的。 “我昨天看见他进去的！” “我都说了他不在这里！”我打开门，看到门口聚集着起码二十来号人，除陆琦琦外，大部分是昨天一起出去寻找物资的，还有那个叫做小暖的女孩，其中也不乏看热闹的。听见声音都齐齐静了下来看向这边。 “哟，来的挺齐啊。”我道：“站外面吹风干嘛？有事进来一次性解决。”说罢扭头回到了床边，坐了上去。 外面那帮人犹豫了一会，我听见陆琦琦的声音：“刘明，你什么意思？！” “陆小姐，今天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一个急切的男声响起，随后两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就冲了进来，我一看便 乐了，这不是小个子那两个手下吗，这么快就来讨说法了？ 为首的那个也许就是陆琦琦口中的刘明了，他长得还挺帅，眉宇间一股刚气，只是脸色有些难看而已。林小烟站在我旁边，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点着急。令我哭笑不得的是，她不知从哪弄的开山斧，柱在地上，跟门神似的，只不过这个门神也太过娇小了吧。 “丁卓求是吧。”刘明开门见山道：“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吧。”见我不答话，继续道：“昨天的事，还请你给我们一个交代。”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个中年男子便叫道：“还用交代嘛？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不是他施了什么诡计的话，林排长会出不来？一定是他抢了班长的枪，然后杀了他逃出来的。” 我嗤笑一声，抱着胳膊不吭声。刘明旁边的士兵却两三步冲上来，作势要揪住我，林小烟作势举起斧头，没举起来，于是伸手拦住他：“你们要干什么？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是个孩子啊！” “靠！滚开！” 那人作势要推林小烟，我心里一抖，站起来先一步把她推开，冷声道：“说我施了轨迹，谁看见了？还有你……”我对那个中年道：“大叔，你叫什么？”大叔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话：“王达。” “王大叔，你是亲眼看到了我向班长开枪？” 王达叫道：“这个我虽然没有看到，不过他一个人出来大家都是看到的对吧，班长那么厉害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被困在那个地下室？一定是事情有变才对，而且他拿着那把枪，大家也是看到的对吧！还有，在这之前，你一直都在与班长唱反调，关系已经很不好了，尤其是那个李宇皓，他已经被丧尸咬了，你却一意孤行地将他留下，你们说对不对？！”说罢便推搡右边的人。 “恩……对。” “就是，大家都看到了。” “照这样说的话还真的有点不对劲。” “班长那么厉害，怎么么可能出不来？”王小红气得直喊：“我操！就凭这个？！” “这是事实！” 除了少数几个人低着头表示沉默，大部分人还是赞同了王达的说法，让他很是满意。抬头道：“你怀恨在心，所以趁大家都进了排水管道，在班长堵着楼梯口的时候害了他，一个人逃了出来，对不对？！” “是不是这样？”刘明的眼睛有点发红，情绪显然已经很激动了。他恨声道：“丁卓求，我问你是不是这样？ ！” 洪亮的声音让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大家的目光都锁定在我身上，我嘴角一挑，勾起一丝苦笑。心里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如毒蛇般钻进去，彻骨的寒意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无话可说，真的无话可说。 “这是他的枪。”我将那把银色的手枪放在桌子上，沉重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了好久，“你可以把它拿走。”我对刘明道。 他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两眼凶狠地瞪着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不会放过你的。”陆琦琦急道：“刘明！你冷静点！” “随意。”我两手一摊，偌大的房间一下子没了声音。 “好嘛。”一直沉默不语的胡涛忽然开了口，他靠在墙边，抱着胳膊，冲这边挑眉：“算我一个，反正你们班长英明一世，噢对了，还有枪的对吧，就这能被我的朋友给秒杀了，足以证明我没看错人。我的朋友，真的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林小烟冲我道：“卓求，你把事情说清楚，不是你做的，就不要去扛。” “呵呵。”我笑了：“证据确凿，我无话可说。不过……”我将那把枪重新拿了起来：“我不想把它给你了，因为班长说过，它是个骄傲的家伙。白衣不见了，我没看到你们着急，没看到你们主动去找他，被丧尸追着，有个出口你们一个个跑的跟刘翔似的，把堵着楼梯口的我们三个留在那里等死。这把枪，不是你这种人，你们这些人，能拿得起的，想要他的遗物，先杀了我再说。” “丁卓求！”另一个士兵早就红了眼，豹子一般作势要冲过来，却被刘明一下子拉住了后领。他叹道：“的确啊，那把枪是一个骄傲的家伙，只有班长会那么说。”他看着我，迟疑道：“不过我不会仅凭这个就认定你没有罪，看在这个骄傲的家伙的份上，我现在不追究你。”说罢，拉着那个一脸难以置信的士兵转身就走，身后的王达惊得半天合不上嘴。 我挑眉：“这就没事了？”林小烟冷声道：“是没完！”说罢掐住我的脖子用力摇晃：“你傻缺是不？非得让人家打你一顿才能清醒是不？！” 我拽着她的胳膊挣扎，讪讪道：“我这不没办法嘛！” 看热闹的，以及一起去找物资的男人们，在王达的带领下离开，不过令我诧异的是房间里除了胡涛、陆琦琦、王小红、小暖之外，居然还剩下好几个陌生人，站在那张大嘴看着我们。 “你们是……”我眉毛一跳，很是疑惑，王小红 拉住他旁边的一个男子，叫道：“丁兄弟！我拉我兄弟过来挺你！他叫罗京！怎么样，够义气吧。”随后憨憨地笑起来。 那个男子有点连口胡，脸色有点大病初愈后的苍白，一脸平和地看过来，道：“听我大哥经常提起你，既然他那么挺你，我也挺你！”王小红抢着道：“我们俩当初都给那个许强当过打手，后来金盆洗手打算开个饭店，后来生意没做下去，就发生了这些事儿，我告诉你老弟，我这个兄弟可是很厉害的！当过特种兵呢！”看见他用力拍着罗京的肩，我脑中自动浮现出这句话：好基友，好朋友。 “哦？”我挑眉笑了，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又多了一个极具实力的自己人嘛。被王小红夸成这样，罗京红着脸倒有些不好意思，咧着嘴道：“别听他吹！既然他喊你老弟，那么我也喊你一声丁老弟，咱以后都是兄弟了，在这里有个照应还是很好的，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们兄弟俩，要是那帮人再来闹事儿，兄弟我们绝对万死不辞！” 我暗自狂喜，握住他伸来的手。 待王小红和罗京走后，我看到小暖还在一旁没挪步，便问：“你找我有事儿？”忽然想起来昨天她帮我，我还没有谢过她。 小暖淡淡道：“我不是来找你的，我被分到了这个房间。” 我眉毛一跳，胡涛蹦了起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姓温。” “温暖？好名字好名字！”胡涛跟打了鸡血似的，完全从刚才的视死如归中蜕变，我想如果小暖再抛个媚眼什么的，这小子不会失血过多吧？ 林小烟和陆琦琦过来跟新室友寒暄，我想了半天，道：“你跟温碧霞什么关系？” 温暖嘴角抽搐着：“同性同姓而已。”哦……我还以为我又攀上了什么关系。 这时，忽然一阵响声，门不知被谁踢开，一群穿着绿衣的军人挨个走了进来。 我愣了一下，有点不安，看来这帮人，还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还组团来了。尤其是为首的，是之前我见过的那个首领，也是这支队伍的排长。 他一进门便开门见山：“丁卓求，我要看看小林的枪。”林小烟愣了一下，指着自己问他：“啊？我么？” 排长没理她，接过我手中的枪仔细凝视，就纳了闷了，一把枪而已，有那么独特嘛？先是刘明放过了我，再然后就是这帮人组团来看枪？真叫人不明不白。 “我真不明白……”排长的眼睛也有点红了，让我想起了刘明和兔子，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渐渐归于正常：“他们都这么相信你，那应该是有理由的。” 啥…… “丁卓求，你有必要考虑一下，加入前面的阵营中去，既然他们相信你，说明你还是有能力的，既然有能力就不能被埋没在后方，我们得去前线，保护身后的人们。” 啊？…… “我等你回复，下午一点，在二号厂房前，我教你开枪。” 哈？…… 排长一连串说出一梭子话，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放下枪转身离去，而在后面一直实行注目礼的军人们也尾随其后，搞得屋子里的人眼神迷茫的看向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举起手特真诚地说，随即咳嗽两声，身上一就是蛮疼的。 “对了，卓求。”陆琦琦忽然道：“听说，你吐血了？怎么搞的？” 第三十八章 三发子弹 “纳尼？！我的朋友，你不会……”忽然眼前一黑，紧接着我被谁用力搬住脸，胡乱摇晃：“不会是绝症吧？！啊？！” “靠！给我下来！”我闷声道，随即甩开胡涛那家伙，回到床边又躺了上去，扭头对屋里剩下的两个人道：“你们又是做什么的？” “你好，丁卓求对吧，我叫刘宇航，昨天跟你一起找唐先生的。”一个长得比较白净的男生急促地说道，我开始回忆什么时候见过他，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当时一起的人有十来个，我也搞不清谁是谁，既然他说是就是吧。于是我挑眉道：“有事儿？” 那人愣了一下，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想认识一下你而已。” “现在你认识了，还有别的事儿？没事的话就请离开，我要休息。” 他没想到我这么快就下逐客令，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不过还是朗声道：“我相信你没有做那件事，而且我觉得你能够去救唐先生，说明你一定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所以打算跟你交个朋友。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住在三楼的会议室。”说罢，他点了一下头转身便走，我看向右面的那个戴着眼镜的白弱男子，问：“你也是要来认识我的？跟他一块儿回吧。” 那人扶了一下眼睛，朝林小烟的方向看了一眼，迟疑道：“丁卓求，不知道你还认识不认识我了。” 我反复看了他好几眼，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忽然，旁边一直在跟温暖絮叨的林小烟看过来，颤抖着惊叫道：“你……你还活着？！”人也冲了过来。那个男的显然很激动，急促道：“林老师，刚才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真的是你！你居然也活着！”说罢打量了一下她，笑道：“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显得很帅气呢。” 我上下看了林小烟好几眼，牛仔裤皮上衣而已，有必要说得那么好听嘛。不耐烦道：“你到底是谁？” “丁卓求！”林小烟伸手弹了一下我的脑袋：“不许对老师那么说话！你真的不认识他了？”我翻个白眼：“我怎么会认识他？！” “他是我们组的王老师，王明康！才几天你就忘了当初坐在他的位子上默写单词的事了？” “啥……”我没来由感到一阵郁闷，抬眼看着王明康，闷闷道：“老湿好。” “恩。”他微微点了一下头，扭头对林小烟道：“看着好多人往这儿来我就过来看了，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林老师，那天你究竟跑哪里去了？我 怎么也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已经……” “能跑哪去啊，当然是回家了，幸好路上碰到了卓求，要不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逃出那里。噢对了，你是怎么离开三门峡的？”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坐到了桌子旁边，就差没端上两杯茶叙叙旧。 我挑眉，这两个人是打算把我当空气吗？再一想想这个房间是公共的也不好赶人，只好钻进被子默默生莫名其妙的闷气，隐隐约约传来他们的说话声。比如王明康的“你怎么不来找我”之类的…… 整个上午都在他们两个人的絮叨中度过，莫名其妙就呆到了下午，吃过饭后我想起跟排长的约定，只好来到了二号厂房前，胡涛他们很自觉地站成一排看热闹。 那个排长很准时准点地到场，打个照面他就递给我一把子弹，我数了数，有十发，便看着他挑眉，着什么意思？ “因为弹药稀缺的缘故，所以给你的机会只有三发子弹，其余的省点用。”他用手比出了一个三，并拿过那把银色手枪装进去三发子弹。继续道：“三发之内，你必须击中这个酒瓶。”说罢，指了指离这里大概有十米远的啤酒瓶，道：“如果你能打中，就说明你已经有资格拥有这把沙漠之鹰，如果你无法做到，那么，我就将它收回。” 我的手一抖，我说为毛这把枪那么牛逼，居然是沙漠之鹰！一个小小的班长能拥有这么一把强悍的枪，实在是有些蹊跷。我皱眉道：“林武，真的是一个班长么。” 排长没理我，站开了好几米远，抬头示意我开枪。我压下心中的困惑，将枪口三点一线对准远方的那个酒瓶，心想我玩飞刀的准头那么准，那么开枪也一定很准吧，三发子弹对准头很好的我来说，足够了。 “呯！”我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虎口被震得巨疼，枪口也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我先是急切地看酒瓶，它倒好端端地立在那里，简单的说，我没打中！“靠！”我扭头看到排长的脸色有点难看，估计他对我报的期望太大了。耳边传来胡涛的大叫：“我的朋友！你倒是瞄准啊！酒瓶子不在天上！” 我咬着牙，这把枪的后坐力太大了，本来我还以为能掌控的，现在看来现实跟游戏还真不是一样的。我双腿分开稳固地站住，随后两手握住枪把，感觉差不多了后，又开了一枪。 不出意料，这一枪还是没打中，我已经不去看排长的脸色了，对于一个新手来说，还是五四神马的比较实用吧，这把枪给他得了。按着这个想法，我甩了甩酸痛的手，抬手放 了一枪。 “呯！”一声，我转过身打算把枪还给排长，却被胡涛的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呼吓了一跳，“靠哇！我的朋友，你还真的射中了！”我愣了一下，嘴角不由得抽动一下，靠！还真的蒙对了？！ 我讪讪地看着排长，想着要不要告诉他这纯属蒙的，这把枪真的不适合我，还不如换一个小五四来的实在，正想着，忽然一个士兵快速跑过来，“报告！发生了紧急情况！”我眉毛一跳，随即听到了一阵密集的枪声，从大门的方向传来。 “什么事。”听到枪声，排长的表情立马凝重起来。“那里……”士兵一脸震惊，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有一个怪物，很像章鱼，大门已经被冲破了，现在被我们压制在门口的位置。已经快要冲进来了！”我顿时变了脸色，是暴君？！靠！ 排长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快眼看了这边两眼，道：“丁卓求，枪归你了，你先通知其他人准备随时离开这里。” “啊？！”听到他前半句话让我还没缓过神，就看到他大步跑向大门口，我拿着枪有点不知所措，有没有搞错啊！我刚才那一枪真的是蒙的！“我的朋友哇别傻愣儿了！”胡涛小跑过来，扯住我的袖子就奔，“那玩意儿要来啦！快跑快跑！！” 一路奔到大楼，自卫队和军队已经往大门口聚集，我所做的便是通知大楼里面的幸存者。一开始我和胡涛汗渍渍的狰狞面容还真把大堂的人们吓了一跳，听见我们语无伦次的语言还以为出了两个疯子，不过很快，刘明就带着两个士兵冲了进来，大家这才相信真的出事了。 林小烟他们很快就整理好了东西，刘明开来了好几辆装甲车，让大家赶紧上车，这倒出乎我的意外，我跑去拉着刘明急道：“排长不是说先准备吗？！” “支撑不住了。”刘明小声道：“别告诉别的人，赶紧带着琦琦他们上车，能叫几个叫几个，那些病号伤员，只能留下！” “你开玩笑！”我叫道：“这么多人，你三辆车能装走？” “所以我说只能抛弃一些人！”刘明也大吼起来，冲大堂门口傻愣着的陆琦琦道：“你们快上车！”陆琦琦傻愣愣答应一声，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好几个人拿着行李纷纷走了过来，随后林小烟胡涛他们也背着包相继上车，大堂里一阵喧闹，陆琦琦往里面看了一眼，跺了一下脚往这边走来，走近些，我才看到她已经满脸泪水。 继他们之后，大堂里一下子涌出好多人，争先夺后地往车子 上挤，有些甚至打了起来，车里不断传来士兵的吼叫：“别拿那么多行李！多上几个人！”我在人群中撞着，没有看到白衣，这小子又死哪去了！我心中着急，往大门的方向飞奔起来。 “卓求！”我听见林小烟在后边喊。我扭过头，冲她道：“你们先走！” “不行！”她在人群中伸出半个身子，却被身后的谁给拽了回去，我没有多看，扭过头飞奔起来，路上不断撞上手握刀具的自卫队人员，经过一号厂房，便看到了这样的情景。 远远看去，大门口不断涌出无数的丧尸，在军队的火力前面，暴君就在那里，挥动着的触角远远伸到天际，每横扫一下就会有一片士兵惨死，然而他们并没有离开自己的位置，纷纷站在原地，朝它扫射着，枪声不间断地连响，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味和火药味，灰色的烟将大门口笼罩得有些朦胧，大铁门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群的丧尸向这边走来。 我远远看到白衣就在士兵的身后，两手插在口袋，两只没有焦距的眼睛盯着面前的暴君，一动不动。靠！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耍酷！我冲过去，还没到跟前，就看到他动了。 白衣动了，他缓缓从身后抽出那把刀，慢慢指向暴君，好像在宣战似的抬起头，就在暴君的一只触角砸过来时，他身体下弯，一下子高高地弹起来，躲过了那只触角，同时挥刀将它斩断。擦……不要那么帅好不……我抽出唐刀，甩了两下，没有像白衣那样的感觉，从上往下挥去将一只冲过来的丧尸的脑袋切成两半。 士兵们看弄不死暴君，便开始边跑边点射丧尸，成功地阻挡住尸群的进攻，而暴君没有被火力冲击，开始一点一点爬过来。白衣腾空而起，居然朝它奔去！而周围的士兵，陆陆续续打光了枪里的子弹，居然就掏出军刺朝尸群冲了过去！ 我心里一颤，身体里不知从哪窜出一股力，大吼一声，将身边的丧尸拦腰斩断，有一个士兵被丧尸扑到咬住了肩膀，惨叫着摔倒在地，手中的匕首却深深地扎在丧尸的脑袋里。我红着眼冲过去将丧尸地脑袋削掉，看到那个士兵慢慢爬起，冲我咧嘴惨笑了一下，举着匕首向更为密集的丧尸群冲了过去。 我咬住下唇，前方的一排士兵组成了人墙，挥着匕首或军刺砍杀着丧尸，一旦有人倒下，身后的人便补上去。被咬了的，伸着双臂拖住丧尸，将它们推到来拖延时间。一些被咬伤的士兵，震掉了武器就扑倒在丧尸身上，用拳头砸，不顾前面向他伸出的十几只手。 我 感觉鼻子有点酸，远远看到白衣不断地在暴君的触角中穿梭，干净利落地斩断那些触角，有好几次差点被好几根触角给围住，我越看越心惊，远远叫道：“白衣！！！” 忽然，暴君那篮球大的眼球一下子裂开，从里面伸出无数条带着倒刺的触角，叫嚣着冲向白衣，而他双膝一曲，一脚踩向了一条即将挥起的触角，借着它的力道高高的腾起，像电影里的轻功似的，一下子翻了好几个跟头，稳稳落在距暴君十米远的地上。落地后，他没有多做停留，冲这边就跑了过来，看来他也对付不了那个比他还变态的家伙了，刀光闪动，白衣所过之处留下了一堆尸体，看得我心惊肉跳。 “白衣，你！”我正想说他不长眼，随即却被他一下子扛了起来，跑得颠颠的，擦！这家伙刘翔附体么，跑得那么快。 第三十九章 继续逃生 我挣扎着看着前方的人墙终于被尸群冲倒，而暴君挥动着巨大的触角，居然比刚才更快一倍的速度冲了过来，而白衣的速度真不是盖的，过了一个转角我就看不到暴君了，而那两辆装甲车就在大堂前停着，后门处传来枪响，我扭头一看，大门已经被打开，而外面则围着好几圈丧尸，有十来个士兵正开枪阻挡他们的脚步。 我了个擦！这下被堵严实了！我被白衣甩了下来，装甲车后面的大门已经关不上了，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人，白衣伸出一只手抱起边上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走到了驾驶室，开门将他放了上去。 我情不自禁地往大堂看去，有两三个老人站在那里，还有好几个脸色苍白的病人，默默地看着这边，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过来。似乎在等待死神的到来。 忽然车子里传来一阵惊叫，人们纷纷往车内挤着，我扭过头，看到尸群已经绕过厂房，匀速却没有间断地涌过来，暴君的身影也慢慢出现在那里。 它的触角一挥，又有一排人墙死于非命，最后十几个士兵在暴君身前站成一排，我看着最前方那个人的背影，在灰白色的天空下很是清晰，有点像排长。 “刘明！快带人走！”我听见他响亮的声音传来，随后便看到他大手一挥，一排人不约而同地冲向暴君，随后的情景有些模糊，我看到他们身上猛地一闪，然后一阵巨大的巨响彻响天空，前面的排长连同那十几个士兵，和暴君一起，被炸成了碎片，而在硝烟密布中，后面无数地看不见头的丧尸群蜂拥而至。 忽然身后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扭头看到了刘明，他抓住我的胳膊问：“会开车不？”我傻愣愣地点头，他把我扯到驾驶座，道：“待会找机会冲出去！” “怎么冲？”前后夹击，怎么冲？他没理我，坐上了副驾，随后我看到后门前好几个士兵搬来一个深绿色的箱子，被四个人扛着，而门口十几个士兵手中的枪终于没了子弹，他们拿出了匕首，向源源不断的丧尸群冲去。 “喂喂……刺啦……二号，听见吗？”这时，车里面的对讲机忽然发出啦刺啦刺啦的声音。我拿起对讲机，沉声道：“恩，能听见。” “准备冲。” “什么？” “准备冲！”我奇怪地看着对讲机，这玩意不会坏了吧，随后我看到前面一下子冲去了一辆吉普车，首当其冲的丧尸们被无情地碾压，车子凭着一股冲劲钻进了丧尸群，一下子冲了十米远，随后我听见旁边的副驾被打 开，白衣面无表情的钻进来，跟刘明挤在一起。 我正欲说话，就听见前方一阵震人发聩的巨响，我情不自禁地抱住脑袋，车身也晃了一下，我呆滞地看着前方被炸出的一个大豁口，车窗外飘进一股及其恶心的焦臭味，我瞪大眼，看着地上无数被炸开的肉块，喉间滚动，硬生生将恶心的感觉咽下，机械地拉动手刹，踩下离合。 车子在被炸开的大门上快速移动，我甚至都感觉到车子在碾压着烤焦的肉块，加上空气中的焦味，刚刚被压抑的恶心感再一次冒了上来，我打着方向盘向大路拐去，因为事发突然，根本没时间考虑往哪里走比较安全，前面的路上也徘徊着丧尸，数量不多，我直接开着车就撞了上去。 车身一阵摇晃，丧尸狰狞的脸在我眼前一闪而过，随即车身被撞击了几下，生生闯出一条路，朝远方驶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我把车子开出去好久，脑袋里还对刚才发生的事混沌不清，打着方向盘盲目地转弯，这几天的安逸瞬间被击垮，我们注定再次走上逃亡的路，这样的路，何时才能是尽头？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旁边的刘明指挥我把车子停下，我下了车坐在地上颓废地垂着头，脑海里一直重播着大堂前的几位老人空洞的眼神，还有排长的最后一个动作。虽然我们之间也不是关系那么好的朋友，但原本生龙活虎的人一下子消失不见，这种感觉真够窝心的。 “丁卓求？”我迷迷糊糊抬起头，看到温暖皱眉的神情：“还好吗？”我木然地扭头，看到林小烟和胡涛他们都站在我身边。 真好，你们都还站在我身边。 我慢慢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淡淡地勾起一丝笑容：“没事。” “真的没事吗？”林小烟上前一步，伸出手要探我的额头：“你脸色很难看。”我别过头躲过，耸耸肩：“没事，被臭气熏了一下而已。” “……”她默默放下手，不再说话。 “大家静一静！”忽然，刘明的声音响起，我看见他站在一片空地上，摆着手：“安全所已经沦陷了，我们要先找一个地方安顿，原先自卫队的都跟我一起找一个住所先安顿下来。”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喧闹起来，过了好几分钟，才陆陆续续站出几个人，有几个还是我认识的，比如王小红和罗京，比如早上见过面的刘宇航，我想了想也站了过去，毕竟身在其中，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我会感觉很难受。 刘 明清点了一下人数，三辆装甲车装了有五十来号人，才出来那么点，刘明的脸色有些难看，把出来的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留下来保护这些人，另一部分随他一起去附近转转。 我们所停的地方是一个十字路口，这样如果任何一方有丧尸的话，都能从另外三条路离开，分来分去跟他一起走的只有我、罗京、刘宇航和另外两个士兵。 这个地方大概已经接近郊区，建筑物都不是那么高大，街道中都是破败的小巷子，巷子中有好多招牌，住宿啊小吃摊什么的，木头制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晚，里面是长满绿毛的未知物，饭店门口横着一具尸体，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除了尸体上飞荡的苍蝇不时发出扰人的嗡嗡声，整个巷子里还是很安静的，没有蹒跚地脚步。 刘明将手枪收了起来，吩咐那两个士兵拿起军刀，在这个时候，开枪的话明显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毕竟弹药也不多了，还是冷兵器最适合些。旁边商铺的玻璃门几乎全部碎掉，没有哪家是完好的，很快，我们选定了一家小旅馆。 旅馆下面是防盗铁门，比较坚固，只有两层高，一旦被围堵，还可以跳窗户离开，我们当下不再迟疑，在刘明的带领下，我们陆续钻了进去。 一楼堆满了杂物，昏暗的光线下，角落放了一个架子，旁边堆着几个编织袋，还停着一辆儿童三轮车。我们六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踏上楼梯。 到了中间的位置，忽然我听到上面传来若有若无的声响，随后看到刘明很麻利地两三步蹬上楼梯四处打量着。 二楼入眼是一个玻璃窗口，里面是简陋的看台，台面上放着一个本子，我拿起来看了看，自己潦草地记载着住宿者的姓名、电话、身份证号以及房号。我大概看了一下，日子从28号之后就没有记录了，最后一天入住的是四个人，三男一女，分别住在三个房间中。 我说明了意思，刘明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前面的一排房门，暗示我们一个一个来，不要轻举妄动。我没有动手，看着刘明慢慢地拧开门把，猛地将门拽开，后面的我们顺势将枪口和刀口对准屋内。 没有人，床铺上的杯子很散乱，屋内却没有人，我们慢慢地踱进去，桌子上还摆着好几个零食袋，以及一盒空了一半的饼干，我拿起一片闻了闻，有点变质。而旁边还放着一个热水器，令我诧异的是里面的水居然还是热的。 屋里有人！刚得知这个信息的我正欲通知大家，忽然前面传来刘宇航的惊叫 ，我心暗道不好，手中扣着的金刀一下子就朝那边射过去。 没有预料中刀刃切肉的声音，只见刘宇航呆呆地看着他的正前方，我跑过去一看，原来厕所里面蹲着一个女孩，正惊恐地看过来，脸上满是泪水。 刘明看到这幅场景明显一愣，我冷着脸问：“你是谁，有没有被咬过。”其实我也知道她应该没什么事，毕竟屋子里不像是有丧尸待过的样子，所以她没有被咬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为了保险，我还是决定问一次。 那女孩依旧呆滞着，正当我认为她已经被吓傻了的时候，她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一下子扑进了刘宇航的怀里，后者立马发出比刚才更加大声的惊叫。 “我怕！我怕！呜呜……”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似乎在发泄这些天积攒的恐惧与孤独等情绪，眼泪一下子浸湿了刘宇航的前襟。刘明摇了摇头扭头就走，我似笑非笑地看了刘宇航一眼，默默收回金刀，转身便走。 “喂喂！你们等等……”刘宇航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在空中挥舞着，“不要抛下我啊！” “交给你咯。”罗京咧嘴道，扛着大砍刀跟在我身后。 按着本子里记载的，旁边的那个房间应该住着一个男人，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前面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挠门声，我心想那个女孩还真是够坚强的，看样子她应该一下子在那个房间里待了近十天，整天整夜听这个声音，这换成谁都是无法让人忍受的，难怪会崩溃地哭成那样。 刘明打开了门，地上爬着一个穿着休闲衫的丧尸，肩膀上有一个黑色的伤口，它似乎看起来很饥渴，闻到人味儿后剧烈地扭动着身体，却在爬起来之前被刘明一刀砍断了后脖根。 刘明带着剩下的两个士兵去了下一个房间，而我则抬脚走进了这个房间里面，尸体直接从窗口扔了下去，虽然有些抱歉，但这屋子毕竟还是要住人的，卫生间里没有别的丧尸，桌子上散乱着一堆文件，纸笔，还有几包方便面袋。 让我好奇的是，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笔记本，我打开后，发现那是一本日记，准确的说，是这本日记的主人，也就是刚才被我扔下去的那个丧尸，在丧尸病毒爆发后记载的。 28日。 疯了，昨晚忙了一晚上写稿子，下午起来后发现走廊上有个疯子，见到我就咬，我不小心被他咬掉一口肉，为了自卫我把他砸晕了，但我感觉我可能把他砸死了。我去找店主，可是却看不到他人，回到房间里从阳台 上一看才发现下面有好多人都得了跟咬我的那个人一样的怪病，追着大街上的路人就咬，可怕极了。我躲在家里，清洗了伤口，顺便报了警，可是总是占线，有点困我就睡了，希望下午能打通。 我感冒了，一定是中午太害怕了所以没盖好辈子，这该死的鬼天气！那个尸体发出难闻的气味，我把它藏到了卫生间，我敲了邻居的门，里面却传来一阵哭声，是不是闹鬼了？我好害怕，从阳台看去，街上空无一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头好痛，我得吃点感冒药。 第四十章 再遇许强 29日。 收音机里说这里爆发了一种病毒，可是我还没听清下面的消息就没信号了，我想我得把粮食省着点吃了，希望元旦之前能有救援队把我解救出去。 伤口有些发黑，周围还流了脓水，我想应该是发炎了，可是没办法出去，外面都是那些疯子，我头疼欲裂，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很苍白，我病得更严重了，不行，我还有妻儿等着我回去，我一定要撑到救援队过来…… 到了这里便没有记录了，我又翻了翻柜子里的东西，日记主人的东西不多，除了几件男式装和一些日常用品外别无他物。 我出去跟刘明他们会合，把剩余的房间挨个查看了一遍，遇到丧尸就顺便给清理了，顺便又把屋子里能用得上的物资收集了一下，大多是些衣服之类的，食物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多少。 确定好地点后，刘明便把我和无法脱身的刘宇航留在了这里看守，其他人跟着他去通知大部队，过了这么大一会，那个女孩已经由一开始的嚎啕大哭，变成了低声抽气，刘宇航看到我进屋，指着女孩道：“这……那个，她说她叫王诗凉，没有受伤。” 我挑眉，不错啊，把名字都打听到了，道：“哦，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受伤？检查过了吗？” 于是我看到刘宇航的表情瞬间千变万化，而女孩则成功止住了哭声。我连忙干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这时，我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声响，心道他们来的那么快？扭头看到刘宇航放在女孩背后的手在半空中犹豫着要不要拍下去，心里暗笑，摇摇头走出屋去。 楼下脚步声很杂，果真是他们来了，我到底是低估了他们的速度。而当我走到楼梯口，正好跟第一个人打了照面，双方都是一愣。 那人看了我半天，咧嘴笑道：“小兄弟，这么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 我也没想到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在这里，遇到了胡涛他表叔，他的脖子上贴着创可贴，笑容里面似乎藏着锋利的刀刃。我靠！早知道看了黄历再出门，这都倒的什么霉！ “哟，大叔，还真巧。”我脸上笑着说，右手稍稍往后偏了一下，他们手中都拿着枪支，我一个人外加里面那个刘宇航，也不会是他们这么多人的对手。 “呵呵，小兄弟，我要是你的话我不会轻举妄动。”许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将枪口对准我的胸口，笑道：“你还是不要想着用那把小金刀威胁我了，同样的错 误我会犯两次？” 我暗自咬牙，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的指头就扣在扳机上，我不觉得我的刀能快过他的子弹。靠……刘明你们快点来！ “我今天下午看到安全所那边冒烟儿了，怎么？喂丧尸了？”他一步一步地上楼，把我逼得向后退去，“怎么就你逃出来？小涛呢？哟，这还有一个啊。”许强看向一旁，刘宇航正出门，看到这场景立马拔刀，却被许强的手下们用枪制住了，后面的王诗凉见状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你们三个在这儿玩三p？”闻言，我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不要把你肮脏的思想加到每个人身上。” “靠！装你妈啊！”许强身后的一个青年上前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我痛地弯下腰，喉间一阵腥甜，随后硬生生将呻吟声咽了下去。不行，如果刘明待会儿把人带了过来，等于将整个队伍送入狼口。 我刚想到这一点，就听见楼下一阵喧闹，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觉，果然，一个小青年小跑着上楼，告诉许强楼下来了一群人。许强挑眉看了我一眼，轻笑着往楼梯走去。我挣扎着站起身，却被两个手下抓住了胳膊，一下子动弹不得。 没过多久，便听见下面传来了打斗声，紧接着便是吵闹，又过了几分钟，才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入眼便是面无表情地胡涛和他表舅并肩走着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不禁暗自奇怪，这小子又使用特权了？ 经过我的时候，许强摆摆手，我这才被那两个人放开，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肩道：“年轻人要管得住自己，有点自知之名。”眼神一下子变得阴冷，压低声音：“知道你该跟谁作对，昨天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我看到他的脸上浮起一丝怪笑，下面手握成了拳，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叔侄俩走进一个房间，房门被重重地关上，而林小烟他们很快出现在楼梯口，许强的手下枪不离手，紧紧看着他们，刘明的脸上一块淤青，手枪也被缴了去，看来是操心着队伍而不敢开枪，倒是没有看到白衣，这小子又哪去了？难道藏起来了？ 我们一伙人被许强的手下被赶到五间房内，刘宇航拉着王诗凉很自觉地钻进我们的房间，门口都有人看守，看来是想把我们分开啊。 大家一脸颓废地坐在地上不出声，谁也没有料到会碰上这么一帮人，还是跟我们有仇的，准确说是跟我有仇的，这下子不喂了丧尸，很有可能会死在人类的手里，不过令我担心的则是队伍里的女人们， 我可没忘记王小红说过的话，按照许强以及他的手下的禀性，这些女人的处境实在是太危险了，现在只能祈祷胡涛这个人管点作用。 刘明也在这个房间，陆琦琦正给他脸上擦药，我径直走过去对他道：“首长，有打算嘛？” 他瞟了我一眼，似乎对称呼很不满，我没理会他的眼神继续道：“我来说吧，在洛阳重新建立一个安全区已经不现实了，如果我们能逃出去，我建议我们最好还是往东走，郑州的安全区你们都知道吧，本来我的目标也是那里。” 刘明沉默半响，悠悠道：“郑州是省会，人口密度你也是知道的，虽然那里有安全所，但是危险度数也会很大，你确定要去？况且我们不知道郑州的情况，更不知道那里会不会有今天碰到的那种变异丧尸，我们就这么点人，一旦到了那里岂不是送死？况且以我们现在的状况，能安全逃出这里吗？”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我本想找一个理由反驳，想了半天又作废了，毕竟我和林小烟的目的不是郑州，而是遥远的北京，我总不能说服这里所有人都陪我们一起去北京吧？ “我同意首领。”本来沉默不语的王明康忽然发话，他伸手托了一下镜框，道：“郑州的人口密度居全国之首，传染的几率也是很大的，安全所外围肯定围了很多丧尸吧，就算我们到了那里，能进的去吗？再说了，现在我们还因为一些人的恩怨被困在这里，还是先考虑怎么逃脱这里吧。”说罢看了我一眼，我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意思？个人恩怨，如果不是因为胡涛跟他有点交情，现在我们估计早就被扔出去喂丧尸了。 “我同意丁老弟的看法。”王小红举手道：“先不说能不能逃出这里，如果侥幸逃出来了，我们去哪？我记得我曾在收音机里听过，安全所建立在郑州的外郊，有大量军队驻扎，而且里面存有可供两万人长期消耗的粮食，就算人多，紧点也能过得去，至少不用每天为了寻找食物而发愁，要不像咱们这样，今天你出去找东西死了，明天你经过哪里死了，能支持多久？就算哪里危险，但还是可以试一试的。人，不都得为自己找一条出路嘛？” 刘明似乎还要再说话，被我打断：“好了我们不说这些，现在我们来看，如何从这里逃出去，现在不知道胡涛在外面跟许强聊着什么，不过趁这些时间我们想想对策。” “从窗户出去怎么样？”林小烟道：“把这些床单，撕成条子，然后一个一个吊下去，打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吗？” “不行 。”我很快地否决：“我们出去了，其他两个房间的人呢？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行动，如果有人发现我们离开了，必定会将怒火发泄到其他人身上。他们把我们分到三个房间，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的发生。而且阳台是封闭式的，没办法传递消息。” “我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王明康插嘴：“我同意小烟的做法，我们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还要顾虑其他人？先离开这里再说，其他人也会想办法逃出去的。” “对讲机！”陆琦琦忽然冒出一个词，对刘明道：“你的对讲机在哪里？我们如果想办法通知其他人的话，用小烟那个办法的话就可以一起离开这里。我刚才看过了，这里并不高。” 她的话音刚落，门就忽然被打开，我们各自噤了声，转身的转身，扭头的扭头，装作各干其事的样子，一个流里流气地小伙子走了进来，指了指刘明道：“你，出来。” 刘明愣了一下，随即慢慢站起身，走向门口，路过我的时候暗自往这里瞟了一眼，我思考了半天，没看出他的眼神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他就已经出去了，紧接着胡涛走了进来，那个青年关门之前朝屋内喊了一句：“你们最好不要搞什么花样，如果不想看着其他人死的话，嘿嘿……”门被重重关上。 胡涛苦着脸，看到我，耸了耸肩：“我的朋友，我已经尽力了。” “怎么？” “他只是说不会动我的朋友，可没说不会动其他人，其实我早就说过，他跟我没有血缘关系，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意思是说，他们还是会对其他人动手吗？那么刚才他们把刘明叫出去，是为了…… 我心里莫名地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哗地站起身走向门口，没有注意到靠近阳台的陆琦琦也跳了起来。手刚放在门把上就被胡涛用力抓住了。 “别冲动啊！” “放开！”我瞪眼，声音有些发抖：“刘明被叫出去了，还有其他房间的，我们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万一他们都……” “丁卓求，这件事你不要管！”身后的王明康忽然叫道：“我说过，我们已经自身难保，你要害的这间房内的人也被你害死吗？！” 我的身体一震，看着门把，脑子里飞快地向着对策，我们必须出去，不如想个上厕所的对策？不行，房间里有洗手间的，怎么才能出去呢，如果要等他们放松的话，只能是晚上了。我看看天色，外面已经快全黑了，再看 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看样子他们也跑了一天，我就不信他们不犯困。 想到这，我又重新坐了回去，如果要找机会出去的话，还是走胡涛这条路最好。 胡涛在我的目光中打了个寒颤，哭丧着脸：“我的朋友，有事儿直说吧，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我。” 闻言，我嘿嘿怪笑了一声，惊得胡涛嘴角直抽抽。 第四十一章 诅咒 现在是夜晚十点半点，夜黑风高，是一个杀人的好日子。 胡涛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房门打开。 “靠！什么事儿？！”门外立马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有两个青年站起身，看清了胡涛的面容后，脸色立马变了，换上献殷勤的表情，笑道：“哟，涛哥怎么出来了，有事儿吗？” 胡涛手里夹着一根烟：“出来抽一根行么？” 那人正欲答应，另一个人却看到胡涛身后的我，手中的枪一下子端了起来，脸色有点难看，看着胡涛道：“涛哥，这个……” “怎么，我跟我朋友出去抽根烟，有问题？”胡涛歪着头，眼神有些冰冷。 “这个……”两个人脸上有点不自然，犹豫了好久，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涛哥，您别为难我。”语气坚定，看来走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算了！不出去了，其他人呢？”胡涛低头把烟点上，我暗自将金刀扣在手心，眼神飘到了对面的两个房间，我们的人在那里，令我诧异的是，外面并没有看守，走廊里只有这两个青年，许强去了哪里？刘明被他带到什么地方了。 “不知道啊，估计睡觉去了。”两个青年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容，我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胡涛忽然转过身，将他抽了一半的烟塞进我手里，道：“好朋友对半分，这烟味道不错，我的朋友你尝尝看。”然后转身背过手道：“对了，两位小哥，今天被你们叫出去的那个军人，看到他了吗？” 我皱着眉看着手中的烟，胡涛这是什么意思？尤其是这烟被他抽过的！我一脸嫌恶地盯着烟头，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 而胡涛跟那两个青年的对话还在继续，他们说强哥交代过，那三个士兵毕竟是军队里的，所以被单独安排到了一个房间，由重兵看管。的确，刘明他们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是我是许强我也会这么做。 趁现在门口只有两个人，我看到胡涛背后的手伸出两个手指不断弯曲着，一开始我没搞懂什么意思，想了想就把手中依旧燃烧着的烟头塞进他的手指之间，然后…… “既然这样。”胡涛打了个哈欠：“我也去睡觉了，两位辛苦哈。” “不辛苦不辛苦。”两给青年摆着手道。 胡涛打招呼的时候，忽然就把背在身后的烟头戳进正对着他的青年的眼睛里！青年张大嘴，还没来得及惊呼，胡涛便一记老拳 砸在他头上，将他一下子打懵了去。 另一个青年见状张大了嘴，扭过头正欲喊什么，我脚下如飞，冲上前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成手刀砍在他后脖根，一下子将他砸晕过去，这招是离叔教的，第一次用，我怕打不晕他，所以下手用了点力气，不知道把人打死没有，于是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好在他还有气。 屋内装睡的人也醒了过来，刘宇航、王小红和罗京，罗京伸手把两个青年的枪缴了，他说他当过兵，在做保镖的时候也用过枪，算是一个神枪手了，交给他也正好，我想了想没反对，毕竟我也不会用。说到这里，那把沙漠之鹰还在我口袋里搁着。 刚分完东西，忽然我听到对面房内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好似呻吟，又好像带着点低笑。 我有点莫名奇妙，问王小红：“这是什么声音？”王小红很含蓄道：“他们在看a片吧。” 众人沉默了三秒钟，不约而同地冲进那个房间，而我傻在原地，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踢打声，我才木然地走进屋内，看到的却是一副令我发疯的情景。 房间的左侧，床上，沙发上，尽是男女欢爱后的场面，好几个男人听到响声慌忙地提着裤子，好几个女人被绑住了手脚，嘴里也塞着东西，看样子已经晕死过去。而右侧横着好几具尸体，有男有女。 许强就在最里面，正在穿衣服，王小红嗷得一下就提着砍刀冲了上去，许强拿起旁边的枪，还未开枪，就被王小红攻到，举枪挡了一下。 “铛！”刀刃直直砍在枪身上，王小红的力气太大了，直接震掉了许强的枪。后者怪叫一声，一脚踢向王小红的小腹，趁他闪身之际闪身奔向了阳台。 我慢慢看向右面那个旁若无人继续干自己的事儿的青年，握着匕首的手不禁微微发抖，反手一转，狠狠刺入那个人的太阳穴。 “扑哧！”匕首深深刺进他的脑袋，血一下子喷了我一脸，我红着眼睛，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副场景：我不断地将刀刺入一个人的后背，滚热的鲜血洒在我的身上，有些还溅到了我的嘴里，我却麻木地重复机械性的动作，如今这种感觉又回来了，我心中仅存的理智也化为怒火。 那边胡涛也下了恨手，直接趁那些人没有准备好，先是一顿拳打脚踢，随后将刀刺入他们的胸口，脸色阴沉得我几乎认不出他，刘宇航默默地将被单披在那些女人身上。 我拿起立在墙根的唐刀，熟悉的触感，我却觉得心里很难受，抬起头 ，眼前一片血红，也许是血液溅进了眼里吧，血将我的世界染成了红色，旁边有一个青年吓傻了，缩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着我，我缓缓抽出唐刀，慢慢走向他。 “别……别杀我！别杀我啊！求求你！”他跪在地上，上身还裸着，哭的眼泪鼻涕弥漫了一脸，刀尖在地面上缓缓移动，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有些刺耳，而那个青年在这种声音下显得更加害怕。 “住手！”有一个声音响起，随即我感受到手腕被谁抓住了，王明康严厉地看着我，喊道：“丁卓求！你做了什么？！你居然敢杀人！” 我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扭曲的表情，不吭声。 “这些年你接受的教育都是什么？！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条命！你居然杀人！” “我就是要杀人，有问题么。”我挑眉看向王明康，扯动了一下嘴角，声音越发阴冷：“看到这些，我只能这样做，懂？” 王明康张嘴正欲说着什么，却被身后的胡涛打开了手：“不想看的话就出去！没那份胆量就外面站着，别他妈在这碍事。”站在门口的林小烟叹道：“王明康，你出来吧。” “可是他们在杀人！” “你能阻止吗？”林小烟皱着眉。 我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跪倒在地的青年，忽然手起刀落，利索地砍掉了他的脑袋，顿时鲜血像喷泉似的涌出，溅到了王明康身上，后者一阵惊呼，随后瞪大眼看着我。 我没理他，转头看向阳台，王小红站在那里叫着我的名字，我走过去一看，看到许强踉跄着站稳身子，朝着这边露出一个极为张狂的笑容。 “你这畜生！你不要你那帮手下了？！”王小红很是憋气，想要爬上窗户却被我拉住了。 “丁卓求，感觉怎么样？！”许强朝这边喊着，脸上流露出慢慢地恶毒：“我说过，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我兄弟的性命，我会让你承受百倍的痛苦！哈哈！” 我脑子一热，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把沙漠之鹰，冲着许强开了一枪。 “啪！”子弹打在许强周围的水泥地上，他脖子一缩，转过身跑向一旁的小巷，我冲着他的背影连着开了好几枪，一枪也没中，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我会让你承受百倍的痛苦！他的声音还在巷子中回荡，会有那么一天吗，我默默收回枪，走进屋里。 屋内的人都看着我，罗京在另一 个房间找到了被揍得半死的刘明和其他两个士兵，另一个房间里面都是男性，大部分都是自卫队的，所以并没有被杀。而这个房间里的四个受了欺凌的女人，被陆琦琦她们带到了另一个房间安置。 “我的朋友，没事吧。”胡涛脸上都是血，他说完后低下头，半晌，道：“我不会让他说的那种事发生，我会亲手杀了他，我保证。”我沉默着，感觉心好累，抬脚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好像走在云端，仿佛随时可以掉下去。 “杀人犯。”我路过王明康的时候，他忽然这么说道。 “难道你们的血液里都有这种基因吗？你跟你小舅有什么两样？！听说他曾把人撞死，这样下去，你是不是也要像他一样？去伤害周围的人？！”林小烟扯住他的袖子，被他甩开，用力道：“这么多年你接受的教育在哪？！人命在你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想杀便杀？那个人已经求饶了，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也对，你本来就是那种没被人教过养过的人，难怪死了爸妈……” “王明康！” “啪！” 林小烟刚叫出声，我便出了拳头，王明康一下子被打倒在地，捂着脸满眼震惊地看着我。 “卓求！他不是有意的。”林小烟忙拦到我身前，推着我道：“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冷静啊卓求！” 我默默地看着林小烟焦急的脸，随即冰冷的眼神落在王明康身上，后者在我的目光下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我转过身，缓缓向卫生间走去。 “丁卓求，没事吗？”刘宇航道。我摇摇头，闷声道：“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走进卫生间，将门关上，打开水龙头，这里还没有断水，看着流动的水源，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伸过手去，流水冲在手上，很凉爽。我洗干净脸上的血水，对着镜子发愣。 镜子里，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年，他的头发凌乱，上面的水珠顺着发丝流下，砸在水槽上，发出滴答的声音，我瞪大眼，眼前这个人，是谁？ 他是我，一个狼狈的、危险的、软弱的……没有父母的我，什么都做不了的我，丁卓求！ “啊啊啊！！！”我忽然挥拳打向那个人，我想把他的脸撕碎，看看他面无表情的背后究竟是怎么一副面容，我想撕开的他的胸膛看看他的心是否还在！ 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用力捶向丁卓求，你这个没用的家伙！你身边早就没有任何人了！什么时候能 够清醒！ 外面传来林小烟的喊叫，随后便是咚咚地撞门声，我呆滞地看着前方，里面是无数的我，好多……为什么要活着……活着就是希望，可我看不到希望…… 再没有东西能支撑我，我慢慢地倒在地上，几乎是同时我便被谁抱住，可我看不清她的脸，只有声音：“丁卓求！你疯了！” 有水珠溅到我的脸上，我听见林小烟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你不可以这样伤害自己！我们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错……” “我不想杀人。” “我知道……”我感觉她的声音有点哽咽，随后我的意识便陷入了黑暗，没有边际的黑暗。 第四十二章 出走 恍惚中我感觉右手有点痛，眼睛睁不开，手腕用力，一阵比刚才更为强烈的刺痛传来。我张开眼，呻吟了一声，屋内还是比较亮的，我坐起身，墙角有一个极小的灯源，功率一定很低，除了那一片别的地方根本照不到。窗户上一片白气，我随手抹开一片，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外面一片光亮，我眨了眨眼，下雪了？！ 我举起右手，隐隐约约看到上面泛着白光，左手摸上去，才感觉上面已经缠了绷带，厚厚的，应该是被人用心处理过了。会是林小烟吗？我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向门口走去，门缝有五厘米宽，外面的走廊被灯光照着，很是明亮，我看到林小烟侧身四十五度背对着这里，而王明康站在她的对面。 “道歉的事我可以做，但是小烟，你也得好好劝劝他啊。毕竟一个孩子做这种事，迟早会遭报应的。”王明康脚下暗自朝林小烟挪了挪，后者一脸担忧地看向旁边的白色墙壁，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报应么……”林小烟的眼神有些迷离，眼前全是她冲进卫生间看到的情景：破碎的玻璃片，摇摇欲坠的身体，镜子倒映出的无数血红…… “我会跟他谈谈的。”林小烟道：“我能理解他的愤怒，不过他的做法，也太过孩子气了。”她有些惆怅，丁卓求本就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孩子，杀人，他会不难过吗？不会做噩梦？她不希望这样，不希望那个孩子心里的阴影越积越多。她不知道，在她的话音过后，屋内丁卓求的身子不禁僵了僵。她不知道，丁卓求透过门缝的角度看到她跟王明康的动作有多么亲密。 王明康轻轻抬了一下头，正好跟目光呆滞的丁卓求对上了眼，他一愣，目光落在林小烟侧脸上，嘴角不经意挑了一下。 “小烟，我只想说的是。”他目光真挚，渐渐靠近林小烟，侧过脸，嘴唇几乎快要挨住她的耳朵，故意将角度设成看上去像在亲吻的样子。林小烟觉得有点痒，这才迟钝的反应过来两个人离的太近了。眉头轻皱，正欲伸手去推，王明康很快开口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北京，我会跟你一起走下去。” 王明康说完，便离开了林小烟回到最正常的距离，伸手若有若无地擦过嘴角，似乎在回味什么，随后轻松道：“所以，就放心吧。”林小烟看着王明康：“王老师，你……” “我知道，虽然你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但你也是一个柔弱的女人，需要一个男人站在你身边支持你，保护你。” “可是……” 林小烟知道他什么意思，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丁卓求的样子，他说，他会将她安全地带到北京。可是……他只是个孩子啊……这种事是不能想象的，林小烟自嘲地笑了一下，丁卓求是一个学生，你的学生，你到底在幻想什么。 王明康眼中闪过一丝狂喜，紧接着压抑着自己的激动，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 “王老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林小烟抬起头，眼角却微微泛起泪花：“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喜欢一个人，是不是打心眼里想让他幸福，快乐？如果你觉得你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累赘，会不会……放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明康有些发愣，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想了想，道：“还是放手吧，否则岂不是很累么。”他心里直打鼓，觉得林小烟口中的那个他，好像说的并不是自己。想了想觉得不妥，万一是自己的话那么自己的话岂不是不妥？于是又道：“当然，我不会让对方觉得累的，相比起累赘，我宁愿当一个依靠，一个对方可以依靠的人。” “我知道，之前我也知道，王老师，你喜欢我。”轻轻的声音，如同石子一般，荡漾起一片波纹，搅得三个心一起乱了。 王明康嘴角一抖，干笑道：“是啊，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可惜当时没被你看上，呵呵……”他面色一正，声音提高了一点，似乎故意让其他人听到：“在这件事之前，你或许认为我只是一个花花公子，你印象中我也许是一个懦弱的人。可是你错了。”他顿了顿：“跟你分开后，我也遇到了一些人，我懂得人情世故，也学会了如何拿起武器保护自己，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几乎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我不敢相信你居然还活着。” “不过这也许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我又找到了你。”他道：“我是真心的，一直都是，我爱你。不瞒你说，我在北京也有朋友，有人在那里当兵，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父母，绝对不让你受伤害，我发誓……”他话音未落，就听到林小烟道：“我累了，王老师，我先走了，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王明康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林小烟转过身，走向房间：“我回去睡觉了，王老师，我……答应你。”王明康心里一阵激动，对着林小烟的背影，急促道：“谢谢你！小烟！” 看着林小烟消失在眼前，我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成了拳头，可是我感觉不到疼痛，对的，我感觉不到。心好难受，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攥住、揉捏，压抑 得喘不过气来，我黯然地低下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很痛，心很痛。 眼前忽然一亮，灯光刺入眼睛让我不自觉地眯起眼，适应过来之后，才发现王明康就站在我面前。我看着他，拳头不禁微微发抖，我想打他。 “刚才的，你都听见看见了？”我默默点头，他挑眉道：“小烟让我跟你道歉。”……难怪死了爸妈！……他的声音似乎还在我耳边回响，我感觉浑身的血液往脑袋上一涌，用力克制住颤抖的身体，瞪着他，想要把他撕碎。 他脸上显出一丝怪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小烟对吧。” 为什么每个人都在说这个？就那么明显吗？真的那么明显吗？我一直都在骗自己，我一直都那么软弱的欺骗自己。对的，我喜欢她，我喜欢林小烟，我喜欢我的老师！不是在以前，而是在末世，在这些相处的日子里，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单纯地喜欢一个女人而已，我有什么错？！我逼近王明康，脸色阴沉得像一头野兽，我听见我嘶哑的声音：“那又怎样？” “果然这样。”他脸上尽是得意之色，笑道：“所以说我本来就没有看错你，一个混混而已，欺师犯上，居然还对自己的老师有那种心思，品行低劣的垃圾，我为什么要对你这种人道歉？！” “你说什么？”我冷然伸出手，揪住他的领子，凶狠地瞪着他的脸，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有多么恐怖，只看到王明康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仰起头轻声道：“你慌什么，怕她知道？怕她知道以后看不起你？还是怕所有人知道以后，鄙视你排斥你？” 我的脸色巨变，手上又用了几分力气，我只不过爱上了一个人而已，我有错吗？！爱有错吗？！只不过恰好，她是我的老师而已，她比我大四五岁而已，为什么就要被鄙视？接受异样的目光？！ “那么我告诉你。”他的眼里写满了傲慢，声音有点变了调：“不要以为她很在乎你，不要忘记自己原本是什么样的人，她只是把你看做一个帮助过她的学生，仅此而已，直到她为什么一直帮你补习英语？因为她可怜你，她想帮助你这个孤儿，来彰显她的爱心而已。” 我感觉心里一抖，眼前不自觉地窜出雾气，牙被咬的吱吱作响，我合上嘴，想要憋住即将涌出的眼泪，这是我仅存的自尊心，却被他无情地践踏，王明康，你够狠！可最难以忍受的是，我无法，将拳头挥向他的脸。 “你身手很好的确不错，但是等她到了安全的地方，跟家人团聚，你 认为她的家人会接受你？一个贫贱的学生而已。相比起你这个学生，你觉得她会选择我，还是你？她有着良好的教育、家境，不要以为到了末世就没有那些贫富，地位。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还要黑暗。” “那么你，能保护她吗？”我听见自己的颤抖的声音响起，有什么顺着脸颊划过，眼前的王明康的脸显得清晰很多，“你说过的，你能……陪着她到北京……” “当然。”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我：“我当然会，我比你更有资格。” “那么，拜托你……”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感觉到脸上的泪水不断横溢，一股看不见的暗流将我的力气打碎，我无力地垂下手，王明康，你说的很对，都是对的。 王明康整理了一下被我弄乱的衣服，慢慢从我面前走过，我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几滴水渍，才感觉到手心传来的钝痛。我回到房内，每一步都走得好艰难，我无意识地把手放进包里，想要找纸巾，却摸到了那本笔记。 我翻开本子，抓了半天才抓稳笔杆，写到： 2013年01月07日 你身边早就没有任何人了，从很久以前开始，上天就没有站在你这一边。 你还期待着什么？关心？爱护？所有的人都不是真正在乎你。你仅剩的，便是那自尊而已。 可是林小烟，我今天才知道，我爱你。 我看着自己写下的只字片语，有点难受，这是我从来没有的感觉，不对，在得知父母死亡的消息后，那时年幼的我，便已经有了这种感觉了，他们管它叫伤心。可是我不赞同，伤心么……太过苍白了。 我将笔记放进包里，床边放着一叠衣服，黑色夹克，我也不去追究是谁放在这里的，随意地穿上，两手戴上黑色的露指手套，感觉还行，右手虽然依旧疼痛，但是不影响发力，金刀也在袖口藏着。衣服下面还放着一个黑色针织帽，这到底是谁……算了戴上吧。我随意将几个本子放进包里，里面还有几个蜡烛和打火机。我将手枪塞进口袋里，唐刀握在手里，这个地方，我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换句话说，我其实是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再待下去了。 走出房门，楼梯口有两个人，是刘宇航和王小红。 王小红看到我，咧嘴笑道：“老弟，行了吗？睡得还行吧。”刘宇航看着我一身行头：“丁卓求，你这是……”我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事，出去转转。” 王小红挠挠脑袋，奇怪道：“为啥啊，外面下雪了，那么冷……” “我一会儿就回来，只是想一个人在雪地走走，有问题么？”我的眼神有些冷漠。 “哦，好吧，那你一个人小心。”王小红见我如此坚决，便让开了路，刘宇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半晌道：“那你，小心。” “恩。” 我走出这栋楼，迎面一阵寒冷，我缩了缩脖子，往身后看了一眼，林小烟，再见。 外面是黑暗，我站在十字路口，忽然不知该何去何从。真是嘲讽啊，前几天我还在想着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却又烟消云散。想死太容易了，而我现在不想那样死去。 还是回家吧，我这样想，凭自己，只要不被尸群包围，能活不下去吗？如果不幸死了，也没什么好悲哀的，这就是命吧，早就注定好了的。 我转身，却看到不远处，赫然站着一个人，吓了我一跳：“谁在那？！”天色太暗，看不清他的模样，应该不是丧尸，要么早扑过来了。 他抬起头，我看到一双淡漠地眼睛，毫无波澜地看过来。 第四十三章 雪夜 林小烟关上房门，无力地靠在门上，眼中有刹那间的失神，眼眶再无法承受眼泪的重量，低头，让那滴泪无声地砸在地上。 轻轻用袖口拭去泪水，不能哭，你还是最坚强的林小烟，她抬起头，看到陆琦琦正抱着胳膊看着她。 她有点心虚，走到床边，本来是两张床现在合并在一起，挤着她、陆琦琦和温暖三个，林小烟侧身躺在边上，面对着墙壁。她忽然听到陆琦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幸福吗？”林小烟沉默着，半晌，道：“我姓林。” 陆琦琦气得半死，甩开胳膊走到床边，看着林小烟的后背，感觉自己也没办法拿这个固执的女孩怎么样，半天闷声道：“其实你还很年轻啊。”话毕，又觉得林小烟可能没在听，看到温暖和林小烟两个人背对着，都睡在边上，她有些气闷，用力倒在中间，让两边的人都随着床铺晃了晃。 安静后不久，背对着她们的温暖忽然慢慢睁开眼，眼里是慢慢地惆怅与担忧。 此时，距这里不远的十字路口。 我看着眼前的人，叫道：“白衣？！”那人果然是白衣，我于是冲他喊道：“你在那做什么？”后者淡淡地看着我——或许看的并不是我，也许是我身后的某处，也许是我前面的什么。他的瞳孔没有焦距，深邃的在血光的映射下显得有些诡异。 我目光下移，在这寒冷的雪地里，他居然依然是原先那身打扮，只是脚下多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原来白衣这家伙，也是怕冷的啊。 我们就这样站在那里，对视良久，他的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渐渐地我的情绪归于沉寂，归于这如同场景般的空灵。 蓦地，脸上忽然传来的一点冰冷打破了这种平静，我伸手，指尖触到一片湿气。我抬起头，看到漆黑的夜空中，零星地飘落着片片雪花，又下了呢，末世中的第一场雪。 我看向白衣，看到他背对着我，朝与旅馆相反的方向走去，我立马抬脚跟上去，由于脚步太急，不由得有些不稳，惊呼一声，摇晃了半天才稳住身子，快步跟了上去。白衣走的不紧不慢，我觉得他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你都不能用常理去猜测，他就像一团迷雾似的，越想要看清就发现越是看不清楚，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来历，都是一个迷。 袅无人烟的街道上铺满了无边无际的白，似乎将天也照亮了。是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纯净的雪夜了呢？儿时的自己最喜欢的便是在雪地中与伙伴玩闹，可是随着城市的发展，小县城变得 繁华，一到冬季下雪，街上尽是掺杂着泥土的脏雪，再没有一片净地能让孩子们尽情地玩耍。如今，我忽然这样想：对大自然来说，世界末日的到来也许不是毁灭，而是重生吧。 安静的城市中，不断传来轻轻地沙沙声，不断加厚的积雪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吸音器，两个人离远了说话根本听不到，这样对被行尸追赶的人们来说的确算是一件好事。 我盯着下面不断被白衣踩出来的脚印发愣，沉默了半天道：“那个……我要离开这里了，我想了很久，我实在是没有能力去担当那些责任。”说罢，我下意识地握了握手中的唐刀，顿了顿继续道：“我想回家。” “嚓！”白衣的脚步忽然刹住了，我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干脆就把刀还给他算了，再说我也救过他，我们就算两清了，我与这些人，再无什么瓜葛。我伸出刀，正欲说话，白衣忽然侧过身，将食指放在嘴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后将手插进口袋看向一旁的某个角落。 我愣了一下，难道周围有什么动静么？可是我什么也没听到啊，再一想白衣那么变态，听力也一定是绝对变态的，附近估计是真的有着什么。想到这，我不禁微微绷紧身子，握着刀的手也渐渐发力。过了许久，我仍未等到那个‘危险’，终于有点忍不住了，正欲问他，他却忽然开口，淡淡道：“这雪，真大啊。” “……啥？”我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在地上，终于崩塌：“我靠！你搞毛啊！” 白衣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角落，眼光中有什么闪烁着，同样也是这样的雪夜，一样的黑暗，一样的寒冷，远方似乎传来若有若无的鸣叫声，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另一端，而自从那夜之后，他便没有痛觉了。他侧身看着不远处那个与他年纪相仿却处于暴走状态的少年，莫名地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的轻叹。 旅馆。 “已经是第五个了。”刘宇航道：“从刚才开始，就有陆陆续续的丧尸走来，估计是之前丁卓求开枪引来的，我们如果再不离开的话，等尸群聚集过来就麻烦了。” “可是，卓求出去溜达还没回来。”林小烟显得很焦急，“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不会一时想不开然后……” “安啦！”胡涛手里端着一个小蛋糕，是他仅有的存货，此刻他正用手指沾着奶油往嘴里塞：“我的朋友才没有那么二缺嘞，你想想，他才出去不久，一定走不远，小红哥不是也看到他走的方向了嘛！没事的没事的！” 刘宇航张了张嘴，还是不敢说出来，他看到丁卓求穿好戴好出门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也许丁卓求他，是要离开他们的。可是没理由啊，好端端的怎么就…… 他不好意思说，王小红倒一下子大大咧咧说出来了：“话说丁老弟有点不对劲啊，出个门还得背着包……”无意的话，却一下子掀起几个人心中的波澜。胡涛咬着手指，若有所思的样子：“这家伙，是不想变得卑鄙吧。”话音刚落，陆琦琦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嘴角微微挑起。 “啥？”王小红听不明白了，旁边的罗京皱着眉头问：“什么意思？” “总之。”胡涛换上他不正经的表情道：“我们等不了他了，还是赶紧跑路吧！要不等丧尸大军到来，我们一起变成愉快的捐赠器官者？！” 刘明和那三个士兵休息了一会，基本上都醒了过来，军人的身体素质可不是白给的。几个人行动很快的将人弄上车，之前那几个女孩被陆琦琦和林小烟他们照看着，而天色也快要亮了。 “白衣，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抓紧唐刀，第一次问出这个压抑已久的问题：“军人？你是那么的无组织无纪律；普通百姓？你这么厉害的身手我相信一定不会是吧，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又要让我遇见，为什么要送给我这把刀。”最后一个字落得很重，我讨厌一无所知的感觉，就是走也要让我走明白点啊。 白衣看向远方，缓缓道：“我不叫白衣。” 靠！老子管你白衣还是黑衣的，我真怀疑白衣是上个世纪的人穿越过来的，咋代沟就这么大？！太让人憋火了！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上前两步就一拳冲他没有变化的脸上揍去。 他没有躲，被打得结结实实，整个人向后滑去，同时双脚轻飘飘抬起，向上踢中了我的胸口。我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车子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人飞了出去，再看本来应该脑袋着地的白衣，左手在地面上一曲，凭着一臂之力将自己撑了起来，以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姿势在原地停滞了两秒，随后整个人弹了起来，轻飘飘站在地上。 反观我，一下子被踢出五米远，落地后又滑出好几米。让我憋气的是，为啥同样是挨打，为啥落地的人是我？尼玛……根据动量守恒定律，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科学！我一骨碌坐起，不顾被撞的生疼的胸口，举起拳头再次冲向白衣。 他站在原地，我心中暗喜，眼看拳头就要打中他，我几乎都感觉到要触到了他的衣服，忽然他瞬间左移半步，奇迹般地躲过 了我的攻击，而我因为无法收力，整个人继续向前扑去，他顺势弯下腰，用肩膀一顶，双臂抱住我一下子扔了出去。 “哎呀！”我向前扑了有十米远，这次是脸着地的，吃了一嘴冰雪。我不甘心地站起身，整块雪地已经被我们的打斗弄的凌乱不堪，主要还是我破坏的，白衣根本就没有动来着……我一下子将打架的初衷抛到九霄云外，滕腾腾跑着再次向他攻去。 这次我放慢了脚步，争取不被脚下的积雪滑到，并且举起了唐刀，当做棍子。令我自尊心受挫的是，这次我依旧没能打到他的身体，刚把‘棍子’挥起来，白衣便一脚扫在我的小腿上，太快了，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我不负众望地四脚朝天，摔在白衣脚边，疼得呲牙咧嘴，心中哀叹不止，跟白衣打架，本身就是一个低智商的错误。 地上真够凉的，我慢慢爬起，看着白衣道：“你不说也行，那我回家了，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儿了。那把刀，你不要的话，我也不勉强。”话音刚落，白衣忽然朝右边的巷子看去，我这才注意到那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不同于人类的嘶吼声，心里不禁一颤，还没反应过来，白衣人已经一下子窜出十几米。 靠！那么快干毛线！我扶着腰，一瘸一拐半跑版滑，地跟上去。 钻进胡同，我一下子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而他的面前，则蹲着五只丧尸狗，人已经被逼迫到了墙角，我暗自将军刀扣在手心，唐刀这东西有点重，在这种情况下还是用飞刀比较靠谱。 “白衣，左边两个我解决，右边三个归你。”我很无耻地选择了比较好对付的数量，心里算计着金刀一只，军刺一只，白衣那么变态解决多点是应该的。这么想着，那边的丧尸犬已经被这里的说话声吸引过来，有两只冷森森地看过来，浑浊的眼球在雪光的印衬下居然发着光！ 不等丧尸犬攻击过来，我甩手将军刺甩出，同时将金刀甩向另一只。几乎是同时，那边的三个丧尸犬同时对着人影攻去。我心中大急，只见一只丧尸狗被军刺击中，发出一阵哀嚎，而另一只朝这边冲来，居然躲过了金刀朝这边冲来！ 我弯下腰，手臂一拉，金刀在空中划起一道金光，像这里甩来，准确地刺中丧尸犬的臀部，而后者接着刀的力道，居然直直向我冲来，这叫怎么一个事儿？丧尸犬带着我的刀来攻击我？！ 没时间多想，我低下身子，没站稳，直接平躺在地上，丧尸犬在我上空飞过，落到后面，我两脚用力蹬地，没把自己蹬起来 ，就听见身后一阵切肉声，坐起身看到白衣手中握着武士刀，上面沾着血，人却像那边看去。 那个人手中拿着一大砍刀，咋一看去感觉有点熟悉，他挥刀很霸气，还带这风，而丧尸犬根本不闪避，有两只被齐齐斩断了脑袋，另一只扑向那个人的肩膀，后者右移一步，闪开，将刀身狠狠刺进那只犬的脑袋，丧尸犬哀鸣一声，抽动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白衣，谢谢你啊。还有刚才，对不起。”我干笑着道，刚才不知怎么地就冲动了，不过现在感觉挺痛快的，至少没有先前那么压抑。 我正傻笑着，就听见那边传来脚步声，我扭头看去，和对面那个人齐齐惊叫一声。 “离叔？！” 第四十四章 休整 我就说我刚才看那把刀怎么那么熟悉，这明明就是离叔的那把金背刀嘛！ 看到我，离叔显得激动异常，用力将刀上的血珠甩开，两三步走过来，沉声道：“可让我找到你们了！”我没有说话，眼圈一红，张开手臂上前顺势抱住他，道：“看到你能活着，真好，真的。” 虽然眼前这个男人比我大那么多岁，甚至可以说是我的长辈，但这么多天的相处中，我越来越把他当做一个兄弟，兄弟之间的感情是不用过多修饰的，一个拥抱足矣。 他没有说别的，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放开他道：“离叔，这些天，你都怎么过的。” 他挑眉道：“没什么惊险，很轻松地度过。”说罢甩了甩手中的刀，模样很是神气：“我凭一己之力，甩掉了那帮子丧尸，然后这些天就是边找你们边砍丧尸，过的还不错。”我看着他身上脸上沾着的血迹和泥土，怎么也不相信他这几天都是这么简单过来的。 正欲打算再问，离叔一脸孤疑地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白衣，说道：“这位小兄弟是谁呀。” 我撇撇嘴，我他妈也想知道这家伙是谁：“他姓唐。” “奥，小唐你好。”白衣没有理他，而是转身便走，离叔张大嘴看着他离开，挠着头有点尴尬。看向我问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小烟他们呢？” “额……”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忽然旁边的街道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周围的墙壁被照得发亮，我扭头看到白衣站在街道中央，被一束光束照着，我和离叔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跑出了巷子，一辆眼熟的装甲车停下，从驾驶座上跳下一个人影，声音得意：“嗨！我就知道我的朋友走不远的嘛！” 我眉毛一跳，这才多长时间，他们居然能追到这里，胡涛将一个手机大小的黑色物件抛起来接住，看到我喊道：“我的朋友，多亏我在你的包里放了追踪器，要不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找到你，夸赞我吧！哟！离叔你还活着？！”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冲过来准备来个熊抱，被离叔一巴掌推开。 我挑眉，有点想把他暴揍一顿的冲动，然后放下包打开，在里面找到一个矿泉水瓶盖，被交代裹了好几层，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微型电子板和电线。这家伙是个变态，没错。 胡涛拉开车门抱出一个箱子，献宝似的一样一样掏出来拿给我和离叔看，先是好大几块蓄电池，以及自动发电机的半成品，有防狼器，有改装过的pps，有之前在百货 楼找到的苹果五代，好几个对讲机，还有一些叫不出名的物件。胡涛滔滔不绝地讲述哪样是从哪里搜到的，而在我看来也只有那几个对讲机有点用处。 林小烟、陆琦琦和王明康也下了车，她俩看到离叔后也很开心地嘘寒问暖，我和王明康对视一眼，别过头，脸色逐渐沉闷下来，我没有看到旁边胡涛微迷的眼中的玩味之意。 旁边的白衣正面无表情的跟刘明说着什么，后者点头称是，我暗中咬牙，现在人也被追上了，如果这个时候离开的话，一定走不了，要不再挑个晚上离开？正这么想着，忽然刘明就走了过来，而那两个士兵把车上剩余的人都叫了出来。 刘明点了一下人数，加上白衣和他一共是三十四个人，他给分成了三队，一队十四个人由他带领，二队十个由王小红和罗京带领，令我意外的是，三队十个人竟然是我跟白衣。温暖、林小烟、离叔和胡涛都在我们这一队，陆琦琦分在一队，刘宇航、王诗凉、王明康则被分在二队。 完了，这下彻底走不了了！我心中哀叹不止，为啥要把这么多人交给我？这也就算了，为啥要跟白衣？他是那种会带领人的人吗？我几乎能想象得到一旦开车他绝对躲得远远的样子，这样分岂不是这十个人都要交给我？好在有离叔还能帮这点忙，他很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扛着金背刀露着牙冲我挑起嘴角，似乎很满意很欣慰地点点头。 我臭着脸，跟在人群后面上了车，原本五十来个一晚上死了十几个，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那几个女人都缩在墙角，一个个呆滞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难受，离叔在人群中左顾右盼了半天，慢慢低下头，将手放在我的肩上，没有说话，但我懂他的意思。 天已经亮了，依旧是阴天，雪却越下越大，车子在雪地里缓慢地开着，压出了几道辙痕，车厢内，刘明正与我们商讨着去向，那两个士兵在擦昨天缴获的一堆枪支。 刘明似乎对前往郑州已经没有了意见，毕竟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想要找到一个食物充足，又没有危险的地方实在是太难了，郑州的安全区一定要比他们在洛阳建立的安全所要安全得多，说不定我们以后都要在那里生存下去，大家都没有反对。 离叔沉声道：“既然我们要去，有没有考虑过走哪条路线，才能将伤亡降到最低？”他道：“我去过城北，那里的丧尸虽然说不上是人山人海，但数量也是不少的，如果真的走高速的话，必须得经过城北，那么危险性也会高很多。” 温暖 道：“我们可以绕过去啊，我是本市人，对这里的路都很熟。”话音未落，便被刘宇航插嘴道：“那你怎么知道那条路的丧尸多呢？尸群是流动性的，昨天安全所的爆炸一定吸引过去不少丧尸，但是别的地方一定也会有。” “我有个好主意。”王小红摸着下巴，见我们把视线都锁定在他身上，咧嘴笑道：“我们干嘛一定要走高速？据我所知，去郑州安全所的人一定不少，那么高速一定已经被堵住了，一旦被堵住，那随之而来的就是尸群，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可以走一些偏僻的小路嘛。” 很快我便提出了疑问：“小路？你就不怕走到山西去？！” 王小红看了一眼刘明，挑起眉毛：“老弟，当初我跟我兄弟替许强做事的时候，有一次帮他运货，从这里运到郑州，不知怎么地被警方知道了消息，高速路全堵了，当时我兄弟就找了一条小路，开了好几天才开到那里，虽然绕的弯路多了点，山路多了点，但那里真的有够偏僻，村子都没几个，所以当然不用担心会有那么多的丧尸啦。” 我挑眉，眼中亮光一闪，这个真的可以有！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当下便敲定了目标，由罗京指路，其他人换着开，车子走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才在一家百货楼门口停下了，因为昨天离开安全所太过匆忙，为了多带些人，所以行李以及食物几乎都没有带走，我们要在山里走大概三四天的路，不多带点东西的话也说不过去。 因为怕跟过去的人太多这里没人保护，所以刘明只招呼我、白衣、罗京和王小红还有其他几个男人去搜寻物资，离叔倒很自觉地跟上来，刘明跟他不太熟，不过听我说他有两把刷子也没多说什么，默许了。 百货楼很大很高，意味着里面的危险性也是很大，我们每个人都拿着一把枪和弹夹数只，手枪基本上是五四，还有几把ak47，以防不时之需，不过大多情况下我们还是用冷兵器比较靠谱。 一楼是手机专卖店，里面果然游荡着好几个丧尸，被离叔一会儿就给解决了，清理了一楼的，我们便抬步上了二楼，二楼是的左侧是视频区，右边是服装区，因为货架高，挡了视线，所以要比一楼危险得多。 我们两个人一组，白衣一下子人就没了，估计又是单独行动，我跟离叔朝食品区走去，经过收银台，远远便闻到了一股恶臭，我们两个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很默契地背靠背向食品区移动。 柜台只见随处可见血迹，有一具被啃了一半的断腿 扔在地上，而断腿的主人则躺在不远处，被咬得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白森森的骨头上沾满黑红色的血肉，走过去，升腾起一大堆苍蝇，我立马屏住呼吸，太他妈恶心了！ 很快，我们便在冷藏柜的旁边发现了一只丧尸，那只丧尸正抱着一具尸体，不断地撕咬着，尸体是一个小女孩，还穿着一条粉红色的裙子，此刻已经血迹，看样子刚死不久，血迹斑斑的小脸上写满了惊骇，两只眼睛瞪着天花板，让我想到了当初死去的小杰，也是这样一幅不瞑目的样子。 旁边有一个木柜，全开着，里面有一只小鞋，而女孩的左脚上光光的，显然之前的她一定是呆在这里面。可能爆发的时候，她正在和妈妈在百货楼购物，母亲慌忙之间将她藏在了柜子里，自己却将丧尸引开，女孩一直躲在这里，渴了饿了就出来找食物和水，她等待妈妈回来，一直到这一天，一只游荡的丧尸找到了她…… 我说不出是什么心情，看着她不瞑目的眼睛，心里像是被重重锤了一下似的，如果我们早点来，如果我们提前找到这个女孩，是不是她的命运就不会这样悲惨？ 我走过去，抽出唐刀狠狠在丧尸的后背上砍了一刀，黑血溅了出来，而它却根本不去理会，依旧不停地撕咬着前面的食物，“吃！你他妈就知道吃！”我的眼睛有点红，转眼间飞快地砍出数十刀，丧尸的身上血肉模糊，上半身直接掉了下来，头依旧埋在女孩身上，一直到我的手被离叔抓住，我才有点冷静下来。 “抱歉。”我轻声道，然后无力地跪倒在地，离叔叹了一口气，挥刀结果了那只丧尸，随后抬脚去拿袋子。因为这里是最后一个角落，其他地方的丧尸已经被我们之前解决掉，接下来要做的只有装东西了。 