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爹,论治国,你真不行》 第1章:洪武九年,晋王朱棡回京(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洪武九年,应天府。 “娘。” 温润的声音响起,只见一袭锦绣衣袍的俊朗青年,缓缓踏进坤宁宫,并且看向坐在那首位上的雍容妇人,轻声笑道。 “棡儿?!” 闻言,妇人顿时抬起头,眼中便是闪过一抹喜色,随即便是看向那俊朗男子招了招手道:“快过来,让娘亲好好瞧瞧。” “孩儿不孝,让娘亲牵挂了。” 俊朗男子快步上前,心中也是闪过一抹酸楚,便是直接跪在妇人的膝下,方才开口道。 “你这孩子。” 妇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心疼,便是拉起男子,似乎有些责备道:“你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亲当然挂念你,那有什么不孝?” “不能侍奉在娘亲身边,本就不孝。” 俊朗男子坐在了妇人的身旁,方才拉起妇人的手,轻声道:“待儿子将北元灭亡,便卸了这王爵,回应天府陪伴娘亲。” “棡儿,娘知道你孝顺,但你身为大明晋王,又是你父皇的嫡子,自当为你父皇分忧。” 妇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慈爱,便是伸出手,揉了揉晋王的头,就像小时候那般,从未因晋王长大而变过。 如此一来,身份岂不是呼之欲出? 俊朗男子便是当今洪武皇帝嫡三子,大明首封晋王,坐镇山西太原。 妇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贤后,马皇后,也是朱元璋的发妻! “灭了北元,便等于灭了父皇的心腹大患,那时,父皇便再无后顾之忧,孩儿也就可以返回应天府读书了。” 朱棡的神情未动,仅是轻声道。 语言间,对于朱元璋满是疏远之色,并不似与马皇后这般亲昵。 闻声,马皇后又是轻声叹了口气。 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可洪武六年,朱棡与朱元璋大吵一架后,朱棡便是负气出京,直接去了藩镇太原就藩。 那年,朱棡方才年满十六岁。 哪能去就藩? 可在气头上的朱元璋,竟然真的同意了,不管马皇后怎么闹,怎么骂,甚至好几个月都不搭理朱元璋,朱元璋都未曾低头。 自那以后起,朱棡便是再未回过应天府,但朱棡的威名,却在三年间响彻大明王朝! 草原一战,打得一代名将扩廓帖木儿抱头鼠窜,更是一度将北元逼入绝境,根本不敢冒头。 特别是洪武八年,扩廓帖木儿也就是王保保死后,朱元璋一封圣旨,更是让朱棡节制山西十六万兵马大权。 朝野更是因此发生震动,朝臣反对之声络绎不绝,但最终还是被朱元璋压下,甚至为此还杀了几个御史。 “还在生你爹的气?” 随后,马皇后方才拉过朱棡的手道。 “没有。” 朱棡轻轻摇头。 “棡儿。” 马皇后轻轻拍了拍朱棡的手,方才开口道:“听娘的,跟你爹坐一起好好吃个饭,再说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 马皇后始终觉得,就是朱元璋与朱棡之间,缺乏交流,不然怎么可能演变成为隔阂? 所以不如坐在一起,将当年的那件事再拉出来聊聊,等聊完以后,说不定这父子俩就能和解不是? 对此,朱棡仍是一言不发。 马皇后的眼中又是泛起一抹无奈,但心中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朱棡离开坤宁宫。 “老三。” 便是此时,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朱棡转头,便是看见当朝太子朱标迎面走了过来。 “大哥。” 朱棡也是起身,轻声笑道。 “壮了!” 朱标拍了拍朱棡的肩膀,便是笑道。 “你该锻炼锻炼。” 朱棡倒是眉头一皱的看向朱标道。 “每日一睁眼就是国事,哪有时间锻炼。” 朱标的眼中泛起一抹苦笑之色,便是摇了摇头道。 朱标很早便在帮朱元璋处理政务,再加上要读书,所以即便是想,可哪有时间锻炼身体? “我会在应天府待几日,这段时间你来我府上,我教你一套养气拳,每日早起,打上一套拳就行。” 朱棡倒是不打算放过朱标,便是直接开口道。 “养气拳?” 朱标微微一愣道。 这是什么拳? 怎么从未听说过? “我自创的养气拳,多练练,对你没坏处。” 朱棡想都没想,便是看向朱标笑道:“别因为处理政务,垮了身子骨,毕竟你现在年轻,还经得住造,但你再过个十几年试试?” “嗯。那我明日去你府邸。” 总归是自家弟弟的好意,便是点了点头笑道。 “要是父子俩能像兄弟俩,该多好。” 马皇后看向眼前的兄友弟恭,眼中又是泛起一抹无奈。 朱元璋不想朱棡? 这完全就是屁话!毕竟哪有老子不想儿子的? 马皇后可还记得,自从朱棡离京以后,朱元璋便让人画了一张朱棡的画像,藏在御书房之中。 每当想念之时,朱元璋便是会拿出来看看,又时还会长叹一声。 说到底,还是这父子俩太过于执拗,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非得弄成这个样子,究竟图什么? “说说吧,朝廷的这群大臣又参了我什么?” 随后,朱标跟马皇后行过礼以后,便是落座朱棡的身边,朱棡方才看向朱标开口问道。 本来朱棡还在太原练兵,准备来年开春,厉兵秣马一举荡平草原,灭亡北元! 但朝廷却是传来旨意,让朱棡速速回京! 说是群臣参奏,至于是因为什么事参奏?朱棡的确不知,毕竟他在朝廷并无根基,自然无从得知,便是回了应天府。 “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弹劾你拥兵自重。” “而且自从你将北元逼入绝境,就连长城边上的劫掠都不曾再有过。” “所以朝臣便是请奏父皇,削了你的兵权,以免你拥兵自重,滋生异心。” 朱标自然明白这件事瞒不住朱棡,便是直接开口道。 “嗯,那便削了吧。” 对此,朱棡并未反驳朱标,仍是平静点头道:“正好我也想歇歇。” “老三,你别多想,不管是父皇,还是我都没这个意思。” “毕竟你是为大明戍边的塞王,手中怎么可以没有兵权,而这次将你召回京师,一来是稳定群臣,二来便是想你回家。” 朱标一把揽过朱棡的肩膀,方才开口笑道:“而你二哥可是整日叫嚷着想你。” 第2章:晋王朱棡离京,不是因为拒亲婚(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老三!” 朱标的声音落下,身材壮硕的男子也是踏进了坤宁宫,并且看向朱棡惊喜的喊了一声道。 “二哥。” 朱棡并未起身,仅是点了点头道。 来者,自然就是洪武皇帝嫡次子,大明首封秦王的朱樉。 “娘。” 朱樉先是规规矩矩的看向马皇后行了一礼后,方才一屁股坐在了朱标的身边,这才有点没好气的看向朱棡道:“你这臭小子,回来都不知道让人叫我一声,要不是太子东宫的内官,我都还不知道你回朝的消息。” “父皇将我召回应天府,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 对此,朱棡倒是不以为意的看向朱樉笑道:“所以我还以为二哥知道。” “我又不入朝,怎么可能知道?” 朱樉直接摇了摇头道。 朱标三兄弟,从小感情便极为深厚,所以待在应天府的朱樉并未培植自己的势力。 毕竟再过两年,朱樉也将前往西安府就藩。 “嫂子呢?” 朱棡并未纠结朱樉的问题,仅是点了点头后,便又是看向朱樉问道。 “在家。” 闻言,朱樉耸了耸肩道。 “在家?嫂子还在怪我?” 对此,朱棡眉头微微一皱,便是开口道。 “王保保是病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朱樉倒是直接摆了摆手道。 洪武七年,朱棡领兵大败王保保,自那以后起,王保保的身体便是每况愈下,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殒命的下场。 “明日我去向嫂子赔个不是,毕竟我当时是真想杀了王保保。” 朱棡轻轻摇了摇头道:“但还是让他逃了。” 那一战,若是有可能,朱棡真想将王保保留下,但可惜,一代奇男子,元末名将始终是元末名将。 最终还是让王保保逃出包夹合围,为北元留下了一丝元气。 “这倒也实属正常,毕竟王保保的能力摆在那里。” 朱标轻轻拍了拍朱棡的肩膀,便是笑道:“而你能将王保保逼入绝境,就已经可以踏入当世名将之列了。” 即便是魏国公徐达,也在洪武五年的征讨之战失利,大败而归! 足以得见,王保保的军事才能,所以朱棡未能留下王保保,倒也不算丢人,毕竟前车之鉴乃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徐达。 “赔什么不是?” “嫁到了咱老朱家,她就是咱老朱家的儿媳妇,况且御敌北元乃是家国大事,岂能由着一个妇道人家胡来。” 朱樉也是极为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本来就是政治联姻,若非如此,秦王朱樉岂能迎娶一个异族郡主? 而且纵然是迎娶了王月悯,朱樉也是按照朱元璋的意思善待,毕竟是他的正妃。 除此之外,朱樉与王月悯之间,并无情感。 “对人家好点,好歹是你媳妇,老是冷不丁的干嘛。” 马皇后倒是眉头一挑的看向朱樉道。 “娘,我可没有亏待过王妃,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但没有感情,就是没有感情,您总得给我点时间吧。” 朱樉仍是摇了摇头道。 而看向眼前这一幕,朱棡倒是轻轻点头。 比起历史上那个残暴秦王,现在的朱樉就是有点脾气,但绝对不是暴戾。 所以秦王妃王月悯的日子,倒不似历史上那般凄苦,反而是跟朱樉相敬如宾。 至于为何朱棡知晓? 无他,穿越者。 而且还是从出生之日,便穿越了元末乱世,成为了朱元璋的嫡子朱棡。 那从小厮混在一起的朱标与朱樉都是受到了朱棡的熏陶。 但相较于朱标,朱樉虽然还是不喜欢读书,但性子却是好了许多。 至于朱标,比起历史上的朱标,更加的腹黑了。 “这都成亲几年了,还没感情?” 马皇后当即白了一眼朱樉道。 朱樉与王月悯乃是洪武五年成的亲,现在都洪武九年了,还没感情? 那这四年岂不是白过了??! 当然这其中马皇后还有一点不爽,那便是朱标的孩子朱雄英都已经能走路了,朱樉却连个影都看不见! 还有老三朱棡,洪武六年跑路去了太原,现在都已经十九岁了,还未娶亲,那马皇后有怨言也是应该! 马皇后的这一顿输出,当即就让朱樉闭上了嘴巴,哪里还敢接过话茬? “臭小子,你也别想跑!别以为你打了几场胜仗,娘就不敢骂你!” “谢成家的闺女都等了你几年了?难不成,你是这辈子都不打算成亲了!” 随后,马皇后又是看向朱棡一顿输出点满。 “呃呃.....” 纵然朱棡已经养成了遇事处变不惊,但面对攻击属性点满的马皇后,还是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没错,为了照顾你,老四的婚事都还没有定下,听娘的话,今年就将婚事定下,别再跟老爷子闹脾气了。” 一旁的朱标也是看向朱棡开口劝诫道:“而且就算是你不喜欢谢家闺女,咱们再选不就行了。” 直至今日,朱标与马皇后还是以为当年朱棡与朱元璋大吵一架,就是因为朱棡不喜欢谢成家闺女。 所以朱标为了自家老三的亲事,也是准备劝朱元璋松口,但前提条件便是让朱棡先松口。 不然这父子俩还是僵持,那怎么劝? “谁告诉你,我不喜欢钰儿?” 朱棡倒是眉头一皱的看向朱标道。 “嗯??!” 朱标的眼中先是闪过一抹疑惑,随即便是瞬间瞪大眼睛的看向朱棡。 没有不喜欢谢家闺女? 那你拒绝什么亲? 你这不是闹嘛! 但想想朱棡与谢钰儿从小一起长大,那可是青梅竹马,怎么可能不喜欢谢钰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皇后的眼眸微微一凝,便是看向朱棡道。 “老头说我拒婚离京?” 但相较于兄弟们的疑惑,朱棡倒是眉头一挑的开口道。 “不然呢?” 马皇后三人异口同声道。 “呵呵,那老头挺能甩锅.......” 对此,朱棡仅是冷冷一笑,便是想将那件事说出来..... “臭小子,你给咱闭嘴!” 便是此时,振聋发聩的声音响起,只见一脸怒容的朱元璋大步走进坤宁宫,更是直接解下腰间的金腰带,看向朱棡喊道。 第3章:没事,就是老朱不会治国(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父皇。” 朱标与朱樉齐齐起身,看向朱元璋躬身行礼道。 但从始至终,朱棡的屁股就没挪开过椅子,甚至都不瞧朱元璋一眼。 “臭小子,你找抽是吧!” 面对朱棡的无视,本就充满怒气的朱元璋,更加的暴怒道。 可朱棡依旧选择无视朱元璋,这使得朱标与朱樉站在了原地干着急,当即也顾不得朱元璋,便是看向朱棡疯狂使眼色。 好弟弟,别在惹老爷子了,那老头逼急了,真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这要是废了你,你让大哥和二哥怎么给你求情? 别作了! 求求了! 这两兄弟已经在心里极尽呐喊了,可朱棡依旧不为所动。 “怎么?你除了能抽我一顿,还能干嘛?” 随后,马皇后也是拍了拍朱棡的手,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方才转头看向手中拿着腰带的朱元璋开口道。 话音落下,满堂愕然! 而伺候在坤宁宫中的侍女,也都是齐齐跪倒在地,脸上写满了惶恐之色。 卧槽! 牛掰! 面对朱棡的回话,朱标与朱樉两兄弟直接麻爪了,甚至就连马皇后都差点背过气! 哥们是让你跟老朱低个头,没让你往死里招惹老朱? 还除了能揍一顿,能干嘛? 人家是皇帝,除了能揍你,还能废了你! 甚至.....朱标与朱樉都不敢想,但马皇后毕竟还在这里,老朱应该不会太过分。 “你!” 良久以后,朱元璋方才回过神来,当即又是一脸怒容的看向朱棡,这个混账刚刚说什么! “反了!反了!” “老子今天不弄死你,老子都不是你爹!” 朱元璋瞬间扬起手中的腰带,作势要抽死朱棡! “爹!不可啊!” “爹!那是你亲儿子!” “不至于,不至于!” “那臭小子从小就是这个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 但这腰带还没落下,就被飞扑而出的朱标与朱樉拦下,随即便是死死抱住老朱,不让老朱动手。 为了自家老弟,这哥俩可是一点都不含糊,根本不顾朱元璋的皇帝威严。 而且这里是坤宁宫,老朱自己定下的规矩,坤宁宫只有父母儿女,没有朝廷君臣,所以不算是逾越。 “放开!” 朱元璋的脸上依旧怒色不减,语气还是那般强硬。 但真让他朱元璋打死自己的亲儿子,这是万万不可能之事,就是想吓唬一下朱棡。 毕竟朱元璋从小就疼爱朱棡,刻在骨子里的爱护,怎么可能真打死! 但这个小混账,是真就一点不给他老子面子,好歹咱老朱也是皇帝,岂能向儿子低头? 当然只要朱棡软一下语气,朱元璋也就是顺驴下坡,至于抽朱棡? 没看见旁边还有个母老虎?谁能抽的动? “呵呵。” 但回应老朱的暴怒,朱棡只是冷笑了两声。 “你这个混账!老子弄死你!” 这两声“呵呵”,算是直接点炸了老朱,眼睛都泛起些许的猩红之色。 “行了!” “棡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这是想干嘛!又想逼得棡儿出京!还是想废了咱的棡儿!” 就在朱元璋挣脱开朱标与朱樉之时,马皇后却是拦在了朱元璋的面前,看向朱元璋怒喊一声道。 