我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别想那么多，站起身伸手向旁边的方面便，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也许再过十天二十天，我对这些事情也就慢慢习惯了。 刚抬脚，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细的类似于猫的呜咽声，诧异地扭过头，看到地上的那个小女孩，居然慢慢地颤抖几下，随后手臂也晃动着向我伸过来。 我抿上唇，女孩下半身被尸体压着动不了，两只手不断地扑腾，却不知道只要自己撑着地面，就能爬起来，这便是丧尸的悲哀，没有意识，没有智商，永远都是一群只知道吃的行尸走肉。 解决了那个变成了丧尸地女孩，我和离叔把柜台上的压缩粮食以及成箱的矿泉水装了好多，这个时候王小红的作用就特别明显， 拎着几箱子水也不显疲惫，真是住家旅行之必备扛米汉。那边的刘明他们也拿了很多的衣服和蜡烛打火机等必要物资，看到白衣两手空空的样子，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刘明带他来，原来只是为了清理丧尸的，真是好钢用在刀刃上。 整理好东西，我们一行人便驾车开向王小红所说的小路，看着路边的风景不断向后倒去，我的目光有点迷离，右手抚在胸口，感受到里面跳动着的心脏，那里在隐隐作痛。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在这个城市里，我失去的两个朋友。 兄弟，我会好好活着，连同你们的那份！ 第四十五章 冷箭 接近郊区，我们找到了一家废弃的加油站，所幸并没有丧尸和别的什么，我们装载了足够多的汽油，将车子向郊外开去。四周渐渐变得荒凉起来，没过很长时间，就连脚下的柏油路也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土路，窗外是被荒废的农田，又过了一段时间，车子便驶进了大山。 颠簸后又是左拐右拐，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没好意思跟他们说有晕车的毛病，趁中午休整的时候，我便一个人借着去厕所的机会在树下吐得昏天黑地。 由于树林还算比较密，所以里面显得有些黑暗，我慎得慌，便抬脚向停车的方向走去，身后远远传来乌鸦的鸣叫，等我回到车边，才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 我用力拍了一下离我最近的刘宇航的肩：“你们在这干嘛？”后者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苦着脸道：“发动机出毛病了！”我挑眉，往里看到胡涛的半个身子探进车头内，不知在捣鼓什么，偶尔还伸出脏兮兮的手接过身后的人递来的工具。 其他人正在那烧火准备做饭，我看得莫名其妙，高声道：“你们经过批准了嘛？！”他们齐齐停止动作看了我一眼，随后又各干各的，将篝火烧得更旺了，几个人笑呵呵地把手伸过去取暖，嘴里吧嗒吧嗒不知在聊些什么。 靠！这分明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我挽了挽袖子，准备去找刘明告状，看见白衣朝这边看了一眼，又转了过去。而旁边的罗京凉凉的声音：“林小烟他们貌似去湖边钓鱼了……” 啥？！这帮家伙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什么是纪律吗？！我立马开了暴走状态，搓手跳脚四处乱找，他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很好心地提醒我：“那边有个湖……” 他话音未落，我已经窜出几米远，很快便在一处高地上看到了下面的一片小湖，一行人在那里很悠闲地玩耍，远远便听见温暖放肆的笑声冲破天际。 我眯着眼看去，只见湖的表面被冻成了厚厚的冰面，离叔扶着温暖的腰，正在教她滑冰，逗得温暖咯咯直笑。我眉毛一挑，我嘞个擦！离叔什么时候…… 换个目标，林小烟哈着手低着头盯着冰面上的大窟窿，旁边王明康手里捏着一根类似于鱼线地玩意儿，正往窟窿里探。我撇撇嘴角，跺了一下冻得发麻的脚，随后眼睛和嘴慢慢变大。 只见林小烟右侧不远处，不知哪个缺德的直接将冰面打开更大的窟窿，陆琦琦站在旁边抱着一个很大的塑料桶，而令我诧异的是，刘明站在那手里握着一个削尖了的棍子， 举在空中，运气定神，猛地插进冰水里，一下子叉出一条白美大鱼。 我吸吸差点被冻出来的鼻涕，怎么回事儿啊这，难道是我神经太过紧张了？脚下踩到枯枝，我呆滞了一下，随后整个身子不自觉地向下倒去。 “哎哎哎？！”我两手在空中画圈，努力维持平衡，停滞了几秒钟后，还是不负众望地栽了下去，由于惯性定理，我在掺合着冰雪的丛林中滚了好几圈，身上被枯枝抽了好几下。然后一个小悬崖，我便一下子插在一堆枯叶与冰雪的混合堆中。 呼呼！好凉！我按着枯枝伸出头来，随后看到湖边一群人如临大敌地看着我，在看清了我的面容后，脸上露出了各异的表情。 王明康轻笑一声，轻蔑地转过头去，刘明显得有些尴尬，离叔挑起了嘴角眯着眼睛看向这里，而剩下的三个女人很不客气地指着我，笑得惊天动地。 “我靠！”我取下针织帽，取出插在上面的枯枝塞进包里，抖了抖身上的杂物，狼狈地爬了出来，伸着手打招呼：“哟！你们在抓鱼？”离叔举起手：“要来吗？” 我小心翼翼地踩上冰，刘明找了个背对着我的角度叉鱼，基本上一叉一个准，而且个个肥大，我用目光默默谴责了他三秒之后，看到王明康吊起一条巴掌大的小鱼，嗤笑道：“哟，王老师钓的个头真大啊。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开饭？” 林小烟皱着眉道：“卓求，别这样说话。” “我说话有问题么？”我嘴角抽了抽，目光漂移，拔出唐刀用力朝冰面上砸去，没用多久就砸出了一个洞。我用刀当叉子，在水里搅了半天，没看见有鱼出现，看到那端刘明再次叉上一条鱼，心中有点急，那边的王明康有些懊恼地朝这边喊：“别搅了！鱼都叫你给搅那里去了！” 擦……这能怪我么，明明是你人品不好。我准备走上岸，却被温暖抓住了袖子：“丁卓求，我们玩一会儿啊？” 额……啥？我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她拉着滑了开去，我这个人本来平衡感还行，不一会儿便在冰面上滑了好远，急的温暖在后面滑一步喊一声。我玩的兴起，不由得也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正准备来个转弯，就听见不远营地的方向传来一阵枪响。 所有人都是一愣，离叔和刘明顿时朝岸上跑去，我有些急了，结果直接摔在冰面上，一下子冲出几米远。“卓求！我们先过去！”离叔喊，我答应了一声，他们走得很急，连乘着鱼的桶都没拿走，我好不容易滑上岸， 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我便撒开丫子直追。 钻进了树林里，前面又传来一声枪响，突然，我感觉有点不对劲，隐隐约约听见旁边传来一阵破风声，生生刹住了脚步，只听“咔！”一声，据我不远的树干上，在与我视线等高的地方瞬间出现一支箭，我看到箭尾还在轻轻颤动，如果我刚才就这么跑过去，想必人已经被钉到树上了吧。 我下意识地朝箭射来的方向看去，森林里依旧昏暗，而莫名出现的箭让它变得更加诡异与阴森，我睁大眼看着森林深处，一阵冷风微微吹过，树枝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瞳孔一凝，瞬间感到了巨大的压迫感，脑袋下意识地往左边一偏，几乎是同时一支箭擦着我的耳边呼啸而过！我快速回头，箭就插在我身后的树干上，箭身陷进树干大半，我不禁一阵后怕，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已经下意识地冲了出去，根本来不及管火辣辣的耳朵。 不能留在原地，否则只能做活靶子，现在我连敌人的模样都没有看到，更别提去跟他战斗了，贸然冲上去显然是找死的。 身后不断传来弩箭钉在树干上的声音，我跌跌撞撞地朝前冲，原本不遥远的距离现在看起来比几千米都要漫长。突然，脸面前一下子横起一支箭！依旧钉在树干上，据我的鼻尖仅剩不足一厘米的距离，我全身冒冷汗，亏我还是拐着弯跑的，要不眨眼间就能死于非命。 知道了箭射来的方向，我一下子躲在那棵树后面，屏住了呼吸，听刚才的周期，射箭的想必只有一个人。现在，至少谁都看不见谁，说不定还能把人给揪出来！ 营地那边没了枪声，应该是没事了，他们很快便会找来，这个人一定会逃掉的，不能就这么放他走，如果他身后还有人，并且目标是整个车队的话，那在明处的我们就显得岌岌可危了，还是提前抓住他比较好。 想到这，我便接着粗大的树干遮蔽身形，慢慢脱下衣服，顺手掏出了那把沙漠之鹰，之前练枪法的时候废掉三颗，还剩七颗，不过刘明那里一定还有多余的，我也用不着节省。 我在心中默数了三下，忽然将衣服往空中抛出，几乎是同时，一支箭划破空气射穿了衣服，钉在地上，我瞬间窜了出来对准那边的灌木丛胡乱开了两枪，也不管射中没射中，人便冲了过去，听到枪声那个人一定会躲起来，或许跑掉，根本来不及换箭，我便一条路追到黑，边跑边偶尔放一枪，没过几秒便看到眼前一个人影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我咬着牙，奋起直追， 收起枪将金刀扣在手心，眼神逐渐阴狠起来，你不让我生，我便不让你活！ 眼看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暗自窃喜，谁知他忽然面过来，下面依旧跑着，举起一把弩弓，我暗道不好，惊叫一声，一下子将头低了下来。“嗖！”一支箭几乎擦着我的头皮飞过，我踉跄着绊倒，再抬起头，眼前那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靠！”我锤了一下地面，觉得耳朵有点痛，伸手一摸，立马惨叫一声，嗷！痛死了！刚才差点被射出一个窟窿，太他妈气人了！我用力拔出扎在地面上的弩箭，是木制的，被削得很尖锐，深深扎进地面，足以见得这个人射箭的力道之大。 我没有多做逗留，生怕那个人再次放冷枪，等我回到营地，便看到几乎所有人都围在一起，不知在看着什么。我好奇地挤过去，被挤开的林小烟指着我问道：“耳朵怎么了？” “没啥，被虫子咬了。”我很淡定，随即看到人群中央，有一个庞大的物体几乎被绑成了粽子，正在地上不断地扭动着身体挣扎着。 “出什么事了？”我扯住林小烟，她摇摇头：“我们一回来就看到他们好几个人把他绑了起来，据说是跑来抢粮食的，没注意到我们还有枪。” 我仔细一看，只见那个人长的十分魁梧，最起码有一米九的个子，身宽体胖，胳膊上是令人胆寒的肌肉，一看就知道是力量型，不过看长相还蛮老实的，不过越老实的人，就越危险，这是经验。 那个人不断地发出怒吼，夹杂着当地的方言，看到刘明正用枪指着他的脑袋，边垂头丧气地安静下来。 我沉思了一会，挤到最前面，拍拍那个人的脑袋，他一脸疑惑地看过来，我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是什么人？住在哪的？”刘明道：“刚才问过了，他不说的。”果然，那个大汉闻言闷哼一声，低下头不搭理我。 我悠悠道：“刚才我在森林里碰见一个人，他要杀我，反被我杀了。”话音未落，我便看到那个人浑身一震，惊讶地看着我，周围的人也好奇地看过来。我拿出那根弩箭，道：“你应该认识这个东西吧。” 大汉看到弩箭，忽然怒吼一声，紧接着浑身挣扎起来，王小红在后面狠狠踹了他一脚，他却根本不在乎，眼看那绳子就要被他挣开，刘明握紧了手枪。我叹了口气，笑道：“骗你的，我没有杀他，不过我打晕了他，正在那躺着呢。” 大汉闻言长呼一口气，脸色变化之快让我忍俊不禁，这个人真逗，还真他 妈的信了，我该夸他信赖别人还是他丫太傻缺？敌人的话也相信，真是够单纯的。 那个大汉看着我急促地说道：“那啥，大哥俺知道错了！俺不该抢你们的食物，俺就想给俺娘弄口饭吃，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俺跟俺大哥吧！”他口中的乡土味比较浓重，不过河南话也就那么几种，我还是能听懂一部分，旁边的刘明听出了我在忽悠他，不由得伸出大拇指，我暗自偷笑，紧接着露出非常和善的表情道：“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放你们兄弟俩走，不过你能告诉我你的来历，吗？” 大汉闻言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随即老老实实开始开始：“俺是俺家类老二，俺叫牟铁牛，俺哥叫牟铁柱。俺们家里有两亩地，俺是种田类，俺哥是打猎类。俺家就在林子的那边儿，俺家就剩俺哥跟俺娘了，真类没有啥值钱类东西，大哥您就放了我吧。” 旁边的人群里传来几声轻笑，我也没想到这个牟铁牛一下子说出了那么多东西，想到刚才那个在森林里放冷箭的家伙，心里多少有了点谱。 第四十六章 世外桃源 “铁牛，你家周围还有什么人吗？” “俺们村在山里面，都说交通不方便，村里所有人都搬出去了，俺家穷，还得受着山上类二亩地，就没有搬出去，现在就剩我们一户人了。俺家就靠俺跟俺哥种地打猎过活，这些天庄稼叫冻死了，山下村里出了一种怪病，俺哥就叫俺留在山上。这两天俺娘病的厉害，屋里也没有啥好吃类，所以才……” 刘明问我那个牟铁柱是怎么回事，我想了想便把刚才在林中的事情说了出来，他很是意外，同时也有点后怕。而地上的牟铁牛忽然叫道：“大哥！您行行好吧！俺娘得了病快死了，俺和俺哥就想找个大夫和吃类，要不俺娘就真的……” 我看刘明脸上出现一丝动容，不禁苦笑着摇摇头，看来我们这帮家伙又要耍一次帅了。 果然，刘明二话没说边让人松了牟铁牛的绑，后者自然感激涕零，说是定会报答各位好心人，还对在场的人挨个鞠躬，我也没说啥，毕竟在这末世，我也不指望他能为我们做些什么。 而其他人不这么看，基本上都想去牟铁牛他家歇歇脚，毕竟在路上颠簸了一上午，不少人觉得身体都要散架了，议论来议论去，我才发现除了我之外基本上都持赞成意见，只得无奈地答应。陆琦琦欢快地跑去把鱼取了回来，离叔则提醒我注意牟铁柱这个家伙，毕竟没打过照面，如果那个人心怀不轨的话，可以做掉。 牟铁牛搓着手问我：“那个……我哥哥他……”我装的跟真的绑了他哥似的，挥了挥手道：“没事儿，我让人去给他松绑了，他说他先回家等你。”而牟铁牛居然深信不疑，上前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差点没把我给憋死。 刘明他们商议了一下决定先带一部分人过去探探虚实，铁牛似乎没有察觉到我们在怀疑他，乐呵呵地为我们带路。他说他家并不远，穿过了小树林，往更深处走，便看到一条土路，两侧是两段陡峭的土坡，如果堵住了这条小路，想必丧尸就不能轻易过去了吧。 刘明显得对这种地势很满意，从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他心情很好，对这里的兴趣也很浓，这倒让我心里留了一个疙瘩，难道他打算留在这里？ 穿过这条路，眼前豁然开朗，前方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村落，四面环山，大部分房屋已经破落的不能住人，还能说得过去的只有不远处的一个土屋，被一圈栅栏包围着，栅栏上还有倒刺，牟铁牛走到栅栏外围朝里面喊：“哥！俺带着吃类回来啦！” 我看向木 门，里面走出一个国字脸的大汉，皮肤黝黑，身材强壮，不过个子比起铁牛来说还是逊色了一点，手里拿着一把弩弓，脸色阴沉地看向这里，想必他就是那个在林中放冷箭的人了。 铁牛丝毫没有注意到牟铁柱的反常，很开心地把手中的一袋子食物放下来，笑道：“哥！他们不是坏人！还送给俺食物。咱快请这帮好心人进屋坐坐。” 牟铁柱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弩弓，弓上还搭着一根箭，看到铁牛打开栅栏放我们进去，忽的将手中的弓举起来，对准了走在前面的我。我心头一震，我是见识过他的箭法的，在这么近的情况下，我觉得我根本无法轻易躲过去。 这该死的！我在心中暗骂。早知道刚才应该注意点才是，是我大意了。 “哥？”铁牛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正想说些什么，牟铁柱忽然沉声道：“铁牛，你先进去。”说罢看向我身后：“你再摸枪，小心我把你朋友的脑袋给射穿！” 我眨了眨眼睛，身后果然没有发出别的声音，铁牛茫然地看了一眼他哥，又看看我们：“可是……” “娘找你！快去！”牟铁柱的声音越来越冰冷，看铁牛不放心的样子低声道：“没事的，你先进去。” “奥。”看得出铁牛十分信任他哥，不说二话，立马跑进了屋子。待他离开后，牟铁柱才对我们说道：“我弟弟生性淳朴，很容易相信别人，你骗他带你们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我盯着他拿弓的手，心里想着要不要趁他松懈的时候躲开，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想进来坐坐。” “进来坐坐？铁牛傻，我可不傻！”牟铁柱指尖抖了一下，看得我心惊胆战，“你们是想过来把我们兄弟二人杀光，然后占领这个地方吧，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天里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 刘明的声音响起：“我们就是要占领这里怎么地？” 我心中一动，他接着说道：“如你所见，你这里四面环山，的确是一个世外桃源，不瞒你说，我们这带着好几十号人，本来就是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这里再好不过了。” 啥……这家伙疯了吗，说好的郑州呢…… “如果说，我不答应呢。”牟铁柱眼神冰冷地盯着我身后，我在祈祷他的手能够不抽筋之余，暗自将金刀扣在手心。 “噢，那我们也没办法了，反正我们除了食物，还有个医生，看来你并不打算欢迎我 们。” 这句话果然有点效果，只见牟铁柱表情有所松动：“你们有医生？真的假的。” 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陆琦琦走到我左侧：“我就是医生。”牟铁柱似乎有些不相信：“这么年轻？” “靠，别瞧不起人。”陆琦琦很是不爽：“虽然不是正式医生吧，但也是实习的，比你们这群普通人懂得要多吧？！” 牟铁柱不再说话，眼神漂浮，似乎举棋不定，我将手背在身后，做了一个打手枪的手势，离叔，你要是再看不懂我就真的要去屎了！随后，我便飞快左移半步，金刀甩出的同时身体也跟着窜了出去。 牟铁柱显然一惊，瞬间射出了一箭，擦着我的脸颊而过，而身后传来一声枪响，子弹把他脑袋旁边挂在墙上的铁锅打出一个大洞，牟铁柱也算比较灵活，身子一闪躲过了要害，而金刀却扎在他的肩膀上。 “啊！”他惊呼一声，也算一条硬汉，立马伸手将刀拔了出来，带起一道血箭，而我则趁机冲上前，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记老拳。 “嘭！”这一拳打得也算结实，但结果是让我后退了三步，而牟铁柱则撞在了墙上，手里飞快地搭上一支箭，瞄准我的同时，身子却一僵。只见他的身后，白衣忽然冒了出来，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哥，咋了？！”牟铁牛忽然推门而出。 “哦，没啥啦。”我摆摆手，搂住了牟铁柱的脖子：“我们俩聊得正开心呢！是不是？”他的身后，离叔暗自用枪顶着他的腰，白衣一脸冷漠地蹲在地上，其他人则或站或靠，看起来正常及了。 离叔暗自向前顶了一下他的腰，牟铁柱脸色难看，咬牙切齿：“的确，很开心。”铁牛憨厚地挠挠头发，忽然眼睛呆滞了：“哥，你的肩膀咋了？” 我们同时一愣，牟铁柱反应够快：“没什么，刚才被钉子挂住了。” “哦，怎么这么不小心，亏你成天还说俺粗心。”铁牛嘟着嘴进了屋，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而我刚才友好的目光也逐渐变得阴险：“怎样，合作吗？”牟铁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半晌，道：“别伤害我弟弟。” “切，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我万分鄙视地伸出中指，其他人看我的眼神逐渐有了变化，不同于一开始的不屑与轻视。之前刘明任命我管理三队的时候，还有不少男人不服气，现在看来，在他们心中我已经不是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而是一个跟他们一样的男人了。 刘明说到做到，立马叫陆琦琦去给铁牛他娘看病，进了土房之后，我们才感觉到什么叫贫穷，屋子里没有任何普通家庭具备的电器，蜡烛都没有，只有一个小煤油灯，屋子里没有窗户，显得屋内十分昏暗，整个屋里的家具就是一个铺着毯子的土炕，一个桌子和两个板凳而已，不过角落里的火炉里烧着木材，所以并不是很冷。 床上躺着的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应该就是铁牛口中的娘了，老人沟壑纵横的脸上发黑，眼睛紧闭，一看到这幅场景，我的心里也不禁难受起来，如果是在过去也就算了，在药物奇缺的现在，我断定这个人不会活很久了，也许，她连今晚都熬不过。 牟铁柱背着他弟弟用碎步裹住了自己的伤口，走上前凑在老人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老人将眼睛眯开一条缝，无神地看了我们一眼，又疲惫地闭上了。陆琦琦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又是量体温又是测血压，我觉得鼻子有点酸，不知是老人都长这个样子，还是我的心理作用，我觉得她长的有点像我奶奶。 那是在我出生后不久，父母因为工作没法照看我，所以一直到三岁，都是奶奶照顾我，所以我对她的印象尤为深刻，她走的时候我才三岁，整夜整夜哭的不睡觉，我想那是我第一次尝受离别的痛苦。 父母离世后，我也再没去看望过逐渐衰老的她，也许是属于那个年龄的男孩的羞涩与倔强，就算她偶尔来家里找我，我也有各种理由避开她或者不回家，那时候觉得一切都得靠自己，对亲情有着很大的抵触，就在我依旧过着这种生活到了高一，才传来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消息，之后我才感到无限的懊悔。 之后很长的时间，我一直都在恨，为什么上帝要早早将我身边的这些人夺走，为什么我不在他们在世的时候好好的真心他们，不过世界末日后我又以这样的方式安慰自己，至少他们不会看到世界变成这个样子，不会看着周围的人离开他们，不会体会到这种死寂的荒凉。 “没什么大病，就是受了风寒，这些天越来越冷了，若放在之前这算不了什么，可是现在外面的世界已经濒临末日，所以你们做好准备。”陆琦琦拿出一盒感冒药，很委婉的说。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我晃晃脑袋，赶走了烦人的思绪，看到牟氏兄弟俩低落的样子，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刘明让离叔去叫留在营地的那些人过来，此时正是下午，我走到屋外，问刘明：“你真的打算留在这里？” 刘明愣了一下，道：“为 什么不？这里很安全不是吗，而且人迹罕至，就算有个别丧尸走到这里，对我们来说也不是问题。山里的动物也不少，我们弹药充足，食物根本不是问题，而且我们还可以去山下的村子，或者开车去市里找到足够多的物资，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为什么不留在这里？” 我沉默了半天，道：“如果陆琦琦走，你走吗？” 他愣住了，紧接着问：“你什么意思？” 我道：“对其他人来说，这里的确是一个容身之处，但是却不是我的目标，我、林小烟、离叔、胡涛还有陆琦琦，我们之前的目标是郑州。” 刘明有些不高兴，跟我针锋相对：“你凭什么让琦琦跟着你去郑州？你知道路上有多危险吗？” 第四十七章 白衣的警告 闻言我愣了一下，却听到旁边传来陆琦琦的声音：“哎呀！刘明你傻缺吗？没有物资便去市里拿，去一次不得死人啊？！这里有多少人够跟着你耗的？” 刘明脸上犹豫不决，似乎已经发生了动摇，他看看其他人，无奈地摇摇头：“可是其他人并不那么想。” 我扭头看向其他人，离叔刚带着剩余的人过来，拿这拿那的基本上把车里的东西全搬了过来，很多人都是兴高采烈地样子，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终于安顿下来’这样的话。王明康带着好几个人抱着装着鱼的桶，看样子是打算做饭。 离叔似乎也想到了问题所在，呼哧呼哧跑过来对刘明道：“同志，我看这些人似乎都打算留下来。”看到我们苦笑，抿住嘴不再说话。 太阳就在中午出了一小会，这时候又阴了下来，屋内坐了一大堆人，中间围着的火炉上的铁盒中是冒着泡滚烫的鱼汤，牟铁牛盛了一碗去喂他娘去了，刘明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离叔开口说出了想法。 “既然大家都在这，我就不避讳了。”离叔道：“我是一个退伍军人，在你们之中也算年纪最大的了，相信大家不介意听我一言吧？” 众人停下了闲聊，看得出他们对离叔还是比较敬重的，毕竟人家的年龄放在那。 “实不相瞒，我原本的打算就是和丁卓求一起。”说罢看了看我，“还有其他几个朋友前往郑州，在我们看来，那里有军队驻扎，算是一个比较理想的去处。可是现在的这个地方，也挺安全的，我们也不能勉强大家，如果谁想留在这里的话，就举手吧。” 众人对视一眼，刘明看了一眼态度坚决的陆琦琦，没有动手，而其他人基本上都把手举了起来，包括刘宇航、王诗凉、罗京以及王小红。我有点忍不住了：“各位要想清楚，呆在这个地方，食物衣服都要自己弄，指不定出什么岔子。” 大家闻言似乎都有些犹豫，这时一个中年男子道：“丁老弟，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经过了这些天，无数的亲人离我而去，我再也无法去承受这些痛苦，还有那些成群的丧尸，我就算死在这里也不想再去看它们一眼了，那种恐怖，我再也不想经历了。我选择留下。”他的话音刚落，不少人又纷纷表态，一个女人冲这边说道：“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容身之地，如果去了郑州，在那里又会遇见多少坏人？我选择留下。” 再看一次，我的话基本上没有什么成效，该留下的还是留下了，而我认识 的人里，只有罗京拉着王小红把手放下，刘宇航与王诗凉依旧坚持着。我没有多说什么，道不同不与谋，我也不想强人所难。 饭后，刘明找来那两个选择留下来的士兵，吩咐道：“我把物资多留点给你们，请务必要保护好这里所有人的安全。” 那两个士兵明显一愣：“明哥，你真的要跟他们走？再怎么说郑州是个人口大省，也太过危险了。”刘明闭上眼睛，似乎很是苦恼，蓦地，他睁开眼，笑道：“危险当然会有的，但是，我倒是想跟着那个让人不放心的家伙。”话音刚落，两个士兵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明哥，说实话，你是不是为了那个陆琦琦？” “哈哈！俺们的帅明哥有人要了！” “要不赶明儿找个机会把她给办了！” “……” “噗！”门后的我一口凉水喷在地上，脑子里浮现出手握手术刀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的陆琦琦，顿时感到后脊梁骨一寒。使劲拍着胸口咳嗽。 “你是丁卓求吗？”这时，我看到牟铁柱走近我身边，立马盖上瓶盖，这个家伙中午差点弄死我，得提防点才是：“是我没错。” 牟铁柱皮肤黝黑，让人看不出他的脸色：“如果你们要走的话，能不能等几天？” “啥……”我没想到他会忽然这样说，“为什么？”牟铁柱叹了一口气，即使他的脸再黑，我也看到他的眼圈明显红了：“我知道，我娘挺不了多长时间了，我想让你们等到她走后，带着我们一起走。” “啊？！”我听到了比刚才更为惊悚的话，在心里仔细思索，他要跟着我们？到底是真心的还是…… 看到我一脸狐疑，牟铁柱道：“我知道你在怀疑我，毕竟之前差点伤到你，但人总得为自己找一条活路不是？如果我娘撑不过这几天，这个家就在没什么能让我留恋的了，虽然这里很安全，但我更愿意跟你们一起去有军队驻扎的地方。” 我心道这个家伙也不笨，最起码要比屋里那帮人聪明不少，而且他擅长弩箭，在末世，这可是比手枪还要好的武器，于是沉声道：“那你弟弟，愿意吗？” 牟铁柱笑了：“这你不必担心，铁牛他从小就听我的，一直都是。”我看也是！我在心里暗叫，随即点头答应，牟铁牛虽然人傻了点，但是他的一身力气也不是白瞎的，据胡涛说那可是一撞便弄翻几个人的蛮劲，浪费的话太可惜了。 到了下午，外面逐渐开始刮风，看 样子又要下雪，看来我们今天选择不出发真是个明智的选择。我走进屋内，眼前一黑，林小烟冷不丁拦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干嘛？！” “干嘛不说话？” “你哪只眼睛见我没说话了？” “干嘛不跟我说话。”我看着她，觉得有点奇怪，却一句话也说不过来，心道互不干涉也许就是最好的做法，这样才可以不变的卑鄙。 “老师，那么……”我看向别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先走了。” 我饶过她，很注意地不去接触，拐个弯就看到了离叔，他扔掉手里的烟头，道：“别勉强自己。”我再次莫名其妙：“我干嘛要勉强自己？”随即转身出门，被脚下的门槛绊了一跤。“……” 出了门，我便有些后悔，我干嘛就出来了呢？现在回去岂不是太奇怪了。想到这，我慢慢拔出手中的唐刀，我仔细想过了，虽然我的飞刀足够应变，但是遇到大量丧尸的话，不是靠飞刀能解决的。现在我主要的目标就是把自己变强，防患于未然嘛。其实我的本意是想转移注意力。 唐刀的重量刚刚好，但是砍丧尸是个体力活，几分钟下来我就筋疲力尽了，我走出院子，在原地挥舞着唐刀，感觉没啥效果，以前在学校打架基本上都用拳头，冷兵器之类的还真没怎么用过，而且唐刀不比砍刀，有时候还伸展不开。 “咔嚓！”耳边一阵轻响，我抬头对上白衣淡漠的眼神，忽然想起早上跟他打过一架，心中不免一动。 看着他从我身边走过，我忽然举起唐刀冲他刺去：“啊哒！” 我果然没看错白衣，就在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没向后看，脚下一滑奇迹般地闪开刀锋，从我身边疾驰而过，顺手抽走了我左手中的刀鞘。我一愣，随即握紧唐刀砍过去，后者就拿着刀鞘，丝毫不费力地化解了我的攻击。 按说我的反应速度也是比较快的，出刀的速度自然不慢，但是对白衣来说就跟幼儿园的小孩一样幼稚，就在我连出三刀的情况下，他不止将其挡住，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刀鞘点在我的肩膀和膝盖上，而我根本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 “靠！”我自然吃痛，左膝情不自禁跪了下来，看到白衣一刀气势汹汹地砍来，瞳孔一阵猛缩，横起唐刀将其挡住。 “咔！”就在刀刃接触到刀鞘的瞬间，我就感觉手心一阵剧痛，就像被撕碎般，他的力道太大了！我的左膝重重撞在地上，双手握紧唐刀，用 力撑着，而白衣似乎并没有使出全力，这个变态！我都在想是不是该找个人封了他。 直到我看到有血顺着黑皮手套流了下来，才意识到伤口似乎被震裂了，而白衣顺势向下一压，我直接被推倒在地，口袋里的枪也掉了出来。我伸手撑着身体，刚坐起来，就看到白衣弯腰捡起那把枪，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zhuo”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我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他将刀鞘扔在地上，指着我道：“我来训练你，若你辱没这刀，我便杀掉你。”而他原本没有焦距的眼中透露出没来由地冰冷，我眉毛一挑，这个家伙……不过我很乐意，毕竟有神一样的对手，才能更好地提升我的能力。 当然，很快，我便为刚才这个想法后悔。 我曾听说过国外有一个长跑教练，他训练队员的方式就是放一群狼狗在队员后面追，虽然白衣没有真正给给我找几条狼狗，但是他本身就是一个比数条丧尸狗更为逆天的存在，嘴上根本没有指点，我感受到的只有血的教训。 右手被布条狠狠缠了起来，能提神是最主要的，虽然还是有点痛，不过这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因为我已经目测自己的身上已经有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处青块，仅仅过去半个小时，我就已经吃不消了，可这个白衣根本不让你休息，你要是趴在地上他就会把你打起来。要命的是，我这么半死半活地伸胳膊抬腿，他却还是那张死人脸，连起都不带喘一下，气人…… 屋子里的人早就被打斗声给吸引了出来，离叔看过来后大笑三声抽出金背刀加入战团，王小红和罗京本就是好战分子，见状也找了把片刀加入战团，而令我郁闷的是，他们的加入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只是帮我分担了一部分击打而已。 几分钟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显示出苦涩，离叔的刀怎么也近不了白衣的身，而白衣似乎有些疲惫了，额上开始冒汗，不过依旧应对自如，游走在刀光中，随时能听见刀鞘砸在身上的闷响及呼痛声，这时牟铁牛也十分感兴趣地加入战团，拳头直接对上白衣的脑袋，后者向后一翻，躲过四把长短不一的刀，一脚踢在铁牛的拳头上，两者都被对方弹开，白衣稳稳地落在地上，而铁牛的脸色很难看，甩了甩手憨笑道：“这位兄弟的力气真大。” 不用他说，我们都能领略到，又这样过了半个小时，王小红扔掉刀说什么也不打了，罗京躺在地上根本不起来，离叔也站在原地不断喘气，而我杀的眼都有点红了，眼前模糊一片，最终一头栽倒在地，全身 上下是说不出的痛快。 “靠！唐老弟，老子跟定你了！”王小红脸上是大大的笑容，罗京一手在地上拍的啪啪响：“改天我们再来过！”而离叔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衣，眼中是浓厚的兴趣，对着地上的我问：“卓求啊，你是从哪找到的这牛逼人物？！” 我翻了个白眼，表示对他的回答。 回去以后，除了白衣之外，所有人都被刘明和陆琦琦以及林小烟等人严厉批评了一顿，既然说好要走，又把自己弄成这样上路，实在是有点傻缺，尤其是膏药有限，被我们这一闹直接消耗大半，陆琦琦气得肉疼很久。 在批斗声中处理好伤口，我坐在屋外颓墙边的台阶上发呆，冬天天黑的比较早，外加四面环山把光线挡了去，这个时候就已经能感觉到天要黑了。有脚步声传来，我懒得扭头，感觉一个人坐在了旁边。轻声道：“爽了？” 原来是温暖，我闷声道：“恩。”她轻声笑了两声，我们便不再说话。远处传来阵阵虫鸣，我有点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些日子，似乎一切都是假的，我还生活在原先的那个世界。 我呆呆的直坐到整个院子里落满黑暗，空气有点凉，才渐渐地意识到，那些的确回不来了。 温暖还没有走，看到我低下头，忽然说道：“丁卓求，我喜欢你。” 第四十八章 偷袭 “额……”我瞬间石化，继而呆滞，温暖说这话啥意思？ 我心里直打突突，这是表白吗？是表白吗？是表白吧？是真的吗？没理由啊。我智不过胡涛武不过白衣，就算这闺女想找对象干嘛非要找我？难道仅仅是看上我的美貌？不对呀，队里最帅的人应该是刘明吧。 “哈哈哈！”看我一脸呆样，温暖忽然伸过手捏住了我的脸颊，用力揉搓起来。 “呀呀！疼！”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下意识地挥舞着胳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而这姑娘却笑得开心：“我逗你玩呢傻瓜！你还真当真了啊？！太搞笑了哈哈哈！” “我靠！”我在郁闷之余萌生出劫后重生的情绪，感情这东西不能随便欠债的，尤其是不能装着一个去找别人，那样就更卑鄙了。 温暖放下手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生气了？” “没有生气。” “那么心情好多了吗？”我心一动，被她这么一打搅，我的心情也不像刚才那样沉重了。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谢啦。” “这才是你嘛！”她用力锤了一下我的肩膀，一下子戳中痛点。看到我呲牙咧嘴，这丫头笑得更开心了，这姑娘跟陆琦琦一样不能惹，绝对不能！ 2013年01月08日 请将我的哀悼，致以那些死去的人。 丁卓求 一夜无话，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被胡涛这个疯子给叫了出来，他手中拿着四个修好的对讲机，样子看起来很笨重，有些部位就是被胶带缠着，他让我跟他一个一个试效果，除了说话时偶尔会传来刺啦刺啦等杂音之外，基本上都能用。 我打着哈欠看着一脸胡渣的胡涛，忽然意识到什么：“你大清早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胡涛眼中露出奇异的亮光，护崽似的抱着对讲机又小步跑了回去，速度还挺快。而白衣则与他擦肩而过，向我走来。不会吧……还来？！ “我讨厌这种感觉……”我双手握拳，扭头就跑，废话，我可不想挨打！我使出浑身解数，跑得虎虎生威。十分钟后，我扭头却看到白衣还轻飘飘地跟在距我五米远的地方，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打死就打死吧…… 新一轮的挨打再次开始，不同的是，进行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刘宇航忽然跑了过来，告诉我们牟铁牛他娘快坚持不住了。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忽然得知这个消息还是让我心里 一颤，赶了回去，所有人都围在院子里，牟铁柱蹲在门口，狠狠地抽着旱烟，而牟铁牛的哭声传出屋子。“进去看看吧。”林小烟红着眼睛，我知道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没事吗？”我问。“没事，真的没事。”她答，忽地别过脸不再看我。 我轻叹着走进屋子，牟铁牛跪在床边，而床上那个面如死灰的老人的身体逐渐冰凉，这就是做儿女的悲哀，早晚会在这种场合体会那种苦痛，只是我的苦痛来的过早，让我还来不及去为它悲伤。 “娘，呜呜。娘啊！”铁牛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没有理会陆琦琦递过去的手纸，我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这些事不是靠安慰来结束的，必须得由他自己过去。我转身，看到牟铁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对我说道：“一个小时。” 我看到天色已经发亮，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一个小时。” 他们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待这边的人上车后，牟氏两兄弟也拿着为数不多的物品钻进了车内。刘明把大量的物资留了下来，还有很多武器与弹药，有两个士兵保护着，再加上这种地形，就算有大批的丧尸来，他们也能从容而退。 走之前，我们又对武器进行了调配，虽然许强那里缴来了很多，但基本上都留下了，就留下来了四把92式半自动手枪，以及数只弹夹。分别在刘明、离叔、王小红和罗京那里，其他人也不会用。而离叔那把从三门峡带来的六四则私下给了我，就算不会用吧，万一遇到什么地头，还能恐吓一下对方什么的，我想也对，所以便收下了。 现在队伍里几乎都是我认识的人，这样也比较方便。走的时候刘明往后看了一眼那个土屋，连声叹气，他估计一开始也没想到带出来一大帮子人，到最后也就剩下这十几个人了。看他这个样子陆琦琦倒比较开心，捉笑道：“哟，你还舍不得你那俩好基友啊。” 刘明沉思半天，叹息：“没有我他们该怎么办？唉，有时候能力太大的确是一个比较令人头疼的问题。”一张俊脸正经起来，到让人感觉有点不伦不类。 “你呀，跟上我们丁队准没错，是吧？我的朋友？”胡涛刮了胡子，整个人看着神采飞扬，他的对讲机受到其他人的一致好评，估计这家伙又得要亢奋几天，这几天的耳根子估计不会清净了。 “丁卓求！等等我们！”就在我们走出山谷后，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呼叫声。 我们回过头，看到刘宇航和王诗凉奔跑着过来，两个人脸上都泛起 潮红，刘宇航缓了缓气，说道：“我又想了想，还是跟上你们吧。我想到一个永远不用担惊受怕的地方，这里，不是我的目标。” 我挑眉，看向王诗凉：“你为什么跟来？”后者看了一眼刘宇航，脸一红，道：“我……我觉得跟着你们比较安全。”擦，你怎么不说跟着刘宇航比较安全？我在心里直好笑，心道刘宇航这个家伙挺厉害的啊，这么快就征服了一个小闺女。后者在众人猥琐的目光中打了一个寒颤，整个面部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 回到之前停车的位置上，因为没有顾虑其他人，所以车子开得很快，一路无话，在王小红的带领下，快到傍晚时分，我们隐隐约约看到了远方的城市。 “像这样走的话，蛮快的。”我拿着望远镜远远看去，本想找到安全所的标志，奈何郑州毕竟太大，而且距离太远了，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瞎走碰碰运气了。 忽然听见前面传来林小烟的呼声，我先是一愣，随后迈步奔了过去，远远看到林小烟温暖胡涛他们在路边不知围着什么东西发愣。我挤进去，才发现那里停着一辆橘黄色机车，呈流线型，看起来极其霸道，车上挂着不少装备，看方向应该是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 “这车太帅了啊！”只见胡涛不停赞叹，手上不停地在车身上摸来摸去，看到我一言不发，两只眼睛一转，嬉笑着道：“我的朋友，你看这车也没人看着，干脆我们把它弄走好不？”说罢拼命指了指自己。 我翻了个白眼：“随你便吧。”转身看到王明康小步跑来，冲着哈手的林小烟轻声道：“小烟，你怎么跑出来了，外面挺冷的。”温暖的眼神在他们之间转了转，忽然换上甜甜的笑容，一脸无害道：“啊呀，王大叔，你怎么那么关心我们小烟姐呢？”她这一声叔，一声姐，成功让王明康的脸色不自然了起来，他随即一脸正经道：“那可不是，我正在追求小烟嘛。” 温暖闻言表情一僵，胡涛抿着嘴，眼中露出捉狭之味，而随后而来的离叔闻言惊了惊：“我擦！我这才走了几天怎么来了个小烟的追求者呢？”随后用力拍了拍王明康的肩膀：“小子，追求她之前先得给我上敬礼啊，这帮孩子都是我干儿子女儿，想要娶小烟，先得过我这关知道不？” 就算脸皮再厚，林小烟此刻也挂不住了，干咳两声快步走开，而继她之后的我倒比较淡定，就是走着走着不小心掉到了土路的下面。 “丁卓求！” 土路的下面是一排沟，不过已经被干 冷的空气冻得结实，我在落地之前就已经将身子缩了起来，所以并没有摔得多厉害，而就在我刚站起身的时候，忽然脑后一阵恶风袭来，凭着昨天被白衣锻炼出来的能力，我将脑袋下意识地底下躲过了这道攻击，而下一秒我的小腿就被什么狠狠击打了一下，我整个人不自觉地单腿跪倒在地。 我两手撑地，腰上又挨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去，我顺势拔出绑在后背的唐刀，回身就是一刀，虽然仅仅被白衣锻炼了一天，但是血的教训教会了我，不想挨打的话就得快！只要快便可以战胜对手！ 那个攻击我的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的速度也不慢，仅仅被划伤了手背，这时我才看清她的样子，眼前这个人穿着黑色紧身衣，手中拿着一把铁制双节棍，黑色短发，胸前的凸起显示了她的性别，一张英气的脸上写满了冷酷，而她不等我继续看下去，而是挥舞双节棍再次冲了过来！ 我连忙挥刀挡住了她的攻击，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至少目前来说还算是敌人，偶尔棍子会砸在我的身上，但是我躲得快，就算落上了力道也会减掉几分，这几下跟白衣的那几下比起来根本不是个事儿，没让她伤到我，这女孩可能有点急了，但是没办法，毕竟我让白衣逼得跟泥鳅似的，防御这个基本上不算个事儿。 说的慢，其实这也仅仅过去十几秒，就在这时，忽然上方传来一阵叫喊：“我的朋友！待我支援你！” 这时我刚把那个女孩逼得后退一步，下一秒就有一个物体向女孩砸来，我收回了唐刀，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惊呆了。 只见那个女孩被跃下来的胡涛压在身下，双眼瞪大，很不幸地就跟胡涛对嘴了，胡涛这家伙按着地坐起身，歪头看了半天，眯着眼笑道：“哇塞！居然是个美女。” 我又将视线落到那个女孩身上，才发现她晕过去了，而且是被砸晕的。 让上面的人放下来几条绳子，我们重新被拉了上去，那个女孩的确长得不赖，但就算晕过去脸上的杀气还是比较浓厚的，胡涛在祈祷之余把捆着她的绳子又打了一个死结，扭头建议我们几个要不要禽兽一次，把女孩给‘吃’了。 后来女孩得知这个事之后，将胡涛狠狠揍了一顿，这是后话。 在路上莫名其妙杀出的一个女孩，此时躺在车厢内，而那辆机车明显也是她的，被胡涛很不客气地搬回车上，我们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向郑州进发，天渐渐黑了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估计就能到郑 州市了，那时候，必将会出现更多的危机，可我们别无选择。 天黑了之后，大约是晚上八九点，那个女孩才悠悠转醒。先是睁眼，看清眼前场景后，便开始挣扎。 “你尽管喊救命吧，没有人会赶来救你滴！”胡涛笑得一脸龌龊：“丁队，我们要不要先x后o，还是先o后x，或者边x边o？”我没听懂他说什么，不过地上的女孩却发出冰冷的声音：“如果你敢，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类似于小个子的气场让在场所有男性同时夹紧双腿，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而气场中央的胡涛推得就更为明显，只见他哭丧着脸：“美女，要不要那么狠啊？” “你够了啊～”林小烟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对女孩说话：“别担心啦，他跟你开玩笑的。”女孩嘴角挑起一丝冷笑：“玩笑？”说罢抖了抖身上的绳子：“这就是你们开的玩笑？” “这正是我想说的，你为什么要袭击我？”我走近女孩，指了指角落占了很大空间的机车：“这辆车是你的吧，你是从郑州来的？你要去哪？”女孩别过头，冷笑：“我凭什么回答你？！” “凭什么？”我忽然从手心抖出金刀冲女孩甩了过去，冷笑道：“就凭这个！” 第四十九章 冯佩蓉夫妇 飞刀如闪电擦着女孩的鬓角飞过，钉在旁边的车身上，没进去一大半。几根头发飘然而下，女孩的表情一僵，过了几秒后，忽然凄然一笑：“想杀便杀，搞那么多虚的做什么？”说罢眼睛一闭，居然就睡起觉来。 她这一睡，倒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按常理来说这个家伙不应该被吓住吗。我眯起眼睛：“你不怕死？”女孩笑了，睁开的眼中闪烁着什么：“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死么？” “……”我的目光在女孩的脸上来回打量，虽然被绑着但是依旧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不同于小个子那种，而是夹杂着暴躁的情绪，似乎我们所有人都要害她似的。 她这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架势到提起了我的兴趣：“你叫什么名字” “陆子寒。”我挑眉，暗道这是个好名字：“这么简单就告诉我了？” “反正也是要死的人，名字也没什么好重要的。” 我不禁被她气笑了：“陆子寒，你怎么总是说我要杀你？”她一脸鄙夷地看向我，脸上有了厌烦的神情：“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赶紧地！磨磨唧唧不像个男人。” “噗！”我这边刚喷，忽然就被胡涛给挤开，他挽起袖子将手放在陆子寒身上，眉宇间尽是舍我其谁的霸气：“我的朋友！放开这位美女，我来！” 陆子寒瞬间变了脸色，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居然敢碰我！” 胡涛愣了一下，指着嘴角的伤口，道：“为什么不可以碰你，我们都亲过了啊。”我身子一歪差点摔倒，而陆子寒也下意识地舔舔嘴角，因为之前胡涛忽然扑来的缘故，这个吻异常猛烈，两人都一嘴伤，此刻被胡涛提醒，终于叫她想起了那件足以令人崩溃的事。 “我杀了你！！！” 晚上是我们几个男人轮流开车，凌晨时分，我们渐渐走上柏油路，很快，周围出现了建筑物以及偶尔出来游荡的丧尸，赶在天亮的时候，我们才到了城市中。由于不知道安全区的具体位置，我们只能先转悠着，郑州是个人口大省，我不信那么多人全部都死了，最起码也会有一部分幸存者，运气好的话遇上了还能打听一些关于安全区的事。 陆子寒依旧被绑在那里，虽然刘明找我商量着给她松绑，毕竟大冷天的一个姑娘家被绑了那么长时间身体会吃不消，但是我却并不这么看，至少目前她随我们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我倒没看出来作为女孩的她有什么吃不消，看她熬了一晚上到现在依旧怒瞪胡涛就很 能说明问题。 外面有点亮，正好轮到我开车，林小烟刚换下来并没有走，而是坐在了副驾上，我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心里有什么想法她也不会知道，再说最近不经常说话我还蛮想见她的，于是很利索地挂档踩离合。 气氛有点沉闷，我轻咳了两下，咧着嘴笑道：“林小烟，最近好吗？”林小烟疑惑地看着我，说道：“恩，好。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的吗？” “额……所以隔了一个晚上嘛，问声好都不接受啊。”我干笑着道。“我哪敢啊，丁队！”调侃的强调打破了之前的尴尬，而紧接着又是一番沉默。 我别过头看着前面的街道，闷声道：“林小烟，王老师最近对你很好。” “哦。”林小烟郁闷的声音传来：“你直呼我的名字，却叫他老师。” “……”我愕然，随即打趣：“是么，你身份证上出生年份是几来着，对了，你是我们学校教师团队里唯一一个九零后吧。” “我生月大好不哈！”林小烟翻着白眼，自她进了那个学校后就一直被学生揪住年龄这个问题不放，有些学生甚至跟她一般大，这一直让她郁闷不已。想了想为了突出自己的成熟，道：“再说了我总归比你大的，我也不想让你给叫老了，干脆叫姐吧，省事。” “我去！”我趴在方向盘上笑出了声，她语气跟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林小烟，所以你才跟王明康在一起么？好，很好。你是不是还要像电视里那样叫人家欧巴？” 林小烟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而是瞪大眼眼睛看向前方：“卓求！刹车啊快刹车！” 我这才看到路上冷不丁出现了一个人影，正不断朝这里招着手。我下意识地打着方向盘踩下油门，车子往前滑了好几米，一下子横在马路中央。 我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被撞倒，忽地打开门就跑了下去，所幸，他并没有被撞上，而是被惊得坐在地上好久没有回过神来。我这才看清这个人，长得还算沉稳，穿着西装，虽然有点脏但是还算整齐，手中握着一根铁棍，上面血迹斑斑，显然他走到这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还好么伙计？”离叔盯着他的手慢慢靠近过去，手枪背在身后，那个人左顾右盼看了我们一圈，忽然抓住离他最近的我的衣服，急切道：“你们是不是医生？！是不是医生？！” 我迅速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腕，用力一扭，他吃痛地松开手，手中的铁棍应声而落。我捡起 铁棍，挑眉问他：“你是什么人？” 那个人没有因为我的出手而愤怒，依旧是一脸焦急：“我叫迟袁浩，是xx集团人事部经理，我的妻子刚才犯了病，我得出来找药，正好碰到你们，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医生，赶紧救救我的妻子吧！”说都最后都吼了起来，样子不像是假，我扭头对陆琦琦说道：“我们这里有他说的药吗？” 陆琦琦抬头想了想，飞快地在包里翻了起来，很快翻出一个小药瓶：“我这有好几瓶氨茶碱！”我还没说话，那人便一下子冲了过去将药瓶紧紧攥在手中，我擦他喵的跟风似的，这人到底是有多心急？ “朋友，等一下！”离叔忽然伸手拦住了那个人，道：“药我们可以给你，毕竟现在我们只有互相帮助才可以渡过难关，你可不可以领我们去你们所在的地方，那里应该比较安全吧。” 迟袁浩迟疑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他带着我们穿过了几个街道，将车子停在一栋大楼门前，那栋楼大门被封锁着，迟袁浩走到门前对着卷帘门飞快锤了三下，过了十几秒，卷帘门便被从里面打开，他领头先钻了进去，我、离叔、刘明对视一眼，率先钻了进去，王小红、罗京还有牟氏两兄弟则留在车内保护其他人的安全，毕竟在摸清这里的情况之前还不能让所有人就这么进来。 进去后前面是服务台，此刻当然没有任何人，开门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看到我们来了那么多人后本能地举起了手中的木棍，被迟袁浩叫住了，说我们是朋友，于是带着我们从安全通道上了二楼。 楼上有几十个人，看到我们三个都很惊讶，不过目前也关不了那么多，迟袁浩小步跑到人群中间，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大口地喘着粗气，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来，看样子难受极了，迟袁浩连忙拿了一瓶矿泉水喂妻子吃药，我大量了一眼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西装革履的，应该都是这家公司的职员，四周的墙壁上有些地方还能看到血迹，看来这里之前也发生过恶斗。 因为是职员的缘故吧，我见大多数人都是用椅子拆下来的铁棍当武器，有几个比较强壮的人手中拿着血迹斑斑的消防斧。 这场景很正常，毕竟在末世活了十几天，不会那么弱。大家都很关切的绕在迟袁浩夫妻俩周围，看起来那个女人应该是比较有威望的人，可惜有个哮喘的毛病。那个迟袁浩走起路来带风，估计也学过一些功夫。 看了这么久，我提议这里还行，至少其中没有许强或 者侯成南那样的人，离叔边去叫剩下的人赶过来，我嘱咐他把陆子寒也给拖过来，这事就交给王小红了，他的力气比较大，单手估计都能把那姑娘提过来。食物也全部拿过来，如果这缺少食物，而我们提供的话，这些职员说不定能更好的接纳我们。 待他们过来之后，那个女人看起来也好多了，尽管脸色依旧苍白着，但是气息沉稳了不少，也注意到了我们这一帮人的到来，一双锐利的眼睛一扫而过，顿时我有种被人从头看到尾的感觉。 “今天真是谢谢你们。”迟袁浩走过来对我说道，并且伸出手，“你们的慷慨相助迟某日后定当报答。”他文绉绉的言辞把我雷得外焦里嫩，干笑着握过手，他的妻子不禁笑了笑：“他就是这样客气，别忘心里去啊。”迟袁浩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女人正色道：“我叫冯佩蓉，是这家公司的精算部经理，其他的我想你们也猜到了，我和职员们就藏在这，期间出去找过一次食物，其他时间我们一直呆在这里，直到昨晚我的药吃完了所以今天才会犯，总之谢谢你们了。” “哪里哪里。” “蓉姨客气了！”就连其他职员也一脸友好地看着我们，倒让我们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而冯佩蓉反问道：“不知你们是怎么来的呢？” “我们是从洛阳过来的。”我赶在胡涛张口之前便说道，不知因为什么，我不想透露自己的任何信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丁卓求，本来逃到了洛阳的安全所，但后来被丧尸攻陷了，只有我们几个逃了出来，因为听说郑州有安全区，所以……” “原来是这样。”冯佩蓉朝我身后一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看着被绑成粽子的陆子寒说道：“不知这是什么情况……”我快速看了一眼脸色阴沉地陆子寒，对王小红使了个眼色，后者看着胡涛嘿嘿一笑，伸手去解绳子。 我也是考虑过的，这里那么多人，我就不信陆子寒会胡来，再说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除了胡涛…… 果然，胡涛刚发出惊叫。那边陆子寒便已经解除束缚冲了过去，前者一阵怪叫，开始在二楼办公格子外围的走廊上奔跑，后者紧追不挠，气势汹汹，惹得这边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看好戏。 “蓉姨您别见怪！他们小夫妻俩闹了点矛盾，内女的成天说从此不认识我们要跟我们绝交，正在调解。”我话音刚落，就偏过头躲过飞速砸来的一本书，身后传来陆子寒的怒吼：“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我挑眉：“看吧？” 迟袁浩见状嘴角露出暧昧的笑容，冯佩蓉眼角带笑，但是似乎并没有相信我的话，而那边的一群职员已经开始起哄了。“小姑娘！闹一闹也就行了，和谐重要嘛！” “哎哟她下手可真重！” “打是亲骂是爱嘛！” 那边胡涛的惨叫似乎更凄凉了：“我的朋友！救我啊啊啊！！！”我眨眨眼，走到白衣身边道：“要不要阻止一下他们？”后者面无表情，甚至懒得看我，抓住一把椅子，忽然就朝墙上砸了去，只听一声巨响，震住了所有人，椅子在墙上轰然炸开，顿时报废。 我擦！没让你搞那么大动静啊！ 那边的冯佩蓉扫了一眼那边的王小红以及牟氏兄弟两眼，再看到离樊军腰后鼓鼓的一块，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抚着下巴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边的陆子寒也停了手，黑着脸朝这边走来，胡涛揉着后腰呲牙咧嘴，对白衣傻笑：“谢谢你啊！兄弟！”后者蹲在地上发呆，根本不去看他。 陆子寒走到我面前，忽然恶狠狠地说道：“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第五十章 决定 我挑眉而笑：“你可以试试。”陆子寒冰冷的目光跟刀子似的在我脸上划了好几个来回，她冷哼一声，转身向楼梯的方向走去。 “美女！”胡涛食指上套着车钥匙不住晃圈：“你可没那么容易走哟！”陆子寒不怒反笑：“一辆车而已，要的话可以拿去。”说罢便走下楼，把台阶跺得啪啪响，迟袁浩冲我小声道：“小丁，你的朋友出去了，不去追回来么？” “是啊，小伙子，赶紧把你女朋友追回来啊。”那帮员工不断冲胡涛吆喝，搞得他脸色瞬间变成茄子，而楼下的脚步声逐渐消失，看来那个叫陆子寒的家伙的确离开了，不过没什么好遗憾的，道不同不与谋，我们相互之间对对方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在一起反而会闹矛盾。 离叔把他留着的茅台拿了出来，立马引起很多人围观，离叔也不小气，用纸杯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点，很快拉近了我们与那些员工的距离。 坐了两个小时，聊了一些话后，我们对这里的情况也了解了不少，事发当时他们正在办公室上班，事发突然，他们没能等到救援队，又不敢贸然出去，只能留在这里苦等。幸亏他们之中有些人是武术俱乐部的会员，多少会些功夫，才没有让队伍出现大批的伤亡。 商谈中，冯佩蓉忽然话锋一转，问我：“卓求，我刚才听你说郑州安全区，怎么？你也听说过那个地方吗？”我点头：“之前在收音机里有收听过，不过最近没了消息，我们也不知道确切的位置，只听说在西流湖一带。”冯佩蓉恍然道：“所以，你们打算去那里？”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她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便挑眉道：“不错，我们的目的就是那里，但是因为不知道确切位置，所以很难找，不过看地图应该在郑州市西边吧。” “你们就打算这样冒然前去？”冯佩蓉皱眉道：“你有没有觉得太草率了，你们不知道哪条路的丧尸多，哪条路的丧尸少，一旦不小心被丧尸包围起来就麻烦了。” “所以，你要给我们当向导吗？”我一下子道出她心中所想，果然看到她眼中一亮。“什么？蓉姐，我们要跟他们走？！”一旁没有喝酒的女人闻言瞪大眼：“我们不是要等救援队吗？！” “就是啊，你不是说，外面那么危险，前天袁浩哥带小赵他们出去找食物一下子死了好几个，你都忘了吗？！”一位男职员大声说道，除了极个别几个低头沉思之外，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表示外面太危险了，出去就等于送死。 我见冯佩蓉揉着太阳穴，沉默着，估计她也在头疼这个问题吧，就算她想走，可是这些人不同意怎么办？我看着她神伤的样子，沉声道：“离叔。” “啊？”离叔在旁边听着我们谈话，听到我叫他便大声答应着。我暗自摇摇头：“休息够了，我们也得离开这里了。” “啊？！”离叔显然没反应过来，也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不过爽快地点头应声，收拾东西就准备走。 其他人还在傻愣着，包括那些喝的正酣的公司职员，看到我跟离叔真的在收拾东西，都纷纷问我怎么回事了，我挥手打断了他们的话：“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来浪费，大家休息一下便好，快中午了，大家刚才吃的就当午饭了，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 随后我背上双肩包扭头面向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的冯佩蓉：“蓉姨，你是聪明人，爱别人还是爱自己，自己掂量着看吧。”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我，我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挥了挥手便下楼。 我想的应该没错，冯佩蓉是想跟着我们这些人一起去郑州安全区，还想带着那些同事一起去，毕竟他们都是一些公司的员工，就算其中有几个会功夫的，也不能让他们全部安全到达安全区。 所以她就盯上了我们这群人，我们中间要医生有医生，要猎人有猎人，还有像牟铁牛那样的那块头，外加离叔他们手中的枪，相比起她手下那帮战斗力只有五的渣，生存的几率一定会大得多。只是其他人一致认为只要等下去就能等到救援队，做梦去吧！谁会为了这几个小角色派人过来？ 冯佩蓉一边想跟着我们，一边又在乎这那帮墨守成规的同事，可不伤脑筋嘛？！我可没时间和精力去跟那帮人游说，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干嘛去做？以前幼儿园那帮人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小镯子，我们为什么要走啊。”走到楼下，陆琦琦首先叫了出来，刚刚安逸了一会，再次踏入紧张的求生之路，总会有些不满。而她的称呼让我愣了愣，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人。 我看着天空叹了一口气，忽然扭头对离叔道：“离叔，那个冯佩蓉，你怎么看？”离叔愣了一下，很快便答道：“看样子，是一个聪明人。” “聪明人与好人，往往不能兼得啊。”我望天悠悠道，随即挑眉看向在一边打量我的胡涛：“你说你是一个聪明人，还是个好人呢？”胡涛愣了愣，摸着下巴坏笑道：“我嘛！我倒宁愿做一个坏人哦，打家劫舍再也不会被兵 哥哥抓了。” 我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这时忽然听见身后大楼中传出迟袁浩的叫声：“丁先生请留步！”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这称呼一下子把我的年龄身份提升一个档次，我想了想还是接受吧，毕竟在现在这个世界只有实力之分。 迟袁浩小步跑来，气喘吁吁：“我妻子有话跟你说。”随后冯佩蓉也跑了出来，速度有点慢。我转身迎上去，还没走到她跟前，就听见她说道：“小丁，你能带着我们吗？” “怎么？他们同意了？”冯佩蓉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如果他们同意了，你会带他们走吗？” “……”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表示沉默，人越多，队伍就越难管，这个我也是知道的，所以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呵呵。”冯佩蓉似乎能看出我在想些什么，正色道：“不用担心，我并没有跟他们说。” “哦？”我倒有些意外：“为什么，正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这样对他们。”我学着她的表情：“我们能在这里呆多长时间？一个月？一年？我们应该去一个衣食无忧的安全的地方去！” 我夸张的演戏把她给逗笑了，过了一会，冯佩蓉收回笑容：“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商量怎么走吧。”我正经起来，迟疑地往楼上看了一眼：“你确定不跟他们说？不去再劝一下他们？” 冯佩蓉叹气道：“之前还能说过去，可几天前袁浩他们出去找东西，最后就剩下两个人，他们也很害怕，能劝得动我早去了，何必私下来找你们？” “可是，他们毕竟是你的同事。”刘明在旁边听得清楚，有点难以接受。 “就是因为是同事，我又是个经理，他们才敬我三分。换成别人早被他们排斥了。”冯佩蓉似乎很有感触地叹了一口气：“刚才小丁说的话倒点醒了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不住我也不去管了。我现在只想在末世中和袁浩一起活着，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不过还有一件事她没说，她离开之前暗示过自己的同事，她如果到了安全区就想办法来接这些人过去。 “那么。”我看着迟袁浩与冯佩蓉：“欢迎你们的加入。” 无论从哪方面说，我都不反对他们的加入，迟袁浩是武术俱乐部的会员，身手一定不会弱，冯佩蓉虽然没什么战斗能力，但是她足够聪明，而且也是本地人，遇到了麻烦还能周旋一下，总比那些冥顽不顾的家伙好得多。 刘明开车，陆琦琦跑去前面不知跟他瞎 聊什么，最近我总觉得他们俩有点不正常，虽然事先有过心理准备，但是这也太快了吧，才几天就发展的那么快了？相比起他们，刘宇航倒一直对王诗凉照顾得无微不至，比如帮给盖被子啊递个水啊什么的，不过说话倒不是很多，看的我都有点着急。 牟铁柱自从到了郑州后就一直闷声不语的，总是拿着一把小刀不知在削着什么，相比其他，牟铁牛倒是吃了睡睡了吃，没事跟王小红和罗京说个话，倒不觉烦闷。 过了中午，渐渐的不再刮风，周围的丧尸明显比之前要多，偶尔三五成群，还能在路边看到有几个围着一具尸体吞食的场景，我们很小心地找路走，有丧尸地的路都避开了，但这不能解决什么问题，渐渐的，四周的路越来越不能走。 “卓求！前面那个路口全是丧尸堵着，怎么办？”离叔焦急的声音响起，随后他便跳下车，砍翻一旁伸出手来的丧尸，车子后面尾随着好几个，被他和王小红干掉了，而后面的街道又出现了几只，显然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前面的路口上密密麻麻几乎每隔两三米都会有一只丧尸，听到机器的轰鸣声不约而同向这里走来，动作都很迟缓，但却形成了一道强压，渐渐向我们压来。 “这样不是办法！”我抽出唐刀，刺进旁边丧尸的脖根：“车子不能要了！我们快走！”话音未落，便率先朝前面的楼走去。 远远看去，那楼身上有几个大字：银星ktv。下面是一个电梯，ktv旁边就是一家kfc。 我让离叔指挥王小红他们在前面顶着丧尸的攻击，林小烟带着蓉姨她们去kfc门口等着，在我眼里，kfc的玻璃大门绝对不能长久抵挡丧尸的攻击，趁离叔他们坚持这一会，我快步跑到电梯下面，一边祈祷上帝让电梯还能运作，一边伸手去按按钮。 上帝保佑！指示灯真的亮了，停在三楼，我激动地不断按着向上的箭头，希望电梯能快点，可是显示屏却丝毫不动，难道有谁在上面阻挡着电梯的下落吗？！ 不能耽误时间了！我心里着急，一面挥手让林小烟带着她们进kfc，一面举着唐刀跑过去支援离叔他们，只是我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显示屏，电梯显示着正在往下移动。 “呀！”我喝叫着一刀砍在丧尸的脖子上，扭头看到了让我震惊的一幕：只见牟铁牛不知从哪找来一个垃圾桶，直接用那个当武器，横扫三只丧尸，垃圾桶凹进去一部分，那三只丧尸却也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勇猛，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只见白衣灵巧地在尸群中穿梭，一把武士刀翻得跟花儿似的，煞是好看，而且都是一刀命中，厉害的是，杀了那么多只丧尸也不见他身上溅到一滴血，反观我们倒显得很狼狈。 王小红和罗京本就是打手出身，自然没话说。刘明用的是军刀，虽然长度不够，但好在灵巧，而且足够锋利，倒也不显得吃亏。 牟铁柱没有砍刀，站在我们身后，手里握着弩弓，基本上每一次射出一支箭都要秒杀一只丧尸，不一会儿，在我们呆着的地方已经留下了几十具尸体。 但就算如此，随着丧尸越聚越多，我们终于吃不消了，边打边向后退去。我在心中暗自咬牙，kfc整个大门的一面墙都是玻璃制的，就算丧尸一时攻不进来，但玻璃迟早也经受不住敲打，这个在洛阳的森林里面我已经领教过了。如果我们最终被逼到kfc，那也就意味着离死不远了。 第五十一章 解救与牺牲 我们这里遇到了麻烦，而闯进kfc的林小烟他们也不是那么顺利。 王明康和刘宇航带着几个女人冲进kfc，本以为应该会遇到几个丧尸，谁知里面空无一人，柜台旁边横着几个穿着kfc制服的工作人员的尸体，基本上都是被利刃刺中了脑袋。王明康正想带他们上楼，这样就可以在楼梯建起防御工事。 他想要这么做，却被彭佩蓉阻止了，她示意众人噤声，目光落在了楼梯口。这个时候，众人才听到了楼上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王明康握着砍刀接近楼梯口，侧耳聆听上面的声音，而那个声音却如同石沉大海，楼上再没了声响。半天没动静，王明康的脑筋也不像刚才那样紧绷着，心想冯佩蓉也太紧张了，上面根本没事嘛，于是抬脚便走上台阶。 他身后的冯佩蓉见状大急，正想叫出声，王明康便听到前面传来一阵破风声，随即从拐角的墙壁后伸出一个椅子，向自己砸来。 王明康心中一惊，仰面向后倒去躲了过去，自己一下子摔得结实。椅子挂着风，狠狠砸在王明康身后的刘宇航身上，后者惨叫着倒在地上。这时，椅子后面闪出一个人影，手中的匕首顺势向地上的王明康刺去，后者瞪大眼，根本没有时间去躲避。 “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侧面飞快伸出一把片刀，生生地在王明康的鼻尖前挡住那人的攻击，刀尖刺在刀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人见一攻不及，瞬间转移方向冲阻挡她的人刺去。 挡住她的人是林小烟，眼看着那个人朝自己刺来，便飞快横刀挡去，谁知那人出刀丝毫没有力气，被林小烟轻松挡开，而下面却一脚踹了出来。 她这一脚够狠的，正踢在林小烟肚子上，后者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弹开，人还没落地，一口血就已经喷了出来。 那人一脚踢出去后还没站稳，侧面就有一把手术刀刺来，是陆琦琦，那人跨过王明康，将手中的匕首横在愣在一边的王诗凉的脖子上。后者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脖子上一凉，随后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别动，如果你想死的话。” “阿凉！”刘宇航站起身，就看到王诗凉已经被控制。这时候大家才看清原来那个人影便是之前离开他们的陆子寒。刘宇航激动地要冲过来被身后的冯佩蓉抓住了，急叫道：“陆子寒！你放开她！” “不要过来！”陆子寒眉毛一横，握紧了手中的刀：“谁过来我就杀了她！” 这时， 从kfc旁边的电梯里忽然冒出了一伙人，那些人清一色的黑衣，为首的是一个光着头的络腮大汉，黑色衣服下面紧绷着肌肉，身后跟着五六个青年，还有一个穿着白色休闲服的中年女人，那女人身材矮小，但是脚步轻盈让人能都看出是个练过的。 几个人手中都拿着长棍或片刀，那个男人出来后皱眉看着在尸群中四处砍杀的丁卓求几人，暗暗点头，朝那边大声喊道：“朋友！快过来！” 我正杀的激烈，听到喊声后后退一步，看到ktv下面的电梯门口站着那么多人，不禁有点惊讶，不过没想那么多，扭头冲离叔和白衣他们几个叫道：“电梯开了！快走！” 白衣没有动静，依旧成排成排地砍丧尸，其他人见状抽身而出，共同向电梯的方向退去，杀了那么久，大家都已是强弓之弩。我扭头冲白衣喊了一声小心，随即往kfc跑去，边跑边扯着嗓子喊：“林小烟！你们出来！” 喊了半天，那里没什么动静，而那个为首的光头大汉领着手下的人顶了上去，一边让我们快点上电梯，我心立急得很，顺势冲进了kfc，一进去就看到了一副诡异的一幕：之前我们见过的陆子寒挟持着王诗凉，对面是气势汹汹的刘宇航，冯佩蓉与陆琦琦则站在他后面，王明康扶着脸色苍白的林小烟站在一边。 看到林小烟嘴边的血迹，我心脏猛地一缩，随即看向脸色难看的陆子寒，马上明白了状况，上前沉声道：“放下她！” “别过来！谁过来我就杀了她！”陆子寒脸色通红，十分气愤：“我招你们惹你们了？！怎么去哪都有你们跟着？！想杀尽管来！” 我低下头，声音变得阴冷，金刀随之滑在手心中：“我再说一遍，放下她！” “陆小姐，你先冷静一下。”冯佩蓉忽然开口说道：“我们并不是来找你的，是被尸群逼过来的，你不信看看外面！” 陆子寒闻言沉思了一会，由于她背对着玻璃墙，当然看不到身后的场景，不过她冷静下来之后，却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野兽般的嘶吼，心下也对冯佩蓉所说的相信了几分。 我看着蓉姨，脑筋快速转着，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下：“陆子寒，这里守不住了，旁边的电梯下来了，我们可以乘那个上到楼上的ktv，丧尸没有楼梯上不去！” 说实在我也不肯定ktv上就没有安全出口，也不肯定丧尸就不能从那边上去，但是刚才出来的那伙人就很能说明问题，如果我是那个团队的队长，我一 定也会把安全出口堵死，留下丧尸不可能上来的电梯。 陆子寒闻言沉思了两秒，随后放开了王诗凉：“好的，不过你们把丧尸引了过来，就得保证我的安全，这里的确不能守住。” 事不宜迟，我们很快走出kfc，电梯门口有一个黑衣青年守着，看到我们便露出笑容：“朋友，上电梯吧。” 这帮人不知是敌是友，谁知他们救我们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我们来不及想，全部涌进了电梯，还没进完电梯便发出了警报，明显超载了。 我心中暗急，白衣还没有过来，以及那些出来救我门的人，想罢也钻了出来。 “卓求！”电梯口的林小烟见状刚要说话，就被我推了进去，离叔在里面叫我的名字，我冲他喊道：“我去叫他们！”说罢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飞快跑了过去，那边白衣他们已经快退到了这里。 只见那个光头大汉发出怒吼声，他与旁边的女人还在苦苦坚持，而一开始在这里的五名青年现在只剩下一个了，其余的都被丧尸吞没。白衣额上都是汗，不过面容还算沉稳，往后退了几步离开丧尸群，面前是密密麻麻挨在一起推进过来的丧尸群，后面则不计其数，实在是太多了，就连他也无能为力，我现在终于领悟到了什么叫人口大省。 大汉他们也退了出来，看着前面的丧尸，皱眉问我：“小兄弟，怎么不走？！” “大叔带着手下来救我，我怎能先走？”我扭头让白衣先过去，但是他没有动，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转头对大汉道：“电梯还能上几个人，你们先过去吧！”大汉挥手让手下的三个青年先过去，那个女人也走了过来，我们四个并在一起，随着尸群的移动而向后退去。 我回头看到电梯显示着向上走，心中的石头便放了下来，不过同时生出一股悲意，看着前面的尸群，显然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等待电梯下一次过来了。 “爸，妈。”我发出轻微的叹息，光头大汉和那个女人都没有注意到，我不知道，一旁的白衣往这边看了一眼，眼神平淡到可怕。 就在这时，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喊叫，只见三楼的玻璃忽然被砸开，玻璃渣子差点落在我们身上，此时的包围圈已经不到四米了，我抬头向上看，看到砸碎的口子后面探出几个脑袋，随即有两条绳子扔了下来，垂在一边。 “快上去！”光头大汉急促地叫道，随即将绳子递给那个女人，而后者忽然扣住光头的手腕，将绳子塞进他手里： “让啥呀！绳子只能维持一个人的重量！你快点上去把绳子扔下来！” 大汉不敢迟疑，因为尸群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看了一眼旁边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地白衣，很无奈地抓住绳子窜了上去。 绳子看起来也不是很结实，但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上面有人拉着，我这边蹬着墙壁，很快就和光头大汉一起荡了上去。被众人拉上去之后，我扔下绳子，远远看到丧尸群距白衣他们已经快到一米！ 所幸的是，就在尸群压上来之际，白衣与那个女人也抓住了绳子，凭着各自灵巧的避开了丧尸的爪子，一下次窜到它们的头顶。 楼上爆发出一阵欢呼，白衣的动作很快，扯了几下绳子，就像在平地一样飞快地爬上来，而那个女人速度则有些慢，之前砍杀那么多丧尸，已经消耗了她不少能量，不过我们拉着也能把她拉上来。 白衣很快就窜到二楼，就在这时，旁边发出一声惊呼，而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的表情一阵呆滞，随之整个人向后倒去，直直砸进了丧尸群！ 妈的！绳子偏偏在这个时候断了！而白衣在女人掉落的同时身体向后一仰，一头冲向丧尸群，我还来不及叫喊，便看到他脚尖勾着绳子飞快转了几圈，如同倒挂金钩般地垂在尸群的上方。 旁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众人死死拉住作势要冲下去的光头大汉，同时我看到了吊着白衣的绳子前面被磨得溜光，有几根已经崩断，心里暗道不好，冲上前死死抓住了被磨断的那边。 其他人见状拉着我往后退，我感觉绳子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于是仰着头拉着绳子脚下一点一点向后蹭，手心火辣辣地痛，但是我丝毫不敢松懈，他们两个……千万不要出事啊。 我只感觉拉了好久，随后听到有人说他们被拉上了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马上被眼前的一幕弄呆了。 白衣面无表情地靠在墙上，脚下的女人身上血迹斑斑，我心中一紧，随后看到光头大汉把女人死死抱在怀里，痛苦的呜咽着。 女人身上被咬伤十几处，由于距离太远，虽然白衣最后抓住了女人的手，但是却也阻止不了她身下的丧尸对她的攻击，而最严重的是，女人的脖子被丧尸咬了一口，虽然被陆琦琦用双手按着，但却不断地喷着鲜血，看起来人也快不行了。 大汉把女人抱到了大厅内，忽然有一个短发女孩冲了过来，跪在地上抱着那个女人嘶喊：“妈！妈！你怎么了？！别吓我你别吓我 ！！！”她的声音有点粗，似乎非常激动。 “晓晓，别叫。”大汉沉声道，而女孩并不领情：“你他妈凭什么管我？！是你把我妈带出去的！为什么变成这样的是我妈而不是你？！” “晓……晓……”这时，从女人的嘴中忽然冒出一丝微弱的声音，那个叫晓晓的女孩泪流满面：“妈，什么事？” “你跟你爸……一起好……好……”话音未落，女人的声音便消失在空气中，目光也逐渐暗淡起来。 原来眼前的三个人，是一家三口。 “妈！！！”晓晓嘶哑的声音划破天际，没有人料到事情忽然会变成这样，我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悲伤、愧疚。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们，那个人就不会死，这个家庭也不会因此破碎。对这个家庭来说，我们，都是罪人。 第五十二章 邪恶了 光头大汉跪在妻子身旁，双眼猩红，不断地有泪水涌出，他捂着嘴，不断发出令人心碎的哀嚎。晓晓忽地站起身，冲向离他最近的胡涛，揪住他的领子直接将他顶在墙上：“都是你们都怪你们！都是你们我妈才死的！你们他妈的统统去给我妈偿命！” 这个晓晓长得还算比较漂亮，跟林小烟差不多，不过却多了一分戾气，手上的力道也大得出奇，再加上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子，直接把胡涛给提了起来。 王小红他们都是一惊，作势要过来，而胡涛本人倒沉静如水，脸色严肃，伸出手在晓晓胸前摸了摸。所有人都呆住了，原本凶神恶煞的晓晓表情一滞，我一巴掌拍在额头上，胡涛这小子疯了？！ 只听胡涛非常严肃道：“你是男的？”晓晓沉默三秒，随即一拳便挥了出去，伴随着胡涛的惨叫：“老子他妈本来就是男人！”我沉默不语，脚下往门口的方向又挪了挪。 “够了！晓晓！”这时，地上的光头大汉忽然吼道，晓晓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对着父亲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大汉收起悲色，沉声道：“因为我是你爸！” “哈哈！”晓晓闻言笑得似乎像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我爸？你真的是我爸？我爸会害死我妈吗？！你也是凶手，你们都是凶手！凶手！” 光头大汉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几个青年上前抓住晓晓的手臂：“对不住了！”随后便将他拉向右侧的包间，晓晓挣扎不过，叫喊着被拉了进去。 光头大汉盯着妻子的尸体，看了半响，转头对我们说道：“各位就请休息吧，我救大家，完全是出于人类的本能，请恕我现在无法跟你们交谈。”随后便扭过头不再说话。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离叔上前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那个人沉默半晌：“武辰。”离叔点点头，扭头对王小红他们道：“找个地方歇一会吧，大家一定累了。”说罢对着我点了一下头，我明白他的意思，武辰对我们有救命之恩，而他的妻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变异，有我们看着也好，总之绝不能让武辰伤到。 其他人被大汉的手下带到了走廊中的一个包间，武辰就这样跪在原地看着妻子的尸体，我跟离叔与其他两个青年就在旁边守着。 过了很长时间，或许一个小时，或许好几个小时，武辰忽然动了，只见他缓缓伸出手，握起妻子冰凉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脸上，闭着双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那一定幸福极了 。 随后，他取下了妻子手中的戒指，我看到他的手中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心里闷闷地难受，我看得出那戒指并不是那么昂贵的，却很陈旧，这么多年的夫妻，忽地剩下一个，另一个该多么孤独。 他刚把妻子的戒指套在手上，我便看到女人的手似乎动了一下。 离叔立马警觉起来，抬头看了我一眼，武辰不应该没有注意到，可他却像没看到似的轻轻抚摸妻子的手，像捧着一件绝世珍品。 女人的脸色铁青，随即睁开眼，再也找不到之前的神采与韵味，只剩下无尽的渴望。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挂在武辰的脖子上，而武辰忽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她急的嗷嗷直叫，却丝毫不能动弹。就这样过了半分钟，就在我忍不住要出手之际，武辰忽然抓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往不断刮进冷风的电梯口走去。 电梯是双面两通的，进去的时候开的是面朝外的一面，进ktv开的则是朝里的一面，为了救我们，王小红一行人硬生生把朝外的一面给掰开，砸碎了那面窗户，此时正往里面呼呼刮着风，武辰拖着变成丧尸的妻子走到破口处，盯着她看了一会，随后便将她推了下去！ 我和离叔大惊，随即冲过去，我们看到他的妻子仰面砸进丧尸群里，随后在被自己砸倒的丧尸身上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与其他成千的尸群一样挤在楼下，朝这里伸着手嘶叫。 “至少，她能以这种方式，活着。”光头大汉转过身，泪如雨下。 “……”众人皆默然。 可是这样，对她公平吗？以这个样子活着，她会同意吗？ 放下这边的心却依旧沉重着，我慢慢走回包间内，包间足够大，屏幕黑着，其他人都坐在沙发上，见我跟离叔进来都站了起来，脸上尽是疑问之色。 “没事了。”我挥挥手，然后看到了林小烟，两步走过去轻轻擦掉她嘴角的血迹，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之前在楼下我就想问，但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是陆子寒做得吗？王明康为什么不去阻止。 林小烟愣了一下，伸出袖子擦了擦嘴角，确认干净了便说道：“没事。”她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一直捂着肚子。 “真的没事？”我挑眉，扭头看向面露不屑的陆子寒：“是你做的？” “没错！”她答得干脆利落：“我这是正当防卫，你若是不满尽管来，我们再打过。”说罢挥了挥手中的 双截棍。我懒得跟她吵嘴，指了指门口：“你不是我们队伍的，出去！” 陆子寒愣了一下，眯着眼看了我半天，随即闷声不响地往外走去。 “我的朋友，不打算把她收编入队？”胡涛捂着头上的包，脸上虽然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语气明显紧张起来，我眯眼笑道：“怎么，看上人家了？” “靠！”胡涛挥着拳头往前方的空气中打了好几下：“我才不会看上一个暴力女！” “你说什么？”陆子寒的手已经搭到了门把上，闻言扭头目光如箭般射在胡涛身上，胡涛缩了一下身子，干笑道：“没啥，美女我绝对没说你是一个暴力女！”陆子寒顿了一下，随即朝这里扑了过来，我揉了揉疼痛的额角，指着门外：“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打架！我还有事要做。” 陆子寒拖着胡涛出了门，屋里再次安静下来，我扭头交代陆琦琦给林小烟弄点药。 随后拽起王明康的手。“哎哎你干什么！”