这一下就将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表露的一览无遗,更是一下子就镇住了朱元璋。 但朱元璋表示,咱心里也苦啊,明明是这个小兔崽子的错!但偏偏是咱背的锅,妹子这心偏的有点严重了嗷。 说话间,朱元璋举起的腰带,放下也不是,举起也不是,反正左右都不是。 毕竟马皇后挡住朱棡的身前,这要是误伤了,老朱可得后悔一辈子,而且这几个儿子可能真就一辈子不搭理老朱了。 所以只能是忍了。 对此,朱标眼疾手快,直接一把抢过朱元璋手上的腰带,更是死死的藏在身后。 朱樉也是一把踏过朱标,将朱标护在身后,不让朱元璋靠近半分。 屁话!这要是不抢过来,不管是朱棡挨上,还是马皇后挨上,谁能不心疼? 但朱标这事办的漂亮! 当然老朱的几个儿子之中,也就是朱标三兄弟能干出来这档子事。 殊不知,朱标这也算是给了朱元璋一个台阶下来,免得老朱为难,这事干的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还有你!那是你爹!” “还是皇帝,你就不能给你爹点面子,非得跟你爹争锋相对......” 马皇后又是狠狠瞪了一眼朱元璋,便又是转过头教训起朱棡,但话里话外,朱元璋都觉得不是滋味。 看看马皇后训朱棡,那连仅有的雷声大雨点小都没有,完全不痛不痒,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再瞅瞅咱老朱?话虽然不多,但那句不扎心? 那是你儿子,就不是咱老朱的儿子? 咱难道就不知道心疼? 但这个臭小子着实有点气人了,若是不好好收拾一顿,未来还不得翻天! 不对......按照朱棡在太原干的事,他这是属于已经有了翻天之力。 “老头子,我错了。” 面对马皇后的谆谆教导,朱棡也只能看向朱元璋拱手道。 但语气之中,仍然不见对于朱元璋的敬意。 “行了,下不为例。” 话音落下,老朱的面色这才好转了许多,并且点了点头道。 “好一句下不为例。” 但站在他们身后的朱标与朱棡皆是对视一眼,眼中纷纷闪过一抹怪异之色。 从小到大,朱元璋对朱棡说的最多的就是下不为例,但那次重罚过? 不愧是老朱与马皇后除了朱标以外,最受宠的儿子。 当然这并不是说老朱不疼爱其他儿子,相反老朱对于其他儿子也很疼爱,毕竟老朱是布衣出身(咳咳.....流氓出身),最重视亲情。 但这份疼爱之中,唯有有两人是例外与偏爱,那便是朱标与朱棡。 老朱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心里,怕掉了的那种偏爱。 而即便是秦王朱樉,也不曾受到过这般偏爱,但对于老朱的偏心,朱樉早已不以为意,反正都是自家老爹和自家兄弟。 “所以你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跟你爹谈崩了?” 可马皇后却是不打算揭过这件事,便又是看向朱棡问道。 此话一出,老朱的面色瞬间一变,便是想上前捂住朱棡的嘴,但已经为时已晚。 “没啥,就是说他不会治国。” 朱棡无所谓的抬起头道:“然后,老头就有点气急败坏,我就跟他吵起来了。” 第4章:父皇,去太原看看吧(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按下了静音键,时间在空气中凝固成一幅无声的画卷。 原本还有点声音的坤宁宫,突然间陷入了一种深邃而绝对的寂静。 那是一种足以让人听见心跳声的沉寂,一种让思绪在无边无际的空旷中回荡的静默。 而这无声的沉默,还真是振聋发聩呐! “父皇,不会治国!!?” 朱标与朱樉皆是齐刷刷的看向朱棡,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朱元璋能从一介布衣之身,登临天下,若是这般人雄都不会治国,谁还能治国? “棡儿,不能胡言乱语,你父皇天纵之才,千古罕见,更是恢复汉人正统,驱逐鞑虏,这般人雄,不会治国?” 马皇后也是狠狠瞪了一眼朱棡,便是开口道。 对于自家的丈夫,马皇后自认比谁都了解,那心中对于贪官污吏的仇恨,还有对百姓的爱护,绝对不是作假。 所以即便是比之历史上任何一位贤名的皇帝,朱元璋都不可能差了! “娘,孩儿并不否认老头的功绩,但那是征战天下,而打天下岂能与坐天下相提并论?” 朱棡仍是摇了摇头,便是看向马皇后反驳道。 “所以你还是觉得咱是错的。” 朱元璋缓缓坐下,那锐利的目光顿时扫向朱标道。 说话间,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抹痛心之色,自己为了大明,没日没夜的批阅奏章,可谓是殚精竭虑,宵衣旰食了吧。 但还是有人觉得他老朱不会治国? 而且这个人还是他老朱最疼爱的儿子。 这怎么能不让老朱寒心? 甚至老朱说话时,也没了最开始的怒气,说到底有点心死如灰的味道。 那今日朱棡若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纵然老朱再疼爱朱棡,也不会再对朱棡委以重任。 还是去江南的膏腴之地,做个闲散亲王吧。 “您凭什么认为您是对的?” 朱棡从小便聪明,自然能想明白老朱在想什么,但却依旧挑眉看向老朱道。 “咱每日殚精竭虑,宵衣旰食,就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让世上的贪官污吏不能再迫害百姓,咱有何错?” 朱元璋的眼中折射出一抹寒芒,便是看向朱棡道。 “老三,向父皇道歉!” 面对朱元璋突然渗出的寒意,朱标的面色一变,便是拉了拉朱棡的袖袍,急忙道。 “那些朝臣不明白父皇的苦心,你岂能不明白?” “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明,为了百姓,所以父皇无错。” 朱樉也是有点着急的看向朱棡道:“我都能想明白,可你可是咱们家最聪慧的孩子,怎么就想不明白?” “老头,你说是你每日殚精竭虑,宵衣旰食,为国为民?” “那我问你,大明百姓的日子,为何还是这般凄惨!” 朱棡浑然不惧朱元璋的气势,还有那一抹寒芒道。 而朱棡的话像是一记重锤,敲击在朱元璋的心头,让他一时语塞。 良久以后,朱元璋方才凝视着朱棡,心中五味杂陈。 事实的确如此,而不管他朱元璋如何殚精竭虑,宵衣旰食,可大明的百姓,依旧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但说句实话,他老朱已经尽力了。 “可大明立国不久,正是百废待兴之时,父皇也想天下太平。” “而且比之暴元治下,百姓的日子已经好过了很多,剩下的只能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面对朱元璋的语塞,朱标直接一步踏出,便是看向朱棡摇头道。 这倒不是朱标要拆自家弟弟朱棡的台,而是这件事已经上升到家国,那朱标只能为朱元璋说话,而非为了朱棡。 毕竟若是连朱元璋都开始怀疑自己,那对于这天下的百姓,岂能是一件好事? 再者大明建国才几年,十年时间都没有,而若是想恢复中原元气,何止十年? 最不济,也得三十年往上,才能让百姓看得见盛世吧? 所以从事实上而言,朱元璋岂能有错? “老大,我去太原三年了,自从到了太原,我便没用过朝廷一两银子,这件事,你身为太子,应该知晓吧?” 对此,朱棡直接抬起眼眸看向朱标道。 “嗯。” 朱标自然知道,便是点了点头道。 “那我问你,应天府城郊,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身无完衣,食不果腹?” 朱棡又是看向朱标问道。 “有。” 朱标想都没想,便是点了点头道。 应天府虽然是大明的皇都,但也有流民流窜,吃不饱饭也实属正常,毕竟他们流落到应天府,还没有正常营生。 可短时间之内,朝廷也没有什么主意,只能慢慢安置,可若是扛不住,那便只能归于天命。 但这并非是大明的错,而是这天下的错,而且历朝历代,都是这般,大明又能如何? 毕竟就算是朱元璋不计后果的赈济灾民,可那也是杯水车薪,甚至哪怕将国库掏干,都拿不出那么多粮食。 虽然心痛,但也实属无奈! “你们去太原看看,看看在我治下的太原,可有今日大明百姓之凄苦!” 面对朱标的点头,朱棡只是冷眼看向朱标道。 话罢,朱棡便是一步踏出,便欲离开坤宁宫。 只是走到门口之时,身形微微一顿,方才转过头看向朱元璋。 “父皇,您光复中原,驱逐鞑虏,形同再造华夏,但您真不会治国。” “太原会证明儿臣的话,并没有错。” 说话间,朱棡又是顿了顿,便是正色道:“而您轻徭薄赋,为天下百姓削减税赋,这一点并无错,可您何曾想过,这对于吃不上饭的百姓,有什么用?真正穷苦的百姓,连田亩都没有,所以您轻徭薄赋,究竟是给了谁呢?” 话罢,朱棡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坤宁宫,而本来好好的一场家宴,竟然演变成这般。 可面对朱棡如同质问般的话语,朱元璋却没了往日的怒气,直至沉默良久以后,朱元璋方才有些目光复杂地望着朱棡离去的宫门口,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而且此时不仅仅是朱元璋,即便是马皇后,还是朱标眼中都是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即便是朱樉这个铁憨憨也是轻轻皱眉。 第5章:晋王朱棡留京辅国,重议大明国策(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不管是元末乱世,还是现在的世道,百姓的确仍在卖田,以求苟活于世。” 随后,朱标方才转头看向朱元璋道。 世道就是如此,卖田换粮,求以活命,所以轻徭薄赋,究竟是落实在了谁的身上呢? 对于百姓的生活,真的可以起到改善么? 并不能,而这就是事实。 毕竟经过元末乱世以后,手中有田亩的百姓本就不多,而大多都是富商豪绅家的佃户。 再加上还有人头税,劳役税,百姓的日子依旧很艰难,所以轻徭薄赋对于百姓,实际是就是可有可无。 但轻徭薄赋对于勋贵豪绅来说,那绝对正儿八经的大恩典。 “咱明白。” 坐在椅子上的朱元璋,紧紧攥了攥拳头,便是长叹一声道:“咱的爹娘,也就是你们的爷爷奶奶就是佃户,而咱小时候也是为地主放牛,求点口粮活命,再加上朝廷的苛捐杂税,根本难以活命。” 甚至老朱因为没银子交租,搞得老朱连给爹娘下葬的地都没有,而要不是别人可怜老朱,老朱连那两张破草席都弄不来。 所以绝大部分的田亩,要么掌控在富商豪绅之手,要么就是掌控在勋贵世家之手,跟百姓有什么关系? 还有就是老朱的那些老兄弟,洪武初年侵占百姓田亩之事,才是不久前画上的句号。 而且纵然是这般,可依旧还有百姓将手中的田亩贱卖,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活命!而若是不能活命,有田亩又能如何? “若是这般说起来,老三说的还真没错,你的确不会治国。” “但真是要论起来,古往今来,还真没几个皇帝会治国。” 坐在朱元璋身旁的马皇后,也是抬起头看向朱元璋与朱标道。 “哼!历朝历代都没能解决的问题,这个臭小子就将问题全部归结在咱的身上。” 对此,朱元璋的脸上又是闪过一抹怒容道。 但心中对于朱棡的气,已经消散了大半,现在只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 毕竟被自家儿子这么怼,谁家老子都会不爽,况且他朱元璋还是皇帝。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儿子是有主意,是想为你分担,但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就斥责他呢?” 马皇后仍是瞥向朱元璋道:“别忘了,咱们家老三可是公认的文武双全,即便是李希颜夫子对于老三都是推崇不已。” 李希颜夫子,当世能与宋濂并列的大儒之一! “还有军中演武大比,老三力压您手下诸将,你还说老三是纸上谈兵。” 朱樉也是看向朱元璋插了一句嘴道:“可老三坐镇太原以来,绝对做到了攻必克,战必胜!甚至一度将北元踩在脚下,而即便是能与徐叔叔过招的王保保,也没有在老三的手下讨到半点好处。” 王保保,一代名将大败而归,还是输给了朱元璋的儿子,怎么能不是郁郁而终? “倒也是咱家那个臭小子的性格。” 朱元璋想了想,脸上方才露出一抹笑容。 “父皇,儿臣请奏。” 朱标眼眸一动,便是看向朱元璋躬身道。 “父皇,儿臣也请奏。” 不愧是亲兄弟,朱樉也是瞬间便明白了朱标的意思,并且也是站起躬身道。 “奏吧。” 虽然有点疑惑,但朱元璋还是摆手道。 “奏请陛下,留晋王朱棡在京辅国,重议大明国策。” 朱标与朱樉对视一眼,便是再次齐齐看向朱元璋弯腰道。 “老大,你真想召回老三?” 闻言,朱元璋并未给出回答,仅是看向朱标,沉默许多以后,方才开口道。 “启奏陛下,晋王乃是儿臣胞弟,若能回京辅国,乃儿臣之幸!” 朱标神情依旧的看向朱元璋开口道。 以朱标的聪慧,自然不难猜出朱元璋的意思,要是真将朱棡留在京师,以朱棡的才能必然会威胁到朱标的储君大位。 甚至朝廷也会演变一场风暴。 而老朱也明白,在他诸多儿子之中,唯有朱棡能与朱标抗衡。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朱棡离京就藩太原,不仅是朝臣反对,还有马皇后反对,朱元璋都还是下了让朱棡就藩的圣旨。 说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朱棡与朱标还是亲兄弟,朱元璋实在不忍心看他们为了皇位而兄弟阋墙,自相残杀。 可朱棡实在太耀眼了,耀眼到让朱元璋觉得,一旦他驾崩,朱棡若是想造反,朱标必然不是对手。 毕竟元末名将王保保都在朱棡的手上铩羽而归,终是郁郁而终。 “标儿,你的确要想明白,这并不是娘偏心,而是娘.......” 马皇后也是轻声叹了口气,想说的话到嘴边,又是说不出口了。 而马皇后能作为老朱的贤内助,自然不可能听不明白。 但谁又能狠下心对自己的儿子? 还都是她与老朱最疼的孩子。 所以若是朱标流露出一丝不愿,那为了未来大明王朝的安定繁荣,即便是马皇后再心疼朱棡,也不可能让朱棡回京。 毕竟他们不是寻常家庭的兄弟,老朱与马皇后要考虑的首先是大明王朝,其次才是朱棡与朱标。 “爹娘,我们是亲兄弟。” 对此,朱标直接一把揽过朱樉的肩膀,嘴角方才扬起一抹笑容道。 “对啊!我们是亲兄弟。” 朱樉也是重重点头道。 “下旨,命晋王朱棡留京辅国,入朝辅政。” 闻言,朱元璋与马皇后终是松了口气,朱元璋的脸上也是再次升起一抹笑容,方才看向朱标道:“这份圣旨,咱交给你,由你交给老三,毕竟这未来的天下是你的,能不能掌控住你弟弟,这也是你的事。” “请陛下放心,儿臣明白。” 朱标作揖躬身道。 掌控朱棡? 别闹。 低着头的朱标,嘴角微微抽动。 一直窜动自己造反的亲弟弟,能是自己掌控的? 但有一点朱元璋从未看明白,或许马皇后也是当局之谜,可朱标却是明白。 那便是从始至终,晋王朱棡都是坚定不移的太子党。 “大嫂。” 此时的太子东宫,晋王朱棡刚一踏进院落,便是喊了一声道:“我大侄子呢!” 第6章:侧室,在本王面前自称“本宫”?(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太子东宫的正殿之中,当今的太子妃常清韵看向身边逗弄孩子的朱棡,轻声问道。 “最多十几日。” 朱棡仍是头也不回道。 满眼都是怀中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毕竟这个小家伙,可不仅是他们老朱家的嫡长孙,也是朱棡师父常遇春的外孙。 那朱棡自然是爱屋及乌。 没错,或许是因为穿越者的缘故,朱棡天生过目不忘,更是力大无穷。 那朱元璋当然要为朱棡找个好老师,所以朱棡便是拜了常遇春为师,自小便跟随常遇春练武。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常遇春并未在洪武二年暴毙而亡,而在洪武三年的封爵大典上,授封鄂国公,为开国六公之一。 “小雄英,要快快长大,到时候,三叔将三叔的本事都教给你。” 朱棡又是低头看向懵懵懂懂的朱雄英,嘴角又是勾起一抹笑容道。 而且朱棡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能将朱雄英交给那些腐儒,等他处理完太原之事,便是回京,准备亲自教导朱雄英。 而朱棡话音刚刚落下,朱雄英便是冲着朱棡开心的笑了起来。 “老三,看来咱们家雄英很喜欢你。” 常清韵看见眼前这一幕,眼中也是升起一抹柔和之色道。 “哈哈,那是自然,从皇室这边论起,咱是雄英的亲叔父。” “而若是从师父那边论起,咱还是雄英的舅父,这孩子不跟咱亲,还能跟谁亲?” 朱棡也是咧开嘴一笑道。 “说你胖你还是喘上了。” 常清韵白了一眼朱棡道。 “等明日,嫂子让殿下去求求爹,让你在应天府多留些时日。” 随后,常清韵又是正色的看向朱棡道:“而嫂子也趁着这个时间,将京师未曾嫁娶的姑娘召来东宫,即便是不能迎为正妃,也该有个侧室伺候着,你说对不对?” “嫂子。” “你不用担心我,我与钰儿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自然是非钰儿不娶。” “过几日,我便会向老头请旨赐婚,你就放心吧。” 对此,朱棡的嘴角微微抽动,便是连忙摆了摆手道。 “谢家妹子?” “可是三年前父皇为你赐婚,你不是跟父皇吵了一架,便孤身去太原就藩了么?” 常清韵的脑子有点没转过来,便是看向朱棡疑惑道。 洪武六年的事情,别说是常清韵,便是朝臣也无法忘记吧? 毕竟那时的朱棡年幼,还只有十六岁,便孤身前往太原就藩,自然遭受到了群臣的反对。 但还在气头上的朱元璋,谁能劝得动? 再加上还是赐婚前夕发生的这件事,那他们自然联想到了朱棡不愿意与谢钰儿成亲,因此父子之间方才大吵一架。 “嫂子,这压根就不是一件事,但是碍于老头的面子,所以便让人误以为是我不愿意娶钰儿。” 朱棡看向常清韵撇了撇嘴道。 “那嫂子就不问了。” 常清韵能嫁给朱标,成为太子妃,那自然也是才女,而自朱棡一出口,常清韵便觉得这其中不简单,便是摆了摆手。 “其实也没啥事,说多了也只是徒增烦恼。”朱棡也是点了点头道。 “姐姐,这位是?” 亦是此时,一位身穿锦绣宫装的女子踏进正殿之中,看向朱棡透露出一抹疑惑道。 “嗯?” 朱棡也是转过头看向那女子,眉头微微一皱。 “妹妹来了。” 常清韵转头看向那女子,便是招了招手,示意那女子过来以后,方才笑道:“这是殿下胞弟,已经就藩山西太原的晋王殿下。” 随后,常清韵又是看向朱棡道:“这是太子去年纳的太子侧妃吕氏,出自江南名门吕家。” 对此,朱棡神情依旧的点了点头。 “吕氏见过叔叔。” 闻言,吕氏便是看向朱棡盈盈一礼道。 “嗯。” 朱棡转过头看向吕氏,仍是轻声道:“既然已经见过了,那便退下吧,不要打搅本王与常姐姐叙旧。” 此话一出,吕氏的面色当即一变,她堂堂太子侧妃,即便身份不如太子妃常清韵,也不能这般羞辱吧! 这说小点,便是不敬嫂嫂,往大了说,便是不敬太子朱标。 对此,常清韵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无奈,便是朝着吕氏使了一道眼色,让吕氏赶紧走。 不然今日吃亏的只能是吕氏。 毕竟别人不知道,可从小与朱标一起长大的常清韵,怎么能不知道? 这真要是惹急了朱棡,别说是朱标,你拉出朱元璋都没什么用,除非你能让马皇后为你开口。 “叔叔,吕氏可曾招惹过你?” 但心中已经升起怒气的吕氏,当即就无视了常清韵的眼神,便是看向朱棡沉声道。 “没有。” 朱棡抬起头,看向了一眼吕氏,方才摇了摇头道。 “那叔叔不觉得自己有些无礼了嘛!” 闻言,吕氏当即面色一沉道:“而本宫虽然只是殿下侧妃,但也当不得你如此羞辱!” 对于朱棡就藩之事,吕氏自然知晓,但终究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岂能与太子东宫抗衡? “完了。” 常清韵眼睛一闭,心中暗叹一声,这吕氏将自己的路走窄了,如此得罪朱棡,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还在朱棡面前自称“本宫”? 你是有多么的想不开? “一个侧室?怎么敢在本王的面前,自称本宫的?” 朱棡将朱雄英放下,方才缓缓起身看向吕氏,眼中更是闪过一抹冰冷之色。 而如此直白的质问,倒是让吕氏的内心一颤。 但面对一位手握实权的亲王,侧妃哪有资格自称“本宫”? 从这一点上,即便是闹到朱元璋那里,也是她吕氏理亏,朱标也不可能为她做主。 “是妾身逾越了,请晋王殿下恕罪。” 随后,吕氏抿了抿唇,强压下心中的屈辱,低下头行礼道。 “姐姐,老大不在,便是你执掌东宫,而以下犯上,应该如何处置?” 朱棡转过头看向常清韵,仍是轻声笑道。 “念在吕氏初犯,不予重责,但即日起收回东宫之权,再罚禁足一月。” 常清韵轻叹一声,便是看向吕氏开口道:“吕氏,你可服气?” “妾身认罚,谢过姐姐。” 吕氏再次强压下眼中的怨恨,便是看向常清韵行礼后,又是看向朱棡行礼道:“谢过晋王殿下。” 而朱棡再次抱起朱雄英,压根懒得搭理吕氏,常清韵见状,便是看向吕氏摆了摆手道:“退下吧。” 第7章:老大,要不造反吧?(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老三,你这不是摆明要将吕氏得罪的死。” 等吕氏退下以后,常清韵方才有些无奈的看向朱棡说道。 “区区一个侧妃,我才不在意。” 朱棡轻轻摆手道。 “重点是江南吕家,那个吕本岂能看见自家女儿吃亏?” 常清韵伸出手指,戳了戳朱棡的脑门,方才没好气的开口道。 “吕本?” 朱棡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之色,便是不屑道:“姐姐放心,即便是吕本知晓,他依旧连屁都不敢放。” 不过若是这个吕本真就这般不识趣,那朱棡也不介意先拿江南吕家开刀。 “嫂子,你是太子妃,手中的权力绝对不能放下去,而一个侧妃凭什么可以暂代东宫之权?” “若是她借此笼络人心,将太子东宫的这些侍女收为己用,那姐姐有没有想过你的处境?” 随后,朱棡又是看向常清韵,有点恨铁不成钢道。 “不会吧?” 闻言,常清韵心中虽然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轻皱眉头道。 “嫂子,你应该明白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你嫁给的是太子,是未来大明的皇帝。” “而等老大登基称帝,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那究竟有多少人盯着你的位子,你想过没有?” “况且这个吕氏,还是江南吕家嫡女,那真就甘心在你之下做个侧妃?你就不想想?” 朱棡看向眼前这个有点傻白甜的嫂子,还是无奈的开口道。 而且大明王朝的勋贵之女之中,就两家拥有傻白甜,至于其他的都是猴精猴精的。 那剩下的那个傻白甜,自然就是朱棡从小宠到大的谢钰儿。 “那嫂子应该怎么办?” 常清韵是性子上的傻白甜,但人家书读的也不少,自然能明白朱棡的意思,当即就是看向朱棡问道。 “太子东宫上下大换血,全部由你一手操办,毕竟这是姐姐的权力。” “然后让师父给你送来一个机灵又忠于你的丫头,伺候你的起居,协助你执掌东宫。” “那弟弟出门在外,也就不用担心姐姐的安全了。” 此时朱棡换了一个称呼的看向常清韵,但又是微微顿了顿,便是再次开口道:“过几日,我会让府中医师进宫,为姐姐好好诊断一番,以防万一。” 历史上,常清韵便是在洪武十一年生下朱允熥后,便是早早病逝,而那一年,常清韵方才二十四岁。 所以为了确保常清韵的安全,朱棡还是决定让太子东宫外的医师替常清韵诊断。 毕竟历史众说风云,但对于早早病逝的太子妃常氏的早逝,后世有两种说法,一种便是被害而亡,剩下的便是生孩子,但朱棡觉得或许两者皆有。 “好。” 常清韵并未拒绝朱棡的好意,便是点了点头笑道:“最近的确有点乏力,正好想让御医过来瞧瞧。” “姐姐,该请还是得请御医,不管他们诊断的结果如何,开什么药,别喝。” 闻言,朱棡的话语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其眼神深处闪烁着深思熟虑的光芒。转而,他目光再度投向常清韵,继续开口道:“正好可以瞧瞧这些御医的心思。” “嗯。” 常清韵轻点螓首,唇边绽放出一抹温婉的笑意道:“还是你聪明,这要是放在茂弟的身上,绝对不会有你这般的缜密心思。” “等再过几年,我便将常茂接去太原历练历练,届时姐姐也不用为常茂操心了。” 提起常茂,朱棡说话间,脸上又是浮现起一抹笑容。 “嗯,常家儿郎就应该保家卫国,让他去战场上也好。” 常清韵对此也是很赞同朱棡的意思,谁让常茂乃是常遇春的儿子。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说话间,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入大殿之中,朱棡与常清韵转过头,便是看见朱标走了进来。 “殿下。” 常清韵起身行礼,至于朱棡连动都懒得动。 “清韵,这是咱们的家,就别多礼了。” 朱标一把拉起常清韵,虽然有些责备的语气,但细细听来,哪里有半分责备? “嗯。” 常清韵这才作罢,方才与朱标坐到了朱棡的身边。 “这要是让你那小媳妇知道,还不得哭死?” 朱标随后侧过身子,朝着朱棡打趣道,言语间带有一丝轻松的玩笑意味。 “钰儿与我之间一直都有书信往来,我说了明日便去看她。” 朱棡摇了摇头道。 “那随你,记得备点礼物,毕竟谢成可是为你背了好大一个锅。”但朱标却仍是调侃的看向朱棡笑道。 对此,朱棡只是微微撇了撇嘴道:“这还不是老爷子的错?” “那还不是咱俩的爹?” 朱棡话音刚刚落下,朱标便是有些没好气的看向朱棡道:“你和老爷子三年不见,就不能心平气和点?就非得气老爷子一场?” “那你去怪老头爱抬杠啊,跟我有什么关系?”朱棡翻了翻白眼道。 “那也是咱爹。”朱标还是叹了口气道。 “你是不是糊涂了,这还看不出来,我那是为了老头好?” 说话间,朱棡直接坐直身板看向朱标道:“但那老头那次肯定听,还不是听一半,就跟我吵,而你以为我爱跟老头吵架啊。” “话虽如此,你.......” 朱标目光又是移向朱棡,欲言又止,但却被朱棡不耐的打断道:“行了行了,你跟老头子穿一条裤子,我就是个不孝子,行了吧,以后这烂摊子,谁爱管谁去管,我还不伺候了。” 不过也对,跟朱元璋对着干了三年多,朱棡都有点心累了,完全是油盐不进的老头,还是算了吧,权当是为了父子之间的和谐,不劝了! 从今日起,爷摆了,这总行了吧! “谁说你不孝了,就是让你以后语气缓和点,别老是气咱爹就行。” 朱标白了一眼朱棡,随后便是拉过朱棡的手,方才语重心长道:“毕竟你知道的,咱家老头就好面子,别让他太难堪就行。” “呃.....真难伺候。” 朱棡极为无奈的吐槽道。 “要不,你还是造反吧?而我太原有接近二十万大军,保准你能当上皇帝。” 说话间,朱棡的脸上又是升起一抹火热看向朱标道:“到了那个时候,你给老头放在坤宁宫过日子,你来治国,我保证肯定能省去很多麻烦事!” “轰——”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踏进坤宁宫,只见一脸怒容的朱元璋紧紧盯着朱棡,朱棡仍不自知,甚至依旧看向朱标滔滔不绝。 第8章:始终在背锅的秦王朱樉(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老大,你不说话?该不会是担心我对你不利吧?” “擦!咱兄弟俩,你还不放心你亲弟弟?” “罢了!” “等去了太原,我便将兵权全部给你,但军中战事,不能插手。” “等你当上皇帝以后,老弟信你不会亏待老弟。” 朱棡还在跟朱标描述之时,朱元璋已经悄悄站在了朱棡的后面。 随后只见朱元璋给了朱标与常清韵一道眼神,本来还想起来见礼的朱标与常清韵瞬间不动了,只是心中为自家的这个蠢弟弟默哀。 只希望别打的太狠......不对,别死的太惨! “嗯?你俩咋都不说话?” 可面对有点寂静的东宫,还有完全闭嘴的朱标与常清韵,眼中当即闪过一抹疑惑道。 “别担心,大胆干,早点当皇帝。” 但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朱棡也是收不住了,便是看向朱标继续开口道。 “那输了怎么办?” 只见朱元璋又是投给朱标一道眼神,朱标顿时有点头皮发麻的看向朱棡问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怕死了?” 闻言,朱棡眉头微微一挑的看向朱标,但也能想来,对于造反朱标心中肯定有顾忌,便是看向朱标宽心道:“你放心,咱打了这几年的仗,完全称得上熟读兵法,再加上徐叔叔他们打仗就那一套,不足为惧,我保准你能当上皇帝,而且绝对不会输。” 随后朱棡又是顿了顿,便再次看向朱标说道:“况且,就算是输了,老头那么疼你,还能杀了你不成?” “那你呢?” 朱标此时心中差点哭出来,额头都已经渗出一丝冷汗,但面对朱元璋的阴沉眼神,还是硬着头皮看向朱棡道。 “怪不得,你这个臭小子想将老三留在京师,原来老三早就是你的人。” 朱元璋又是狠狠瞪了一眼朱标。 这仨兄弟的感情深厚,老朱自然知道,但从未想过这哥俩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朱标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底下的花花肠子竟然这么多! 今天要是不好好收拾一下你们兄弟,还真以为咱老朱提不动刀了,是吧? 还造反? 你咋不上天! 你要是能上天,咱立刻就把皇位给你! 但说实话,老朱的心中也是松了口气,按照他们家老三的脾气,绝对是说一不二的主,而且事事为朱标着想,甚至可以不在意兵权。 那兄弟为了皇位争个你死我活的事,还会出现在老朱家么? “老三,嫂子求求你,别说了!” 常清韵此时也是心里苦啊,想说又不敢说,只能看她弟弟在哪里表演才艺,还是表演给了他想造反的朱元璋看?那这谁能绷得住啊! “我?” “我想拉你造反这件事,没瞒老二吧?” 好嘛! 朱棡的声音响起,朱标直接人麻了! 本来没他们家老二什么事,现在直接给他们家老二也拉出来了,这个热闹,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朱标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爹,你站在老三后面干嘛啊?” 便是此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甚至还带点疑惑道。 只见朱樉与秦王妃王月悯站在门口,有点好奇的看向里面的场景。 闻言!朱棡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至头顶,脸上的得意之色顿时凝固。 