他用力甩开。“我们出去谈谈。”王明康闻言仰起头，不去看我：“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我顿时就火大了：“我操你妈你装你妈逼！你不是说你会保护她的吗？！你说你能保护她的还让她受伤你他妈是不是男人？！”我刚揪住他的领子就被离叔从后面抱住了，随后王小红、罗京他们一个个过来抓手的抓手揪腿的揪腿。而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林小烟闻言忽然变了脸色。 “干啥啊！”我挣扎着喊：“都他妈放手！造反啊你们？！” “卓求你冷静一下！” “我他妈很冷静！”白衣蹲在墙边打了一个哈欠，随即窝进沙发里开始闭目养神。“林小烟！”我叫道：“出来！”林小烟似乎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子才坐起来：“什么事？” 我又扭了好几下挣脱出包围圈，上前拽住她的手就走，斜里就窜出一只拳头，被我稳稳接住。王明康瞪着我的眼睛道：“小烟，凭什么跟你出去？！” “你说呢？”我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有什么一下子涌了上来，我只知道我的心情极度不好，非常不好！随后以掩耳不及的速度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凭这个！” “哎呀！”王明康被砸个正着，整个人往后推了几步，林小烟见状正想说什么，却直接被我拉了出去。“丁卓求！”我听见温暖在身后叫道，担心的语气：“冷静点。”我背对着他们点点头，随后狠狠关上门。 ktv的包间防声很 好，我随便找了一个包间就钻了进去，不忘拉上想要挣开的林小烟。 “丁卓求！你到底要做什么！”刚进门就听见林小烟叫道，她生气地甩开我的手：“就算你心情不好，干嘛发泄到别人身上，干嘛要打王老师？！他是你的老师啊！” “心疼了？”我冷笑道，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一拳砸在她脑后的墙壁上，逼得她直接靠在墙上：“我就是打了怎么地？！老师？什么狗屁老师！我他妈从来就没有把他当成老师！这地球都他妈快完了，你还让我把他当做佛给供起来？！” 林小烟玉面通红，显然被我大逆不道的话气个半死，咬牙切齿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这次的确是激动了，说话也不经大脑思考，可我控制不住自己，他明明答应过的，他说的很清楚，为什么不去遵守，我是那样拜托他，那样离开他们，可眼前这一切又是那样令人抓狂。 我不知道究竟是多重的伤能让林小烟一口血喷出来，我都不敢去回忆她中枪的那天我是怎样的痛苦与心碎，我整天担心她是不是在难过，是不是在害怕，担心她又不敢去说不敢去关心，看着她与王明康愉快的谈话，整个心都揪在一起。 可最令我伤心的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我的难过，不知道我的痛苦。只有我！只有我自己傻了吧唧的没事找事！ 我呼哧呼哧直冒火，林小烟毫不示弱地瞪过来，我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忽然像被冷水浇了一下似的，一下子就呆滞住了，而后者并没有发觉，咬着唇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忽然发现我们离的好近，甚至能看到她发颤的睫毛，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阵阵香味。我之前说过，林小烟长得很漂亮，这对男人来说的确是一种诱惑。而现在，她被我逼在墙边，两个人差点挨住。 我眯着眼睛，本来涌上的热血一下子被熄灭，脑袋空空的，舔了舔干裂的嘴，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入非非。 “就因为末世，你就忘了基本的道德吗？”她忽然出声，我盯着那不断张合的嘴，丝毫没有听进去。 “不管怎么样，我们是一个团队，你今天打王明康，明天呢？胡涛、离叔？你是一个领导者，你必须懂得你要做什么！之前一直想跟你说今天这正好是个机会，离叔看重你，不是没有理由的，你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还指望着这些人留在你身边么？不要忘了队里有比你更出色的人。” 说完她偏着头看我：“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 “啊？”我抬起头，满目茫然，脑子里还盘旋着刚才想的事。林小烟终于忍无可忍，一拳头砸了过来。 我脸上一痛，随即惨叫着蹲下身捂住鼻子，手里顿时湿了一片，低头一看，一片血渍，这是打出来的？！林小烟慌乱的声音传来：“你为啥不躲啊！” 谁他妈知道你忽下杀手啊？！ 回到包间，我看了看鼻子里同样塞着卫生纸的胡涛，两个人相视苦笑。 令我诧异的是，陆子寒揍过胡涛后居然留了下来，问她她也不吭声，直到胡涛表示刚才在扭打过程中，陆子寒被自己吃尽豆腐，但是又不能杀了他。于是她决定留下来，待胡涛伤好之后再打。 王明康并没有来找我麻烦，而牟铁柱似乎对我很不满，坐得远远的，我想了一下刚才林小烟说的话，忽然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的确该想一下如何当一个领导者了。 毕竟，这是我的团队，现在对我来说，这比一切都重要。而且我现在也不想由别人来做，我本身就不是那种喜欢寄人篱下的人。 第五十三章 两败俱伤 傍晚时分，武辰才带着手下前来，他的情绪看起来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激动，沉稳很多。看来付出惨痛的代价后总能让人成长起来。 因为是他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所以大家对他都很是感激，而且他本人也是一个很随和的人，通过交谈我们得知了他原本在郑州开了一家武馆，在丧尸病毒爆发后，带着徒弟和家人逃了出来，找到了这个地方安身，这些天他们也救了一些人，也眼睁睁看着一些人在无助中死去，直到遇见我们。 他对我们大老远跑来很是惊讶与佩服，同时也表示对安全区有着很大的好奇心，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不得不让大家的心沉重下来。“现在我们被尸群围住，除了电梯之外没有通往外面的路，不知大家有没有想过如何离开这里？”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的确需要考虑，毕竟无论我们再怎么想去安全区，离不开这里也是白搭。而且，我们刚到郑州就陷入这种境地，如果再去到别的地方被尸群围住，就不一定像现在这么好运了。 想到这，我靠在沙发背上，揉揉额角，想到达安全区，除非我们会飞！飞…… 冯佩蓉忽然提议：“对了！我们可以制作燃烧弹！” 我眼前不由得一亮：“这玩意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谁会弄？”用不好，万一把这座楼烧了起来，等于把自己送入天堂。 “我的朋友，这个就交给我吧。”胡涛眼中闪过一丝神采，到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个人的用处，话说技术流的作用还真的蛮大的。 “这里应该有很多酒。”离叔似乎想到了什么，显然同意这个做法：“我们可以用那些瓶子做，如果酒用不完的话……嘿嘿！”我勒个去！这大蜀黎笑得太猥琐了！ “那就拜托这位小兄弟了！”武辰道：“那就先这么定了，丁兄弟，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看到他脸色有些闪烁，坐在一旁的我不禁愣了愣，但是还是跟着他走了出去。 “那个……”武辰搓着手，一张老脸显得有些拘谨，看得我的表情也如同他般开始纠结起来：“辰叔有什么事儿您尽管说，您这样我老难受了！” 他闻言顿了顿，老脸一红，跺了一下脚：“小丁啊，您能不能……帮我劝劝晓晓？”闻言我眉毛一跳：“啥？” “晓晓这孩子从小就爱犟，我从来都管不住他，我看你的样子跟他也差不多大，能不能帮我劝劝他啊。”看着武辰真挚的表情，我干笑道：“辰叔……你们家的事儿， 我一个外人怎么能搀和……” “怎么能算外人呢！”他拉住我的胳膊似乎生怕跑掉：“就凭你叫我一声叔，我就不把你当外人！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劝这孩子，他从小也不听我的话，所以你就……” 我有点后悔跟他拉近关系了，不过看这样子不帮忙的话他似乎都要把我生吞活剥了，我不得已只得点头答应。 我推开门，迎面就飞来一个玻璃杯，我偏过头躲过危险，却被砸在墙上而溅出的玻璃渣子打了一脸。伴随着一阵怒骂：“我操你妈个逼谁他妈让你进来的混蛋！” 我拍掉头发上的玻璃渣，定睛看到武晓就坐在对面，凶狠地看向这里，两只手撑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尤其是那张女气的容颜，让我几乎忘了他是男人的这个事实。 “我进来的当然是我让的。”我关上门抱住胳膊，看着武晓的暴走状态，忽然就笑出了声，这个世界真是奇怪，我一直认为只有韩国才会整出那种长的跟女人似的男明星，没想到还真的有这种人存在。 “你笑你妈逼！”似乎知道了我心中所想，武晓立马跳起来，顺手抄起一只棒球棍，便向我冲来。我再次笑出了声，虽然看起来这个武晓的年龄跟我差不多大，但是心理年龄差得远了。 眼看他挥棒而来，我双膝一曲，棒球棍在我头皮上一扫而过，随即我飞快出脚，直接铲了过去，武晓站立不稳，仰面摔倒在地。 门口被他堵着，我直接走上沙发，便走便道：“第一次好好见面吧，我叫丁卓求，也知道你叫武晓，我想你肯定会觉得我来规劝你什么的吧。”话音刚落，我用力往下一沉，随即弹了起来，棒球棍在脚下一晃而过，我抓住棍身，偏过头对上他的脸：“你错了，我是来找你打架的。” 武晓笑了，气笑的，妖艳的脸上满是杀气：“正好！我正愁找不到出气筒。”说罢便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朝我砸来。 武晓的功底不错，毕竟他爹是开武馆的，招式是五花八门，但是这些明显不实用，打架是靠平时练出来的，而不是凭招式。 根据白衣给我练出来的身法，我在躲避这方面明显提高了一个层次，打了几分钟，武晓见没能近我的身，出手逐渐慌乱起来，鼻尖也冒了汗，我暗自摇头，打到现在他已经败了，想罢飞快出拳砸在他的胸口。 让我惊讶的是，武晓并没有去躲，而是硬生生挨上这一拳，挨的结结实实，同时手中的棒球棍直接砸中我的肩膀。 “靠！”我刚骂出声，武晓直接撒手，松开了棒球棍转而抓住我的双肩，顺势往上一跃，两条腿跟铁钳似的夹住了我的脖子，举起铁锤般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我脑袋上。 “哎呀！”我吃痛，之前被林小烟打中了鼻梁，现在还疼着，被他这几下打得我找不到北，两只手抓住他的衣服，喝道：“滚下来！”说罢便一下子撞向茶几。 “哗啦啦！”玻璃茶几一下子被砸的粉碎，武晓惨叫一声随即放开了我，倒在地上按着后腰呻吟着，我摸摸脑袋，好嘛！脑袋上两三个大包，痛得我眼泪差点掉出来，这家伙招式不怎么样，死缠烂打倒很牛逼啊，这下子也应该消停了吧？ “啊！！！”就在我以为这家伙快不行的时候，只见他很快站起身，冲过来抱住我的腰一下子撞在墙壁上，力道很大，我顿时觉得后脊梁骨跟散架似的，于是举起手肘砸在他后背上，他也毫不示弱地就地一滚，顺势把我给带倒，于是我们就在地上你给我一脚我给你一拳地滚来滚去。 就在我俩激战正酣，忽然门被打开，外面是刘宇航震惊的表情，我正欲叫他来帮忙制服这个疯子，只见他飞快对后面说了一声没事，随即跟旋风似的把门关死，我去！ 就这样打了一个钟头，一直到我们两个都筋疲力尽，才渐渐的消停，这下我再看武晓，原本美丽的脸已经被我揍得鼻青脸肿，衣服也被扯成条状，到处是血渍，我的脸上已经快麻木了，估计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你是……”武晓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第一个……跟我打那么……久的，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什么球？” “丁卓求。”我看着天花板，浑身痛的难受，懒得去理他。 “噢，盯着——球，你爸……一定爱看球……要不怎么老……盯着。” “去你妈的！”我忍不住想要爆粗口，一开始来找他谈话的初衷被忘得干干净净：“是卓越的卓！” “追求的求是不？！”武晓立马接过：“一个字——俗！” “我来这里，不是来讨论名字问题的。” “噢，我知道，是来找我打架的！诶？这是啥？”他举起手来上面晃晃悠悠挂着一个项链，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随即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谁让你拿了？！” “哟。不错嘛，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他打开项链咧嘴笑道，眼中却逐渐布满雾气：“去他妈的其乐融融！”随即便向一边扔去。 “你找死！”我跟着项链的轨迹抓去，一不小心扑到了玻璃渣上。我草！今天真他妈倒了血霉了！ “如果不是为了救你们，我妈不会死的！”武晓眼中带泪，脸上尽是怨恨：“你也有家庭，你该能懂我的感受吧！” 我戴上项链，不吭声。 “我自打出生以后我爸就没怎么关心过我，就只有我妈总是对我嘘寒问暖，一旦我做什么，我爸总是第一个反对，只有我妈，只有我妈是站在我这边的。可是就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你知道吗混蛋！” 我伸手接住了他的拳头，盯着他的眼睛：“你妈让你，跟你爸，好好活着。” 他浑身一震，晃了晃脑袋，满不在乎地甩开我的手：“我还不需要你来提醒。是我爸让你来当说客？呵呵，我没那么挫，不会为了今天的事寻死觅活的，但是不追究就不代表我会原谅，如果你是想让我跟我爸和好的话，还请滚吧！自从我十二岁之后就没有管过我的家伙凭什么让我来原谅！”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叹道，伸手整了整衣服：“很久以前我也以为我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但是当我明白这一切，身边就真的没有任何人了。” 我不去再看他的表情，一瘸一拐地晃到门口，刚打开门就看到对面靠墙而立的温暖。 “完事了？”她问。“我出马当然能搞定。”我咧嘴笑道，随即疼的呲牙咧嘴。 “……”温暖默然，随即转身道：“一下子三个全毁容了，我还是去找离叔他们做燃烧弹吧。” “有那么残么……”我挠挠头嘀咕道，随即大声问道：“林小烟怎么样？还难受吗？陆琦琦有给她开药么？” “陆琦琦大小姐在谈恋爱，根本没空去管其他。”背对着我的温暖悠悠说道：“比起她，我觉得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脸比较好，否则将来如果活着的话没人要怎么办？” “如果？”我继续挠头，干笑：“小暖啊，我怎么越来越捉摸不透你的话了呢？对了，林小烟睡了吗？”温暖转过身，露出莫名的一笑：“我很奇怪？”我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诚恳的点点头，眼前的温暖，的确让我找不到初次遇见她时的影子，当初见面她可是很胆小的样子。 温暖翻了个白眼：“之前是害怕你们害我才那么怂，你以为我真的啥都不会？”随即忽然挥过拳头，停在我的鼻尖。“……”我额上流下一滴冷汗，默然。 “所以，不要惹我生气，我很讨厌你总提起林小烟，懂？”她挑眉，打着哈欠进了包间，留下不明所以的我。 “她生气跟林小烟有啥关系？”我擦汗：“为啥我身边的女人都那么强悍……”林小烟也是，陆琦琦也是。诶？她刚刚说陆琦琦在谈恋爱？！ 就在这时，电梯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第五十四章 梦境 我立马呆在原地，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紧接着，一张比刚才更为巨大的声响在我身边炸开，我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卧倒在地抱着头。我靠！难道是军队来清洗城市？！ 随即我感觉被谁踢了一下，抬头看到一双大脚掌，牟铁牛疑惑的声音传来：“丁老弟，你干嘛？” 我坐起来，离叔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随即别过头不说话，我潇洒站起拍拍身上的尘土，冲着罗京王小红他们淡然道：“没啥，休息一下而已。”王小红露着笑脸大步走来：“走！我们去看胡老弟炸丧尸去！” “额，这么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小红直接拖到了电梯门口，门已经打开，胡涛抱着一堆瓶瓶罐罐蹲在那，手里握着打火机。我还没到跟前就听见楼下传来爆炸声无数。 后面好几个门打开，所有人冲了出来。陆琦琦忽然冲到我身前，冲着电梯里的胡涛：“喂！你是要烧了整栋楼么魂淡？！” 胡涛怪笑着，随即又扔了几个下去，我条件反射捂住前面林小烟的耳朵。轰响立马连成一片，夹杂着下面传来的玻璃爆炸以及丧尸嘶吼的声音，算是震人发聩了。我翻个白眼，感觉要聋了。 “成功了！我真他妈成功了！”胡涛怪叫一声，狰狞着冲了回去，顺手拐走了柜台上好几瓶酒，离叔迅速跟上去，几个人几乎搬空了柜台上的酒。 我走到电梯上，往下看了一眼，下可谓是惨不忍睹，我一开始还没想到燃烧弹能起那么大作用，只见下面被炸开一个大口，口中到处是黑血与断肢，烧了胳膊腿的丧尸被炸开，正往空地爬着，旁边没有被波及的丧尸则踩着它们压了过来。 作用很大啊，这样如果胡涛把剩下的酒瓶全部利用上，那么也许就能冲出这些丧尸的包围圈。 想到这我心中不禁大喜，只不过没在脸上表露出来，转身对大家道：“你们回去休息吧，关着门声音应该不大，等胡涛将剩余的燃烧弹制作成功后，我们再走。” “丁卓求！”我闻言愣了愣，随即看到武晓挤到人群前：“我要跟着你们走！” 啥？…… “晓晓！”武辰脸色很难看，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咬着牙：“你过来！”只见武晓扭着头一副很牛逼的样子，根本不去理会他爹，我轻揉着额头，武晓并不是一个能跟其他人和谐相处的，脾气跟长相完全是反比，带上绝对是个麻烦，他跟着他爹总比跟着我要好得多。 不过看这样子， 如果让他跟着他爹，那太阳估计会打西边出来。 武辰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不过无奈的成分居多，就算再怎么强悍，也总归是个父亲，只不过这个父亲的确不怎么会当。 待众人走后，留在后面的冯佩蓉忽然低声道：“卓求，你真的要带着武晓？”我耸耸肩：“我可不想带个麻烦，我跟他交过手，比较难缠，性格也不好，容易跟其他人发生冲突。” 冯佩蓉露出笑容：“照我说，你就带着他吧。” “诶？”我挑眉，彻底困惑了：“为啥？” “想必你也看得出吧，虽然表面上他们父子关系不好，但是这个武辰还是比较关心儿子的，要不也不会找你来劝晓晓。” 我摸摸鼻子：“你们怎么知道我去劝他？”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件事应该是武辰私下找我谈的，而且他也不会厚脸皮到把这件事都给人说吧。 “傻子，看你们俩这样肯定是打过了！”蓉姨指着我的衣服没好气道：“武辰之所以救我们，是看上你们几个的能力，他做出这么大牺牲，无非是想让我们加入他们。可这老大由谁来做，就说不定了。”我心中一动，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也不相信武辰会听我的话。 “不过武晓在我们这里，一切就好说了，我看得出他已经把你当做朋友，有他在，武辰就得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了。”闻言，我暗自挑了大拇指，蓉姨考虑的面面俱到，不过，她真的愿意相信我？ “蓉姨，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我眯着眼，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这个你跟牟铁柱，或者刘明他们说也行啊。” “得了吧你，你心里想的什么，我能不知道？如果这个老大让别人来做，你肯听话？”蓉姨上下打量着我，惊得我一身冷汗，有那么明显？在她眼中，我就跟扒光似的，什么都藏不住。 我正想说什么却被她抢先道：“他们，都相信你。” 我浑身一震，有点难以言语的情绪弥漫而出，看着她的眼神也茫然起来，冯佩蓉拍拍我的肩膀：“我和袁浩，都希望能好好活着，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蓉姨，你……”愿意把你和你丈夫的生命交给我？ 她没有再说什么，轻轻咳了一下，转身走开。我愣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弹。低下头，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是夜，我猛然睁开眼，忽然感觉有点难受，适应了半天才看清周围的情景。 夜色笼罩在周围，我发现四周封闭，有微弱的灯光，我赶紧坐起身，发现我在电梯里。怎么回事儿？ 我呆愣着看着显示屏上面的数字，箭头朝下，二楼，一楼！ 电梯发出沉闷的声音，脚下压力随之增大，我知道那是电梯停了下来，我的心跳陡然加速，我他妈被电梯带到一楼了！不对啊！我明明是在包间睡着的，怎么会到这里？！我才不会忘记，此刻电梯门的外面是成群结队的尸群！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耳边似乎传来什么东西抓挠门的声音，我晃了晃脑袋却什么也听不到，只能颤抖着伸手去按三楼的按钮，而就在这时，电梯的开门键忽然亮了，我呆住，随即听到电梯门缓缓打开的声音。 几乎是同时我摸到了手中的金刀，扣在掌心，虽然这对尸群来说根本就是个笑话，但是这是我周围仅存的武器了。 出乎意料的是，想象中丧尸腐烂恐怖的面容并没有出现在电梯口，我眼前呈现出清冷的街道，没有丧尸，连尸体也没有，根本没有之前被炸过的样子，地上干干净净，被月色笼罩着，显得越发安静了。 不自觉地走了出来，我再次迷惑了，那些丧尸呢？难道一下子全走光了？不应该啊。如果走光的话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迟袁浩不是今晚守夜么？也没听他通知啊。 不过比这更诡异的是，我是怎么莫名其妙出现在电梯里的？ 尽管理智提醒我出去更加危险，这时候赶紧回去是明智的，但是我还是不受控制地向街道走去，我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吸引着我过去。 街道上空无一人，这根本不科学，就算那些丧尸走开了，也应该在周围晃悠不是么？我缓缓迈步，就在我决定赶紧回去时，忽然前面出现一个路口。 我的脚步根本不经大脑地直接走了过去，心中的恐惧莫名增大，明明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过去，但我还是走了过去。 转过路口，随即在我面前呈现出这样的场景。 眼前的街道，横竖躺着成千上万的尸体，有强壮的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人，有打着领结的白领，有系着红领巾的孩童，有苍苍白发的老人。 每个人脸上都是死灰，目之所及一片血红，我轻轻后退一步，鲜红的血液顺着马路，渐渐朝这里蔓延过来。我浑身颤抖着，张大了嘴却叫不出声，全部积压在胸口，我缓缓呼出一口气，嗓间全是腥甜。 这是梦！快离开！这是梦！是梦！ ！！ “咚……咚……”忽然传来一阵钟声，仿佛一阵强风吹过我的身体，令我眼前的一切一下子清晰起来，我感觉这个声音，这感觉，无比熟悉，却说不出来曾经在哪里听过，感受过。 钟声笼罩着大街，无比清晰无比温柔，于眼前的血腥形成鲜明对比，有形与无形的对比。 我慢慢抬起头，在尸体形成的堆上，看到了一个人，他上身赤裸，单腿跪地，手中握着一把武士刀插在地上，眼中尽是空洞，无神地看着我。 “白衣！”我立马认出了他，仿佛看到了光亮与天堂，我跌跌撞撞跑了过去，被脚下的尸体绊倒，但依旧手脚并用地爬上去，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于眼前的场景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啊！”他离我好远，似乎在看着我似乎又不是在看我，我再次被绊倒，撑着身子，忽然觉得脸前的尸体有些熟悉。 我的手颤抖起来，将前面的尸体拽了出来：“森子？！”黄森双眼紧闭，浑身是血，我看向一边，随即浑身颤抖起来。 右面是胡涛，他身下是离叔，旁边是陆琦琦……在旁边是罗京……下面是我的父母……全部是我认识的人，眼前这些人…… 我像疯子一样疯狂地在尸体之中辨认出他们，再将他们拉出来，“你们怎么了？！你们都怎么了？！你们他妈给我起来啊！！！”不知怎么的，有一种更加绝望的想法充斥着我的大脑。 直到，我的眼前出现一张脸，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它才残忍地将我的心撕碎，粉碎。我跪在那，身上全是他们的血，看着眼前这个人，用力将压在她身上的尸体一个一个推开，她没有变，整个世界的颜色变成了单调的血红，我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中，终于呜咽出声。 你们没有死的对吧，你们逗我玩的对吧，林小烟，不要跟我玩了。你快睁开眼，求求你快睁开眼！神啊，让我醒来好吗，让我醒过来…… 钟声飘荡在街道上，在我耳边，萦绕不散。 有什么摇晃着我的身体，连同怀中的林小烟，我睁开眼，抬头，看到前方的白衣看着我，眼神中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手里忽然有点异样，我低下头，看着怀里，身下，所有人，所有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地变成粉末，渐渐地消失在我的眼前。 “不……”我伸出手，却一下子什么也看不到了。 “你终于醒了！”我听到声音，随即一下子睁开眼，被眼前的阳光晃了一下， 伸出手去遮挡。 “做梦了吗？小卓，起床了！快迟到了！”这声音很熟悉，我莫名的想要流泪，放下手，顿时惊呆了。我的上方是一张放大的笑容，如同我最后一次看到的那样美丽，在我的梦里无数次萦绕的脸。 泪水横溢而出，我呆呆地出声：“老妈？” “赶紧起！待会儿我去上班不送你过去了！” 第五十五章 再见过去 我张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千言万语一下子汇集在嘴边，但是我最终选择了不说话。 直到她消失在门口，我忽然一骨碌爬起来，我是脑袋出问题还是幻听了，刚才的一切是真的嘛？！我一溜烟溜出门，扭头看了一下，这是我的卧室，是我的家，左侧是床，右侧是电脑，奇怪！不是早在上初二的时候被小舅给卖了嘛？！ 来到客厅，我一下子心乱如麻，家里的一切如同爸妈离开之前——整洁且温馨，转身，厨房中是老妈万古不变的忙碌的身影，都还在，一切都还在。我就知道那些全是梦，那些恐怖的回忆全都是假的，是假的……是假的吗？ 阳光从阳台上照射进来，天花板上是闪亮的耀斑，是时光倒流，还是噩梦突醒？我不敢相信地盯着旁边的落地镜摸着脸，身上是非常普通的家居服。我浑身一个激灵，两三步冲到厨房：“老妈！今天是几号啊！” “十号啊。” “几几年几月十号啊！” “二零一三年一月十号啊，怎么了？” 我顿时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时间没有变，可是我周围的人和事却……“妈没事么？爸呢？爸也没事？”我喃喃道，看到老妈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我，这一切，是真的吗？那我这些天经历的又是什么？一个噩梦？！ “快点收拾东西！待会我快迟到了。” 我鼻子一酸，随即上前两步从后面紧紧抱住她，我的母亲。 “咋了？” “我做了个梦。”我听见我嗫嚅的声音：“梦里你和老爸都不在，我每天都被人追杀，每天都好累。” “胡思乱想什么呢！有这点心思把英语好好补补，你哭了？！”我听见老妈叫道，随即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好想你！”我跟小时候一样哭闹：“你们俩太欺负人了！以后再也不许离开了！”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上学去！”想必她以为自己的儿子大早上还在发癔症，跟赶苍蝇似的把我轰了出去。 我穿戴整齐站在门口捏捏胳膊捏捏腿，这都是真的！我不禁大笑三声，这个感觉，太好了！ “卓求啊，这么早上学去？”隔壁的邻居大妈出来倒垃圾，顺便看到了我发神经的一幕。“阿姨早啊！”我大声道，随即跑了下去，留下一脸错愕的人站在那发愣。 站在教室门口，我远远看到了 站在二班门口的杨子辉，脑袋一热便冲了过去抱住他：“胖子！” 胖子扭过头瞪眼，打了个寒颤随即甩开：“你他妈谁啊！”我愣住了：“我是……丁卓求。”忽然想起来胖子之前并不认识我。不对，脑子里全是梦中的情景：浑身黑烟滚出楼栋的胖子，摇晃着手中钥匙圈的胖子，甩着消防斧劈开丧尸的胖子，墙头上瞪大眼冲我伸出手的胖子…… “噢！我知道！你是四班那个嘛！一直被老鹰弄到办公室的倒霉鬼！哈哈！”杨子辉笑得很是前边，浑身肥肉耸动，上课铃一下子响起，他看了我一眼便钻进了班门。 我心中五味顿杂，轻叹了一声，缓缓转过身，却看到抱着教案的林小烟，此刻正惊讶地看着我：“丁卓求？怎么不进班？！” 我瞳孔一缩，一眼不眨地凝视着她，拳头不禁捏紧，莫名的情绪填满胸腔，这不是假的，如果这是一场梦，为什么这感觉如此真实？！可是眼前的一切却将思绪全部打乱，她慢慢地走进：“丁卓求，楞那干啥？赶紧进教室！上午自习记得去我办公室！” 心脏莫名地抽痛了一下，渐渐地弥漫开来，我吸了吸鼻子，你是林小烟吗？你真的是我爱的那个林小烟吗？可是张开嘴却变成了：“噢。我知道了……老师……”随即露出一个还算正常的笑容，抬脚擦着她的肩膀走过去。 我没有听到身后穿来脚步声，我知道她在原地看我，但是她永远不会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做了一个怎样有关于她的梦。 直到身后传来关门声，我的表情才有些松动，捂住脑门任凭最脆弱的表情暴露无遗，好长时间，我才抬起头，压住内心的酸涩与失落。摸摸鼻子，自言自语道：“只是一个梦而已，丁卓求，现在的一切，都很好，对你来说也很好！” “真的是一个梦？”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去，顿时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真正的难以置信！ 我对面站着的，是我，不对！是另一个我！梦中的我！他穿的黑衣黑裤，带着黑色露指手套，手中握着一把唐刀，脸上是说不出的表情——我见过的却说不出来的表情。 “你是谁！”我失控地叫出声，颤抖着后退两步，伸出的食指也在发颤：“你你你……” 他上前一步，我后退两步。他的目光没有焦距，冷冷地看向这边，明明是我！这张脸的主人明明是我！那么我又是谁？！是谁？！ “这 些不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场景么？之前的一切，你都将它看做一场梦吗？”他冷冽的目光直射我的内心，我讪讪避开：“你……别过来！你是谁？！我他妈又是谁？！” “我就是你，丁卓求！” “你胡说！”我仰天大笑，指着他，脸上有点狰狞：“我嘞个擦你他妈是哪个星球穿越过来的鸟人？！整成我的模样他妈想蒙谁啊？！你别过来啊！别忘了你手里拿着的刀具小心我报警啊！” 那个人不再动弹，我似乎想起来了我曾在哪看过这个表情，是白衣！是我在梦里见到的那个奇怪的人！ “你现在看到的，是现实？”他道，我心中一颤，看向旁边的教室，林小烟正往黑板上写着单词，下面的学生该梳头的照旧，该吃零食的没完，玩手机的也是全身心投入。太正常了，这与之前的每一天又有什么不同？！ 他说：“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愣住，随即说道：“我……我是自己跑来的，不对！我妈送我来的！还不对！……”头有点痛，我扶住脑门，我靠！我怎么不记得我是怎么到学校的呢？！ “你看，这些还是现实吗？”他的脸上出现一丝捉狭，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教室空无一人，地上是七零八落的课桌和书本，到处都是血迹，玻璃上还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 “啊！！！”我弯着腰揪着头发怒吼：“你他妈走开！给我滚！滚！！！” 抬头，眼前哪还有人？！只有我一个，在空荡的教学楼呐喊。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彻响在整个楼内，我缓缓坐倒在地，无助地搂住膝盖，天色不知什么时候暗淡下来，有雪花飘落在我的身上，走廊深处，莫名出现一个人影，我眯起双眼：“白衣？” “这就是你。”那个人走进，不是白衣，还是我，那个表情酷似白衣的我！ “你每天晚上都会做这样的梦，你的家人，朋友，你爱的人，全部都在你的身边，丁卓求，你还要这样欺骗自己多久？” “……我不想失去他们！”我叫道，满腔的愤怒无法控诉，我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可是我控制不了，“那些人！在我把他们尽数忽略的时候离开我！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当你像往常一样不停父母的话跑出去玩耍，下午就被告知他们全死了！当你好几年都没有去看望你的奶奶，你把这个世界上最在乎你的人遗忘的干干净净的时候，忽然一个电话告 诉你她昨夜死了！你是什么感觉？！你告诉我丁卓求！！！”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力气，我忽地站起身冲了过去，却一下子从他的身体穿过扑了个空，狠狠摔在地上。“嗷！” “我忘不了！”我知道这是个梦，可是我不愿意清醒，至少在梦里他们还活着，还在我的身边，这样我才能在每天的恐惧中活下去啊。 “你知道我都看到了什么吗？！那年我才几岁？！我看着我爸我妈支离破碎的身体！我看见他们被白布裹着，我在那里呆了整整一个晚上没有人理会，根本没有人去管我是死是活是不是被抛弃！我不哭也不闹不代表我不痛你知道吗？！” “你知道我听到奶奶离去的消息是什么心情吗？！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汽车鸣笛的声音我听不到！众人劝我的声音我也听不到！我在停尸间看着她的脸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我他妈都不敢去送她一程！我还不及走完所有形式就跑了回来！” “我都不敢再去看她最后一眼！他们都骂我没良心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他妈死的心都有了！有谁？！有谁会记得一个老人的死活？！他们就他妈知道出点丧葬费就完了！把一个人埋起来就算完事儿了！他们居然还能再葬礼上说笑，商量着怎么分老人剩下的房子！我恶心！恶心这些嘴脸，越是恶心就越是他妈的难受！我这么贱的命为什么就是他妈的死不了！” 我抬起头，冲着回荡在上空的钟声骂道：“我操这什么声音！都他妈滚开！有种你他妈弄死我！” “我必须。”我听到身后传来‘我’的声音：“与过去做告别。” “任凭痛苦穿身而过，我自欢笑。”他道，明明是我的声音语气却像极白衣：“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此再不会痛，再不会失去。” “要活下去。”他说：“唯有与过去告别，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他道：“活着，不代表要忘却，而是铭记，并非铭记痛苦，而是那些，你们所留下的彼此珍贵的回忆。” 我脑中一下子浮现出这样的情景，一个老人把子女送来的瓜子蜜桃，分给几个欢蹦的孩子，一个少妇骑着自行车，后面是背着书包摇晃着小胖腿的男孩。 再见，过去。过去，再见。 我猛然睁开眼，有点不太习惯，微弱的白色灯光照亮着走廊，我从沙发中窝出来，顺手掀开了身上的衣服。我还在ktv。 插在口袋里的手有点异样，我脑子缓慢地转了转 ，看看大厅里的表，无论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只要电力不消失，它永远按着自己的职责走下去。 时间是早上六点十分，天依旧黑着。 走廊上一阵轻微的响动，我扭头，看到林小烟站在那里，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我挑起嘴角：“谢谢啊。” “啥？……” “真开心，我又回来了呢。”似乎是叹息，我吸吸鼻子，看向林小烟：“我终于，可以活的像个人了吧。” 第五十六章 突出 “你没事吧？你哭了？”林小烟惊悚瞪眼，我一巴掌拍在脸上：“屁！是出汗！” “明明是哭了！”她不死心地上前伸手探来：“水渍渍的是什么！” 我挥手打开，死不承认：“明明是出汗！得了别在这浪费时间赶紧叫他们出来吧。”林小烟看看时间：“这么早让他们出来？” “我们没有时间浪费。”我正色道：“现在这个世界，每一天都会有人死去，也就意味着每一天丧尸的数量就会多一部分，一天不到达安全所，我们在这里都可能产生什么变数，况且养兵千日，你们这几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不闻鸡起舞，万一关键时候我们几个都不在怎么办？” 林小烟嘴角抽搐几下，闷声道：“你当初如果用这份心去学英语，也不至于让年级主任点名批评我。” 我眉毛一挑，林小烟立即道：“不过你说的有道理哦！我这就去叫她们！”说罢立马小跑了回去，我无奈摇摇头，喊道：“你和陆琦琦还有温暖可以去跟那个陆子寒过两招！”想了想又道：“算了你们几个一起去群殴白衣！” 小跑中的林小烟顿了顿，扭过头，声音一下子上了一个分贝：“啥？！” 我心中小算盘拨拉的哗啦哗啦响，白衣可是专业的陪练师，反正他也不会参与我们的商讨中来，放在那太浪费了！不如拿来当沙袋，也是个不错的想法，虽然对那几个姑娘来说就有点残忍了，但是形势就是这样，想活着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强！ 我推门走进离叔他们所在的包间，刚打开门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差点没把我给熏晕了过去，我站在门口看着里面震惊了，地面上茶几上几乎已经放满了酒瓶子，而空气中除了酒精味似乎还混着汽油。 “像这样，酒精汽油加橙汁，最好兑点可口可乐什么的，怎么乱怎么来！”胡涛站在沙发上指手画脚，我看着一屋子的瓶瓶罐罐头痛不已，勉强照着空地踩过去：“胡涛，你确定可行？” “我的朋友你也在哇！都别闲着！赶紧去厕所弄点洗涤剂和肥皂什么的！”这小子根本没理会，这里的离叔以及王小红他们眼下都有淡淡的黑眼圈，显然被折磨的不轻。 “光用酒不行？”我问离叔，后者眼神迷离地抬起头……“你是没睡醒还是喝醉了？！” “光用酒炸不起来。”角落的刘明站起身：“汽油还靠点谱，不过胡涛把东西全兑一块儿去了，之前也试过，效果还不错。”他冲我笑笑：“ 一起去拿肥皂和洗涤剂吧，顺便找找还有没有其他化学替代品。” 我晃晃脑袋，对于燃烧弹我的确懂得不多，还以为只要酒就可以，于是不再多问转身出门找东西去了。 洗涤剂厕所里就有，肥皂在货物间也有不少，令我意外的是那里还堆积着不少汽油，虽然已经被胡涛倒走大半。难道这家ktv还卖汽油么？ “是我搜集来的。”这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是武辰的声音：“我们一开始弄了很多汽油，准备离开郑州的时候用。毕竟多带点没害处。”我转过身，武辰冲我笑笑，随即递过来一支烟，我接过笑道：“这玩意儿抽一根少一根，还是留着吧。” “中！”武辰把烟夹到耳朵上：“等我们离开这里之后再抽。”我看着他，道：“辰叔，有什么事说吧。” 武辰表情一顿，随即有些尴尬，顿了顿，正色道：“小卓啊，不瞒你说，我很后悔。” “后悔救了我们？”我抢先道，武辰明显一愣，没有料到我直接接了过去，随即点头道：“没错，我很后悔救了你们。” 我目光一凝，随即叹道：“辰叔，我能理解，既然后悔，我们今天走了便是。” “我不是让你们走。”武辰苦笑道：“一开始救你们，我的确有拉拢之意，我一开始也并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但是我昨晚想了很多，既然他们选择了你，一定也会有他们的道理，我想对你说的是，你能不能给我和我的手下们一条活路？” “为什么这么说？”我诧异道：“辰叔，我并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啊。” “我说的是，你能不能保证我的儿子及我徒弟的命。”武辰用力拍了一下胸口：“只要你能保证，我武辰这条命就是你的！” “辰叔，现在不要下定义下的太早。”我摇摇头：“我不是圣人，也没有那能耐，我不敢保证你们所有人都能够活着，你们的命得由你们自己来决定。” 看到他表情有些松动，我道：“他们选择了我，并不是跟着我就一定能够活着到达安全区，他们并非我的手下而是战友，我们之间并非单方面的信任而是互相信任，我信任离叔，可以把我的后背交给他，我信任胡涛，所以把燃烧弹这个问题放心地交给他，我信任陆琦琦，所以把我身边的受伤的人交给她！如果你肯相信我，我一定也会这样对你，辰叔，你怎么看？！” 武辰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能说什么呢？”他有点 无奈：“晓晓他都决定跟着你了，我不这样也没有办法啊。我也希望，你可以把后背交给我！” “当然！”我答，不管武辰是不是真心，只要武晓在这边，一切都不是问题。不过武晓这个家伙为什么一下子变得死心塌地了呢？真是奇怪。 回去把东西交给胡涛，后者立马赶制最后一批燃烧弹，为了威力刘明动手拆了一些子弹提供火药。据说ktv还有一点爆竹，我擦他丫的这里的人原先是做什么的……最雷人的是离叔翻出来的两个煤气罐，我顿时觉得燃烧瓶什么的都弱爆了！ 趁胡涛还没弄完，我便跑去找白衣练拳，强身不是一蹴而就的，还好我有功底在。 包间门是开着的，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里面不时传来惨叫声，我擦！白衣这家伙不会真的下狠手吧！ 正这么想，从门里飞出来一个物件彻底证实了我的猜想，飞出来的是陆琦琦，直接撞在墙上，又缓缓滑了下来，捂着腰半天没吭气。 我心道坏了！随即屁颠跑上去扶起陆琦琦，后者呻吟一声：“哎吗！别动！” 我看向屋内，终于见识到什么叫混战，白衣以一敌八，就陆子寒、迟袁浩以及武晓还能坚持个几秒落败，其他的比如王诗凉根本不敢靠近白衣。此刻的白衣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出手快准狠，刘宇航和温暖他们已经站不起来了，就林小烟还跟在陆子寒身后趁她被揍开还能上去捡个便宜，当然仅局限于碰到他。 陆子寒和武晓脸上满是兴奋，虽然屡屡被揍开，但还是顶着伤冲过去，白衣并不见得轻松，不过也没让他们占多大便宜。 这一幕看得我热血沸腾，脱了外套喝道：“你们都闪开！”随即跑了两步，借着沙发一下子跃了起来。“吃我一脚！”我踢得来势汹汹，奈何赶不上白衣的速度，他抬脚踢开林小烟的偷袭，顺势抓住我的脚把我整个人扔在大屏幕上。 林小烟抱着脚，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也不见得轻松，浑身的骨架跟散架似的，半天没起来。 那边的王明康抄着一把砍刀，直径劈了过来，白衣一手抄起茶几上的话筒，侧身躲过刀锋，轻飘飘把话筒砸在他握刀的手腕上，只听‘铛’一声，砍刀顿时脱手，王明康苦着脸抱着手腕又走了回去。 不过我被白衣练出来的抗打度明显提高很多，趁王明康与他交手的时候我已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定了定神，咧嘴扑了过去。 早上十点十五，胡涛才 来打扰我们的混战，商量过后，我们决定用煤气罐炸出一条路，燃烧弹具体的作用不是很大，如果按照瓶内的气压来催动爆炸的话，成功率太低，之前的效果我们也看过了，只是燃烧的话根本弄不死几个丧尸，估计还会吸引更多的。 说罢，我们便推来了两个煤气罐，顺便弄来好几根绳子，还是从我们带过来的，ktv原本的绳子不多而且不结实，已经有了血的教训。 绳子拉长绑好，附近的丧尸已经被昨夜的响声吸引了过来，如果成功炸开一条路，那么我们的速度只能快，车子就停在对面的街上，那里的丧尸已经不多了，而且附近一定也没有丧尸群，成与败在此一举了！ 牟铁牛将煤气罐扛到了电梯口，听说里面还有三分之二的煤气，应该够用了，反正我也不懂，干脆就看胡涛在那捣鼓。 只见他绞断了导气管，拧松了不知道叫什么的物件，随即将煤气罐就那样推了下去。我好奇地凑了过去，煤气罐落在了楼下，砸死了好几只丧尸。一直到几分钟后，直到我等得不耐烦，胡涛才扔了好几个燃烧弹下去，我远远看到煤气口渐渐冒出了火，匆忙捂住了耳朵。 令我意外的是，煤气罐安静地卧倒在地上，前段不断冒火，周围开始燃烧，有几个丧尸走了上来，看的不是很清楚。 就这样臭了？我有点懊恼，正想喊胡涛不靠谱，便听到一声巨响冲天而起，随即我感觉脚下震了震，耳朵则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直到旁边的离叔推了我一把，我定了定神，随即拉着绳子就跳了下去，白衣走得最快，跟在平地上跑似的，脚下在墙面上一弹，轻松跳出了火圈，冷不丁向丧尸群冲了过去。 “等等我！”我就显得比较狼狈，不过还算迅速，半拉半滑地掉进火堆，被烫了好几处才嚎叫着蹦出，四周尽是断胳膊断腿，煤气罐直接炸出一片还算大的空地。因为煤气罐在电梯前爆炸，此刻电梯已经被炸得焦黑，门也已经变形。 身后离叔他们也冲了出来，牟铁牛抱着煤气罐就冲向了前面的尸群，林小烟他们跟在后面，我定了定神，干净利落地砍下旁边丧尸的脑袋，冲他们道：“走！” 胡涛背着装满燃烧弹的大包，走起来很是牛气，牟铁牛抱着的煤气罐已经被点燃，他凭着冲劲一头扎进丧尸群，我吓了一跳，这家伙不要命了？！牟铁柱很是激动：“铁牛！快回来！” 牟铁牛这一撞不知撞倒多少丧尸断了多少骨头，他趁尸群倒下一片之 后，扔下煤气罐跑了出来，小山似的体型却丝毫不显笨拙，反而比较灵活。 “轰！！！”一阵火光腾空而起，像极了教科书上原子弹的爆发，不过威力一定赶不上那个，令我惊喜的是，煤气罐成功将尸群炸出一个出口，方向也是对的，我远远能看到街对面孤零零停在那里的我们的车。 白衣速度很快，一下子便冲了过去，只要是丧尸无例外成了他的刀下鬼，牟铁柱看到弟弟没事，松了口气。王诗凉他们被王明康和刘宇航保护着冲出了丧尸的包围圈。 我和离叔几人在后面砍着追来的丧尸，令我意外的是，里面并没有进化者，都是行动缓慢，步履蹒跚的行尸，难道这里的丧尸都不进化么？还是会出现别的进化者？如果是那样，前往安全区的难度又大了。 第五十七章 好事多磨 很快，我们尽数跳进了车里，车的周围当然也有不少丧尸，不过比起身后那堵跟墙似的尸群，根本是小菜一碟，用撞的便可以杀出一条路。 离叔驾着车很快便冲出了包围圈，车子离开了那条街。终于逃出虎口，大家都喜形于色，胡涛甚至已经在原地唱起了最炫民族风，我看着他们那样开心，也不好出言打击，其实我们离安全区还远呢…… 车内气氛很是愉快，离开ktv十几分钟，陆琦琦忽然就站了起来，顺带捞起旁边的刘明，喊道：“那个！我要跟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两人十指相扣。刘明面露潮红，咧着嘴显得一张俊脸带点傻样。我心间一动，已经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了，这两个人发展的还蛮快的嘛！至于那刘宇航嘛，看着他那样我有点着急，要不要推他一把？ 陆琦琦很女王范地举起两人相握的手：“火钳刘明归我了，所以这里的妹子们以后就不要垂谗我家刘明了！”说罢很神气地晃了晃，林小烟嘴角挑起，蓉姨掩着口轻轻地笑，而辰叔无奈地摇摇头。一旁的王诗凉闻言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后侧的陆子寒听罢翻了个白眼：“白痴！” “寒妹妹儿～”忽然，一阵无比娇滴滴的声音传出，那个‘儿’在车厢内回荡好久，惊起一片鸡皮疙瘩，只见胡涛迅速搂住陆子寒的脖子：“我们什么时候给大家宣布好消息啊？” “放开！” “别这样嘛！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幸存者，要肩负造人的职责啊！你看不如今晚……” “你作死！！！” 后边传来一阵拳头砸肉声，前面开着车的离樊军哈哈大笑出声，咧嘴对右边的温暖道：“小暖啊，你看琦琦跟那兵哥都成了，你有没有在队里中意上哪个小伙啊？”温暖靠着窗户，听到这番询问便笑出了声：“离叔，如果我说我中意上你了呢？队里那么多人，谁比你更善解人意啊。” 离樊军干笑三声，看着温暖收回笑容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年轻就是好啊……” “话说，诗凉妹妹，你就没看上谁吗？咱们镯子怎么样？”武晓的眼里满是八卦，配上他绝世的容貌，让我顿时想起了一个花痴八卦明星绯闻的情景，懒得理他，干脆闭目养神。 “额……”王诗凉自从加入基本上和其他人没什么话，武晓忽然发问还真把她吓了一跳，脸红着说：“还行啦……”旁边深长耳朵的刘宇航闻言脸立马一垮。 武晓忽然凑近王诗凉，无视旁边刘宇航杀人的目光，脸几乎就要贴了上去：“那，我怎么样？”配上他流氓的动作及流氓的语气，周围没有人再能淡定。武辰怒喝道：“晓晓！你做什么？！”武晓很快顶上去：“要你管？！” 武辰正欲发作，王诗凉见事要闹大，脸一热连忙道：“其实……其实……”其实个半天也没其实个所以然来。 “其实你相中的是我对不对？”武晓比胡涛还不正经，一脸唯舞独尊的表情。林小烟在旁边很不留情地打击他：“其实她对你没兴趣，看着一张比自己还要美丽的脸，压力会大的。” “哈哈！”周围人咯咯笑出声。 “靠！”长得再漂亮，那一声骂将形象毁个彻底，但似乎武晓从来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暂且不计。不过一个男的如果被说成漂亮，的确有够让人气闷的。 经过他们的缓和，车内一片欢悦，我坐在角落打着哈欠研究地图，地图是在ktv找到的，基本上涵盖郑州所有要道，根据路边的路标表明我们处于国基路，大概是附近的丧尸被ktv吸引了去，而且也不是靠近主道，路边的丧尸并不多。 我很容易找到了西流湖的大概位置，去那里的路也很多，但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哪条路丧尸多，哪条路少，只能按着地图瞎走，丧尸数量稍多便绕开去。 绕来绕去，也不知道绕到了什么地方，总之四周都是建筑，一条街一条街地开过去，胡涛他们几个熬夜做燃烧弹的找了个地方靠着背睡着了，车内一片安静，我摸到口袋里的烟干脆掏出来点上，跑去开车。现在我开车也算有点经验了，其中当初被胡涛赶鸭子上架占了很大功劳，总之我越来越相信人在危机时会爆发潜能之说了。 车门被打开，随即一只手伸过来抢走了我叼在嘴上的烟：“谁让你吸烟的？”我嘴角抽搐两下，林小烟，要不要不那么霸道？！ “老师，烟还我。”我看向前面的路，想起昨晚的梦，就算不是梦又怎样？我们之间还是这个样子。 “费尽心思成为了幸存者，用这种方式来摧残身体？”林小烟叹气，盯着燃烧着的香烟上升起的一丝烟气。“林小烟，我是要缓解情绪的。”我淡淡道：“还给我吧。” 旁边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嘴里忽然被塞进个东西，“缓解情绪，这个也可以。”我扭头瞪大眼，居然是棒棒糖？！我觉得我没办法跟她沟通了。我叼着糖含糊不清道：“以后我做任何事，都不要来管， 我是队长！” 林小烟瞪过来，似乎在生气，我很快败下阵来，面对她，我除了尴尬和难受找不到其他情绪。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冲出来一个黑影！我条件反射踩下刹车，那个身影几乎跟车身擦肩而过，随后我感觉车子撞上了什么东西，车玻璃上溅到几滴血。 我停下车，拿起手边的唐刀，看到林小烟把手放在门把上：“别开门！” 林小烟顿了顿，茫然地看过来，我轻道：“你呆在这里。”车后面传来一阵哗动，想必离叔他们也被惊醒了。 我走下车，看到差点被我撞到的那个黑影原来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女生，还带着一个帽子，此刻坐倒在地惊恐地看着车子的另一边，我皱了皱眉头，躲在车头左侧，那边一定有着什么。 “啊！”女人忽然惊叫一声，随即我看到一个黑影迅速出现在视野里，便挥刀砍去，黑血撒了一片，原来是一只丧尸犬，此刻已经被我拦腰斩为两半。不过那带头的一半却速度不减地冲向女孩。 女孩尖叫一声，伸手掐住了丧尸犬的脑袋，后者也无法近女孩的身，急的嗷嗷直叫，我刚探出头，便看到女孩正前方停着七八只丧尸犬，灰白色的浑浊的眼球阴森森瞪过来，带头的丧尸犬最为恶心，前半部分跟被扒皮似的鲜血淋漓，而后半部分还算正常，前面脱下来的皮吊在中间的部位，我都能看到它黑红色的肋骨。 不能坐以待毙！身后传来白衣的声音：“闭嘴。”我便知道女孩一定没有危险了，随即金刀猛然出手，刺向离我最近的丧尸犬。 丧尸犬来不及躲避，惨叫一声被射穿了头部，我拉动银丝，顺带着它的尸体，一下子向旁边的丧尸犬横扫过去，却被它灵敏地躲开，随即几只丧尸犬同时向我扑来。 我暗骂一声，弯腰险险躲过，随即横刀将一条丧尸犬开膛破肚，有几只闪到了白衣那里，想必他能够解决掉。 有两只丧尸犬盯上了我，在我面前保持着下蹲的姿态，我不敢挪动脚步怕发出声音，余光看到王小红他们已经下了车，不过离叔他们没有开枪，显然是相信我们能够对付。 我暗自咬牙，既然要当老大，就要拿出老大的气魄！连两只丧尸狗都对付不了我有什么资格当老大？现在金刀已经没时间收回来了，我能做的就是在保证一石二鸟，虽然难度大了点，但一旦成功便可服众，最起码服住牟铁柱。 林小烟目不转睛看着车前对峙的一人两狗，手心都 浸出了汗，加油！卓求。 忽然，一只丧尸狗往前走了一步，鼻头耸动，似乎在嗅着什么，我握紧刀把，心想着如果两只一起冲上来的话，我横切着估计还能全部切掉。 可现实总是不如想象丰满，两只丧尸犬几乎同时向前走了一步，我瞳孔猛缩，随即两只便一前一后地腾空而起，扑了过来。 我心里直骂娘，选择躲避，身形猛地右移半米，挥刀砍向最先来的丧尸狗：“走你！”我并没有瞄准，毕竟旁边还有个盯着，两只的速度都不是盖的。 只见第一只丧失犬被我一下子削掉两个前肢，而后面的丧尸被我险险躲开，但是爪子却将衣服撕开好大一截，因为天冷我事先换上了羽绒服，如果我只穿着毛衣的话，估计被撕下来的不是羽绒而是肉了。 顿时羽绒满天飞，我不禁懊恼，本以为一下子能解决的，不过现在最起码解决了一个，至少它失去了速度这个优势，断腿无法支撑身体，而另一只根本不等我站稳，转了个方向继续冲了过来。我看到下面的丝线，顿时眼睛一亮。 丧尸犬直直朝我扑来，我绷紧细线往上狠狠一拉，只听见‘扑哧！’一声，丧尸犬依旧扑了过来，力道直接将我扑到，只是它再也没有力气咬断我的脖子了，它被银丝从正中间分成对称的两半，撞在我胸口的同时便分离开来，切口平滑，不得不说那根银线好好利用的话，绝对是一件杀人至宝。不过这把金刀的由来实在太奇怪了，也不知道是谁有这功夫制作如此精巧的兵器，却放在超市老板那里的。 我没去深究，身上的羽绒服被撕开了好大一截，又喷进去许多血，我两三下便给脱下扔了，毕竟浑身是血的感觉太难受了。虽然样子狼狈，不过刚才那一下子已经获得一片欢呼，显然是震住了不少人。 待我定下神，回过头找白衣，便看到一幅惊悚的画面。 只见那个女孩一头扎进白衣的怀里，哭的简直惊天动地，日月无光，哇哇声传到这里，白衣面无表情，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就这样任凭女孩在身上抹着眼泪鼻涕，我嘞个擦！这家伙不是洁癖的厉害嘛？！ 难道，这小子的桃花运来了？！ 事实证明，我想的没错。 女孩告诉我们，她叫商佳美，是附近一所高中的高三学生，她与朋友在一家超市躲了很长时间，前不久超市的食物被消耗干净，为了寻找食物她才与朋友出来，谁知一出来便遇到了丧尸犬，死了大半的人，剩下的学生 被追的七零八落，自己刚跑出巷子就遇到了我们。 说话间，商佳美一直红着脸，白衣盯着胸前的一片水渍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便抬头淡然地瞟了一眼，随即靠着车打起了哈欠。如果不是商佳美那暧昧的目光，我下半辈子也不会知道白衣这家伙居然还会有春天？！太奇特了！ 望着队里众人，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貌似我已经是队里年纪最小的光棍了。 第五十八章 惨烈 很快大家便笑不出来了。 从女孩跑出的巷子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看向巷子口，不一会儿，那里奔出一个男生，看起来跟商佳美差不多大小，手中握着一根血迹斑斑的棒球棍，看到这里有人便挥着手惊叫着跑了过来，更为惊悚的是，他身后跟着大大小小几十只丧尸犬。 “扑哧！”忽然，只听追在前面的两只丧尸犬惨叫一声，两只的脑袋上都各插着一支弩箭，牟铁柱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车顶，手搭在弓上，接连射出好几支，成功将丧尸犬的脚步逼退。 “叶晓琢！”商佳美看到男孩后很是兴奋，后者听见叫声向这边看来，脸上一喜。借着牟铁柱的掩护成功跑到商佳美身边，逃出犬口的两个人都很激动。 “刘宇航！胡涛！带他们上车，门关死！你们两个也过去！”我大声下着命令，同时收回金刀，现在王诗凉他们都爬出来看热闹，她和蓉姨都不会自保，温暖也对付不了这些家伙，更别说陆琦琦以及胡涛。 丧尸犬们停在不远处，似乎对车顶上的牟铁柱十分忌惮，我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丧尸犬是不是还留有思想？ 如果他们跟人一样，根本不会在意前方是否有危险，只顾追求新鲜血肉，根本不会因为同伴的倒下而停住脚步，除非…… 不容我多想，那边的王诗凉被刘宇航扶上车，看到到嘴的食物要飞，那边的丧尸犬弓起身子冲了过来，我目光一凝，不用我说，身边的王小红怒吼一声握着砍刀就冲了过去。迎面将最先冲过来的丧尸犬砍成两截。 白衣跑后退几步让开了地方，诡异的身影在数条丧尸犬中穿梭，我冲到车后面，看见离叔正在掩护着胡涛他们上车，武晓抓着门框要出去，被武辰一脚踹进了车内，而与离叔一起的陆子寒压根就没有上车的意思，我没有时间管她，待没有战斗力的他们上了车后便将门关死，现在外面都是丧尸犬，留在外面的所有人都会危险，但我们不能退缩，因为车里使我们的朋友，爱人或者兄弟。 车外，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好在我们人多，罗京与刘明也有枪掩护我们，所以暂时还没有大的伤亡。只是牟铁牛身材太过粗壮，尽管手中的棍子每一棍下去都能把丧尸犬的头打开花，但是躲闪起来却是有些笨拙，不过有他哥哥在上边时不时放出冷箭，也没能让丧尸犬近了他的身。 我与离叔和辰叔背靠着背挡在车门附近，这里聚集的丧尸犬的数量也是最多。此刻它们呈着包围 圈渐渐向这里靠拢，一个个转悠着并不上前，不知在等着什么。我的身体不自觉绷紧，这可不是两只！ 僵持了半分钟左右，只见其中一只丧尸犬前肢横着轻轻挪动一下，后腿微微后弓，忽地就扑了过来！ 它的速度太快了！同时也是不要命的动作，我举起唐刀，它便一头扎了上去。我暗道麻烦，因为后面的丧尸犬几乎是同时都冲了过来，我根本来不及去甩掉刀上的尸体。 “扑哧！”只见斜里伸出一把金背刀将迎面扑来的丧尸犬砍成两截，我趁机甩开刀上的犬，横着挡在胸前，来吧！ 之前与两只丧尸犬的决斗让我的神经还处于紧张状态，所以现在应付起来也不是那么慌乱，只是它们采用包围战术让人很是头痛，几乎都同时上来，速度又很快，躲得了这个躲不了那个，根本来不及瞄准只能一顿瞎砍，只有瞎砍才保证不会被丧尸犬给近身，毕竟我们都不是白衣。 丧尸犬拼起来不要命，我们为了生存同样也使出了吃奶之力。我手中的唐刀越发沉重，被不要命的丧尸震得手发麻，短短的几十秒我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艰难，速度快到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啊！”前面的迟袁浩忽然惨叫一声，被一只丧尸犬扑倒在地，我顿时心乱如麻，吼道：“迟叔！” 同时，车内，一脸担忧的冯佩蓉闻声一震，随即脸色忽然苍白起来，呼吸也变得不太平稳。旁边的陆琦琦翻出一个药瓶和矿泉水，颤声安慰道：“蓉姨，没事的！”尽管她心里已经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手握拳指尖逐渐泛白，刘明你这个混蛋……别死啊…… 我无暇去顾及，因为眼前的情形根本让我无法顾及，斜眼看到王小红冲过去一刀刺在那只丧尸犬的头上。 “扑哧！”随着最后一只丧尸犬的落地，我手中的刀应声而落，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迟袁浩被王小红和罗京扶着走了过来，我看到他肩膀上一处血红，鼻子一酸，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对蓉姨说些什么。 我看到迟袁浩脸色苍白，咧嘴冲我笑了笑，顿时眼睛就红了。接下来是什么，接下来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我怎么跟蓉姨交代啊？！ “啊！！” 忽然，车前传来一声惨叫。我一愣，随即整个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我草！我他妈把驾驶座上的林小烟忘了！ 我大步跑到车前，驾驶室的门已经被打开，林小烟站在门口，脚边横着一只小犬的尸体，上面插着一 把匕首，听到声音她一脸惊恐地看了过来。 “你没事吧！”看到丧尸犬的尸体让我暂时放下了心，门原先是关着的，窗户也没有损害，显然是她知道我们有危险，想下来帮我们，正赶上战斗结束顺带被这只小犬偷袭，不过看起来应该没什么事。 但随即我看到的情景顿时让我呆立在原地。 只见林小烟垂着的右手上，有鲜红的血顺着黑色袖口流到上面，又不断地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汇集了一小滩血。我瞪大眼，胸腔一阵闷痛，呼吸也窒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向林小烟，看到她在我的视线中颤抖了一下，随即后退了一步，眼中尽是慌乱。 林小烟，被咬了？！ “林老师！你没事吧！”王小红小跑着过来，看到这情景刚一愣，随即被旁边的罗京扯了一下衣服，便聪明地闭上了嘴巴。 这时车里的人也都走了出来，大家围在车头，都被林小烟的样子震住了，后者眼看这么多人围了过来，似乎有些慌乱，无措地后退一步靠在车门上，脸色很难看，没有说话也没有哭闹，显然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我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到牟铁柱正抽出一支箭，熟练地搭在弓上，我一下子回过神，全身都在颤抖，在他将箭口对准林小烟的同时捏着金刀一下子刺在他脖子上。 牟铁柱身形一顿，整个动作僵持在那里，林小烟没有闪躲，看样子完全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金刀刺破了牟铁柱脖子上的一点皮肉，一道红色顺着刀口缓缓流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一下子变得沉默，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捏箭的手，哪怕有一丝松动，我也会毫不犹豫将金刀刺进去。 打破平静的是牟铁牛，他刚把迟袁浩弄进了车里，出来便看到我把刀子架在他哥哥的脖子上，顿时大惊失色地冲了过来：“哥！”离樊军伸手拦住他，轻轻摇了摇头。 “放下来！”我听到我颤抖的声音：“我他妈让你放下！” 牟铁柱一动不动，我将刀子往下压了几分：“扔下！” 他缓缓收回了动作，好半天，才将手中的弩弓扔了下来。我迅速收回了金刀，面朝着他横在林小烟身前。牟铁柱脸上是嘲讽的笑容：“怎么？你要留着一个将变成丧尸的人？” “你住嘴！”我吼道，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分贝有多高，可在听到他说出那句话，心还是一阵剧痛， 手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发颤，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领队，我们也把你当做我们的领队！”牟铁柱提高了声音：“但是你也要有点领队的样子吧，你非要留着她我也管不住，但至少看看大家的意见吧！”随即背过身去走开，我看向众人，瞪大了眼。 离叔关切地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他在让我冷静，可我怎么冷静？！ 白衣站在最左侧，依旧一脸淡然，似乎没有什么事能惊扰他半点。陆琦琦捂着嘴，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她与林小烟的关系最好，自然不能接受这个打击。王明康的眼神很复杂，但是最终低下头去，陆子寒依旧是人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温暖和胡涛一直盯着我的脸看，其他人包括那两个学生在内在接触我的目光后却都看向别处。 我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是什么情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愤怒、心酸、痛苦……还是别的什么，我吸吸鼻子，说道：“我懂了。刘明，你来开车。你们都上车去吧，我做事有分寸，保证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离叔，你陪着蓉姨照看迟叔。”如果有情况，离叔知道该怎么做，蓉姨不是傻子。 众人闻言逐渐走开，留在最后的温暖朝这边看了看，还是被离叔给拉走了，我看着王明康的背影，忽然就有了一种可悲可笑的感觉，我当初为什么就要相信这个人？转念一想，我的确没有权利左右他的选择，毕竟现实太过残酷。 刘明深深看了我一眼，掏出一根烟点上走到了车的另一边离开了我们的视野，我想他会理解我。 我转身，林小烟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向众人离开的方向发愣，眼中满满的全是茫然与苍凉，那样的神情让我心疼，至少我是这样的。 我听见我沙哑的声音：“林小烟……”我看见她缓缓转过头直视我的目光，眼神空洞的可怕，轻声问道：“我会变成那个？” 林小烟，不要这样，求求你……我在心里呐喊着，绝望如潮水涌来，同时我上前一步伸出手将她按在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肩，不要这样，至少我在这儿啊，至少我还在这里啊！ 我陪着你，不会让你受伤的，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的。可是现实又不禁将我打入地狱，林小烟被咬了，她会怎样我比谁都清楚！ 尽管内心波涛汹涌，我还是贴着她的耳朵道：“别怕，不会那样。” 话音刚 落，我就感到胸口忽然一片潮湿，逐渐扩散开来，我知道那是什么，她没有哭出声，有什么东西在心口打碎。我吸了吸鼻子，最终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事情太过突然，我甚至来不及将情绪缓和。 只是为什么要是林小烟？为什么偏偏是林小烟？！ 第五十九章 我会一直在这里 弥漫在附近的悲伤暂时被我压下，周围的建筑出奇的安静，远方偶尔会传来野兽的低吼声抑或蹒跚的脚步声。 我在林小烟耳边轻声道：“这里不安全，我们上车。”随即拉着她的左手腕，快步走到车门前，众人都挤在车上。角落里，蓉姨红着眼睛坐在迟叔身边，后者的伤口被衣服堵着，虽然脸色苍白，但依旧笑着跟蓉姨不知在说些什么，后者也在微笑，只是很勉强。离叔用金背刀拄着地，坐在他身侧，看到我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门口专门留了个地方是我的，我把车门拉好，示意林小烟坐在那，后者抱着膝盖把脸埋着没有出声，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在流泪。 车子很快便被发动，途中有些颠簸，开的不是很快，偶尔车子会震两下，估计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我抬眼看着林小烟，手伸在半空中，最终还是放下了。 忽然，旁边传来陆琦琦的带着哭腔的怒吼：“丁卓求！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话语戛然而止，刘明扯着她的袖子，我盯着她愤怒的表情，有点茫然，我什么时候惹怒她了？陆琦琦看起来气的不轻。 “唉。”陆子寒盯着车顶，似乎在自言自语：“还是一个人自在，没有牵挂，也就没有烦忧。”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回想这样的画面： 面前熟悉而铁青的脸不断发出令人作呕的嘶吼声，我冷然出腿，因为犹豫并没有伤到它分毫，只是让他摔倒在地而已。 “你说过你是我最后的亲人！”我带着一个少年的青涩与仇恨，将手中的火钳用力捅向他的眼窝！ 我睁开眼浑身一个激灵，口腔里一片腥甜。我生生将它咽下，伸手抓住林小烟受伤的胳膊，忽然心中一动。 林小烟的衣服上，并没有血迹，她穿的很厚，能清楚地在她小臂上看到一个牙咬的痕迹，甚至还有丧尸犬留下的唾液，我伸手摸了摸，并没有被咬破。 顿时另一种情绪冲上脑门，我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伸出手用力捶了捶墙：“停车！” 车子停了下来，我一把拉开大门就跳了下去，连带着林小烟。罗京和王小红见状也跳了下来：“怎么了老弟？” “林小烟和迟叔。”我对着车里的人沉声道：“不能就这么呆在车上，这样下去很危险，我们得找个地方！”我四下左顾右盼着，很快我将目标锁定在不远处的一家小超市：“就在那里！”说罢便拉着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林小烟走了过去。 王小红晃晃脑袋：“丁老弟不会疯了吧？”罗京无奈地苦笑道：“没办法，我们得跟着一起疯啊。”车里的离樊军背起迟袁浩，闻言朗声道：“卓求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他们两个这个样子，实在不能继续走下去了。”旁边的武辰点头表示赞同。 超市附近游离着几只丧尸，直接被我清理掉，里面除了一具发出恶臭的断头尸体之外，并没有别的危险。超市内是简单的几个货架，后面则是几个房间，两间卧室一间厨房，还算合我意。身后他们还没有跟上来，我拉着林小烟进到其中的一个卧室：“林小烟，你在这等我一会儿行吗？” 林小烟抬起头，眼神竟有些复杂，两只手抓住衣服下摆，声音有点抖：“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愣了愣：“不会太久的，放心，我不会走，我会一直在这里。” 等我出去正好看到他们进来，我让离叔把迟叔送去另一间卧室，又找了东西将大门堵实，这边刚忙完便听到陆子寒没好气地发问：“丁卓求，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没理她，径直走向商佳美与那个叶晓琢：“两位，我们这边有事，先在这安顿着，如果你们不打算留在这里我也不勉强，随时可以离开。” 叶晓琢面露尴尬，商佳美闷闷道：“我们……跟着你们好吗？”说罢轻轻看了白衣一眼。 “你想好，跟着我们也随时会牺牲，今天你们也看到了，我无所谓。”他们一看就没什么战斗力，带着也是累赘，但是不带的话他们只有死路一条，还是让他们自愿吧，我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 说罢，我面向大家：“我们现在的状态想必大家都清楚。林小烟和迟叔都被咬伤，会不会变成丧尸我不肯定，所以我们只能呆在这里，能做的只有等。” 牟铁柱正要说话，我抢先道：“迟叔那里，有离叔一个人足够了。林小烟由我看着，大家没意见吧？” “可是，那样太危险了。”温暖皱眉道：“总得有人换班啊，毕竟不知什么时候便会……” “离叔那里还有蓉姨，至于我这边，我一个人足够。之前我读过一个被咬过的人的日记，他的异变是在四十八小时之内，我们用不了多长时间。” 我顿了顿，见大家都很沉默，又低声开口：“告诉你们一件事，刚才我看了林小烟的伤口，虽然里面流血了，但是外面的衣服并没有被咬破。” “真的吗？！”陆琦琦眼中一亮，我继续道：“但是衣服上沾有丧尸犬的唾液， 我不敢保证唾液有没有渗入到她的伤口中去，也就是说，我也不敢确定她有没有感染到病毒。”陆琦琦闻言再次低沉下来。 “所以，我会守着，如果她变成了那些东西，我会……”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别过头看着货架上的面包发愣。半晌，叹息道：“想必你们也饿了累了，就地歇息吧，厨房估计能烧热水，大家就着这里的食品将就一下。”说罢便转身向卧室走去。 走了两步我又扭头：“对了陆琦琦，把你的医疗包借我用用。”顿了顿，“分一点足够了，迟叔那边……一定用的更多。”话音未落，角落的牟铁柱便嗤笑一声，我凝视他十几秒，接过东西转身就走。 我先跟着陆琦琦进了迟叔的房间，此刻的迟袁浩正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有些难看，蓉姨用纸巾擦着他脸上的汗，原先的女强人，现在只能坐在垂死的丈夫身边，看着他痛苦，原来一个人的痛苦在亲人那里总是会加倍的。 “蓉姨……”我张张嘴。“我没关系的。”她道：“这事不怨你，我明白，你的决定，是对的。”我默然，张开嘴。“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好好活着，我答应过袁浩，我会做到的。” 哑然，我还什么都没有说……离叔冲我点点头，口型：交给我吧。 我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迟袁浩，忽然鼻子一酸，再转过身，硬是将眼泪给憋了回去。丁卓求，收回悲伤，至少你不可以悲伤。毕竟，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十几天前的你了。 推门而入，我跟站在对面的林小烟大眼瞪小眼，我疑惑地看着她手中的匕首，随即便呆住了，这家伙要干嘛？！ 她只愣了一下，便迅速用刀抵住自己纤细的脖子，颤声道：“你别过来！” 她的声音很大，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双目一凝，扭头吼道：“你们别进来！”随即飞快走了两步进屋关上门，林小烟后退一步，眼中带着绝望：“卓求！你别过来！”锋利的匕首横在脖颈间，颤抖间竟然刺破了一点，有血珠冒了出来。 “你拿稳啊大姐！！！”我惊叫出声，手里的东西都差点丢出去，“林小烟，你先拿稳啊！”她的手依旧抖着，看着我的心也跟着抖了起来，我低声下气道：“你别这样！算我求求你，别这样行吗？” “我不想变成那个我不想！”林小烟泪流满面，脸上显现不自然地潮红，情绪非常激动：“我就是死也不想变成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记忆只会吃人的野兽！” “ 我知道！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好不好！”我吼道，暗地里把金刀扣在手中，林小烟握刀的手一直在抖，如果我瞄不准的话就可能没打掉刀而伤到她自己。 “你听我说！刚才我也看了你的伤口，你的衣服没破！丧尸病毒是通过血液和唾液传播的，也就是说你有很大的可能没被感染！有可能根本没事！你先不要激动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真的？”林小烟迟疑道，手抖的已经没有刚才厉害了，我目光一凝，随即将金刀甩出，同时人也撞了过去。 “铛！”刀与刀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匕首脱手的同时，我便已经蹿到林小烟身边，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撞在了身后的墙上，后者闷哼一声，随即开始挣扎起来，两只手握拳不断在我身上捶打着：“你放手！你骗人！” 我闷声不吭伸手跟她见招拆招，听见她的痛呼声，手下不禁轻了几分力道，张口道：“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只是我不敢确定的是，丧尸犬的唾液有没有浸到你的伤口上。如果没有的话你要是死了岂不是很亏？！林小烟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自己看看衣服被咬破没！” “……”林小烟埋在我胸前闷闷地哭，我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不禁环紧手臂，我眼睛一红，咬牙道：“不会有事的，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你不会有事！你再他妈提死不死的我就掐死你知不知道！”我彻底炸毛了，“只有四十八个小时，不对，三十六个小时一过，你没事的话就代表你没感染，你就依旧活着，所以无论如何，你不能放弃！懂吗？！” 我这些天唯一坚持下去的动力就是你，你死了，我靠什么来坚持？为什么去拼命？！我已经失去那么多了，请不要让我再掉入地狱。 过了好久，我才放开林小烟，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点热，这才想起她脖子和胳膊上还有伤，挽起袖子，一个很清晰的咬痕再次刺痛了我的眼睛，伤口周围有些肿。我定定神学着陆琦琦之前的样子先用消毒水处理一下，特地多倒了点，虽然知道一旦感染上病毒靠这个是挽救不回来的。 缠上了绷带，我舒了一口气，指了指床道：“你累了就在这休息一会儿。” “那你呢？”她立马问道，我翻了个白眼：“当然是留在这里啊，放心我不会乱来！”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想乱来也没有那心思。 林小烟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躺在床上，居然真的就睡了过去，看来她真的身心疲惫了才这样，很正常，再怎么坚强也是个女人，年纪也不大，不 可能不害怕不恐惧。 而我呢？我害怕吗？我害怕孤独，我怕她会死或者变成丧尸，那个时候我能做到像处决小舅、处决黄森那样吗？还是学辰叔那样放她走，让她以这种方式活着？ ‘我就是死也不想变成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记忆只会吃人的野兽！’ 我抱着膝盖，有点想哭。 林小烟，你会像黄森那样求我杀掉你吗？ 如果真的那样，我无法做到怎么办？ 我就是死，也做不到啊…… 第六十章 等我转世去找你 我觉得也许是恐惧，抑或痛苦在作祟，还是她本来就有这个毛病。林小烟睡的很不老实。 明明眼睛紧紧地闭着，却时不时发出一阵呓语，本来我还以为她是在说梦话，听了半天没听懂。眉头始终紧蹙着，身体时不时地猛然抖一下，脸色很是苍白，我心里直发颤，好半天才敢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感到手心滚热，我有刹那间的失神，慢慢地，钝痛从胸膛弥漫而开，是感染吗？不是的吧……可是为什么会发烧？！为什么烧的那么厉害？！不是感染的对吧！ 我踉踉跄跄后退两步，最终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慢慢滑了下去，眼睛终于无法承受泪水的重量，我揪住头发捂着嘴哭，没敢出声。 林小烟，不要吓我。 有好长时间我都盯着她的脸，想象着也许下一秒她便会猛然坐起，眼睛是无神的，脚下缓慢蹒跚地向我走来，而我则痛苦地挥刀砍下她的脖子吗？还是会默默地一动不动，被她咬断脖子？ 我又响起昨晚的梦境，成堆的尸体，浑身是血的冰冷的林小烟……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过了好久，才缓缓站起身，腿有点发麻。慢慢靠近，看着她的睡颜发愣，林小烟，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掏出金刀，对准她白皙的脖颈。她的皮肤很好，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里面湛蓝的血管，如果就这样一刀下去，会不会结束一切痛苦？ 可是林小烟，我好痛！ 我无力地垂下刀，左手按在床沿上，因为用力而没察觉指甲有些泛白，眼神落到她因为呓语而抖动的唇上，忽然有什么轰地炸开，顿时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刹那间什么也不知道了。 只感觉到唇间触到一片柔软，鼻子发酸，我闭上眼想阻止眼泪，却似乎并不起作用呢……我只知道我好难受，我想发泄。明明我已经学会要忘记过去了，我也不想为了过去的一切而费神。林小烟，请不要再让我重归不幸。如果这样能让我染上病毒，至少不会让你走的那么孤单。 我做了什么？！ 我大口喘着气，眼前的一切无比清晰，大脑依旧迟钝着，觉得有点热。趁还没有做别的事，我逃似的开门走了出去。 我刚出门就与站在门口的王明康相遇了，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谁都没有吭声。 直到他打破平静：“小烟怎么样了？” “关你个屌事！” “伤口包扎了吗？” “关你个屌事！” “她有没有……”他没说下去，但我知道他的意思，张口便道：“关你个屌事！”对于我这种不配合的态度，王明康很是恼火：“丁卓求！我问你小烟怎么样了。”我冷笑，心里却在窝火，还有一点心虚。侧身擦着他的肩走过：“你自己进去看呀。” 身后没了声音，我两三步走进超市，大家都看了过来，最近的武辰问道：“怎么样了？”我摇摇头：“陆琦琦，你过来！” “哈？”她正咬着面包，十分无辜地看过来，刘明无奈地用胳膊肘戳戳她：“叫你就赶紧过去！”她这才站起来走了过来翻了个白眼：“找我干嘛？”我嘴角抽了抽，陆琦琦估计是看到了我的红眼睛，立马变了个态度，轻声问：“小烟怎么了？” 我没吭声，拽着陆琦琦又走了回去，看到王明康依旧愣在门口，莫名的厌恶冒了出来：“你不进去站着干嘛？！” 王明康脸色阴沉，不过还是退了一步把门让开，我推门而入：“你真的不进去？”他面部抽动了一下，闷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呸！什么玩意儿！”陆琦琦冲他的背影吐口水，我没工夫听她闲扯，直径将她拉了进去，声音有点发颤，带着哭腔：“林小烟有点不对劲……你帮我看看……”心里有点打鼓，生怕她说出什么没有办法的话。更怕她说出是感染这样的话。 陆琦琦的表情变得凝重，将盒子放在枕边打开，掏出体温计，林小烟听到声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慢慢地举起手，似乎要抓着什么，却又放了下去。陆琦琦不慌不忙给她测体温，林小烟闭着眼睛呐呐道：“我要死了吗？” 我乱得要死，看她这个样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站起身转圈干着急。 陆琦琦轻笑两声：“小烟，休息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感冒引起的发烧，失血过多引起关节偶尔抽动，外加神经衰弱。哪有那么容易死，好好睡觉吧你！”说罢还大声冲我怒道：“都是你！这么冷的天只给人家盖一层被子！” 我默然，这里只有一床被子，另外一床在迟叔那里，这儿又不能生火。 林小烟的手臂动了动，随即耷拉了下去，我顿时大惊失色，跑去试探她的鼻息，被陆琦琦一巴掌拍开：“烧晕了不是死了！你怎么神经过敏啊！” “那你给她药啊！” “这里没有退烧药！而且……”陆琦琦压低声音：“她发烧，我真的辨别不出是真的感冒还是由病 毒引起的……” 我脑袋嗡地一响，失声道：“感冒你还看不出来？！” “你先让外面的人都听见么？！”陆琦琦气急败坏：“我也只是推论，是你看过日记的，发烧到变异，总有个过程吧，你还看不出？白痴！”陆琦琦的笑容越来越奇怪，忽然道：“对了，小烟的嘴怎么肿了？”我眉毛一跳：“感冒烧的。” “烧能烧成这样？” “我怎么知道？！”我支吾道。 “可是脖子又怎么了？” “刚才你没听见动静么？她想自杀自己刺的。” “嘿嘿，我说的不是那个哦。”陆琦琦伸手，真的就指给我看：“这是神马？！” “是什么？”我一脸茫然，揣进口袋里的手却暗暗捏紧，陆琦琦的笑声让我毛骨悚然：“既然这样我就没别的事了，你去弄点凉水，自然降温一下，要不烧傻了也不是个事。”说罢，她轻笑着向门口走去。 待关门声响起，我猛地跳了起来，在刚才的一堆杂物中翻找创可贴，妈的！千万不能让林小烟或者别人看到！ 听陆琦琦的话，我跑去厨房接了点水，担心这里的水质有问题，干脆用厨房里的锅把水烧开了一些，又慢慢地放凉，弄湿了毛巾搭在林小烟脑门上，电视里都是这么降温的，应该会有效果吧……我盯着她发愣。 脑子里忽然想起来刚才的事，我就着那盆水洗了个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要给林小烟冰敷的……不过应该关系不大吧，我的脸不是很脏……末世中能洗个脸都不错了！ 搭个毛巾后林小烟安稳了一段时间，虽然时不时会再抽动一下，或者呓语一声，但是不会像之前那么频繁了。我半个板凳坐在床边，既然情况有好转，那么应该没感染吧…… 脑子里忽然想起了蓉姨，心情再次沉重起来，迟叔……能坚持多久呢？ 看到林小烟逐渐平静下来，我推门进了另一间卧室，其实是离叔喊我过去的，因为迟叔貌似坚持不了那么久了。 大家都围在那里，此刻的迟叔真可以用半个丧尸来形容，皮肤铁青，浑身轻微地抽动，除了眼眸还如平日般温暖，能让人知道这个人是迟袁浩。 蓉姨没有哭，只是安静地握着他的手，那一刻我有些恍然，人的一生如果能如此，死了也便值了。 武辰悄悄地退了出去，我知道他一定又在想着什么，我并没有去安慰，因为男人的 自尊心，一匹狼是习惯自己舔伤的。 “佩蓉的药……麻烦你……”我看到迟叔吃力地冲我说道，声音虚弱地几乎听不见：“一般的药房……会有……你……”我点点头，他挤出一丝笑容，看着蓉姨道：“答应我，活着……好吗？” “我答应你。”蓉姨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你才是……等我几年，我去找你，我们下辈子还做夫妻。”除了白衣，她平静的声音震撼了屋内的每个人，所有的女孩几乎同时落下泪来，就连陆子寒都湿了眼角，只有这样的婚姻，才叫做真正的爱情，答应你好好活着，来生我们还在一起。 迟袁浩脸上露出莫名的神采：“那……我一定，要等……咳咳……好多年……”他咳出了一口血，被蓉姨不留痕迹地擦掉。她的语气像极了孩子：“多少年都得等！” “恩，等。”他慢慢说出两个字，随即眼神却渐渐黯淡下来。冯佩蓉默然，随即道：“大家都出去吧。” 我走在最后把门关好，里面就剩下离叔与蓉姨，还有一具尸体，有离叔在我便放心，蓉姨不会怪他。 回到房间，走进了我才发现林小烟有点不对劲，一直在轻微地发抖，拿下毛巾探了探额头，已经不烧了，我眼角有点湿，她没事她真的没事了。 “冷……”她忽然发出一声呓语，我以为幻听了，侧耳又听到相同的话，不禁有些无言，“林小烟？林小烟？” “恩？”她出声，我不知道是在说梦话还是在回答，我站起身想了想，还是掀起了一点被子，钻了进去。 事后，其实我特后悔，我完全可以让温暖或者陆琦琦或者其他三个女生过来的，不知道当初为啥脑袋一热就钻了进去。 