随后,只见朱棡僵硬地转身,试图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啊!” “老大,你坑我!” “小兔崽子,就你还想造咱的反!” “你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 “就凭打赢一个区区的北元,还想跟你老子掰手腕!你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 “老头,你再打我,我就还手了啊......” “?” “还手?你他娘的还想还手!” 但迎接朱棡的只有朱元璋势大力沉的一脚,顿时东宫响起一阵惨嚎声,并且这其中还伴随着朱元璋的骂声! 后面的就不播了,毕竟句句都在问候马皇后,实在是骂的有点脏。 当然这兄弟仨一个都没逃过朱元璋的金腰带,一个个都是被打的鼻青脸肿。 而这其中,就属于朱樉最懵! 老朱叫他过来不是就想跟老三好好聊聊? 怎么就演变成他们兄弟仨单方面受虐了啊! 凭什么啊! 月色当空,鼻青脸肿的三兄弟有点落寞的坐在东宫的台阶上,彼此看了看对方。 只有朱棡叹了口气,这造反的计划,算是胎死腹中了! 玛德! 老朱玩的真脏,堂堂洪武皇帝竟然还能这么玩? 这波.....属于是失策了。 “老大,有烟么?” 朱棡转过头看向朱标道。 “什么是烟?” 朱标微微一愣,便是问道。 “算了。” 朱棡也懒得解释,便是摆了摆手,而此情此景,缺根烟的确有点不美,但谁让这里是大明,忽然就有点怀念后世了。 “玛德。”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这应天府真是啥都没有,还不如待在太原,至少还有个夜市,晚上也能热闹热闹。” 朱棡又是低头暗骂一声道。 “老大,老爷子又是发的什么癫?” 朱樉也是转过头看向朱标开口道:“要是那老头无端揍我,我现在就去找娘!” 最委屈的莫过于朱樉,明明啥事都没干,偏偏挨了一顿胖揍,虽然老子打儿,天经地义,但这也不能太天经地义吧! 我!朱樉!实名制不服! “孩子,洗洗睡吧,去找娘,你只能挨的更惨。” 朱标狠狠瞪了一眼朱棡,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但朱棡却是有些怜悯的摸了摸朱樉的头道。 说话间,老大朱标都有些凌乱了,究竟谁才是弟弟? “啊?!” “该不会又是你惹的祸,我背的锅吧?” 闻言,朱樉先是一愣,随即便是瞬间起身看向朱棡喊道。 “只能说你运气不行。” 朱棡笑眯眯的看向朱樉道。 “你他娘!” 朱樉真恨不得将朱棡摁在地上锤一顿。 但可惜,打不过,根本打不过啊,老天爷呐,你收了他吧!别再让他祸害自家老哥了! “注意修辞,那是咱的娘,不是我他娘。” 朱棡仍是笑眯眯的看向朱樉道。 第9章:咱不给你,你不能抢(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你们几个给咱滚进来。” 月色正浓,但太子东宫可不曾有半点睡意,直至这哥仨有点昏昏欲睡之时,朱元璋的声音方才传出道。 “爹。” 哥仨还是有点尴尬,便是齐刷刷的走进东宫,看向朱元璋挠头一笑。 “可不敢叫咱爹,你们是咱的爹。” 面对略微有些拘谨的仨儿子,老朱还是有点阴阳怪气道。 “儿臣不敢!” 朱标立马表明态度,当即躬身道。 “老头,你也不怕下去了爷爷揍你。” 朱棡倒是眉头一挑的看向朱元璋,至于身旁的朱樉从头到尾就缩着头。 “那你放心,你爷爷铁定先揍你。” 朱元璋只是瞥了一眼朱棡,便是似笑非笑道:“毕竟你可是连亲爹的反都敢造,你爷爷不揍你,都对不起咱老朱家的列祖列宗。” “你可拉倒吧,咱老朱家往上再几代,你连老祖宗是谁都不知道。” 朱棡又是翻了翻白眼道。 “你小子从小就是个贫嘴,你娘还说你最乖。” 闻言,朱元璋倒也罕见的没生气,只是伸出手指,指了指朱棡,方才笑道:“殊不知,你这个臭小子也只是在你娘面前乖点,至于别人可是惹不得你。” “随根。” 对此,朱仨兄弟皆是看了一眼朱元璋,便是心中暗自鼓捣道。 朱元璋不是个犟种? 怎么可能,当今世上谁能犟的过朱元璋? 当然除了马皇后,毕竟除了马皇后便再无人能劝得动老头。 那朱棡倒是完美继承了朱元璋的脾气秉性,甚至还更胜一筹,所以老朱从朱棡还小时,便是说老朱家最像他的就是朱棡。 后面还多了个朱棣,也是朱家老四,那是倒霉玩意,暂时不提。 “老大,咱说过,等咱百年以后,这皇位便是你的,但现在还不行。” 随后,朱元璋又是看向朱标轻声道。 “儿臣明白,儿臣万万没有造反之心,还请父皇放心。” 朱标自然明白自家老头的意思,便又是躬身道。 “二哥,这要是咱俩造反,你猜老头会说什么?” 但一旁的朱棡却是有点不乐意了,便是眼珠子一转,看向身旁的朱樉道。 还想撇清关系? 老大,你刚坑了老子,你怕是忘记了! 老子能那么容易让你撇清关系? “说什么?” 即便是现在朱樉还是不动脑子,直接脱口而出道。 但反应过来的瞬间,恨不得直接抽自己俩大嘴巴,这个话茬也能接过来? 果然,朱元璋的面色又是一沉,但其实也就是想知道朱棡与朱樉想说啥? 毕竟老朱算是看出来了,这哥俩完全没有当皇帝的心思,就是朱棡有点混账,老是撺弄自家老大造反。 那这对于大明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甚至往大了说,对于历史都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 历朝历代的开国之君,权力交替之时,哪个是能平稳度过的? 汉朝汉惠帝刘盈? 拉倒吧,他老妈吕后才是实际掌权者,至于刘盈最多就是比傀儡强点。 所以若是大明二代权力交替,能够平稳度过,真正实现兄友弟恭,那老朱真能乐死。 “普天之下,万物芸芸,咱赐你的,才是你的。” “咱不给你,你不能抢。” 朱棡沉吟片刻,随即浑身气息蓦然一凝,仿佛风云变幻,尊威隐现,昭示着皇权的至高无上与不容觊觎。 这一刻的朱棡,倒是十成十的复刻了朱元璋的霸气! 那别说是朱标与朱樉,就是朱元璋都是微微一愣,良久不能回神。 “倒是有点像咱爹的口吻。” 朱樉倒是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毕竟从老朱对于所有皇子的教育之中,那便是朱标的太子位不可动摇,所以这朱棡学起来,的确挺像的。 “屁!” 朱元璋倒是眼睛一瞪,直接一脚踹在了朱樉的身上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咱怎么就生了你!” “卧槽,老头你好没有道理,明明是老三招惹的你,你偏偏踹我!” 或许也是因为与朱棡从小在一起的缘故,朱樉并无那些劣迹,心中也不是很惧怕朱元璋,便也是瞪大眼睛看向朱元璋喊道。 “老子是你爹!” 朱元璋霸气道。 朱樉:(?_?) “罢了,就我好欺负。” 话罢,朱樉神情有些落寞的走向门口,随即便是轻叹一声,直接坐在了门槛上,甚至转过头,略带一些沧桑的看向朱标与朱棡道:“老大,老三,有酒么,来点?” 顿时,朱棡与朱标的嘴角一抽。 “你给咱滚蛋!” 面对如此戏精的儿子,朱元璋也是怒气不打一处来,便是直接怒喝道。 “没问题,这就滚!” 闻言,朱樉的眼睛瞬间一亮,连忙看向朱元璋躬了躬身,便是一个箭步就消失在了东宫,甚至连自己的王妃都没带上,足以得见,溜得挺快。 朱棡:“?” 朱标:“?” 朱元璋:“?” 王月悯:“........” “好小子,今日的脑瓜子比我聪明。” 又是一会以后,朱棡方才看向宫门的方向,竖起大拇指道。 至于朱标也是愤愤不平的看向宫门口,好老二,明日别让大哥撞见你。 “父皇,那儿媳也先回去了。” 朱樉已经跑路,王月悯自然也想回去,便是看向朱元璋行礼道。 “嗯,去吧。” 面对儿媳妇,朱元璋还是挺和颜悦色,便是笑着摆了摆手道。 “父皇,太子殿下,小叔,妾身就先告退了。” 话罢,王月悯也是一溜烟的踏出了东宫,看样子应该是跟朱樉学的。 “臭小子,现在聊聊你窜动你大哥造反的事吧?” 朱元璋又是缓缓抽出金腰带,方才似笑非笑的看向朱棡道:“要不,咱们去你娘那里聊?” “老登,你还想混合双打不成!” 对此,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警惕,便是看向朱元璋道。 “你就不能叫声爹!” 面对朱棡的称呼,朱元璋也是不满的喊道。 老头,老爷子,老登,老子真有这么老? 思索间,朱元璋也是忍不住捋了捋胡子,即便是已经不复当年,但咱也是正值壮年。 “能。” 朱棡想了想,方才看向朱元璋正色道:“只要你不揍我就成。” “你放屁!” “老大,给咱摁住他!” “哎......” “不是爹,你打老三啊,你打我干嘛.....” “你也不是什么好玩意,你看咱今天抽不死你们!” ......... 第10章:东宫屋顶,兄弟夜谈(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直至深夜,老朱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太子东宫,留下的只有满身伤的两兄弟,但大多就是皮外伤,根本不可能伤到朱棡与朱标。 “唉......我这才回家三天,就被老头连揍两顿,这日子真不得劲,明日搞定嫂子这边的事,我就请辞回太原去了。” 太子东宫的屋顶,朱棡拿起旁边的酒坛,痛快地咕咚一大口后,方才递给朱标道。 “什么事?” 朱标接过酒坛,也就是闷了一大口后,方才看向朱棡道:“清韵,还是月悯?” “自然是常姐姐。” 朱棡缓缓躺下,将脑袋枕在双臂上,便是看向月空道:“二嫂那边,能有啥事?” “清韵?” 朱标轻轻皱起眉头。 “嗯。” “常姐姐的性子,若是没有人护着,肯定会出事,但你是太子,不能厚此薄彼。” “至于常家,虽然权势滔天,可有什么用?” “常叔叔是个武将,阴谋诡计防不胜防,至于常家三兄弟,疆场厮杀还可以,也跟常叔叔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常叔叔。” “所以常姐姐这边,必须有个靠山,一个人让人提起都为之色变的靠山。” 朱棡仍是头也不回道。 “你是晋王,而天下诸王之中,乃秦晋最为尊崇。” “而你又是常叔叔的弟子,的确无懈可击。” 朱标先是一愣,随后便是点了点头道。 “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大明新一代之中,唯一可以做到攻必克,战必胜的唯有我。” 朱棡斜过头看向朱标笑道:“还有我太原二十万大军,应该足以让人忌惮了吧。” “若你不是孤的弟弟,孤也会忌惮。” 朱标赞同的点了点头道。 “小心哪天我不开心,直接夺了你的太子。” 朱棡瞥了一眼朱标,又是道。 “你的话,就拿去吧。” 朱标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也是学着朱棡躺下,看向月亮道。 “就这么不想当皇帝?” 朱棡并未拒绝,也并未点头,反而是转头看向身旁的朱标,轻声道。 “只是不想让爹的心血付诸东流,至于当不当皇帝,我并不在意。” 朱标还是看向星空笑道。 “而且你的才学并不在我之下,甚至尤胜一筹。” 朱标顿了顿,又是转头看向朱棡笑道:“所以若是你,对于大明的未来,我也能放心。” “还是算了吧。” “摊上你这么个老哥,我就没想过当皇帝。” 朱棡倒是摇了摇头笑道。 言罢,朱标一时语塞,眼神里交织着犹豫与深沉,他凝视着朱棡,郑重其辞地问道:“棡弟,假使将来我不得不行削藩之策,你该如何自处?” 此言既出,本已沉静的太子东宫,气氛徒然凝固,仿佛连空气中的每一粒尘埃都承载着沉重的未尽之意。 “那便削吧。” “届时给我和老二挑块好藩镇,让我俩也享享清福。” 良久以后,朱棡方才起身坐下的低头看向朱标笑道。 “看情况吧。”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深邃,便是摇了摇头道。 “看什么情况?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跟老二?” 朱棡倒是直接没好气的踹向朱标道。 “别闹,这是房顶,你要是给我踹下去了,可就没人给你擦屁股了。” 面对朱棡踹过来的脚,朱标连忙起身躲过后,方才有点埋怨的看向朱棡道。 “放心,没用劲。”朱棡依旧不在意道。 “我的意思是未来的事,未来再说,现在还不着急。” 说话间,朱标又是从身上掏出一封奏章,扔给朱棡道:“不过,你的太原暂时应该回不去了。” “嗯?”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便是翻开奏章。 “不是,老头将我留在应天府干嘛?” “让我辅国,老头还不得被我气死?” 不多时,朱棡便将奏章翻阅完了,随即又是抬起头看向朱标道:“你不知道我俩属相不合啊!也不拦着点?” 朱标当即就白了一眼朱棡,方才没好气道:“你还知道这么容易给老爷子气死?那就少惹老爷子生气。” “我和老头属于政见不合,各执一词,这怎么沟通?” “说多了,那老头还是要生气,我又何必留在京师辅国?”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道。 这还真不是朱棡想和朱元璋吵架,实在是说不到一块去,那不吵怎么办? 就像洪武六年,朱棡离京的那一日,本来就是与朱元璋聊天,可聊着聊着就变了味道,朱棡也一怒之下离开了应天府。 “这次不同了,我会帮你从中斡旋,而且最好就在坤宁宫商议,反正有娘镇压,爹也不会太过于生气。” 朱标微微思索片刻后,方才看向朱棡说道。 “可以,但是得约法三章。” 朱棡也是想了想,这才伸出三根手指,看向朱标道。 “说吧。”朱标点头道。 “第一,太原是我的藩镇,即便你还没想削藩,就别插手太原之事。” “第二,若是老爷子依旧我行我素,我可以直接返回藩镇太原。” “第三,不管局势如何变化,你都必须站在我的身边。” 朱棡又是思索片刻后,方才开口说完条件道:“当然,既然已经回了应天府,我便将节制山西兵马的权力交回,但若是你不答应我的条件,免谈。” “我答应你的条件。” 朱标想都没想,便是一口答应了下来道。 “好。” “明日我就将虎符送回朝廷,让老头另择贤能去山西掌兵吧。” 朱棡也不啰嗦,直接点头道。 “山西兵权还是由你节制,这是朝廷商议的结果,毕竟与其让外人掌权,老爷子更是倾向于你。” “只不过这次山西应该是要换场血,不然那些老夫子不可能放心,只能委屈你了。” 朱标先是摇了摇头后,方才拍了拍朱棡的肩膀道。 “明日我便传信太原,让他们先暂代军务,等朝廷换血。” 朱棡转头看向朱标正色道:“但朝廷不能动我的兄弟,那都是跟我纵横草原的生死兄弟,谁都不能动!” “太原是你的藩镇,朝臣可不敢太过分,只是恪尽职守。”朱标点头道。 “另外,调回汤鼎、邓镇,还有晋王府一百亲卫。” 朱棡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便是看向朱标道:“届时,我送你一份大礼。” 第11章:唯有民心所向,才能不负大明(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大礼?” 朱标好奇的看向朱棡道:“什么大礼?” “一支百人骑的隐龙卫。”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锐利之色,方才看向朱标笑道。 “隐龙卫?” “什么是隐龙卫?” 朱标眼中满是疑惑道。 “隐龙卫,便是我纵横草原的杀手锏,也是我用一年时间训练出来的死士暗卫。” “他们精通隐藏、潜伏、刺杀、侦查、绘制地图,乃是近乎全能的暗卫。” “平日,我将他们分散隐藏于太原,伪装成各行各业的普通百姓,无人知晓其真实身份。” “一旦有变,只需密令一下,他们便能迅速集结,执行各类机密任务。” “无论是护卫我的安全,还是深入敌后绘制地图,侦查刺杀,皆游刃有余。” 朱棡说到这里,嘴角又是微微扬起。 隐龙卫,绝对是朱棡来到大明以后的巅峰杰作,即便是洪武十五年亮相的锦衣卫,都不可能胜过隐龙卫,对此朱棡完全有十足的把握。 “明白了。” 朱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方才转头看向朱棡道:“这倒是与老爷子所建的锦衣卫有点像。” “嗯??!” “锦衣卫?什么锦衣卫!” 朱棡眼神微缩,一脸诧异地望向朱标,心中更是闪过一抹惊疑。 难道是因为他朱棡穿越的缘故,历史的轨迹已经出现了偏差? 按理说,锦衣卫应当是在洪武十五年,由老朱设立,用以强化皇权与监控朝野。 可为何此刻,锦衣卫的名字竟提前出现在了洪武九年? 但从始至终,朱棡都没有什么大动作,历史还是历史,怎么可能会出现如此大的偏差? “你三年没回朝廷,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锦衣卫就是老爷子的仪鸾司,但仪鸾司是摆在明面上的,所以就改了个名字,这便是锦衣卫的由来。” “至于锦衣卫的作用,便是监察天下,监察百官,简而言之就是爹的眼睛。” “但不包含你那隐龙卫之中暗杀,毕竟是监视的都是国之重臣,即便是犯了法,也得审问以后处置。” 朱标直接将锦衣卫的作用,完完全全的告诉了朱棡。 “原来如此。” 朱棡心中的困惑逐渐散去,只见他若有所思地点头,心中的疑虑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确实,历史记载的洪武十五年为锦衣卫正式成立的年份,但这并不意味着在这之前就并不存在锦衣卫,又或者是锦衣卫的雏形。 也许,此时的“锦衣卫”尚处于萌芽阶段,作用更偏向于秘密监视朝臣。 还未发展成后来那种集情报收集、执法与军事行动于一体的强大机构,也未完全成为世人印象中那般令人畏惧的“朝廷鹰犬”和“天子亲军”。 至于朱标,作为大明太子,能提前接触到锦衣卫,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朱标身为皇位的继承者,就必须对所有可能影响皇权稳定的因素保持警惕,那锦衣卫无疑是对付潜在威胁的重要手段之一。 “暗中监察?可那些臣子该贪还是会贪,而受苦的还是百姓,那完事以后朝廷再擦屁股,还有什么用?” 想通的朱棡便又是看向朱标摇了摇头道。 “害,这事情没你想的这般简单。” “即便是老爷子有了这双眼睛,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也不能抓人审问。” “毕竟要是让那些朝臣警觉,再想挖出什么证据,可就真是难于上青天了。” “那锦衣卫的作用,也就是可与可无了,所以至今为止,老爷子都未曾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朱标又是轻声叹了口气道。 “两全其美之策?” 朱棡倒是神情玩味的转过头,看向朱标道:“为什么不问问我?” “嗯!你有主意?” 闻言,朱标的眼前一亮,便是看向朱棡道:“那就别卖关子,赶紧说。” 要是真有两全其美的主意,还不能惩治那些贪官污吏?那他朱标可是要大开杀戒了! “废话。” 朱棡白了一眼朱标,方才轻声开口。 “你不如直接将锦衣卫摆在明面上来,向朝廷宣布设立锦衣卫,用以监察天下,监察百官。” “并且赋予锦衣卫特殊的职权,直接越过中书省左右丞相与六部,抓人审问一条龙,包括所有的皇亲勋贵。” “同时设立镇抚司,开辟诏狱,缉拿与抓捕罪臣审问,不问官职,一视同仁,全全由锦衣卫负责。” “皇帝直接下诏抓人入狱,完全规避与无视所有的权力,仅受制于皇权。” “同时,设立总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镇抚使,由老爷子亲自统帅,称天子亲军、朝廷鹰犬。” “如此一来,那些贪官污吏便是无所遁形,也足以震慑不法朝臣。” “至于两全其美之策,大哥,这个世上就没有两全其美之策,但我所策仅是为了百姓,不为文武百官。” “毕竟在我看来,权力若是不能用作于民,那便不能称之为权力,切莫因为一时顾忌,让百姓苦苦挣扎求生。”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思索,便是看向朱标笑道:“须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唯有民心所向,才能不负大明,才能不负天下。” 朱标闻言,沉默片刻,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同时心中也是翻江倒海般的震惊。 至于这一抹复杂,可能就是有点自卑,毕竟如此优秀的弟弟,怎么能不自卑? 为什么? 仅仅是一席话,朱棡便是直接完善了锦衣卫的职权,而就这份能耐,恐怕老朱都不行,不然也不会愁的睡不着觉。 但朱标心中对于锦衣卫的定义,也是愈发的清晰,毕竟朱棡说得对,锦衣卫监察百官,那为什么就要放在暗处? 就怕打草惊蛇? 难不成真就一辈子不动这些贪官污吏? 那自然不可能。 所以倒不如将锦衣卫放在明面上,让那些文武百官人人自省,套上一道牢牢的枷锁,让他们不敢以身试法! 同时锦衣卫的出世,也可以起到口头警告的作用,聪明点的大臣,应该能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今日警告便是最后的底线,若是还敢以身试法,挑衅大明律法,那等待他们的唯有锦衣卫的屠刀! 第12章:寅时入朝,卯时朝会,年复一年(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都是一个娘生的亲兄弟,为什么就你最聪明?” 随后,朱标将朱棡的锦衣卫制度消化,便又是转头看向朱棡道。 “你是当局之谜,若是给你一段时间,你其实也能想明白。” 朱棡撇了一眼朱标,便是摇头道。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 朱标也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笑道。 “锦衣卫还有所欠缺,我回去再想想,过几日再给你上一封奏章。” 两兄弟说话间,朱棡又是看向朱标开口道:“所以先别告诉老头,等过几日,咱俩一起去见老头。” “嗯。” 对此,朱标也是点了点头。 “至于锦衣卫面世,朝臣那边,你就全部推在我的身上吧。” “因为老爷子是皇帝,不适合率先提起锦衣卫。” “至于你,国之储君,未来的皇帝,提起设立锦衣卫也不合适。” “所以还是我来吧,反正你从小替我背了不少的黑锅,而这次既然是我完善的锦衣卫,就让我来背锅吧。” 眼见朱标点头,朱棡又是看向朱标笑道。 “老三,你不用自污,没人不信你。” 朱标倒是皱起眉头,摇头道:“至于锦衣卫的设立,孤已经有了主意,还不用自家弟弟为孤背锅。” 率先提起锦衣卫,这就等于得罪了所有的朝臣,等于走上了与朝臣的对立面。 所以朱标哪怕是心中有些感动,但还是拒绝了朱棡的提议。 “你有什么主意?” 朱棡挑起眉头道。 “孤当得起这个太子,孤就不怕得罪朝臣,而若有不服者,杀。” 朱标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狠辣道。 朱标还是那个朱标,依旧仁厚,但那藏在骨子的狠辣果决,可是一点都不输老朱。 只是在历史上,相较于老朱与朱棣的光芒太盛,才使得人们忘记了懿文太子的手段! 毕竟朱标可是一手办了洪武三大案,而即便是最后的蓝玉案,还与朱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这样的太子,能是一个仁弱太子? 恰恰相反,朱标绝对是个狠茬子! “那便随你吧。” 面对浑身散发威势的朱标,朱棡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 “而你还是想想怎么面对明天的狂风暴雨吧。” 对此,朱标却是拍了拍朱棡的肩膀道:“按照爹的德行,今晚娘应该就知道东宫发生的事,你必然逃不过一顿责罚。” “呵呵,我逃不过,你以为你跑得掉?” 朱棡看向朱标冷冷一笑道:“咱们兄弟俩,再加上老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你这个家伙非得拉着我一起受罚。” 对此,朱标只是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朱棡。 “咱们是兄弟嘛,你还是大哥,那当然要为小弟着想着想。” 朱棡浑不在意,手臂依旧搭在朱标的肩膀上笑道。 “但以后别再提造反这件事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始终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事。” 朱标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无奈,便是看向朱棡叮嘱道。 “造反大业已经胎死腹中,还提它作甚,逼着老头子请我吃裤带炒肉?” 朱棡这次并没有反驳朱标,只是轻轻点头后,又有些感慨道:“但说实话,我还真没信心跟老头子一战。” “那你还整日叫嚣要造反?” 朱标也是笑了笑道。 从始至终,他们兄弟心中都明白,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也不可能造反成功。 毕竟且不说父子和睦,兄友弟恭,便是朱元璋的战绩,那可是历史上唯一一个从南打到北的大一统皇帝。 开局一个碗,速通中原群雄,结局一根.....咳咳,一座大明。 这完全就是地狱级别的开局难度,但却硬生生被老朱完成了速通,以绝对之势击败陈友谅,剿灭张士诚,为大明奠定天下大势。 而且大明得国之正,在朱棡看来,莫过于朱元璋,莫过于明。 毕竟这个开局,哪怕是始皇帝来了,也不见得能比得过朱元璋,虽然朱棡也非常敬佩始皇帝嬴政。 那仅凭这份能耐,历史风云浩荡,朱元璋也足以挺进皇帝的前三之列。 “逗逗老爷子罢了,而要是真想造反,我还能去太原就藩?” “你还真别不信,以我的能耐,纵然不如老爷子,三年时间也足以让我立足于大明之外,并且开辟一方王朝,只是不愿意罢了。” 朱棡看向眼前漆黑的皇城,方才摆了摆手笑道。 “谁不信你,我还能不信你?” 朱标仍是笑道:“你可是孤的弟弟,对于你的本事,孤自然明白,但你始终是放不下爹娘。” “不说了,再聊会就该上朝了,你确定不歇会?” 闻言,朱棡仅是摇了摇头,方才看向朱标道。 “已经是这个时辰了,还歇什么?等上完早朝再说吧。” 朱标也是摇头道。 “老头是挺勤政,寅时上朝,差不多卯时钟响,宫门开启,百官依序入朝,准备朝会。” 说话间,朱棡的眼中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 但朱标看向朱棡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一抹嘲讽,便是忍不住皱眉道:“难不成,老爷子勤政也有错?” “一日复一日的早朝,就是勤政?” “那还是那句话,大明开国都已经九年了,老头这早朝也开了九年了。” “那我们不说别的地方,就是应天府,仍有饿死百姓之事发生,那老头的勤政究竟算什么?” “所以在我看来,老头所谓的勤政,就是不知道把握大局方向,只知道抓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朱棡仍是看向朱标撇嘴道。 这难道不是实话? 老朱绝对算得上古往今来最为勤政的皇帝,但这般的勤政根本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因为百姓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温饱,是安居乐业的生活。 所以这般看来,老朱所谓的勤政,难道不就是只知道抓细枝末节? 至于大局方向? 说实话,朱元璋制定的休养生息、重农抑商、打击贪腐等国策,这些也的确有用,可惜并未能真正落实。 毕竟古人受制于局限思维,无法清晰的看清本质。 第13章:大明与天下人共天下(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就拿最基本的休养生息、轻徭薄赋来说吧。” “朝廷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并且大力扶持,但朝廷只看见了百姓努力开垦,可何曾见过百姓吃饱饭?” “再说开垦荒地,生计都难以维系,即便是开出来了田亩,又能如何?还不是贱卖给富商豪绅?最终又是沦为佃户。” “说到底,老爷子的大方向本就有问题,他太过于计较一家之得失,去忘记自己是皇帝,应该是以万民计,而非一家计。” “而荒地,荒地,取其谐音,何尝不是皇帝?” 面对已经愣神的朱标,朱棡又是轻叹一口气道。 若不是因为皇帝,天下何来这么多的荒地! 但他们家的老爷子固执呐,总觉得勤于政务,便可以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让大明迎来盛世。 但盛世哪有这么简单? 纵观古今,何时能被誉为盛世,何时能成为盛世? 一句话,再简单不过,那便是活下来,活下来就是盛世! “可盛世并未一朝一夕,而老爷子勤政也是想让天下百姓可以过得更好一点。” 沉默良久的朱标,却是忽然抬起头看向朱棡道。 “老爷子勤政自然没错,毕竟他也是为了天下百姓,但这股劲却是用错了方向。” “毕竟大哥,九年了,老爷子开国已经九年了,可大明还是一成不变的大明,你难道就没想过问题?” “这难道在你的心里,九年也在一朝一夕之间?” 朱棡目光直视朱标道。 这一席话,说的朱标直接愣在了原地,眼中更是闪过一抹迷茫。 朱棡说的不对么? 朱标根本无力反驳。 因为盛世的确并非是一朝一夕可以构成,但大明已经过了九年,可大明各地,包括他们的老家凤阳每天都在死人,而且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而大明所有的国策,进度缓慢,效果不明,完全没有实际性的帮助百姓改善生活。 那究竟需要多少年,才能达成老朱所畅想的盛世? “还真是任重而道远。” 良久以后,朱标方才抬起那双复杂的眼眸,看向前方轻声道。 “老爷子说不得,骂不得,一旦违背他的宗旨,不是训斥,就是诛九族,斩立决。” “而前者便是适用于我们,但后者,便是大明朝的官员,所以这早朝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老头的一言堂,所谓的勤政也不过是彰显老头的文治武功,而你抬头看去,满朝之臣,哪个敢反驳老头?” 朱棡转头看向朱标仍是道。 反驳? 反驳就是不忠君,不爱国,不是死,就是拉着九族一起死。 对于这一点,谁能反驳?谁敢反驳? “那你觉得什么是盛世?” 朱标又是抬起头看向朱棡道。 