总之我记得我把她按在胸前时，才发现她真的没醒，当时我就有点怀疑她烧糊涂了，但是看在还知道冷的情况下，就自动做了暖炉。然后就是好长一段时间，她终于不再颤抖，也不再说梦话，终于沉沉稳稳地睡了过去。又过了一会儿，热的实在受不了，我才爬了出来，就这那盆水又洗了个脸，觉得自己真的无药可救了。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我习惯性地掏出了笔记本，补下了这几天的日记。 2013年1月10日 那钟声，我一定在哪里听过。 可是，过去，我决定与你说抱歉，那些失去的伤痛，我会忘却，那些珍贵的回忆，我会铭记。 武辰的妻子死 亡 2013年1月11日 我想我是爱上了你，不可自拔。失去你，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活下去，谢谢你没有离开我，不管我们是否在一起。 迟袁浩死亡 我又遇到了一群人，我们相聚在一起，朝着同一个目标进发，我知道我会逐渐强大起来，因为经历往往是人成长的催化剂，唯有强大，才能对抗生命中的逆境，才能在末世保护爱的人，相约一起活下去。 因为活着，便是希望。 第二卷完 第三卷人心险恶 第六十一章 前夕 2001年四川重庆 刚下过雨，空气中还带着些许潮湿，在城市的一处僻静之地，灰色的建筑后面，两个男孩在黑色的泥土上用枯枝画着方格，玩五子棋。 两个男孩差不多都七八岁大，两张清秀的脸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左侧的男孩总是面无表情盯着地面，而另一个男孩一脸悠哉，眼中时不时露出狡黠之意。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原有的平静，一个青年冲进庭院，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随处可见斑斑血迹，两个男孩侧身，眼中露出些许惊讶。青年边跑来边道：“快走！少爷们！” 他的身后，一道血迹直直通向前院，隐隐约约传来杂乱的脚步，青年惊恐地回头，上前一把将右侧的男孩捞在怀里，一下子窜上墙头。 留在原地的男孩瞪大眼，看着青年消失在墙边，四周一下子变得嘈杂，有好几只手将他小小的身体按到，拖走。 前院，潮湿的土地几乎被鲜血所染满，小小的院子里，尸体多，人也多。 “队长，跑了一个！”一个黑衣壮汉将男孩扔在地上，对着一名身穿西装，满脸阴沉的男子道。 “妈的！你们怎么做事的！还不快去找！”男子一脚踢到一边的花盆，看着趴在地上的男孩，忽然一脚下去踩住他的后背，诡笑道：“我不会让他的儿子就这么死掉！” 男孩闷哼一声，嘴角渐渐流出一丝血，他的眼神淡漠得没有一丝情绪。 一年后的冬夜某市某教堂门口，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牵着一个男孩，男孩头发杂乱且长，被厚厚的旧外套裹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神空洞得可怕。男子身后斜斜背着一把武士刀。 “从今天起你就呆在这里。”男子轻声道，声音带着蛊惑，雾气很快消失在空中，“过去的事情，就全部忘记吧，所有。小风，你没有回头路了。” “……” 男孩猛然瞪大眼，教堂的黑色大门宛如一张血盆大口，似乎等着猎物的到来，四周传来熟悉的钟声，他低下头，任凭刘海遮住了脸。 2012年8月 午夜，某大学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一名白衣少年坐在电脑前，不停滴敲打着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在空荡的教室回响。 “啪！”忽然，门被急促地打开，男子轻轻抬头，来人按下电灯开关，屋内一下子被照亮，他随即直径向白衣男子 走来，脸上喜形于色，手中的包也不及放下。 “唐风！我们成功了！”他急促地掏出手中的笔记本，推开了被称为唐风的男人正在敲打的电脑，指着屏幕似乎在炫耀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道：“这就是我辛苦研发的成果！如果按照这些进行融合的话，这将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病毒！” “你确定安全？” “那当然，虽然还没有用活体做实验，但是已经有很多国家表示对此感兴趣，无论是国内，还是卖给别的国家，都会让我们名利双收！” 唐风的脸上奇迹般的出现表情，他轻轻皱眉：“你打算卖出去？” “因为他们参与投资，美国、俄罗斯、日本，都对这些很有兴趣！如果我们的试验成功，将是一场改变世界的成果！” “ken同意这么做？”唐风开口：“总理没有特批，组织也没有同意，你在玩火。” “为什么征求他们的同意？！由我自己做，将会获得更大的利润！”男子脸上闪着异样的光采：“美国、俄罗斯、日本以及其他国家，都在窥视着这项研究，一旦成功，我们一定会成为世界首富。你怕什么？如果我们拥有了这些，还怕他们会报复吗？！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牢牢控制住这些国家的命脉，我们绝对会是新世界的king！” 唐风面无表情，根本不为他的话所动，继续敲打键盘：“我想你忘了十一年前的血案。” 男子脸色有些发黑，咬着牙道：“你别后悔！你就不怕我拥有了这些，反过来压你？不要以为你是组织的红人就可以反对我，我是你的亲兄弟！” “我不干涉你。”唐风一脸淡漠：“你会输，而且必死无疑。” 男子浑身一震，脸色顿时更加难看，右手下意识地放在腰间，那里露出一截黑色的刀柄。半晌，他放下手，笑了：“我们可以试试，当我腰缠万贯，你就继续在组织任劳任怨吧！”说罢，他抱起电脑转身便走。 待男子用力摔上门后，唐风缓缓抬头，空洞的眼神落在门上：“云……” 四个月后。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中年男子脸色铁青推开门，冲里面的少年怒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少年轻轻抬头，看着男子身后荷枪实弹的士兵，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申请一级警报特批吧。请送我去美国纽约。如果我能回来，就随便给我安排一个武装部队。” “你要做 什么？”男子疑惑道，他不知道为什么出了那么大的事，眼前的少年依旧那么镇静，他从来不知道害怕吗。 “我要亲手了结这一切，如果我死了，请将我的所有研究交给ken。”唐风拿起手边的武士刀，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他喃喃道：“长生，如此美妙的东西。” 2013年1月12日 床上的人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慢慢睁开眼，似乎对眼前的一切还不熟悉。 坐起身，四周空无一人，右臂传来一阵刺痛，她看着手心的血迹，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后来呢？自己睡着了，感觉浑身难受，像是被火烧着，她觉得自己快要变异了，最后事件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有点冷，眼皮却沉重地睁不开，绝望中忽然有一个热源接近，温暖将她笼罩，她自然靠过去汲取温暖，最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忽然门被打开，一个少年与她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我吞了吞口水，有点心虚，看到她脖子上的创可贴还在，稍稍安心，举起水杯：“要水喝嘛？” “过了多长时间了。”她急促道：“我……” “没事，快到了，我看你现在依旧活蹦乱跳的，应该是没事了。”我冲她笑笑，看那迷糊样估计昨晚啥也没记住，那样最好，非常好！ “哦。”她有点放心，随即伸手摸了摸脖子：“这里怎么了，哎哟！” “你傻啊！自己划得忘了啊！”我瞪大眼，差点把手中的水给洒出来，幸亏她还知道疼，不好意思地笑笑：“昨天对不起啊。不过这里怎么也有？” “也是你划得啊！”我的脸火燎火燎的烧，这女人没事对创可贴纠结那么狠干嘛？贴着不是没感觉嘛？！ 林小烟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看起来心情依旧不怎么好。奇怪，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他们人呢？”她装作随意地问道，低头扣着指甲，我看得出她很失落，毕竟被抛弃的感觉，不是那么好受的。于是低声道：“昨晚迟叔死了，他们很晚才睡，现在还没起。” “哦。”她轻声答应，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沉默良久，她忽然说道：“卓求，谢谢你啊。” “啥……”我的心又开始打鼓，这口气，这气氛，我怎么感觉怪怪的，我发现最近天气很好，因为气温上升了。 “谢谢你，一直在这里陪我。”她特真诚地感激， 屋里一下亮堂很多，我挠挠头打哈哈：“呵呵！必须的啊，我不是说过把你弄去北京么？就算你真的变成丧尸我也把你给绑过去。” 林小烟脸色一变，嘴角抽搐几下，张了张嘴一句都没有说，慢慢躺下，面朝着墙开始闭目养神，我拼命挠头，不知道她为什么就不理我了，我啥时候把她得罪了？ 摇摇头，感觉林小烟要饿了，准备给她拿点吃的，刚打开门便听见外面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我走进大厅，看到门口大亮，站着一群陌生人，我们这边的人全部站了起来，两拨人似乎发生了口角。我皱眉道：“怎么回事？！” “关你什么事？！”前面一个陌生青年手中拿着钢管，阴阳怪气道：“让你们老大出来！” “我就是老大。”我的声音有点低，抱着臂望向对面的一群人，里面有男有女，似乎都冻得不轻，手中或多或少都拿着铁棍或者砍刀。趁这会儿，有一个女人快步走向货台，伸手拿下一个面包。 她只是开头，很快站在门口的男女基本上都走了进来，对货架开始了扫荡，每个人都狼吞虎咽，也不知道究竟饿了多少顿。 “喂！谁让你们拿的！”王小红上前一步，却被那个青年拦了一下，前者伸手在他胸口一推，直接将他推得后退两步，而那些男人直接走了过来，几个人向王小红围过来，罗京也冲了过去，眼前的矛盾一触即发。 “啪！”我一拳砸在货架上，那边正在吃面包的女人吓了一跳，随后架子便倒了下去，几个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那边对峙的几人向这边看来。 我阴沉着脸，指着门口道：“趁现在还能喘气儿，都滚蛋。” “靠！你怎么不滚！这家超市你开的啊？！”那名青年见自己人都走了过来，胆子也大了起来，手中的钢棍摇晃不止，脸上挂着怪笑：“识相的，最好赶紧出去，趁被打断腿出去喂丧尸之前！”斜眼看到了对面的温暖和王诗凉，邪笑道：“这几个妹子给留下！” 要放在以前我懒得理这些人，直接掏出枪吓跑即可，可现在那把沙漠之鹰被白衣给取走了，只能揍一顿再扔去。 “靠！都鸡巴聋啊！”青年怒骂一声，随即甩着钢棍就往王小红身上打，后者根本没去躲闪，单手便将其接住，一脚踢在他肚子上。 青年发出惨叫声，身后的几个男人见状便扑了过来，跟罗京他们打在一起。 这些战斗力只有五的渣当然打不过 王小红他们几个，我正想让王小红教训一下他们给点吃的扔出去得了，谁知青年眼看出现败事，直接掏出一样东西对准了离叔，叫道：“都住手！否则我就开枪了！” 我脑袋嗡一声，他怎么会有枪？！不过也有可能跟离叔一样是从派出所拿的。只见他举着枪，腰杆自然足了许多，大声吆喝：“女的全部留下，其他人赶紧给我滚！不滚的老子一枪崩了你！”随即一脚揣在对面的王小红身上，吐了口水：“妈的！先弄死你！” “住手！”忽然，后面有人喝道。 第六十二章 法则 发出声音的是武晓，只见他忽地站起身，不顾武辰的拉扯，而青年在看到他后立马变了个表情，有点……色迷迷的？！ “大哥！你们能来实在是太好了！”我听着他娇滴滴的声音，顿时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用力搓着胳膊，太吓人了，实在是太吓人了！ 青年邪笑道：“怎么？小姑娘不怕我？”敢情他把武晓看成女的了！好吧正常，笔记我第一次遇见武晓的时候也没把他当男的。 “这帮家伙都不解风情！”武晓的声音让我想起《爱情公寓第三季》里面吕子乔男扮女装的一幕，“我在这都快寂寞死了！你就把他们赶走吧！” 胡涛和温暖忽然扑哧笑出声，武辰嘴角抽搐着，脸色很难看。 青年仰面哈哈大笑：“既然这样，你们赶紧滚蛋！这个小姑娘还真是识相啊，哈哈！”话音未落武晓便向他走去，而他根本没什么防备笑呵呵地伸开手臂似乎要跟武晓亲热，嘴上还说着：“来嘴儿个！” “我嘴你妈！”走到青年跟前，武晓立马变了个脸色，以掩耳不及的速度猛然撞向青年，一个手刀砍在他的小臂，震掉了他手中的枪，同时一拳砸在他脸上。趁那些人愣住，地上的王小红蹦起来揍向那几个人，很快他们便寡不敌众。 青年被打得措手不及，待他回过神来人也被按住了，武晓把玩着抢来的枪冲我笑道：“丁队！怎么处置？” 我呵呵一笑，摸着下巴往那边走：“男的全部打断一条腿扔出去，女的全部扒光！”成功让那些人全部变了脸色。 “变态……”只听侧面一个女声小声嘀咕一句，我尴尬地看去，原来是昨天的那个叫商佳美的女孩，见我看过来便打了个寒颤，往右边的白衣身上靠了靠。旁边的胡涛跑过来一个赞同的目光，继而摩拳擦掌，我读得出他的意思：扒光的义务交给他了。 我擦…… “你们不能这样！这样还算是人吗？！跟畜生有什么分别？！”人群中忽然有一个短发女人失声叫道，捂着领口一副受惊的模样，地上的几个男人额头上都冒了汗，如果真的被打断一条腿，根本没办法在随处可见丧尸的外面生存下去。 “哼！如果你想死得更早的话就继续叫吧。”这时，那个短发女人身面的另一个女的冷哼一声，她留着大卷发，长的还算漂亮，眉眼间流转着妩媚，笑吟吟地朝这边走了过来，脸上露着引人想入非非的笑容：“我叫许良，你们可以叫我阿良，这位小哥 姓丁是吧，如果能跟着你的话应该会很安全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她的意思，有点无奈，看来人类真是随遇而安的动物，想必一些人为了生存已经开始出卖珍贵的东西了，不过也怨不得他们，毕竟想要在末世活下去，这些东西也变得无关紧要。 “我靠你个臭婊子！亏强哥那么对你！”只听那个青年往地上啐了一口水，怒骂，旁边的王小红一脚踢在他脸上，后者惨叫一声，随即吐出一颗牙，满嘴是血，痛得呻吟不止。 这时，我身后的冯佩蓉忽然凑近，这样说：“卓求，看来这些人是有后援的，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着这些人，说真的刚才那句话的确是玩笑，但是就这么放了这帮人，他们再找人来报复，这个青年有枪，很难保证他背后的人没有，我们的处境就变得更加危险了。我想了想：“全部绑起来，锁进屋子里，等我们离开再放了。” “要离开吗？”那边的林晓琢忽然发声，看到我们都看过去，喃喃道：“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我摇摇头：“觉得好就留在这里吧。”随即走向那个半死的青年：“喂，还能说话吗？” “强哥不会放过你的。”他少了一颗门牙，此时说话挂风，有点含糊不清。我心里有一丝异样，忽然想到了洛阳的那个许强，不知道是不是他口中的那个强哥，我拍拍他的脸：“嘴洗好再说话，我放你们走，想让那个强哥来找我的话，我随时奉陪，就告诉你的那个强哥，我叫丁卓求！” 我斜眼，余光扫到胡涛复杂的眼神。 “卓求！”身后的离叔失声叫道，我摆摆手，示意罗京放开他们，顺便对那帮女人道：“你们想去哪去哪，别留在这里碍我的眼。” 内青年被旁边的人扶住，想看怪物似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几个男人开门便走，那几个女人互相对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走出门去，令我意外的是，那个叫许良的女人却没有走。 看到我奇怪的眼神，许良把肩头的头发挽到后面：“呵呵，我觉得你们这边的人更加厉害。而且你也比那个强哥帅点。” 那边的温暖一口雪碧喷了出来，哈哈笑出声，我无奈地摇摇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着许良眯着眼：“最好摆清楚你的位子，我对你没兴趣！” “你信不信，我能让你爱上我，在不久之后。”许良咯咯一笑，声音的确动人心扉，如果是以前的我估计还会小小意淫一下，可是在经历了昨 天的恶战以及一晚上的担惊受怕，现在的我对这些提不起半点兴趣。 “妹子，这里有男人啊！为啥非得找那个木头！”那边的武晓大声吆喝一句，我觉得他脸上的流氓表情快抵上胡涛了。 “呵呵，我不希望找一个比我漂亮而且性取向不明的男人，会鸭梨山大哦～”阿良一句话把武晓气个半死，我眉毛挑了挑，对于我自己我可是知道的清楚，在这些人中，我的功夫不是最好的，长相也不是最好的，年龄也不是优势，如果真要挑个优点的话，领队算不算？我想如果领队是铁牛这家伙的话，眼前的阿良估计也会毫不犹豫地贴上去。 “你想怎么样随你，不过我明确告诉你，如果你心怀不轨的话，我不介意杀掉一个女人。”我目光冰冷，在末世什么样的人都有，越是美丽的人就越可能藏着最恶毒的毒刺。 “你舍得吗？”阿良贴近，一股浓重的香水味传来，我嘴角抽了抽，打了一个喷嚏，成功让她的眉眼呆滞住。 “大家再待一会儿，到现在林小烟都没什么事，到了中午就可以确定了，离叔，蓉姨，你们两个跟我进屋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这样继续再在城里瞎碰，下次死的人只会更多。 我刚走进屋，门还没关上，就听到离叔传来的声音：“卓求，你这次太草率了，如果那些人真的带人过来的话……” 我转身：“不管那个人是谁，总之我们中午就会离开，在我们与那帮人打起来的时候，就意味着梁子已经接下了，另一个选择是杀了他们，离叔你看这样可能吗？” 离叔目光一凝，摸了摸腰间的刀柄，透出一丝阴冷：“杀掉又怎样，现在的世界已经倒退到远古时期，弱肉强食，放走那些人，意味着我们又添上一群麻烦，还不如杀掉！” “那样下去，我们与那些人有什么区别？”我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说道：“杀戮，这个世界除了到处的杀戮还有什么？！因为杀戮，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离叔一愣，我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个病毒是怎么爆发的，但是我知道的是，在病毒爆发的那段日子，这个社会逐渐崩塌，到处是杀戮，抢夺，和强奸！大家想的只是怎么让自己活下去，而不是怎么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 “你认为他们有办法？”离叔问：“你认为平民百姓能对付这些没有知觉也杀不死的丧尸？” 我沮丧地摇头：“我只是觉得，如果人与人之间没有那么多仇恨，这个世 界没有战争，没有宗教，没有国界，没有勾心斗角，也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杀戮，这个病毒估计也研发不出来。” 离叔摇摇头：“我觉得你有点疯了。”他上前伸出手：“你没发烧吧？” “我没病，但是我感觉我的确有点疯了。”我沮丧道：“离叔，我觉得摧毁这个世界的不是丧尸不是病毒，就是这些杀戮，本来人已经死了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要为了自己去残杀别人呢？我的想法很可笑吧？毕竟人家不死死的是自己。” “不可笑，一点也不。”旁边的蓉姨悠悠开口。 “可是人都是有欲望的。”离叔摇摇头：“你说的那种世界根本不会存在。” “所以人类会最终走向灭亡不是吗？”我道：“人越来越少，几千几万年的文明，短短十几天，或许要好几年，就这么简单就被摧毁了，真是可笑！感染源从哪里出来的？空气？水源？还是撕咬？但总得有个源头吧？！是谁创造的病毒？还是外星人来袭？但最终将这个人类推向灭亡的正是人类本身！” 离叔叹道：“卓求，别说了。” 我坐在床上，抱住脑袋：“有时候我看着天空，觉得星星比以前多了，在山里，也觉得天空蓝多了，这场灾难，是不是地球对我们的惩罚？如果人类不是那么自私，这场灾难是不是就不会来？” 门外，白衣驻足在门口，如死谭般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我说道：“我只是，想让更多的人活着，我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因为我的人生还没有开始，过去我一直生活在虚幻里，很多东西没来得及抓住，便失去了，我不愿就带着无尽的悔恨死去，至少我要活下去，如果可能带着你们，或许更多的人活着。人类才不会灭亡，因为我们还在。” 有一只大手放在我的肩头，我听见离叔的声音：“只要我活着，我就支持你到最后。” 蓉姨开口：“有时候觉得你真不是这个年龄的，可以说是怪胎。” “每一个怪胎都有一个从生到死的过程，一个人只有经历了一些事情才能成长。”我淡淡开口。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第六十三章 偷袭 “对了，卓求，你对丧尸的变异怎么看？”离叔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烟点上，吐出一片烟雾。我皱眉，吹跑了脸前的烟雾以净化空气，随后说道：“按照常理说，病毒在短短十几天内是不会变异的，就算它时刻地发生进化，也不可能这么快。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吗？离爆发才过了几天，那帮丧尸就学会跑了。” 我忽然想起了在三门峡最后看到的进化者以及洛阳的暴君，似乎每一个大型城市都会有一两个变异丧尸出现，这难道只是巧合？ “咳咳！”旁边的冯佩蓉轻咳了几声，离叔看了她一眼掐灭了烟头，开口道：“在洛阳遇到的那个暴君，不像是人呢，我看也许是章鱼变成的。还有三门峡的那个，倒挺像大猩猩。” “这年头随便拉出一个动物都是boss，人类怎么都成小菜了？” “有超大型的丧尸吗？”蓉姨忽然失声道，我愣了一下：“你没见过？” 冯佩蓉脸色有些潮红，深深呼吸了几下来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的病决定了她的情绪不能过多激动，也养成了她成熟稳重的性格。她压低声音：“也许是我没看到吧，总之我这些天，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们说的那样。” “郑州市那么大，不可能不出那样的家伙，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吧。”离叔把那抽了一点的半截烟塞回烟盒里，很宝贝地塞进口袋。我忽然有个想法：“照我看，这些病毒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难道还真像电视上讲的那样？是国家搞得实验？那些变异丧尸会不会是实验品？” “你见过哪个领导者会研究病毒把自己的国家给弄毁了？”离叔暗暗咧嘴，一旁的蓉姨忽然道：“这也是有可能的，现在每个国家都会研发生物武器吧，也许这些病毒真的就是哪个脑残科学家不小心泄露出来的。” 我摇摇头：“大规模的爆发，会是一场小小的泄露就搞出来的吗？如果只是某个地方，那国家一定会在公众发现之前把它从地球上抹杀了，丧尸又不是不可战胜的，毕竟现代武器的杀伤率不是一般的大呢。” 离叔头痛地按着脑门：“不管这些是怎么弄出来的，总之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走吧。” 蓉姨默然，我暗暗咧嘴，分明是你自己把话题绕到这上面的。 本来按照我的打算，我们应该一条路一条路摸过去，丧尸再多，总不可能满大街都是吧？不过经历过这两天，我觉得我们还没摸过去估计就把人给耗光了，妈的！如果 有直升机就好了！不过看在我们也不是什么达官权贵，因此这个方案可以忽略。 蓉姨的建议是，像我们这样瞎闯的确是太盲目，不如将队伍划分一下，如果因为危险冲散了，最起码保证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同伴，进行物资搜寻等行动时也可以分开，省的队伍过于庞大，毕竟树大招风。 这点我举双手赞成，离叔倒不太开心，提出一旦分开有可能就找不到人，他曾经就跟我们分开过，也遇到过其他人，经历了很多危险，最大的痛苦还是孤独，我知道离叔依旧未能从失去女儿的痛苦中缓过来，越是失去就越是在乎周围的人。 “离叔，如果有什么问题跟我说，不要做傻事。”我盯着离叔道，我可以是一把他当爹尊重，他如果一直这么消沉下去，也不是我想看到的，毕竟潇潇得死我也有责任。离叔老脸一红，忙打哈哈：“我就成天喝喝啤酒什么的，能做什么傻事？”随即尴尬出门，回头道：“对啊小子！你最近倒关心关心小暖啊，这姑娘心情不好。” 我顿时傻了，这又关小暖什么事儿？ “其实，我没想到你会答应那个许良。”我在冯佩蓉暧昧的眼光中嗅出了不良信息，无奈道：“蓉姨，您就别逗我了，那种女人真心不是我的取向。” “我知道，你不就喜欢林小姐嘛？”她这句话直接让我石化，继而崩塌，苦笑：“您就别逗我了……”我们才相处了几天，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有些事，想做就去做，不要留到后悔了才……”冯佩蓉摸着手指上的戒指，沉默良久，道：“其实人的一生很短暂，当你发现你所爱时，就应该去追求，因为在末世，生命随时都会终止。”我浑身一僵，缓缓抱住脑袋，其实是不想让她看到我的表情，闷声道：“她只是我的老师。” “卓求，你又没有想过，如果林小烟这次真的死了，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顿时如遭雷击，抬头猛然瞪向前面的白色墙壁，有什么在耳边炸开，那句话就一直在旁边萦绕，如果她死了，如果她死了…… 当昨天看到王明康站在门口左右不决时，其实我已经觉得之前的我真傻，怎么会相信这个家伙是真心爱着林小烟的？怎么会相信他会保护她的？如果当初我就那样离开，昨天就真的没有人站在林小烟那边，那么她会怎么样？ 我忽然想知道答案，想知道她的看法，仅此而已，她大可以骂我混蛋大逆不道，但这的确是我的想法，我喜欢上一个女人，只不 过很不凑巧她是我的老师而已。再说她本来就不算什么老师，年纪也那么小，我干嘛那么迂腐？ 如果她拒绝了，那么我就让她骂一顿好了，如果她以后不理我怎么办？……我毕竟救了她的命，做朋友还是可以的吧？再说现在连同性恋都可以在一起，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我把昨晚的自己遗忘的彻底） 心里打定主意，便觉得浑身轻松，傻傻冲蓉姨一笑，莞尔走出房门，险些撞上去。 进了大厅，离叔正跟他们说分队的事儿，其实这些人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基本上之前在一起的现在还在一起，比如刘明直接揽过自家的陆琦琦说这孩子交给他了，王小红和罗京依旧哥俩好，不过多了一个王明康，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牟氏兄弟自然不多说，武辰说非要带着儿子后者死活不肯，而是要跟新来的许良组队，后者没看他倒朝我这里走了过来，挂着撩人的笑容：“丁队这是要分队吗？我可以跟着你吗？” 我不留痕迹躲过她伸来的手，看着前面一边争吵一边秀恩爱的只觉得头大，这样下去还说到安全区，在路上就极有可能被这帮人烦死。离叔也没想到弄个小组弄出那么多派系。我心里隐隐约约感觉不爽，但是又无可奈何。 最后听从离叔和辰叔的建议，争取做到以人为本，也就是每个厉害的都得带个废材，差不多厉害的自己中和一下，离叔跟蓉姨和温暖是一组，我与林小烟、商佳美一组。 本来想让白衣带几个，可看到他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个行不通，刘明跟陆琦琦以及胡涛和陆子寒，尽管陆子寒一再表示自己选择无组织，但我早就了然胡涛的意思。王诗凉基本上跟胡涛一样渣，刘宇航虽然不是那么厉害不过一个人还是能护得了，再加上牟氏兄弟，这两个人还是很安全的。 许良根本不理会我的意见，直接决定跟在我身边，还扬言今后她便是我的人了，让我很是无语，暗自对她的提防之心又多了一层。 中午的时候，随着时间一过，林小烟终于自由了，脸上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从死到生走了这一来回，虽然笑得依旧没心没肺，但是眼中多了一丝淡然，也看透了很多东西。 大家对于她的谅解还是很感激的，然后我们便商量着走，对货架上的食物我们自然不会客气，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就地吃光。 街道依旧像我们来时的那样，只不过又多了几只丧尸围在四处，见到车子驶过，纷纷伸出手臂去够那遥不可及的食物，我开 着车，暗自踩下油门让那些恐怖的脸消失在眼前。 尽管关着窗，但是冷空气中的腐臭味还是间断地钻进我的鼻孔，我心里想着怎么跟林小烟表白的事儿，渐渐的也就不在意了。 车内。 林小烟看到陆琦琦一脸笑容靠近，在表示友好的同时暗自有点慌，她怎么觉得这眼神有点不怀好意呢…… “哎呀呀！我们的小烟昨天跟丁卓求那家伙在屋子里干了什么？！还不如实招来！”陆琦琦是个精明的女人，从很久以前她就yy这对外加撮合，眼看那个木头对林小烟有点感觉，她怎么会轻易放过？！ 看到身边顿时多了几道八卦的目光，林小烟只觉得莫名其妙，昨晚人家可是战战兢兢地盼星星盼月亮盼自己没事呐，一晚上没睡好，还被这几个人调戏？她怒了：“什么干什么？！能干什么？有点感冒睡着了。”说罢吸吸鼻子，感冒还没好，忽然呼痛：“哎哟！琦琦姐你做什么？！” 陆琦琦暧昧地笑，举着手里的创可贴，暗道丁卓求那家伙幼稚，随即很‘好心’地递过小镜子：“自己看看吧。”旁边的刘明实在忍不住，把陆琦琦拖了回去，这女人真是男女老少通吃啊，谁都逃不过要被她调戏。 角落里的王明康目光蓦地一凝，随之逐渐变得凶狠起来，但也只是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他便恢复淡淡的自信的微笑，谁也看不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沉。 胡涛流氓地吹了一下口哨，直呼我的朋友真强，林小烟脸有点红，吵着把创可贴要了回去对着镜子小心贴好，并声明这是蚊子咬的，看着她脸色不对陆琦琦立马见好就收。有些事情还是点到为止，剩下的交给他们自己解决。 车内安静了下来，林小烟把脸埋在膝盖里，鼻子有点酸，丁卓求，为什么？我对你而言是什么？ “阿嚏！” “卓求，怎么了？”旁边传来阿良关切的声音，我揉揉鼻子，自从出来后，我总有一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很不爽。扭头看向她：“你没事儿看我干吗？” “我爱你啊！” “……你知道我多大吗？我还没成年，拜托大姐你换个人勾引吧。”我很挫败。阿良摆摆手：“没事儿，我就喜欢你这种的。”成功让我的脸再次垮掉。 忽然我感觉车子摇晃了几下，有点不对劲，还没反应过来，车头忽然往下一沉，我连忙踩下刹车，车子往前推进了几米，最终停了下来。 我晃晃发晕的脑袋，打开门跳了下去，车胎不知因为什么就爆了，而且是两个一起爆，我正大呼倒霉，忽然感觉小腿一麻，低头看到小腿肚上出现一个血洞，随后我只感觉整条腿都失去了力气，不自觉地想要跪倒，好一会才传来疼痛的感觉。 我还没来得急去想发生了什么，就看到阿良蹦下车，跑来问我怎么了，我目光一凝，随即朝她扑了过去。 “当啷！”一把小巧的匕首被击落在地，眼看被识破，阿良眼中一冷，随即跟我扭打在一起，这正是我想要的，虽然其中不免出现肢体接触，但是至少跟她纠缠在一起，敌人不好放冷枪。 “靠！你怎么干事儿的！”不远处的建筑顶楼，许强一巴掌拍在少了颗门牙的青年脑袋上，后者流着冷汗默不作声。“该死！这样下去那帮人就下来了！” “放心。”忽然旁边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只要有枪声，里面的人绝对不敢轻易出来。” 第六十四章 人心 “只要人数多，心就不可能是齐的，他们知道外面有危险，出来了也好，出一个杀一个。” 许强想想也对，抢过青年手中的枪瞄准那边，他看到丁卓求与阿良扭在一起，不好开枪，便将枪口对准了车后面的大门。 “靠，你真他妈能打啊！” “小哥也很能打嘛，呵呵……” 我一边伸手跟身上的阿良见招拆招，一边滚着滚着就跟她滚到了车底下，现在外面有冷枪，我自然想找一个掩体遮挡一下，就怕离叔他们出来，不过车里貌似没有什么动静。 外面的打骂声不断传进车内。“你让开！”温暖的声音都变了，王明康还没有被这些年龄的小孩这样吼过，脸色明显难看几分，离樊军扯住她的肩膀，皱眉道：“小暖，别激动。” “刚才的枪声想必大家都听到了。”王明康张口道；“外面有枪，很明显是针对我们来的。” “的确，但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吧？”罗京抽出腰间的手枪：“我也有枪。” “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离叔看着王明康，目光幽深：“王明康，告诉我你不是因为私情而不让他们出去救卓求。” 王明康一愣，摇头而笑：“怎么会，再怎么说我也是跟他一个学校的，只是外面危险，我们从后门出去一定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说不定一出去就会被打死。”他话锋一转，显得有些懊恼：“真是的，如果不是卓求非要放那些人走，也不会引来这么多麻烦。” 车下，狭小的空间让我跟面前的大美女都施展不开，我俩扭打了半天，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基本上都是你踢我一脚我换你一拳，不一会儿两个人身上脸上都是淤青和抓伤。 “我靠！你他妈连女人都打！”许良被抓伤了脸，瞬间怒了，战斗力一下子暴涨，一脚踢在我受伤的小腿上。 “嗷！”那种疼痛不是我能忍受的，我差点咬到舌头，低头一下子咬在阿良的肩膀上，也许是疼痛刺激的，我直接咬出了血，引起她一阵凄惨的惨叫。狗被逼急了还能跳墙呢，更何况这个危险的女人？只见她抓住我的衣服，又反扑到我的身上，面目狰狞：“老娘咬死你！” 她嚎叫，两眼忽然向上翻个白眼，随后软绵绵趴在我身上。 “……”我抬头，看到胡涛无害的笑容，我咧着嘴将阿良从我身上移开，叹气：“车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大洞？” “本来就有。”胡涛摇 头晃脑抓住我伸出的手，和王小红一起将我提了上去，我顺便让他俩把阿良给拽进来，她是我们唯一的筹码。 进入车里我心里踏实了不少，那个洞被刘明两下给盖上，我的脸有点扭曲，但还是尽量保持声音不会颤抖：“车胎爆了，我们现在困死在这里。” “所以说你干嘛放过那些人？！”王明康愤怒的很，旁边的牟铁柱将不满的眼光投向我。我嘴角微微一抽，挑眉：“当初我杀人你说我残忍，现在我放过你又说我仁慈，你到底是好心还是看我不爽？” “你……” “看你是老乡带着你，不爽就滚出去，我又没求你跟着我。”我翻个白眼，觉得跟他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本以为这个家伙会继续纠缠下去，谁知他只是原地冷哼一声，随即坐在角落默不吭声。 “你的脚受伤了。”忽然林小烟凉凉的声音传来，我摆摆手示意没事，对胡涛挑眉：“弄醒她。”后者顿时眉开眼笑，找了一把小匕首边磨牙边走向晕过去的许良。 “嘶！”陆琦琦搬过我的脚，也不知道是什么枪打得，子弹在肉里，不过还好没有伤到骨头，陆琦琦用酒精淋在手术刀上烧了一下，就刺进去给我挖子弹，事先也不给说一声，疼得我抓心抓肺。 “祈祷吧，再偏一点，这腿就废了。”陆琦琦脸上挂着标准的腹黑笑容，忽然发力，我差点把牙咬碎，眼泪差点出来，这女人太可怕了，不能惹的。 随着绷带缠上去，原先火辣辣的感觉不是很明显了，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药，我一瘸一拐蹦到胡涛那里，许良已经被他弄醒了，此刻看到我小脸一垮，哇地哭了出来：“卓求！救救我救救我，我错了！” “我靠！”要不是林小烟拉着我真想过去给她一脚，不过想想这样也太粗暴了，揉着额头道：“别跟我来这套，告诉我你们有多少人，多少武器。”那女人看这招行不通，顿时破口大骂：“我靠你奶奶个腿！你们他妈就不是男人！连女人都打！简直就是畜生！” 她骂得唾沫横飞，根本没有一开始的淑女形象，旁边的武晓忽然上前挽着袖子，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匕首，笑得很是猥琐：“美女，不要逼帅哥动手哈，你看从哪割起呢？小腿还是大腿？要么从脸上开始吧……” 许良看着刀浑身抖了一下，不过很快镇静下来：“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强哥不会放过你们的哈哈！最好现在就对我好点，等会儿我求强哥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这时旁边一直默不吭声的胡涛忽然出声：“你说的可是许强？” “你怎么知道？”许良出声顿时愣了一下，立马反驳道：“不是！你说的我不认识！”不过底气明显不足，我看向胡涛，他眯着眼，手指在膝盖上敲打着，嘴角带着他标准的笑容，看不出他脑子里到底想着什么。 许强，没想到才过了三四天，我们就再次见面了。真是奇怪，明明他走的时候是空无一人，为何才几天就又组建了这样的团队，有阿良这样厉害的人，还有那么多枪械。 “许强是谁？”叶晓琢忽然问道，离叔脸上也挂着同样的表情，我看着胡涛不知道怎么开口，胡涛忽然睁开眼：“我的朋友，我说过我会亲手杀掉他。”我沉默良久，发声：“我不勉强你。” “我说到做到。”他笃定地别过脸，陆子寒看着他忽然变得那么正经，有点不习惯，询问的目光投向这里。 过了几分钟，车外忽然传来许强的声音：“丁卓求！你出来！” 我站直，感觉腿有点疼，多亏林小烟扶着才没让我摔倒，我挪到门口将门打开，外面是冷森森的好几把不同型号的枪，刘明抓着许良推到前面，她的腰后同样也抵着手枪。 “我说过我们会见面。”许强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认为你可以跟我斗？你有资格跟我斗？” “难道你不要你女人了？”刘明把许良往前顶了顶，看着许强没有变化的表情，我不禁心里一抖，难道他根本不在乎许良的死活？那么我们抓住她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果然，许强哈哈大笑：“不就一个女人嘛？现在我这里多的是，想要的话我送你！”顿时让许良变了脸色，她忽然往前一冲，又被刘明扭着胳膊拽了回来，她失控地喊：“强哥！不要扔下我啊！他们有枪会杀了我的！”许强眯着眼看着她，就像看一只在囚笼中挣扎的小兽。 “各位听我说。”许强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我看得出你们中间不乏高手，跟着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子，你们认为你们活着的几率是多大？” 我眼皮一跳，攻心为主，许强是在跟我玩阴的！ 后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目光扫过众人：“你们中，有些人见过我，有些人没见过，对，我好色，我滥杀无辜，但是我对兄弟！是绝对的好！如果你们跟着我，不仅安全有保障，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王兄、罗兄，既然到了末世 ，你们可以不要再记前嫌了，我是真心看中你们的实力！既然都是高手，干嘛要跟着一个孩子走？大家都傻了吗？！”他忽然吼出声，震到了很多人。 半晌，后面忽然传出一个声音：“我跟你们走。” 所有人惊呆了，我目光一凝，随即看到牟铁柱从队伍中出来，包括牟铁牛都是一副惊呆的样子，牟铁柱走到我面前，脸色阴沉：“我曾经想相信你能做好一个队长，但是你的行为让我寒心，如果我是领队，我绝对不会放任危险留在身边，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只想让我跟我弟弟活下去！” 我感觉林小烟抓住我的手臂猛地一紧，扯得我肉疼，我轻笑一声，很平和道：“没事儿，道不同不与谋，你去吧。”牟铁牛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已经被哥哥拉着走，扭头疑惑地看着我。 这时，忽然从队伍中走出一个人，让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像是在看怪物。他说道：“我跟你们走。”我目光呆滞，心口顿时刺痛。 他是离叔。 “离叔！你胡说什么？！”温暖惊呼出声，林小烟和陆琦琦也一副看鬼的样子看他，离叔缓缓转过头，冲我道：“对不起，卓求，现在，我只想活着。”随即拉着冯佩蓉和温暖向牟铁柱的方向走去。蓉姨面无表情地跟着，而温暖死命地挣扎，却挣不脱他的大手：“你放手！你醒醒你不可以这样！” 他只是个开头，随后离开的是刘明，他拽着陆琦琦走的很快，后者自然不答应，不过还是敌不过男人的力量：“刘明你再做傻事我就跟你分手！”刘明脸色很难看，比陆琦琦声音还大：“我无法因为丁卓求就跟你死去！我想跟你活着！” 离叔和刘明的要求很简单，许强怎么闹他们不管，蓉姨、温暖还有陆琦琦他们绝对不可以碰，许强重重地点头，表示只要他们肯为他做事，他也会保护他们的家人。 陆子寒忽然在旁边轻声笑了：“好一出背叛的戏，果然跟我想的没错哦。丁卓求，我就走了。”随即抬脚便走，一边举起两只手：“我跟他们不熟，我也不想加入你们，我就自己离开得了。”随后对一脸阴沉的胡涛道：“胡小涛，老娘首次邀请你跟我上路，可否？” 胡涛摇摇头：“我从不会抛下我的朋友。”陆子寒点点头，眼中多了一丝欣赏，不过胡涛接下来一句话却让他她彻底无语，“但那个人是我最后的亲人，我的朋友，希望你能理解。”说罢，一步一步缓缓向许强走去，一直没有回头。 旁边的林小烟眼圈已经红了，无力地低喃：“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呵呵一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而处于震惊中的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对剩下的人笑道：“的确，跟着他比跟着我有出息，你们都过去吧，留下来陪我一起死？我没有那么大魅力。”扳过林小烟的肩膀，正色道：“你，跟着王明康过去吧。许强！我输了，输在人心，你带走这些人，不过最好记住，如果你对他们下手，离樊军自然不会放过你，希望你掂量好。”随后对呆愣在原地的武辰和武晓道：“你们都走吧。” “丁卓求！你说什么话？！”武晓失声叫道，随即甩开武辰伸来的手，疯狂地对那些人吼道：“你们还他妈是人么？！真的不管他的死活？！” 第六十五章 下雨 我摇摇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对着愣在后面久久回不过神的王小红等人道：“都去吧，去吧！反正我现在也残了，连自己都顾不过来，还能去顾你们吗？以前带着你们也是觉得你们厉害，现在我都这样了，也没资格被你们信任。” “老弟！你究竟在说什么啊？！”王小红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旁边的罗京扯了一下他，看向我：“对不起，卓求，我只想活着。” “没事儿！”我装作无所谓地摆摆手，罗京暗自咬牙，扯着一脸诧异地王小红走向许强：“强哥！我罗京今天跟着你，不过你要答应，不能再为难丁老弟，毕竟我们曾经是他的朋友！” “这个……”许强思考了一会儿，点头：“可以，我放他走。” 我看向一脸得意的许强，忽然就愣住了，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瘦弱青年，可这个人我分明认识。他还没死？！ 他是刘一鸣，也就是之前在幼儿园遇到的那个刘一鸣！那天被丧尸犬攻击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消失，怎么冒出来的？又怎么跟许强扯上关系的？！ 似乎察觉到我的注视，刘一鸣朝这里淡淡一笑，似乎在嘲讽，又似乎像是见到老朋友那样，感觉数不出道不明，我定了定神，扭头对剩下的人道：“得了，都别他妈装意气了，我知道你们就没服过我，都他妈滚蛋吧。” “丁卓求！我不是那种人！”刘宇航走过来要拉我的胳膊，被我挥手打开，这些人都是傻子吗？“趁我还清醒，滚吧，都滚过去！跟他们一样！” “你开玩笑的吧，你们都是开玩笑的吧？啊？！”武晓忽然神经质地大笑：“真是疯了！疯了！！”他晃着脑袋走向那边，武辰跟我对视一眼，带着几个手下也走了过去。叶晓琢迟疑着跟上去，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商佳美看了看白衣，抿着嘴纠结好久，可脚下一动也不动。 我看向许强：“你赢了，不费一兵一卒，不过我告诉你，今天他们能离开我，明天也能离开你，哈哈！” “如果许强不会让我们涉入险境的话，我们为什么要离开？”离叔扯动嘴角，冷然道：“卓求，如果当初我没有听你的话，潇潇她也许就不会……”他别过头，似乎说不去下去。 “不会死吗？离樊军！我真他妈后悔在洛阳救了你！”我忽然发力，踉跄着摔在地上，许强眼中满是轻蔑，摇摇头：“丧家之犬，也不过如此。” “罢了罢了！既然变成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刘宇航忽然愤怒地叫道，随即拉着一脸诧异的王诗凉，向许强走去，“我学过散打，应该可以贡献一份力量。”王明康轻轻看了我一眼抬脚也跟了上去，我也不指望他能留下来。 “看来大家都很识相，对大家的入伙我也很开心，既然是兄弟，咱们以后也不要产生隔阂！”许强的声音很大，向这边看来：“丁卓求，我答应过兄弟饶你一命，我说到做到！”随后看了一眼白衣，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很快消逝，带着离叔他们就这样走了。 陆子寒摇摇头：“一群疯子，不过胡涛还欠我几顿打，我得跟上去！丁卓求，你好自为之。”随后做了个鬼脸大步跑了过去。 “呵呵，现在就剩下我们四个了。”我笑出了声，旁边的林小烟一下子红了眼圈：“丁卓求你别这样。” “白衣，说真的。谢谢你能留下。”我抹着眼泪看向一脸淡然的白衣，“对了，商佳美，你怎么不跟着你同学？留下来跟我们等死？”商佳美看看白衣，说道：“我觉得跟着唐先生存活的几率更大……”白衣凉凉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不知道许强会不会对他们信任呢？罗京说他是爱才之人，应该不会去伤害他们。 天色很是阴沉，我的心里存着剧痛过后的宁静，忽然感到一阵轻松，转头对林小烟笑道：“得！省事儿了！我可以带你去北京。”只有我们俩。 林小烟揉揉眼，撇撇嘴：“你看啊，其实他们走了也挺好，你也用不着有那么多压力，不用管那么多事儿，不用顾虑那么多……”她忽然就词穷了，我感觉心里暖暖的，我知道她这是在安慰我。 “白衣，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感觉小腿还是剧痛着，许强还不错，没有抢走车里的东西，我和林小烟还有商佳美把能带走的尽量带走，没有车胎换，我们也不会补，最重要的问题是，周围的零散丧尸越来越多了。 我被林小烟扶着走了好几条街，感觉小腿都不是自己的，本来想厚着脸皮找白衣背我，不过看他表情就知道不可能了，他只是拿着刀给我们开路，基本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又走了一会儿我感觉不行，前面的丧尸虽然零散但还是杀不完，脚已经没知觉了，林小烟脸色也有点发白，右边商佳美也是气喘吁吁，此刻被两个大美女扶着的我心情并不好过，“白衣！想个办法。”我觉得我快死了。 白衣转身看了我们一眼，用刀尖指了指侧面的小胡同，街道前面的丧尸越来越多， 不过还好比较远，我们几个心神领会，转了方向朝胡同走去，不过看白衣的样子似乎不想进去。 “我引，等会找你。”白衣淡淡道，却能听出他的决定是不容置疑的。我皱眉想了一会儿，觉得目前的情形还不算危险，交给白衣是足够了，否则照我这个速度，他们三个都会被我拖死的。 白衣反手握刀，走向胡同另一边停着的一辆白色面包车旁，用力在车身上砸了一拳，车子受震立马开始鸣笛，周围的丧尸似乎察觉到食物的存在，纷纷向他的方向走去。 白衣轻飘飘走过，遇到稍微密集点的也不见慌张，凭着灵巧的身子在丧尸之间闪过，手中的武士刀翻转之间掀起一片腥风血雨，身后的商佳美拿着棒球棍，跟在他身后捡着剩下的敲上一棍子……她怎么跟过去了？！ “吼……”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嘶吼，林小烟反手一刀劈在它脑袋上，喷出的血将我们两个都恶心得不清，没敢发出太大声音，我们躲在一堆杂物的后面，眼睁睁看着胡同口忽然走进两只丧尸。 前面的丧尸往前走着，慢慢走到了杂物的后面，忽然被脚下的一条腿绊了一下，倒在那个人身上，人味儿一下子浓厚起来，它在那个‘人’身上摸索了一会儿，一口咬在‘人’的手臂上，扯下一块肉，大嚼起来。 “……”林小烟脸色发白别过头不敢再看。原来丧尸也是会吃同类的，后面那只丧尸一下子停在原地，声音从前面传来，可是人味儿一下子淡了下来，它没有像前面那位‘仁兄’一样无意识大嚼，而是傻愣愣停在原地。 这时，地上的那位丧尸似乎感觉到了它吃的不是新鲜的血肉，停下了吞咽的动作，依旧跪在尸体上面，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表示迷茫。 笨蛋！我在心中暗骂，而后面那个丧尸忽然就朝这边走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跟林小烟缩在墙角，待那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一张腐烂的男脸出现在眼前，白大褂，看样子似乎是个厨师。 再怎么厨也不能放，我迅速伸出手，“扑哧！”金刀随之刺入它的眼窝，它浑身一震抽搐，仰面倒下，同时我也将刀抽了出来。 这时地上的那只才反应过来，嘶吼着还不及站起，就被林小烟一刀劈开了脑袋，我们俩迅速将三具尸体堵在胡同口，整个小巷里充满了像是苹果腐烂和饭菜馊掉，外加粪便的味道。不过为了遮掩身上的味，这些我们都能接受。 天色变得十分昏暗、惨淡。巷子里更是跟黑天差不多， 周围的空气冰冷刺骨，我跟林小烟都冻得不轻。怕吸引丧尸也没敢说话，一开始的所有情绪在这一时刻都抵不过所有寒冷，也不知道商佳美跟着白衣怎么样了，那小子能护的了吧。 悲剧的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天上居然开始飘飘然下起了雨夹雪！ 雨下的不小也不大，周围难闻的气味一下子被掩盖了下来，因为没有遮的地方，我俩很荣幸变成了落汤鸡，我揉揉没知觉的小腿，看看林小烟惨白的小脸，从没有这么强烈的希望看到白衣的出现，这小子不会死了吧…… 又过了一会儿，“卓求，你还好吗？”林小烟脸色很不好，我觉得她估计也坚持不住了，答：“勉勉强强，你伤口没事了吧。” “管我干什么？我两次都没死！”林小烟挥挥胳膊：“卓求，唐先生如果不来我们该怎么办？”我看着她头发湿漉漉的，心里生出些许暖意：“你刚才干嘛不跟着他们走？” “……对哦！我干嘛不？”林小烟一副恍然大悟，看到我抽搐的嘴角，呵呵一笑：“你不是说过的嘛？你说带我去北京的，现在都到郑州了，我干嘛要去跟别人呢？好歹我们俩也认识。” “你跟王明康也认识。”我悠悠道，心里不禁打鼓，觉得胸口有点堵。 “认识是认识，可最近他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林小烟眯眯眼，随后睁大，用力在我肩膀上捶了一拳：“而且，我被咬之后，你不是也没有离开吗？” “咳咳……”我心虚的摸摸鼻子，眼神不住往林小烟领口飘，创可贴老老实实贴在上面，还好还好……如果让林小烟知道什么，我也没脸去见她了。我看向林小烟：“过来不？” “啥？……” “你不冷吗？”我张开手：“这叫互相取暖，这也没外人，还怕被丧尸看见？” “你……”她忽然看着我，眼神有点异样。 “林小烟，我……”我感觉脸有点红，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道：“你看你衣服都湿了。” “……” 看到她小鹿般漆黑的眼眸一眼不眨地盯着我看，我更慌了，我靠！丁卓求你孬不孬？你的决心呢？你的坚定呢？！ 我深吸一口气，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用不用找个地方避一避？”同时在想象中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傻乎乎在雨里又等了半天，眼看天色提前变暗，绝对五点多了，我都快熬不下去了，更何况林小烟？ 林小烟眼中的光逐渐黯然下来，随后变成无语，再随后就看看天看看地：“说的也是，这么待下去也不像话。我们可以往里走走碰运气。”看到我对她招手：“……你要干嘛？” 我无奈：“我在等你扶我啊。” “额，奥。”林小烟敲敲额头，连忙支起我的胳膊，搀扶着向小巷子里走去。 僻静的巷子中只有不间断地脚步声，我的情绪有点低落，感觉刚才的自己没骨气极了，空闲的手放进口袋，摸到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忽然想起了当初在超市捡到的东西。 顺着小巷子往里，一路上没什么丧尸，大概都在街上，偶尔冒出一两个对我们威胁也不大，我祈祷着千万别遇到丧尸犬，找我们俩现在的状态等于是给它们送上一顿美餐，估计是上帝听到了，所以路上还真的没遇到丧尸犬。 小巷一面是家属楼，一楼全是铁丝网，另一面是围墙，现在对我来说还真的算挺高，走了一路，趁天还没有全黑，我们找到一栋家属楼，整栋楼挺破的，不过好在地方偏僻，而且没有看到丧尸。 第六十六章 表白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招？”林小烟的声音不停抖着，一边朝手心哈气。“出门居……家旅行……之必备”我的手也拿不稳，将铁丝往钥匙孔里塞了又塞，以前我回家晚了，小舅不给我开门，我都是靠这个进屋的。 “你快点……楼上好像有脚步声……”其实没有声音，只是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害怕还不承认！我呵呵一笑，锁扣一松，真的就开了。 我们迅速钻了进去，就像游子回到了家，立马安心不少。屋子不大，像九十年代的单身房，屋里看起来很杂乱，看得出不是个爱干净的主。我打开卧室的门，里面立马传来一股恶臭，床上有一具尸体，脑袋上一个大窟窿。 床单上的血液都凝固了。窗户大开，不断地有雪花夹杂着雨点飘进来，我打了个寒颤赶紧将门关死，隔绝臭气。 屋里没有电，我掏出事先准备的蜡烛点上，尽管光线很弱，但能让人心安。柜子里空荡荡，显然事先已经有人来过，并且扫荡走了东西，一点没给剩下，不过我们也没什么好奢求的，该带的东西都在包里，寒冷冬季能找个地方避雨已经很不错了。 踢开桌子上的零食袋和啤酒瓶，我跟林小烟就着矿泉水吃了点面包，还惺惺相惜地学着陆琦琦互相处理了伤口，一个残了胳膊一个残了腿，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按照林小烟的讲解，她曾看过一个励志故事，一个没胳膊的抱着一个没腿的还得了花样比赛的冠军，我脑中于是浮现出林小烟背着我在尸群中奔跑砍杀的情景，顿时觉得那个故事一点都不励志。 林小烟情绪很低落，估计是在想下午发生的事，我戳戳她胳膊：“发什么愣？”林小烟叹气：“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像蓉姨和辰叔他们也就算了，为什么离叔会投奔许强呢？照理说最不会离开的就是他，他曾经还为了救我们单独引开丧尸，怎么会因为许强的威胁而离开？” 我嘴角勾出一丝温暖的笑容，小东西还挺聪明，按理说最不会背叛我的就是离叔，看着她低落的样子，我有点忍不住想告诉她实情：“喂……” “恩？” “拿去看吧。”我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她：“本来不想告诉你们，怕你们露馅儿，看了之后给我打起精神来！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 纸条是离叔写的，离叔不会背叛我，胡涛也不会，刘明他们更不会，当时的情形不会容我们轻易离开，唯一的道路就是投降。 罗京说过，许强虽然好色，但是个爱才之人，对兄弟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在末世，有功夫的便是资本，他能拥有离叔、牟氏兄弟、武辰那样的高手，就算不被安全区庇护，也能在外面活的有滋有味，而我不同，我杀过他的手下，让他如丧家之犬般离开洛阳，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当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过他明显是对我放松了警惕。 现在除了我们四个，其他人都在许强那里，许强不会傻到为了震住谁而杀掉或者伤害谁，他会讨好离叔或者辰叔，以便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对于离叔把温暖她们拉走我还是有点顾虑的，不过离叔留字条说相信他，我便相信他能带着她们回来。 看了纸条，林小烟自然亢奋许多，看起来也不那么蔫儿了。我暗自点头，这样便好，如果士气低落，如何面对之后的求生之路？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紧随许强他们，离叔会做内应，我会亲手取了许强的性命，祭奠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 外面一片漆黑，屋子里的温暖是相对于外面的寒冬，蜡烛也没多点，林小烟伸手在小的可怜的火苗上烤着，一边抖着头发里的冰渣子，开始跟我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 从国家大事谈到诗词歌赋再谈到娱乐八卦。我们都很默契地避开关于离叔他们的话题，更多的还是提到爆发前遇过的有趣的事，比如学校的某个老师其实是秃顶，再比如我们是从哪个墙头翻出去上网的。 在林小烟看来像我这样四肢发达的学生头脑必定简单，没想到还能跟我喜欢上同一个作家，对于文字也有着同样的爱好，她说如果不是当年专业被爹妈逼着报，现在准是个年轻小说家，我说你要是变成小说家，这会儿可不定死哪呢。 气氛忽然就沉寂下来，谁都不肯打破这沉默，窗户关得不是很严，呼呼地传来挂风声，像是谁的呜咽，蜡烛的火焰晃了晃，林小烟浑身一颤，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卓求，这里不会闹鬼吧。” 我挑眉：“你怕鬼？”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窃喜。“有点……”林小烟往这里靠了靠，我低下头让刘海遮住眼睛，低沉道：“你看我是你要找的鬼吗？” “啊啊啊！”凄凛的尖叫出卖了她的胆量，说来也奇怪，她不怕丧尸，还比较喜欢生化危机，对真实存在的丧尸还不觉得怕，只觉得恶心而已。可对不存在的鬼神却怕得要死！按她的话来说，是小时候在老家的大房子被太老爷的尸体吓到了。 我于是抱着试探的心理开始讲周德东的《面具》，刚开头林小烟 立马毛骨耸立，一拳头给我堵了回去，惊慌地朝旁边蜡烛普照不到的黑暗处看了看，左顾右盼。我道：“哎？对了林小烟，你又没有听过半夜不能在蜡烛前面梳头？” “丁卓求！”林小烟尖叫，拳头跟铁锤似的砸过来，眼泪都出来了，我有点招架不住，拭去笑出来的泪花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继续聊史铁生的《丁一之旅》。” “真的？！”大概是觉得丢人，林小烟积惧成怒，“再讲我就揍死你！” “真的真的！我们可以谈谈《合欢树》。”看到她脸色刚缓和下来，我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你后面那人是谁？” “……” 逗她玩的后果就是，在尖叫声中我的脖子被林小烟死死勾住，她人也钻进我怀里，差点没把我勒死，也不敢去拽她胳膊，哎哎呀呀好半天，最后好说歹说，僵硬的身体才逐渐缓和了一下，可就是不松手，不断问我她身后的人还在不在了。 “真的没人我逗你玩呢！赶紧下来吧！”被这么柔软的身体抱着，本来就是一件极为愉悦的事，更何况还是我喜欢的女人，我心跳得很快，动也不敢动，林小烟瞪大眼抬头，我的脑袋轰得一声炸开。 她黝黑无害的眼眸就这样放大呈在我眼前，我脑海里浮现出蓉姨的话：有些事，想做就去做，不要留到后悔。 其实人的一生很短暂，当你发现你所爱时，就应该去追求，因为在末世，生命随时都会终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林小烟这次真的死了，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时间过了好久，林小烟的表情终于出现一点松动，她往后靠了靠低下脸去，小声呢喃：“你要干嘛……” “林小烟，我……”她抬头，我看到一双小鹿般惊慌的眼神，忽然就语塞了，支支吾吾半天：“我跟……我跟你说件事儿……” “等等。”她忽然出声，我不知从哪迸发出的力气，吼道：“我不能再等了！我怕我就这样死掉，永远没机会跟你对你说了。” 林小烟忽然傻笑出声，探探我的额头：“丁卓求，你别那么正经，我都不习惯了。”我有点憋气：“不正经的是胡涛，我这跟你说正经事！”林小烟看着我：“你别后那么大声，我害怕。” “我喜欢你。” 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就连淅沥的雨声也消逝不见，仿佛整个世界的剪影只剩下两个人，我看见她的眼中没有丝毫意外，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句话并 没有给她带来那么大的心灵冲击，这让我有点懊恼。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虽然动作一直僵持着，但是我并不觉得烦累，我在等一个回答，我知道这句话可能会将我引向一条走向地狱的路，可我不想再浑浑噩噩过下去，我想知道答案！ “卓求。” 我浑身一僵，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眼底，听着她轻声叹息：“我很怕。” “我怕我不知还能在这个世界坚持多久。”她说道，脸上带着淡淡的悲戚：“说真的，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一切不真实，所有的就像一场噩梦，我一直等着醒来。” “每天我都在害怕，怕我第二天就会死掉，怕你忽然离开我该何去何从，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只会拖累你，如果你有一天厌倦了而离开，我该怎么办？” “昨天，当那个东西咬到我的一霎那，我脑中一片空白，看到你的瞬间我最害怕的不是我会变成那个，而是你会不会因为这个像他们一样厌恶我，那时我该怎么办？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想我就会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如果我变成了丧尸，将由你来结果我，那样的话对你是不是最残忍？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正是因为这个我才害怕呀，我怕如果有一天你给我的温暖消失了怎么办？这个世界变得那么残忍，没有了你的我该怎么办？我不是不懂你的心，我不敢啊……” 淅沥的雨声似乎就炸在耳边，我用力将她揉进怀里，似乎这样就可以一直将她留在身边，我没有激动，没有欣喜，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太让人心疼，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你个傻瓜。 “为什么要害怕，我一直都在啊……”我在她耳边呢喃，随即感觉肩头一片温热，我不会离开的，我答应过你，我不会走，我说过我带你去找你的父母，我怎么会食言？ 天不冷，真的。 第六十七章 试探 “这就是我们安顿的地方。”许强打开门，对离樊军道。屋内很干净，没有想象中啤酒瓶成群，烟雾缭绕的样子。 “老离啊，就先让他们在这安顿吧，关于今后该去哪里的问题，我想跟你单独谈谈。”许强提出的问题让离樊军一愣，不过很快回过神来，沉吟着点头，虽然可能会有危险，但如果拒绝的话肯定会引起他的疑心，还是随机应变的好。 冯佩蓉看着离樊军关上门，眼中带着担忧。温暖自从被拉过来之后就再也不理会任何人，一个人呆在阳台，不知在看着什么。根据罗京的要求，他们必须安排被在一起，不能被分开，许强想了想也答应了，毕竟不能因为这些伤了和气。 刚进了一个空房，离樊军就听到许强提高语调：“老离，你就这么离开了丁卓求，不怕被人骂成不仁不义吗？”他挑眉嘴角弯弯的，锐利的目光却在离樊军脸上扫来扫去。 离樊军心中一动，挑眉道：“既然你叫我一声老离我也不跟你见外，老许，你还真会说笑，在这个世界，仁义抵得上食物？抵得上武器？说实话，以前我一直以仁义作为我的人生标准，可我得到的是什么？我女儿被人凌辱！我他妈却救不了她！狗屁仁义！如果我继续跟着丁卓求，我迟早会死，我只是想活下去，怎么会被当做不仁不义？！” 说着说着，离樊军的眼睛已经红了，潇潇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不管什么时候提起，都会让他痛彻心扉。许强嘴角的笑容收回，眯着眼看着离樊军，觉得他脸上的悲痛不像有假，他想了想，忽然脸上一阵阴沉，飞快拔出枪对准离樊军的太阳穴！ 离樊军身子一僵：“老许，你什么意思？！” “就凭你，也想骗我？”许强冷笑：“据我所知，你是跟丁卓求关系最好的人，这么轻易就离开那个孩子，还真是令人意外，你说你拿什么来让我信服你的诚意？那两个女人怎么样？”成功看到离樊军的脸色立马涌上一片潮红。 “许强！”他怒吼，如果不是脑袋上面顶着一把枪，估计真的会冲过去揪住他，“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要是敢动小暖一下，我他妈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离樊军咬牙切齿：“我真他妈瞎了眼了才相信你，本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最起码是条汉子，没想到那么卑鄙！早知道我他妈还不如跟着卓求跟你同归于尽！”他很愤怒，心里却不住打鼓，许强不会是真的看穿了吧？ 许强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下对于他的话也信了八分，其实他就是试探一下而已，而且成功 找到了离樊军的一个弱点。于是连忙放下手枪，口气也一下子变得友好：“老离你别生气，我就是开个玩笑嘛！” 果然是在试探，离樊军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依旧悲愤：“你这玩笑太过分了！” “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嘛，你想想，现在如果不多留个心眼，等于是自掘坟墓嘛！好了老离，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哈哈！”离樊军暗地里老脸一红，问候了许强的祖宗，表情依旧是一副很不满的样子，不过却缓和许多，摆摆手便走了出去。 待他出去，许强对着阳台道：“我觉得还行，你怎么看？”刘一鸣从阳台后面的隔板走出，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笑眯眯说道：“呵呵，这个离樊军十有八九是丁卓求故意放过来的，你看紧便可。” “什么？！”许强看起来很是惊讶，刘一鸣道：“他是退伍军人，心理素质本来就好，可不是那些被你吓吓就能招的小虾米，据我所知，他曾经为了救丁卓求令自己身涉险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背叛丁卓求，你说呢？” 许强暗道有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用不用找个机会把他杀了，也好震震其他人。”他钟情冯佩蓉很久了，生平玩过不少女人，从夜店的艳福到卖身的女大学生，却从来没有跟这种中年白领交往过，再加上冯佩蓉给人一种智慧感，也有着成熟女性的韵味，很是令他感兴趣。 看着他龌龊的表情，刘一鸣很是无奈，这个黑帮老大其实也算条硬汉，可就是太好色，迟早有一天他会毁在这一点上。 他摇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离樊军在他们中间的人缘可是很好的，你杀了他势必会令其他人心寒而不是恐惧，这样对你并不利。不过你可以从那个武辰身上打开缺口，想必他跟着丁卓求的时间不长，而且跟离樊军也不是很熟。” 生生被刘一鸣否决，许强脸上露出一丝不悦，闻言便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道：“一鸣啊，你说你遇见过丁卓求，难不成你曾经跟过他们？”他可没忘记下午丁卓求看到刘一鸣后耐人寻味的眼神。 刘一鸣冷哼一声：“在此之前我从没有跟上任何人，你也不用幻想我是他派来的卧底，我们是在郑州碰上的，彼此都需要对方，我觉得你不应该在现在来怀疑我吧。” 许强放下烟，深邃的眼神在刘一鸣脸上扫过，并没有说是不是相信他，而是将话题转了回去，尽管答应暂时放着离樊军，不过心里仍埋下了对他的杀意，只有那样才能得到冯佩蓉，对了，还有个女孩。 许强把他们分成两拨分配到两个房间内，这是刘一鸣的意见，离樊军没有拒绝，不过许强又往每个房间安排了一个人，说是互相认识认识交流情感，实际就是监视，许良被分到了离樊军那里，她便换了目标，开始对离樊军问三问四，丝毫不在意后者可以做她父亲了。 而那个缺了门牙的青年很不幸，被分到了武辰的房间，那里只有武晓、武辰的手下以及牟氏兄弟，没有妹子也就算了，唯一一个像妹子的武晓却见他一次打一次，说是气愤吧，又打不过人家，强哥也不让叫人！也算他倒霉。 武晓心情不好，绝对不会表现出来，而是拿着那个青年撒气，武辰坐在床上吸着烟冷眼旁观，手中还捏着离樊军给他的字条，同样的，刘明、罗京、刘宇航手中也有。他一直在犹豫，到底该不该把它交给许强。 坦白说，他当初救丁卓求他们是出于仁心，但是总从妻子死了之后，他便开始整日的做恶梦，梦到妻子不止一次地跟他说：你跟晓晓，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他想过死，想去与妻子相聚，可是那样的话，晓晓怎么办？ 他必须为儿子找一条出路！ 丁卓求，老实说他并不看好，一个连二十都不到的毛头小子凭什么让他去信任？再说他又不欠他，凭什么要为了他去处于险境？之前他就对他产生不满了，作为一个领导者，感情用事并不是一件好事，可偏偏丁卓求就是一个感性的家伙。 作为他的后背，他真的不应该去背叛，可是他现在不仅仅为了自己而活！就算被众人唾弃，就算被儿子恨一辈子，他也不愿晓晓受到一点伤害。 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会因为仁义去让亲人涉入险境。他武辰不是圣人。 忽然听见门响，他慌忙将纸团塞进兜里，许强笑容满面地走进来：“武兄，在这住的怎么样？”话音刚落，就踢到脚下的青年，不由得一愣，旁边的武晓冷笑道：“还没开始住，不知道怎么样。” “晓晓！”看到许强脸色有些尴尬，武辰怒喝道，随即冲许强点头：“还行，不知许兄来者有什么事。” “额，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聊聊天什么的。”许强自顾自走来坐在武辰身边，正色道：“武兄，我也不瞒你，我其实对你们轻易投降表示怀疑，我想问问你是不是丁卓求放来诈我的啊？”话音未落，他的身子便向前倾，笑眯眯的眼睛中透出一丝冷光。后面的武晓脸色一变，两只眼睛一转，明显一喜，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摇 头晃脑起来，嘴里还哼着歌。 武辰面无表情，内心却在天人交战，那边的牟铁柱却冷哼道：“既然许强你不相信我们，那么我们走便是了！”他说得很绝，并且站起来就要走，许强身边的青年立马站了起来，生怕他对老大产生威胁，而牟铁柱昂着头，根本不去看这些小角色。牟铁牛跟着他站了起来，怒瞪着那些人。 “别别别，大家冷静一下。”许强头上冒出了虚汗，咧嘴道：“我也就是开个玩笑，大家别太认真。”他看着牟铁柱坐了回去，便对武辰说道：“武兄，既然你过来，我们绝对欢迎！还请你不要生二心啊。”他别有用意，武辰看着窗户上流下的雨水，沉吟道：“我自有打算。” 许强悻悻而出，本来还想去找冯佩蓉说说话，不过刚刚激怒了离樊军，暂时还不能跟他发生冲突，毕竟他的存在决定了很多人的去向，不管他是否真心，最起码拿来利用也是不错的。 公寓楼。 “哈哈！别弄了，好痒！”林小烟咯咯的笑声不住在客厅里回荡。 “八嘎！这都不知道，我再来一遍。” 我很愤怒，掰过她的手，一笔一划写下了‘卓’字，才几个笔划啊？这都猜不对。果然是笨蛋！“真的好痒！让我来写我来写！” “你写的都没挑战性，我都猜得审美疲劳了。”我抱怨道，顺便把那个字重新写了一遍：“这是zhuo啊！丁卓求的卓！你不让人睡觉还猜不对。” “要不是你讲的鬼故事，我会睡不着觉？你们这些孩子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啊？太重口味了！” “……这就重口？那我来个小清新？从前有一个鬼，他……” “……” 闹到半夜，林小烟终于在困倦中睡去，我看着她的睡颜，嘴角渐渐勾起一丝弧度，蓉姨，我做到了。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至少在现在，我们是在一起的，至少现在我身边有我爱的人，我就不会孤单。 轻轻吻在她额头，想起她的话，这个傻瓜，心里一直有着烦恼为什么不说？如果我今天不勇敢地说出来，那么她会不会一直这样惶恐下去？ 我盯着她看了好久，忽然被一阵细密的声音吸引到了。 这个声音出现有段时间了，我一直认为是外面的雨声，这会儿雨已经小了，只剩下飘荡的雪花，这个声音就渐渐大了起来，似乎是啃咬的声音，却很小很细。吓了我一跳，难道还真叫林小烟给说对了？这里闹 鬼？！ 我皱皱眉头，掏出一把匕首，循着方向寻去，声音从卫生间传来，我捏紧匕首，将手放在门把上，猛地打开，卫生间空无一人，我往正在发出声音的地面上看去，吓了一跳。 地上有两只老鼠，准确的说是一只活老鼠正趴在死老鼠身上啃咬，弄的下面有一小滩血，挺刺眼的，我目光流转，看到角落有一个极小的老鼠洞，这房子也太破了…… 我抬脚正欲将老鼠踩死，忽然就停了下来，我盯着它，不会吧…… 似乎为了验证我的想法，那只活老鼠忽然停下了撕咬的动作，缓缓转了过来，并向我爬来。 第六十八章 谁是叛徒 眼前这幅场景万分诡异，一只老鼠被我看到后没有跑开，而是在手电筒的光晕中慢慢向这里爬来，尖尖的脑袋上都是血迹，我看看那只被啃得不成样的老鼠，这……不会是丧尸鼠吧…… 我感觉脑门巨疼，下意识一脚踩了下去，脚下一阵奇怪的感觉，随着一阵骨头崩裂的清脆声，地板上留下了一小滩血迹。 “oh！shit！”我找来东西把老鼠洞堵死，摇摇头把门关住，这个世界真的疯了，难不成像生化危机那样，最后那些鸟啊鼠啊都变丧尸？到时候走哪咬哪，逗个麻雀都被啄，那人类们还怎么活？ 郁闷地走到客厅，看到林小烟睁开睡眼，迷糊道：“你做什么去了？” “这屋子闹老鼠。”目前还是不要引起恐慌了，况且我也不确定那只老鼠会不会攻击人类，“以后见到老鼠啊什么的都给我弄死，脏兮兮的，万一带着病毒怎么办？”看到我搓着胳膊，林小烟乐了：“你不会是怕老鼠吧？啊？” “靠！我是男人！” 天已经快亮了，虽然还是很阴沉，小腿还是很疼，不过就这么养着应该不会留下毛病，看着林小烟半鄙视半嘲笑的样子，眼神又飘向她的唇，我有点火大，推搡着让她站起来：“做俯卧撑去，一百个，下次见到丧尸动作再麻利点，就你这样出去也塞不了人家牙缝！” 林小烟揉了揉被莫名其妙乱推的肩膀，暗暗骂了句神经病，在客厅中央动动胳膊动动腿，犹豫要不要真的做俯卧撑，在这气温零下的天气里，起床去运动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 我看着林小烟扭动的细腰，这个女人真的……我的火更大了，胡乱拽出羽绒服盖在脸上，睡觉。 某街道。 “不要跟着我。”唐风终于开口，身后的女孩一直在用热切的眼神看他，让他很不爽。 “卓求哥让你保护我的！”理直气壮，唐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丁卓求什么时候这样说了？再说就算他说了他还没答应呢！ 商佳美郁闷得很，本以为跟着唐风还能顺便交流感情，没想到这个人是那么冷淡，听别人喊他唐先生，他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究竟经历过什么？ 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湿冷，地上铺了层银霜，下面是黑冷的冰水混合物，商佳美一直在找话题跟唐风说话，可后者根本不搭一句，这让她分外懊恼。就算在以前，她也是班花级别的，哪个男生没把她当女神？唐风也太过冷漠，昨晚两个人呆在 一个小饭馆，他连个温暖的怀抱都不给！不过不幸的是，她就喜欢这个类型。 “我们去哪？”她觉得眼前的街道并不熟悉，唐风终于开口：“许强那里。” “你要投降？！”商佳美觉得不可思议，失声道：“其实你很厉害，不管跟着许强还是丁卓求，都会很安全的。”实在想不通他干嘛还要回去那个是非之地。“他会找他。”唐风留下一句高深莫测的话，便不再开口，商佳美想了半天才知道‘他’分别指谁。 她回过神才发现唐风已经走出老远，便飞快奔过去，道：“你很关心丁卓求？他是你谁。弟弟吗？” 弟弟吗？弟弟吗？！ 唐风狠狠闭上眼，耳边似乎回响起那段不可磨灭的钟声，道场中是刀剑相撞的声音，像枷锁般将他困住，怎么也走不出这个漩涡。 男子满脸惊恐与扭曲，浑身血迹斑斑，因为疯狂而呐喊：“我是你弟弟！你不能杀我！！！” 他蓦地睁大眼，商佳美被他空洞的眼神吓了一跳，他的眼睛很大，下面有着淡淡的黑眼圈，长的像极了《死亡笔记》中的l，而一刹那的失神让她的目光怎么也不愿离开他的脸，他到底是什么人？ 唐风忽然垂下眼帘，再没了丝毫表情，抬脚向前走去。商佳美没得到答案，不死心地追上去：“是嘛是嘛？你也姓丁咯？告诉我你叫什么嘛！告诉一下名字又不会怀孕。” “……” 公寓楼。 我一直睡到中午，才被百无聊赖的林小烟叫醒，动了动腿，感觉疼的不是那么厉害，伤口又处理了一下，缠上绷带后用布条用力绑住，不影响行动即可。 既然外面已经不下雨，我们也没什么必要在这里继续呆着，我必须提前找到许强他们，因为白衣如果找不到我们的话，一定会去找他的。 我们顺着原来的路又走了回去，街道上的丧尸被白衣引走大半，剩下的对我们也够不成威胁，让我比较奇怪的是，原本在我们那出现了进化者，可在这里却没有碰到一只会跑的。 来到了车边，里面有离叔给我留下的一把枪与数只弹夹，我这里还有胡涛给我的对讲机，可这么长时间也没听到他给我留言，离叔有没有把计划告诉他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他真的……我晃晃脑袋，乱想什么？！这小子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么？他虽然平日里很不正经，但是意志往往要比任何人都要坚定。 旅馆内。 “小暖，你干什么？”离樊军抓住温暖的手腕，后者脸上尽是冷漠与决绝。“你放开我！从现在开始，你们跟我再无半点关系！” 冯佩蓉一脸无奈与担忧：“小暖，你先别激动……” “我不激动？我怎么会？！我一直以为你们都是真真正正的人，可你们的做法让我无法苟同。丁卓求受了伤！现在他们就在外面，外面是数不尽的行尸走肉！你们怎么可以让我冷静下来？！” 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离樊军低下头，他其实也很担心，担心丁卓求他们四个是不是安全的。半晌，许良走过来挽住离樊军的胳膊：“大哥，你就随她去嘛！女大不留人，再说你跟她又不是父女，干嘛管那么多？”温暖心灰意冷地看着她的动作，忽然就冷笑出声。 离樊军脸色铁青，吐出两个字：“放手！”许良自知无趣，讪讪放下了手，离樊军看着温暖的脸：“你给我回去！” “你凭什么管我？！”温暖笑出声，摊手耸肩：“你以为你是我爸？凭什么对我管手管脚的？还是你看上我了？可惜，我对你这种老骨头没……” “啪！” 一阵清脆的声响，所有人呆住了，温暖捂着半边脸，震惊地看着离樊军震怒的表情，她忽然落了泪，怒吼：“你打我？！你凭什么？以什么身份？！你背叛了卓求，你再也不是我们的离叔！你不配你不配！” “小暖……”冯佩蓉眼睛有点红，其实她猜到了离樊军的想法，只是眼前的状况根本不容她说出来，这里一直有许强的人在监视着呀。 “欸？这里出什么事儿了？”许强忽然推门而入，看着眼前的情景，眉毛一挑。 离樊军没吭声，两手伸过去要抓温暖，后者自然不让他得逞，忽然拔出了砍刀砍来，幸亏离樊军躲得快，否则整个手臂估计都会被削下来，可尽管如此，还是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温暖没想到真的会划伤离樊军，忽然就愣住了，后者趁机冲上前一个手刀打在她的手腕，砍刀应声而落，温暖举起拳头自卫，可离樊军毕竟当过兵，两三下将她的胳膊反扭在背后。 胳膊上有血流出，离樊军却跟没事儿似的，笑着说：“手劲挺大的，等以后我把我的刀传授给你。” “谁他妈要你的刀！”温暖终于哭出了声，奋力挣扎着，不一会儿便筋疲力尽。 离樊军冲冯佩蓉昂头：“把绳子给我。”随即对着一旁冷眼旁观的 许强道：“见笑了，闺女处于青春期，跟我闹矛盾呢。总说些不要做我女儿之类的话。”温暖怒道：“谁他妈是你女儿！”离樊军挑眉，看吧…… 许强哈哈一笑：“我没孩子，不过能感觉到两代人之间的代沟，得！我就不参合你们的家事儿了，你们接着聊哈。”随后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表情淡漠的冯佩蓉，干笑道：“你们之间还有很多人我不认识呢，对了，老离你女儿叫什么？” 温暖狠狠别过头不吭声，离樊军抢先道：“叫小暖！” “噢！”许强以前看到过温暖，那个时候离樊军没有出现，所以对他的话并不相信，但不影响他的目的，他冲冯佩蓉笑了：“这位女士怎么称呼呢？” 冯佩蓉多精明？睫毛拔下来一根都是空的，哪能看不出许强对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我姓冯，许大哥叫我小冯即可。”那微笑勾得许强眼睛都快出来了，离樊军立马警钟大作，不留痕迹挡住了许强看她的视线：“老许，我们昨晚一晚上没有睡，现在困得慌，你看你是不是……” 许强心里厌恶，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正色：“嗯，我来的的确不是时候，你们休息吧，冯小姐也是。”他转身，目光一下子变得阴狠。 胡涛忽然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叫道：“表叔！我有事跟你说！”旁边的陆子寒目光闪烁，原来这两个人是叔侄！昨晚怎么问胡涛也不说。 离樊军心里一紧，他的计划一开始并没有告诉胡涛，所以对于他的投降他也不肯定几分真几分假，毕竟他与许强是亲人。难保是不是站在他这边。 许强缓缓转身，笑了，眼睛却没有笑意：“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这个表叔。” 胡涛一脸笑容，站起来走了过去抓住他的胳膊：“我这不过来了嘛！咱一家人有什么可见外的！……”把许强推出去的同时顺便带上了门。 一出门，胡涛立马正色道：“叔，其实离樊军他是假降，罗京，刘明，刘宇航。他们都是假降！” 许强的眼角忽然有了笑意，在末世，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自然就不比血肉至亲，他是胡涛唯一的亲人了，他看的没错！ “小涛，既然你这么说，可不可以做我的卧底？”他很满意，既然知道了谁是玩阴的，他也就不必跟他们客气！ 胡涛翻了个白眼：“让我去，万一变成人质怎么办？！” “他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就算那你当人质，的得掂量掂量，你 给我看好那两个女人，危险的话就先挟持离樊军他女儿。” 胡涛心里暗骂娘，不过没表露出来，一副乖巧的样子，暗地里却把手心掐的紫青！ 第六十九章 意想不到 在许强看来，有了胡涛和刘一鸣这两个智囊在，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自己只有找个机会干掉离樊军，然后坐拥美人归即可。 不过问题出在胡涛与刘一鸣之间，事情很简单，刘一鸣怀疑胡涛的忠诚度。胡涛去上厕所，他就一路跟着，前者自然不肯，两人一来二去就骂了起来，骂着骂着就打了起来，胡涛自然不敌，被打得鼻青脸肿，许强调解了半天才和好，他暗自埋怨刘一鸣，小涛最起码是他侄子！把人侄子打成这样他面子上也说不过去。 他和刘一鸣是在逃生的时候偶尔碰在一起，前者勇猛，后者聪慧，两者互取所需，在极端的事件组建了自己的队伍。不过许强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每次在计谋上总是被刘一鸣抢了风头，而他有埋怨还不说，前者也不知道许强对他的不满，两人之间的矛盾在这个时候逐渐被激发了。 许强间或会不停地前往武辰所在的房间送吃送喝，时不时会探探武辰的口风，而后者咬的很紧，一直不肯说他们中有谁是假降的。 我关上对讲机，眼中满是胜券，胡涛已经跟辰叔商量好，就等着我过去了！ “卓求，你要干嘛？”林小烟很疑惑地看着我将大包的沙袋堆在墙边，沙袋是在不远处的工厂拿的，我三下五除二把沙袋堆得老高，因为这里的围墙高，不堆几个沙袋恐怕我也跳不过去。 “如果我猜得没错，许强他们近期是不打算离开这里了。”我放下最后一袋沙，挑眉道：“他们不离开，这么多人都要吃要喝的，总得有人出去寻找物资不是？待人们分散开来，是我们出击的好时候！” 林小烟问：“你知道里面东西有多少？万一人家屯了几年的干粮，我们就在这傻等？”我看看天，咂咂嘴：“那就等吧，看我们的运气会不会那么好。” “疯子……”林小烟无奈扶额，“就算他们派人出去，我们也不知道会派谁，万一他也跟着出去，我们轻举妄动的话可能会害死他们。” “许强不会跟着出去，他是个怕死的人，而且我觉得他最忌讳的人应该是离叔，所以派离叔出去的几率会比较大。”我肯定道：“派离叔他们出去，把蓉姨和温暖等人留下，也不怕他们逃离或者反咬，多好的计谋啊！只是他想不到我们会悄悄溜进去把他们救出来！虽然有点危险……” “知道危险你还去！”林小烟翻了个白眼，我看着她的脸忽然就想亲一口，想了想还是别太随意，等彻底安全下来再好好地‘随意’一下！ 大约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分，旅馆门口真的就冒出来了一群人，我跟林小烟不敢站太远，用望远镜远远看到门口有离叔、刘明、罗京、王小红、刘宇航和牟氏兄弟，剩下的就是几个不认识的青年，清一色的男人，尤其是牟铁牛那庞大的身躯，基本上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他的身影，果然许强把他们都弄出来了，胡涛说的很对。 离樊军心情很不好，隐约地感到不安，总觉得许强这次把他支开是有目的的，他猜得很对，许强原本就是想趁他不在可以找冯佩蓉好好‘联络’感情，交代好自己那五六个手下，中途找机会干掉离樊军。 当然，这是他的私自决定，并没有征求刘一鸣的同意。 许强有一辆越野车，也不知是从哪抢来的，离樊军胡思乱想着，上了车发动机器，坐在副驾上的是许强持枪的手下，说白了就是来监视他的，这让他更加郁闷。 刚拉动手刹，离樊军忽然感觉有一道光晃在眼睛上，整个人一愣。 “怎么了？！”那人看到了他的异常，伸在口袋里的手也握紧了枪把。 “哦，没事。”离樊军很是震惊，慢吞吞地发动机器，那道光又前后三次闪过他的眼睛。 车子渐渐离开旅馆，离樊军的嘴角忽然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看来那小子没事，希望他能够摆平。 刘一鸣忽然听到门外有响动，走出去却看到许强背着手，身后跟着胡涛，春风得意地朝冯佩蓉所在的房间走去。