对于朱标的询问,朱棡想了想后,方才缓缓起身道:“盛世,于我而言,不是朝堂之上歌舞升平,也不是史书里溢美的称赞之情。” “而是这大明的每一寸土地上,每个黎民百姓醒来时,脸上洋溢的希望与安宁。” “是田野里稻谷丰登,市井间笑声连连,孩童能无忧无虑奔跑玩耍,青年可以一展所长,老人得以颐养天年。” “是国泰民安,是万民乐业,是每一个人都能在这片土地上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活出尊严与价值。” “可现实呢?” 说话间,朱棡的话锋一转,语气沉重道:“我们看到的,是贫者愈贫,富者愈富,百姓辛勤劳作却仍食不果腹,土地集中,赋税沉重,官府与民争利。” “就像是洪武初年,不法勋贵侵占百姓田产,难道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所谓的盛世大明,何其远哉!” 话罢,朱棡便拍了拍手掌,又是坐回了朱标的身边。 而朱棡的话语像重锤一样敲在朱标的心上,心中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大明需要变法。” “也唯有破而后立,大明才能走的更远。” 两兄弟又是彼此沉默许久以后,朱标方才起身,更是深吸一口气道。 “但仅凭我们俩的力量,真能撼动万古不变的祖制?” 月光投射下,朱棡的嘴角微微扬起,可还是看向站起的朱标询问道。 “那就神当杀神,佛当灭佛!”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你就不怕步子迈得太大,扯着蛋?” 朱棡仍是抬头问道。 “老爷子一介布衣之身,都能登临天下,那大明变法,破而后立,就未必不能!” 朱标依旧坚定道。 “哪怕是得罪天下?”朱棡依旧道。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大明立国于民,岂能与士大夫共天下,孤要的是大明与百姓共天下。” 朱标轻轻握拳道。 “不对。” “不对?” 但朱棡却是摇了摇头,这使得朱标微微一愣,便是低头看向朱棡道:“为什么不对?” “大明立国于天下,不该与士大夫共天下,也不是与百姓共天下,而是与天下人共天下。” “为此,纵然千古骂名,大明也不惜推翻所有,哪怕是这亘古不变的天!” 朱棡猛然起身,周身更是弥漫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 “哈哈,老三,你错了。” “纵然万世骂名!孤都不在乎!” “所谓一世命即万世命!” “那就让这亘古不变的天,就让这天下看看,我大明变法之决心,神当杀神,佛当灭佛!” 朱标也是暴喝一声! “哈哈哈!” 随之,太子东宫的屋顶,便是两道豪迈笑声响起。 御书房。 “大明与天下人共天下。” “一世命即万世命,纵然背负万世骂名,也要让这亘古不变的天看看,咱大明变法之决心。” 朱元璋立于书房的窗户前,手中拿着锦衣卫递上来的奏章,眼中透过一抹深邃。 “那便让咱看看你们兄弟,究竟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吧。” 随后,朱元璋的嘴角又是勾起一抹笑容,但却是转瞬即逝的冷了下来道:“让锦衣卫去一趟太原,将所见所闻,全部奏回御书房,不得有丝毫隐瞒。” “遵命。” 锦衣卫头目毛骧躬身领旨道。 第14章:奉天殿上皆附和,朱棡留京辅国(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气势恢宏的大明皇宫。 巍峨雄壮。 金碧辉煌。 雕梁画栋。 宫阙重叠。 楼阁连绵。 “铛——” 此时,嘹亮高亢的钟声响起,文武百官便是依序踏进奉天殿。 只见朱元璋头戴黑色翼善冠,身穿锦绣滚龙袍的坐在那坐高的位子上,虽然一脸慵懒,但那周身缭绕的气势,无不彰显出洪武大帝的霸道威严!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大臣亦是瞬时整衣敛容,齐刷刷躬身施礼,目光虔敬地投向洪武皇帝朱元璋,声音汇聚成一道庄重洪流,响彻殿堂道。 “平身吧。” 朱元璋靠坐龙椅,简言挥袖,威严中透着从容道。 “谢陛下。” 大臣们闻声齐整起身,殿内瞬时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与肃穆。 “那是?晋王殿下?” 此刻已经身居中书省左丞相的胡惟庸,看向正前方的青年身影,眼中闪过一抹思索。 “启奏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众臣刚刚参拜完朱元璋,朱棡便是率先踏出一步,看向朱元璋躬身作揖道。 “奏。” 朱元璋看向神情坦然的朱棡,眼中闪过一抹满意之色,便是摆了摆手道。 纵然朱棡性子跋扈,但那也只是在坤宁宫,而不是在朝臣面前给自己难堪,那这儿子没白疼。 “臣固守太原,为藩屏之责,自当竭诚尽忠,誓以国家兴盛为己任。“ “幸不辱君命,力克劲敌阔阔帖木儿,此战以后,草原至少二十年不敢犯我边疆。“ 言辞间,朱棡嘴角微微扬起,但却不失谦逊道:“而使命已成,还请陛下收回圣恩,臣愿归兵权于朝,还请陛下恩准。” 这一番话,可谓是滴水不漏,不仅告知群臣自身功劳,乃是亲王之责,更是不贪恋兵权,致使满朝文臣尽成小丑。 而群臣眼中虽然闪过一抹不满,但又能拿朱棡如何? 立下赫赫战功,主动归还兵权,那他们若是还继续弹劾朱棡拥兵自重,必然惹得朱元璋震怒。 毕竟先前已经弹劾过一次了。 所以群臣便是将袖口的奏章收紧了一些,以免掉出来。 “准。” 朱元璋唇角微微上扬,一丝满意的笑意味深长,轻轻颔首道。 “谢陛下。” 朱棡躬身退回队列之中。 “陛下圣明。” 群臣也是齐齐看向朱元璋行礼道。 “咱若是不收回兵权,咱是不是就不圣明了。” 但一向喜欢钻牛角尖的朱元璋,眼中倒是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寒意。 “陛下,臣有本奏上。” 便是此时,朱标亦是踏出一步,并且转头看向朱元璋躬身道。 “奏。” 朱元璋依旧摆手道。 “启奏陛下,晋王于社稷有功,所以臣奏请陛下,留晋王于京辅国。” 朱标也没有废话,便是直接看向朱元璋笑道。 “轰——” 此言一出,如平地炸雷般响起,顿时引起群臣哗然。 “陛下,臣以为不可!” 只见中书省左丞相胡惟庸先一步踏出,便是看向朱元璋躬身道:“晋王殿下固然功勋卓著,但藩王留京,古来易生嫌隙,恐有违祖制,不利于朝局稳定。还望陛下三思!“ “陛下,臣附议胡相之言。“ 礼部尚书张筹出列,声音清朗道:“毕竟晋王殿下已经就藩,若是久居京师,必然引起动荡,还请陛下三思!“ “还请陛下三思!” 伴随胡惟庸与礼部尚书张筹的声音落下,仿佛激起了满殿的涟漪,群臣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汇聚于龙椅之上,齐刷刷地躬身施礼道。 “好一个胡惟庸,怪不得老朱非得让你死。” 朱棡的脸上依旧淡然,但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寒意。 这个胡惟庸在朝中的势力,竟然已经渗透进六部,还真是细思极恐! 那若是按照历史来说,御史台恐怕现在也是胡惟庸的人吧? 但老朱就没看出来? 呵呵,欲要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毕竟捧得越高,只能是死的越惨! 现在想想,老朱应该是已经在为废除中书省左右丞相做准备了,不然以老朱的城府,岂能留胡惟庸至今日? “呵呵,胡相,孤想问你,晋王殿下今年年岁几何?” 朱元璋依旧神情淡漠的坐在龙椅上,并未开口,或许时机还未到,便是由朱标率先看向胡惟庸呵呵一笑道。 “年仅十九。” 胡惟庸微微思索,便是看向朱标躬身道。 “那孤再问你,秦王是否就藩?燕王是否就藩?除晋王外,可还有亲王就藩?”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冷色,便又是看向胡惟庸开口道。 “除晋王殿下,再无亲王就藩。” 胡惟庸想都没想,便是看向朱标依旧躬身道:“但太子殿下,即便是其他亲王殿下还未就藩,可晋王殿下自洪武六年就已经就藩,断然不可召回京师。” “呵呵,为何不可?” “孤胞弟年幼却智如妖,也向往疆场厮杀,为国守土,所以商议之下,陛下方才允准晋王前往太原掌兵。” “那此时,草原已定,扩廓帖木儿饮恨而死,孤胞弟功劳浩瀚,为何不能回京辅国?” 但朱标依旧眼神淡然,更是透露出一抹深邃的看向胡惟庸说道:“况且,孤也舍不得晋王待在太原吃苦,想留他在京师几年,难不成胡相也有意见?” 此言一出,别说胡惟庸了,你看看满奉天殿的大臣,还有哪个敢站出来唱反调? 毕竟你要是再反对下去,那就是离间天家亲情,而且满朝文武谁人不知,朱标与朱棡,还有秦王朱樉的兄弟情深? 此刻,朱元璋也是微微抬起眼眸,目光逐一扫过下方殿中的群臣,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可小觑的威严,缓缓问道:“还有异议么?” 这简单一问,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让殿内气氛更为凝重。 因为他们明白,他们的皇帝已经有点生气了。 而这也是朱元璋杀人前的警示,要是还反驳?那就是真的找死! “臣等无异议,陛下圣明!太子殿下英明!” 群臣心中叹了口气,便是齐齐躬身附议道。 第15章:在权力面前,祖训都得靠边站(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胡惟庸,还真是尽得人心,一言起,群臣附议,当真是霸道。” 退朝后,朱棡与朱标陪同朱元璋乘坐车辇前往御书房的途中,朱棡侧头对着朱标,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低声说道。 但那说话间的玩味与讽刺,任谁都能听得明白。 “老三,别动胡惟庸,把他留给爹。” 朱棡的声音虽低,但这车辇就这么大,朱元璋岂能听不见,便是抬头看向朱棡道。 “欲要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朱标也是轻轻一笑道。 当胡惟庸以为自身权势能与皇帝抗衡时,便是他九族尽灭之日。 “老头子,胡惟庸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可你还未动他,看来所图不小。” 朱棡的眼眸微微闪动光芒,便是转头看向朱元璋笑道。 “那你猜猜,咱想干嘛?” 朱元璋仍是笑着看向朱棡道。 朱棡从小就聪明,看待事务更加透彻,所以老朱也挺好奇,朱棡究竟能不能猜出来,他老朱想对中书省制度动手? “从满殿朝臣的态度看来,胡惟庸结党营私,已经是事实,但老头你还是没动胡惟庸。” “那让我想来,老头你应该是想对中书省下手,或者废除中书省吧?” 朱棡眼中的玩味依旧道。 这还用猜? 历史都已经写明了,老朱就是想对丞相下手。 “不愧是咱的儿子,咱的确是想对丞相制度下手。” 朱元璋的脸上并无动容,反而是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道。 “沿用上千年的中书省,特别是左右丞相,几乎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甚至可以总揽全国政务,甚至不经过皇帝进行决策,这对于希望大权独揽的您来说,的确是个威胁。” “再者历朝历代以来,丞相位高权重,容易形成权臣,这对于皇权也是一种挑衅。” “所以废除相权,可以进一步加强皇帝集权,从而让皇帝再无掣肘。” 朱棡微微思索片刻,方才看向朱元璋道:“老头,我说的对不对?” “没错,这的确是咱所想的。” “毕竟万世乾坤,只有一个朱元璋,而只要有咱在,中书省丞相便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后世之君又当如何?” 朱元璋没有反驳,仅是轻轻点头道。 “儿臣也可以。”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精芒,便是看向朱元璋拱手道。 “咱当然知道你,而咱对你也放心,但在你之后呢?” “你想过没有?若是相权坐大,皇权又该怎么办?” “所以唯有废除这一弊端,才能保证咱大明王朝的千秋万世,才能让后世子孙不用受制于相权。” “从此,朝廷的核心权力尽数归于皇帝之手,也将不会再有权臣弄朝,皇帝被架空的事情发生。” 朱元璋轻轻拍了拍朱标的肩膀,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欣慰道。 “打铁还需自身硬,毕竟若是后世儿孙不争气,纵然没有相权掣肘,也会诞生权臣。这是天下大势。” 朱棡瞥了一眼朱元璋,便是一盆冷水浇下道:“而且废除了相权,就代表皇帝得日日处理政务,根本无人辅佐,再者你总不能让后世子孙都学你这般勤政吧?” 随后朱棡又是顿了顿,方才继续看向朱元璋与朱标说道:“而且就算是您扛得住,大哥扛得住,可后面的皇帝不一定扛得住,而到了那时,您觉得皇帝为了能轻松点,又不违背您的祖制,会怎么办?” 朱元璋的面色顿时罩上一层阴霾,眉宇间风云变幻,正欲言语之时。 “要么设置与相权同等的权力,要么就是散权于六部,让他们自行抉择,这样一来,皇帝也可以脱身政务。” 朱标率先看向朱棡思索道:“但也无法避免权臣弄朝,或者六部坐大,毕竟谁都不能保证未来的大明皇帝,都是明君。” “没错。”朱棡点头道。 面对两兄弟的对话,就连朱元璋都是微微沉默,虽然很难受,但不得不承认,朱棡与朱标说得没错,谁都无法保证未来的大明皇帝,不是昏君! 毕竟历朝历代的例子摆在那里,纵然朱元璋想争辩,也是无能为力。 至于怪罪朱棡与朱标,别闹了,他们可不是朱元璋的臣子,而是朱元璋的儿子,是眼前大明王朝的皇族,那为自家忧心,难道不应该? “所以咱就不能废除中书省?只能削弱中书省的权力?” 良久以后,朱元璋方才抬起头看向朱棡与朱标,还是有些不甘的说道:“又或者,咱立下皇明祖训,让后世皇帝勤于政务,不可将皇权散落!” 的确不甘心,毕竟老朱准备了这么久的废相大计,本以为完美无缺,但谁能想到漏洞百出? “您老糊涂了是吧?” “您这一朝,您是皇帝,您可以做主,但你就能保证后世之君会遵从皇明祖训?” “别闹了,人家都是皇帝了,万万之上的皇权,还能被皇明祖训所钳制?” “一旦后世之君觉得您不合理,即便是您,开国皇帝所定下的皇明祖训,照样可以不遵。” “当然您可以说他们不孝,可天下的官员可不会说他们的皇帝不孝,反而是剔除祖训弊制,还得夸后世皇帝圣明!” “为什么?” “因为,权力。” “没人可以抵挡权力的诱惑,即便是皇明祖训,只要有皇帝敢开头,这些臣子就敢附和,您信不信?” 朱棡瞥向朱元璋,言语之间满是不屑道:“而且您别忘了,一县之所在的县令,便被当地百姓称为县太爷,那在当地的权力何其大?而您制定的祖训,违背以后,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那谁能不动心?” “确实。” 朱标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也觉得不能什么事,都放在虚无缥缈的祖训上面。 “害,那应该怎么办?” 闻言,朱元璋的脸上也是闪过一抹愁容,此刻他也不是那个威武霸气的洪武皇帝,而更像是一个满是忧愁事的汉子。 因为朱棡说的不错,祖训这玩意,说到底是祖宗留下的训戒,遵守是对祖宗的尊崇,但不遵,也不会引起群臣的反对。 毕竟面对滔天的权力,什么祖训都是浮云,那些臣子关心的也唯有自身的权力能否更进一步! 反正这天下的皇帝,已经不是朱元璋,他们何惧之有! 。 