他感觉有点不对劲，上前问道：“强哥，什么事？” 许强看起来心情很好，摆摆手道：“没什么，刚刚老离他们去搜寻物资，我去他们的房间转转。” “恐怕强哥你不知是转转那么简单吧。”刘一鸣一眼看出他心中所想，语重心长道：“强哥，希望你能知道，在分解离樊军的权利之前，不是考虑这种事的时候，如果你做了什么，引起了离樊军的不满，后果能是我们承担起的吗？” 许强脸上浮现一丝不悦，挑眉道：“所以我把他派出去了，懂？他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反我了，他手下的人再厉害，能厉害过枪子儿？一鸣，以前我一直按你的想法做事，现在也该让我有点面子了吧！”他把话说得很重，刘一鸣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头却看到胡涛嘴角露出的一丝嘲讽。“……” “强哥！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想了想，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却换来许强更加厌恶的眼神，他烦心地摆摆手： “我自有分寸，你先回去休息吧！”看着他坚决的表情，刘一鸣忽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阴冷的目光在胡涛脸上扫过，无奈道：“遵命！” 胡涛心中的石头真的落地，在最后没有路出马脚来，经过刘一鸣的时候却看到他阴影下的表情居然有些诡异，嘴角勾起一丝邪笑，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是镇静地看向前方，跟着许强走开。刘一鸣眼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冷哼一声，重重关上门。 后院。 因为刚才车子的动静，附近的丧尸渐渐多了起来，我跟林小烟翻进了后院，本以为后门会有防卫，既然没有我们倒省的安心，因为事先确定过辰叔他们所在的房间，我们在楼下停了下来。 一楼有栏杆，但即使这样爬上去还是有点困难的，主要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飞檐走壁什么的也只在电视上看见过，如今实战起来才知道它的难度。 费了半天劲，终于让我抓住了二楼的空调架，透了半个眼睛在里面，我看到了武辰正跟旁边的青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用手里的激光灯闪了一下侧面他徒弟的眼睛，那个人看过来，眼睛一下子亮了，随即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微微点了一下头。 半分钟后，原本就鼻青脸肿的青年应声倒地，我被辰叔他们几个拉了上去，顺便放下绳子把林小烟也给吊了上来，辰叔对我的到来很是兴奋。 “武晓呢？”我没看到武晓的身影。 “哦，晓晓跟小涛一起过去找刘一鸣谈话了。”武辰笑笑，正色道：“刚才我听见对面有声音，许强大概是带人过去了。” “啥？”我一惊，那里现在能喘气儿的就不认识的叶晓琢跟王明康，如果温暖和陆子寒也算得上的话，可就算这样，王明康带枪过去不怀好意的话，没人能阻止他的。 我拔出腰间的枪，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们进去多久？” “就在你出现之前。”武辰也有点着急，从青年腰后把手枪抽了出来：“我们赶紧过去吧。” 如果按照以前，我还能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可之间的事实告诉我，等待就意味着蓉姨她们的危险又多了一分，我不允许她们中任何一个受到伤害的！ 我们没有耽搁，当时就打开门冲了出去，打头的是武辰，走出去正好看到一个青年端着泡面走过。 青年有点意外，正欲开口，看到了武辰身后的我，震惊道：“你……” “呯！”辰叔一拳 头砸在青年的后脑，后者眼皮一翻，正欲倒下去，辰叔右侧的徒弟上前迅速接住即将洒落的泡面，一手扶住青年的身体，赞叹：“好香！待会儿回来吃！” 我用怪异的眼光看了一眼他，耳朵贴在对面的门上，里面没有声响，我心中焦急，心一横，打开门猛然冲了进去，同时将枪口举了起来。 我愣住了。 屋内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 糟了！就当我刚刚意识到这点的一刹那，后背忽然不知被人踢了一脚，随后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枪也摔落在地。 我迅速转身，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以及辰叔发红的眼睛。 “对不起，卓求，晓晓被他们控制着，我……”他的声音充满着压抑的痛苦，而他的两个徒弟似乎对此一无所知，震惊地来回看着我们，端着泡面的青年楞道：“师傅……您这是……” “哈哈！丁卓求，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许强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你果真还是太相信你的这些手下了。你觉得你的朋友会守住这低廉的有友谊，还是会守住这血骨亲情？” 我盯着他身后，胸口有点发懵，过了好久才缓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原来行动还没有开始，我就已经输了！ “胡涛，为什么……”我听见我痛苦的声音，心里的难受让我一开始并没有分辨出那是我说的，我看到那个一直叫我朋友的人，在他表叔的身后，露出一丝陌生的冷笑。 我缓缓伸出手，不应该是这样，胡涛是不会露出这幅表情的，他不会的……他不是胡涛，不是我的朋友！ “我的朋友，抱歉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表叔并没有打算放过你，所以设了这个圈套，而离叔，很不幸。”他耸耸肩：“他应该会在黄泉路上等你。” 我目光一凝，看到他身后林小烟被一个大汉扭住了手，顿时血液充上脑袋，我红着眼冲过去：“你他妈放开她！” 林小烟，快跑！快跑！我心里默念，推开拦在我面前的许强，冲向那个大汉，“你快离开这里！”绝对不可以留下来，不可以！一想到林小烟在这里会经历什么，我的血管都发冷。 大汉看着我，就像看着一只被困住的老鼠，冷然出脚，一下子踢在我的胸口，我没有想到他的力道会那么大，还是我的冲劲过大，总之我感觉自己像撞在一辆行驶的火车上，嗓子一片腥甜，随后有粘稠的液体顺着鼻腔与口腔开始倒流，滴落 在我的前襟。 “不要！”有谁在叫？我捂着胸口，慢慢站起身，还未看清眼前的景物，便被身后的脚踹倒在地，有什么在我的后脑狠狠撞击了一下，顿时懵了。 好疼…… “卓求！” 有谁在叫我？ 我听不见…… 第七十章 子寒的微笑 意识消失前我脑子里残存的想法是，我丁卓求怎么遇人不淑啊！这十几天认识了我这几年都认识不来的人，没一个能靠得住的！ 其实我休克的时间不长，也就半分钟左右，因为我醒来的时候看到林小烟正在那挣扎，可那大汉的手跟铁钳一样扣住她的腕子，我肚子上又莫名其妙地挨了几下，嘴里被呻吟声填满，其实我是想说，许强我操你妈，要杀给个痛快的！ 也不知道是谁先停手的，我捂着肚子纠结着爬起，看到许强正如同看着砧板上的鱼肉般看着我，我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到他身后的林小烟身上，后者正红着眼睛绝望地看向我。我觉得嘴里一片腥甜，张口道：“胡涛，蓉姨他们怎样？” “他们没事。”胡涛毕竟不会那么混，这点是不会变的，许强就算再怎么心急，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在去占有冯佩蓉之前，必须先把麻烦去掉，比如离樊军，比如丁卓求。 我有点支撑不住，又栽倒在地上，唐刀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抢了去，现在唯一的武器只有金刀，可我离许强的距离太远了，根本无法挟持他，除非一刀毙命，可那样的话，后面的林小烟怎么办？ 似乎察觉到我内心所想，许强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示意大汉把林小烟拽过来，看到我怒瞪过来，笑得更加开心了：“丁卓求，你还记不记的我说过的话？” 我会让你承受百倍痛苦！那空荡的声音似乎还响在我耳边，难道他要……我默默低下头，许强，不要逼我！ 许强看着我压抑的表情，似乎很享受，转身对旁边的手下道：“这个女人赏给你们玩怎么样？”林小烟顿时脸色煞白，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胡涛表情一僵，衣袖中的手有些颤抖。我猛然抬头，一字一顿：“你、别、逼、我！” “啪！”一把匕首扔在我面前，许强抱着臂，露出残忍的笑容：“自己来吧，我看你表现，不满意的话……”猥琐的目光在林小烟身上打转：“后果嘛，呵呵。” “你要做什么？”我刚捡起地上的刀就听见林小烟颤抖的声音，抬头看到她瞪大的双眸：“卓求，你要做什么？！” “表叔。”胡涛往许强的方向走了两步，后者猛然举枪吼道：“别他妈过来求情！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崩了！” “我求个毛线！”胡涛翻个白眼：“我只是过来挑个最佳视角来看今年最苦逼的悲情大戏。”边说边不留痕迹地站到了他身边。 我无奈的摇摇头，看来 胡涛不正经的这个特点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保持啊。我看看许强，又看看林小烟，忽然举起了左手，看着手腕上湛蓝的血管，心道这果然苦逼，果然狗血，就差白血病这种泡菜口味的剧情。看着许强示意几个青年朝林小烟走去，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丁卓求！” 原来划下去并不是很疼的，比起被子弹打，被刀捅这的确算一个温柔的死法，怪不得电视上的那帮悲情男女总是选择这个方式来了解性命，你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刀具割开你的血管和筋脉，刺进肉里。 原来是这种感觉，当初无数次将刀片这样横在手边，最终因为没有勇气而放弃，没想到最后这竟然还成了我的结局，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讽刺。我盯着好多液体发愣，然后我听到一声闷响，许强的身体就软绵绵倒下来，倒在地上的血中，我晃晃脑袋，这才放了一点血，怎么就幻想了？ 随后我听见了一阵大呼小叫，那边传来胡涛愤怒的声音：“发什么愣啊！还不赶紧打？！”然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地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我盯着地上不断抽搐的许强，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肩膀：“你怎么了？没事儿躺地上干什么？”我忽然看到他的后心插着一把明晃晃的三棱军刺。他仰起头不甘心地瞪大眼，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貌似翻译出来是问候我祖宗。 我看那军刺有点眼熟，尼玛这不是我送给胡涛的那个吗？我一抬头发现屋子里一群人竟然神奇般地蒸发，一个人都不剩……不对，还剩一个手里端着泡面的青年，递给我一个毛巾：“小丁，你赶紧捂住！” 我这才感觉到疼，抢过毛巾冲了出去，在门口远远看到胡涛和林小烟被追得老远，从一侧的房间忽然涌出几个人，正是陆子寒和温暖她们，前者可谓勇猛，一下子撂倒一个人，我想不通她们是怎么出来的，也想不通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地步的，我看到武辰正跟许强的手下打得不可开交，这是咋回事儿？ 我扶着墙发抖，忽然感到左手腕被谁按住，不住发声：“嘶！”搞毛？！ “你这个傻瓜。”林小烟咬着唇，不过没哭出来，用力按着我的伤口，我暗暗咧嘴，姑娘，不要那么用力啊。 胡涛朝我迎面走来，脸上是诡异的笑：“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脑子一热，冲上去就要揍他，这小子不但不躲，反而上前一步用力抱住我：“我的朋友，想死我了！” “靠！”我顿时恶寒，一膝盖揣在他肚子上 ，他揉揉眼睛傻笑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嘛，他们都有枪，还控制着陆子寒她们。不找个机会一击必杀，我们肯定会出现伤亡的。” “你敢说不是你把计划告诉他的？！” “呸！我不实诚点他能信任我啊？我的朋友，你脑子果然不好。”平白无故地被这家伙嫌弃，我有种话题被岔开的感觉。妈的我现在这幅样子是自己搞出来的吗？！ “呃……我不……放弃……”许强发出细微的声响，颤抖着伸手去够不远处掉落的手枪。 “这家伙故意的。”陆子寒冷着脸走过来，他的演技真的很好，几乎连她也骗过了，可以说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计划。“你多此一举。”我强调胡涛搞了很多不必要的，对此后者翻个白眼：“那个刘一鸣，他是人精，我不这样，你就算进来也救不了我们全部！” 这时候那边许强的手下已经被全部制住，陆琦琦看到这里便小步跑了过来，暧昧的眼神在我和林小烟之间扫来扫去，林小烟心情很不好，红着眼睛瞪：“看什么？！” “丁卓求！你真会利用机会啊！”陆琦琦用手拍打墙壁痛心疾首：“趁我们不在，你们干了什么好事？！如实招来！” 她的愤怒似与天高，看得我忘了手疼，一把将林小烟扯到身后护崽似的护在墙边，很严肃：“我们俩已经在一起了，你不要再调戏我家林小烟！” 谁都没有注意到，屋内的许强眼中闪过一丝厉光，一把抓住了手枪，对准门口在射击范围内的胡涛。他瞪大眼，我死也要拉你这个小畜生去死！ “我的身体构造已经决定我不能做什么，还不允许调戏么？”陆琦琦出言堪比洪水猛兽，我又往后挤了挤。却看到旁边的陆子寒忽然就扑到胡涛身上，便打趣：“哟，大小姐居然还会主动啊。” “呯！”我看到陆子寒身后出现一个血洞，无数的血液流了出来，所有人愣了一下，我猛然意识到什么，忽地缩回脑袋，有什么擦着我的耳边飞过。 胡涛的表情呆滞在脸上，傻愣愣地看着陆子寒在他怀中瘫软下来，他扶着她也跟着坐倒在地，震惊的神情一下次刺痛了我。 陆子寒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果然，上一刻不知道下一刻的命，这就是末世呢。 我大喝一声，双腿绷紧，忽然就将手中的毛巾扔了出来，上面果然一下子出现一个血洞，同时我也冲了进去，手中的金刀飞出，一下子戳在许强握枪的手上，引得他一 阵杀猪般的惨叫，手枪也同时掉落在地。 我捡起枪正打算在他头上补两下，忽然身后传来胡涛沉静的声音：“丁卓求，让我亲手来。” 我浑身一震，有点不太习惯，不习惯他叫我的名字，我默默转过身，许强恶毒地瞪着围过来的所有人，尤其是胡涛，浑身一抽一抽的。 胡涛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停在许强面前，蹲下来看着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那个眼神我再熟悉不过，心里刺痛，那是我曾经的模样，那是我的样子。 我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痛，于是伸手去按着，一双手从后面穿过来搂住我的腰，我感觉后背一阵温热，至少我现在身边还有人，可胡涛呢？是难过还是别的？为什么我感觉眼前一直发黑呢？ 我看到胡涛伸出手，在许强的惨叫声中猛然将军刺拔出，这种军刺会在人的身上留下三角形的伤口，无法愈合。“扑哧！”他将军刺插在许强的太阳穴上，抽出，再刺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许强的伤口中迸出的红色白色混合物令人作呕，胡涛却像没看到似的，不断重复着整个动作。 过了一会儿，门口不知何时围了很多人，我晃晃发晕的脑袋，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许强的脑袋像一个破碎的西瓜，血肉模糊到早已看不清面容。胡涛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浑身一震，低声道：“胡涛，你起来！” 他没理我。 我挣开林小烟，两三步走过去，左衣袖已经被血水浸湿，用不上一丝力气，可我顾不上了。我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将他兜胸抱住，用力拉了起来：“你给我起来！”他不吭声，却挣扎着要将手中的武器刺入那具尸体内，我知道那种感受，我不想让他也一生难安。 胡涛忽然扯住我的衣服，挣扎着站起来，连滚带爬冲向门口，陆子寒趴在陆琦琦怀里被她按着伤口，胡涛脸上是我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神情，我当初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他一眼不眨地盯着陆子寒，却无法说出一句话。 我抬眼，看到陆琦琦冲我摇摇头，顿时感觉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我想说你再看看，当初林小烟不就被你救活了么？你再看看……可是我同样看到了，子弹正打在陆子寒的要害，相信胡涛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陆子寒忽然笑了，我从来没有看过她笑，也许是因为我们仅仅认识了四天，才四天，为什么此刻的我会如此难受？看到她的笑容的我为什 么会这么难受？她从未笑过，她的笑容只为一人，原来她笑起来也是可以这样美丽的。 她眼中流动着异彩，看着胡涛，用尽全力，说出了留在这个世上最后两个字：“谢谢……”随后，残忍地黯淡下去，合上眼。 我听见胡涛不易被察觉的低喃：“别睡，求你……” 谢谢你，温暖我尘封过的冰冷的心。谢谢你，可以像阳光穿透我的灵魂直达内心。 半分钟后，屋内留下一个人野兽般的悲鸣，冲破屋顶直达云霄…… 2013年1月13日 那灿烂的笑容，如同闪烁的流星划破天际，陨落空中，因为短暂而永恒。 原来末世，随时都会有牺牲，现实再次残忍地提醒我们这个事实。 陆子寒死亡。 第七十一章 留言 后来的事很模糊。 我只记得胡涛抱着陆子寒的尸体不住地哀嚎，我想过去让他安静下来，却一头栽倒在地。额头一阵剧痛，然后各种嘈杂的声音响起，不知是谁让胡涛安静了下来，我看到无数的人脸晃动，随后意识便逐渐消沉下去。 一夜无梦，我睡得很踏实，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动动手指，感觉左腕传来一阵剧痛，随后很聪明地不敢再去碰，胳膊肘撑着想要坐起。因为用力有点猛，坐起的瞬间眼前又是一黑，有双手忽然将我扶住。眼花了几秒钟，我才渐渐看清周围的景象。 首先看到的是陆琦琦，正在那摆弄不知道什么东西，旁边的床上躺着的应该是胡涛，再过来是王诗凉正盯着面前的杯子发愣，扶着我的是温暖，见我看过来轻咳一声不留痕迹地抽出手，我想到了陆子寒，呆滞了一会儿，才说话，嗓子有些沙哑：“林小烟呢？” “隔壁，跟蓉姨不知道说些什么。”温暖淡淡开口，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蹦下床：“离叔呢？！离叔他们是不是没有回来？！”没站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刘一鸣呢？！还有许强那帮手下，都还在吧？！” 王诗凉回过神来，闻言小声开口：“刘一鸣失踪了，那些人都在对面辰叔看着呢……”她看起来心神不定，估计也是在担心离叔他们……很大可能是在关心刘宇航。 我晃晃脑袋，感觉精神很多，一边看表一边往外走：“现在是八点，陆琦琦，你帮我看着胡涛。醒来后怎么折腾都行，别死了。” 出了门发现辰叔和武晓正站在门口，前者表情很是尴尬与懊恼，后者眼中满是鄙夷，两人听到声音都看了过来，武辰抬步走过来：“卓求，我……” 我摆摆手：“你做的很对，是我我也那样。” “丁卓求，你不必为了我而坏了规矩。”武晓的脸色不太好，我咧嘴笑了：“辰叔是为了你才不得已那样做的，他做得很对，怎么能算坏了规矩？”武辰的眼睛有点红：“卓求，对不起，我……” “辰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句话我说的心口不一，不能说是一点都不埋怨，他珍惜儿子这点不假，可毕竟我不是他儿子，但就目前的状况来说，他是我唯一能用的上的人了。“我待会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做，我还需要你的帮助。你，依旧是我的后背。”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去了隔壁。 武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心中莫名地涌出一丝感动，武晓看着他的背影，眼 神有些复杂，轻叹着走进房间。 我打开门，看到蓉姨、王明康、叶晓琢还有林小烟都在里面，蓉姨见我进来问道：“你的手还好吧。” “应该差不多。”我道，其实很痛，稍微动一下就痛得不行，可我现在还有事等着我去做。我走过去，看到林小烟的手腕上有一圈紫青，被皮肤衬得更加明显。 “卓求，离大哥他们还没有回来，你打算怎么做？”蓉姨脸色有些潮红，手边放着药瓶，估计病又犯了，我眼神一沉：“估计是出事了，而且一定是许强派出去的人，我打算去找他。” “你怎么确定他们还活着？”王明康终于出声，这个家伙，倒挺自觉，很会随波逐流啊。我眯着呀凝视着他，用不用找个机会把他给踢出去？可是他是林小烟的朋友…… “如果离叔他们死了，许强的手下一定早就回来了。”蓉姨张口道：“许强还有一个心腹，叫做刘一鸣，下午出事后他就不见了，这是他留下来的纸条。”说罢递过来一张半个本大的纸，我拿来一看，字迹还算工整。 丁卓求，你说在这个世界，会存在几个王者呢？ 什么玩意儿！我莫名的心烦，将纸条揉成一团，一山不容二虎，当然是一个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真他妈的神经病！我被自己狂躁的情绪吓了一跳，我这是怎么回事儿？对着一个纸条发脾气？ 胸腔挤压莫名火，我见桌子上有一把匕首，便走过去拿在手里把玩：“当然，在行动前，我要弄点东西出来。” 我不信许强就真的把事情全交给刘一鸣，一定还有别的人跟刘一鸣同样的地位，那帮被武辰制服的混子们此刻就在对面的房间呆着，每个人脸上都五颜六色，看来辰叔他的几个徒弟没少招呼这帮人。 当然，之前在超市遇见的许良和另外几个女人都在这里，以及那个缺了门牙的青年，前者看到我后眼角湿润，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趁她嘴里蹦出肉麻的词汇之前一句话给她堵了回去：“你知道跟着离叔的有几个人嘛？你不是喜欢他，这个总该知道吧？” 许良脸色变化莫测，干笑道：“阿卓啊～你这说的是哪的话，我的心一直在你那里嘞！”我呆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阿卓指的是我，翻了个白眼：“不说？关门！放武晓！”武晓笑呵呵走出来，纯美的脸却流露着邪恶的表情，着实刺激了屋内的每一个人，再加上他手中的匕首晃来晃去，更是让里面几个hold不住的混子惊恐万分。 “哎哎哎！男人不能打女人啊！”那个青年似乎对许良很是倾心，见状不安分地站起来，我正愁没地方发泄怒火，上前一脚揣在他肚子上：“我靠你妈逼了！要是我的兄弟们有一丝闪失我他妈跺了你们喂狗！” 武晓吓了一跳，没想到我会忽然发那么大的火，很聪明地闪到一边，我觉得一脚不过瘾上前举起右拳一顿老揍，不知是吓得还是没准备好，青年也没见我单手，被揍得惨叫连连，我十分亢奋和哈皮的接着揍，直到他吐出另一颗门牙。 杀鸡儆猴，看到我这么残暴，剩下的混子们都哭丧着脸只怕没下地求饶，除了一个大汉坐在床上冷眼旁观，就是他把林小烟挟持着的，我眉毛一挑，直径走过去道：“许强派出去的有几个人？” 大汉冷哼一声，并不答话，我本来就憋火，一脚将他踹到，刀子抵在他胸口：“我靠nm吭气儿啊！！！”陆子寒死了，离叔他们生死未卜，我能不急吗？大汉双手被绑着，没法躲，被踢得结实，不过依旧不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武晓平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丁卓求，让我来。” 我侧过身让路，武晓走上前，拿着一跟竹竿，不知从哪弄来的，似乎两头都通，其中一头削得很尖，武晓脸色很冷：“你们是不是都喜欢给人放血啊？”大汉眼皮一跳，别过脸去，故作淡定。 “让他们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流尽，是不是很爽，啊？！” “扑哧！” “额啊！”声音连成一片，武晓在说完的同时猛然将竹竿刺进大汉的大腿，他的爆发力惊人，就这么捅了进去，大汉就是再硬汉也忍受不了这种剧痛，愣是把嘴给咬得流血。 不知道武晓是怎么找地方的，总之泊泊的鲜血就这样顺着竹竿流了出来，大汉盯着竹竿的尽头，脸色发白，其他人脸色更加难看。 我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恶心的同时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浑身一个激灵，妈的！我不会变得变态吧？！ 过了半分钟，大汉终于扛不住了，哭喊着：“我招！我操你妈的我全招！” 看着自己的血流尽，任何人都受不了的，比起在恐惧中慢慢死去，我倒宁愿来个痛快的。大汉说跟着离樊军一起出去的共有五人，一个是警察，人品不怎么好，还有四个是黑社会的，五个人都拿着枪，如果真的打起来，离樊军那方没有任何胜算。 闻言我更加焦急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立马召集辰叔把能带的人全部带了过 来，除去他的五个手下。也就我跟王明康以及叶晓琢几个男的还能用，而且叶晓琢的战斗力我并不知情，听他说还算的过去，那就算上。这些都让我愁的很，许强也真是的，找个物资至于把大神都请出去嘛？ 折腾到现在都快九点了，我把许强留下的枪械分了一下，自己带了一把，每个人都有武器。我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正准备出发，陆琦琦就推门而入：“丁卓求，你找人为毛不叫上我？！”身后还跟着温暖、王诗凉和林小烟，我揉揉额角：“你们一起去，蓉姨怎么办？胡涛怎么办？” “你就让那几个傻大个留下来。”陆琦琦指了指武辰那几个愣住的徒弟：“我不管！我要去找我们家刘明！”我无奈地摇头，冲王诗凉道：“我会带宇航回来，您就别瞎跟着搀和了，还有你林小烟，我把蓉姨交给你了，可别让她出现什么闪失。” “你的手。”林小烟选择岔开话题：“总之我非去不行，你把辰叔那几个徒弟留下来比我们靠谱多了。”再一次躺枪，那几个伙计表示无可奈何。 林小烟有自己的想法，陆琦琦说丁卓求伤到了筋脉，左手有可能就这么废了！就这么出去她怎么能放心的下？她可没忘记，丁卓求是为了什么才伤了手的。 看着这四个女人我的脑袋巨疼，王诗凉还好劝，毕竟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是累赘，陆琦琦这个倔脾气我敢招惹？温暖……最近我总怕看她的眼睛，莫名地心虚。林小烟……哎呀我去！ “算了。小五小六～你俩留下来看家得了，我看这几个姑娘救夫心切，就让她们跟着吧。而且我看她们的功夫都不差。”武辰的话让陆琦琦嘴角抽了一下，我皱眉道：“辰叔，我们是去救人的。” “如果林小姐被困着，你会留下来等待消息吗？” 我顿时语塞，脸色一红，挥挥手：“哎呀走啦走啦！” 原本的军用货车噪音太大，我们选择了一个面包车，按照大汉交代的，他们会固定地去一家百货寻找物资，去那里只有一条路，因为相对偏僻而丧尸很少，百货的东西也多，拿了几次也没拿完。 找对路，我们一路开去，我也不知道离叔有没有注意到原先我给的暗示，如果他们抢先对那些人攻击的话，也不是没有胜算的，只是现在他们哪一方都没回来，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车子开了大约十来分钟，周围的丧尸逐渐稀少，前方出现一栋大楼，也许就是他们说的百货楼。楼中黑洞洞的，像是一只野兽的 大口等待我们进入，让我心里产生一丝异样，鸡皮疙瘩也出了一身。 呸！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怕什么怕！ 很多人都靠这个壮胆，哪知这正是内心恐惧的表现。 左手还是很痛，这倒让我的精神十分振奋，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景色，我的手逐渐收紧。白衣，还不知身在何处，希望你能平安…… 此刻，不远处。 唐风猛然皱眉，望着眼前几只黑漆漆的物件，双膝渐渐弯曲，身后的商佳美脸色煞白，颤抖地握紧手中的棍子。 “喵呜！”似乎得到了某种暗示，几只黑色物体忽然就朝这个方向扑来，狰狞的脸倒映在唐风淡漠的眼中，他似乎在说：“你们根本不行。”一把武士刀猛然泛起刀光，这便是实力！ 第七十二章 诡楼 “大家小心……”我没看到车，但也不确定离叔是不是不在里面，在外面就能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奇怪的声音，我觉得这样进去的话死的可能比较大……毕竟我们都不是白衣。 本来想打发林小烟她们几个看车，但是一接触到她们的目光话也没法说出来了。我表示后悔之前带着她们的决定。 “辰叔，武晓。你俩带温暖，和叶晓琢，还有三位大哥，陆琦琦就……”我话音还没落，陆琦琦就提着砍刀朝大门走了过去，我暗自摇头，两三句交代清楚就随着跑了进去。 里面很安静，我没有把人分散开来，毕竟人多力量大，我们几个绕成一个圈，慢慢在一楼搜索着。 一楼几乎是首饰及手机，一目了然，让我想到了口袋里还有一个银星项链呢！当时随手装口袋里后来也忘得差不多。我们顺便检查了厕所，里面除了一具无头尸体后别无他物。 二楼左侧是服装区，右侧是食品区，离叔他们很有可能就在这里，与其被丧尸攻其不备，不如先把麻烦的东西引出来再说。我清清嗓子，喊道：“离叔！” 声音在空荡的楼层中回响，在这之后，果然从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是丧尸吗？旁边传来拉动枪的声音。我把手电筒照向左侧：“谁在那儿？” “别杀我……”一个颤抖的男声忽然传来，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松，我皱眉道：“你是谁？！” 那个人出现在视野里，看着一副文弱的样子，眼睛白多黑少，让人看和不太舒服，脸色比较白，长了不少疙瘩。他举着手，额角都流出了冷汗，看起来十分恐惧：“别杀我。”脚下不断往这里移动着。 “唰！”一把匕首冷然砸在他脚下的地板上，磕出一个小坑，男子吓了一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开始发抖。“再往前走一步，下一刻就是你的脖子。”我往前走了两步：“抱头，抬头。”我看到了他腰间有一个箱子。 身旁的温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干嘛吓唬他？” “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伤口？”我走上前仔细往他身上搜了一遍，没有伤口，也没有武器，身上散发一股恶臭，这也是我一开始差点把他当做感染者的原因。不过这么多天窝在这，估计不臭也是不可能的。 男子说他之前是外科医生，本来是跟着几个护士跑出来的，现在人都死完了，就剩他一个躲在这家百货，平日里都是躲在二楼的值班室，饿极了才出来找吃的。我有点不太相信， 我就不信这么多天就没有丧尸发现他。不过箱子里都是些医疗器具，看起来他说的也不错。 武晓提议把这个医生带上，看起来他的年龄要比陆琦琦大很多，医术一定也会高，换来陆琦琦一记白眼。男子听后很是兴奋，眼中流出一种奇怪的光芒，表示找到组织的感觉真好。 没时间继续耗下去，我们继续在二楼搜索，令我诧异的是，二楼居然一个丧尸都没有，反而有很多尸体，散落的到处都是，弄得整个楼层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恶臭。我们皱着眉找了半天，目光投向楼梯。百货楼很大，大到让人恐惧，离叔他们如果不在这里，到底会在什么地方？！我耳边忽然响起水滴声：滴答滴答…… “丁卓求……”我忽然听到温暖颤抖的声音，我抬眼看去，看到她脸色惨白地看着地面，在台阶上，手电的光圈中赫然是一只断手，鲜血看起来已经干涸。我被吓了一跳，上前仔细观察，顿时眼前一阵晕眩，紧接着浑身都开始颤抖。 断手是牟铁柱的！ 他的手背上有一个纹身，我以前留意过，现在鲜血淋漓地展现在我眼前，怎能不让我骇然？！同时心脏猛然缩紧，楼上……楼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卓求，冷静点……”林小烟在我耳边道，我定了定神，掏出毛巾把断手包了起来，切口很整齐，不是被咬下来的。包好后塞进了武辰一个手下的包里，后者嘴角抽搐几下。 我拔出唐刀，上面估计也没有丧尸，离叔很有可能就在上面，许强的手下也是。 轻手轻脚到了三楼，这里卖的是些日用品什么的，最前面的货架下是一大滩的血迹，却没有人，我们的手电筒四处乱晃，显得有些杂乱。我没有时间再耗下去，道：“辰叔，武晓，我们三分开找。”那个新来的男子似乎也看出我的地位，直径跟着我走，我顺手给了他一把匕首用来防身。 队伍立马分厂三组，我朝左侧走去，那里有厕所，右侧的货物间就交给辰叔来找。此外这里没有什么可藏身的地方。 周围的黑暗吞噬着灯光，地上偶尔会出现一两具尸体，很是恶心，我竖着耳朵，而那个脚步声却死活没有了踪影，我找得心烦意乱，这时林小烟的声音传来：“卓求……你有没有感觉有点奇怪？” “怎么？” “这些尸体……”林小烟盯着地上的一具无头尸体道，我低头一看，没什么不对的啊。她是被恶心到了吧，也对，这么多尸体看着我都有些受不了，更别提 她。 林小烟迟疑道：“它们……都没有头！” 我一愣，随即感到一股寒气顺着大腿直冲而上，渗透整个脊梁骨，的确，从一楼到三楼，路上奇迹般的一个丧尸也没有，有的只是尸体，而且都没有头……就像……有人将其砍下收藏起来似的…… 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一面安慰自己可能只是巧合，毕竟杀掉丧尸砍头也是一项措施，没准这里的丧尸被某个高手清理了而已，只是不知道脑袋都去哪了…… “啊！”忽然一阵惨叫彻响整个楼层，温暖！ 我浑身一震，随即朝着发声的方向冲去：“武晓！怎么回事儿？！” 没人答话，等我冲到那个地方，却没有发现温暖的踪迹，妈的！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这地方真他妈的诡异！我大骂之余忽然听到刚才的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鸣声，转头发现林小烟他们居然没有跟过来！妈的！怎么回事儿？！ “林小烟！辰叔！”我的声音引来无数回声，令我毛骨悚然的是，过了好久都没听到他们的回答。难道这些人都凭空消失了？闹鬼不成？！我自认是个无神论者，可此刻自己也解释不了眼前的状况。 我拔出枪，哆嗦着移到楼梯口，我往下面看了几眼，难道他们下去了？可没理由不跟我说一声啊，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才这样的！ “咔嚓！”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声响，我立马将手枪移了过去，看到之前碰到的那个男子，脸色在灯光下显得万分诡异。“林小烟呢？！”我叫道，害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个人的出现太诡异了，现在想起来这些无头尸体，会不会是他的杰作？那么林小烟…… “小兄弟！林小姐刚才晕了过去！”他的话让我心中一紧：“她说她看到了离先生的影子，就冲了过去，我追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她晕了！” “在哪里？！”我激动道。“厕所门口！你赶紧过去看看吧！”他几乎快要哭了出来，眼中尽是惊恐与胆怯。我心里急得慌，推开他就朝刚才的方向大步走去。 忽然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如果林小烟看到了离叔，为什么不叫我？我停住脚步，忽然一只手猛然从后面伸过来，按在我的嘴巴和鼻子上，里面传来一股化学药剂的味道。 我挣扎了几下，便渐渐失去了意志。 睁开眼，眼前的灯光让我有点不太适应，身体被什么东西绑着，动弹不得，嘴巴似乎也被胶带封着，我转动僵硬的 脖子，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椅子上，而四周的货架上，居然摆满了人头！ 这一眼让我差点魂飞魄散，费了好长时间才想起事前发生了什么，那个男子果然不对劲！我干脆闭上眼睛，再看一眼周围的情景，我估计会疯掉！ “你醒了。”我听到那个男子的声音，睁眼看到他放大的脸，在惨淡的灯光下，他的眼神尤为渗人，看到我瞪大眼，他发出奇怪的笑容，对着货架摊手：“看看我的杰作，是多么伟大啊！”神经病！我扭了扭背在身后的手，还好金刀没有被他搜走，只是手被绑着现在够不到。 “这个孩子，喔……我当初砍下他的脑袋的时候他哭的很伤心呢，还有这个男人，当时屎尿留了一裤裆……还有这个人，呵呵，她是个孕妇呢其实……”他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似乎还沉浸在当初杀人的回忆中。 “我们当初被困在一个病房，我饿极了……所以我就把小娟吃了，呵呵！”他猛然回头，眼中的热切让我喉头一阵滚动，差点没吐出来，妈的这畜生把林小烟怎么了？！ 似乎猜到了我心中所想，男子遗憾到：“太可惜了，那样美丽的女人，吃起来一定很美味吧……” “……” “只可惜她身边的那个男的拉着她跑得快，真是的！我有那么可怕吗？跑的跟兔子似的！”是王明康吗？林小烟没事就好。 “呵呵，你看看你吧，女人跟人跑了，什么感受？”他手里拿着手术刀，笑得开心，刀光晃得我眼晕，我心道你堵着我的嘴让我怎么说？“多好的一场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怎么可以这么微妙？一开始也有很多人一起来的，可最后他们都死了，头颅就在这里，哈哈！如果他们不是那么的互相防备，又怎么会被我吃掉呢？” “……”我咬牙，左腕的伤口被挣开了，我摸到温热的液体。 “下午来的那帮人也是，他们自己打起来了，哈哈！”我忽然停住动作，静静听着他自说自话：“我就趁机杀了一个杀了一个！那帮人心理素质太差了，居然吐得昏天地暗，真是的……应该让他们尝尝这美味嘛！对了，他们躲了起来，手里还有枪啊，我再厉害也打不过枪，就想着跑出来吧，谁知又让我碰到你们，哈哈！”这他妈就是个神经病！末世到底能让多少人变得疯狂？！还是这帮人本来就疯狂，而末世正好催化了他们的疯狂因子？ 他看着我不断扭动着身体，将手术刀慢慢伸了过来：“这样很难受吧？没关系的，一会儿你就 不痛了……一会儿……”我眼睁睁看着刀子就这么划过来，眼看离我的喉咙不到五厘米。 我忽的一扭，连带着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手也挣脱开来，那人见状神情一慌，转身将桌子上的枪拿了起来，我看阻止不了，干脆一下子绕到了货架后面，跟他兜起了圈。 “呯！”子弹打中了货架上的脑袋，他愤怒的声音传来：“你逃不掉的！” “呯！”子弹擦着我的肩膀而过，“你逃得了一天，逃得了一辈子吗？！” “呯！” “只要你还活着！你就永远逃不了死神的追捕！人类有罪！我就是上帝派来拯救你们的！” “谁说的？！”我眼中闪过一道凌冽的寒光。 第七十三章 鬼打墙 “刺啦！”我用力撕下嘴上的胶带，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胶带还粘在手上甩不掉，我低头刚把它拽了下来，就感觉脑门一阵剧痛，随后就头晕眼花地仰面栽倒在地。 哎呦我去！撞墙上了！ 我晃晃脑袋想要坐起神，随后感觉脖子上一紧，有什么勒住了我一下子将我吊了起来。靠！ 我一边蹬着腿一边死死揪着绳子，像垂死的鱼一样大口地喘息着，胸口被挤压得快要爆掉！脑袋胀痛，眼睛似乎要被挤压出来般。我两只手抠着脖子上的绳子，却怎么也弄不松它，挣扎着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两只脚蹬得频率也越来越大。 “很快，你就能跟他们见面了……” 跟谁？爸妈？还是小舅？黄森？还是胖子？还是陆子寒？ 卓求，快醒醒啊，醒醒啊…… 我瞪大眼，是眼前出现幻觉了吗？我感觉一只大手死死卡住我的咽喉，慢慢窒息。可是为什么我还会湿了眼角？有什么承受不住滴落下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张嘴发出一阵嘶吼，两只手举起抠进肉里，在脖子上留下一道道青痕。同时身体大幅度地摆动起来。 “还在垂死挣扎么？用不用我来送你一程，真是的，弄坏了的身子不好吃呢……”男子遗憾地拿起一把砍刀，他这缓慢的步子接近那挣扎着的人。 忽然，那人就直冲冲地坠落下来，男子一愣。看到那个人跪在地上不住地大声咳嗽，似乎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缓缓举起手中的刀，却看到从那人的手腕射来一道金光，顿时他的冷汗冒了出来，勉强偏头躲过。 “咳咳！”我在射出金刀后顺势把手腕一抖，抬头看到那个人居然就这么躲了过去，我捏紧细线猛地回拽，便听到他猛地发出一阵惨叫。 我吓了一跳，也没仔细看顺势就地一滚，滚到旁边的货架上用力一踹，整个货架连同上面几十个人头就这样朝男子砸了过去，令我诧异的是他竟然没躲，而是随着货架一同摔倒在地。 “我让你吊！”我怒了，一脚踩在货架上，“让你杀人！”我踩我踩！“死变态吃人吃你妹啊吃！”踩踩踩！ 怒火，连带着之前的恐惧，我也不知道往架子上踹了究竟多少脚，直到感觉脚下传来震痛才停止了动作，那个人被压在货架下不知道怎么样了，不会是晕了吧……我往前两步用脚尖拨拉开他身上的人头，看到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显得格外恐 怖，而脑后一滩血，金刀就直愣愣插在他后脑勺上。就这样死了？ 我一愣，将金刀拔下在他身上蹭了蹭，对他的死法表示纳闷儿，难道是我刚才扯的功效？如此说来，这根线也许是控制飞刀而不是方便回收的，如果我常日练习，也许就能控制飞刀的走向也说不定啊。谢文东不就把这把刀给用活了吗？ 我想到这，抬脚便往门口走去，顺便拿走了他放回桌子上的手枪，以及我的物品。货架上的脑袋有的还睁着死不瞑目地眼睛，瞪得我浑身发颤，我怕我再呆下去会疯掉。看到角落里散落的骸骨，我对男子所说的吃人也信了几分，无奈地叹气。原来末世真的可以让社会倒退到远古那种地步，这只是一个缩影，外面每一个地方也许都存在着这种人吃人的现象。 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里面没动静了，我们是不是该进去看看？老吴，你进去！” “谁知道那个变态是不是还在里面，他有枪啊！也许那小子已经被他杀了也说不定” “该死，我们不是也有枪吗？” “那你怎么不上？我进去被打成筛子怎么办？” 听外面好像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老吴是谁？不过肯定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也许就是许强的手下。我站在门背后，心想着怎样才能将两个人一起解决掉。 “我们这里这么多枪，还怕他一把？” “呵！之前小张被他弄走的时候你他娘的跑得跟兔子似的，我要是进去出了什么意外，还指望你救？！” “靠！我那不是被吓到了嘛！你看着一个人的脑袋瓜子掉下来试试？！赶紧进去吧！我们还有要事要做！” 我看到门把稍稍转动了一下，便向后一闪，门被渐渐打开，有个人忽然走了进来，看到屋内没人咦了一声。 我想也不想抬头就是一枪，就算我枪法不好，这点距离还是能打到的，而且这也不是沙鹰，用起来也不是那么费劲。 “呯！”那个人直接被打中了脑袋，周围一片安静，随后一阵枪声响起，我抱着脑袋蹲下，眼看着前面货架上的好多头颅被不断打到。 “啊！”外面的人似乎看到了里面摆的是什么，惊慌地叫出声，随后脚步声传来，我闪到门口，举枪便射，枪是连发的，我一下子打出一串，那人被打中好几枪，一下子扑倒在地，身下渐渐泛出一滩血。 我看着外面黑漆漆的 大厅，上前扯住那个人的衣服将他拖了回来，血腥味不断涌进我的脑海，心中隐约的兴奋感让我有一霎那的恐慌，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我把两具尸体放在一起，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才打开手电往外走去。 林小烟他们没有一个在里面的，不可能就在这栋楼里消失，看来我要一个一个找。我尽量不发出声音，毕竟暗处一定还会有别的人存在。如果刚才那几个是许强的人，按照他们的说法，现在应该只剩两个了吧，不过我依旧不能掉以轻心，暗箭更难防，陆子寒的死很好地说明这一点。 顺着墙边走了半天，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按照我的速度，说什么也该摸到之前那个房间了，可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前面依旧是一片漆黑，路过了厕所，楼梯，就是没有刚才那个屋子……不会是鬼屋吧？！我去！你想什么呢！ 又走了大约半小时左右，手电闪了几下，居然灭了！我却已经找不到楼梯了……我靠着墙慢慢坐下，四肢有些酸痛，脖子上传来刺痛，还有左腕，难道我就真的死在这里吗？我真的……不甘心…… 孤独，比黑暗更深的伤痛。我闭上眼，仔细把之前所有情景又回想了一遍，可是怎么也讲不通现在的状况，这怎么也走不完的路…… 忽然脑后袭来一阵恶风，是忽然出现的，实现根本没有任何预兆，我也没听到任何的响动，就那么凭空出现一个异物，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 我浑身一震，立马响起之前被怪人给迷晕的时候，随即狠狠一个胳膊肘就拐了过去，结结实实落在那人身上。 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闷哼，而那双手就跟铁钳似的，我感觉到自己被他脱了过去，挣扎的更加剧烈，又狠狠拐了几下，每次都砸的结实，两三下我便被扯进一个地方，面前出现一根被划亮的火柴，我看清周围的境况，立马安静下来。 被我狠揍的是辰叔，此刻揉着肚子眯着眼看过来，武晓看起来心情十分好，而地上躺着温暖，此刻被辰叔的一个伙计扶着看起来像是晕过去了。 “太不经吓。”武晓摸摸鼻子，看得出他是始作俑者，我眉毛一挑，怒气一下子涌了上来：“你们搞什么？知道我刚才差点就死了不？” 武辰一愣：“我们什么也没干啊？找着找着，不知道小暖看到了什么，忽然就傻在那，晓晓推了她一下，就把她吓晕过去了。对了，我们叫你们怎么不出声？” “是我叫你们你们不吭气儿好不？！”我几乎叫了出来， 随后楞道：“林小烟呢？！” 整个房间一目了然，连王明康都在，就是不见林小烟和陆琦琦！ 见到我几乎跳起来，武晓也放弃了刚才诡异的话题，眯着眼道：“林小烟不是跟着你么？” “我……”我心里乱的很，她去哪了？还有陆琦琦！这地方到底怎么回事儿？！ “卓求，你刚才说你叫过我们，可是我们并未听到。”武辰掏出一根烟点上：“你不觉得这个地方，有点鬼打墙的意思吗？还记得跟着我们的那个医生吗？越看越像鬼。”鬼？！我皱眉，想了想：“不是吧，我刚刚把他杀了。” “……”武晓立马用非常怪异的眼神瞪我。 “我是个无神论者，如果真的有鬼神存在，这个世界是不是要被鬼魂给占完了？所以我觉得这个说法不成立。”我说完才发现手有点哆嗦，找出毛巾把左腕给缠了缠，现在已经不是那么痛了。 “咳咳，如果不是超自然现象，怎么解释着一切？我们绕了半天也没绕到楼梯口，林小烟还能是被其他人给拐走了？”我浑身一个激灵，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掏出一根绳子，对辰叔道：“我们来做个试验，如果是自然现象，用这个能测出来吧。” “可是万一绳子断了……”抱着温暖的伙计呐呐道，我看过去：“如果断了，你们就别出去，等到天亮！”我拽着绳子的另一头，武辰两三步走过来跟在我身后：“我跟你一起！”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武晓似乎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别过了头。 夜，浓得化不开，百货内一片漆黑，手电显得尤为可怜，几个光圈照着前方的路，绳子一直保持着紧绷，食品区……货架上是陆毅代言的方便面，放眼望去一片陆毅眼角带笑，眼神却冰冷地注视着我们，在过去是饮料区，还有服装区，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作为一个百货，在这十几天内一直保持着没有任何被洗劫的样子，不是说许强他们一直在这里找物资吗？ 我没有说出来，依旧往前走，忽然感觉身子往前一倾，差点失重，身后的武辰一把扶住了我，我们两个震惊地盯着身后的绳子，就那么松松垮垮的落了下来。 我几乎是扑过去扯住绳子往回拽，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一定是武晓拽着绳子跑了过来！尽管理智告诉我这根本不可能！ 最终，绳子的那端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无力地跪倒在地捧着绳头发愣，我情愿此刻出现一只丧尸咬死我，也不愿再这样在这里呆下 去，我他妈受够了！再也没有比绳子断了更令人恐惧的，就算是面对尸潮我也没这么恐惧过，是梦吧！一定是梦！ “卓求……冷静点。”身后传来辰叔的声音，我抬头，才感觉脸上一片潮湿，伸手抹了抹，沙哑道：“我们该怎么办？” “按你说的，既然是鬼打墙，我们就等着天亮吧。”我想起之前看过的小说《鬼吹灯》，反问：“如果这里永远不会有天亮怎么办？鬼打墙里没有天亮怎么办？”林小烟和陆琦琦不知去向，离叔他们也不知所踪！让我在恐惧中等待无知的太阳，太残忍了！ “为了晓晓，我也要冲出去。卓求你，不也是有牵挂的吗？振奋点！”辰叔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浑身一震，抬头茫然地看了一眼辰叔，慢慢地眼中有了神采。 我盯着手中的绳子，忽然嘴角挑起：“我应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第七十四章 还有一个 我盯着绳头，嘴角扯出一丝笑。 “呯！”忽然，空荡的大厅里传来一声枪响，随后紧接着又有枪声响起。两声响连成一片在冰冷的墙壁上回响片刻，渐渐消逝在黑暗中。大楼中仅有的一点声音，也消失不见，被外面的寂灭无情地吞噬着。 十五分钟后，静谧的空间被轻微的波动打破，大厅中平白无故多了另一个人的声息，地板的上的摩擦声发出沙沙的响动，听得出是特意掩盖了声响，却因为周围太过安静而显得十分刺耳。 那人蹒跚着行走，渐渐走到了墙壁，手中微弱的灯光停滞在地面的一滩血红上。光圈左移，他看到地上横着两具尸体，皆是太阳穴中弹，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啪！”忽然，眼前大亮，好几束灯光照在他的身上，晃得他睁不开眼睛。那人伸出手遮住光线，猛地瞪大眼。 他面前的尸体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嘴角流血的丁卓求，站在前方冷冷地看着他：“是你，要杀我吗？” 武晓拿着手电从墙后走出，地上的武辰也擦着脸上的番茄酱，卓求这孩子，怎么一下子就能判断出一个大活人的存在？ 王明康的脸色有些难看，手掌颤抖着不自然地插进口袋，尽量挤出一丝笑容：“卓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 “林小烟呢。”我看到武晓已经在他身后将刀子横在他脖根处，不耐烦道：“你把她困在什么地方？！”直觉告诉我他就算再不济也不会杀掉林小烟。 王明康脸色更加难看了：“你怀疑我？我倒要问问你，是你一声不吭就跑开的。再说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你总不能把鬼打墙安到我身上吧？” 我懒得跟他废话：“赶紧给我说她在哪，我可没这样说，老实说眼前的灵异状况我也解释不清，我就只知道你他妈跟在我身后定没好意。之前一直是你跟着我们吧？”我指指绳子：“这切口不整齐，是刀子砍的，你把绳子弄断，无非是想激起我们心中的恐惧，让我们自己弄死自己。” 我舔舔嘴边的番茄酱，一丝酸甜的苦涩弥漫口腔，武晓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似乎很是郁闷，他感觉绳子断了之后，就顺着绳子追了过来，正好看到了王明康鬼鬼祟祟迈着丧尸步走过去，他还以为他被咬了，看到他停下来才开灯的。 “照你这么说，就算绳子是人弄断的，凭什么就安在我身上？别忘了这里还有许强的两个手下呢！”王明康大声为自己辩解，我嘴角露出一 丝诡笑：“不是五个吗？你怎么知道死了三个？” “这……”他脸色立马苍白起来，武晓闻言一脚踢在他后腰上，大骂：“我操你妈逼！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都是你弄得是不是？！”我淡淡抬头，朗声道：“离叔！你们该出来了吧！” 其他三个人一愣，不久从一边传来沙沙的响动，随后传来一片脚步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的正是离樊军、罗京与刘宇航。 看到我们，离叔嘴角一咧，几天不见，他下巴上都长出了胡茬，看着跟个流浪汉似的，其他人脸上也同样写满了疲惫和憔悴，离叔看着我，人瘦了一大圈，胳膊上好像还缠着纱布，脸色铁青的，眼睛周围明显黑了一圈，此刻对我说：“除了铁柱的胳膊，一个都没少。” “谢谢你，谢谢。”我的眼圈一红，离叔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疑惑地看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脸色凝重起来：“外面危险，我们进来说。” “不！”我正想说林小烟还没有找到，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被推开，摩擦光洁的地面而响起的。我浑身一个寒颤，提着刀就奔了过去。 还没跑到跟前，我就听到林小烟的声音，心里不禁稍稍方宽了心，紧接着她一声惨叫又让我的神经紧绷起来。 周围好几个手电筒一起照过去，我看着那边的情景顿时石化了，只见林小烟正跟一个男人扭打着，没错！男人，扭打！她骑在那个人身上挥着拳头不断地砸下来，打得那人满脸满嘴都是血迹，并且惨叫连连。 我嘴角抽了两下，扶额感慨，我女人果然猛于虎！ 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地上那个男人感到了危机，猛一个挺立把林小烟又按了下去，不知从哪摸到一把匕首掏了出来，在灯光中闪闪发亮，后者被他铁钳似的胳膊卡主脖子脚下乱瞪着，看到他动了刀子，很干脆很迅速地低头一口咬在那人的胳膊上，顿时就见了血。 “哇呀！”那人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泪水涟涟地扭过头，张口道：“……” 他什么也没道出来，我身后的王明康以掩耳不及的速度上前两步一刀刺进了那个人的脑袋，止住了他的话语。我眉毛挑了挑，没有说话，上前把依旧在踢打的林小烟拉了过来。 “混蛋混蛋！”林小烟打得十分猛烈，刚才那个人的血都溅到了她脸上，她却似乎跟没有察觉到似的，依旧处于攻击状态，平白无故地我的脸上挨了好几下 ，不禁有点纳闷，伸出右手一下子把她按在怀里：“别打了，是我。” 她呆滞了一会儿，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我怕她傻了便拍拍她后背：“诶？一加一等于几？”林小烟慢慢瘫软下来，竟然晕了过去！ “还有一个……”我听到王明康小声的嘀咕声，阴沉地将目光投了过去，后者面部轻轻抽动一下，别过头去不再看我。离樊军道：“既然找到了，我们就赶紧回去吧。”我点点头横抱起林小烟，走的时候还怕再遇到鬼打墙，心里一直在犯嘀咕，不过这次安全无恙地回到了原处。 原来离叔他们呆在一个货物间，这里放着好几箱的东西，大门被货物堵得死死的，据他们的说法，他们在搜寻食物的时候，两帮人争吵起来，本来就不怀好意的那些人直接掏出枪来，他们不知道其实原来刘明也有枪，两帮人僵持的时候，忽然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 先是追打的过程中死了一个人（应该就是小张），而牟铁柱又因为被一只丧尸偷袭而伤了手掌。他也算是硬汉，二话没说直接挥刀把手给砍了下来。离叔看实在没有办法，就找到了这个货物间将大门堵住，他知道如果我成功攻进旅馆的话，一定会来救他们的。 牟铁柱因为断手的时候失血过多，脸色很不好，此刻正窝在一堆衣服上睡觉，牟铁牛哭丧着脸，我不禁叹息，牟铁柱也算末世的强者了，弩箭是末世最灵巧的武器，失去了手的他，以后该如何再举起弩箭？ 因为武辰的伙计还有温暖依旧在原先那个房间里，武辰提出要再去寻找让他们过来，但被离樊军拦住了，现在外面诡异的很，天黑后他们摸出去的时候也发现了不对劲，跟我们说的鬼打墙很像，出去万一回不来怎么办？毕竟外面还有一个敌人在暗处。他建议还是等天亮。 “什么鬼打墙，我不信。”武晓翻了个白眼，盯着王明康怪笑道：“这不都是你搞出来的么？对不对？王先生？” 王小红愣了一下，意识到武晓不是在说他，挠着脑袋问：“王明康怎么了？” “你自己问他！”武晓自顾自拆了好几个箱子，里面放的都是衣服什么的，他也不吝啬地掏出好大一堆扔在地上，当床睡觉。 “呵呵，我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还用跟着你们？”王明康很是恼火：“莫不是你招惹上什么恶鬼了？弄的我们现在都出不去！” “你剪掉绳子什么意思？！”我眼中隐隐约约泛出怒火，想起当时的绝望与恐惧，如果不是辰叔一时 提醒，我几乎都要提枪饮弹！ 还有，他知道那三个人的死，很有可能从我被那个神经病抓住的时候他就一直跟着我！我去找温暖的时候，就剩下林小烟和王明康，可刚才林小烟却跟许强的手下扭打着，他们是怎么遇上的，这都是问题。 虽然鬼打墙我还是没想明白，但至少在这人类的世界里，有个人想杀我，而且是看着我被一点一点玩死，这个人就是王明康！ “呵呵，反正我说什么你们也不信，我清者自清！”王明康坐在箱子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老弟啊，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王小红皱着眉死活也想不明白，罗京在几人之间看了看，暗自叹了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之间的敌意是从洛阳安全所就已经结下了。 “如果说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地步，还都是因为你丁卓求！”王明康忽然出声：“如果你一开始确定许强死了，子寒也不会枉死在他手上！” 我心中一阵剧痛，瞪大眼看向他。“什么？！子寒死了？”离叔猛然抬头：“怎么回事儿？到底……”这本就是一时无法接受的事，其他人都很惊讶。我低头，看着依旧昏迷的林小烟不语。 “如果不是你一开始放走那群混子，就不会招来他们的报复，如果你一开始在洛阳就把许强逮住，这些事就都不会发生！丁卓求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许强走吗？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毛还没长大的孩子装什么救世主？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围着你一个人转？你太天真了，你们这些人，居然会相信他，今天他怀疑我，哪天会不会怀疑你们？！” 我沉默不语，在这个世界，我只愿一个人围着我转，这个人我已经找到了不是吗？ “至少，他还是过来了。”离叔的声音出奇的冰冷，我惊讶地看着他，“至少他来救我了，就算受伤还是来了。” “至少，他会相信我。肯把后背交给我。”武辰沉声道，别过头不再说话，闭眼假寐的武晓闻言睁眼，眼珠子转了两圈，嘿嘿一笑：“因为我喜欢你！没别的！” “……”我默然。 第七十五章 幻象 “说实话，我倒希望这鬼打墙一直存在呢！这样，如果丧尸们都被困在这里的话，这个世界就清净了！”武晓将手背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我无奈摇头：“疯子。”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也别想离开这儿了。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辰叔愣着上前打开，同时把匕首背在身后。“靠！累死老娘了！”开门的同时门被一脚踹开，所有人都是一愣，陆琦琦出现在门口：“找着找着都往哪跑啊？！一个个都没了！要不是看见你们进来……妈的我叫你们你们为啥都不答应？！” “你叫我们了吗……”我刚出声就看到刘明上前给了陆琦琦一个大大的拥抱，顿时语塞。这太奇怪了！她是怎么冒出来的？！盯着陆琦琦的脸，我越发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卓求，你有没有感到奇怪？”王明康忽然坐过来：“我们刚才在外面并没有看到她。”我盯着陆琦琦发白的脸，嗤笑道：“我们自打进这个楼的时候就没有对劲过。” “你说等天亮，如果这里永远都是黑夜怎么办？”王明康提高了语调，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我们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无法用科学去说明，这样下去，我们的食物迟早会耗光，我们都会死的！” 我似乎看到了所有人倒在地上，濒死的我伸出颤抖着扭曲的手指，顿时心烦意乱：“你别在这胡说好吧？”我看着表，现在依旧是半夜八点……表怎么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内的人脸色都很不好看，因为他的那句话影响，我觉得也许我们真的永远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时间就这么过去，而我的表却一直停在那个点，我心里安慰自己也许是表坏了，渐渐的时间没有了概念，我揉着额角，看着大家死气沉沉的模样，徒然生出一种无力感，和绝望，时间过了应该有几个小时了……或许十几分钟，或许是好几天！可理智告诉我不是那样，因为我还没有饥饿的感觉。 “为什么不试着从窗户出去呢？”一直沉默不语的叶晓琢忽然发声，我走到窗口往下看了看：“也许是个不错的死法。”转身：“辰叔，我们的绳子还在吧，可以试试。” “如果外面是无穷无尽的尸群呢？”王明康道。我睁大眼，果然看到黑暗中不断移动的丧尸，密度还不小，什么时候聚集的？！ “对了！大家都看过《盗墓笔记》里面的死循环吧，我们会不会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叶晓琢继续建议，看到我们的视线投过去， 解释的更加卖力：“比如冤魂啦什么的，这里有人会画符吗？或者有黑驴蹄子也行啊？！”我翻了个白眼，但是心里还是系了疙瘩。 “啊啊啊！这是什么？！”陆琦琦忽然指着天花板大叫，我惊了一下抬头看去，只见天花板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黑影，似乎是个小人，我立马想到前面叶晓琢说的话，顿时就毛骨悚然了。 刘宇航往前走了两步，表情严肃，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肠，就跪了下来，不停作揖：“大哥！不管您是哪门大神派出来的，来打扰您的亡灵的我们的确不对，请你放了我们这帮人吧？看在我给您进贡一根香肠的份上！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我身子一斜差点没栽个跟头，心想真他妈撞鬼了？！这个鬼影真的一下子颠覆了我这十七年所有的世界观。 “咯咯……”小鬼发出一声怪笑，成功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刘宇航咬咬牙，十分纠结地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把香肠，哭丧着脸：“就剩这么多了！大人您行行好吧！” “……”我正想说跟鬼你费个什么话？！那个小鬼就真的慢慢落了下来，仔细看去像是一团雾气，晃晃悠悠的似乎在端详刘宇航手中的东西，这玩意儿不是鬼吧？我刚这么想，就忽然听见林小烟的声音：“卓求？” 我震惊地看到那个黑影忽然就消失了，眼前一亮，刘宇航傻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香肠。我呆呆地看向窗口，外面居然天亮了！我慢慢转过头，正对上林小烟迷茫的目光。外面的天边发鱼肚白，我看向手表，现在是早上六点半！ 王明康顿时脸色惨白，放在裤兜的手心攥出了汗，那里放着一个空瓶子，药效消失了！ 这瓶药，是他上大学时结识的朋友给他的，这是一种新型粉尘药剂，吸入它之后会麻痹人的神经，使人进入短暂的幻想状态，当然这些幻想不是凭空出现的，需要联合周围的情景及心理暗示。 一些调查机构就是用这些来击溃罪犯的神经，他的那个朋友正好从事有关工作，他一开始也没在意，没想到真的有效，只是在这种状态下被各种巧合搞得极不稳定。比如说，那个出其不意的医生，因为药效减弱而看到丁卓求的武辰，还有那个忽然对林小烟起了色心却被揍得很惨的青年，以及根本没吸入多少粉尘的陆琦琦，现在却是忽然醒过来的林小烟！ 大家的幻想与现实连成一片，任何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发生都会将其打破，王明康嘴角有些抽动，第一次有种 想要杀掉林小烟的想法。 不！他们绝对不会发现是我做的，这本来就不可思议！他这样想到，随后清清嗓子：“那个鬼死了？还是消失了？总之我感觉外面应该没事了。” “恩，没事。”我感觉他怪怪的，但又说不出为什么怪，“大家离开吧，蓉姨他们还在那里等我们。” 走出房间，尽管大厅里的光线还是很微弱，不过比起晚上好的太多了，我跟辰叔顺着原路找到了温暖他们，她已经醒了，我总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死活想不起来，叫上他们离开了这栋百货大楼，我站在楼下回头望了望，那个大门依旧像一个巨口一样。 我转身，看到离叔他们发动车子，周围的丧尸聚集的并不是很多，我刚迈脚，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全身冰冷。 我记得我被辰叔拉近屋子里的时候，除了林小烟和陆琦琦，其他人都是在屋子里的，王明康也在里面！ 可是我们出来做实验的时候，他却莫名其妙冒了出来，辰叔似乎也不觉得意外，仿佛我在那个房间根本没有看到他似的！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吗？还是……我盯着王明康的背影，内心像是被蒙上一层阴影。 回到旅馆找到了蓉姨他们，胡涛已经醒了过来，我们依旧火化了陆子寒的尸体，看着那张美丽英气的脸就那样消失在火焰中，大家脸上都带着一种悲壮，似乎很多人一下子明白很多事，比如：人生无常。 我沉痛地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什么时候，我已经对这种事麻木了。 也许在黄森、胖子他们死后，我已经对死亡麻木了。我只觉得悲哀，我不敢保证这些人中谁不会变成下一个陆子寒，末世中的命运都不能被自己掌控。似乎原本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棋盘，下棋的老人不高兴了，便大手一挥，走了残忍的一步，冷眼旁观我们这些人的悲欢离合。 可我们依旧得前进，尽管知道那结局是虚无，可就得有个念想，不然怎么活下去？ 大家重新坐上那辆军用车，里面的东西还在，胡涛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离叔一直在那开导他，在我们这群人中似乎也只有他能开导。 响起刘一鸣给我留的言，我更加郁闷了，心烦地打着方向盘，忽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只见拐过这条街，地面上是无数的尸体，路别横着警车和军用车辆，我甚至看到了坦克！地面上尽是警察与士兵的尸体，路边偶尔会有一只丧尸走动，空气中尽是腐 烂的臭气，我转回去又找了一条路，发现情况也差不多。 这路堵住没法走了！ 我停下车，离叔的建议是我们再找路去绕过去，我看了看表盘，摇头道：“只怕我们没有足够的汽油了。”辰叔道：“我们可以去别的车里抽啊。” “只怕是杯水车薪。”我看向大街：“路上没有几辆车等着我们一辆一辆去试。除非有大型的加油站。” “我们碰碰运气，总会碰到的。”王明康忽然探出脑袋，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积极了？ 我想了想目前的确没有别的办法了，军车总不能从这些尸体上压过去吧？如果我们绕远点，估计还能绕过去，于是点头道：“看来直穿是不行的，我们走郊区，总会绕过去的。”其实我还想到了一点，郊区的丧尸不会那么多。 说干就干，我坐回驾驶座将车子顺着原路开了回去，对着地图走，越远离市中心周围的丧尸就越少，我觉得暂时还不要去管白衣，他一定有他的想法，理智告诉我，他一定不会有事。 一路无话，大约到了早上十点的时间，车子停在一家加油站处，这里的大型建筑看起来不是很多，附近的丧尸也不多。我趴在窗户口，看到加油站门口有一只丧尸走来走去，穿着工作服。 “不好意思了，哥们儿。”我下了车，上前一刀刺进他的脖根，丧尸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我示意辰叔弄油，把目光投向了大门口。 “那里也许有什么可以用的。”我抬脚便往那边走，罗京和王小红走了过来：“我们跟你一块去吧。” “行！”我见王明康也拿着刀走了过来：“里面有食物和水的话就太好了。”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想了想也许是自己太多虑了，没有反对便朝屋内走去。 进入大门右手有一个小屋，王明康率先走了进去，我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本翻看了一下，基本上些都是流水账，桌子上还有一袋半开口的薯片和未拆封的饼干，我一并装进了包里，随后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卓求！”我听见离叔的叫声，和身边的王小红对视一眼，立马就冲了出去，看到外面停着好几辆军车，一群士兵把我们的人围了起来，有两个军人看到我们跑来立马拔出枪：“不准动！趴下！” “我们都是老百姓！”王小红伸着手叫道，我也学他的样子举起手来，感觉像是投降，那几个军人没有理会我们的话，朗声厉道：“趴下！违反开枪！ ” 我跟王小红像是约好似的，立马一骨碌趴在了地上，老老实实把手放在脑袋上，我觉得我真他妈就像《小兵张嘎》里的龟田。 这时，后面忽然传来王明康凄厉的惨叫，随后就是脚步声：“里面有丧尸！罗京死了！” 第七十六章 没有如果 我猛然抬头，看到那几个士兵因为紧张而狰狞的表情，他们举着枪不断怒吼：“趴下！” 身后传来一重物落地的声音，想必王明康已经趴了下去，那几个士兵依旧保持着紧张感，从车上走下一个军人，国字脸上写满刚毅，显然是这些人的头儿，有几个士兵走过去跟他说着什么，他往这里看来。 身旁的王小红摩擦着地面，似乎想要站起来，浑身都在颤抖，我用力按住他的胳膊低声道：“你先别动！” “我兄弟他……” “冷静点，否则会害死你！”我看到那个军人极不友好的目光，心中一颤，而他却正步朝这里走来，鞋子踩在地面上发出响声，我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啊！”这时，身后的骚动让我不自觉地扭过头去，我看到大门口忽然踉跄着晃出一个人影，那人摇摇晃晃跑来，浑身血迹，正是罗京！他满目狰狞，瞪大血红的眼睛怒吼：“王……” “呯！”我瞪大眼，看着罗京的胸口平白无故多出一个血洞，止住了他的话以及动作，他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我感觉脑子嗡的一声，眼睁睁看到他胸前腾起一片血雾，其他的声音包括连成一片的枪声都让我浑身冰冷。 罗京满脸的不甘与怨恨，深深刻进我的脑海，然后慢慢仰面倒下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听见王小红怒吼一声，僵硬的转头看到他猛地挣扎着站起身，向往后徐徐倒下的罗京冲去，我脑子一热，情不自禁地冲了过去。 “呯！”一声巨响在脚边炸开，崩开的水泥砸到了我的小腿，脚边形成一个小坑，我回头看到那个国字脸军人正按下旁边一个士兵的枪口，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我靠你个蛋啊！老罗！”王小红的表情万分狰狞，扯住罗京的领子不住摇晃：“你他妈给我起来你这个孬种啊！你他妈给我起来！大白天你睡你妹啊！你不是说你要给我找妹子的尼玛你找的妹子呐？！起来给我找妹子啊尼玛啊！！！” 王小红吼得撕心裂肺，到最后居然一拳一拳在罗京脸上揍了起来，我直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的影子与我重合，地上的罗京也渐渐幻化成黄森，那个抛弃我们先走一步的小子…… “小伙子，小伙子？”我看到一个身穿绿装的士兵站在我面前，一张脸上尽是风霜，却眉慈目善的，看起来似乎是个老兵，我晃了晃神，缓缓道：“你们杀了我的朋友……” “他被丧尸咬伤了，我想你也看到了。”那个国字脸军人走 了过来，眼神掠过地上的罗京：“你们都是幸存者吧，一并上车。”我眯起眼：“你们是谁？” “听说过郑州安全区吧？”老兵道：“我们是救援小队，隶属炮兵二连。本来是去救援被困于创新大厦的众多幸存者，回来的路上遇到你们算你们走运！” 我抬眼，看到后面好长一个车队，都是清一色的军用货车，我悲痛地盯着地上的罗京，心像是被刀子剜着痛，这个刚见面脸色苍白的青年，睁大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灰白的天空，死不瞑目！ 哪里不对劲，明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看向身后的加油站，忽然有种想要进去看的冲动，忽然那个老兵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孩子，回家了。”他看到这个年轻人回头，眼中尽是苍凉与荒芜。 我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吆喝，抬头看到林小烟关切的眼神，嘴角无力地扯动一下，转身走过去拍拍王小红的肩膀：“王大哥，我们该走了。” “为什么啊？！”王小红，这个坚强的男人绝望的声音不住在空荡的加油站回响，为什么？如果我们再晚一点，就能遇到救援队，如果我们不是那么急着进去…… 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没有任何悬念的，大家这么长久以来，盼望的不就是这一天么？ 带着各自的包，大家都上了军车，那些个士兵搬出许多油桶将加油站抽了个彻底，王小红走的时候点了一把火，把那个加油站，连同着罗京的尸体，一起淹没在熊熊大火中。 “卓求，喝点水。”林小烟递来一瓶矿泉水，我拿在手里，我抬头看到牟铁牛的目光，他腮帮子鼓着别过头，听说为了止血，他用火将自己的伤口烧住，让我想到了某部美剧中的一个人物，既然到了安全区，他一定会离开的吧。我咧嘴苦笑，我还是没有能力，什么也没有。 晃晃悠悠在车子上颠簸了半天，不知道通往何处，只感觉左拐右拐转了不少弯，中间时不时传来连片的枪响，大约三个小时后，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大家都互相望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大门忽然被拉开，外面的亮光照得我睁不开眼，两个士兵站在门口，表情很不耐烦地吆喝：“谁会用枪？出来！” 大家愣了一会儿，刘明和离叔站了出来，两个士兵二话不说抓着他俩就走，我猛然冲了过去一把推开那个士兵的胳膊，两人立马用冲锋枪对准了我。我冷冷看着枪口：“你们要做什么？” 他们没吭声，一脸冷峻地用枪指着我，忽然那个 老兵跑了过来：“我就说怎么回事儿了，你俩在这搞什么玩意儿？” 那两个士兵看到他，虽然还保持着姿势，不过脸色缓和很多：“丁哥！这小子阻碍公务！”原来这个老兵姓丁，不知是不是巧合，我冷哼一声：“你们至少要告诉我你们带我的人要做什么。” 老丁眼睛一眯，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确是这些人的领队，不简单呐。他正色道：“我们这里目前需要人手，所以找会开枪的人，不是所有幸存者都可以进入安全区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挑眉道：“幸亏你们遇到的是我，如果是别人估计你现在早就被一枪崩了！”看到我扳下脸，老丁笑道：“就是你这个表情，在里面迟早吃亏！” “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一些幸存者不能进入安全区？”我担心的是这个。 “呵呵，如果有被感染者怎么办？”老丁撇撇嘴角：“这都不知道，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默然，老丁挥挥手，那两个士兵带着离叔他们离开，这次我没有去阻拦，离叔回头给了我一个放心的手势。 “呵呵，你们可以叫我老丁，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老丁似乎对我很感兴趣，我往后退了一步，默默揣测这家伙会不会对男的感兴趣，他翻了个白眼：“靠！什么人啊这是！”随后傲娇地转身就走，走了两步猛地扭过头：“你真不告诉我？！不打算认识我？” “丁卓求，跟你一样的丁，卓越的卓，追求的求，不打算认识你。”我用力关上门，外面的老丁顿时满脸黑线。过了半晌，跳脚怒骂：“死小子！到地方啦！你还打算住车上？！” 十秒钟后，门被打开，我铁青着脸瞪了老丁一眼，抬眼看向周围，看起来像是一个学校，看起来明显不是安全区的样子。 “这是临时据点，作为幸存者抽血化验的地方，合格者才可以乘飞机离开前往安全区，这里可没有所谓的道理，你最好还是把你的脾气收敛收敛，既然到了这里，不希望死在门口吧？别说我没提醒过你！”老丁眯着眼语重心长说了一番，随后便向一个方向走去。 我皱皱眉，随后有一个士兵走了过来，带着我们进入了一栋楼，这个学校不大，连带着楼也不高，我们进了一楼的一个教室，进去才发现里面几乎挤满了人，据士兵说，检测程序很快，安全区直升机的数量也是全天候的接送，预计我们明天就可以乘飞机离开这里。 离开的时候他好心提醒，检查的时候顺便给工作人员几包烟和礼 物什么的，毕竟人家操控着你的生死大权，据说这里选择幸存者的标准也是很逆天的，我暗自侥幸，幸亏我不怎么抽烟，包里还有几条好烟。看来无论是到了什么时候，贿赂依旧存在啊。 教室有很多人，桌椅早就被撤到了操场上，很多人就盘着腿做在地上，有几个躺在那，很多人都是一副狼狈样，我瞅瞅我们这边的人也几乎差不多，一个个都一副疲惫样。 有新人加入，屋里传出一片片的叫骂声，更多的人选择默不作声但不耐烦地让地方，大家都等着明天结果出来，好早点离开，这个时候打起架来对任何人都没什么好处。 很快我们争得了一席之地，大家拿出各自的东西来吃，坐在我右侧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他们也许就是被困在创新大厦的人吧，能活到现在还真不容易。 小孩一直盯着我手里的面包看，我故意将面包前后晃了晃，发现他的眼神没有随之移动，便疑惑地看着左边，胡涛叼着一根棒棒糖。似乎察觉到我们两个的视线，无神的眼眸忽然就有了波动，瞪大眼睛往这边看来，死死盯着那个口水流到了下巴的小孩，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我夹在中间不知道该看谁，随后便震惊地看着胡涛将手伸进包里，掏出一把水果糖，伸了过来。小孩接住了糖果，沾满了鼻涕和口水的小嘴欢快地咧开，无论是否在末世，这些无邪的孩子对糖果的热爱还是存在的。 妇女感激地看了一眼胡涛，我没敢吭声，盯着胡涛的脸不肯放过一个表情，后者猛然扭过头，几乎就要贴在我的脸上：“我的朋友！不要用你的眼神调戏我！”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猛地向后一缩，忽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想责怪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指着他的手不住颤抖。武晓在对面看个清清楚楚，捂嘴大笑。我看到胡涛嘴角泛起的一丝笑意，忽然有种拨开乌云重见天的感觉。不过，他真的没事了吗？ 他清澈的焦距不知落向何处，真的没事了吗？ 忽然，门被一下子打开，我抬头看到离叔一下子钻了进来，脸色发白，额角冒汗，手脚发抖，眼神闪烁着似乎在找着什么，我看到他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他见到我便大步走过来，就是踩到了谁的脚也不吭声，他走过来大力抓住我的肩膀，低声道：“卓求！答应我，不可以冲动！” “离叔，什么事？发生了什么？！”我余光看到陆琦琦不安的表情，大声问道。离叔语速很快：“我说要上厕所才跑了过来 ，你答应我！下午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激动！无论是什么事你都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答应我！” 我的肩膀被捏得生疼，呐呐地说我答应，但是心里莫名浮上一层阴影，越发地不安起来。 离叔闻言便松开了手，转身顺着原路又走了回去，温暖叫他他也没答应，周围的幸存者都纷纷避身，他转眼消失在门口用力将门关住，我沉默着坐回去，心里却排山倒海地翻滚。 下午，迎接我们的会是什么呢？ 第七十七章 舍弃人性 中午的时候有人过来送了好几壶热水，统计了一下名单，叫了十几个人出去化验，其他人继续在屋里呆着，我惦记着离叔说过的话，心里总归系了一个疙瘩，怎么也不得劲，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我总觉得离叔越说不让我怎样，我到时候就真的要怎样。 我忽然对下午的化验恐惧起来，究竟是怎样的标准导致离叔说那样的话？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我们经历了多少艰难才走到这一步，如果下午有人残忍的告诉我，我们之中有一个，或许好几个人，无法踏上明天的直升机，我会是什么心情？ 事情的发展往往都是出乎意料的，下午三点刚过，就有一个士兵忽然闯了进来，在人群中挑了几个男的，随他走了出去。 当然，我就那么光荣被挑了出去，这让我想起了之前在洛河安全所所组织的敢死队，敏感的我顿时嗅到了一股霉运的气息，不过稍加安慰的是，同样光荣的还有刘宇航、武晓和叶晓琢。 其实当时我就应该感觉到不太合理，如果是敢死队的话，再怎么看里面的牟铁牛和王小红比我们更有‘被光荣’的可能，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最终也没能想明白。只能说，命运如此。 被挑出去的十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那个士兵问我们：“派你们去充人手，你们都行不？”我们大眼瞪小眼，大都点了点头，男人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被称为不行，况且能活到现在的人，基本上都很行。 莫名其妙地接过递来的步枪，莫名其妙被扣上一个大碗似的军帽，莫名其妙被领到操场，那个士兵为我们讲解着基本的开枪步骤，大家都是一副好奇的样子。 操场很大，大眼望去跟学校招新生似的，一排一排的人等着化验，像是排队领成绩单的学生。一阵轰鸣声响起，连带着周围的沙草被掀到空中，一架直升机腾空而起，那是今天下午被空运到安全区的幸存者。 低头揉了揉脖子，看到地面上仰起一片白花花的脸，就像是挂科者看着宣布被保送的优等生般可怜巴巴，又像矮穷挫渴望高富帅那样。那架飞机，就是所有人的希望。化验处是战场，随时可宣布你死亡。 我心里莫名产生极大的恐慌，这时我远远看到另一边的空地上离叔和刘明的身影，两个人带着军帽，刘明本就是一身军装，而离叔的样子看起来就滑稽多了，我不知为什么就笑出了声，身后的士兵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傻乐嘛啊？” 我们补上去后，人数正好能把那帮人围成一个圈，这次的任 务就是看守不合格者，所谓不合格者即化验没通过的，仔细一看‘被光荣’的人基本上都是像我这么大的男孩，这任务没什么危险，就是站在那用步枪对准他们即可，发现暴动的人枪毙即可。 我过去跟离叔打了个招呼，他愣了愣没说什么，忽然就别过脸去，刘明的表情差不多，这让我有点郁闷。我往地上一看，不由得有些发愣，包围圈中基本上都是些老弱病残，比如那个离我最近的基本上察觉不到呼吸的老大爷，比如离我不远坐在轮椅上悄无声息的年轻人，那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有好几个正常人，此刻瞪着一双双苍凉的眼睛直射天空。 “这就是你们说的不合格？！”我扯住旁边穿军装的士兵道，他冷冷地瞪了我一眼：“这些大多都是艾滋病患者，以及伤残人员。” “可是……为什么……” “艾滋病患者免疫力低，最有被感染的危险，爆发初期感染最快的，就是艾滋病患者。至于那些伤残人员，只能怪上帝不眷顾他们吧。” 那个士兵挣开我的手，望向前方，我许久说不出话来，抬头看到离叔定定的眼神，难道他说的就是这个吗？我浑身打了个冷颤，忽然想到了牟铁柱，他会被筛选下来吗？ 呆呆地在风中吹冷风直到下午，远远听到一阵骚动，转过身远远看到牟铁牛高大的身影，后面几个身影都是熟悉的面孔。我的手有点发抖，前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我扭过头看到一个中年人忽然站起来不知再跟最近的‘被光荣’（暂且就这么叫吧）比划着什么，周围传来一片拉动枪栓的声音，我条件反射也同样拉动枪栓几乎跟大家一样将枪口对准了那个男人。 他对面的那个人也是同样的姿势，有好几个士兵闻讯赶了过去，大声吆喝着什么，我偷偷将头别了过去，看到林小烟他们正排着队走过来，看到我们几个都很激动，有的还别过头偷笑了起来，只有蓉姨皱着眉询问的目光投来，我咧咧嘴角报以苦笑。 闹了半天才有人吆喝过来说那人只想上个厕所，这让我也有点郁闷，看守的话把他们安排在一个大房间即可，站在外面又冷又饿的上个厕所也不方便啊！ 突然，从化验的队伍里跑出一个人，一下子起了连锁反应，我条件反射地举起枪，随后才意识到方向不对，那人大喊着跑来，同时这边站起来一个长的还算俊俏的男孩站起来，激动地往这边张望过来，四周的人几乎都将枪口抬了起来。 跑来的是个中年人，面容激动，我侧边的士 兵猛然冲了过去，大声地吼着，同时守在化验处的那帮军绿色也移动过来。 那人跑近了，我紧张地直发抖，尤其是那些士兵连成一片的叫骂声，更是让我的神经绷到极限！我没有看到身后的中年男子的手忽然伸进了口袋，脑子里一片轰响。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枪响，随后出现了零点零一秒的空白，不知是谁先起的头，耳边忽然传来连成一片的枪响声，“啪！”那根神经终于崩断，我浑身一震，条件反射地扣动了扳机。 眼前的男孩胸前腾起一片血雾，一刹那天地间仿佛所有颜色只剩下了血红，我木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仿佛只是幻想，可空气中的浓郁的血腥味冲进鼻腔，眼前的一切不知可不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不只是那个男孩，周围的男女老少，无一不倒在枪口下，闭上眼和不瞑目的，相互叠在一起的。 我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同样栽倒在地的还有刘宇航和叶晓琢，以及其他几个不认识的年轻人，离叔的脸色有点发白，跟之前在屋子里见到他的表情一样。我盯着眼前的尸堆不知该说些什么，有好多人跑了过来，不知是谁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提了起来。 我一抬头看到是老丁，他的脸色很难看：“他妈的这都怎么回事儿？！就没人拦他吗？！丁卓求？”他见我没反应，挥手扇了我好几个耳光，“妈的！谁看队伍的？！这么大的事儿！靠他妈的！”他接连爆粗口，我本来以为我会晕过去的，可糟糕的是我现在特别清醒！就好比本来你做个噩梦，到了最恐怖的时刻自然就醒了过来，而我却偏偏怎么也醒不过来。 “见鬼！”我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痰，两只手在身上不断摸索着，枪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了，老丁很识相地给我递过来一根烟，我颤抖着将烟塞进嘴里，又四处摸索着找打火机。 “哎呀！来我给你点！”老丁实在受不了，伸手掏出一根火柴，一面道：“没事儿！你们都是新人，发生这样的事不会追究到你们，最多也就是那边的人受处分，哎呀妈呀！真他妈见鬼！” “见鬼！”我狠狠啐了一口痰，眼睛瞪得老大，耳边传来武晓的咒骂声，不过大部分人基本上都吓傻了。 我忍不住又往那边看了一眼，浑身都打哆嗦，抬头冲老丁道：“我不干了！”同样喊出声的还有叶晓琢，大家都一副崩溃的样子，“哎哎哎！我就知道！没事儿没事儿！看完这一波剩下的让我们来，妈的！谁看队伍的？！滚过来给我！”老丁说着说着挽着袖子往 排队的那边走去。如果事先有人拦住那个中年人的话，事情也不至于如此严重。 “卓求。”我感到一只大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离叔站在我身边，脸色严肃：“这只是开始。” “啥？”我想不出还有比这更不人道的事。“在现在这个世界，你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比如说，人性。” “……” “不要冲动，想想小烟，想想我们。”他沉痛地转过身，捡起枪握在手里，继续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我低头，看到那个被打成筛子的中年男人的手上，握着一张皱巴巴的照片，一个英俊的男人扶着一个男孩，坐在他的肩上。 我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我垂头丧气地走进队伍，与叶晓琢等‘被光荣’插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抽血，化验，冰冷的器材，只露出一双不耐烦地眼睛的医生，让我想到了小时候去医院挂号的场景。完事儿后又站在一片毯子上，有几个女医生过来在身上摸来摸去，因为心里沉甸甸地我也没感觉有多么享受，出去后依旧在旁边排队，中途跟林小烟对视了一眼，我勉强笑了一下。 果然，被我猜中了，牟铁柱在化验之后直径被一个医生领到了另一个队伍中，所有人都愣了，包括他自己。 “哥！”牟铁牛叫出声，他单纯的思维根本不了解这意味着什么，只是看到自己跟兄弟被分到两个队伍里而惶恐起来。 牟铁柱阴沉着停在原地，忽然就放声大笑起来，嘲讽似的摇摇头道：“铁牛啊，好好跟着丁卓求那小子。” “哥？你说啥？” “谁他妈是你哥？！”牟铁柱的脸色忽然阴冷起来：“笨的跟头猪似的！谁他妈愿意当你哥？！累赘！” “铁牛，我们先过去，你哥心情不好。”看到牟铁牛迷茫的样子，林小烟有点不忍心了，她怎么会没看出牟铁柱的意思？但真心不愿意看到牟铁牛受伤。 “赶紧跟他们走！”牟铁柱扭过身，大咧咧打开想要拉他的士兵的手：“我脚又他妈没残！”说完仰首向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走去。 “哥！”牟铁牛有点想哭，他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一下子变成这样，武辰过来狠心拽住他的胳膊：“铁牛，跟我们过去吧！听你哥的话。”牟铁牛点点头，低沉地走了过去。 牟铁牛把嘴唇咬出了血，他不会哭泣，但是不代表不会心痛，他的弟弟，他唯一牵挂的亲 人。要说不怕死是不可能的，可怕又能改变什么？！ 就在他走到半路，忽然包括士兵在内的所有人被一个人拦住了，那人是丁卓求。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当时就做了这个动作，离叔远远地吼着让我闪开，可是我的脚下就像灌了几十斤的水泥，无法移动。我看着牟铁柱，想象着他也许就是那个男孩，或者那个中年人，或者其他人，被我，被我们，在紧张中开枪打死。 在末世你首先要做的就是舍弃人性。 我一把揪住了最前面的士兵的领子，高高地举起了拳头，其他士兵举起了枪，也许是因为前面那件事，没有人开枪。耳边远远传来老丁和离叔的吼叫声。 舍弃人性。 “啊！”我瞪着血红的眼睛，我可以舍弃，可我忍不住。力气都汇集在右手上，我忍不住挥下拳头，重重地打在那个人脸上。 第七十八章 新朋友 “老姜！再怎么说他们都合格了！” “他们打了我的兵。” “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嘛？！你看我在你手下这么多年了……” “他们打了我的兵。” “听我说，这几个小伙子挺棒的，以后一定是有力军。” “他们打了我的兵。” “啪！”老丁用他那带着厚茧的大手在砖红色木桌上大力一拍，桌子上的杯子被震得咯噔一声。 他嘴角抽动几下，黑着脸道：“那你……看好你的人，别把我的人弄死了！”话毕，他气冲冲摔门而出，一大把年纪了，好不容易看到几个说得过去的热血青年，他容易吗？！一下子全让关了起来，过分！ 冰冷的禁闭室中，我和对面五个男孩大眼瞪小眼。 其中两个是武晓和叶晓琢，另外三个简称为一个美国人一个瘦子一个胖子，都是‘被光荣’，此刻一个个看过来，让我有种深深的无语感。 本来吧，我一拳头把那个士兵揍倒在地了，周围的枪杆子大抵是因为之前的事没人开枪。按实力来说我的战斗力绝对赶不上一个士兵，最多也就是被他反揍一顿，这事儿就算完了，可让事情更加严重化的是，这五个人二话不说就冲过来跟我一起把地上那个倒霉孩子一顿痛揍。 当然，后果很严重，严重的结果就是我们被一起赶到了这个教室，目测明天的名额是没有我们的份了。 “咳咳！说真的啊，能打到一起也算我们有缘了。”瘦子道，他自顾自站起来，板寸头，长的很像古天乐，穿着一身黄色，当然，现在看起来像是黑黄色。 他自己拍拍胸膛道：“我叫杨不过！今年22岁，排行家里老四，大家可以叫我过儿，当然，我更愿意让大家叫我四哥！”听完他的名字大家立马乐了，那个胖子立马叫出来：“尼玛！别以为你长得像就可以冒充我大过儿！” “唉！正因如此，我爹才给我起了不过！他妹的！自从上了大学高数就没过过！”杨不过很是懊恼，不过看样子还是大大咧咧的跑来问我：“话说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说真的！要不是兄弟你一腔热血地冲过去了，我还真不打算动手！妈的！那些人就不是人吗？凭什么搞歧视？！” “shit！我要告你们的政府！”那个美国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他金发蓝眼，标准的西方人模样，穿着绿色卫衣，脸色有些涨红：“我要抗议！抗议！” “小子！抗议无效！”武晓一脸坏笑，勾过他的脖子道：“你还不如去政府大门口坐那儿，里面穿着官服的丧尸们一定会欢迎你的，哈哈！”那个人表情立马胆怯下来，小声道：“你们的政府不应该迁到安全区了吗？” “这小子普通话说得不错嘛！来中国多长时间了。”杨不过一脸纳闷儿，拍着我的肩膀道：“哥们儿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丁卓求，卓越的卓，追求的求。快十八了。”我淡淡开口，话音刚落杨不过便一脸夸张道：“操啊！为啥你的名字就一字不差我就要加个‘不’？！不行！从今天起我要叫杨过！” “我叫潘凌风！十六了！靠！我不会是最小的吧……”那个略胖的男孩忽然小声道，其实他也不是很胖，只是衣服有些肥大，带着一个耳麦，似乎一直在听歌。似乎看到了我们疑惑的目光，他指了指耳麦道：“我是我们学校的麦霸，怎么样？我本来打算参加《中国好声音》的，可人家嫌我小！”说罢他很是忿忿不平，我觉得他估计是创新大厦的幸存者。 “你们好，我的英文名是peter！”那个美国人开始自我介绍道：“如你们所见，我是留学生，刚刚满了十八岁，所以离开了父母，没想到遇到了这种鬼事。”说罢他同样忿忿不平：“那些军人的做法是不对的，上帝面前人人平等，丁卓求，我支持你！” 我倒有些惭愧，说道：“不好意思各位，因为我的关系，可能害了大家。”我不知道那群士兵打算怎么处决我们，那个人被揍得其实挺惨的，说不定他们把我们枪毙了都有可能。 “你这人忒不地道！”杨不过一脸嫌恶地瞪我一眼：“我们又不是没打？！见什么外！再瞎说揍你啊！” “就是！卓求，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也没这么风光过！”叶晓琢也表示同感。我莫名的有些感动，“其实我们一开始也怕啊，要不是你出的头，我们就可能窝囊一辈子！不管别人怎么说，不过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我跟定你了！”潘凌风很是激动，peter似乎也想说点什么，不过貌似词汇量不够，握拳松开握拳松开，眼泛热泪……他这是要表达什么？ 叶晓琢小声对我道：“这家伙不会是基督教的吧。”我耸了耸肩，他和武晓也过来作了自我介绍，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都不大，而且再怎么说都是一起打架一起受罚的，所以之间的关系也拉进不少。 相互熟悉后，杨不过很自觉地以四哥自称，他看起来很不正经，甚至比胡涛的废话 都多，但是又没他那种大智若愚的感觉，不过跟他交朋友挺开心的，能让人高兴起来。潘凌风胆子比较小，甚至还有点娘娘腔，不过人还挺好，也比较讲义气。peter是个挺正派挺阳光的小伙子，脾气有点暴躁，经交谈果然他信的是基督教！ 大约是下午六点左右，大家扯了好几个小时，肚子都有点饿了，潘凌风看了看门口道：“他们不会不给咱们送吃的了吧？！” “应该不会，还能看着我们饿死？” 话音刚落，叶晓琢忽然扑了上去，扒着门缝说：“我闻到一股食物的气息！”武晓闻言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用力吸了一口气：“哪呢？！没有哇！”我无语地瞪叶晓琢，真是，不提还好，越提越饿呢！ 门口忽然传来说话声，我愣了一下，也随着叶晓琢的动作扑了过去，撞开他后呼啦一下子把门拉开，果然，外面站的是林小烟。 我这一动作起了连锁反应，门口的两个士兵立马将枪口对准了我，顿时一股寒意就顺着脊梁骨冲了上来，我哭笑不得地看着林小烟：“我十分想念康师傅。” “……” 康师傅不常有而面包常有，士兵不让林小烟进去，我就站在门口跟她说话。“你怎么来了？他们怎么样了？检测通过没？” “问那么多，早知道干嘛弄这么大名堂！”林小烟的火不小，我尴尬地摸摸鼻子：“一时激动不受控制嘛！” “你是激动了，有没有想过我们是怎样担心？我理解你，但是又不想理解，你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我坏笑一下，往前她身前靠了靠：“我不成熟吗？说真的，我冲过去的一霎那，是不是特爷们儿？”猛然的接近让林小烟脸上浮上一层绯红，我也呆了呆，听到门口那俩士兵轻咳两声，才回过神来，悻悻道：“他们怎么样了……其实你也没必要那么担心的，说不定也就关一个晚上，明天还能跟你们一块儿走的。” “要是不能走呢？我真的不敢想象会发生这种事。”我看到她眼底浮上一层水雾，虽然眨了几下没有让它掉出来，但还是让我心头微微一痛，我无措地将手插进口袋，忽然就冷静下来，淡淡笑道：“我要是不能跟你们一块走了，你就告诉离叔，先让他领着。” “啊？！”林小烟呆住了，眼神忽然沉重下来，我傻笑道：“安啦！我会随后过去的，我是谁？丁卓求啊！这么些天那么多危险，我们不都走过来了吗？再说了，这些人再怎么冷血也不会弄死 我们吧？也就是关个几天做个苦力活儿，我会安全到达那里，去找你们的。” “可是……”林小烟想说怕你来不了，我扶住她的肩膀让她抬头，一字一顿道：“为了我，变得坚强点，好吗？”她愣了愣，咬牙点头。我心里一热，掏出口袋里的小盒子，这个陪伴我这么多天的银色的星星，我想亲手为她戴上。 “这是什么？”女人都是喜欢这些东西的，我猜得没错。我笑道：“偷来的，要不？要了就成共犯了啊。” “共就共呗？我乐意！”林小烟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我伸出手臂绕过她的脖子扣上项链，很好看，真的。 “呐，说好了，不许反悔啊。”我挠挠头发，觉得还差了什么，上前给了林小烟一个大大的拥抱，离叔带着他们，我放心。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林小烟，可我不在的时候能够保护好她的只有她自己。 “咳咳咳！”不光是门口那俩士兵，身后的几个人已经开始起哄了，脸皮再厚林小烟都呆不下去了，趁我做别的事之前红着脸将我推开，小碎步跑了回去。我淡然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忽然瞪那俩人：“看什么看？！破坏气氛！”说罢摔门而入。 两个士兵有点郁闷，明明就是你们俩在门口搂搂抱抱的，管我们什么事儿？ “哟！卓求哥！门口内人是嫂子吧，啊？！”潘凌风笑得猥琐及了，拍着我的肩膀就不移开，我脸上还挂着些许笑意，也就原谅了他的动作。 杨不过故作懊恼：“哎呀你也真是！有这么漂亮的弟妹也不给引见一把！” “过分！”peter在一旁点头称是，我彻底败给了这三个人，去桌子上拿面包，包装纸撕到一半，旁边就传来叶晓琢的声音：“怎么没有进行下一步呢？” “滚粗！”我将手里的面包砸了过去。 叶晓琢笑着躲开，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那个穿白衣服很厉害的那个小哥，还有我的同学商佳美，他们去了什么地方？我之前就想问来着，一直到这里都没看见他们。”我愣了愣，想了想道：“放心，有白衣在，他们应该会安全的。” “说真的啊丁卓求！你就真的那么放心？那个王明康，你没觉得罗京的死他有很大嫌疑吗？而且他还喜欢林小烟，你就那么放心？”武晓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我呵呵一笑：“我当然放心，我自有安排。”我望向窗外，天已经黑了下来。白衣，你和商佳美究竟在何方？ 林小烟回到屋子里 ，一脸疲惫地坐在了人堆中自己的位置，旁边忽然传来王明康的声音：“小烟，卓求怎么样了？” “唉，不好说，估计明天是无法跟我们一起走了。” “啥？！”武辰听到了说话声，有点急了：“那晓晓是不是也不能走？！” “天知道！”林小烟心情很不好，王明康嘴角不留痕迹地向上挑了一下，看来，他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王老师。”林小烟低声道：“有时候我觉得，末世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比如说，人性。”她的眼神迷茫起来：“看到那些人被活生生推入死路，我有种恐惧感，曾经，我就曾这样差点被判了死刑。”而每次发生这种事，站出来的都是丁卓求她这样想到。那两天发生的一切，她永远也忘不了。 “忘了那件事吧……”王明康其实很是后悔，早知道林小烟当初根本没被咬到，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那么受伤……只是她的运气太好了，白白便宜了那个毛还没长全的丁卓求！ 不过小烟，他这次一旦离开你，将会成为永远的错，他不可能再拥有你了！ 林小烟盯着王明康阴沉的脸，脑海中回荡着刚才丁卓求在她耳边说的话：“罗京，是王明康害死的！” 王老师，其实你不懂。 第七十九章 感应 唐风与商佳美走在街道上。 从一开始，商佳美的疑问就有很多，比如那些丧尸病毒是怎么出现，怎么传播的，比如为什么白衣守了一晚上的夜又走了一天也不困，比如他的功夫为什么这么厉害，又比如他跟丁卓求到底是什么关系。可现在，她的疑问只有一个。“白衣，你大冬天穿这个就不冷吗……” 她发现，白衣是个话不多的人，这样的男人在女人心中的地位往往很高，在她眼里全部就成了酷的代名词，看那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装束！看那杀马特的烟熏妆！（当然，她后来才知道那是黑眼圈）看那让人想入非非的武士刀！在平日，女人们都希望能有个出众的男友，在末世，女人都希望有个出众的牛逼的男友，白衣就很好地占了所有优势。 走了半天，商佳美忽然走到唐风的正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抬起头认真道：“白衣，我喜欢你，做我的男朋友吧。”商佳美本就是主动出击的人，她没觉得这样唐突有什么不好，看到好的不去争取的都是傻瓜。 唐风沉默，正当商佳美感到不耐烦地时候，他开口了：“不行。” 太简洁了！商佳美想流泪，垂头丧气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怎么这样，难道你从来没有女朋友吗？”商佳美满脸不可思议，看着唐风的脸，忽然就顿悟了，像这么厉害的人，之前一定也是个隐居高手，与师傅一同住在山上，当然没有过女友啦！所以才有些迟钝的嘛！说不定自己即将成为他的初恋呢！ 商佳美暗自偷笑，心里的小算盘拨拉地哗啦作响，抬头才发现白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过自己向前走去。 “真是的！”商佳美想着白衣会不会是喜欢男人，正想着才发现前面的白衣忽然停了下来，凝重地看着前方的黑暗处。她缩着脖子走到他身边，睁大眼看着前方，皱眉道：“什么事？” 唐风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他忽然拽住商佳美的手转身跑去，瞬时便移开好几米远。商佳美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用尽全力跟上他的速度，他们身后忽然窜出来好几只眼冒绿光的野兽，居然是活生生的狼！ 来不及考虑大冷天的为什么会出现狼，按理说现在的活物基本上都被行尸撵着跑，能冒出几个冒热气儿的实在是稀奇，估计原本是山里的，过不下去才跑到了城里，可这也太要命了，不用脑子也能想到这帮冒热气儿的想做什么。 就在商佳美跑到快断气儿的时候， 唐风忽然停了下来，她拍着胸口往前一看，顿时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前方立着三四条饿狼，绿莹莹的眼睛看过来。她觉得从头到脚一阵冰凉，浑身颤抖起来。小时候她在乡下亲眼看到一具被狼啃得血肉模糊的尸体，她不信鬼神，也不怕行尸，但最怕这些眼冒绿光的牲畜。 她宁愿回到昨晚面对丧尸猫！ 唐风缓缓将刀拔了出来，刀光在前面一只饿狼眼上晃了晃，它顿时变得兴奋起来，两只后腿向后撑起一个弓形，嘴角抽搐着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入夜，教室里鼾声连成一片，我裹着被子迟迟不能入睡，看着嘴巴大张的武晓暗暗佩服，这么冷的天能睡得如此雷打不动，实属功底深厚。 “呜……”我抬起头，疑惑地望向窗外，那是什么声音？ “靠！老子快睡不下去了！”杨不过忽然一下子坐起身，见我也坐着，便很自觉地挪窝过来，“老丁，还没睡啊？我们聊天哇？！” 不等我答应，他便开始讲述自己过去的恋爱史，详细并且添油加醋，融会贯通了琼瑶以及泡菜风味的各种苦情与浪漫，而且是与好几个女人的罗曼史。杨不过摸着嘴角不住评价哪个温柔哪个暴躁哪个可爱哪个有女人味，当然，在夸奖之余他都能不留痕迹地把自己也加进去，归根结底都是自己魅力大等等。 我嗤以置鼻：“那你到底爱哪个？” 杨不过一脸正义且严肃：“丁老弟，你这说法是不对的！喜欢跟爱分明就是两种不同的说法，老实说这些女人我都喜欢，但真正让我爱的只有一个。” “屁话！哪有爱着一个还霸着一堆的。这是作风问题。” “靠！我就不信你喜欢的只有一个！” “……” 见我默然，杨不过很大义凛然：“说真的，我看你队伍里那么多小姑娘，你就真的只喜欢弟妹一个？等等，下午来的那个是弟妹还是……” “正牌的。”我有点心烦意乱。“那好，除了她，另外那个，对了！就是留着马尾的那个。”我一下子想到了温暖。“……” “看吧！”杨不过眼中藏着不良信息：“说真的，老丁，反正现在已经是末世了，法律什么的也不是那么严格，两个都收了算了！你看看外面的世界，早就倒退到远古时期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宁愿选择抱歉，对她们都是，正如你所说，喜欢跟爱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况且，我不觉得我跟那个女 孩有超越朋友之外的什么。” “你这就口是心非了。”杨不过很是嫌恶：“你说你个大老爷们儿总是那么正经做什么？！我都承认了你还拘谨个毛线！一个男的和女的能产生纯洁的友情？你说这像话吗？”我忽然觉得他特猥琐，“一个正常的男人遇到一个女人要是没感觉，要么这女的长得丑，要么这个男的不行！老丁，你不会是不行吧？” “滚你妈的！”我终于怒了，当然，我不知道这时候离出事还差12小时。 商佳美一动不动。 她能感觉到有双爪子扣在她的肩膀上，一阵阵腥气扑鼻而来，而下一秒身上的那个野兽就被劈开，热血洒了她一身。可她动弹不得，只能麻木地看着眼前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她用力捶了捶腿，却发现根本使唤不动它们。 眼前被鲜血所笼罩，时间才过去半分钟，但对她来说却如同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她看到唐风的衣服渐渐被鲜血所染红，地面也是。饿狼不像丧尸狗那样，它们是会痛的，痛起来是会抓狂的。它们不会傻傻的一只一只上，它们是聪明的，懂得包抄，懂得车轮，它们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动物之一，而能对付的只有唐风。 她闭上眼，等待着。等待着一只手拍拍她的肩，等待着那个人笑着对她说：“孩子，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她睁开眼，周遭一下子变得静谧无比。 白衣反握着刀，单腿跪在地上，眼前的一切比任何都要清晰，包括他身上的血。 商佳美费了好长时间，才勉强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她对着他的背影问道：“你还好吗？”他不吭声。 商佳美慌了，声音带上了哭腔：“你没事吧……”在漆黑的夜里，在散发着血腥味的马路上，她积压的恐惧喷涌而出，她还是哭了。之前，白衣就像她的守护神一样，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能被他轻易化解。而现在，这个守护神轰然倒塌，化作前面这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她真的害怕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我……”忽然，她听到了白衣出声，立马止住了哭声，满怀希望地看着他，她知道他一定会没事的，他是白衣，怎么会有事？！ “跟你，你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唐风快速地说出这句话，沉默了半晌，又说道：“从来只有我自己。”他忽然咳出声，喷出了大量的血，一下子溅在地上，红得发黑。 “呜呜……白衣……不要吓我！”她抱住唐风 摇摇欲坠的身体，一下子哭出了声，周围的血腥味无比迅速地蔓延开来，连带着若有若无的哭声，不远处游荡的丧尸似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朝这个方向聚来。 “靠！你干嘛打我！” “老子心烦！”我收回拳头，心里怪怪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失去的感觉……像是感应……靠！ 我忽的站起来，退开门走了出去，蹲在门口打盹的两个士兵闻声猛然醒了过来，齐齐瞪向打扰了他们安眠的我。 “两位大哥，来一根？”我掏出一包烟，很是狗腿地跑去将烟送了过去，两个人立马眉开眼笑，乐呵呵接过去，其中一个士兵将烟放在鼻子下猛吸了一下，陶醉道：“好烟！” “两位大哥，小弟想去趟厕所，不知可以不？”我趁机提出，那个士兵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不悦，又看了看手中的烟，低声道：“早去早回，别太过了！”我一愣，这两个人心肠还挺好的，呵呵一笑：“知道啦！” 我一溜烟跑到了外面，操场上空荡荡的，四周有不少士兵守卫，打着矿灯，我生怕惊动了他们，顺着墙根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摸，一楼基本上都是些换班的士兵，鼾声震得走廊都清晰可闻，我又来到了二楼，在一个大教室门口发现了两个靠墙聊天的士兵。 “两位大哥好啊。”我的出现立马引起了他们的激烈反应，几乎话音还没落，两把枪就对准了我。我额上冒出一滴汗，举着双手干巴巴道：“呐，我是来看看朋友的……” “你是哪来的？！这里不让进！出去！” “哦……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暗自咬牙，悻悻地转过身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喝叫：“等等！” 我浑身一僵，如果他现在忽然在身后给我一枪，我是怎么也逃不过的。“你转过来，抬起脸！”那个人说道，我暗自将金刀扣在手心里，缓缓转过身，那个士兵忽然拍了一下大腿：“你不就是那个丁桌球嘛！老丁挂在嘴边的那个桌球嘛！”我暗自咧嘴，心想着还是不要纠正他的发音了，他继续亢奋地拍大腿：“就是今天揍了小赵的那个孩子嘛！我靠！下手真够痛快的！” 我立马陪笑道：“两位大哥要不要来根烟？”暗自将金刀收了回去，给个甜枣怎么说也比打一巴掌来的实在。两个人看到烟都很高兴，那个拍大腿的士兵挑眉看了我一眼：“你不是被关禁闭了么，怎么出来的？” “呵呵，贿赂。”我摇了摇手中的烟。他严肃道：“罪 加一等！”随即哈哈笑道：“不过的确是个好方法，你那兄弟就在里面，进去吧！”说罢让开了门。 “谢两位大哥诶！”我立马心情大好，立马钻了进去。看到眼前的情景，心情立马沉重起来。 只见地上都是些残疾或者重病患者，这些被上帝抛弃的人，现在就满满地挤在不足一百平米的教室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我在人群中不断寻找着，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盘坐在那的牟铁柱，眼圈一红，抬脚向那边走去。 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存在，牟铁柱抬起头看到我，嘴角一咧：“丁兄弟，你怎么过来的？” “越狱。”我终于挤到了那边，盯着牟铁柱的断臂，久久不能说话。 “呵呵，能遇到你，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了。”我有点不自然，也许是因为他忽然变得文绉绉而不太适应吧。“希望你，能照顾好我弟弟。” “我会的。”我低声道：“你不要放弃，也许……” “不用安慰我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牟铁柱呵呵一笑，盯着自己的断臂，说道：“至少，我能死的体面一点，而不是变成行尸走肉。” 第八十章 白衣死了？！ 空气是湿冷的，混合着腥甜，幽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沙沙的脚步声，像是物体被拖过的声音，又好似沉重的叹息。 马路上，被血染红的地面，唯有滴滴答答的水滴声。许久，不远处的机器发动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一束光照在地面上如同人像的女孩身上。 “回来啦。” “嗷！” 我推开门，屋子里灯亮着，我揉了揉眼睛，发现叶晓琢他们几个居然在打扑克。 “哎哟！小镯子，快！来来来！”杨不过狠狠将手中的两个k砸了出去，哭丧着脸：“干！老子快输死了！” “哦？”我凑过去，手中的弩箭被在旁边观战的peter一把抢了过去，兴奋地拿在手里摸来摸去，“做工真细致！mylove！” “怎么？你想要的话可以送给你。”我眯眼笑道。 “really？！”peter的眼中一下子散发出异彩……就像是见到心爱的姑娘，我点头表示确定，脑海里响起刚才牟铁柱的话：我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再用这个了，如果有机会的话，请帮我把它交给有资格的人。 能用的了弩箭的人不多，既然他喜欢就让他拿去研究吧，没准他还真的能拥有这个资格呢。 “快快快！镯子你赶紧过来帮帮我！”杨不过的大嗓门一下子将我吸引过去，他们玩的是简单的斗地主，除了peter之外，武晓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几张牌一扔，“不来了不来了！说什么都不来了！”说完将旁边小碟子里的三颗花生米全丢进了嘴里，我擦……用这个做赌筹！ “镯子你来！”杨不过不分由说将我扯到武晓的空位上，将手中的扑克反复洗了又洗，双目如炬在叶晓琢脸上滑动好几下，暗自又洗了两遍：“这次绝对不让你赢！” “拭目以待哦。” “哎哟，不错哦！”牌一发下来，屋子里顿时被杨不过滔天的怒火所填满，叶晓琢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我看着杨不过身边的可怜的三粒花生米，顿时觉得压抑的心情缓和了很多，打趣道：“我说，你不怕最后剩个裤衩？” “妈的！我只卖身不卖艺！” 通宵斗了一晚上的地主，出来的时候，叶晓琢满面笑意，杨不过穿着裤衩打着哆嗦跟在其身后，潘凌风下巴上的纸条堪比山羊，我的衣服没少，脸上也没贴啥，就是额头红红的一大块。武晓扶额感慨：“叶晓琢这家伙，不去买彩票太可惜了！” “孩纸，打牌不仅仅是靠运气的哦。”叶晓琢指指脑袋。 早上七点，林小烟他们估计改乘第一班直升机走了，我扒着窗户直看到直升机远去，才稍稍放下了心。期间老丁跑来送了点吃的，顺便提及了那边的情况，大抵是辰叔本想留下来，但最后被众人打晕带走了。老丁道：“其实你们也不用急啦！在这里管事那哥们儿是我朋友，有我在他不会动你们的，大概中午你们就可以出来，下午大概就可以走啦！这是你朋友留给你的。”他递过来一个包。 “我们现在不能出去吗？”我翻了翻包，有点不高兴：“这关一晚上了，无聊的要死，让我们出去站个岗也可以啊。”站岗？我才没那么好心呢！只是不想像个犯人一样被关在这里。 “你以为你们只是来玩玩？好喝好吃供着，哪来那么多事儿？！再说，这我又做不了主啊。”老丁面露难色，我翻个白眼：“你不是说他是你朋友么？这个都办不了，看来你这个朋友基本上没啥用得上。” “哎哎哎！你这是什么话？！” “明摆着。” “靠！等我办成事儿，你们几个一个个给我签个卖身契！”老丁碎碎念着甩门而去。 武晓走过来悠悠吐出一个烟圈：“你确定他能帮我们出去？我们犯的事儿可不小哦。” “我看的出老丁在这群士兵里威信还比较大，这点事儿都办不了，还能罩得住我们几个？” “我怎么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叶晓琢吸着鼻子：“他刚才说卖身契，先说好了啊，卖身的是四哥。” “能保住命，什么都好！”杨不过咧嘴而笑，拍着潘凌风肚子上的肉：“反正俺们都是个屌丝，怕个球？！兵来将挡，水来潘挡嘛！” 我大概看了看包，基本上都是我的东西，多了一把五四和好几只弹夹，毕竟对我来说这枪的作用是为了威慑别人而不是防身，用来防身的话也比较适合我这种菜鸟。还有我的刀也一并送了过来。这让我心安不少，就算是下午就可以离开，但是这一切还是充满变数，谁知期间会发生什么？ 老丁办事果然够给力，这不到十点，我们几个果然被放了出来，每人分了一把军刀，老丁还给我们拿了不少装备，都是别人用剩下的，他不会是打算把我们打造成少年兵吧？ 潘凌风和peter倒比较兴奋，不断地拿着军刀到处砍着玩。忽然从大门的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好多士兵朝着那个方向 跑了过去，我们也随大流跟了过去，从军车上好多人互相搀扶者走下来，我的眼睛忽然直了，前面那个女孩不就是商佳美吗？！ 我几乎是下意识冲上去抓住她的手臂：“白衣呢？！白衣在哪？！” “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精神恍惚，嘴里低喃道：“好多狼，好多好多血……” “发生什么事了？！”我大声吼道，身后的叶晓琢和武晓也奔了过来，叶晓琢盯着她的眼睛道：“商佳美，你还认得我吗？我是叶晓琢！” 商佳美恍惚地抬起头，悲凉的目光从我们三个的脸上一一扫过，忽然两只手捂住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卓求，他快死了，他快死了！” “你冷静点！谁快死了？是不是白衣？！”我感觉浑身顿时冰凉，用力摇晃这商佳美。她不会是吓傻了吧，白衣会死？逗我玩呢吧！白衣是什么人？神一般的存在，开挂暴走者，他要是死了我们这帮人还怎么活？ “丁卓求你冷静点啊！”武晓和叶晓琢连忙掰开我抓着她的手，“别那么急，等她说完。”我深深呼吸几下，用力平复澎湃的心情。低声道：“我就问一句，他在哪。” “……”杨不过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远远就能感觉到那冰封的气氛，什么情况？！ “我……我也不知道。”商佳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身上好多伤口，流了好多血……和那些东西一起……把地面都染红了，都是为了救我都是为了我！”她甩开手掌忽然就开始没命地扇自己耳光，叶晓琢和武晓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按住，她哭喊道：“白衣……他被那些人带走了，我不知道在哪里，真的不知道……” 伤口？那些东西？难道是丧尸？还是丧尸犬……她说白衣受伤了，他被抓了？被咬了？无论是哪个，是不是意味着他必死无疑？除非他跟爱丽丝一样变态。 只是，可能吗？ 也许可能，但白衣会吗？我呆呆地看着周围的场景，人们正不断从车上下来，然后渐渐模糊起来。抬头，那阳光一下子变得好刺眼，是真的吗？假的吧。真的死了吗？还是会变成行尸走肉…… 我缓了缓神，是同从大脑中拼凑出白衣的模样，凌乱的稍长的头发、苍白的脸色、淡淡的黑眼圈、让人看着就冷的白色无帽卫衣、宽大的牛仔裤、光着的脚丫……长相呢？我惶恐地发现我竟然想不起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他从来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淡然的眼睛，可那也让人无法回忆。对了， 还有他神秘的背景。 “想死？” “急什么，迟早会死的。” 脑海中的白衣渐渐变成血红色，我胸口一滞，忽然他的形象一下子清晰不少，那个仰视着我露出深邃眼神的白衣，那个在铁笼中看不到表情的白衣，浑身或多或少或新或旧的疤痕。这个男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的世界又迅速的消失，无数次的救了我的命，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照片都没有。 “丁卓求……”我木然转头，看到武晓皱着眉：“你没事吧。”我浑身一个激灵，上前抓住商佳美的手：“他……他在哪？！” “呜呜……我不知道。” 闻言，我猛然转身，顺着车队开始搜索起来，白衣当初在洛河安全所，身份那么重要，这里的人没有理由不认识他，除非他真正变成丧尸，在那之前没人会杀他。应该……没人会…… 人员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没有想象中的担架，也没有看到有谁被搀扶着下来，我大步跑过军车，听见我嘶吼的声音在天空中回荡：“白衣！” 郑州安全区。 “不要担心了。”离樊军笑着拍拍温暖的肩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那个老兵对卓求貌似挺感兴趣的，那里有他照顾，我们还操心啥？” “谁担心他了！”温暖没好气道，眼睛一斜：“你胳膊没事儿了吧。” “哦？”离樊军挥了挥手臂，呵呵一笑：“你干爹我壮实着呢！” “谁说你是我干爹？！” 林小烟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朝着检验点的方向凝视许久，只见摩擦着银星项链，却徒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某房间。 床上，一张消瘦的脸睡得安详，过了许久，他的睫毛轻轻颤抖两下，随后睁开，露出一双淡然的眼睛。 “你终于醒了。”屋内响起一个声音，男子转过头，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中年，他坐起身，半晌才开口，语气毫无波澜：“你说谁。” “唐先生。我是中国国家科技局河南分部副部长林城军，这是我的证件。”他将手中的证件亮了一下。“我们与洛河安全所的信息切断后，一直在担心你的行踪，现在能够看你康复，实在是太好了！” 唐风缓缓看向窗外，没有说话，那个中年也没有说别的，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过了许久，他徐徐开口：“林城军，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 “我将万分荣幸。” “你乘飞机前往北京，把我存在那里的东西取过来。另外，我需要一张特批。” 中年男子浑身一震，随即敬了个军礼，走出房门。唐风看着角落里的武士刀，眼中渐渐泛了涟漪。 检验点。 “卓求，你怎么了？”叶晓琢忽然推了我一把，我摇摇头：“没事。”将手中的烟头掐掉，无法解释刚才的情绪，悲伤、难过、不安，最多的还是苍凉。这末世太无常了，所有人都有可能死掉，即使是深不可测的白衣，也终逃不了这一步。 但是我还得走下去，即使没有白衣，我还要为了我的朋友们走下去，这个世界已经有太多的东西让我放不下了，我不能就这样离去！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骚动，peter趴在窗户上，闷声道：“外面怎么了……” “啪！”门忽然被踹开，老丁手中握着步枪，脸色显得有些扭曲：“快走！出事了！” 第八十一章 我变“丧尸” “怎么回事儿？”我站起身皱眉道，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夹杂着丧尸的嘶吼和人的惊叫。“靠！来了一群耗子，把人给咬了！外面来了一个大尸群！” “你们没有炸弹、火箭筒之类的玩意儿？！”我失声叫道，听外面的声音，尸群应该是攻进来了，这防御也太渣了吧！ “不都说了里面闹耗子嘛！不想死赶紧跟我走！”老丁说罢转身便走，我们几个迅速跟过去，外面的幸存者被攻进来的尸群追着乱跑，士兵们握着步枪对着尸群一阵狂扫，但这只是杯水车薪，从幸存者所在的地方也冒出好几只丧尸，前后夹击那些士兵。很多人扫着前面的丧尸，却被后面的扑上来咬住脖子，一些人在奔跑中摔倒被后面的人踩踏，情形很是混乱。 我浑身一震，朝主教楼跑了过去。 “丁卓求！你干嘛？！” “铁柱哥还在那里！”我呼哧呼哧跑上主教楼，这里并没有别的幸存者，偌大的楼只关了一群缺胳膊少腿的病号，我直直冲到牟铁柱所在的教室，门口两个士兵早已不知去向，门没有关，我下意识地冲了过去，顿时浑身冰凉。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当然也没有牟铁柱，大概是听到了风声跑掉了。 “靠！”我破口大骂，转身顺着楼梯又跑了下去，迎面对上奔过来的武晓几人，杨不过扯着大嗓门把我又推了回去：“妈妈个咪哦！好多丧尸！”我伸脖子一看，好嘛！楼梯口一下子被丧尸们堵住了。 一口气往上窜了好几层，最终到了四楼顶层，可这里根本没有通往楼顶的口。 “走！”老丁大手一挥，带头跑向走廊最深层的教室，推门而入，他刚奔进去，我就看到从门后面伸出一只大手，一下子拍在他的后脑勺上，顺势给他拍趴下了，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就直冲冲指向了他，我下意识拔出枪对准了门。随后的几人顿时变了脸色，齐齐朝门口看去。 令我意外的是，还不等我们全部反应过来，那支枪又收了回去，随后从门后走出一个人来，踢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丁一下：“丁老哥，装什么死呢？” 老丁浑身一僵，猛然蹦了起来，冲着那个人就是一顿老拳：“我靠！你吓死老子了！”我嘴角一抽，后面的叶晓琢他们一下子挤了进来，那个人赶紧把门关上锁死：“老丁，我说你们怎么冒出来的？！” “靠！这都不被尸群追过来的嘛！” “啥？！尸群？！”那个人一脸诧异， 随即走廊里传来稀稀拉拉地脚步声，丧尸跑的慢，被甩的远，暂时失去了对我们的判断。 “这怎么办，迟早会被发现的。”我小声道，教室的窗户不少，还有靠走廊的，靠着走廊的那边没有栅栏，而丧尸发现我们只是时间的问题，玻璃被砸碎是迟早的事儿。 “我们得逃出去。小伙子，叫什么名字？”那个人一脸友好地伸出手，老丁一手打开：“他就是我说的那家伙，卓求啊，这家伙是王运超，俺们连的神枪手。哈哈……”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大了点，老丁连忙噤声，这时我才发现那个人手中拿着一把阻击枪。 “不说这个了，先看看我们怎么办吧……”王云超很是郁闷，刚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又快被丧尸发现了。“大家坚持一下，总部一定会派人来就我们的。”老丁安慰道，我心中一颤，不知林小烟他们知道这里的情况，会作何反应，那个女人不会做傻事吧？ 郑州安全区。 “怎么回事儿？！”郑区负责人陈立军对着电话破口大骂：“你们怎么搞的？！我给了你那么多兵和武器，怎么沦陷的？！” 姜林额上流汗，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的责任可想而知，可谁能猜到会有变异鼠的存在？他握着话筒的手不禁泛白，颤声道：“赶紧派人过来吧……否则……这里所有人都保不住了……” 陈立军一下子摔了电话，蠢货！真是一群蠢货！他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连个学校都守不住，可他还得去救！要不那么多物资怎么办？！ 姜林看着手中的话筒，不禁苦笑，缓缓放下手，看向身后的几名士兵，凄然道：“你们……赶紧离开吧，这里守不住了。”尽管事情与他无关，但他却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除了以死谢罪，别无他法。 “姜哥，我们不走。”几人连连摇头：“这么死去太没出息了，我们要跟那群丧尸拼了！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就是就是！” “我们要留在您身边！”姜林虽然是他们的上司，平日却对他们很好，像个大哥一样照顾他们。就算他们犯了错也会极力护短。 “你们果然是我的好兄弟！”姜林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握紧手枪喝道：“说得对！这么死去太他妈便宜那帮狗日的丧尸了，兄弟们！跟我杀出去！” 此时，不远处的主教楼。 我们动手把教室里的桌椅板凳全堆在了门口和窗户上，差不多挡一下丧尸的视线，教师的角落里横 着一具发臭的尸体，据说这个测验点设置已经有好几天了，之前他们专门把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扫荡了一遍，清理了所有的丧尸，所以才有了这具尸体。 “我们走窗户怎么样？”潘凌风提议道：“我们不是有绳子吗？我记得很长的，应该能吊下去吧。”他指了指楼下，不远处停着一辆军车。“如果我们能到那里去，说不定就能离开这里。” peter看了看楼下，说道：“我们就算下去了，也会被楼下的丧尸们咬死。”下面都是丧尸，有的追着零星的幸存者跑，但更多的丧尸则在原地享用新鲜‘美食’。而且楼下距军车还是有段距离的，必须得穿越过这些尸群！ “靠！让老子隐形得了！”杨不过很是郁闷，武晓笑道：“隐形也不行啊，它们是靠气味来辨别人的。” “屁话！难道不是靠视觉吗？” “那得看腐烂程度了，一些丧尸的瞳孔已经坏了，所以才靠气味去辨别，一些则没有。”王运超低声道，看了看窗外。 “我有个提议。不过大家可能不会同意……”叶晓琢忽然说道，随即看了看旁边的商佳美，“擦！有办法就快说吧，能离开这里就行！” “不知大家看没看过《行尸走肉》？一部丧尸美剧。”大家愣了一下，杨不过挠挠头发道：“看过，你有屁快放啊。” 我也看过，顿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如我所料，叶晓琢的下一句是：“我们可以考虑用那上面的办法来遮挡我们的气味。” “不会是……”叶晓琢看向我：“没错，把丧尸的血肉抹在我们自己身上，这样丧尸就不会注意到我们了。” 杨不过：“我靠！”潘凌风：“造孽！”王运超：“够狠！”商佳美：“恶心！”武晓：“我喜欢……”我：“……”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觉得这个建议好。”老丁举手表决：“反正这儿也有现成的，大家也不要觉得恶心，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沉思道：“我也同意，否则就是个死！”大家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全数通过。 绳子有四根，叶晓琢的建议是，先弄下去一个人，看看能不能蒙蔽过，要是被发现了大家再把他拉上来，再从长计议。要是能骗得过，就把其他三个也弄下去，四个人把车子弄过来，再让其他人跳到车子上。因为叶晓琢的体重较轻，所以让他抱着商佳美一同跳下来。 大家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终决定由我、武晓、老丁、杨不过来‘ 光荣’一回。本来王运超也想一同涉险，不过考虑到他可以在上面掩护我们，所以就把他留了下来。peter说自己的箭术同样不错，所以留下来掩护。至于小白鼠，就由我来自告奋勇了。 大家把尸体围成一圈，商佳美躲在角落里不敢看，因为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我们就用砍刀和消防斧顺着尸体的腹部开始剥。当初看电视剧的时候，看到这点我本来就恶心的够狠，然而当我亲身体验后，觉得光是看看实在是太‘温柔’了。浓郁的腐臭以及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教室，而刀子割开人体以及器官的感觉更是让我喘不过气来。 过程很长，用了大约快两个小时的时间，地面上是一片骨头与腐肉的混合物，令人作呕。我跟其他三人互相苦笑着对视一眼，由其他四个男的用教室的拖把扫把等物品将东西抹在我们身上。 过程不想叙述，总之最后我们个个看起来凄惨无比，跟丧尸也没什么两样，我抓住绳子慢慢爬了下去，期间路过几个教室，其中都有几个丧尸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我尽量不发出声音，也没被它们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脚终于落在了地面上，正前方便是密度不小的尸群，不过此刻这片空地已经没有活人了，所有的丧尸都或多或少地围着一具或者几具尸体大吃大嚼，看起来欢快无比。 衣服上的腐臭味熏得我想吐，我将手放在腰间的刀把上，模仿着丧尸的动作一步一步缓慢地行走着，拖拉并摩擦着地面，我觉得我几乎像是在cos植物大战僵尸中的僵尸，只不过面对的是‘同类’罢了。 那些丧尸的确没有发现我的行踪，我还特意走近了一只吃的欢快地行尸，同时将刀子握得更紧了，一旦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就能轻而易举地砍断它的脖子。 “呼哧……呼哧……”那只丧尸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慢慢抬起了头，脸上都是血，嘴边还有未咬断的肠子，我的胃部顿时一阵翻滚，本来对这些都有些麻木了，可还是受不了这种重口味。 那只丧尸忽然晃了几下，就挣扎着站起，我以为被发现了。手腕一动，腰间出现一道森森刀光，唐刀被拔出了一厘米。 那只丧尸站起来，却没有向我扑来，而是呼哧嘶吼了一声，随后凑近我的脸，似乎在端详着什么。我看到它的眼珠子似乎腐化的不是很厉害，闻到从它嘴里散发的说不出的味道，顿时一阵恶寒，张嘴道：“额啊！喝喝！”像是吐痰前咳嗽的声音，也像狼狗鸣叫前的低吼，总之跟丧尸发出的嘶吼差不多 。 那只丧尸往后靠了靠，又看了我一眼，忽然就重新扑倒在地，继续对着地面上的尸体大吃起来，我在原地站了好几分钟，也不见它来攻击。 有门！我心中暗喜，摇摇晃晃地转过身，看到武晓他们也同样被绳子吊了下来，武晓还冲我咧嘴笑了一下。我对他们低吼几声，随即就开始在原地转圈圈，三个人模仿着我的模样，晃晃悠悠走了过来，一跟我会合，便一同往军车的方向走去，我看到杨不过垂下的手对我比了个大拇指。 “喝啊……喝啊……”路上时不时传来我们的嘶吼声，除了时不时有路过的丧尸在我们周围嗅了一会儿，基本上是一路平安。 突然，从身后远远传来一声枪响，我们四个同时一愣。 第八十二章 SOS “啪！” “啪！”四周的丧尸被枪声所吸引，摇摇晃晃地抬起血肉模糊的脸，看向主教楼的上方。整体向那个方向缓缓移动着。 “怎么办。”杨不过比了个口型，因为我们四个与丧尸们背道而驰，显得十分突兀。我望军车的方向望了望，暗自咬牙，口型：“不管他们，快走！” 身后的枪响逐渐密集起来，我们四个走得越来越快，终于，迎面一只丧尸向我们走来，似乎察觉到了我们异常的速度。周围的丧尸也纷纷扭头往这边张望。 那只丧尸距我们越来越近，我心里紧张到极点，手也不留痕迹地放在腰间的刀柄上，它的头发乱糟糟地，脸被啃去好大一块，露出白森森的骨头，狰狞地伸出双手向我走来。 “呯！” “唰！”就在我将刀拔出来的瞬间，那只丧尸的额头忽然出现一个血洞，我看着它停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即冲上前一脚踢开它的身体同时大吼：“跑！” 同时旁边的一个建筑中同样冲出一群拿着枪的士兵对着尸群进行扫射，我们四个头也不回，默契地朝军车的方向奔去。同时将脑袋低了下去，鬼知道那群人会不会把我们当做丧尸给清理掉！ 我挥着唐刀不断将迎面而来的丧尸砍翻，其他人在后面跟着，老丁在后面一枪一个地打着丧尸，那些反应过来的尸群开始像这个方向聚集起来，不过好在我们的速度够快，转眼之间便奔到了军车边。我迅速冲上驾驶座，心中一喜，刚刚踩下离合，忽然驾驶室的门又被打开，一只大手拽住我的领子就给我扔出去了，同时一个冰凉的枪筒一下子顶在我的后脑勺。 靠！不会那么冤吧？！我闭着眼睛大叫：“枪下留人！” “老姜！”我听见老丁的声音，随即那杆枪就收了回去，我脑门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僵硬地抬头，看到之前那个国字脸军人一脸诧异的表情，然后被老丁一个熊抱，其他士兵看到我们几个会说话，也都愣住了。 “你们搞什么？！滚下去！”国字脸一手推开了老丁，嫌恶地看着他，眼睛鼓得老大：“你们……怎么搞的，跟丧尸似的。” “靠！不说这个了，它们过来了！”老丁一把将国字脸推向了驾驶座，其他人看了看朝这里聚集过来的尸群，也都默契地往车厢跑去。我刚爬起来，就被老丁往后面推了一把：“你给我在后面好好待着！谁让你驾车的？！”我嘴角抽了抽，车子已经被发动，转眼就冲着尸群开了过去， 我暗自骂娘，拽住武晓伸过来的手蹦进了车厢。 “你们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被国字脸带来的手下盯着我们几个，眼中甚是防备：“不会被咬了吧？” “靠！老子那是计谋好吧？！”杨不过闻言顿时扯开自己的衣服，脱下扔向了车外，我也是一阵恶寒，跟他一样把那件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穿的衣服扔了出去，武晓倒美得慌，昂首挺胸炫耀道：“好主意吧？！我要是以后都穿着这个，在外面怎么晃悠都没问题！” “轰！”车身猛烈地震动着，截断了武晓的发言，估计是撞上尸群了。车子摇摇晃晃左突右撞，不一会儿就把尸群甩了开去，稳稳地停在了主教楼的楼下。 尸群跟上来了，走在前面的刚把手搭在车身上，就被杨不过用铁棒一下子砸碎了脑袋，几个士兵也在用枪射杀，这是单方面的屠杀，根本没有招式可言。杀的正酣，忽然车身抖动了几下，车顶传来几声巨响，随后车子便缓缓开动，慢慢开始加速。 后面的尸群依旧紧追不舍，我懒得动手，直接一脚一个把拽着车身的丧尸给踢下去，忽然感觉胳膊被人戳了戳，扭头看到一个士兵咧嘴对我笑，上下颠着手里的手雷：“对付它们要用大的啊。” “……” 军车后面闪着火光，老丁大力踩着油门，将速度提到最高，我听到车顶又是一震响声，随后在车尾上面看到一双脚，不知车子在躲什么，一直晃来晃去，那个人又被震得往下滑了滑，看这裤子应该是商佳美的。果然，我听到她在上面大声惨叫着。我暗自咧嘴，响起了之前我在渑池遭遇的一幕。 “靠！”车身又猛烈晃动一下，眼看商佳美要掉下来，我上前一下子抱住她的脚，同时车身又不知撞到了什么，我随即感到一阵失重，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顺势把商佳美给拽进了车厢，两个人一下子撞进了车里。 “疼！”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后腰被撞得剧痛。我站起身，发现车子停了下来，王运超几人一个接一个蹦了下来，当然也可以说摔了下来，几人迅速钻进了车厢。“靠！老子差点死在里面！” “出什么事了？”我问王运超：“那枪是你开的吧？” “我万忙之中能抽出空帮你都不错了！”王运超一脸后怕：“他娘的！那群丧尸发现我们了，我们几个差点就出不来，靠！” “怎么回事儿？怎么被发现的？”如果不是大的声响那群丧尸应该不会过来吧？这些人也不会傻到弄 出声音来吸引丧尸吧？ 几个人的表情顿时怪异起来，商佳美坐在角落里不吭声，叶晓琢看向窗外，peter无辜地看着我，而王运超和潘凌风脸色难看地低下头。擦，这几个人只见一定有猫腻！ 车子时不时撞到什么，我看到操场上的丧尸们被我们远远甩开去，不一会儿，车子便已经离开那个已经沦陷的学校。 “so？我们该去何处。”peter的中文很是怪异，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叶晓琢道：“我知道的是，如果我们在外面晃悠的话，死的更快。” “我们需要安定下来。”王运超道：“不能走得太远，总部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 大约过了不到十分钟，车子停了下来，周围的丧尸并不多，一个士兵刚抬起枪就被武晓给按了下去。我们几个跳下车看着周围，车停在一栋居民楼的下方，看来老丁他们已经挑好地方了，这里离检验点并不远。 国字脸带头进了楼洞，这是一栋老式居民楼，有三个单元。我跟武晓对视一眼，开始默契地清理楼下的三四只丧尸。随后跟着他们走了进去，楼道里很是干净，没有尸体，只是有些灰尘，每层只有左右两个住户，国字脸直接带着我们走到了六楼，天花板上是一个大口子，被铁板盖着，国字脸扭头冲我们道：“谁会撬门？” 我举了举手，随即动手把两边的门都给撬开了。比较幸运的是，两边都没有丧尸，屋子里空无一人。 国字脸开始命令我们将屋子里一些不用的家具搬出来，目前来说他也算是这里最大的官了，分配的也不无道理。我们把木桌、床板、椅子之类的家具搬到了狭窄的楼道，从四楼开始，分别在五楼六楼都设置了防护线，每层都被堵得死死的，这样就算丧尸来了也不会攻破。 随后我们又将堵着天花板的铁盖给顶开，互相拉着上了顶层，我发现这栋楼跟我遇到胡涛的那栋很像，顶层也差不多。老丁不知从哪个住户家弄来一大桶红色油漆，在楼顶写了一串大大的：sos。 完事后我们都进了左侧的住户家休息，在那里找到了一点食物，将就着吃了下去，眼瞅着天暗了下去，大家开始有一句每一句地扯闲话。 国字脸的情绪非常低落，如果他就是检测点的负责人的话，那么还能说得过去，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他的心里一定不会好受。 “干！连耗子都他妈变异，这天下哪还有安全的地方？！”老丁破口骂道，掏出一根烟开始 抽，“新来的幸存者里面，一定有人感染了。”国字脸沉声道，我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朗声问道：“大叔，昨天你又跟着去找幸存者了？” 国字脸沉稳道：“没错，我每次都跟着去，怎么了？”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白衣服，头发很乱像我这么大的男孩？”我指了指商佳美：“跟她一块来的，他……他受了伤，我想知道他到底被送到哪个地方了，除了我们这还有别的检测点吗？” 国字脸愣了一下，眼中捉摸不透的诧异一闪即逝，他顿了一下，才说道：“没有，我没有见到过此人。” “真的吗？”我盯着他的眼睛，他明明知道着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他是我的朋友，我很担心他。” “我说了我也不知道，你认为我会为了一个幸存者骗了你？！”国字脸有点生气，老丁一把揽着他的脖子：“老姜别生气嘛！卓求你也真是的，你也许是没有见到你那朋友而已。说不定他现在还在……”他忽然噤了声，我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有些懊恼，白衣那小子，如果变成丧尸的话，估计也会是一个nb的变异丧尸。 郑州安全区。 “外面怎么这么吵？”陆琦琦皱眉往外张望着，他们被安排在临时建立的平房里，里面生着火，还是挺暖和的，从五分钟前开始，外面就不断传来跑步声，往外看尽是士兵们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摇了摇刘明的手臂，后者翻了个白眼：“鬼知道吧。”武辰皱眉往外看了看，离樊军拍拍林小烟的肩膀道：“别太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那个人不是说他们下午就能过来吗？可这天都快黑了，都不见有飞机过来的。”当然，也不见有幸存者到来。 这时从外面传来几个女人的声音，“啊哟哟，听说测验点沦陷了，真的假的？” “幸亏我们昨天过来了啊。” “据说是变异鼠吧，死了好多人呢！” “怪不得这些士兵都这么急着赶过去。” 林小烟一下子站了起来，离樊军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脸上阴沉：“你们在这呆着，我出去问问。”武辰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他，最终还是颤抖着坐了下来。所有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牟铁牛瞪大眼睛看着离樊军走出屋子：“沦陷的意思是，我哥有危险？！” “铁牛，应该不是，你别瞎猜。”温暖表面上震惊，实际上已经心急如焚了，牟铁牛 哭丧着脸：“都怪我啊！如果不是我不听话，哥也不会不理我而选择留在那里。” “……”温暖没跟铁牛解释，她有种想哭的冲动。胡涛啃着手指用火钳戳了戳煤块，我的朋友，你别死啊。 离樊军忽然进了门，不顾所有人询问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武辰，才沉声道：“那里真的出事了。” “什么？！”整个屋子一片哗然，林小烟猛地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王明康一把拽住她的手臂道：“小烟，你要做什么？！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我要做我想做的事。” 林小烟脸色很难看，将包被在身上就往外面走。同时武辰刘明他们也动了，离樊军大声吼道：“你们都给我停下来！”他目光扫过屋内的所有人：“军队已经派人了，他们不可能带上我们，我们能做的，只有等！等着卓求平安回来。” “我等不了！”林小烟涨红了脸：“他们不带我就自己走！” “小烟！别忘了卓求交代过你的，他让你在这里等他！”离樊军吼道：“你不相信他吗？不相信他会逃过这一劫？你这样做他会同意吗？” “他会怨我，我知道。”林小烟忽然侧过脸，几根发丝飘到了耳前，她露出淡然的笑：“可即使这样，我还是会去找他。” 第八十三章 解救 “我跟你一起去。”武辰站起身挥手打断了离樊军的话，他眼中满是坚持：“老离，你也是个父亲，应该能懂得我的感受吧。”离樊军内心泛起一阵酸楚，默默点了点头。“我去找我儿子回家，你不能拦我。而你也不能跟着去，因为这里还需要你。”武辰嘴角向上一挑。离樊军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离樊军脸色阴沉，似乎在考虑，半晌才张口道：“好，你们两个小心点，他们不带你们就回来！”其实他根本对两人的行动不抱希望，毕竟军队是不会由他们跟着去的，“不行！”王明康忽然站起身，愤怒地看着林小烟，失声道：“小烟，你冷静一下，你这么去不是添乱嘛！”林小烟摇摇头：“我会注意的。” “你想想你的父母！他们还在北京等你！你答应过我们一起……”明明已经到这里了，乘坐飞机就可以去北京了！ 这句话如同致命的利刃，一下子刺进林小烟内心最柔软之处。她的眼睛一下子泛起水雾，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能哭！卓求说让她坚强起来。 林小烟忽然转过头，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王明康感觉心脏一阵刺痛，艰难地将视线移向别处，他忽然不敢看她的眼睛。 林小烟没有说什么，推开门率先走了出去，离樊军将手下剩余的所有枪支弹药一并装进武辰的包里。后者紧随着林小烟走了出去。门被轻轻关上，王明康忽然颓然地坐倒在地，用手紧紧捂着眼睛，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林小烟和武辰不知道军区的方向，也就跟着路上的军车的方向走。郑州安全区很大，建立在城郊的一片工地中，四周是高高的围墙与外界相隔，围墙外是数不尽杀不完的尸群，唯一能与外界流通的只有飞机。 两人费了很大劲终于奔到了集合点，那里停着五架直升机，以及十几辆军车，军队正在集合，他们刚走到警戒线便被真枪荷弹的士兵拦住了。 “我们有朋友落在检测点了，请你让我们跟去找他们吧！”武辰念子心切，林小烟也是心急如焚，可那士兵根本不让他们接近，毕竟他们只是普通的幸存者。 “什么事？”忽然，一名军人从旁边刚停下来的军车上跳了下来，看起来很是年轻，却有着不同于外表的沉稳与刚毅，士兵们看到他立马敬了个军礼。见状他皱眉喝道：“你们怎么能让民众进来？！” “报告团长！这两位说他们有朋友被困在了检测点，要求随我们同去。”武辰惊讶地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他好 年轻！ 团长闻言看了两个人一眼，在看到林小烟的时候目光忽然凝了一下，沉声道：“我们此次行动就是为了救那些幸存者，你们跟上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还是回去等消息吧。”说罢便示意士兵‘请’人。 那几名士兵立马上前拽着武辰和林小烟就要走，一点情面也不留。林小烟瞅了个空忽然挣开了士兵的手，向团长跑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带我们去吧，我们的亲人都在那里，求你。”他看到她眼中的泪花，一脸诧异和不知所措，心跳不知为何就漏了几拍。不过原则就是原则，他不会违背的，可看着她的脸他却不想去拒绝。 “我的儿子在那里！”武辰被几个士兵拉扯着，他的表情扭曲着吼道：“我要去把他找回来！我一定要跟去，除非你们杀了我！” 团长深深看了林小烟和武辰一眼，眼看着有士兵过来拉扯林小烟的手，他狠狠吸了一口气：“好，你们随我同去！” “团长？！”几个士兵愣住了，林小烟惊喜道：“真的？！” “是真的。”团长嘴角挑起一个弧度，马上沉着脸：“不过你们两个最好不要给我们添麻烦，到那里我们不会照顾你们，什么都得靠你们自己。还有，我叫李可。” “谢谢你！谢谢你！”武辰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挣开几个发愣的士兵冲了过去，李可咧嘴暗笑，不过内心却不停哀嚎，他干嘛一激动惹上这么大的麻烦啊？！这下子老子一定又会骂死他了！他身后的几名士兵无言地望着自家团长，这种事他可不止干了一回了！ 空地上打了矿灯，天已经黑了下来，这样行动一定会造成不便，但是没有办法，迟到一会儿就决定着会有人死去。好不容易坐上了直升机，李可看着林小烟问到：“你们叫什么名字？” “林小烟。” “武辰” “你们有武器吗？”他眉头微皱，既然把人带上了他就得负责。如果带着两个草包，说不定还会拖累他的兄弟们。 “放心，我是武馆馆长，林小姐的实力也不差，我们自保没问题。”他没把枪亮出来，而是别在腰间。他也不能完全相信这些军人的人品，万一人家把东西抢了怎么办？ “武辰，既然你是为了救儿子，那么林小姐你是为了救谁？父母吗？为什么你们早上不一起过来？”一说到这个林小烟默默低头，一声不吭。李可眉毛一挑，很知趣地不再多问。对面几个士兵看着自家团长的样子都大眼瞪小 眼。那个沉稳的团长怎么变得那么唠叨？！ 五架直升机被分别降落在测验点的其他地方，林小烟他们则落在了主教楼的顶层，几个巨大的矿灯将检测点一下子照亮，白色的灯光下一片血腥与阴沉。目之所及之处皆是四处游荡的丧尸，被直升机的轰鸣声吸引，纷纷朝楼下聚集过去。 “从这栋楼，开始吧。”李可示意几个手下动手，几个人往下吊下绳子。其中一个士兵往楼下看了看：“老大，这根本不行啊，根本不能到地面。” “谁让你到地面了？！”李可翻了个白眼，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粉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方格，里面有好多小方格，“你们给我一个教室一个教室摸过去，幸存者一定会在里面躲着。都给我和善点！老蒋，上回把内孩子吓哭引来丧尸的就是你吧？” “嘿嘿……人家长得爱国嘛！” “靠！你笑比哭难看！” “我能去吗？”林小烟看着李可递给武辰一副装备，就急了。“你？”李可笑了，上下打量了林小烟一眼，摇头道：“你还是留下来等消息吧。” “靠……”林小烟发现自己真的忍不住要爆粗口，李可惊得眼睛都快鼓出来了：“好好好，给你一套，务必小心！”他还真的把装备拿了过来，林小烟一阵无语。 “这样扣上。”李可直接把东西扣到林小烟身上，教她怎么用：“抓紧绳子，不要大声吼叫，可能会把楼内的丧尸吸引出来。” “恩。”李可离她很近，闻着她身上的体香，内心一阵说不上的骚动，尴尬地默默鼻子，冲其他人挥手：“那么就开始，别输给其他队的。速度！gogogo！”几个士兵的眼睛快鼓了出来，团长他……脸红了？！ 像是电影中的情节，林小烟晃晃悠悠地荡了下去，一开始还有点惊慌，不过她很快就适应过来这失重感，她从六楼找过去，李可在她右侧，武辰则迅速地在她左侧荡来荡去，李可赞赏的看了武辰和林小烟一眼，果然这些人都不能小视。 “啊！”忽然！下面传来一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几个人往下看去，看到一个士兵的半个身子探进四楼的窗户里，下半身悬在空中不断挣扎着。林小烟吓了一跳，一下子没有抓住床沿，整个人在墙上晃来荡去怎么也找不到支点。 “小赵！”李可熟练地迅速滑了下去，同时小赵周围的几个士兵冲过去将他的腿抱住，几个人拉扯成一团。林小烟瞪大眼，她眼睁睁看到窗口伸出来好几只干 枯苍白的手，死死抓住小赵的身体。 小赵的声音戛然而止，伴随着李可的怒吼声，林小烟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找到了腰间的按钮，与武辰一起滑了下去。李可和几个士兵放弃了拉扯，前者满脸泪水，忽然掏出枪对着里面的丧尸开始扫射，枪声和他的哀嚎在空中回响了很久很久。 过了一会儿，李可才沉痛地指挥大家继续搜索，刚才的枪声已经引起了楼中丧尸的注意，失去了一个战士，大家这次搜寻明显小心很多。 林小烟慢慢在六楼找着，这时已经有人在一些教师中找到了幸存者，一个一个弄了上去，其实枪声响起之后，很多幸存者已经自觉地探出窗口求救了。里面并没有丁卓求他们，林小烟不禁有点失望。 忽然她的目光一凝，她看到六楼一个屋子里的课桌上有着什么，她凑近将灯光照向桌子，看到上面孤零零放着一个针织帽，看样子似乎是丁卓求的。 她的心忽然狂跳起来，屋里黑洞洞的没有人，黑暗无情地吞噬着光圈之外的地方。认错了吧，这不会是他的吧，如果是，那他们人…… 突然，林小烟面前出现一张狰狞的血肉模糊的脸，她脑中一片空白，随即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那双手正将她往屋子里拽。 “啊！”林小烟惊叫出声，双脚死死蹬着墙壁，两手也抵住两边的窗户和墙壁，对方的力气太大了，她渐渐地快支持不住。不远处的李刚闻言顿时脑中的血液倒流，迅速朝林小烟的方向晃去。 “小烟……”似乎是远方传来的虚无飘渺的声音，又似乎是在耳边压抑的低喃。林小烟一下子泪流满面，卓求，卓求……“为了我，坚强点好吗？” 她松开右手，摸到了腰间的匕首，猛然抽了出来，怒吼着冲上去，深深刺进丧尸的眼窝，后者浑身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而门口传来阵阵低吼，林小烟在李可呆滞的目光中迅速将那两只枯手扒拉下来，迅速与窗口保持安全距离。李可复杂地看着林小烟，这个女人，比想象中的强悍。 不远处的居民楼。 “有门！”杨不过把大腿一拍，将手中的四个黑桃4一扔：“哇哈哈哈！炸你个蛋！” “尼玛！”老丁与杨不过可谓臭味相投，再加上一个武晓，三个人简直绝了。在旁边睡觉的叶晓琢忽然惊醒，迷迷糊糊往窗外看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外面是……” 我们闻言往窗外看去，只见不远处检测点的半边 天几乎是白色的，显然那里有灯源，一开始没注意，现在仔细一听，之前零散的枪声这会儿显得十分密集。 “救援队来了！”姜林立马蹦了起来，打开窗户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过了几秒又缩了回来，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靠！咱们傻啊！大晚上写字他们能看见个鸡巴！”我眉毛一挑，顿时觉得自己也傻逼了一会。 “快去放火放火！”我率先跑了出去，其他人才如梦初醒地纷纷窜了出去，武晓把手中的牌也扔了，大家在梯子周围挤了半天，最终都奔到了空旷的楼顶上，上来了才发现周围没有木材，王运超一下子把衣服给脱了下来，我见状也开始脱，楼顶放着一桶汽油，大家就把这些布料点着了火，一下子照得周围都明晃晃的。 三分钟之后。 “阿嚏！”潘凌风吸着鼻子抱着胳膊发抖：“我想我们应该等他们飞起来，这会儿他们估计在检测点找幸存者。” “我同意……”叶晓琢被冻得不轻。姜林脸部抽搐了几下，大手一挥颇有王者风范：“那啥……大家轮流守着即可，我跟老丁留这，其他人去屋里找点被罩啊什么的过来，我们得让这火持续燃烧！” 我默默看了他们一眼，心中莫名的抽痛了一下，我晃晃脑袋，都怪这俩不靠谱的人！翻着白眼朝入口走去。 第八十四章 不只是勇气 偌大的学校，被士兵们搜了个遍，而救出来的幸存者却寥寥无几，整个搜救小队几乎全军覆没。 林小烟咬着下唇，定定地看着被灯光笼罩的地面上，众多的行尸走肉仰头冲他们伸来了手，它们不知道一些东西可望而不可即吗？卓求你一定没有死对不对？你一定躲在一个地方对不对，我会去找你的。 “我们走吧。”他们只用这种办法搜寻了楼内的，其他地方他们真的不能贸然下去，李可刚想去拉神情恍惚的林小烟，后者忽然抬头，眼中满是坚决：“你能等一下我吗？我想仔细再搜一遍，就在这栋楼。” “你疯了？！”李可失声道，到底是谁？怎么能让她这么在乎？！ 就连武辰也表示难以接受，他皱眉道：“小烟，卓求他们的能力我们是要相信的，他们也许已经逃出这个检测点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周围的地方找找？” “可是刚才那个教室里，我分明看到了卓求的帽子。”林小烟咬紧下唇，看到武辰瞬间惨白下来的脸，如果丁卓求他们在那个地方呆过，而那里已经被丧尸占领了…… “所以。”李可抬眼看着林小烟：“你要去那个教室看看？” “恩。”她点头，艰难地说道：“我想……我想确认一下。”那里有没有……“他是你什么人。”李可凉凉出声，听起来似乎很随意，他却用了很大勇气去问。林小烟没听出他话里的压抑，答道：“我……我男朋友，怎么了？” “不怎么，我陪你过去就是。”李可别过头没让她看到眼中的不爽，将装备再次套在身上。 两个人又重新荡到了那个教室，李可专门打开一只强光灯，顿时将教室照亮，而一张狰狞的脸立马出现在窗口，被灯光照得万分恐怖，几乎是同时李可手中的枪便闪出火光，丧尸立马被打得向后仰倒。教室门口立马出现了好几只丧尸，闻声都朝窗口的方向走来。 “快看！有吗？！”李可一枪解决一个。林小烟探进头去，自己之前杀掉了一个，现在被刚才的那个丧尸压着，教室里桌椅散乱，她一眼便看到地上有一具碎得不能再碎的尸体，看向别处，地上散乱着四五具尸体，因为趴在地上而看不到脸，其中一个正穿着黑色的夹克，脑袋上有一个大血洞，而后背被撕开，里面血肉模糊。 林小烟顿时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了，李可感觉到她不对劲，一边换弹夹一边大声道：“林小姐！怎么了？认出来了吗？！”门口聚集的丧尸越来越多， 李可的手枪是自动的连发，但就算这样也不能长久啊。 林小烟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将手就搭在了窗沿上，指着腰上的纽扣扭头问李可：“卸掉这个就可以了吧？” “你要干啥？！”李可被她的举动惊得都变调了，还来不及反应林小烟就迅速卸掉挂钩一下子钻进了窗户，同时将腰间的砍刀拔了出来。 “靠！你这个疯狂的女人！”李可难以置信地看着落进教室的那抹身影，大力扣着扳机，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枪里的子弹又被打光了！眼看着两只丧尸从窗口钻了进来，李可手上的动作从来没有那么快过，迅速地换好弹夹，同时看到林小烟利落地砍下了一只丧尸的脑袋随后将砍刀刺进另一只丧尸的脖子里。 身后的枪声又响了起来，林小烟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的手将地上那具尸体翻开，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紧接着是巨大的惊喜，不是他！不是他！她又顺手将其他几具尸体翻了过来，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太好了。 “林小烟！快出来！”李可眼睁睁看着挤在教室门口和窗户上的丧尸们源源不断地进了教室，再也无法保持镇静，一向沉稳的脸居然扭曲起来，声音也变了调。林小烟浑身一震，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尸群，立马扭头冲窗口扑了过去。李可抓住她的手一下子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同时迅速荡离窗口。看到煮熟的鸭子飞走的丧尸们激动地扑到了窗口，后面的把前面几只丧尸直接挤了出去。重重砸在地面上。 落在地面上，林小烟终于瘫软了双腿，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同时倔强的眨着眼睛将大悲大喜后的泪水咽了回去，抬头冲武辰笑着说：“不是他们，不是他们……” “你们这些孩子真是……”武辰抓着林小烟的手将她拽起，终于落下了欣喜的泪水，不是就好，至少没有看到他们的尸体，就代表着他们还活着！活着就是希望，不是吗？ 可是，卓求，你们到底在哪？ 直升机起飞后，林小烟心里被蒙上另一层阴云，李可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有点心疼，犹豫不决地伸出手想要拍她的肩膀，旁边的士兵忽然指着远方的火光喊道：“团长！那里有人！” 听到这话，心情低落的武辰和林小烟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蹦了起来，李可讪讪收回手，林小烟看着那边的火光喜道：“是他们是他们！”她不确定，但是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告诉她他就在那里！ “其他人前进！我们过去！”李可沉稳地 下达命令，看到林小烟满怀希望的眼神，他应该感觉到高兴才对，可心里莫名的失落又是怎么回事儿？ “团……团长……”戳他的是队里年纪最小的家伙小张，平时很讨人喜欢，但李可心里不爽，皱眉冷喝：“什么事儿？！” “那……那里有一架飞机跟过来了……”李可往窗外看去，果然看到一架直升机正跟在自己的后面，一同向火光处飞去。 他怒了，顿时冲对讲机吼道：“不是让你们回去嘛？！谁开的？！”几个飞行员被骂得莫名其妙：“我们执行了命令呀？” “团长……”小张快哭了，他上牙打下牙：“有鬼！有鬼呀！团长！”李可一巴掌拍醒了小张，后者晃晃脑袋哭丧着脸道：“多了，多了一架飞机呀团长！”他说的既愤慨且惊恐。李可诧异地看向另一家飞机，皱眉道：“继续前进！大家小心点。”如果是区里派来支援的，为什么没给通知？他暗自多了一分戒备。 飞机终于在居民楼顶停了下来，将燃烧着的布料吹走一大片，我抬头眯着眼看着空中。这些认真不错，来救人还派了两架飞机过来！我从来没有做过直升机，也就在电视上见过而已，现在看到了，总感觉没有想象的那样威风霸气。 灯光照的有些刺眼，隐隐约约看到从直升机中下来好几个黑影，我眯着眼顺手将唐刀背到了身后，趁等待这会儿我用布料将刀身缠了缠，省的好刀惹眼。转过身就听到旁边的叶晓琢哎了一声，随后一个人影就撞在我身上。 “哎哎哎？！”靠！难道是这帮士兵对男的有兴趣？！我浑身恶寒，随即又感觉不对劲，张开眼低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顿时脑袋一下子跟爆了似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惊喜、意外、后怕？ “你你你怎么……”我颤抖的手指抬起来指指她又指指冲我微笑的辰叔：“怎怎怎么过来了？！”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们死不了！”武辰笑着看了我一眼，随之将视线转向武晓，后者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武辰的脸色立马板了起来，这对别扭的父子哟！ 李可看到林小烟跟那个人拥抱在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转眼看到同样穿着军装的姜林，很是意外，不过还是礼貌地伸过去手：“你好，姜队长吧，我是李可。郑区安全直属团团长。” “我是姜林，我听说过你，呵呵。”姜林看看李可身后的士兵，顿时悲从中来，苦笑道：“不过我这次估计连班长都做不了了。” “这是你 的责任，当然会受到惩罚。只是领导一定会视情况而定的。”李可越是说服自己不去看，眼神就越往那边飘。 “你怎么来了？！”我觉得胸中有股莫名的怒火，按说我应该感激涕零才对，为什么就那么生气？这个女人实在是胆大包天！这么危险出来万一死了怎么办？！ “我来了是因为我愿意。”听到林小烟闷闷的声音，我感觉到她抱着我腰际的手忽然收紧，就是再生气也没法发火了，我顺势紧紧搂住她的肩膀，闷声道：“林小烟，你怎么这么让人放心不下呢。” 你又没有想过，如果你为了找我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那你就别离开我啊！”林小烟一拳砸在我胸口上：“下次在发生这种事我还去找，死了也是你害的！”我被打得莫名其妙，听了话后心里更慌乱了：“别啊！老老实实呆在那，我不就回去了嘛！” 泪，一下子砸在我的手背上，我心里顿时像被一只大手捏住，揉搓撕扯，她又哭了，是因为我吧。“别哭，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我紧紧再次将她抱住，忽然有种莫名的悲伤，总有预感自己有一天终会离开。该死！ 忽然感到身上多了几道奇怪的眼神，除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商佳美之外，不仅武氏父子和叶晓琢在看好戏，杨不过、潘凌风、老丁……还有那些来救援的士兵们也都大眼瞪小眼，尤其是那个跟姜林说话的年轻军人……我嘴角抽了抽，觉得此时此地真的不是说悄悄话的地儿，赶紧不留痕迹地将她放开，林小烟红着脸，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害羞刚才还…… 耳边传来轰隆的声音，另一家飞机也随后降落在屋顶，我刚抬头看过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身拉枪栓的声音，便诧异地扭头，看到那群士兵正提枪对准了那架飞机。 “你们不是一国的？”老丁戳了戳那个年轻军人的肩膀，后者没理他。此刻，从那架飞机上走下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士兵，看起来像是特种兵，身上的装备看起来要比这边的高级很多。我顿时瞪大了眼，这是要闹哪样？！ “你好！”黑衣士兵中走出一个中年人，冲那个年轻军人道：“李可，我们不是敌人，我来是要带走一个人。” “你怎么会认识我的？”李可眼里满是戒备，前者嘴角微挑，直径走上前一步：“你过来看一样东西即可，等你相信了我，我们再说话。” 李可皱着眉，抬脚走了过去，他的手下万分紧张，和对面的人用枪对峙着，中年人微微抬 了一下手，黑衣士兵便将枪口放了下去。李可见状暗自摇摇头，示意手下放弃戒备。 我拉着林小烟的手，疑惑地看着那个叫李可的家伙走了过去，这家伙胆肥啊？这么轻易就放下戒备了。他向中年人走去，后者掏出一张类似于证件的东西，李可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可以用惊呆来形容。 “这家伙是谁？”我皱眉，林小烟嘿嘿一笑：“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人很好，听说我们的朋友落在这就带着我跟辰叔过来了。” “呵……”我有点酸，随即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那群黑衣士兵忽然走了过来，我抬眼看到李可复杂的眼神。 令我没想到的是，那群士兵居然朝我走了过来，第一个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臂。我挥手居然没有挣脱，还不及叫出声，另一只手又被其他人抓住了，林小烟的手一下子被甩开了。 “你们干嘛？！” 第八十五章 命运 “咔嚓！”十几把枪同时抬了起来对准了我和林小烟，引起了身后的人的连锁反应，几乎所有人将武器都抽了出来，形势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停停停！”我本来想举起双手，奈何周围两个黑衣给我拽着，“大兵们，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活这么大这么没干过什么坏事！”本来从救人演变成抓人，我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抓我干什么啊？！我脑子里立马浮现出《生化危机》中保护伞公司到处抓人做小白鼠的场景。不过不对啊，干嘛只抓我一个？！ “带走。”中年人冲着里点点头，完全忽视了我的话，两边的士兵立马扯住我就走，靠！他们的力气真大！我猛然抽出右手，一拳朝左边那人的脸上挥去，他向后躲开，我顺势弯腰向后甩开了他的手，刚将腰间的刀抽出一半，忽然腿弯不知被谁踢了一脚，我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随后感到左手一阵剧痛，已经被扭到了身后。 “住手！”姜林向前走了一步，疑惑地看了一眼中年男子，面向李可：“你不给解释一下吗？他们是什么身份。莫名其妙就把人带走了？” “让他们走。”李可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他似乎有所顾忌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低声道：“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让他们走！” “谁……谁说的……”手腕传来的剧痛让我冷抽了一下，抬起头死死盯着中年男子，嘴角挑起一丝笑：“不说为什么就带我走，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我手间用力，猛然挣扎了一下，却发现他们的手劲比我想象的大多了。不行……绝对不能走，我再也不要丢下小烟了。 “站……站住！”我看到林小烟举着一把手枪，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颤抖着对准了中年人的脑袋，还有她身后的武辰也是，她举着枪道：“你们不给个理由，我是不会让你们把他带走的！”周围的火药味顿时浓烈。我心里一颤，抬眼看到中年男子凌厉的目光，他弄出这么大的阵势，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林小烟，你把枪放下！”我咬牙吼道：“辰叔！他们看起来不是要害我，你们先走！在安全区等我！” “我靠！丁卓求你白痴吗？你看这些人是请你喝茶的？！”杨不过高声喊着，手中的铁棍一下子砸在水泥墙上：“干！有枪了不起啊？！俺们又不是没有，装什么老大？” “呯！”杨不过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随后抱着自己的脚惨叫不止，他的脚生生被子弹打穿。其他人都是一愣，谁也没有想到那些人真的开枪。 “我操你妈！”刚出口，胸口忽然被左侧抬起的皮鞋踢了一下，就像被一辆跑车狠狠撞上似的，剧痛无比。“咳咳！”脑袋不知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我顿时就懵了，忽然想到了笼子里的牲畜，被束缚得死死的，瘫软的身体被拉扯着向前走去，怎么也无法挣脱这强加的命运。 “你们都给我放下！”李可大声吼道：“具体情况我不能告诉你们，我也不知道内幕，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们反抗，这里将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谁在动手不顾及他人安危，小心我翻脸不认人！”说罢他用力拍了一下腰间的枪套。 “下次就不会让你叫出声了，带走。希望我的话不会重复第二遍。”中年男子冷冷看了脸色扭曲的杨不过一眼，随机抬脚向直升机的方向走去。“不行！” “呯！”随着一声枪响，我猛然一惊，眼前的景物也清晰起来，我抬头看到中年男子的脚一顿。