第16章:朱家父子完善内阁制(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您突然不生气了,儿子还有点不适应。” 面对一脸愁容的朱元璋,朱棡倒是打趣的看向朱元璋道。 “噗嗤——” 一旁的朱标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倒是实话,老朱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好的态度? 朱元璋闻言,脸上倒是闪过一抹没好气道:“未来的天下,还不是要交到后辈子孙的手中,那你们一个是大明未来的皇帝,一个是大明未来的藩王,还都是咱的嫡子,咱当然要考虑一下你们的意见,争取将隐患扼杀在萌芽之中。” 老朱的狠辣从来都不是针对自家人,而是外人。 毕竟在老朱看来,眼前的这座大明王朝,唯有他们朱家人是主人,至于那些大臣不过就是家臣、 那对于主人做出的决定,家臣敢反对?便是对于主人家的不敬,老朱不生气才怪。 可若是儿子提起,还是老朱最为得意的朱棡与朱标,那老朱也会考虑一下得失,究竟值不值得。 这也是人性的一种体现,也可能是老朱幼年时便见过了官场的黑暗,对此更是深恶痛绝。 “所以老三,你究竟有没有主意?” 朱元璋话音落下,朱标便是目光炯炯,满怀期待地转向朱棡道。 他们家老三自小便是聪明伶俐,对于任何事务都有自己的主意,还有就是朱棡直接剑指核心,一语道出朱元璋想废除相权的心思。 那若是没有主意,朱标可不信,毕竟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那对于朱棡的那点花花肠子,朱标怎么可能不知道? “聪明。” “废除相权,皇权凌驾众生之上。” “若是勤政的皇帝,自然无不可,毕竟他们也十分享受权力集中与不受制衡的快感。” “但这一弊端,便是皇帝将终日无法从繁重政务之中抽身。” “毕竟已经没有了丞相的辅佐,那全国的政务就将落在皇帝一人的身上,还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一长,谁都扛不住。” 朱棡微微思索片刻后,方才看向朱元璋与朱标笑道:“所以废除丞相制度的同时,应该建立内阁制。” “内阁?” 朱标与朱元璋同时诧异地问道,显然对于内阁这个概念并不熟悉。 “中书省废除后,老爷子可以设内阁以辅政,选贤能之士充任大学士,让他们将协助老爷子处理政务,提供意见,但最终决策权仍握于老爷子之手。” “如此一来,既可分散权力,避免权臣坐大,又能确保政事不至积压,而老爷子亦能抽身于繁务,专注于国之大计。” “而内阁成员由老爷子亲自挑选,且无固定职权范围,全凭老爷子之信任与授权。” “那如此灵活之制,既可防患于未然,又便于老爷子,乃至于后世皇帝随时调整,确保皇权始终稳固。” 朱棡点了点头,便是看向朱元璋与朱标解释道。 伴随朱棡的话音落下,朱元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陷入了沉思,至于朱标也紧锁眉头,细细咀嚼朱棡提出的内阁制。 “你口中的内阁制度,确有其独到之处。” 片刻后,朱元璋方才抬起头,看向朱棡缓缓点头道:“既能避免权臣独揽大权,又能确保咱或后世皇帝在不被朝政琐事缠身的同时,掌握最终决策权。” “但内阁成员的选择,必须慎之又慎。” 随之朱元璋又是加重了语气的看向朱棡与朱标道:“他们必须是德才兼备,忠心不二之士,方能确保内阁成为咱的有力臂膀,而非潜在的威胁。” “没错,内阁制的建立的确可以代替相权,但需辅以严格的选拔,确保大学士们既能干练理事,又无僭越之心。”朱标也是转头看向朱棡道。 “内阁的官员不用多,足以辅佐皇帝处理政务就行,而官职也不用高,毕竟他们没有实际权力,只有建议之权,这样也可以避免内阁做大。” 朱棡看向朱标点了点头,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思索道。 “可还有个很严峻的问题,那便是内阁官员勾结,意图欺瞒圣听,扭曲事实,又当如何?” 朱元璋的确很满意内阁制,但内阁制也不是没有弊端,便又是看向朱棡沉声道。 “其实很简单。” “为防此弊,内阁官员间应实行轮换制与回避制,避免形成固定的内阁圈子。” “同时,加强御史台的监察职能,使之能独立于内阁之外,直接向皇上负责,对所有官员包括内阁大学士进行监督。” “如此一来,一旦发现不轨行为,御史有权直接弹劾。” “另外,内阁政务议事应有详细记录,所有提议和决策过程都需存档备查,确保每项决策都能追溯源头,增加透明度。” “如此一来,即便有人意图不轨,御史也有权直接弹劾,毕竟证据都在那里摆着,谁能赖得掉?” 朱棡又是思索片刻后,方才看向朱元璋与朱标笑道。 “嗯。” 朱元璋听后,也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内阁与御史台相辅相成,监察与辅政并举,这确是保障皇权稳固、防止权力滥用与欺瞒圣听的好办法。” “另外,儿臣以为,可适当提升内阁大学士的名声,以中心侍主使他们身具荣光,而不至于因权力欲望膨胀而生异心。” “同时,也要明确,内阁的设立是为皇权分忧,而非分割皇权,这一点必须在制度设计之初就明确无疑。” 朱标也是沉吟少顷后,方才眼神坚定的看向朱棡与朱元璋说道。 “大哥说的不错,读书人要的无非就是名与利,而成为内阁官员,权力虽然不多,但却可以侍奉在皇帝身边,名声自然就是有了。” “那朝廷发布圣旨,其才学识渊博,其德忠君爱国,便可入内阁辅政,这难道还称不上光宗耀祖?” 朱棡也是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道。 “那天下的读书人恨不得全部涌入内阁。”朱标也是点头笑道。 读书人的那点心思,都差点写在脸上了,无非就是青史留名,那想掌控这些读书人,给名声就行,而且还是忠君爱国的名声,那他们必然爱惜羽毛。 “那这件事便交给你跟老三解决吧。” “至于胡惟庸,就让他再蹦跶些时日吧。” 朱元璋伸出双手,拍了拍朱棡与朱标的肩膀,嘴角方才闪过一抹冷意道。 第17章:燕王朱棣,大明未来的征北大将军(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朱元璋的车辇行至大本堂的门口,便是停了下来,随后朱棡与朱标走了下来,但朱元璋却并未下车。 而按照朱元璋的意思就是去大本堂生气,所以不去也罢。 这个理由,倒是让朱棡与朱标有点哭笑不得,看来这些小兔崽子还真气的朱元璋不轻。 “话说回来,等见过了这群小混账,我还得去拜见一下母妃。” 大本堂的门口,朱棡转头看向朱标笑道:“毕竟回来都快两天了,还没去拜见母妃,这要是让母妃知晓,还不得骂死我?” “嗯,母妃从小就疼你,你的确得去母妃哪里一趟,届时我陪你一起去。” 朱标也是笑着点了点头道。 “嗯。” 朱棡点头。 母妃,马皇后义妹,郭子兴之女,也是朱元璋的媳妇,封以惠妃,乃郭惠妃。 这么说吧,马皇后乃是后宫之首,那郭惠妃便是二把手。 自小便是将朱棡三兄弟当成自家亲儿子疼爱。 随后朱棡与朱标便是踏进了大本堂,而刚一踏进大本堂,便是听见大本堂内的读书声。 但就是这读书声明显有些有气无力,使得朱棡与朱标微微皱眉。 “怪不得老头子生气。” 朱棡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玩味道。 “我也头疼。” “你说没读书吧,人家在读书,只是有些有气无力,你能怎么办?” 朱标的眼中也是泛起一抹无奈道。 这就是他们老朱家的混小子们,记吃不记打,不管怎么揍,就是不长记性,该咋样还是咋样,一点不鸟李希颜夫子。 “应该就属老四最混账了。” 朱棡又是拍了拍朱标的肩膀,指了指窗户里面的一张空座椅道:“直接连大本堂都没来。” “老四是爹应允的,去军中历练了。” “毕竟再过几年,老二跟老四也该去就藩了,所以熟悉熟悉军务。” 对此,朱标倒是摇了摇头道。 朱棣不喜读书,实属正常,毕竟那个兔崽子从小就想从军,所以老朱也不再强求,便是让朱棣前往军中历练。 再者就是朱棣的封地是北平府,哪里与草原接壤,那朱棣若是不通兵法,不明军务,如何是能守得住北平府? “嗯。若是好好培养,的确可以成为大明的中流砥柱,毕竟身为老爷子的儿子,军事能力自然不可能差太多。” 朱棡也是不可置否的点头道。 燕王朱棣。 永乐大帝。 明太宗皇帝。 启天弘道高明肇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 又被嘉靖皇帝朱厚熜改为明成祖皇帝。 其一生的功绩,自然不用多说,且一生都在征战,乃是绝对的马上天子,那其军事能力绝对不是吹出来的! 当然朱棣也是历史上唯一一位真正意义上造反成功的藩王,而对于朱棣的一生黑点,也就是这奉天靖难,造反称帝。 毕竟古人崇尚忠君爱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在朱棡看来完全就是屁话,朱允炆一上位便是连废四位亲王,逼死一位亲王,甚至朱棣都已经装疯卖傻吃猪食,可还是躲不过朱允炆的猜忌。 那不反待如何? 难不成真将脖子洗净,留给朱允炆杀? 而到了这个份上了,就别扯什么忠君爱国了,也别玩道德绑架那一套,若是让别人置身于朱棣的处境,也是横竖逃不过一个造反! “嗯,老爷子本来确实有这个心思,未来想好好培养一下老四,让老四可以接过北伐大旗,彻底杜绝草原的隐患,还有覆灭北元。” 朱标先是点了点头,便是转过头看向朱棡笑道:“但谁能想到你坐镇太原,不仅击垮了王保保,甚至将北元逼入绝境。” “北元除了扩廓,其余将领即便是有点能力,但也挡不住我大明铁骑。” 朱棡自然明白朱标的意思,便是轻轻点头笑道:“而大明再起北伐之时,我便带上老四,让老四跟在我身后,好好学习兵伐之道。” 或许是因为穿越的缘故,朱棡与朱棣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般恶劣,感情自然也是深厚。 所以带带他们家朱棣,也不是不行。 而要是培养好了,朱棣就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征北大将军,那朱棡也可以歇歇了。 “那到时候我便是老四交给你了。” 朱标又是笑了笑道。 “嗯,放心吧。” 朱棡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是揽住朱标的肩膀道:“走吧,这群小混账没什么好看的了,随我去见见母妃。” “走吧。” 朱标没有拒绝,便是跟朱棡一起踏出了大本堂。 坤宁宫。 “妹子,咱真让棡儿迎娶谢成家的闺女?” 已经回到坤宁宫的朱元璋,便是一屁股坐在榻上看向身旁的马皇后皱眉道。 “什么意思?” 马皇后微微一顿,没明白朱元璋的意思,便是抬起头看向朱元璋问道。 “谢成虽然是咱的淮西旧将,但现在连侯爵都还没封,所以咱还真不想让老三迎娶谢成之女了。” 朱元璋轻轻叹了口气,便是看向马皇后道。 终究还是老朱最疼爱的儿子,而且说实话,以朱棡的表现,即便是自家老兄弟,可老朱也觉得谢钰儿配不上朱棡。 “谢成家的闺女可是等了咱家棡儿三年,你要是棒打鸳鸯,可会寒了你老兄弟们的心。” “而且什么门当户对,要是真的论门当户对,你是皇帝,你的儿子是亲王,谁能当得起门当户对?” 马皇后倒是直接白了一眼朱元璋道,况且马皇后还是挺喜欢谢钰儿这个小姑娘。所以只要朱棡愿意,她还是挺满意这个儿媳妇。 “头疼。” 闻此言,朱元璋微微闭上眼睛,又是伸出手揉起太阳穴道。 “其他的事,我不管,但你要是再给老三逼出京师,我就跟老三一起去太原。” 马皇后看向有些头疼的朱元璋,自然知道朱元璋还是有点不死心,便是冷眉竖眼的看向朱元璋道。 儿媳妇,马皇后可以不在意,反正只要朱棡喜欢就行,但要是因此又让朱棡气走太原,那马皇后就真的能跟朱棡去太原。 “别别别,咱服了,咱服了,便随了棡儿的意吧。” 面对马皇后的说词,朱元璋明显有点慌了,便是连忙起身摆了摆手道:“再过几年,谢成的功劳再积累点,咱就为他封侯,这也能配得上咱家老三了。” 第18章:马皇后义妹,郭惠妃(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儿臣拜见母妃。” 郭惠妃宫中,朱棡与朱标齐齐行礼道。 当然若是其他妃嫔,还不至于让朱棡与朱标行如此大礼。 但郭惠妃始终不同。 她不仅仅是朱棡与朱标的小娘,还是亲姨娘,那自然不能失礼。 “棡儿?” “真的是棡儿!” 郭惠妃看向朱标身旁的朱棡,眼中先是微微一愣,便是连忙上前几步,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颤抖道。 “小娘,真的是老三。” 朱标看向仍然有些不可置信的郭惠妃,便是轻笑着点了点头道。 “小娘,真的是棡儿。” 朱棡望向拉起自己手的郭惠妃,眼眶也是微微一红,便是点头道。 这也不是朱棡做小女儿姿态,而是真心流露之情,毕竟宫廷之中,谁最疼爱朱棡?那自然莫过于马皇后与郭惠妃。 郭惠妃闻言,眼眶亦是湿润,她紧紧握住朱棡的手,仔细打量着朱棡道:“我的棡儿都瘦了,外面一定很苦吧。” 说话间,眼泪已在郭惠妃的眼眶中打转,而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继续温柔地询问道:“吃得好吗?睡得可安稳?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朱棡感受到郭惠妃掌心的温暖,还有言语间的关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便是轻声道:“孩儿在藩镇一切安好,小娘不用担心孩儿。” “都怪你那杀千刀的爹,不就是吵个架,就非得放你出去就藩。” 闻言,郭惠妃的脸上又是升起一抹怒容,但那怒意中更多的是对朱棡的心疼。 对此,朱棡与朱标的眼中皆是升起一抹笑意。 整座大明朝,敢这么直言不讳的骂朱元璋杀千刀的,除了马皇后,也就是郭惠妃了。 毕竟身为马皇后的妹妹,还是郭子兴的女儿,老朱即便是知道,也是敢怒不敢言。 而且这位郭惠妃也是狠人,起初朱棡前往太原就藩,便是前往御书房质问朱元璋,当然随行的还有马皇后。 但那个时候的老朱还在气头上,马皇后与郭惠妃联手都不能让朱元璋回心转意,随后郭惠妃便再不让朱元璋留在她宫中过夜。 直至郭惠妃诞下老十三朱桂,再加上朱棡纵横草原的消息传回,郭惠妃方才原谅了老朱。 但提起这一茬,朱标又是忍不住向朱棡竖起大拇指。 朱棡刚离开京师的那几个月,朱元璋是坤宁宫进不去,惠妃宫进不来,只能在别的宫殿过夜,心中那个气啊! 以至于老朱上朝时都没什么好脾气,甚至还杀了几个开口劝诫老朱的御史。 而且若不是朱标拼命拦着,老朱真能掀了那几个御史的九族。 “小娘,你错怪老头子了,那是孩儿执意前往太原就藩,而老头子哪能扭得过我?” “再加上我们吵了一架,我心中也是有点气,便是直接负气离京,但说真的,老头还是很爱护我的。” “而若不是老头暗中相助,我怎么可能短时间就将太原牢牢掌握在手中。” 随后,朱棡与朱标跟随郭惠妃走进惠妃宫坐下以后,朱棡方才看向郭惠妃轻声笑道。 “你还知道是老爷子帮你?那你回来还给老爷子难堪?” 一旁的朱标倒是瞪大眼睛的看向朱棡道。 不过想想也对,以他们家老三的聪慧,怎么可能不知道老朱的暗中相助? “说了八百遍了,我跟老头子属于是政见不合。” 朱棡倒是没好气的瞥向朱标道:“只是他气性比较大,我又不是故意要气他。” “罢了。” 朱标闻言,便是摆了摆手。 