林小烟瞪大了眼，手中的枪不自觉地掉落在地，她根本不会开枪，枪是离樊军给的，子弹直接被她打到了天上。 “要走带我走。”林小烟拔出腰间的砍刀，指着距自己最近的士兵道：“要么杀了我。”我脑子一沉，随机无力地摇晃了一下手臂，耳边传来一阵骚动，“不行……住手，我跟你们走还不行吗？住手！”我用力发出低不可闻的声音：“不要。” 我扭头在人缝中，看到林小烟瘫软在地上，表情不是很真切，可我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卓求……” “别……”我看着她身后出现一个士兵，那个人抬起了脚。“不要……”我无力地呻吟着：“求你了。”耳边好像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响，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像是断了般，痛的几乎晕厥过去。 随后我感觉身体被拉扯着，双脚在地上拖动，紧接着意识变开始消散…… 轰鸣的飞机声中，武晓靠坐在地，修长的手无力地搭在膝盖上，美丽的脸严肃地看向窗外，武辰盯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却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儿子。 “该死！”潘凌风的拳头重重地砸在墙上，一旁的杨不过被好几个人按住，不断发出痛哼。“该死啊！这帮畜生！”他红着眼，手都被砸出了血：“官大又怎样？！就可以这么不讲理？”姜林冷笑道：“讲理？你看他们那阵势是来讲理的吗？” “李大团长，请你告诉我，卓求不会有危险。”老丁皱眉，脸上露出从来没有过的认真与严肃。 “……如果你想听实话，我真的不清楚。” “到底为什么你会对那些人那么忌惮？你一定知道什么。”在老丁严厉的目光中，李可看向一旁被武辰搂住的林小烟：“那个证件，我只见过一次，具体的我父亲只说过一句话，那就是‘不可反抗’，不过你们也不要那么紧张，如果你们的朋友与他们没有交集的话，他们不会平白无故抓人的。” 叶晓琢冷哼一声：“交集？一个高中生怎么跟那群人有交集？平白无故？这个世界谁还妄想民主？！有家伙在，他们想抓谁都成！” 李可哑然，目光一沉，脸色苍白的林小烟无神地望着天花板，额上尽是虚汗，他伸出手，却不敢去擦。只能无奈道：“林小姐，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安全区了。”看到她眼中的神采消失殆尽，李可咬着下唇，心痛如绞。 “痛……很痛。”她沙哑地发出声音，有泪水从空洞的眼中流出。“忍一下，很快就到了。”叶晓琢的眼睛有点红，他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李可将她的腿固定了一下，闻言颤声道：“没事的，那里有最好的医生，你的腿会没事的。休息几个月照样活蹦乱跳。” “卓求……”心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谁来救救我？丁卓求，不要离开我。巨大的恐惧感笼罩过来。如果你死了，我该如何在这世上活下去？对的，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它原本的规则和面貌。我的坚强源自与你，如果你不在我身边，你告诉我该怎么才能活下去？！ 是不是死了，心就不会痛了？ 林小烟哭了，我看到她又哭了。你不是说以后再也不离开我的吗，为什么要离开，卓求…… 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我呢喃出声，不对……不对……头好痛，胸口也好痛，我说过我会陪着你，陪你到……头好痛！有什么东西刺入身体，钻进脑髓撕扯，痛啊！ 耳边只有零散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我是死了？到了天堂还是地狱？地狱的话，为什么刺入眼睛的是白色？不对，我还活着，可那唯一的亮光也开始消散，周围的黑暗如同潮水般吞噬而来，不要…… “加大药剂。”这是我唯一听到的声音，紧接着我整个人似乎坠入地狱，发不出任何声响。如果是地狱的话，这也许就是我这种人的终点，可是如果是地狱，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痛苦？ “林小烟！！！”我紧闭双眼用力喊道，可双手被什么钳着，动弹不得，四周是如同死水般的漆黑与平静，我一个人在里面走，然而却在一处驻足，没有方向。林小烟在我眼前慢慢 消失，谁来告诉我怎样才能逃离这梦魔？！林小烟，不要走！我不是要抛下你的，不是的！ “我要杀了你。”谁？！谁在说话？！我浑身一个激灵，用力想要出拳攻击这无穷无尽的虚无，然而一点力气也使不上。疼！头好疼！就像是无数只钢针生生扎进去般，可恶！让我死让我死！！！杀了我！ “妈妈……”来救救我，来救救我！带我走，请带我走！ 这些折磨还不够吗……谁来救救我！啊？！……“钱，权利，哪个才是世界的本质？！”……“史铁生说过，这个世界的本质是残疾与爱情。”……“你有什么资格来给我抢？！你有什么资格来夺走我的一切？！”……“卓求，我很怕。”……“我不能死啊，不应该这样啊，我还不能死啊！”……“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该怎么办？” 我不会离开的，我不会……请让我来守护你，相信我不会离开，我就在这里等你啊林小烟！ 寒冷，像毒蛇般刺进身体里，我感觉自己的手指颤动着，身下是坚硬而冰冷的水泥地面，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模模糊糊适应了周围的黑暗。 “呃……”我开始活动麻木的身体，将自己缩成一团，然后挣扎着爬起，坐在地上看着四周的景物。地方很空旷，像是一个工厂，唯有高高的小窗口能照进丝毫月光。 我晃晃浆糊般的脑袋，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弥漫胸间，之前的记忆开始一点一点浮现。我被一群人带走了……林小烟……我浑身打了个激灵，撑着地面勉强站了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金刀还在，低头才看到唐刀在地面上躺着，便走过去将它拿起，抬头看向四周。 我还活着，至少我还活着！我得离开这里！ 我走到门前，大门被死死地关着，上面挂了一个生锈的大锁，不可能打开的。我向后走了几步，开始找周围能用的上的东西。 刚抬脚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我弯腰将它拿起，是一个手电筒，我将它按亮，顿时周围明亮很多，我的包也扔在地上，东西散落了一地，绳子创可贴什么的，两盒火柴、一把军刀、一把螺丝刀、一包烟，半块巧克力。我想了想将巧克力又扔进包里，这里是密封的，离开之前我还是不要动它了。 林小烟……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别处，可越是这样就越忍不住。我抬眼四处乱看，心痛却悄悄弥漫开来，有愈演愈烈的形式。我脚下一顿，痛苦地拧着眉头，眼睛紧闭，头又开始痛 了。 为了阻止林小烟，那个人将她的腿生生踩断！就在我的眼前，没用的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该死！要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一定要杀了他！ “啊！！！”回音在厂房内响了很久，我跪倒在地，瞪起血红的眼睛，体内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喷涌而出，那个中年男子的脸深深刻入我的脑海，我一定要将他亲手撕碎！重重将疼痛的头在地上磕了几下，丁卓求，你还不能倒下，你得活着出去！ 我猛然向大门扑去，头痛得快要裂开了！“开门！放我出去！让我出去！！！”我耳边传来这样的声音，像是穿透了时间般的明晰“让我出去！放我出去！” “让我走让我走！”我惊慌失措，努力想把这些声音抛出去，用力地向铁门捶去，发出一阵巨响。 我垂下头，缓缓跪了下去，无声地低喃：“让我……出去……” 第八十六章 开端 巨大的轰鸣声从郑州安全区上空经过，人们纷纷走上街道，仰头看着空中飞过的几架直升机，就像丢入水中的石子般荡起层层涟漪，随后依旧平静如画。不远处的天空出现了鱼肚白，然而却没有希望中的朝阳，天空，依旧是阴暗的。太阳分外吝啬，似乎要将这个世界笼罩在末日的阴影中。 幸存者们在安全区中注册了简易的身份证，被分到了一个个房子内，区内已经有不少建立好的建筑，但大多数依然没有竣工，不过按照这个速度来说，全部建立成也不过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李可专门叫来的医生走后，林小烟终于陷入了沉睡中，陆琦琦在一旁不安地握着她的手，屋内每个人的心情都分外沉重，没有半点得到庇护的喜悦。王明康嘴角稍微挑了一下，这不留痕迹的一笑被他右侧的冯佩蓉看得真切。 屋外，李可看着沉默不语的离樊军道：“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过医生会定期来这里的。”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枪械是怎么回事儿？”离樊军脸色有点不太好，他们的所有军火，基本上都被李可的手下缴去，而且是强制性的。 “你认为我会将那些留下吗？”从小到大，还没有人用过这种口气跟李可讲过话，他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去，因为林小烟他才来这里，否则他绝对不会跟这些幸存者有所牵扯。“连自保都不行吗？” “留下枪，让你们暴动吗？！”李可挑眉看了他们一眼：“这些枪你们是怎么弄到的，过程我们已经不追究了。看在林小烟份上我可以给你一句忠告：老老实实呆在这，最好不要引火烧身。” 他顿了顿，见离樊军脸色不太好看，觉得自己的语气的确太不给人留情面了，于是稍稍缓和道：“我是为你们好，这个地方，并不像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既然来了，就要守这里的规矩，就是你们死在这，也没有人会为你们掉一滴眼泪！”说罢，他便转身离去，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出门之前，他扭头道：“对了，作为这里的一家之主，你要每隔十天去军区领粮票，那决定着你们的物资分配。”末世，金钱什么的已经没有了意义，在这里人人都是用粮票来领取物资与食物，算是目前的临时货币。 而这里的食物基本上都是咸菜馒头和稀饭，不过对颠沛流离的幸存者来说，有一处温暖的庇护所，有食物，已经够好了。老丁在回到安全区后，就与武辰他们分开，回到了军区，杨不过三人被分到了不远处的另一栋建筑，似乎所有的事情到这里 都告一段落，每个人都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不用再为明天的生存苦恼，不用再面对那些无穷尽的尸群。 可还有一个人，被他们牵挂着，因为那个人而走到一起的他们，每时每刻都在盼望着某天会有那个人的消息，尽管时间越久就越令人绝望。 “小烟，你吃一口吧。”陆琦琦这些日子不知流了多少泪水，一向坚强的她也不愿看到最好的朋友整日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她一直躺在那里，不吃不喝，不哭不笑，像是没有了灵魂，再多的安慰也不能让她有所反应。三天了，已经三天了。一开始的希翼几乎变作泡影，温暖露出苦涩的一笑，那个人似乎真的死了，原来只有当失去才知道什么叫失去。 “小烟，你要坚持下去啊……”冯佩蓉握住了林小烟的手，她心痛，心痛丁卓求，也心痛这个孩子。这种感觉生不如死，她体会过的，可是那有什么办法？人也是要活下去的。“他如果活着，一定拼了命的想要见你，如果你坚持不下去，怎么能见到他？”林小烟的眼中轻微地起了一阵波澜，无神的眼睛渐渐转了过去。 “为了我，坚强点好吗？”死潭般的眼中忽然就有了波动，一滴沉重的泪水缓缓滑过苍白的脸颊。 两天前，废弃的工厂中。 “咔嚓！”铁丝在生锈的锁眼中戳了半天，不止一次地将手划开，该死！这样下去根本就出不去！胃部传来一阵疼痛，饥饿像死神的手掌般扼住脖子，该死……我丁卓求活到现在，难道要被活活饿死？！我咽了半天口水，咬了咬衣服，想起了那些光荣的红军战士，我用不用把皮带抽出来吃掉？ 眼前有点发昏，我翻出那块巧克力，两三口解决掉，站起来拍了拍手，向工厂四周看去，趁这点能量最后试一次看看，我怎么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要在周围的几棵树上多死几次看看。脑子里忽然想到了胡涛，对了！那天我们是怎么离开他家的？！ 我疯了般扯动绳子，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根拖把，布条已经烂得不成样子，我一脚把棍子头踩掉，用绳子在中间的部位绑紧，抬头看向了高高的小窗口，该死！还有栅栏！ 我原地活动了一会儿，单脚蹦着，学着电视上运动员的模样，给自己鼓劲：“丁卓求，来一个！”棍子一下子砸在墙壁上，我嘴角一撇，跑过去捡了回来，继续往窗外扔。靠！这都能砸到栅栏上？！ 试了七八次，终于讲棍子扔了出去，幸亏我准头还挺好。我拉着绳子，试了好几次，终于讲棍子卡 在栅栏上，这种木头挺结实的，绳子也不错，应该能上去。 我拽着绳子学着之前白衣的模样，只不过动作滑稽多了，费了好大劲才到了窗口，窗口不大，勉强能让一人通过，外面居然下着雪！ 我终于知道了螺丝刀的妙用，又费了一些力气讲螺丝钉给弄开，讲栅栏撬了出去，金属砸在地面上发出空荡的声响，我把包往下一扔，一扭身钻了出去，想象着自己像电视中的侠者般稳稳落在地面上，而现实是：我双腿一曲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疼的呲牙咧嘴。之前逃离工厂的欲望太强烈了，一下子扑腾了出来，根本没找对方向没注意动作。 不过这一摔让我顿时庆幸很多，这螺丝刀，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离开工厂而留下的吗？我脑子里闪过中年男子的容颜，他们是什么人？费了那么大力气将我弄进这个工厂，什么都不做将我留在那里，又给我工具让我逃了出来，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还有，既然工厂的大门是封闭的，那么我之前是从这个窗户里被塞进去的？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螺丝钉，果然是崭新的。 我感觉到自己似乎掉进一个巨大的阴谋中，被耍的团团转，那帮人不会正在某处看着我吧？我神经质地往四周看了看，浑身打了个激灵，讲包背在身上，管他是阴谋还是阳谋，我他妈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四周空荡得可以，连一只丧尸也没有，我在众多厂房中穿梭着，耳边只有呼啸的寒风。我抱着胳膊在雪地里走着，留下了一串脚印，好冷…… 耳边似乎传来一阵熟悉的钟声，我烦恼地眯上眼，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我彷徨，似乎这个世界也变得不真实起来，难道这又是一个梦？可这也太真实了。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萧瑟的天空没有任何生物飞过。 不远处忽然出现一个小点，我慢慢走了过去，发现是一只丧尸，在雪地中划拉着步子走着，脚下是堆积的雪块。至少它们是感觉不到冷的，可那是用生命换来的。“抱歉。”我缓缓抽出唐刀，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形：“多希望可以像你一样一了百了。”可他们一定还在等着我回去。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周围的建筑物逐渐多了起来，因为下雪和刮风的缘故，丧尸对气味以及声音的敏感度大大降低，距它们有一定距离便不会被发现。因为找不到方向，我便挑着丧尸比较少的方向走。又走了大约三四个小时，双腿早已经麻木，砍丧尸的手也没了力气，身上到处是泥土和血迹，夹杂着雪水。我抬头看了看惨淡的天空，还是找个地方呆一晚比较好 。 旁边是一栋居民楼，我嘴角无力地向上一勾，看来……找到地方了呢。在走过去的同时，我忽然闻到了一股宿命的气息，如果我在这种天气里死掉，那些人会怎样？会难过的吧，会痛的吧。可是他们已经安全了…… 我一身狼狈，满脸疲惫地钻进一家二楼的住户，屋内比起外面来说像个天堂，我顺手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外面隐隐约约又能听见那丧尸的嘶吼。不过楼下的丧尸已经被我清理干净，那些恶臭能掩盖一下气息也是不错的。 屋里没有丧尸，也没有活人，更没有尸体，正合我意。物品摆放的够整齐，看得出来主人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我把地板弄脏，他（她）不会怪我吧？……屋里没有电，我找来抹布擦干净刀上的黑血，收回刀鞘背到身后，去厨房打开冰箱，瞬间里面传来一阵怪味，让我不禁皱了眉头。最下层是肉馅，早就臭了，我从上面拿了几个香肠，还有几瓶水和方便面，抱着这堆吃的回到之前我进来的那个卧室，关上门。不知为什么，我总想将自己关在一个小小的空间内，不会有人打扰。 现在对我来说，进食意味着填饱肚子延续生命。越是一个人在黑暗中，就越是能让人想到之前的回忆，思想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在我生命中出现的一个个面孔，方便面渣塞满了整个口腔，我用力不让自己哭出声，而那些令人心碎的场景却依旧浮现出来。 我曾告诉自己要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可我什么也没忘，那些事和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更加残忍地清晰的展现在我的眼前，脑海中。这些事情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而又不能忘。我想到了日记，可我已经没有了那个力气，日记本也不知被弄到了哪去。它们的去处大概只能在心里，或者我的坟墓。 我慢慢睁开眼，头又痛了起来，我忽然笑了，不知道是什么模样，连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笑。丁卓求，你真滑稽。我莫名地想到了白衣，现在的他是不是同我一样，在这个荒芜的城市之中穿行，如同行尸般地活着？眼前除了死亡便是冰雪，寒冷堵得你喘不过起来…… “啊！”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讲拳头挥到了那个士兵脸上，从而导致了后面这一连串的事件，原来从那时起就决定了我现在的处境啊。如果当时没有那么做，或许我现在就在安全区，跟我心爱的人和战友呆在一起，憧憬着未来……我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十分诡异。人性，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而无论如何，我都要活着…… 脑中的剧痛凶狠地涌来，林小烟，我一定要见到你，无论如何也要见到你。 两天后。 “小烟？！”陆琦琦一脸惊讶地看着拄着拐杖走出房屋的林小烟。后者嘴角微微一抿：“我出来透透气。” “你……没事了吗？” “没关系的。”林小烟扯动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没关系，我等便是了。” “小烟……”陆琦琦眉头轻皱，不知该说什么。 “我相信他会没事，我等着。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林小烟笑着对众人说：“卓求是个顽强的孩子，这些年他的经历说明一切，他会好好地活着回来，为了你们，也为了我……所以，我不会放弃。” 他们都不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末世最可怕的，不是那些行尸，而是同类的猜忌与不信任。而我始终无法理解的宿命感，却将我扯向本就不属于我的道路，与我的挚爱越走越远…… 第八十七章 自私 有人说，世界毁于寒冷；有人说，世界毁于烈火。在我看来，世界毁于人的阴谋与贪婪。——丁卓求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间或会传来呜咽般的风声。我蜷缩在被窝小小的空间里，就着蜡烛微弱的灯光看书，这家房屋的主人一定十分爱书，靠墙整一面有着大大的书架。书籍大部分都是中外名著，还有一些学术论文，按照以前我一定对这些提不起半点兴趣的，可能是实在无聊，还是能看的下去的。 人类是文明的载体，如果有一天人类灭亡，这些文明是不是都要消逝？这个世界的几千年来的文明以文字的方式记录下来，以后就再也没有意义了吗？我忽然笑出声，此时此刻，像我这样安详地窝在这里看这种书的，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个吧。 就这样看累了睡，睡醒了吃，吃好了接着看，偶尔再写点东西，天一直是阴着的，蜡烛用掉好几根，时间渐渐变得没有了概念，我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周末宅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但楼下偶尔传来的脚步的拖沓声还是将我拉回现实。 摸到了最后一袋饼干，看着空荡荡的冰箱，我嘴角无力地抽了几下，看来这个安逸的地方也不是长久的。干干地将饼干塞进嘴里，冰凉的水让神智略微清醒一下，晃了晃因为睡眠而沉重的脑袋，我又关上房门钻进了温暖的被窝。不到一分钟又坐了起来，我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喊叫，夹杂着击打声。 我靠在墙边，脑袋探出窗外，看到楼下有一群人被十几只丧尸两头夹击，四男一女，手中都是砍刀棍棒之类的武器，尽管这样，他们还是被尸群逼到了墙角下。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周围出现的丧尸越来越多。我眨眨眼，转身正欲钻回被窝，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女人的尖叫，心里轻叹。 “呼！”一根绳子扔了下去，我抓着绳子轻松落在了地上，手中的唐刀翻转，一下子削掉了正前方两只丧尸的脑袋。扭头对躲在他们身后的女孩道：“拽着绳子，爬上去。” “哦……”她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逃似的冲到墙角。 看到忽然出现的我，几个人都是一愣，有两个年轻男子立马将武器对准了我，看到我杀掉两只丧尸后才反应过来，转身继续对付围过来的丧尸。其中一个年纪看起来比较大的中年人见状靠拢过来：“朋友，谢谢啦！”我冷声道：“不想死的话带着你的人上去！”随即上前两步，将这段时间的压抑全部爆发出来。 如果不是真正看到那些丧尸就这样倒下，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 一切都是我做的，看来现在爆头什么的对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我不禁苦笑。 周围的丧尸大概是听到了之前女孩发出的尖叫，我望了望路口，更多的丧尸像这里走来，心里估摸着那帮人应该上去了，我便准备回去，转身的时候却愣住了，那根被我放下的绳子，不知何时被收了回去。 我抬头，向窗口紧闭的房屋看了一眼，向后退了几步，往前一冲，身体紧接着腾空而起，抓住了一楼生锈的栏杆，向上爬去。脚下的尸群也到了，纷纷不甘心地伸着手嘶吼着，似乎想把我拽下去。 我扒住二楼的窗口，向里面看去，有两个男的背对着窗口，而之前听了我的话的那个女的抬起头正好看到我，张着嘴不知说了什么。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我拉开窗口一下子跳了进去，感觉动作还算流畅，看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身体恢复的可以。我冷冷地看着眼前紧张的六人，没有说话。 “那个……朋友，你不要误会，我们本来是打算救你的。”中年人皱着眉，面露愧疚，“是吗？可是这会儿我本该死了。”我的声音不大，却顿时让他面红耳赤。他身旁有两个看起来不是善茬的男孩似乎正要发作，被他用眼神制住。 这时候我才好好打量他们，四个人中只有眼前这个男的年纪比较大，看起来是管事的，其他三个都很年轻，他们身后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另外一个也就是之前跟我说过话的女孩，看起来似乎是个学生。中年人开始自我介绍：“我叫林辉，这是我的儿子林东辰。”说罢拉出了身旁的青年，然后指了指那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她叫吴冰。这两位兄弟分别是秦建龙和吴磊。都是我们在路上认识的。小冰是吴磊的妹妹。” “我叫丁卓求。”我淡淡道。 那两个男的看起来流里流气的，我心里顿时生起一阵烦躁，声音变得有些冰冷：“我只想知道，是谁把绳子收回去的。”中年人闻言面露难色，而他身旁的吴磊嘴角一撇：“林叔，你跟他那么客气做什么？平白无故救了我们进来，一定有什么阴谋！” “闭嘴！”林辉扭头瞪了他一眼，脸色有点尴尬：“卓求啊，你别往心里去，这外面太危险了，我们也不敢随便相信别人不是？……”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挥了挥手将其打断，稍稍皱起眉：“你们出去，不要进这个房间。”他脸色有点难看，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领着那些人就走出了屋门。 我 拿起桌子上的书，重新钻进被窝，刚看了没几页，门忽然被打开，一个青年探出一个脑袋，冲这里喊道：“喂！你这有吃的吗？”见我没理他，以为我没听见，便走了进来，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问你呢！你这有吃的吗？”见我依旧没反应，便自顾自地拿起了我的包，开始翻动。 “放下！”我猛然喝道，听到声音他吓了一跳，扭过头手里举着搜到的两包方便面，流里流气地笑道：“不要那么小气嘛！都是活人，怎么着也得给我们分一点吧？啊？”说罢作势要走。 我一下子坐起来，手砸在青年的手腕上，后者没想到我忽然出击，手中的东西直接掉了下来，我冷笑：“想他妈填饱肚子，自己找去！”他顿时就炸了：“我操你妈逼！拽个毛？！这地方是你家的？啊？”其他人听到声音也纷纷跑了进来。我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看向林辉：“管好你的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将他的话堵了回去。我将方便面重新装回包里，扔到了床上，早知道惹上这么大麻烦，早知道就不救他们了！ “靠！你拽什么拽？信不信老子一棍闷死你！”秦建龙闻言就毛了，握着铁棍就冲了上来，我连刀都懒得拔，直接用连着刀鞘挡住了他的铁棍，下面一脚蹬在他胸口上，直接将他踹倒在地。 “铛铛！”吴磊见状就要冲，林辉大声呵斥道：“你们都给我住手！”他脸色阴沉，声音也变得冰冷：“小磊，我说过多少次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动手嘛？！” “可是他！” “闭嘴！”他提高了声音，吴磊愤愤地扶起地上的秦建龙。 林辉笑得很勉强，说道：“卓求啊，你看现在这里也没食物，我们已经饿了很久了，你说是不是……” “再重复一次。”我坐在床上，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第一，你们出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第二，肚子饿自己去找食物，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点；第三，不准碰我的东西，也不准踏进我的房间。否则，我不肯定会不会杀掉你们。” “你怎么这样啊！”林辉的儿子忽然吼道：“你算老几？我告诉你！今天这点吃的我们就得带走，有本事你把我们全部杀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女孩扯住了袖子：“林东辰，你别说了。”她看向我，友好地笑了笑：“对不起啊打扰你了，谢谢你救了我们。”吴磊怒道“小冰！你说什么？！干嘛向他道谢？！这家伙就是怪胎一个！” “因为他救了我们啊？人家收留我们已经不错了，我们为 什么还要得寸进尺？！”四个男人的脸色顿时红了，我抬眼看了女孩一眼，看来还是有人能听得懂人话的。我没留意到在我的视线下，女孩红了脸。 “好！”林辉深吸了几口气，深深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我们不打扰你。”说罢拉着儿子就走，吴磊狠狠瞪了我一眼，拖着朋友也走了出去，吴冰担忧地朝这里看了看，走的时候将门带上。 我用被子将脸蒙住，暗暗叹气，好不容易能过几天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被打破吗？ 不知躺了多久，我坐起身，最后一根蜡烛快被用得差不多了，我将书放回书架，指尖摩挲着书皮。 “咔嚓。”门口忽然出现两个人，是林东辰与吴磊，后者表情扭曲着，皮笑肉不笑道：“丁卓求，你真够狠的啊，我哥们断了两根骨头，你说这怎么办吧！”说罢甩了甩手中的铁棍，我眉毛一挑，转身淡然道：“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 “我靠！我告诉你你别太嚣张！”林东辰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其他人也出现在门口，林辉脸色很难看，似乎对他们的行动是默许的。我笑了：“怎么？你也要上？”他沉默半晌，道：“你出手太狠了。” “林叔！哥！”吴冰忽然冲到了吴磊身前推着他：“你们要做什么？别忘了没有他我们现在都死了！” “你他妈给我回去！”吴磊推开妹妹，与林东辰一起拿着武器慢慢走来，我眼中起了波澜，看着这两个人，觉得这太可笑了。 “去死吧！”林东辰来势汹汹，居然下了死手，我嘴角微挑，侧身闪过，一脚踢向右侧的吴磊，手中的唐刀也拔了出来，一刀刺中了他的左肩。 “啊！”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我并没有深入，顺势将刀抽了出来，伤口其实不深，只是见了血。看到鲜血的一霎那，我浑身一震，浑身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兴奋？ “去死！”耳边传来一阵劲风，我低头向后一缩，往后窜了好几米，刀尖顺势刺进林东辰的大腿，一下子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空气中的血腥味顿时浓烈起来。 “你太过分了！”门口传来林辉的怒吼，他从腰后抽出一把砍刀，脚步却随着我接下来的动作停滞下来，吴冰站在旁边早就吓傻了。地上的林东辰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我将唐刀横在他的脖子上，轻蔑地看着林辉：“你认为你能打得过我？我好心救你们，你们就这样报答？”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哥！”吴冰终于反应过来， 捂着嘴尽量不发出哭声，眼泪却大滴大滴地落下：“对不起！我替我哥道歉，求你放过他吧！”我低头看了倒在地上不成器的两个人一眼，将刀收进刀鞘，低声道：“其实你不必道歉的。” 门口的林辉也是聪明人，真的没有过来攻击，我将自己少得可怜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吴冰渐渐止住了哭声：“你要走吗？”我不吭声，将那两包方便面扔到她面前，女孩顿时傻了：“你……” “别跟我说话，也别跟我有所牵扯，我要离开这里。”我背上包，将唐刀拿在手里，窗外楼下的丧尸虽然没有之前的多，但一个人还是冲不出去的。我干脆绕到了楼另一面的阳台，楼下没有任何危险。 “丁卓求。”我听见吴冰跑了过来，她眼睛有些肿，红着脸道：“你……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我看了她一眼，翻身跳下阳台道：“永远不会。” 第八十八章 婴儿 每个幸存者手上都沾满了同类的鲜血。 那两包方便面留给吴冰他们后，我手中的物资算是彻底没有了，为了继续生存下去，我不得不去周围的超市碰碰运气。 不幸运的是，周围的超市中的东西基本上都被抢空，转了好几个基本上都是空荡荡的，一直到一家比较大的超市时，才能看到里面的食物。 我直奔食品柜，找到一些压缩饼干和矿泉水装了一些，又找了一些火柴蜡烛和电池，那本笔记在我被那帮人拖走后就不见了，估计落到了那个屋顶。我的指尖在笔记本上停留了三秒，转下把旁边的马克笔拿走，我是个极其恋旧的人，本子丢了的话便不再写东西。 转过身，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声音，是从超市深处传来的，不仔细听便会被风声所淹没，我抽出唐刀，循着细微的声音寻过去，发现声音是从超市后的一扇门中发出的。 是幸存者吗？我刚想转身就走，顿时又停下了，不安地朝门看了一眼，如果里面只有一个人的话，那么他（她）一定希望能有一个人陪着。我转过身，犹豫着将手放在门把上，顿了顿，将它打开。 声音比起刚才大了很多，伴随着及其浓烈的血腥味。我看到一个女人背对着我，低着头不住哭泣，我往前走了两步，忽然看到她的面前趴着一个物体……准确的说，是个一岁左右的孩子。 “呜呜……你多吃一点啊，多吃一点……呜咿……”从女人那边传来一阵尖细的声音，令我浑身不自在，往前走了两步，地上低着头的男孩猛然抬起头，仰起一张血迹斑斑的小脸，我顿时捏紧了刀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多吃点啊……呜呜……多吃点……”女人咿咿呀呀地低声哭泣着，声音像夜猫，我低头看到地上尽是血迹与肉块，有些都已经发黑。我走到她跟前，发现那个女人长得还挺漂亮的，就是脸色有点苍白，几根发丝落在了额头前面。戴着橡胶手套，正拾着地上的血红的肉块递给面前的孩子，那个眼睛泛白的男孩浑身颤抖了几下，张嘴狠狠咬下肉块。 我抬起头，再也看不下这幅画面。闭着眼狠狠吸了一口气，低头看到那个女人依旧在重复刚才的动作，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出现了一个人。“你多吃点啊，多吃点就不饿了乖……”我感觉鼻子一酸，转身，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我冲出超市，大口地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凉的几乎将肺都要呛出去，刚才的声音就像魔音般根深 蒂固在我的脑海中，“你再吃点啊……吃点就不饿了乖……” 为什么……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痛恨那个发明了丧尸病毒的人，你究竟多么疯狂？！将这个世界变成这样？！愤怒让我的身体都有些颤抖，“王八蛋，王八蛋！”你夺取多少人的姓性命？！你将多少幸福的家庭摧毁？！ 我以为我会头痛，可是我分外清醒。我转身又进了超市，直径走向那个房间，那个女人依旧在安慰地上的小丧尸，而那个边作丧尸的男孩似乎嗅到了新鲜的气息，拼了命地仰起头，而他的小脚被一根绳子绑着，与桌子腿相连。他因为不能触碰到我而急的直叫。 “怎么不吃了啊？多吃点啊，这样才不饿啊……”女人随着它的动作而动，我没有犹豫，走上前，手起刀落，利落地将它的小脑袋看下，止住了它的嘶吼声，圆溜溜的小脑袋直接滚落下来，滚到我脚边。 “啊！！！”那个女人呆滞了一下，随之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猛然扑了上来，我没有想到她的力气可以这么大！好在我伸手快，迅速按住了她的手腕。 “孩子还我！孩子还我！”她发出刺耳的尖叫，歇斯底里地似乎想要将我碎尸万段，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为什么要这样活着？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活着？！你的孩子已经死了，这些天你究竟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忽然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似乎是上帝的声音吧——因为她是个母亲。我浑身僵住，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彻底发疯的母亲，她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我脑子里忽然出现这样的场景，如同电影一般在脑中过滤：一个母亲带着她的孩子在末世中苟且生存，她的孩子感染了病毒，她不肯相信，以这种方式来延续他的生存。 “醒醒吧……”我听见我发颤的声音，随后用力将她向后推倒在地，我感觉嗓子有些干：“他早就死了，你……你好好活着。” 我转过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哭喊，同时我感觉肩膀上一阵剧痛，差点喊出声，这疯子在咬我！我用手推着右肩的脑袋，却怎么也推不动，我大吼一声，随即不受控制地将手中的唐刀反手刺进她的身体里。 右肩的痛感不如刚才那么猛烈，我转过身，死死瞪着那个想要杀掉我的女人，怒吼一声，发红的眼睛里忽然流下了眼泪，可手下依旧将刀更深地刺进她的身体，将整个刀身刺了进去。 直到手心传来温热的液体，直到眼前的女人终于停止了呼吸。我大脑 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神固定在她的伤口处，那里流出的源源不断的液体，染红了她的身体也染红了我的手。 我向后退着顺势抽出了刀身，眼前的女人失去了支点，重重地摔在地上，眼睛死不瞑目地瞪大着，显得有些恐怖，我的嘴角忽然扯出一丝苦笑，为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也为自己。 真可悲，我又杀了一个人。 手中刚才的感觉依旧没有消散，刀身刺进肉体的一霎那，我的大脑有种莫名的兴奋感，可看到那么多的鲜血，我心里只剩下无数的痛苦与悲凉。 丁卓求，看来你适合当一个刽子手。 身后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愣了一下，转过身，三个人忽然出现在门口，好奇地往里张望着，看到我的目光，他们都愣住了。两男一女，真是奇怪的组合。 “你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刚要开口，忽然看到屋内的情景，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看了过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我沾满鲜血的刀刃，忽然就笑了。 “哗啦！”听到我的笑声，几个人顿时将手中的武器抽了出来，有棍子有砍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好笑，缓缓向前走了一步，立马引起了连锁反应。 “站住！”说话的男人喝道，他身后的青年一脸愤怒：“东哥！我们这人多，杀了他！” “就是！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杀了他！”那个女人也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我懒得多说废话，将刀横在胸前，挑眉道：“单挑？还是一起？” “靠！”那名青年立马忍不住了，举着手中的棍子就冲了上来，我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攻击，顺势将刀子刺向他的胸膛，后者见状一惊，立马蹲了下去，我直接变刺为砍，不过没用多大力气，毕竟我现在不想伤人。 本着那他当人质的心思，没想到刀还没下去就被旁边的一把砍刀从半路上拦住，我扭头，看到刚才那个男子伸着刀，同时那个女人也握着棍子冲了上来。 我暗叹了一口气，侧身躲过她的一棍，同时一脚踢在蹲在地上的青年身上，然后用力挑开砍刀，趁女人没有收住力，推了她一把，一不小心手掌按在了她胸口。女人没有防备，跟旁边的男子撞在一起，我见状立马朝门口冲去，很快冲出了超市。 “靠！混账！你给我回来！”奔到超市门口，里面传来女人刺耳的叫声，我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立马挑了丧尸少的一个方向跑去。 解决了食物问题，接下来就是找安全区了，因为不知道目前的方向，也没有地图，我四处打量着有没有报亭书店之类的店面，好找到目前所在的位置。正好旁边有一家书店，我直接进去找到了一张地图，又在街头找到了路标，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东风路信息学院路交叉口，真不知道之前他们究竟把我带到了哪里。 我顺着信息学院路往前走，刚拐过一个路口，就看到那条路上徘徊着不下五十只丧尸，此刻正往一家网吧聚集，那里应该有人吧。我转身正想离开，心里有点不舒服，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又朝那条路奔去，对着尸群喊了一声：“喂！” 最近的丧尸听到声响，便向这里走来，我双手张成喇叭，吸了一口气用力喊：eon！baby！！！”顿时有种想抽自己一顿的感觉，妈的！太丢脸了！ 在我的不断喊叫下，尸群果然停住了脚步，向这个方向聚集而来，我出刀将周围零散的丧尸清理掉，眼见尸群渐渐靠拢过来，便头也不回的向后跑去。 丧尸的速度本来就慢，尸群的速度更慢了，我迈开大步将尸群甩开，转身看到从那家网吧的楼下果然冲出一群人，朝另一个方向奔去。我嘴角微微一挑，便头也不回地跑开。心中忽然有了一些疑问，这里的丧尸为什么不会跑？ 看到十字路口，我换了个方向继续跑，两边都是店面，这条街的丧尸根本没有几个，我跑到一个大门前，向后远远看到尸群涌出了街口，应该是追踪不到我的气味，所以在原地转圈徘徊着，真是一群傻b…… 我走进大门，发现这里是一个学校，门口横着几具尸体，已经被冻成了冰疙瘩，看起来这里应该是大学吧……我甩甩脑袋，身上还冒着热汗，干脆在里面找个地方呆一会儿休息一下得了。 第八十九章 轻院 路上横着几具尸体，血染红了身下的雪，应该是刚死不久，难道这里有活人吗？我下意识地向周围看了看，回答我的只有树叶间摩擦的沙沙响动，我踩着雪向更深处走去，中途看到一栋高大的建筑，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图书馆。 “里面有人吗？”我自言自语道，周围的安静衬托出萧瑟的风声，我自嘲地笑笑，图书馆大门口的台阶上尽是冻成一片被雪覆盖了一半的尸体，大门上的玻璃几乎都被敲碎，我几乎可以想象到里面之前是怎样的惨烈。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是否可能成为这里的一员呢？可以在如此安逸的地方学习读书。 想了想我摇摇头，呸！我哪来的钱上学？就算没到末日，到了毕业就失业，活着照样没意思。我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台阶上传来什么东西被压碎的声音。 我扭过头，看到距我最近的一具尸体，头顶的雪花一点点落下，它在雪中抬起一张不甚分明的脸，浑身颤抖着，把身上的雪都抖了下来，眼看它要挣扎着爬起，我直接巨刀刺进它的脑袋。 刚拔出刀，那些破碎声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儿间或发出一声刺耳的名叫，一下子窜出大树，扑扇着翅膀冲向惨白的天空。我暗叫倒霉，转身往别的方向奔了过去，边跑边扭头，看到地上、台阶上数不尽的丧尸纷纷站了起来，往这里走来。就连学校大门口都一下子出现很多，怎么回事儿？ 尸群我见识多了，自然没那么紧张，但要说无动于衷还是不可能的。我跑着跑着才看到前方出现一栋教学楼，路是死的。我刚跑进门，从侧边忽然伸过来一根棍子，我偏过头，结果直接砸在了肩膀上，尽管力道不大，却还是让我惊叫出声：“我靠！” “是人！”一个男声传来，我狼狈地按着肩膀抬起头，看到眼前有三个学生模样的人，两个男的，长得也算比较英俊的，另外那个短发女生手中握着一根棍子，看来就是她刚才袭击我的。 “尸群来了！快跑！”我抬头，看到不远处也有一个大门，原来这栋建筑是相通的，只不过那个大门锁着，还不等我反应过来，那三个学生立马拽胳膊拽衣服把我拉了起来，直径冲上侧面的楼梯。 这栋楼很古老，与之前图书馆有天壤之别，不过我没来得及感慨这些，就听到楼下传来尸群的阵阵嘶吼声，以及脚步声。 “佩佩，你能靠谱点嘛？”身穿绿色上衣的男孩边冲边抱怨道，那个短发女生一脸委屈：“我哪知道是个活人嘛？！”说 罢一脸抱歉地看向我：“这位同学对不起啊。” “唔，啊。”这个女孩的声音非常甜美，不过我说你们能不能等安全了再说话？“真是的！你都不看看，丧尸会追同类嘛？”另外一个红发男孩道。 我没吭声，随他们一路奔去，几个人在二楼的走廊上一路狂奔，后面的丧尸尽管速度慢，但依旧锲而不舍地追了上来。上楼下楼，各种乱奔，这三个人绝对是本校的，对地形熟悉的可以，跑着跑着居然又跑出了楼，我勒个擦！这栋楼的构造太奇怪了！ 出了大楼，后面是另一番风景，后面是一栋比较高的大楼，此刻我也不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不过估计看样子还在学校里面。三个人根本不听我的话，直接把我拉到了大楼前，隔着玻璃我看到大门基本上都被桌椅板凳堵了个结结实实，只剩下一个小口。 我扭头，发现那帮丧尸果然没有出现，还真是被绕晕了。门后又出现一个男生，看到我立马愣了一下，不过还是让开了门放我们进去，小口又被重新堵上。 “我以为不会有别人了，没想到还有哦。”那个男的脸比其他三个人黑，冲我道：“我叫刘仕超，你哪个系的？”那人问道，我想了想道：“额，我是计算机系的。我叫丁卓求。”瞎编吧瞎编吧，三个人似乎没有怀疑，领着我向楼梯走去。另外三个人很友好地自我介绍，穿绿衣的那个叫周玉林，黑衣的是陈赛赛，那个打倒我的叫郭佩佩。 我估计他们都是同学，周玉林向我解释说他们都是国教学生会一个部门的，我没听懂什么意思，就记住了学生会。刘仕超很奇怪地问我：“你说你是计算机系的，你属于什么方向？互联网吗？” “啊？恩恩，就是。”我答。“你是12级的吧，没有人跟你一起吗？” “嗯。”我一律顺着答，毕竟这里没有我熟悉的人，还是有点防备的好。 谈话间我们便到了二楼，这栋楼的教室不少，但由于幸存者并不多，所以统一聚集在二楼的几个教室中。据说之前爆发的时候，是由几个老师带着学生一同守在图书馆，但是因为内部出现了问题，再加上被尸群围堵，图书馆便被攻破了，他们几个玩得好的朋友一同逃了出来。 大概是同校的缘故吧，他们对我并没有排斥，加上见过面的四个人，这几个教室加在一起也有三十来个人。 他们并不是唯一出去的一批，郭佩佩说还有很多人去外面搜寻物资，不过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看着她有点担心的 样子，我忽然想到了之前被尸群围住的那帮人，不会这么巧吧？！ 我猜得没错，过了大约二十来分钟，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坐在门口的刘仕超探出身去，随后走进来一行人，郭佩佩一下子冲了过去抱住好几个人：“你们怎么出去那么久！急死我们了！” “唉，别提了。”为首的男生脸上写满了后怕：“我们遇到了尸群，被围了起来，差点就回不来！” “怎么回事？”周玉林表情有点严肃，站起身，那个人看了一眼身后面色如土的短发男生，表情很是郁闷：“都怪这小子，非得要拿什么小说，结果直接遇到尸群，幸亏有一个男孩引开了丧尸，要不我们估计全得死在里面。”说罢他稍微扬了扬头：“不知道那个人去哪了，往东风路这边跑来着，回来的时候也没看到。” “门口都是丧尸，你们怎么进来的？”我的话将屋内的人的目光转移过来，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呐，我是刚来的，刚才在大门口附近看到很多丧尸，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你傻啊，我们不会翻墙么？”那群人中一个女生翻了个白眼，然后笑了起来，我暗自郁闷了一把，低下头想着怎么说安全区的事儿，随后就听到那个女生的叫喊：“你们看！他是不是那个引开丧尸的人？！” 她的声音很大，一下子将所有人的视线再次聚集在我身上，那个为首的人盯着我看了半天，眼睛一亮，我嘴角抽了两下，老实说……不太喜欢那么多人看着我。 “谢谢你啊！要不我们都得死在那。”立马就有人来跟我握手，搞得我很不自在，除了他们几个跟我接触过的，其他人似乎对我也不是那么感兴趣，他们互相之间都不是非常亲密的样子，总有几个玩的好的在一起，跟别人岔开着。我想这也许就是隔阂吧。 “对了，丁卓求。你家是哪的？” “唔，本地人本地人。”我答，不知是为什么，我总想刻意隐藏起我的实力与身份，装作弱小的样子，因为我实在不想对别人负责。“95年？！哇，算是我们这里最小的了吧。”郭佩佩一副娇小的身板，没想到年龄比我还大，还是说我小小年纪已经沧桑了？苦笑，也许就是这样吧。 边疆他们带回来不少食物，令屋内的气氛欢脱起来，再加上我是新来的，屋内也看不出末日的悲怆，陈赛赛他们几个有的唱歌有的讲冷笑话，也让我的心情舒缓了一些。情况再怎么恶劣，总得给自己找点快乐啊。 就在楼上一片温馨之 际，楼下被无数重物堵住的大门，有几个黑影渐渐出现，对着玻璃呜呜地低吼着。 看着他们一群人玩玩闹闹，我坐在椅子上不住打瞌睡，坐在旁边的一个男生有一句每一句地跟我搭话：“话说你胆子也够大的，竟然敢一个人跑出来，不过之前你都没人一起吗？” “有人。”我答道，刚才他自我介绍的时候没听清，也没心思听。 “哦……死了吗？其实很正常啦，你别看我们现在快快乐乐的，之前我们的人数绝对不止这么些，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在外面死去，但是没办法啊，我们得活下去，就得不断出去寻找食物。”那个男生看起来很是悲伤，不过嘴角却勉强扯出一丝笑：“总之呢，还得过下去不是？哎哟，你上厕所去不？” “不去。”我总是很奇怪，为什么有些人上个厕所一定要有人跟着呢？以前在学校经常就看到几个女生组团去上厕所，奇怪。“哎呀呀，不去算了我去，真是的……真是没意思。”他似乎也听出了我话语中的疏远，便起身向门口走去，旁边的郭佩佩忽然说道：“那啥，没事，过几天熟悉就好了，你不用在意。” 我也感觉到自己对他人现在莫名中多了一层隔阂，把他们隔在除我之外的那个世界，郭佩佩拍拍我的肩膀：“你呀，多笑笑，没必要总是板着脸啊，弄得你年龄多大似的。你看我们这里那么多学长学姐，害怕保护不了你吗？” 我看着她一脸的保护欲，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不过很快被外面传来的一声惨叫凝固在脸上。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周玉林站起身疑惑道：“外面出什么事了？”挨着门口的男生摇摇头：“不知道。”随后伸手去拉门把。 “住手！”我喊出声，但是还是迟了，只见从门缝中猛然窜出一个黑影，讲那个男生扑倒在地，白森森的牙齿一下子咬在那个人身上。“啊！！！” 教室顿时炸开了锅，所有人几乎都往里面挤去，而门就那样随着惯性大开，有好几只丧尸犬一下子窜了进来。几个速度慢的学生一下子被扑倒，几声更为凌厉的惨叫声顿时响起，浓厚的血腥味一下子弥漫了整个教室。 “稳住稳住！”周玉林握着手中的棍子大声喊道，却没有几个人听他的，几个女生几乎是窝在一起尖叫着，更有好几个男的呆在原地，靠！这些人之前都是怎么活下去的？！ “周玉林！怎么办？！”郭佩佩一副绝望的表情，陈赛赛跟刘仕超挤了过来，四个人站成一排，挡在我的 身前，我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动，我仅仅是一个陌生人，值得吗？ “快躲到后面去！”眼看着丧尸犬冲了过来，我往窗户上看了一眼，从这里跳下应该可以吧？随即猛然将前面的刘仕超推开，同时拔出唐刀，一下子向空中的丧尸犬的脑门劈去。 “扑哧！”随着惯性，丧尸犬一下子被我从中间劈成两半，狗血洒了一地，这个举动一下子镇住了所有人，包括在后面没有扑上来的丧尸犬。 第九十章 白影 面前的丧尸犬蓦然止住了动作，我甩了甩握刀的手，浑身的血液在危险的刺激下显得有些兴奋，一种莫名的悸动充斥心间，我扭头低声道：“跳窗户，走！”这里已经守不住了，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丧尸犬，而其他几个教室传来的惊叫声随着门的大开而更加清晰，可见外面的场景是怎样的激烈。 眼前的丧尸犬瞪着森然的眼睛，它们果然存在着进化，否则也不会停在原地。我往上看到了电风扇，随即将刀迅速转移到左手，右手腕一抖，金刀顺势而出，细线在风扇上转了好几圈。 “去死！”我用力一拉，整个电风扇便卸了下来，狠狠砸下来，有两只丧尸犬没来得及逃开，直接被砸得血肉模糊。而那群丧尸犬也随之散开，不约而同地冲了过来。 身后接连发出惨叫声，我眼皮狠狠一跳，随即向扑来的丧尸犬冲去，只可惜数量太多，我这时候终于开始感觉枪械的重要性。 “妈的！走！”有几个学生站在床边迟疑着不敢跳下去，我再也无暇估计其他，冲向窗户跳了出去，身后立马有好几条丧尸犬扑了出来。我本以为自己会像电视中的武林高手般风光地落地，没想到没控制好重心，一头栽进了落满雪花的冬青树中。 “呼呼！”连吸了几口雪气，我两只脚扑腾着，随即感到一股大力拉扯着脚，下意识认为是危险，就一脚踹了出去。 “啊！”听到惨叫声，我才扑腾着落在地上，周玉林正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周围还站着郭佩佩、陈赛、刘仕超还有其他几个男女，刚才扑出来那几只丧尸犬已经自己落在地上摔死了。我抬头，透过张开的窗户听到了阵阵惨叫，那些没有跳出来的人一定出不来了。 “走，走！快离开这里！”刘仕超和郭佩佩直接将我拽起，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跑。而我用余光看到了身后的方向一下子窜出一个白色的影子，不由得一愣，看着似乎像丧尸犬，绿莹莹的眼睛尽管隔得很远，却还是让我浑身打了个冷颤。 这玩意儿，不是丧尸犬吧…… “教二楼都是丧尸！我们去教一？”一个长得清秀的戴着眼镜的男生提议道，他身旁一个长发女生反对道：“前面都是丧尸，我们过不去，还是离开学校得了。” “我们翻墙！”周玉林看了看围墙，站在下面双腿一曲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佩佩，你先上。” 我抬头，感觉这高度对于郭佩佩来说的确困难了点，向后退了几步，猛然一冲，脚尖轻点 墙面，一下子翻了上去。坐在墙头才看到下面几个人几乎傻了。“怎么？不走吗？”我拍掉墙上的雪：“不走吗？那我走了。”说罢作势翻墙，立马听到那边陈赛赛一阵哎呀声：“既然这样你拉我们上去呗！” 待所有人到了墙的这边，这边似乎是公寓楼，他们比起我来说显然熟悉这里的地形，左转右转居然又转回了大街。 “怎么办？你们打算去哪里？”眼镜男看了看大家：“我建议回宿舍，毕竟那里我们也熟悉，找一些物资呆在那里，总归是安全的。” “可万一被发现了，又会重演图书馆的那些……”郭佩佩一脸犹豫，她看着刘仕超道：“你不是说前些日子有安全区的消息吗？我们往那个方向去怎么样？” “哼，恐怕你们没有到那，就死的精光了。”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周玉林走到我面前，看着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武协的吗？”他看着我手中的刀：“这不是道具吧。” “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人群后一个脸上贴着创可贴的男生道：“我也是互联网专业的，从来没有见过他。” 大家看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我眉毛一挑：“我只是说说，信不信由你，我的确不是你们学校的，有麻烦的话我可以离开。”说罢作势要转身，一下子被周玉林拦住了：“哎哎！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让他走吧。”眼镜男扶了扶鼻子上的镜框：“我的意思是……嗯哼，大家懂得。这个人刚才那几招……嗯哼，万一是个……嗯哼，你懂得。” 我有点想笑，可是却面无表情：“我本来就没有跟你们一起的打算。” “可是你一个人怎么走啊。”郭佩佩眉头微皱，一旁的陈赛赛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不管咋样吧，我就不信一个未成年的小孩能干出点啥事，跟着我们总没啥坏处是吧。” “嗯哼！” “我……”我刚想说点什么，忽然眼瞅着对面路口出现一个白色的人影，随后猛地一惊，脸色大变，一下子推开面前的人群冲了过去。 陈赛赛目瞪口呆：“哎？喂喂！怎么跑了？！” “丁卓求？！”我的速度极快，踩着雪奔了过去，再睁眼却看到路口空空荡荡，不会吧？我眼花？！ 呼哧呼哧跑到那，果然一个人都没有，我四处胡乱看着，心中满是焦急，我没看错吧，刚才那个人。“我靠！”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充斥在心，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来 见我？我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仰头撕心裂肺地喊道：“白衣！！！” 没有声音，回答我的只有他们奔来的脚步声和冷冽的风声，该死，如果我知道他的名字就好了。我暗暗下了决心，如果这个人没死，如果让我再次遇见他，我都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丁卓求，你怎么了？”那个长发女生呼哧呼哧穿着粗气，我心烦地摆摆手：“没事，我们离开这里。”路边隐隐约约爬起好几个颤颤巍巍的身影，看来是被我那一嗓子给吼出来的。 “离开？我们去……”女孩刚发出的声音立马被金属的碰撞声噎住了，我一刀劈进雪里，刚才那个地方分明有着两个大大的脚印，真的有人在这里！真的是白衣这个家伙！“我靠！”我往周围看了看，除了我们的之外，居然没有别的脚印……凭空消失？！ “走吧。”我低声道，随即率先向街道上走去，满心困惑又无从解答，脑子里回想了第一次与白衣遇见的情景，然后是一路走来。我发现这个男人就像一个谜，猜不透看不透，从他身上千万别以正常的思维来观察。 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物，为什么就偏偏跟我扯上了关系呢？ 怎么想也想不透，一旁的刘仕超终于忍无可忍地戳戳我的肩膀：“丁卓求，你这是要把我们弄到哪里去？” “昂？嗯，我也不知道。”我答，顿时那几个人的表情僵住了。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段哥，你说我们多久没看到活人了？” “好几天了吧，我靠！整日憋在那个小房间，快闷死哥了。” “看来我们向豹哥要来的任务还真不错哈，如果碰到活人，再遇到几个妹子，靠！美翻了！” “我去你妈的，别祈祷出一群丧尸出来。” “不过话说段哥，万一真的碰到女人怎么办？” “你傻？当然上啊，反正豹哥也不知道……” “嘿嘿！” 我捏紧手中的刀，一下子警惕起来，下一秒，那几个人便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哎哟！”出现在面前的是三个男人，虎背熊腰的，手上都拿着砍刀，看到我们都是一惊，里面一个个头比较小的男子揉了揉眼睛，差点没把武器给摔了：“哎呀哥！是活人！” “我看到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中间那个寸板头的家伙双眼放光，眼神一下子在我们身上打量 许久，放光的原因应该是我们这边的两个女的吧。 “哟！看这样子应该是学生啊，小朋友，需要叔叔们保护你们嘛？！”另外那个额头上一道横疤的男子发出一阵怪笑，拍了拍手中的砍刀。寸板头嘴角一挑，清了清嗓子：“大家能活到现在都不容易，我们这里有据点，挺安全的，哥哥们手里也都有家伙，你们这些孩子跟我们走如何？” “靠啊，我怎么有种我为鱼肉的感觉，尼玛……”身边的陈赛赛打了个寒颤，使劲搓了搓胳膊。 看到我们这边不动，有些冷场的感觉，寸板头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用刀尖指着我们走了过来：“说你们呐！不答应也可以，留下这两个女人，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哎哎哎？你干嘛？” 我捏着寸板头的手腕，只说了一个字：“滚。” “哈哈，你这……真是……”寸板头一副好笑的样子，身后两个男人也发出了嗤笑，刘仕超吸了吸鼻子：“哎呀呀，我说大叔们怎么都不那么识相呢？我们干嘛要跟着你们走？” “你这……啊呀！！！”寸板头闻言正要发作，忽然一下子手腕扭了起来，发出一阵叫喊，而声音戛然而止，我将刀横在他的脖子上，盯着他的眼睛：“你搅得我心烦，人话能听懂不？我叫你滚！” 寸板头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而他身后的刀疤男一下子炸了毛，大骂：“我操你妈！”同时将手迅速伸向腰间，我目光一凝，伸手揪住寸板头的领子，将他横在我面前。 “嘭嘭！”寸板头刚发出的惨叫顿时停住，身后一阵血雾，随后瘫软着倒了下去，我咬牙吼道：“蹲下！”随即抓着寸板头的尸体冲了过去。 刀疤男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愣在原地，我顺势冲过去将寸板头的尸体狠狠砸在他的身上，直接震掉了他手中的枪，同时唐刀也穿透了寸板头的身体，刺进他的胸口。 “啊！”那个小个子男子见状作势拔枪，我放下手中的刀将金刀抖出，一下子射在他的手腕上，金刀生生穿透了他的手掌，手枪也随之掉落在地。小个子刚要惨叫，我上前一脚踹在他胸口：“想死的话尽管叫。”万一引来丧尸就不好了。 没有顾忌身后众人惊呆的表情，我低头捡起掉在地上的枪，从寸板头腰间摸到了一把小五四，刀疤男已经断了气，手上的枪也被我取了下来。自己留了一把，剩下的扔给周玉林。 “我不会用。”我听到他闷闷的声音，翻了一个白眼：“没吃过 猪肉还没见过猪跑？”随后走到强忍剧痛的小个子身边，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你们的据点在哪？” “我我我……啊！” “在哪？”我没有时间可以在这里浪费，丧尸随时有可能出现。“在……往南的……阳光旅馆。” “都有枪吗？” “呜呜……嗯……”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说：“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 “真的没有，您就放过我吧！”没有吗……我眼睛眯了眯，随后站起身，冲发愣的大家道：“都干什么？我们走吧。” “往哪走？” “随便，找个丧尸攻不进来的地方。”我随口答道，地上的小个子眼看着我们走开，抱着手腕惊叫：“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走了？！” “那你要干嘛？”我嘴角撇了撇。周围的丧尸很快就要聚集过来，受了伤的他听天由命吧，我可没什么好心去救他。 第四卷末世法则 第九十一章 三个人 我们不吭声往外走，周玉林大手狠劲拍了一下我的肩，我抖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一脸灿烂的笑容：“丁卓求，我说你咋那么厉害啊？！” “就是就是，好帅！”郭佩佩不忘发表感言，我更困惑了，皱眉看了看他们一眼，扭头接着走。 “这家伙一定是高人！” “就是！你看！高人从来就是沉默寡言的！” “他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学生。” “大神从来就不解释自己的身份。” 我脚下一滑，身子稍微歪了歪，顿时默然，忽然想起之前我也是这样评价白衣的，难道这家伙也是个普通人？只是我给他神化了？ 想了一会儿我摇摇头自我否决，我这两下也就骗骗这些外行的读书人，白衣那家伙才叫真正的大神！飞檐走壁外加无敌开挂，怎么看也不是我这种人可以高攀的。 心理自我安慰了一把，我默不作声边走边向周围看去，忽然眼镜男横在了我面前，我盯着他不知要干什么，只见他一脸严肃，往上又扶了扶眼睛：“那个……丁卓求，刚才，嗯哼～你当我没说哈。” “你说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昂，那个……你懂得。”眼镜男求助地望着郭佩佩，后者悻悻瞪了他一眼，笑的很甜：“他的意思是，他愿意永远追随着你的脚步，以你为榜样！” “噗！”眼镜男张大了嘴，一脸郁闷：“佩佩姐，你……” “所以说，谁让你那么小看人是吧？”看着眼前嘻嘻哈哈的一群人，我嘴角撇了撇，年轻就是好啊，可惜我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跟普通人一样的生活。我抬眼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这些人人品还算不错，尽管现在我根本不想跟其他人有所牵扯，可是看样子他们也不打算丢我一个人离开的。 谈话间，忽然天空传来一阵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大家纷纷朝声源看去，几秒后，一架直升机忽然从大楼后出现，横空飞来。 “是救援队！救援队！”那个长发女生一脸惊喜，忽然就追着飞机跑了起来，我眼睛瞪着那架飞机，与救援队的不同，机身上写着大大的中文字：特。 “喂！别追！”眼看他们都奔了过去，我大声吼着，同时也朝飞机的方向追了过去，心中顿时被怒火填斥着，这帮王八羔子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他们把我忘了呢，我他妈炸了他们的飞机！ 再炸毛也没用，直到他们再也 跑不动停下，飞机已经将我们甩开好远，我擦！不是来找我的？这次又要找什么人？想起醒来时的痛苦与悲芜，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脑中分明有些镜头闪过的，靠！我抓不住…… “他们为什么不降落。” “为我们？唉，算了吧，靠他们不如靠自己。” “尼玛，我的心好凉好痛好桑心哦，佩佩我需要你疗伤～” “去死！”我抬头满目阴沉盯着远去的飞机，他们并没有看到我的表情。 我们在附近的超市装了一些吃的，根据他们的描述，附近有不少网吧店面什么的，只要不被尸群发现，绝对很安全，我并没有反对，毕竟我们不可能一直在大街上转着。 东西装得差不多，忽然超市外面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大家的动作都是一顿，我打了个手势表示稍安勿躁，随后隐在货架后面，眼看着有三个人走进超市，我暗叫不妙，怎么是他们？ 这三个人正是之前在超市遇见我的那几人，当时他们看到我杀了一对母子所以要杀掉我，如果在暗处的话我觉得自己也不是对付不了他们，只是这里还有周玉林他们，如果我当着他们的面杀了这些家伙，他们会放过我吗？况且，我真的要杀掉这无辜的三个人？ 正想着，那三个人就靠近了，只听那个女的一声惊呼：“诶？这里有人来过吗？”我浑身一颤，瞬间绷紧了身子，手也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随后又有一个男声传出，应该是那个青年：“别大惊小怪，除了我们当然还会有别的幸存者，这里被搜过当然是有可能的。” “该死！他们居然快把这里搬空了，留下一堆破烂。”我闻言躲在货架后面不禁冷笑，允许自己拿，就不让别人拿了？人类还真是自私的动物。 “再找找吧，不光是食物，其他的东西我们也需要的。” “嗯。”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向后走了两步，取下旁边货架上的针织帽戴在头上，又抓了一副黑框眼睛戴上，这个超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真是不赖哈。旁边的刘仕超一头雾水地看着我的动作。 走来的是那个女人和青年，看到我们的瞬间便呆住了，朗声问：“你们是什么人？！”大家面面相觑，周玉林往前走了一步，道：“我们是轻院的。” “怎么了？”那个中年人听到响动走来，闻声道：“学生吗？你们有没有被咬？” “都是安全的。” “哦，那就好。”那个警察点点头，道：“我是金水区派出所的警察，你们跟着我们三个走吧。我们那有个临时据点。” “啊？！”大家被这消息惊了一下，都不约而同地点头，喜形于色。我无奈摇头，到底是没在社会中呆过的，看来爆发这些天来也没出过学校，否则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别人。 “你们，是真警察？” 超市寂静下来，大家的视线聚集过来，我盯着那个中年男子，嘴角扯动：“我怎么才能不相信你们是图谋别的？”眼镜男的表情顿时凝重下来，周围看向那三个人。 “枪认识吧？”女人似乎对我们的怀疑非常愤怒，从腰间拔出枪伸出来，我呵呵一笑，将手中的枪对准了她的脑袋：“现在有枪的，不止是警察哦。” “你你你……”女人惊了惊，正欲举起手中的枪，我便扣动了扳机。 “呯！”一声枪响传遍这里每个角落，女人的动作僵住，她身后的墙壁上出现一个洞，我吸了吸鼻子：“请不要反抗哦！把枪放下，乖。”女人狠狠瞪了我一眼，扔下枪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猛然瞪大：“你你你……”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发现吧……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你是……” “你们两个，不想同伴死的话，就放下枪！”唯恐她说出别的什么，那个中年男子冷声道：“年轻人，我们没有敌意，不知为什么你对我们那么排斥。”身后的周玉林出声：“卓求，没必要这样的。” “没必要？等他设计陷害你，等他杀了你的兄弟？！那个时候，你还能说没有必要吗？！”我用枪指着中年男子，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冰冷：“不管你是不是警察，我现在对你们没有一点好印象。” “小兄弟，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没骗你们，我只是尽我所能拯救更多的幸存者，给他们一个庇护！我自认问心无愧，你要杀便杀！”他正义凛然吼道，随后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我被他的正气一下子激怒：“好好，那我就先杀了你！” “混蛋！东哥救了多少人，是你能比的吗？你这个变态！有本事你把我们全部杀了！”那个女人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指着我对周玉林他们吼道：“你们就助纣为虐？明明是学生，却干这种畜生做的事？你们知道他今天做了什么？！他杀了一对母子啊！” 我能感觉到身后的几个人明显震动了一下，不用回头也能 看到他们难以置信的眼神，我嘴角扯了扯：“没错，是我杀的。” “可是……丁卓求，为什么你……” “那个小孩早就变成丧尸，丧尸是不吃腐肉的，天知道那个女人会杀掉多少无辜者去饲养丧尸，你们能看到她被我杀了，难道没看到地上无数的血迹和肉块？！” “你狡辩！” “小倩，够了。”中年人终于张开了眼，盯着我道：“不管怎样，你就是不肯相信我们。不肯相信我不会伤害你！”我想了想，心里有些动摇，毕竟我无法左右周玉林他们一行人的想法，“你那里的人很多？” “几十来个。” “像你们这样的警察有多少？” “还有好几个，也有从别的地方逃来的，毕竟有枪生存率大些。” “你不伤害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在你们那做点什么，你们也不管？” 中年人的脸色立马变了，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如果你伤害无辜的人，我绝对会杀掉你。” “好。”我放下枪：“我从不伤害无辜的人，不过我告诉你，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们那有人敢碰他们一下，我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铿锵有力的尾音在屋内转了几圈，周玉林抬起头看了看那个并不比自己高大的背影，冥冥中有了一种力量，说服自己要相信这个人。 就在我放下枪的瞬间，那个叫小倩的女人立马捡起地上的手枪，随后被中年人打了一下脑袋，生气地转身：“东哥！” “我都说了，不要动手了。”中年人转过身扭头看了看我，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这年头，活着的人已经不多了，能留一个就是一个，杀一个就少一个。”不知是对小倩，还是对我说的。 我抬脚正准备走，忽然被郭佩佩扯住了胳膊，她的目光很复杂，出声道：“那个……我们都相信你。” “嗯，我知道。”忽然间心情大好。“那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虽然不知道你的故事究竟是怎样的，不过还是请你要学着快乐起来。” “额……”我尽量吧。 中年人所说的据点距这里还是比较远的，绕来绕去也不知道绕到了哪里去，我快走两步问他：“我听他们都叫你东哥，我也就那么叫了，你知道郑州安全区大概在什么地方？” 青年和小倩立马一脸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中年人眉毛一挑，随后道：“我就说你 不可能不知道，大体位置在东面，不过我也就见过救援的飞机，具体位置我也不是很清楚。” “有飞机？那么你们没有发个信号弹什么的？据我所知，救援队一直在城里找幸存者。” “你怎么知道？！”这次小倩也不禁出声了：“消息可靠吗？你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这下连周玉林他们的注意也被吸引过来了，我嘴角抽搐了两下，简单解释道：“我之前被救援队找到了，在进入安全区之前大家都是被安置在一个检测点的，不过还没等总区派人来接，那里就沦陷了。对了！”我猛然想起了什么：“东哥，你那个据点，不闹老鼠吧？” “居民楼，没那东西，怎么了？” “检测点，就是因为变异鼠才沦陷的。” “靠啊！还让不让人活了？！”陈赛赛再也hold不住：“尼玛，老子的第二春还木有找到……” “第二春？我看都秋后了。” “……卓求，没想到你这小子也会开玩笑。”看着他们一副见鬼的样子，我摸了摸脸：“有那么夸张？” “恩恩！”立马是不断的点头。我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转眼间居民楼也到了，看样子条件也不坏，看到楼下一个抽烟的人站起身，我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而对面的人也同样愣在原地。 第九十二章 故人见 眼前这个人，正是消失已久的牟铁柱！ 我蓦然红了眼睛，一下子冲过去狠狠给了他一个拥抱，这个时候能看到他活着，真好。 “你这小子，怎么没有……”牟铁柱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即是喜悦：“你活着真是太好了！”他用右手在我肩膀上狠狠拍打几下：“其他人呢？武晓和那什么琢，怎么没跟你一起？” “他们都被就走了。” “那你怎么……” “……”见我没吱声，他也没多问。其他人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们。 “铁柱哥，这变态是你朋友？”我眉毛一挑，变态？ “嗯，这里不合适，我们上去说。”牟铁柱挥了挥手，转身往楼洞中走去，我立马跟了上去：“牟铁柱，你们突出去了？这里有多少检测点的人？” “跟我们一起的有两个兵，其他人半路上都死了，你也知道的……”牟铁柱低着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死了，也许就是解脱吧。”他扭头咧嘴一笑，我浑身一震：“你……你不打算……” “哈哈！”他停下重重捶了我一拳：“我弟弟那傻大个就交给你了。” “我哪有那么大能耐能管住他？” “铁牛生性淳朴，对我的话是说一不二的。” “那你去管，我他妈管不着。” 我翻了个白眼，看着他将门打开，心里五味顿杂，就算我想让他去，那里肯收留吗？我就搞不明白，既然说生死面前人人平等，为什么有要搞出这么多条规？ 屋内的人不少，牟铁柱说整栋楼内的丧尸已经被清理干净，人员是分散的，各有不同的势力。 那两个当兵的再厉害也镇不住这么多人，所以这里最得人心的就是东哥，这个称呼让我着实蛋疼了一回。 周玉林他们几个干脆就跟我在一个房间，他们也不能相信其他人，本着哪里能庇护的躲，这里除了牟铁柱还有其他两个士兵，其中有一个我还给他递过烟。我跟他谈到了安全区的事，可他说安全区已经被尸群围住，能出入的只有靠直升机。 “难道让我们一直在这里等吗？”刘仕超闻言不禁哀叹，眼瞅着天色也黑了下来，白天见过的唯一一架直升机也没停下，这样下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是个头。 大家吃过晚饭，我们几个小伙子直接在客厅里打了地铺，外面走廊不时传来站岗人脚步声以及说话 声，搅得人怎么也睡不着。陈赛赛他们几个干脆在屋里找了副跳棋在那下，真是有闲情逸致。 我打着哈欠看着他们玩跳棋，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然后传来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说笑声，随后门就被一下子敲响，震得屋内的郭佩佩跟长发女也奔了出来。牟铁柱刚探出头，门外传来一阵骂声：“靠！给老子滚过来！” 周玉林刚把门打开，就被门外一个拳头打中鼻梁，一下子摔倒在地，我们一下子涌了过去，一个青年手中提着一个木棍，嘴上叼着烟，骂咧咧地钻进来：“滚出来！把吃的喝的都拿出来！” 我定睛一看，这个人怎么那么熟悉呢？我擦，这不是许强他手下之一，那个被踹掉门牙的骚年嘛？！ 那奇葩的目光也转了过来，在看到我的同时顿时呆住，嘴里的烟也被惊掉在地，随后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蹦开：“我靠啊！阿良姐我们快跑！” “跑你妹啊！”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随即我看到青年被一脚踹了回来，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正巧看到了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哎？大白天的我居然见鬼了？” “呵呵，是么……”我拿起手边的唐刀，邪笑着走上前，许良浑身一个激灵：“妈呀！鬼啊！”她尖锐的声音一下子刺得我耳朵疼，我走上前心烦地将刀横在她脖子上：“喂，别叫了。” 今天怎么回事？一下子遇到的全是熟人。 “对啊。我们有枪。阿宝？” “诶！”门牙男傻乎乎地答应道，许良这才发觉脖子上一片冰冷，眯着眼干笑道：“那个……卓求啊……我们说过井水不犯河水的。” “是你们来的。”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阴冷，余光看到门牙男悄悄抬起枪口，手中的刀一个翻转，直径刺进他的胸口。 “啊！阿宝！”许良浑身一震，眼睁睁看到青年的身体滑落在地，愤怒地吼道：“丁卓求！你不是人！” “他不死，我死。”我伸出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顶在门上，凶狠地瞪向她的眼睛：“你们找死，要怪就怪死去的许强没给你们积德！” 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杀气，许良的怒意一下子消失殆尽，红着脸拍打我的手：“咳咳！丁卓求你个窝囊废！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那么放过你！死了好啊，我看你身边的人也都死光了，那个丫头叫什么来着？陆子寒对吧，呵，强哥真行，死了也拉个垫背的。啊！” 我的指尖猛然发力，触碰 到了我的底线，许良，你该死！ 手掌蓦然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按住了，郭佩佩的声音有点发抖：“不要杀人了，丁卓求……” “无论怎么回事，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无辜的人请放过他。” 我吸了吸鼻子，眼看许良挣扎的动作逐渐减弱，才缓缓松开手，她直直坐在地上，不住咳嗽顺气。“下次再抢到我头上，别指望再有人替你求情！” 我转过身盯住牟铁柱，后者冲我摇摇头，表示他事先不知道许良他们也在这个地方。我用手拽住门牙男的尸体，直接抬到了楼下。回来的时候看到周玉林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似乎不打算给我让路。 “你……” “你的脸没事了？”他的话被我堵住，顿时沉默下来，脸上抽了抽，似乎还没想好怎么跟我说。我也不去勉强，摇摇头走向另一户，我只是要睡觉而已。再说我还要问问东哥许良他们的事。 “丁卓求，如果你一直这样的话，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你。”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动作顿住，“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人命，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轻松就杀掉一个人。” “那你打算怎么杀？慢慢来？等他抢先一步干掉你？”我摇摇头，敲开了对面的门，开门的是小倩，刚打上照面就一刀砍了过来，我侧身躲开：“你干嘛？！” “防狼。”她面无表情道，警察真是麻烦的动物。我没什么好气：“就你那几两肉，也配？” “……” 我侧身走了进去，周玉林似乎话还没说完，追着也进了门。“我找东……”我的眼神一下子顿住，我看到角落里躺着一个人，尽管他现在西服上沾满了泥土，可我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那张文弱的脸——那个用飞机把我带走的中年人！ “呵哼哼。”我嘴角不由得撇了撇，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大特派员？”我上前两步一下子揪住他的领子直接将人提了起来：“我找的你很辛苦啊，首长？！” “丁卓求？你怎么来了？”东哥打开屋门，看到我的动作便愣住了，大家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之前的事不用问了，我盯着中年人躲闪的表情道：“东哥，我来给你要个人。” “你要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我看起来就那么不讲理？”我咧咧嘴角：“我只是要问点事，没别的。” 半天没啥反应，我扭 头看到东哥他们三个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望着我，那个青年一下子笑出声：“这个人是个疯子，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疯子？我揪紧了中年人的领子，瞪大眼吼道：“你认不认识我？！”他低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行尸，好多行尸啊……” “我说吧？” “我们救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东哥无奈摇头：“恐怕你问不出什么了。” 我瞪大眼，看着中年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五味顿杂，刚才积累的滔天怒气被这样一盆冷水浇个透，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平白无故把人带出去，平白无故把人丢在郊外，他们到底想要什么？这些天我脑子莫名其妙多出的那么多声音和印象都是怎么回事？！他们把杨不过和林小烟也…… “告诉我。”我用力卡住他的脖子，故作镇静的声音有些发抖：“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告诉我啊混蛋！” “卓求？怎么回事？”牟铁柱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走来按住我的肩膀：“怎么回事？不要激动。” 我吸吸鼻子，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想必表情也可怕极了，平复了好久才稳固住情绪。我开始在他身上乱摸起来，一定有什么东西，他一定藏着什么线索。众人瞪大眼看着我异常的动作，小倩的表情十分惊悚，半晌道：“这家伙是色鬼。” “变态。”青年中肯的总结。 我感觉大脑轰轰作响，手中紧紧捏着一张照片，指尖因为用力而隐约发抖。看样子似乎是偷拍的，照片上的我，正臭着脸站在教室门外，旁边是抱着教案一脸怒气的林小烟，什么时候……我一把扯过中年人，一拳头揍了过去：“你他妈什么时候监视老子的？！” “丁卓求！你疯啦？！”立马有好多人扯住我的胳膊和腿，我用力挣扎着，脑袋一下子传来一阵剧痛，我讨厌这种感觉，眼前这个人究竟和我是什么关系，居然会有这样的照片，居然会知道我。难道真的跟电视上一样的狗血剧情？我的父母是秘密的从事病毒研究的科学家，平日就拿我做实验，因为某个事故才双双死去，我靠！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巧合？！ 可如果不是这样，眼前这个中年人为什么又会有这张莫名其妙的照片，又怎么会在那个时间与场合将我带走，居然还有权利指挥特种兵……现在他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这一切的一切打击得我措手不及。 头好痛，有人在撕碎我的脑袋！ “我，不能 再让你错下去。”谁？谁在说话？“卓求，你要活着，你一定要活着啊！”林小烟……别离开我，我只有你啊。 有好多声音一下子涌了上来，我颤抖着伸出双手，上面似乎布满了鲜血，而一晃神却什么都消失了。我闭着眼，抱着脑袋大声吼道：“林小烟！！！” 那个唯一的我的支点，就在那里，等我回来，我不能死去。 前方的道路似乎越来越不受我控制了呢，冥冥中，我感觉到天下被一只大手操控着，我是其中的一枚棋子，有什么在天上看着我，玩弄我于股掌间。 我，无法反抗。 第九十三章 绝路 对敌人的仁慈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我是被一个清脆的破碎声惊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旁边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正是郭佩佩和长发女。 我坐起身，响动惊醒了她们两个，“你怎么起来了？” “我睡了多久？”我直接问道。她们有点反应不过来：“额，睡了好一会了。” 我沉默了几分钟，待大脑完全缓过劲，忽然又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响声，比刚才的稍微清晰一些。我愣了一下，看向郭佩佩：“你们又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看她一头雾水的样子，我直接下了床往外走去。 打开门看到牟铁柱和那两个士兵都坐在沙发上，见到我都是一愣，牟铁柱正想说什么，我张口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有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他们一脸疑惑地看过来，随后一个比刚才更为清晰地的声响在窗外响起。 我浑身一震，随即向窗口扑去，站在窗边的刘仕超‘哗’一下拉开了窗帘，外面刚蒙蒙亮，楼下时不时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而从街道对面不知何时聚集了大量的丧尸，正向这里聚集过来。 “靠！哪来的粽子？！”刘仕超扒着窗户瞪大了眼睛，我连忙转过身冲了出去，对面的门几乎同时打开，小倩站在门口看着我愣了一下。我眉毛一扬，随即顺着楼梯跌跌撞撞冲了下去，刚出楼洞口，就看到整条街几乎已经被丧尸占满了，而且正源源不断地聚集过来，不远处停着一辆大巴，上面站着三个青年，正将手中的啤酒瓶一个一个砸在这边的墙壁上。 “许良！”我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向驾驶座上的女人，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丁卓求！你们都去死吧！”许良恶毒的眼神深深烙进我的脑海，拳头被我捏紧，恨得直咬牙，如果事先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昨天应该将她碎尸万段！我一把抢过旁边眼镜男手中的工具刀，掂量几下，随即刀子如闪电般飞了过去，直直插入一个青年的胸口，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随即重重地栽落在地。 “靠！这疯子！阿良姐快开车！”车顶上的其他两个青年吓得缩了缩脖子，趴在车顶上四名朝下面吼着，车身缓缓启动，随后朝丧尸数不多的方向驶去，因为速度比较急，车顶的一个青年没有站住，身子晃了晃一下子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车子。 “救我啊！”他的脚在空中乱瞪着，不远处的他的同伴胆战心惊地趴在车身上，闻言扭过头， 一脚踢在他脸上：“滚下去吧你！” “啊！”那个青年重重摔在地上，不等他站起身便被身后的丧尸抓住，一口咬在肩头。他发出一阵凄凌的惨叫：“阿良姐救我啊！”车子冒出一阵尾气，毫无留恋地全速飞驰。 “啊啊啊！”看着那个青年的身影逐渐被丧尸淹没，我握着唐刀一刀砍下迎面走来的丧尸的脑袋，随后反手刺向另一只。楼上传来几声零散的枪响，可这依旧不能阻止尸群的推进。我们边打边退，不远处的牟铁牛按住我的肩膀，脸上都是汗：“卓求，这里守不住了。” “可是我们走不了！”整个楼都被尸群围住了。 “你去叫他们，上楼！快点，我坚持不了多久的！”他手掌用力，直接把我推进了楼洞，我也没有迟疑，扔下一句小心便冲了上去，迎面看到站在楼梯口不明所以的周玉林等人。“卓求！楼下……” “什么都别说了，往上跑！跑到最上面！”我一把拉住要进门的长发女，脸色很难看：“没时间拿东西，快上楼！” 长发女浑身一震，随后吐了吐舌头跟着郭佩佩他们跑了上去，李世东，也就是东哥忽然从对面走出，皱眉看向我：“丧尸冲进楼了。” “快走，不能等了！”楼下果然传来了不属于人类的嘶吼声。 李世东深深看了我一眼：“你们先上去，我去叫其他人。”我张了张嘴，咬牙向楼下冲去，刚下到一楼就看到了在那里苦苦支撑的牟铁柱。“小心！”狭小的楼梯里挤着无数狰狞的丧尸，牟铁柱已经到了强弩之弓，一个不留神被前面扑来的丧尸咬住了肩膀，而那两个开枪的士兵则纷纷拔出砍刀冲向尸群。 “不！！！”我疯了般的冲了过去，却被牟铁柱身后的眼镜男用力一推：“你他妈给我滚！”我往后一摔，随即看到牟铁柱张开双臂用力顶住前面不断撕咬他的身体的丧尸，“丁卓求！照顾好我弟弟！” “快走啊！”眼镜男身上满是血迹，他伸过一只满是伤痕的胳膊拉起我，往楼梯上推去：“跑啊，快跑啊，丁卓求！”我看到牟铁柱被尸群冲开，淹没在无数张饥饿的脸庞下。我将唇咬出了血，默不作声向楼上奔去。 二楼和三楼的幸存者已经全部退走，胸口有种火烧的感觉，我三步并作两步，一口气冲到六楼，在六楼的天花板上又一次看到了一方白花花的天空，和好几只递过来的手。 周玉林揪住我的领子：“林泽南呢？！我问你他到哪里去了！” “玉林，你冷静点！”郭佩佩和刘仕超他们一同拉住周玉林的胳膊，我整了整领口，冷着脸向李世东走去，后者看到我脸色立马变得凝重起来，不能他说话，我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子：“他们那帮人怎么来的？” “咳咳！”他的脸涨红，旁边的青年警察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小倩则猛然拔出枪对准我的脑袋：“放下东哥！” “你不是管事儿的嘛？！你就放任他们在这里胡作非为？！为什么不杀掉？！” “你以为我们能管得住？！他们有枪！这里所有幸存者都是人质！我们能怎么做？” “现在呢？！你们满意了？！他们差点害死我们！”我一拳打了过去，随即感到后背一阵剧痛，刚扭过头就看到一根木棍狠狠打了过来，我偏过头躲过，怒吼道：“郭佩佩！你疯了？！” 看她那么小的身板，一拳都不够，她找死吗？！ “我看是你疯了。”她看起来非常生气，眼中几乎冒火：“作为你的学姐和前辈，我有资格管你的行为！” “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 “你比我小！！！” “……” 我忽然蹲在地上捂住了脸，哭也哭不出来，原来是这种感觉，原来我已经麻木到不会悲伤了吗？ “现在，我们怎么办？”刘仕超走过来中肯地提意见：“我没没拿食物，最多在这里撑三天，如果……” “放火。”我放下手，缓缓站起身，一脸疲惫：“东哥，对不起。” “可以理解，你们都别愣在这，四周找点东西生火，等救援队。” “等不到怎么办。”长发女小声嘀咕，陈赛赛翻了个白眼：“等死呗！” 幸好屋顶还有房屋装修剩下的木材，足够生起一堆火了。我看向那个小小的出口，下面是一张张饥渴的脸，我忽然有种扔一团火下去的想法，不过想了想还是否决了，到时候恐怕把整个楼都烧起来，等不到救援队我们就要被烤死了。 “那个……丁卓求。”周玉林红着眼睛，在我旁边摆弄着一些腐朽的木头块：“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我沉默了半晌，道：“他让我快跑。” “……” “你的朋友也没有上来。” “嗯。” “你……为什么你不悲伤？”我放下手边的东西，顿了顿：“你怎么知道我不悲伤？” “……” “我悲伤过，结果就是害死更多的人。”我转过身走开：“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我能够察觉到他茫然的目光，可是他绝对不会知道，我究竟经历过什么，失去过多少。一次、两次……我已经不懂得什么是悲伤了，我只知道该如何活下去，跟我的伙伴们碰面。 “是救援队！是救援队啊！”长发女兴奋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小黑点缓缓出现，随后迅速朝这个方向飞来。 “哦耶！” “真的是救援队！” “我们有救了！”幸存者们相拥而泣，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生死离别，我们能活着，真好。从此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去面对那些恐怖的噩梦，真好。 真的很好吗……我看着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屋顶上，螺旋桨刮起的风吹散了燃烧着的木炭。走下一队身着绿装的士兵，大家疯了般的向那里涌去。 飞机上，周玉林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给点经验。” “啥？”我一脸困惑，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呐，你是怎么到达这种境界的？”他眼睛闪过一道锐利的光：“嘿嘿！我对你忽然很感兴趣！” “等你这些同伴死完了，你就懂了。”我的话成功让他变了脸色，悻悻地转过头。 “给你个建议。”我忽然开口，侧身盯着他的眼睛：“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绝对不要放过你的敌人。” 我靠着墙壁向窗外看去，所有的房屋变成了一个个方块，下面有无数个小点随处移动着，整个城市呈现出一种别样的单色调。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飞机才缓缓将落在地，打开门，外面的风呼呼地往里面灌，大家互相搀扶着走下飞机，不远处驶来一辆军车，士兵们手中都拿着步枪，带着我们进了军车。 我有点困惑，这里难道是临时检测点？！ 下车后，一个白色平房证实了我的猜想，因为人少，用了两三个小时，大家抽过血，被分在一个房间里。中午也没吃饭，大概弄到了下午，才有报告传来，大家又被装上一辆车，这次行驶了大约十几分钟，车子在一栋两层楼前停下，一个军人指着那栋楼粗声道：“二层，五人一间，你们分！明天会有人通知你们去登记！”随后带着手下乘车离开。 看着我往反方向走去，周玉林瞪大眼：“丁卓求，你不跟我们一起？！” “你们现在这里，我有朋友在这里，我去找他们。”我回头看了一眼，陈赛赛紧张兮兮手指颤抖着指着我：“你……你要离开？！” “都说了找朋友的……”我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我们会见面的。” 转了半天，我找到了临时登记点，直接走了进去，里面空间并不大，一个男子翘着二郎腿低头嗑着瓜子。 “大叔，我来找人。”我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他头也不抬往桌子上指了指：“自己看！”我拿起一大本名册，找了半天没找到：“你能告诉我离樊军住在什么地方吗？” “靠！你不会自己找啊？！”他翻了个白眼，我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无名之火，几乎要拔刀，想了想又压了下去，耐着性子又敲了敲桌面：“大哥帮帮忙……” “靠！你他妈眼瞎啊？！不会自己找？！”他猛然吼道，我顿时毛了，正要动手，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离樊军？！等等……”他一把抢过我手中的名册，很快翻到了那一页，指着那道：“这里，看见了吧？！” 我还对他的态度转变之快很是奇怪，不过也没多想，记住了地址准备走，余光却看到了他正盯着我，眼神怪怪的。这人犯神经？ 找了很久才找到那个地方，我拍了拍心口，湿了眼眶，缓缓转动门把打开门，面前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我往屋里看去，忽然愣住了，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冲进大脑。 第九十四章 离樊军之死 屋内少了几个人，离叔、王小红、牟铁牛、刘宇航他们都不在，是出去了吧。我定了定神，发现大家都一脸诧异地看了过来，胡涛一下子站了起来，眼圈一下子红了，距我最近的王诗凉颤声道：“卓求哥……”随后一下子将我抱住，顿时我感觉肩膀上一阵湿润。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吸了吸鼻子，湿润的眼睛看着大家道：“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蓉姨的手颤抖着伸过来，这么长时间不见，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般。就连头上都生出几丝银发，我看向林小烟，她的脸上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此刻正咬着下唇，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旁边一个灼热的目光落在身上，我看向王明康，眼中一冷，按照我的推断，罗京的死一定跟他有着什么关系，这下总算到了算总账的时候。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诗凉，别那么孩子气。”我拍了拍王诗凉的后背，后者才擦着眼泪往后退了一步，我深深地看着同样关切着我的伙伴，咧嘴笑了：“这下好了，我们一路走来，尽管有牺牲，有离别，但是我们还是到这里的了，今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再也不用理会外面的风风雨雨。” 我看向默不作声的林小烟，有点意外，这家伙怎么到现在一点表示都没有？林小烟，我想我可以实现我的承诺了。 “我的朋友……”胡涛迟疑道，我疑惑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咧嘴一笑：“你这小子，见到我居然难得那么安静。” “我的朋友……” “怎么？想我了？我先声明啊，怎么激动都不能抱我……” “丁卓求！” “……”我一脸诧异地看着胡涛凝重的表情，他怎么了？忽然变成这样的称呼，还真的让我有点不太习惯呢。他轻轻皱着眉，欲言又止：“我有……我想说……我想说的是……” “胡涛。”我听到林小烟轻声叫道，然后看着我缓缓走了过来。 我心中莫名多了一丝慌乱，眼睛躲避地看向别处，发现温暖正蜷着身体缩在沙发的一角，垂着头看不到表情。我抬头看到林小烟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不知怎么就想伸手去挽，“卓求，离叔死了。” 我的手停在空中，大脑一下子变作空白，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林小烟，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并没有撒谎，这不是一个玩笑，不，林小烟，你在开玩笑。我缩回手不知该放到哪里，很不自然地揣进裤兜，张了张 嘴，半天才找到声音：“他去哪了？” “卓求，离叔死了。” “应该去领物资了吧，我知道这里的物资是按照人数分配的。” “卓求，你别……” “从来都是这样，总是乱跑让人担心去找。” “丁卓求。”我听到旁边传来蓉姨的声音，似乎在极力压着泣音：“他真的死了！”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林小烟，她用力咬着下唇，眼中满满含着泪水，正一眼不眨地盯着我的眼睛，宛若星辰的眼眸似乎要直直看尽我的心底。我僵直着身体，慢慢转过身，走出了屋子。 我站在门口，抬头看着外面惨淡的天空，忽然觉得这是上天开的玩笑，你玩了多久，为什么还要玩我？这样让你很有成就感吗？冷风不断吹着领口，透过衣服冻得心脏有些发麻。 不知站了多久，忽然一个不明物体砸在了我的腿上，我怔怔扭过头，看到脚边滚着一个脏兮兮的皮球，一个小男孩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站在距我不远的地方怯怯地看着我，咬着手指，鼻涕流了一脸，他犹豫了好久才慢慢蹭过来，抬头道：“叔叔，你为什么哭啊？” 叔叔？指的是我吗？小孩，要叫哥哥。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嗓间堵得发痛，一个声音也冒不出来，眼看着那个仰着头的孩子被一双手抱走，一个中年妇女嘴里一边小声在男孩嘀咕着，一边一脸戒备地看着我，飞快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摸摸脸，感觉手心一阵刺痛和湿润，一双手从身后插过，很自然地搂住了我的腰。我捏紧了拳头，完全没有感觉到指甲刺入手心的刺痛。 “我……”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要去看他。” “他在隔壁。”林小烟放下手，我僵硬地转过身，慢慢向旁边的房间移去，刚迈开步就被林小烟拉住了衣袖，她小声道：“在另一边。” “嗯。” 我将手按在门把上，犹豫了半天才将门打开，屋内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的身影很高大，让你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他，他的肩膀很宽厚，能让你认为那将能为你挡住一切风雨，他的内心其实也很脆弱，可他从不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给大家。 门被关住发出“咔嚓”的声响，屋内只剩下我和一具尸体，他的胸口、腹部有好几个血洞，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眼窝深陷，离樊军是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的，就是死了一定也不愿意自己变成这样。 我伸手按住他有些褶皱的衣角，伸手去抚平。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金背刀，是不是到了最后一刻，你依旧在战斗？“离叔，谢谢你把队伍照顾得那么好，幸亏有你，我才能走到这一步。” “如果当初没有遇到你，我想我一定早就死在路上了呢，说起来当初你还救了我好几次，可是我当时刚逃出来，并没有相信你，希望你没有往心里去啊。” “那次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可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去相信，毕竟我们才认识没几天，看来神真的存在哈，我整天祈祷，你就真的回来了，哈哈！” “以后？嗯，我打算陪林小烟去北京找她父母，安啦！我们可以坐飞机去的，啥？！结婚？额……我没想那么远啦，我还小！神马？！那是过去好不好……现在谁未成年就结婚的？！” “我会好好照顾蓉姨和温暖的，我知道你把她们当做亲人般看待，我也会把她们当做亲人。呐，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用你说，我知道该把刀给谁啦，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静谧的空间最容易令人遐想，我看着他安详的睡颜，咬了咬下唇，随后一下子跪倒在地，轻轻按住了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慢慢捂住了眼睛，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轻叹道：“真好，你终于能见到潇潇了。” “是啊……”宛若游丝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手心慢慢被浸湿，随后是整个脸庞，液体顺着指缝流出来。离叔，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我们离开了？ “是我害了你啊！”我跪在床前几乎要将头贴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发颤：“对不起对不起！离叔我对不起你！我害死了潇潇又害死了你，我对不起你啊！！！”如果不是认识我这个废材，以你的能力，又怎么不会成为一方霸主呢？你将重担交给我，而我却一次又一次将它搞砸！队伍中的人一个又一个死去，最初拉了我一把的你，现在也要离去吗？！ 我怎么做才能够弥补你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回来？！我要你们回来！你们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我走了？！怎么可以？！如果你们能回来我做什么都可以！ “呯！”我听到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周围的一片模糊不清，脑中传来一阵熟悉的却令我恐惧的刺痛，我感觉我已经不是我了，离樊军你怎么可以在我最疲惫的状态离开？！ “卓求，丁卓求！”恍惚中我被拥入一个温软的怀中，有一只手一下一下不断轻抚着我的脑袋，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的，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没用的 样子。 “哭吧，那样会好受点。”所有坚强在这句话面前土崩瓦解，我将脸深深埋进林小烟的肩膀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悲鸣。门口，辰叔离开了，蓉姨离开了，胡涛他们都离开了，我一直都不认为我是队伍的主心骨，可是所有的人都围着我转，我只能将自己最沉稳的一面展现出来。 可是那个人死了，那个在我迷茫时拉了我一把的男人，伤痕累累的死去，我们已经到安全区了，走了那么多路，失去那么多人，我们好不容易到这里了，我本以为已经不会再有死亡这个词围绕在周围，可是眼前的情景将我原本的幻想轻易打碎，我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离樊军死了！ 我用力箍紧了面前的林小烟，头痛如同潮水般涌来，痛的我几乎要晕厥过去，可是我不愿意放开，无论何时，能够让我这样敞开心扉的，从来就只有你林小烟而已。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会不会真正的变成行尸走肉？ “你，不可能改变世界。”谁的声音？让我心中一阵剧痛，我受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声音？！不要来烦我行不行？！ “卓求？！”林小烟感觉怀中的丁卓求有点不对劲，低头看到他一脸痛苦地按着太阳穴，额头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而下。“我去叫陆姐！” “别……”我用力拽住她的胳膊，发出微弱的声音：“别去，别离开。”打醒我！我不想再做那些奇怪的梦，我不想在梦中迷失自己。 “我不离开……”我隐隐约约听到了这样的声音，随后意识逐渐消逝在黑暗中。 …… 我猛然惊醒，心中一阵发悸，隐隐约约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亢长的梦，可是什么也记不得，恍惚中感觉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事，可是偏偏什么也想不起来。 在黑暗中缓了半天劲，我缓缓蜷着腿，仍留在心中的残余的疼痛提醒着我这个无情的事实——离樊军，他确实不在了。我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我在他的尸体前痛哭流涕。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站起身，床前放着几根小小的蜡烛照亮了周围的场景，这是一个小卧室，只有床和桌椅。我走了两步，门忽然被打开，林小烟端着脸盆走了进来，看到我不禁一愣。 “你醒了。”她将东西放到桌子上，拧了拧毛巾搭在椅背，我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进我的怀里，“你干嘛？”她似乎有些惊慌，“我想你了。”很想很想，每当我从不明所以的噩梦中醒来，每当我忍受着剧痛时，总会 想你。 我感觉脸上凉凉的，侧过头轻轻擦过她的唇，喉头滚动了一下，再次贴了上去……微微启唇，齿唇摩擦间，有一股液体从紧闭的眼中横溢而出，我很怕，怕这一刻的温暖总有一天会消失，到那时候我该怎么办？为什么在那个工厂醒来的那一刻，我会有一种跟你若即若离的感觉？ 我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心中出现一股无名之火，手掌缓缓在她的后背摸索着，只想把全部的力气依靠在她的身上，我无法停止，真的无法停止……林小烟，请原谅我。 第九十五章 陈小北 泪，无声地顺着白皙的脖颈滑落在被角上，晕染出一小块深蓝色。我收紧双臂，半天才挤出三个字：“对不起。”随后感觉脖子被林小烟抱住，紧接着传来她颤抖的声音：“卓求，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怪你。” “我不是，我……” “只要你活着就好，你能回来就好，我，我很想你，见到你没事就心满意足了。”她红了眼睛，别过头不再说话。 我想说我并不是故意的，只要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这样做，可是为什么你不指责我，不骂我？你这样的沉默只能让我更加难受，为什么我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好远？我不知道我消失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我站起身，整了整自己身上被压褶的衣服，低声道：“王小红他们在哪里，离叔……”我咬咬下唇：“谁干的？” 原来自我与他们分别后，已经过去了七天。林小烟告诉我，安全区的负责人叫陈立军，军委叫李建龙，前几天因为上级的调动，李建龙离开了郑区，并将军权交给了陈立军。陈立军并不是什么好人，他的儿子陈小北更是仗着父亲的兵权无法无天，到处欺压幸存者。 这里的通用货币是粮票，幸存者按照先后次序被分到不同的房间，每个房间一个户主，户主每隔半个月去分派处领粮票，因为物资贫乏，所以这里的物价贵得吓人，基本上像他们这样的每天也就是稀粥馒头度日。不过不用在外面担惊受怕，大部分幸存者已经很知足了。 林小烟随后讲述的事，便让我无法淡定下去，尽管她讲的很含蓄，就是陈小北在外面闲逛时看上了温暖，差点抢人，被刘宇航他们几个揍了一顿。所以三个人就被扣了下来，陈小北扬言第二天要么见人，要么断粮。离叔气愤下去找他对峙，结果惨死在陈小北的枪口下。 可怜他一路走来，历经生死考验，却死在同类的手里。直到手心一阵温暖，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抬头看了看林小烟，吸了吸鼻子就往门外走去。“你……小心点。”我脚下一顿，盯着门把，我不会再那么没用，我会亲手为他报仇！ 打开门，外面站着武晓，他急促道：“我跟你一起去！” “去送死？”他闻言愣住了，我瞪了他一眼，推他让开路，出了门打开右侧的房间，蓉姨抬头看了我一眼，无力地扯出一丝苦笑：“你去的话就是送死。” “我知道。”我走到沙发前，看了一眼依旧窝 在那的温暖：“她还那样？” “唉……”蓉姨叹了一口气：“是她，把你离叔那么大的人背回来，谁都不让碰。” “……”我脱下外套罩在温暖身上，目光落在别处：“我要去找他们。” “嗯，你小心点。”同样的话同样的温暖，我嘴角挑起一丝笑意，看向旁边一脸担心的辰叔：“我会没事的，我保证！” “卓求，现在你回来了，你得知道这里那么多人牵挂着你。” “所以我才要去，你们不要劝了。” “可是，离叔那天也是那样说的，可是他……”叶晓琢红了眼睛，旁边的王诗凉闻言目光随之黯然下去，我呵呵一笑：“我不是离叔，我做的事都是因为我想做，陈小北，他欠我一条人命！”我转过身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黑影拦住了，武晓咧嘴看着我嘿嘿一笑：“找死是吧？我也很喜欢呢！带上我带上我！”他原地蹦着，居然在撒娇！ “晓晓！”不等武辰冲到门口，他一把拽起我的胳膊就奔了出去，跑得飞快，我无奈地摇摇头：“你何必这样？” “我靠！别那么文艺好吧骚年？！”武晓立马爆了粗口，我识趣地闭上嘴。 武晓对这里早已经熟门熟路，他说他最大的优点就在于记忆力强，武辰打过的套路他一遍就能学会，从小别人都说他是天才，可是武辰不那么认为，反而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恃才傲物，不就是长得像女人嘛？这些年他整日整日出去打架，不知挂了多少彩，就是想让自己看起来男人一点，可是偏偏父子二人一见面就会吵。 “丁卓求，你说我是不是做人很失败？亲爹都恨不得不认我。”武晓嬉皮笑脸，可眼神却透露着落寞，真的是这样吗？我想到了每次他要涉险时武辰激动的神情，道：“也许你们父子间缺少沟通。” “是嘛？他从来不听我说话，小时候就开始了，我打架，吸烟，还跟男人接吻，他都从来没有管过我。我想他也许一直在后悔生了我。” 我想了半天，很中肯地提出疑问：“生你的是你妈。” “靠！”他一下子怒了，气得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忽然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正经：“丁卓求，你这些年，不觉得孤单吗？” “一直都是啊。”我边走边踢着脚下的石子：“就像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一样，我也不希望别人过多关注我。” “那林小烟呢？你喜欢她哪点？” 小石子一下子飞出去老远，我怔了怔，步伐一下子放慢了：“我想，因为她从人群中看到了我。” “如果不是世界末日？你会怎样？”我愣了愣神，想了半天道：“不怎么样吧，就那样过下去，也许到了最后我还是会喜欢上她，但她一定不会喜欢上我。没办法，我从来就不强求什么，当然我也不会爱上别人，因为有些东西是没办法转移到别人身上的。说到这我都有点感激世界末日的到来了。哎？我们干嘛把楼歪到了这里？” 武晓嘿嘿一笑，随即摸了摸头发，似乎陷入到了回忆中：“因为我想起了我的初恋啊，看到你跟林老师见面，很羡慕你们。在末世能找到一个伴侣不容易。” “切，那你自己去找！”我没来由地心中一阵幸福，是啊，不容易。“你们之前，在那做什么？嘿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衣服都没扣扣子。” “什么也没做。” “啥？！”武晓的眼睛一下子瞪成铜铃：“尼玛啊！害我守了半天的门！” “你在外面呆了半天？！” “你是不是男人啊？！那么好的机会不上？！” “你能正常点好伐？赶紧找路！” “找什么找，我们到了。”武晓平淡的声音不见一丝波澜，我看了看面前的大门，表情慢慢凝重起来，“武晓，待会儿，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插话。” “知道啦，那我做什么？打架吗？” “站在那就好，也不要动手，我没说你就不要动手。” “噢。”能听得出他很是郁闷。 这栋楼有三层，大楼偏旧，门是朱红色的，走进去地面十分亮洁，四周灯光充足，蓬荜生辉，在这里可以说是十分奢侈了，与外面的境况看起来格格不入。一楼右侧摆着一个桌子一个椅子，旁边是一排陈旧的沙发，一个女人正坐在那里玩头发。 我走了过去，敲了敲桌面，道：“我找陈小北。” “陈大哥不在。”她头也不抬，打了个哈欠拿起面前的杂志开始看，我嘴角抽了抽：“那我们在这里等。”随后拉着武晓坐在沙发上。 此时正值中午，天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依旧是灰蒙蒙的，等了好几个钟头，外面忽然传来几个人的嬉笑声，随即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昂首走了进来，他的长相十分普通，却因为脸上的淫笑显得有些猥琐。身后跟着好几个穿着黑衣的保镖，青年怀里还揽了一个女人 ，此时正满脸泪痕地不断挣扎着。 我站起身，直径走了过去，还未接近就被黑衣人拦住，我抬头看了一眼一脸狐疑的陈小北：“陈先生是吧？我来找您说点事儿。” “有屁快放！我没时间。” “我得跟你单独谈谈，我想，你应该认识离樊军吧？” 我话音刚落，陈小北旁边的几个黑衣男子怔了怔，随即其中的一个便迅速拔出枪，其他人也都随后把枪对准我跟武晓，坐在角落的那个姑娘见状惊叫起来。 陈小北皱着眉似乎在回忆什么，那个黑衣人侧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随即他哈哈一笑，目光轻佻地看着我：“怎么？你想给那个人报仇吗？就这么两个人来？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呢！”我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来这里，是来道谢的。” “道谢？！”武晓跟那个黑衣人直接叫出了声，我回头瞪了一眼武晓，迟疑道：“我想，我们应该单独谈谈，还有，关于温暖小姐的事，你不想知道吗？”他的脸色立马变了，眼睛一亮，摸着嘴角嘿嘿笑了一声，随后挥了挥手示意保镖放下枪，冲我故作淡定道：“那个……你跟我来一下。” 我扭头冲武晓道：“你在这里等我。”随后跟着陈小北走去，武晓见状迟疑了一下，不过没有跟来。陈小北直接把我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只留下我跟那个黑衣保镖。 “你想说什么？刚才你说道谢，什么意思？！”陈小北开门见山，我也不再多说别的：“那天被你们所杀掉的离樊军，其实就是跟我一起逃生的朋友，从一开始他就想夺得我的权利掌控整个队伍，我为什么之前没有出面？是因为我被他逼出了队！现在我回来了，自然要感谢你。” “那你刚才说温暖小姐……” 我心中直冷笑，嘴角一挑：“作为感谢，我可以把她送给你！” “真的？！”他失声叫道，身后的黑衣保镖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我挑眉盯着面前的陈小北：“前提是，你得放了我的朋友出来，那三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毕竟现在在这里，有实力的人才是最宝贵的，不就是女人嘛？我手下很多，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等人放出后，随你挑！” “就这么说定了！”生怕我反悔，陈小北立马叫道，随即对旁边的黑衣保镖说了一句什么，靠！居然是英语！我看着那个人，发现他分明长着一副东方面孔，不是中国人吗？ 那个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闻言愣了一下，不放心 地朝这里看看，答了一句“yes，sir。”便离开了房间。陈小北冲我笑笑，递过来一根烟：“刚才忘了问，还请阁下尊姓大名？” “丁卓求。”我接过烟，心中暗骂这家伙居然给老子装文艺。扯扯嘴角：“那个……陈先生刚才说的是英文，那位大哥不是中国人嘛？” “哦！你说阿标，他是日本人，我爸请来的高手。哎？别那么生疏，叫我小北哥就是了！”他似乎还沉浸在喜悦中，说话也变得欢快很多，我接过火，四处看着屋子的构造：“小北哥，你平时就住在这里？” “是啊，这栋楼都是我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朋友了，想要的话可以在这里挑一间哦！” “呵呵，不敢不敢。”我干笑两声，目光却变得犀利起来。 第九十六章 算账 陈小北手下的办事效率还不错，不出半个小时，那保镖便返回告知我们人已经带来了，我心中一紧，没有在脸上流露出来，陈小北似乎很想跟我套近乎，十分亲昵地拉着我的胳膊就往楼下走去。 出了门，走廊上正有一个男人往这边走来，我大步往前走着正巧看到他口袋里掉出一张纸，下意识赶在它掉落在地之前接住了，那个男的愣了一下，扭过头道了一句多谢，便将纸张从我手中抽走，我大概看了一下，似乎是一份名单，我也没多想。 来到楼下，果然看到他们三个正跟武晓说着什么，看到我都是一愣，王小红冲过来就给了我一顿老拳：“你这小子终于活着回来了！靠！”刘宇航也红着眼睛走过来。看到我跟陈小北并肩站着，张着嘴正想说什么，被我一句话抢过：“宇航！诗凉让我给你说句话！” “昂？！什么？”他没反应过来，我嘴角一挑：“她说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让你赶紧回去。”刘宇航闻言立马呆住，随后涨红了脸，原地搓手急促道：“她要说什么？说什么？！”看他那猴急样，我轻轻叹气。旁边的王小红忽然道：“老弟，你怎么跟他在一起？！”语气十分不善，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激动。 武晓冲我挑挑眉，我会意地点头，看来这三个人还不知道离叔的事，那就好办，我哈哈一笑：“误会已经解除了，北哥帮了我很大忙呢！”除了牟铁牛，另外两个人都是一哼，别过脸不去看我们，我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陈小北，扯着嘴角道：“大哥你别放在心上哈！” “没事，我还不至于！对了，卓求啊，你答应我的话可要算数啊！” “那是当然。”我摸摸鼻子：“既然这样，我们先走了，明天一大早我就把人给你带过来。” “好嘞！”看着陈小北一脸猥琐的笑容，我心里直冷笑，随即给武晓使了个眼色：“我们走！” 离开了大楼，武晓拍拍我的肩，皱着眉：“丁卓求，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 “我告诉你们，这件事你们别插手。” “什么事？你答应什么了？！”刘宇航似乎看出了不对劲：“发生了什么事吗？对了卓求，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我现在告诉你们。”我站定，目光在大家脸上扫视一眼，定格在牟铁牛脸上。 “离叔死了，我陪着笑脸把你们几个带出来，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几个谁跑去找陈小北报仇的话，我会在那之前杀掉你们！”说罢， 我拔出唐刀，指着他们几个震惊的脸：“离叔死了，我回来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队伍中有人做我没有吩咐过的事，我不说的话，你们就老老实实呆在那里，不要乱跑也不要惹事。” “丁卓求你！” “在我离开之前，我要保证你们在这里能安安全全的！” “你要离开？”武晓变了声音：“去哪？” “着你们都不要管！”我粗暴地打断，转身往前走：“这里并不比外面安全多少，你们的行为很有可能会为团队带来灭顶之灾，为了那些人，你们就老老实实呆在那。” “所以就放任陈小北吗？！”刘宇航用力扳过我的肩膀：“他杀了离叔！杀了离叔啊！” 我看着他的眼睛：“你想让他杀掉诗凉，杀掉我们所有人吗？！”他浑身一震，往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扭过头，望着西边深蓝色的天空：“现在，我需要做的事，是解决内部的问题。” “内部？”王小红没有听明白，我轻轻闭上眼，再睁开：“王明康！” 屋内，王明康反复对着灯擦拭着手中的匕首，刀光在墙上映出一道冷光，正如他的表情，原本文弱的脸上却有一双阴冷的眼睛，已经到尽头了不是吗？本来目标已经达到了不是吗？为什么他还活着？轻松地夺走自己的一切？！ 那天，自己与罗京一同走进储物室，他们谁都没有看到那柜子后面出现的丧尸。他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就会忽然萌生将罗京推过去的想法，当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丧尸已经咬住了罗京的肩膀。是他害的，他每一天都会做噩梦，可是他还想活着！丁卓求一定知道什么，他必须死！ 虽然不肯承认，但是他变强了，没错！他再也不是之前那个被自己一言两句逼走的少年了，从洛阳一路到郑州，他再也无法在丁卓求身上看到之前那个不良少年的影子。他有预感，丁卓求不会死在陈小北手里，他一定会活着回来跟他算账，他不要坐以待毙。 “吱呀……”门忽然被打开，王明康条件反射地迅速将匕首对准门口，过了好几秒才放了下来，拍着胸口冒冷汗：“小烟，你吓死我了！” “怎么就吓死了？”林小烟淡然道，随即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王明康有些尴尬，生怕她看出什么头绪：“那个……你的腿好些了吗？我……” “好多了。”她不见波澜的声音让王明康一阵发慌，他把刀往身后移了移，望向窗外：“天快黑了， 卓求怎么还不回来？” “你希望他回来？”一石惊起千层浪，王明康呆住了：“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希望他永远也不回来吗？”林小烟背过身，缓缓打开门：“王老师，我对你很失望。” “小烟……” “我睡了，王老师……明天见。” “……” 门被关上发出的声音响起，王明康发觉自己的腿在抖，丁卓求快回来了吗？他会杀掉自己吗？我能打得过他吗？我该怎么办？他望向窗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陈小北，可是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保自己？！身份？地位？金钱？这些放在这里都没有一张粮票来的值钱。 他定了定神，拉开抽屉将里面的一包烟揣在兜里，随后又拿了一个手电筒，刀子也握在手里，走出了房门。 外面的空气干冷，起了风，吹得地上树叶时不时转动几周，偶尔有几个路人也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安全区并不安全，总会有一些混子到处抢夺粮票，其中不缺乏某些纨绔子弟所培养的地头蛇。 王明康拉起衣领走着，忽然被一个奔跑的路人撞了一下，直接摔倒在地：“靠！你没长眼啊？！”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支支吾吾道，看到王明康的脸后愣了一下：“诶？你……”是刘宇航！这么说丁卓求他…… 王明康愣了一下，随即爬起来不顾刘宇航的喊叫，大步向前跑去。没跑多远便撞上一个路人，自己也后退好几步：“对不起对不起！”他抬起头，失声道：“牟铁牛？！” “王大哥，你去哪？”牟铁牛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王明康顿时动弹不得。 “放手！”他刚喊出声，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干嘛躲我们？” “丁卓求！”王明康忽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愤怒地扭过头，一拳朝那张脸揍去，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任凭它结结实实落在我的脸上。 “丁卓求！我受够了！”王明康用力一挣，牟铁牛顺势将手放开，“有本事你跟我单挑！躲在后面算什么男人？”我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土，抬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脸：“这是我欠你的。” “哈？”他立马怔住，彻底傻眼。 “虽然我不清楚，但是谢谢你也关心过林小烟。”我擦了擦嘴角的血。王明康的脸色很难看：“你别他妈假惺惺了！我早知道你看我不顺眼！” “没什么好说的。”我 转过身，对上王小红阴沉的脸，低声道：“交给你了。”随后向前走去。 “丁卓求！我真他妈后悔一开始没有杀掉你！”身后传来王明康撕心裂肺的吼叫，我脚下顿了顿，并没有改变方向。 来到我们所住的地方，我刚把手放在门把上，肩膀上就一沉，扭头看到武晓眼神复杂：“丁卓求，能带我一起吗？”我脸色一沉：“我不想再重复我说过的话。”武晓脸部抽了抽，嘴角一挑抽回手，故作淡定道：“好吧，就那样……嗯……我也不管你了。”我皱皱眉，打开门走了进去，看到温暖依旧保持那个状态坐在沙发边缘沉沉睡去，蓉姨靠着沙发阖上了眼。 武晓走了上来，盯着那两个人：“我想说，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要忘了你的身后有我们在，你不是一个人的。”我目光闪烁，随后默不作声走向侧边第一个林小烟的房间。 武晓无奈地摇摇头：“这矫情的小子。” 屋里只有一个大床挤着陆琦琦、王诗凉、商佳美和林小烟四人，林小烟正躺在最外面，见状我嘴角情不自禁挑起一丝微笑，慢慢走了过去，我看到林小烟的手紧紧攥住脖子上的项链，笑容不禁凝固住。 呆了足足十分钟，我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关上门，黑暗中，林小烟的眼睛忽然缓缓睁开。 我走到浴室，任凭热水将身体打湿，我闭着眼睛，默默按着胸口。离叔，你说过你把后背交给我，我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我睁开眼，看着被雾气氤氲得模糊的镜子，里面的我下巴上一片青色，脸上尽是风霜。苦笑，原来我真的老了。那个孩子说的没错，我真的可以当他叔叔呢…… “我要改变自己。”我对着镜子中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道，我不能再软弱下去，我会亲手，做我想做的事，保护周围的一切！ 收拾完换了身衣服，我来到自己的房间，拿起我搁在桌子上的包，这是当时我被那些人带走后，武辰帮我拿了回来，里面还躺着我的笔记，不知道被谁看过没有，我在包里翻了半天找到一顶黑色针织帽，还记得我原先那个被遗忘到了教室，不过幸亏我在商场拿了好几顶，又找到一个黑色口罩塞进口袋里。 我是从窗户钻出去的，生怕被他人发现，我深知这件事的重要性，一旦我被发现，那么周围的人也会被我连累，所以我接下来的行动一定要小心，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外面已经彻底没有了路人，时不时有几个穿着绿意 的士兵走过，人不多，谁都不想在大冬天的晚上在外面瞎逛，街上很是冷清，也没有灯。我顺着墙根走了半天，按照白天武晓指的路一路来到了陈小北所在的那栋楼。 大门口挂着一个黄色灯泡，下面坐着一个穿军大衣的男人一面打哈欠一面翻看着手里的杂志，大衣口袋挺鼓的，我没有出去，掏出口罩戴上，猫着腰走到了楼下，伸出脑袋看了看那个男人，想着怎么样才能不知不觉把他打晕。 忽然，不远的黑暗处忽然走出一个人，行色匆匆，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万分诡异，我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子与周围的黑暗隐于一片，幸亏我穿的都是黑衣黑裤，要不肯定会被发现的。 那个人走近了，同样穿着棉大衣，一张脸看起来很是沧桑，大门口的那个男人也同样发现了他，立马站起来掏出手枪：“不许动！” “我我我……我没有恶意……”他举起双手。 这时，从里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跑出好几个黑衣男子，我仔细一看，发现跟白天见到的那些人一模一样，带头的正是那个日本人！ 第九十七章 混蛋 “怎么个搞得？！怎么搞的？！”那个日本人用生硬的中文吼道，那个男人被几个保镖按着跪在地上动弹不得，见状哭丧着脸喊道：“请跟陈先生通报一声吧！”我侧过身一边听得更清楚，只见那个军大衣在日本人耳边低语了几句话，后者闻言一脚揣在男人胸口，直接把人踹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八嘎！穷鬼一个，居然跑来这里要票！”男人在地上挣扎着抓住他的裤脚，发出嘶哑的声音：“求……求求你，我只要十张，要不我的妻儿就等着饿死了，请你们行行好吧！”不求人，就得饿死。可是十张，也只够一个人喝半个月的稀饭而已。 日本人旁边的保镖冷笑一声，叉开双腿，一副瘩样：“要粮票是吧？从我裤裆下面钻过去我就给你！哈哈！”几个人顿时笑成一片。我瞪大眼，指甲刺进肉里也感觉不到，那个男人满脸泪水，却丝毫没有犹豫，居然真的就从那人的胯下钻了过去！那个日本人轻蔑地看了垂头不语的男人一眼，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一大把粮票，抽了三张扔在那个人身上。 我咬紧了下唇，如果说一开始我来这里只是想杀陈小北的话，那么现在的我已经对这几个人起了杀心。 那人终于动了，他浑身一震，攥住那三张粮票可怜巴巴看着那个日本人的手，结巴道：“大……大哥，不是十……” “十尼玛！”侮辱他的保镖直径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跟拍小孩似的，几个人说说笑笑就要回去，那个男人这才醒悟过来，猛地冲过去抓住其中一个保镖的胳膊：“我擦尼玛！你们抢了我们这半个月的粮票，我低声下气跑来求你们，你们这就给我打发了？！我只要十张啊！” “找死！”被抓住胳膊的保镖眼中一冷，随即大力甩开男子的手，拳头像闪电般朝他的胸口打去，男子完全失去了招架之力，被一拳打倒在地，那个保镖依旧不肯放过，揪住他的领子对着他的肚子就揍了三拳，这才被后面的保镖们抓住。“够了！要是打死又是麻烦。” “我擦！又不是第一次弄死人！” “最近北哥名声不太好，让我们收敛点。” “收敛？我看这帮孙子是蹬鼻子上脸！” “就你那塌鼻梁，还能登上去？” “靠！” “哈哈！”几个人说笑着走进了大门。我看着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有点后怕，如果我一开始打算突击正门的话，一定会跟这群保镖碰上的，他们身上十有八九有 枪。 看来他们不止杀人，还抢劫粮票，抢女人。陈小北，借着他父亲的权利什么不做？！我感觉自己的胸腔被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填满了，陈立军，我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恨过一个不认识的人。 呆了几分钟，我想我还是不去扶那个人的好，毕竟现在去的话难保不会惹什么麻烦。我往上面看了半天，凭着白天记下的路线，顺着墙根大致找到了陈小北的房间所在的方位，二楼的灯黑着，如果他睡着的话，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我蹲下来绑了绑鞋带，搓搓冻得发红的手，在心里对自己道：丁卓求，相信自己！你能行！ 我往后退了几步，随后一个猛冲，脚在墙面上一蹬，手迅速地抓在了一楼的栅栏上，栏杆似乎已经生锈了，刺得手心疼，本以为自己的动作一定会很利落，结果现在除了手搭在上面，脚下基本上都是在墙面上乱蹭。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有现在我当初就应该多练习一下引体向上！ 费了好大劲才在窗户上站稳，踩着栅栏向上爬去，幸亏一楼的房间没人。有了刚才的教训，接下来我的动作就变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踩稳了上去，颇有点电影上的特工之感，只是人家特工绝对没有我那么怂的动作。 扒住了二楼的窗户，我往里面大概看了一眼，床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这倒让我有些意外，难道我找错了吗？想到这，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心里一颤，随即迅速打开窗户钻了进去。 我几乎是摔进去的，等眼睛适应了里面的黑暗，我才发现这里就是白天我来过的房间，他现在在哪里？我四处看了看，在桌子上发现几个文件夹，文件夹上面放着一张纸，我拿起一看，似乎是一份名单，我不禁想起白天撞到的那个人，看来他是来找陈小北的。 名单上列了人名、性别、年龄及住址，基本上按照一区二区三区划分，我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二区。我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又放了回去。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抬头向门口一看，随即迅速钻进了床底。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钻进床底的瞬间，我便感觉到脖子上一凉，随即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我大脑一蒙，刚张开嘴，就被一只手紧紧捂住，随后脖子上的刺痛又扩大了一层，一个冰冷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敢出声，我就杀了你！” 被发现了！大脑刚蹦出这个消息就被我迅速否决，如果是陈小北的保镖的话，她没必要钻到床底下等我，更何况她 一定也不知道我会往里面钻。 大脑迅速地运转着，我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门被打开，随即一股浓重的酒味传了进来，同时伴随着陈小北含糊不清的声音：“我说……不让你们跟着我！” “@3$%&*@#$!”没听懂，感觉是日文，一定是那混蛋！ “哎呀！我靠！你们出去就是了！老子我有枪！”伴随着一阵东倒西歪的声音，紧接着是门重重被砸上，几个沉重的脚步声过后，头顶传来一阵闷响，我不禁往上面看了一眼，想必那家伙已经横在上面了。 这时旁边的女人动了，我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轮廓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一只手绕到我背后扭住我的手，一个低微的声音响起：“背过去。”我老老实实背过手，随后感觉手腕上一紧，显然被绑住了。紧接着我感觉耳边一痒，一阵热气伴随着女人特有的体香喷了上来：“不要发出声音，否则你知道结果的把？”随后身边一空，那个人已经钻出了床底。 我擦尼玛！我差点爆粗口，这个人太神秘了！居然还是个女人！我靠！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我欺！我嘴角撇了撇，最后左手摸到了右手腕上的金刀，开始割绳子。妈的，等我出去算账！ 趁我割绳子的时候，上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随后是陈小北的呜呜声，显然嘴也被堵住了，隐隐约约传来几声闷哼，我割开了绳子，悄悄探出头去，看到那个女人正把陈小北绑成一个粽子。我嘴角撇了撇，随后趁她背过身去的时候猛然钻了出去，手中的匕首一下子顶在她的后腰。 女人的动作立马僵住了，陈小北的眼睛一下子瞪大，浑身扭动着发出呜呜的声音，眼中尽是哀求之意，我在心中冷笑一声，盯着女子发愣的背影，觉得好笑极了，忽然就想逗逗她，上前一步贴住她的身体，明显感到她的身体有些颤抖。我学着她的样子贴着她的耳朵低语道：“女人，是不适合玩刀的哦！” 女人浑身一震，紧接着扭过身，手中的匕首就向我刺来。我吓了一跳连忙闪开，这女人不要命了？！ 她还没完，举着匕首就冲了过来，我拿的也是匕首，因为唐刀太过显眼，也施展不开，索性拿了匕首，而现在被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一顿乱刺，我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只能一味躲闪，动作狼狈极了。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声询问：“北哥？睡了吗？！”我跟那个女人都是一愣，动作也停滞了，我这才看清她的面容，也算是惊艳了 ，一头短发，看起来跟陆子寒是一样的类型，只是她的眼神没有陆子寒那种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冷漠，现在写满了愠怒与羞愤。 没空多研究，女人眼神一冷，直径来到门口，抓紧了手中的匕首。见状我绕到了陈小北身后，将手中的匕首贴紧他的脖颈，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知道该说什么了吧？”随后取下塞进他口中的毛巾。后者刚张开嘴，我便将刀刃往肉里刺了几分，他的嘴立马老老实实的闭上。 门外许久得不到回应，又道了一句：“北哥？！你睡了吗？铃木先生有事跟你说……”我眼睛眯了眯，原来那个日本人叫铃木，随后低声道：“赶他走！” 陈小北面露难色，随后被惊恐所替代，他的脖子上已经有血流下来，只见他浑身颤抖着，张开嘴发出一阵怒吼：“靠！有什么明天再说！”门外立马没有了声响。 待脚步声走远，我又将手中的毛巾塞了回去，冲女人打了个招呼：“我们现在都不安全，就不要打架了ok？” “你是谁？为什么遮住脸？！”她一脸戒备，不过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有敌意。我隔着口罩笑了笑，眼睛眯成一条缝：“这个你没必要知道，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杀掉这个畜生！”女子怒视陈小北，眼中冒着火光，还带着一点悲伤：“这个畜生强奸了我妹妹，还将她残忍地杀害！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他！” 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别过脸：“那么你可以走了，他也欠我一条命，我必须亲手杀了他。” “凭什么？！”她一脸怒容。“就凭如果你来抢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也杀掉。”我冷冷看了她一眼：“反正他会死，不一定非得由你动手的，而我不杀掉他，我会一生难安！” 女子不再说话，复杂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了半天，最终还是落向别处，声音有点软：“非那样不可？” “非那样不可。” “我杀不一样？” “我说过了，女人不适合玩刀。” “那好吧。”她眼神阴翳地盯着瑟瑟发抖的陈小北：“看来你欠的东西还真多。”随后走到窗口，一把拉开窗户，就那么跳了下去。看她的身手，一定也是练过的。 我站到陈小北面前，抓住他的头发让他看着我，嘴角慢慢挑起，眼神却逐渐冰冷：“你知道我是谁吗？”也许是做的亏心事实在太多，他茫然地看着我，眼神闪烁，似乎在回忆什么，不过看起来似乎什么也记不 住。我扯下口罩：“这样知道了吧？” 在看清我容貌的一霎那，陈小北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眼睛瞪得老大，喉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可惜透过毛巾，也只是蚊子那样哼哼，我揪住他的领子缓缓用力：“知道我是为什么来这里的吗？”他的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恐惧与求饶之色，我想如果取下毛巾的话，他估计得跪下来认爹。 “你应该不知道吧，有个人，嗯……他可以把任何人当做朋友，年纪大的他称为兄弟，年纪小的他当子女般看待。你知道不？你一定不知道，你爹就做不到，他也会伤心，因为他的女儿死了，因为他相信了一个坏人，那个坏人杀了他女儿。” “但他还是那样，继续相信别人，把自己对女儿的爱全部给了其他人。是吧？他为了救他们几次犯险，又一次他们都认为他回不来了，可他还是回来了。他很厉害，会用枪，还收集了很多武器。他走了那么长的路，就来到这里了，可他被你杀了！依旧是为了他人！” 我双手用力，直接将陈小北提了起来，“你杀了他知不知道？！你该死！”我红着眼睛咬牙切齿：“你让我，连句谢谢都没有几乎跟他说，你知不知道？！”所以，陈小北，你必须死！那些跟你在一起的狗腿，一个也不能放过！ 第九十八章 反抗 我重重落在地上，带起脚下树枝的响动，把我吓了一跳，不等被人发现，我立马猫着腰向街口快步走去，边走边在衣袖上蹭手心的血迹。经过门口的时候瞟到两个人影，似乎跟了过来，我立马加快脚步，随后身后传来喝声：“嘿！” 不等他说出下句话，我扭头直径将匕首甩了出去，随后扭头就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转角的时候传来一声枪响，旁边的墙角上崩裂的小石子一下子砸在脸上。 “我靠！”我暗自骂了一声，刚才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这条小巷，眼前这条路居然是个死胡同！不过好在狭窄，我两手撑在墙壁上，费力往上一蹬，还真的能卡在上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黑衣人一下子出现在巷子口，看着黑漆漆的墙壁，犹豫了一下，蹑手蹑脚往深处走来。我目光一凝，直到他停在我的下方时，猛地落了下去，两腿死死夹住他的脖子向左用力一甩。男子惊叫出声，随着脑袋撞在墙壁上的闷响终止。 哎哟，不错哟！我轻轻落在地上，觉得刚才真是帅呆了，还没来得及窃喜，眼前忽然闪出一个黑影，随即一把武士刀悄无声息地落在我的脖子上，一个声音响起：“不准动！” 我浑身一僵，随后缓缓举起手，同时慢慢抬头，靠！居然是那个日本人铃木！我死死盯着他的脸，他的表情很是难看，眼圈乌黑，一脸愤怒与纠结吼道：“八嘎！中国就是出贼多，竟敢偷到你太岁爷爷上来！”我眉毛一挑，难道今晚还有别人出没？来偷东西，看来是冲着粮票来的。我想起刚才在陈小北的房间找到的厚厚一大叠粮票，现在就在我腰间的包装着。 “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居然伤了我的手下！”做贼是有技术含量的，比起之前被他抓到的那三个惯偷，眼前这个黑衣黑裤的男子显然要厉害多了，默不作声解决了两个保镖。就在他的手刚接触到口罩的一霎那，忽然感觉眼前闪过一道金光，他急忙缩回手往后迅速躲闪，随后傻乎乎地看着已经站起身的黑衣人。 “什么玩意儿？”他感觉脸上一阵冰凉，随后传来一阵刺痛，不禁大惊，难道眼前这个人有超能力？刚想到这，那个人忽然甩动手腕，随后一道比刚才更为迅速的金光朝自己飞来。 铃木偏头险险躲过攻击，回过神看到那个人好端端站在原地，手上根本没有武器，那么刚才那个金光是怎么回事儿？他额上有冷汗流出，咬紧牙关跟他对峙着，这个人有妖法！中国果然是深不可测的国家！ 此 刻的我当然不知道铃木心里想着什么，他手中拿的武士刀让我想起了白衣，可是很久没见过他了（某瓜：我也很久没看到他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个用刀高手，我现在没有武器，自然不能跟他硬拼。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铃木额上的冷汗越积越多，这个人不简单！居然能跟他坚持那么久。日本人是怕死的，他担心自己绝对会在攻击对方之前被那道金光杀死，索性就站在这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我挑眉，这个日本人是在试探我吗？我心中逐渐焦急起来，刚才的动静一定也惊扰了其他人，等会会有更多的保镖前来，这样我一点优势都没有。 正想着怎么脱身，忽然从大楼的方向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铃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趁机将手一甩，迅速顺着街边跑去。铃木眼看着黑衣人甩手，条件反射地曲下身子，半天没见金光飞出，抬头却发现那个人已经奔出去十几米远，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八格牙路！狡猾的中国人！” 话尽管这么说，可他却没胆量去追了，待手下们赶过来，他才脸色难看地训斥手下：“怎么搞的？！怎么现在才来？！”跑在前面的保镖缩了缩脖子，大晚上都困了，本以为一开始抓了几个毛贼已经没事了，谁想到这些贼还接二连三的？都怪陈小北抢了那么多粮票！人们不敢明抢，只能偷了。 “不行！我要去报告陈先生！”铃木故作镇静，不愿让手下的人认为自己怕了那个毛贼。“铃木先生……还追吗？”为首的保镖小心翼翼道。铃木沉吟半天：“不用了，不能闹出太大动静，别让陈先生认为他养了一群饭桶！”保镖们面面相觑，难道铃木不知道这句话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铃木迅速回到办公楼，敲响了陈小北房间的门，可无论敲了多少下都不见里面开门，他隐约感觉到不对劲，“你们几个，给我撞开！” “可北哥最讨厌有人打扰他睡觉……” “我让你撞你就撞！”一分钟后，从屋内传来铃木惊慌失措的吼叫声：“去抓！快去抓他！！！” 屋内，正对着大门的椅子上，坐着一具无头男尸。 半夜的郑区忽然犹如热水般沸腾开来，街边的灯一下子亮起来，时不时有车匆匆驶过街道。 “扑哧！”我一下子栽进屋内，停了许久待呼吸平稳后，才起身悄悄将门扣上，屋内漆黑一片，与外面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我轻手轻脚走到洗手间按开灯，对着镜子开始洗脸上和手上的血迹，衣服上 黏糊糊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我皱眉脱下衣服，想着要不要把它扔掉。 抬手，忽然带倒了旁边的脸盆，凉水洒了一身，我轻呼着跳开，撞到旁边的架子，洗衣粉洒落一地。我顿时哀怨起来，将手中血迹斑斑的衣服扔进脸盘，蹲下身抓着地上的洗衣粉往盆里扔去。 “吱呀……”门口传来刺耳的声音让我神经顿时一紧，迅速起身条件反射地抖出金刀一下子捂住对方的嘴，刀子也抵在对方的脖子上。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动作已经定格，擦……太快了。 “小烟？”我眯眯眼，缓缓放下手，脸色有点尴尬：“你……你怎么没睡？” “被吵醒了。”林小烟白了我一眼，蹭了蹭沾上洗衣粉的脸，盯着地上一片狼藉：“你干嘛？” “洗衣服。”我很是淡定。“半夜洗衣服？” “额……”我结巴起来：“锻炼身体嘛。” 林小烟走过去拿起盆子放到水池里，利落地收拾着。头也不抬：“做坏事了吧。” “……”见我不说话，她回过头伸出手肘戳了我一下：“这么多血，不是你的吧？” “噢！”我皱眉按着左臂，林小烟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讶与焦急：“受伤了？” “不严重。血不是我的。”我嘴角挑起：“你赶紧给我洗洗衣服吧。”撒娇什么的全学武晓：“要不到时候有人来查就麻烦了是不？”看着她阴沉的脸色，我很聪明地闭上嘴巴，随后老老实实走出去，望着从门缝透出的橘黄色光亮，轻轻叹气。 洗手间不断传来哗哗的水声，我坐在沙发上打瞌睡，温暖和蓉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按开灯，取出红花油往手肘和膝盖上抹，都是从陈小北的房间蹦出来的时候擦伤的。 处理好伤口，我将腰包里的所有粮票摆在桌子上，足足好几大摞，鬼知道陈小北究竟在那栋楼藏了多少。 “碉堡了！”林小烟擦着手走出洗手间，眯着眼看着桌子上的粮票，笑道：“你现在可算是高富帅了。” “怎么地？可以钓你这个白福美了吧？”我大手一挥落在旁边的沙发上：“来！坐哥旁边笑一个！” 林小烟白了我一眼坐下，盯着前面的粮票发愣，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我比它长得帅。” “结束了吧。”她轻叹着：“告诉我一切都结束了吧。” “……”似乎知道了我要说什么，林小烟嘴角扯出 一丝勉强的笑容：“我没关系，我不介意在这里多呆些时间。” “……你愿意等我吗？”我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摸着柔软的长发：“再等等，我很快就解决。” “……”再次沉默下来，我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一开始，我的确是带着个人恩怨去杀陈小北的。可我现在却无法停手了。 看着那个男人为了几张粮票像狗一样被打倒在地。 看着那个女人愤怒地控诉，眼中闪烁的泪花。 看着陈小北怀中的女孩用力的挣扎和无助的眼神。 看着温暖如同行尸走肉般窝在那里，精明的蓉姨鬓角长出的银丝。 看着离叔的尸体残忍地摆在我的面前。 我还能冷眼旁观吗？我还能放过把他们害成这样的人吗？ 末世，注定是弱肉强食的社会，可弱者就不会反抗吗？至少我会。 第九十九章 夕阳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亮，我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就看到叶晓琢一脸惊慌的样子：“不好了！陈小北的手下来抓人了！”我顿时惊醒，不是吧……一晚上难道昨天被铃木看见了脸？ 叶晓琢继续讲：“好像是昨天晚上陈小北那家伙出事了，他们就找到这里来。”我眉毛一挑，快步来到客厅，迎面就看到一脸阴沉的铃木和其他几个保镖，辰叔他们则如临大敌的站在旁边。 铃木看到我，张嘴正要说什么，结果立马被我握住了手，我一脸急切与悲痛：“怎么回事？！北哥出什么事了？！”直堵的他半天说不出话来。脸部抽动，半晌用生硬的中文道：“北……陈先生被杀害了！” “纳尼？！”我瞪大眼，随即左手用力在铃木肩头一拍，右手握拳，眼中带泪：“怎么会这样？！你们怎么保护北哥的？！”对面的胡涛看到我的表情，嘴角抽搐几下，似乎要憋出内伤。 铃木张张嘴刚想说话，“别说那么多！我就想知道是谁干的？！”我用力摇晃他的肩膀：“我他妈绝不放过那个臭小子！妈的！坏了我的好事！铃木先生……”我忽然用力握紧他本想抽出去的手腕：“北哥说要送我五十张粮票的，他答应过的！你们不会反悔吧？！啊？！” “啪！”武晓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双肩耸动，看不到表情。 铃木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盯着我看了半天，随即轻咳两声，正色道：“北哥已经不在了，他跟你协商的事也不能算数了。再说，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早日将凶手捉拿归案。”我心中一喜，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更为沉痛。 铃木心道这小子看来并不是凶手，毕竟他跟陈小北有着利益关系，再说陈小北帮他铲除了对手，还答应送他五十张粮票，这样看来丁卓求确实是最不可能杀害陈小北的人了。铃木很快打消了自己的怀疑，甚至看他的目光还带了点同情，五十张粮票可不是小数目。 “oh！no！”我揉着额角，眼中闪过一道恨意，随即一把捏紧了铃木想要再抽回去的手：“铃木先生！请让我跟你一起把那混蛋揪出来！”角落的武晓对我伸了伸拇指，我觉得我现在完全可以被授予奥斯卡奖。 铃木的表情一变，沉思许久道：“不行，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可以随意让你加入？”说罢就带着人往外走，我愣了一下，心中冷笑，一群狗仗人势的玩意儿，当自己是什么东西？！现在主人死了，这群人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不 过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这里呆总是会受到上面的压迫，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也加入高层。这个想法是很不切实际的，不过跟高层搞好关系也是一个办法。 眼看着那群人走出去，武晓冲过来对着我的肩膀就是猛拍，“没看出来呀！你还这么能装！”我身子一歪差点没让他给拍趴下，嘴角一挑笑眯眯地看向他：“晓晓……” “怎么了？！”武晓立马手捂领口，惊恐瞪大眼：“你要对我做什么？！你家林小烟可是在旁边看着呢！”我顿时一头黑线，两步走过去一把抽出咿咿呀呀乱叫的武晓口袋里的中华烟，随后向外面跑去。 “这家伙搞什么？！”武晓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抢光，身后的胡涛悄无声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幽幽道：“我真想追出去。” “哈？” “我还从来没有看到我的朋友露出那么狗腿的表情！”胡涛仰天长笑，大张着嘴露出舌头：“哈哈哈！！！” 他夸张的笑容带动了屋内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只有林小烟眉头轻皱，担忧地朝门口望去。肩头蓦然搭上一只手，她扭头看到冯佩蓉高深莫测的表情：“卓求这小子的思维太跳跃，我都快跟不上了。小烟，你不阻止他一下？” “不用。”林小烟摇摇头，低落的垂下头，轻轻咬住下唇：“他做的事很危险，他不想让我知道，我不能让他发现我什么都知道。” 她忽然抬起头扯出一丝笑容：“蓉姨，温暖她……怎么样了。” “她很消沉。”冯佩蓉叹着气：“你去看看她吧，我真担心她会撑不下去……”林小烟扭头看向紧闭的房门。离樊军对于他们，是像父亲那样的存在，自己走了那么远，远在北京的父母真的平安吗？这是每个人想要遗忘却根本无法忘却的问题。 踏进昏暗的房间，林小烟轻轻关上门，那个女孩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蜷缩在床的角落，垂下清瘦的脸庞，让人心痛。 她走到床边，“哗”一下拉开了窗帘，整个房间顿时亮堂许多，床上的那个人终于有了些许动作，稍稍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低喃道：“别……”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面无表情道：“关上。” “天亮了，外面有阳光，今天是个晴天呢。”温暖，你该醒了……朝阳印在笑脸上显得一切都是生机勃勃，躺在床上的女孩面无表情垂下头任凭刘海挡住了眼睛。林小烟脸上的笑容慢慢消退，失落地看着楼下，几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在下面做 游戏，他们不会懂得什么叫失去。 半晌，她终于出声：“他呢……外面刚才吵吵闹闹的。”林小烟转过身看着她：“他杀了陈小北。” “……”温暖的心中泛起些许苦涩，嘴角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勾起一丝勉强的弧度：“哦……”可这又有什么用呢？那个人回不来了。 房间再一次安静下来，楼下那几个孩子不知发生了什么，有个女孩哭了起来，其他几个男孩傻乎乎地站在旁边，吓得要命却没一个离开，其中一个不停地在女孩耳边说着什么，脸上尽是无措。“你知道吗？”林小烟转过身看向出声的温暖，她缩在那儿，泪水渐渐横溢而出。林小烟坐在床边，她不急，只要还能哭，就一定有哭够的时候。 “你知道吗？我特别羡慕你，羡慕得快要发疯了。”她带着哭腔，林小烟低头不语，她又何尝看不出来？只是她从来不想去证明什么，事实已经足够。 “凭什么？你怎么就那么幸运？凭什么他就可以为了你不顾一切？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平白给他添了那么多伤害。你什么都不是，凭什么让他那么爱你？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屋内只有温暖不住的哭泣声，林小烟咬紧下唇，却怎么也平复不了内心的巨大波动，她望着温暖的背影，轻叹道：“那是因为……他太傻了。”不是不知道他的过去，不是不知道他每晚会从噩梦中惊醒，不是没有感觉到他的惶恐和不安。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个累赘，这也是一开始担忧的根本，可是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让他放心，不去为自己伤身。卓求，你本可以不理会我的。 可是你为什么那么傻？ “我很嫉妒你，生你的气，怨你为什么明明知道还要去伤他。我多想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你而是我，可是离叔说，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爱情是没有办法转移的。他也许不会跟你在一起，但是绝对不会爱上别人。我很伤心，离叔就摸着我的头说让我坚强，我们未来要面对的考验会更加严峻。” “我怨他，我一开始以为他背叛了丁卓求，我还……我还砍伤了他！他居然笑着对我说：‘手劲儿挺大的，将来把我的刀传给你。’谁他妈要他的刀？！他又不是我什么人……他瞒着我做了那么多，我当然生气了，他只把我当小孩子……铁牛哥他们被抓了，我想去救他们，他就按着我的肩膀说：‘小暖，离叔去把他们带回来，离叔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然后他就走了，我当时还白了他一眼，可他就居然不回来了！他……” 温暖的身体在颤抖，喉咙忽然哽咽了，怎么也说不下去，忽然自己被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哭吧，这样能好受点。” “呜呜！我失去他了！我失去他了林小烟！”她放声大哭，唯一关心自己的那个人，还等不到自己的关心和回报，就这样离开了。 她知道他的关心，一直都知道，一直能感受到啊。可是离叔，我错了，我不是故意对你不好的，你回来行不行？你不是说过把刀传给我吗？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干爹吗？爸……你回来…… “我来告诉你。我全部告诉你。”林小烟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他有一个女儿，跟你一样年轻漂亮，她叫离潇潇……” “……” “她死了，他很痛苦，但他不拖累我们，所以将这些悲痛都埋藏在最深处，他把所有的愧疚和爱都给了我们……卓求曾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你难道就这样等死？潇潇希望看到你这样吗？” “……” “小暖，你希望离叔看到你这个样子吗？他死了，回不来了。他如果知道你这个样子，他会安心离开吗？小暖，坚强些……” 温暖仿佛看到，那个肩膀宽厚的男人冲着他大叫，脸上满是愤怒与怜惜：“小暖，坚强些！”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是怎么做到的……”温暖的眼神有些茫然，呢喃着：“如果，丁卓求死了，你……” “我会好好活下去，那是我答应过的。” 第一百章 调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在看到那条中华烟的瞬间，铃木脸上的表情就从冬天转到了春天，随后故作镇静地将烟塞进包里，用严肃的表情看着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咳咳。”我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表情愠怒：“铃木先生，想必你也知道我跟北哥的约定吧？” “那又怎样？” “北哥这一死，这些粮票我算是一张也捞不到了！”我面露怨恨，看到他略加同情的眼神，“你也知道，我这里有那么多手下，每个人都得吃饭不是？在这个地方，没粮票的都是孙子。我也不能让他们饿肚子不是？” 铃木别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我重重叹了一口气：“不瞒你说，我听说这个地方每个人每月都得向陈先生交保护费……不交后果很严重，您看是不是……”铃木半晌扭头叹道：“虽然陈先生不在了，不过你也算是他的朋友，我们以后不难为你便是。” “哎哎？”我拦着他的路，面露喜事：“实不相瞒，您别看我年龄小，其实我还是会功夫的，否则怎么能带着这么多人逃出生天？所以您看能不能收我当您小弟？以后也好跟着您捞点好处哇？” 铃木嘴角一抽，看了看身后的保镖们，面露尴尬：“这个……其实我不算是大哥。”其实他们跟着陈小北，每天捞到的好吃不止一点，不过大家从来都不明说。哪知现在被丁卓求那么随意说出来。大家脸上都有些挂不住。“我一定不会放过凶手！”我大手一挥，悲愤握拳，气势连铃木身后的保镖听了都有些动容，看来我高估了他们的防备心。 “好！”铃木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如果你抓到了凶手……” “交给铃木你处置！”铃木闻言立马眉开眼笑，这样功劳岂不是全是他的？哈哈！ 原来这些人不是陈小北的手下。而是郑区内部的防卫队，平日基本上都是维护郑区内的治安，不过全部变成了陈小北的爪牙。陈小北利用这个权利四处抢夺粮票，再以高利贷的方式借出去。郑区正中间是权力机构，住的都是身兼要职的军区要员。 西侧则自发地形成了货物流通中心，货币则是大家用的粮票。幸存者在这里交易末世所需要的食物、武器、装备之类的玩意儿。想那些官员家属们没事就去那里购物，还有赌博。当然，这个地方也成了陈小北大捞油水之地。 我问了铃木关于保护费的细则，这个地方完全遵从弱肉强食，不止是陈小北他们，只要有功夫，有实 力，抢劫弱者这些事在这里早就不新鲜了，这倒让我放心不少，毕竟我们这些人都不是吃素的。陈小北把自己抢来的粮票全藏在家里，昨夜被凶手抢空（当然是我拿的），铃木说凶手极有可能是郑区中跟陈小北结仇的人做的。 “为什么不会是西区的赌徒或混子？”我道：“被北哥欺负过的话，一定没有胆子去谋杀吧？倒是那群亡命之徒缺钱的时候会做这么绝的事。” “如果是图钱的话，就不会把陈先生的头砍掉了。”铃木说话的时候一脸悲愤，我故作震惊：“北哥的脑袋被砍了？！” “不止这样，还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找不到？！”我的表情更加惊悚，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我记得当时我用银丝生生切开他的脖子，血喷了我一身。我分明没有把断头带走，当时心里乱极了，惊慌失措地离开，那家伙的脑袋还能长腿了不成？！我猛然抬头，脑中闪过那个带着神秘的女子。 “被吓到了吧？”铃木笑道：“当时我们也是同样的表情，陈先生的父亲很生气，下令所有防卫军搜遍整个郑区，悬赏寻找陈先生的头……” “找到的给多少？” “五十张粮票！” “……”我忽然后悔没把那家伙的脑袋带走了……我沉吟半天，抬头道：“你能带我去现场看看吗？” 屋内的摆设跟我走得时候差不多，只是原本放尸体的部位现在用粉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圈，我感觉我被我自己拉近一个悬疑电影，我要帮着别人抓我自己。当然，我来这的主要目的之一还是为自己洗脱嫌疑，至少不让他们把目标锁定在我身上。 还有，就是那个莫名消失的脑袋了。照理说，如果是那个女人在我离开之后又回来把陈小北的脑袋带走，那也说得通，可是她图啥呢？难道像百货楼那个变态一样喜欢手收集这些玩意儿？！ 越想越乱！我拍拍脑袋，绕着椅子转了几圈，跑去窗户旁边看了看，窗户上的脚丫印子不知被谁刻意擦过了，床沿放着一只沾了血迹的破毛巾，我费了好大劲才认出它堵过陈小北的嘴。 “你们那么多人，不可能有人进来了你们还察觉不到吧？”我扭过头，立马吓了一跳，只见保镖们都瞪大了眼看着我，有人推着一副担架进了屋，不会是陈小北的尸体吧…… 我猜得没错，那具无头男尸果然是陈小北的，切口平整，而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伤口，看得 出是拿走他脑袋的那个人做的。铃木一脸热切，搞得我心里有点发毛，他一只手拉着我来到尸体旁边，指着尸体上的口子道：“你看，不瞒你说，我学过法医，这些伤口是在陈先生死之后出现的。手段恶劣，一定是极大的仇恨才让凶手那么做。” 我盯着大开的抽屉：“粮票全被拿走了。” “真是的！我们抢了这么多天才有这么多！”铃木的表情一下子悲愤起来，我感觉可能带走陈小北脑袋的人并不只是那个女的一个，陈小北欠下的债太多了。 “也许是团伙作案。”铃木的目光立马变得阴毒起来，沉声道：“我们走！”随即率先走了出去，我愣了愣追了上去道：“什么意思？” “昨晚有很多小毛贼企图溜进去，吸引了我们大部分人的注意力，现在想来，也许是跟凶手是一伙的。”我想到了那个在大楼面前被揍的男人，低喃：“也许是一些饿得受不了的幸存者，哪有自己送上门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铃木的神情有些激动：“陈立军先生就给了我两天时间！两天呐！不仅要抓凶手，还得找脑袋！只能去逼问那些人了！”我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这样下去那群小毛贼岂不是很危险？ “铃木先生！”我叫道：“你昨晚一直都在，除了这些毛贼……有没有发现别的异样？”铃木身形一顿，扭过头皱眉道：“你什么意思？”我一下子结巴起来：“没……没啥……就是觉得，凶手过来杀个人，还带走一个脑袋，一定不会跑那么快吧……” 铃木脸色有些难看，高深莫测瞟了我一眼，对身边的保镖低声道：“你们先过去。”待人走后，他放慢速度，跟我肩并肩在街道上走着，“你说的没错，我的确看到了一个人，很……诡异……”他面露神秘，凑近我耳边道：“那个人，会妖法！” 我身子一斜：“妖妖……妖法？！” “震惊吧？我当时差点被他杀掉！”他用手在空中划了一道：“就那样，迅速的攻击，他手中根本就没有武器，却一下子干掉我两个手下，幸亏我躲得快，否则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他面露后怕。 我嘴角抽了几下：“妖法……你确定？”我挑眉，他用力推了我一下，怒道：“我从来不撒谎的！那个人真的很诡异……”我呵呵一笑：“铃木先生，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抓住他的！” “恩恩，丁小弟你要小心，不要被他伤到！”他脸上的关心差点没让我憋出内伤。 就在这时，对面忽然迎面奔过来一个人影，路中间正好开过一辆车，我往路边闪了一下，正好跟那个人撞上，我往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撞到我的是个女的，脸居然有点熟悉。我擦！这不是熟悉，这丫不就是昨夜去杀陈小北的女人嘛？！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连忙低头道歉，抬起头看到我的脸，忽然愣了一下。 我连忙低下头，粗着声音挥手道：“没事，没事……”随后侧过身继续走，身旁的铃木疑惑道：“丁老弟，你嗓子不舒服吗？” “……没事……”我干笑两声，随即逃也似离开。没有看到身后的女人意味深长的眼神。 铃木领我去的地方是郑区的中心，其实就是一处监狱，关着不服从军队统治的亡命之徒，末世从来不缺少这样的人，当然，还关了不少反抗陈小北的人，还有那些惯偷。 还没走到那里，就看到楼下围了一群人，嘈嘈杂杂不知在做什么，铃木大步跑过去吆喝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都反了吗？！” “等等！”我忽然看到了什么，目光随之一顿，随即跟着跑了过去。 大楼门口的横梁上，挂着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我走近一看，正是陈小北的头颅，他面容恐怖，双眼瞪大，还带着我离开时的恐惧和不甘。那怨毒的眼神似乎穿越数米一下子只打我的内心，让我远远便打了一个寒颤。 谁干的？！我忽然想起刚才那个撞了我一下的女人，她这么做，是为了示威吗？ 墙上不知被谁用深红色的颜料写着几个大字，我觉得那跟血一样——我们不应该惧怕你们，你们应该惧怕我们！ 这是电影《v字仇杀队》中的台词，我嘴角微微抽搐几下，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那家伙是在扮城市猎人吗？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不怕被发现？ “谁……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