倒也不是不想与朱棡争辩,而是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们家老爷子的气性的确大,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最近也有点改变,就比如今天脾气就不错,从头到尾就没生过气,也没说过一句用不着的话。 所以要是能继续朝着这个方向发展,那终有一日,这父子俩就可以不用吵架来解决问题了。 “棡儿别提那个杀千刀的,娘亲自下厨,给你好好补补,还有标儿也得补补。”言罢,郭惠妃面上又是扬起温柔的笑容。 “谢谢小娘。” 朱棡与朱标异口同声道。 “就知道你俩在这里。” 便是此时,马皇后面带柔和的笑容,缓缓步入宫殿,身后跟着的便是是神情威严却又有几分尴尬的朱元璋。 “姐姐。” 郭惠妃看向马皇后笑容依旧,唯独瞥向朱元璋时,却是冷哼一声。 看来郭惠妃的气消了,但也没全消了,特别是朱棡回来以后,郭惠妃对于朱元璋的气又是起来了。 “咳咳。” 朱元璋咳嗽了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之色。 这是老朱怂了? 的确是有点,毕竟老朱就算是再生气,能有什么用? 一来郭惠妃是老朱义父郭子兴的女儿,而老朱对于郭子兴始终有所愧疚,二来马皇后可就站在边上,还能让老朱欺负了自家妹妹不成? 难道不知道,老朱惧内嘛! 再者就是老朱挺喜欢郭惠妃,反正只要不涉及孩子的身上,郭惠妃可是出了名的温柔贤淑,其才德不下马皇后。 “爹、娘。” 朱棡与朱标也是齐齐看向朱元璋与马皇后笑道。 “怎么?” “今天不喊老头了?” 但老朱却是眉头一挑的看向朱棡道。 似乎要将这股气撒到朱棡的身上,毕竟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你要是乐意,我又不是不能喊。” 面对朱元璋明显针对,朱棡直接回怼了回去道。 “你!” 朱元璋的脸上顿时升起一抹怒容,刚想发作。 “咳咳。” 却见马皇后轻轻咳嗽了两声。 郭惠妃更是直接将朱棡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并且眼神戒备的看向朱元璋,彷佛在说你今天敢动老娘的儿子,老娘跟你没完。 朱元璋:“........” “罢了。” 有这两座大佛护着朱棡,老朱还真拿朱棡没办法,便是摆了摆手道。 “明白了,抱紧娘跟小娘的大腿!” 不仅仅是朱棡,就连朱标的眼中都是泛起一阵光芒。 而大明朝能制得住朱元璋的人,除了眼前的这两位,还真没人制得住老朱! 第19章: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臭小子,你究竟娶不娶谢钰儿,给咱一个准话。” 朱元璋斜倚于床榻之上,方才看向朱棡道。 “当然要娶。” 朱棡想都没想道。 “那咱明日就下一道圣旨,为你赐婚。” 闻言,朱元璋也是点了点头道。 “不着急,总得让我见过钰儿再说吧。” 朱棡微微一愣,便是摇了摇头道。 “还不着急!” “你他娘都已经十九岁了,可咱们家第三代只有雄英一个长孙。” 朱元璋顿时又是瞪大眼睛的看向朱棡道:“老二老二不着调,到现在还没怀上,但好歹也成亲了,可你这个小混账,连亲都还没成,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咱老朱家娶不起媳妇!” 朱元璋不气才是假的,而且提起这一茬,就连马皇后与郭惠妃都有怨气。 毕竟大明开国九年了,除了朱标生了一个长孙之外,竟然就再无一个孙子出生,这搁谁谁不气? 当然其他儿子还小,那即便是有心也无力,但问题就出在朱棡这里,明明洪武六年就可以成亲,但却直接跑去了太原。 使得老四朱棣,本来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但却因为朱棡的缘故,到现在还不能娶媳妇。 那他们老朱家还怎么开枝散叶? “确实,成亲不能再拖了,必须赶紧成亲,最好今年选个黄道吉日,将你的亲事办了。” 朱标也是开口附和朱元璋道。 “老头,你来决定吧。” 朱棡苦笑一声,便是看向朱元璋与朱标说道。 虽然朱棡心中有些无奈,但也明白老朱为什么着急? 毕竟在这个重视子嗣传承的古代封建王朝,他身为大明皇室嫡亲晋王,他的婚事可是关乎整个皇室的颜面。 而且朱棡已经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两道杀气,彷佛他只要敢拒绝,今天他就走不出惠妃宫。 不用想,能传出如此明显杀气的人,只能是马皇后与郭惠妃。 “那咱明日就下旨谢家,为你们赐婚。” 朱元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 “儿臣多谢父皇赐婚。” 随后朱棡也是看向喜笑颜开的朱元璋,拱了拱手道。 而待在小厨房之中的马皇后,脸上也是遍布笑意的看向身旁的郭惠妃道:“妹妹,姐姐心中大石头总算是落下去了,这个臭小子总算是要成亲了。” “恭喜姐姐了。” 郭惠妃的脸上也是露出一抹笑容的看向马皇后道。 “姐姐以前便找人算过棡儿与钰儿的八字,十分的契合,绝对是良配。” 马皇后也是笑着拉过郭惠妃的手,言语间,总是说不完的家长里短。 郭惠妃轻柔地依偎在马皇后肩侧,仿佛时光倒流,两个身影重叠着往昔的温馨,闺中密语绵绵不断,一如往常。 “恭喜三弟了。” 朱标的脸上亦是闪过一抹笑意,便是看向朱棡拱手道。 “备份厚礼,谢谢。” 对此,朱棡只是瞥了一眼朱标道。 “你这个家伙。” 朱标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果然还得是他们家老三,角度永远这般刁钻,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怎么?亲弟弟成亲,一连一份厚礼都不愿意出?” 面对朱标的哭笑不得,朱棡倒是一挑眉头道。 “即便是我不为你准备,你嫂子也会为你备下一份厚礼。” 朱标白了一眼朱棡,便是摇了摇头道。 “那是嫂子备的,不是你备的。” 朱棡仍是撇了撇嘴道。 “我和你嫂子夫妻一体,怎么能不算是我备的?” 朱标还是小瞧了朱棡的无耻,便是瞪大眼睛道。 “那还是我常姐姐,姐弟情深懂不懂啊?”朱棡也是不甘示弱道。 “行,我给你备下。” 此言一出,朱标瞬间没了脾气,便是没好气的看向朱棡道。 但看似没好气,实则脸上的笑容都快压不住了。 洪武四年,朱标与常清韵成亲,朱棡可是备了一份大礼给朱标,但同时也为常清韵备了一份厚礼,但却没让朱标知晓。 但夫妻一体,常清韵岂能瞒着朱标,所以那份厚礼便是落到了朱标的手中。 所以横竖都不亏! “怎么没见你们兄弟俩给咱备份厚礼?” 朱元璋暗自嘀咕一声道。 “你想得美!” 但父子三人距离何其之近,岂能听不见朱元璋的嘀咕声,随之朱棡与朱标便是异口同声的看向朱元璋道。 朱元璋:“........” “老子可是你们的爹!” 朱元璋也是没好气的看向自家的两个好大儿道。 “娘!” 朱棡直接拉开嗓子,开吼道。 “别喊!” 朱标也是看向小厨房的方向,欲出声,但还没等开口,便是被朱元璋一把捂住嘴巴,顺便也捂住了朱棡的嘴,然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两兄弟。 “啊?” 马皇后手持木铲走出小厨房,便是看向打闹的父子三人,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棡儿,你喊娘干嘛?发生了什么事?” 马皇后看着被老朱捂住嘴巴的朱棡与朱标,眼中的疑惑越甚,便是开口问道。 “朱重八!” 又是一道充满了怒火的声音响起,只见郭惠妃手持木勺走了出来,而看见这一幕,气的差点暴走,便是直接指向老朱怒道。 反正自家姐姐就站在身边,郭惠妃岂能怕了老朱? 而且这件事,看起来就是老朱欺负朱棡,那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的本色,今天非得让老朱见识一下! “两份。” 朱棡眨了眨眼睛,便是伸出手在朱元璋的背后挠了两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虽然我已经成亲了,但我也想要两份。” 朱标自然看明白了朱棡眼中的意思,也是伸出手在老朱的背后挠了两下,看来已经学到了朱棡的精髓。 “咱!咱!咱!” 面对这两个小兔崽子赤裸裸的敲诈,朱元璋的脸差点绿了,但看向眼前的这俩母老虎,果断的点了点头。 “娘,小娘,我和老大跟爹闹着玩呢,什么时候开饭啊,儿子饿了快一天了。” 得了好处自然要办事,只见朱棡挣脱开朱元璋的手,便是看向马皇后与郭惠妃笑着道。 “儿子也饿了。” 朱标也是面露憨厚的笑了笑道。 “草!” 朱元璋看向这个憨厚的大儿子,心中差点泪流满面。 都说咱老朱爱装,可哪有这位太子爷会装人畜无害?但偏偏那些煞笔就吃这一套,你能怎么办? 至于煞笔这个词,朱元璋怎么知道?这还不是老朱的好大儿朱棡干的好事。 第20章:这么说,你很会治国了?(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爹,记得儿子成婚时,给儿子单独备下的厚礼啊。” 酒足饭饱以后,朱棡又是笑眯眯的看向朱元璋道。 “咳咳。” 朱标也是看向朱元璋咳嗽了两声,那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那此刻的老朱看向自家的两个好大儿,恨得那是牙根子都快嚼碎了。 你俩就是仗着咱不可能在你们的娘面前收拾你们,可等出了惠妃宫,看咱老朱怎么收拾你们。 “娘到时候也给你单独备一份。” 马皇后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温柔的笑意,便是拉过朱棡的手道。 “小娘也给你准备一份。” 郭惠妃也是轻轻点头,脸上满是笑容道。 “儿臣拜谢母后,拜谢母妃。” 朱棡耍宝式的躬了躬身,随即便是挑衅的看了一眼朱元璋,那意思好像是在说,“老头,你现在还敢毁约么?” 这更是气的朱元璋恨不得咬死朱棡,当然若是可以,对于旁边的朱标,老朱也不想放过。 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朱棡才带坏了他们家老大朱标。 但现在还能反悔么? 自然不能反悔了。 毕竟自家的两个婆娘已经开口,老朱要是还耍无赖,日后就真的没脸了,那即便是打肿脸充胖子,也得给朱棡备下一份厚礼。 不过朱棡倒是帮老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那便是内阁制取代丞相制,所以权当是赏赐了,就是有点心疼。 可又是瞬间,老朱又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朱标,老三成亲,咱单独备一份厚礼,那自然无可厚非,但你已经成亲了,还想讨要一份,想得美! 而对于朱元璋的目光,多年父子感情,朱标怎么可能不明白,便是想看向马皇后与郭惠妃开口。 不为了证明什么,只是想告诉老朱,俺!朱标也是有脾气滴! “得了!” “你是咱的爹!” 朱元璋面对朱标的动作,差点喊出声,便又是连忙点了点头,绝不违约,朱标这才白了一眼老朱,算是放过了老朱。 “跟俺朱标斗,老头子你还嫩点。” 朱标眼底又是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但不得不说,此刻的惠妃宫氛围真的很不错,除了有点父慈子孝。 会撒娇耍宝的孩子,温柔贤惠的媳妇,还有个柔情似水的小姨.......咳咳! 提起这一茬,纵然老朱这个厚脸皮也是有点发红。 这波小姨子照顾的不错,直接照顾到床上了,甚至还给老朱生下两个儿子。 随后老朱的目光又是停留在自家的两个儿子的身上,心中又是轻轻叹了口气。 做父亲的别无所求,只希望这两兄弟可以永远如此,不会为了皇位闹得分崩离析,兄弟阋墙。 但眨眼间,朱棡与朱标对视一眼,又是露出嘿嘿一笑,顿时让老朱的眼中又是泛起一抹没好气的神情。 算了吧,这两兄弟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了,还能兄弟阋墙?别闹了! “棡儿,标儿,造反这件事,总得给爹一个解释吧?” 而后等马皇后与郭惠妃走进偏殿去看朱桂,朱元璋方才笑眯眯的看向朱棡与朱标道。 “?” 两兄弟齐刷刷转过头,看向老朱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不是,老头你是不是有点小心眼?这不是已经胎死腹中了么?” 随即,朱棡果断没好气的看向老朱道:“你还抓着这一点不放,能不能大度一点?还有没有当皇帝的胸襟?” “他娘的,你都要联手你大哥造反了!还指望咱有胸襟!” 朱元璋顿时瞪大眼睛的看向朱棡道。 造反? 胎死腹中? 小心眼? 能不能大度一点? 还胸襟??! 你以为你过家家啊! “咳咳,爹,这不过是老三跟孩儿开个玩笑,又没真想造反,不至于不至于。” “况且您想想,以您的功绩,老三想造反不是个笑话嘛,怎么可能成功。” 朱标也是坐在这里和稀泥的看向朱元璋笑道:“而且就算是我兄弟俩真有这个心思,不说徐叔叔,常叔叔,即便是淮西勋贵的任何一位走出来,收拾我俩,还不是收拾小鸡仔,再者我俩一个是大明太子,一个是大明晋王,何必造反,又怎屑造反。” “漂亮!” 朱棡顿时给朱标竖起大拇指,又是暴喝一声道。 只不过朱元璋与朱标却是瞬间转过头看向朱棡,眼中皆是没好气的神情。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朱棡被这么盯着,也是有点尴尬的看向老朱与朱标。 “这一点,老大说得对,咱麾下的那些将领,哪个是吃素的?” 朱元璋轻轻拍了一下朱棡的脑袋,眼中方才闪过一抹自豪道。 淮西猛将,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哪个不是沙场宿将! 仍记得,那年称帝建国之日,大明三十万虎狼之师,杀气煌煌,直冲云霄。 煽情,是挺煽情,但也架不住朱棡会搅局。 “对对对,乱世三枭雄。” “放牛娃,渔夫,私盐贩子三方人马,还不是您这个放牛娃夺了天下。” 只见朱棡夹了一口菜咽下后,便是看向朱元璋笑眯眯道。 “咱可从来都没否认过咱是个放牛娃。” 对此,朱元璋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是升起一抹笑容道。 “嗯,世家门阀坐的了天下,布衣之身为何不能登临天下。” 朱标也是深表赞同的点头道。 “所以咱爹能打天下,却不通治理天下之法,那我想让大哥取而代之,有何不可?” 面对朱元璋与朱标的自豪,朱棡又是忍不住看向朱元璋出声吐槽道。 “逆子!” “要是没有咱,还没有你这个小兔崽子!” 闻言,朱元璋的笑意瞬间凝固,瞬息间便是化作暴怒,狠狠的瞪向朱棡骂道。 “你看看,老头子又急了。” 朱棡倒是满不在意的夹菜,并且筷子指了指老朱,又是看向朱标吐槽道。 顿时,朱标的嘴角微微抽动,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那么说,你很懂治国了?” 老朱也是气极反笑的看向朱棡道。 “怎么能不懂呢?” 朱棡放下筷子,依旧很平和的看向老朱道。 第21章:老头,敢不敢赌一场?(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哼!那你说说该怎么治国!” 朱元璋冷哼一声,便是看向朱棡道。 “说说?” “老头,你果然不严谨,治国也能用言语解释。” 朱棡闻言,便是摇了摇头道:“但硬要说便是废除相权,你老人家可曾想过废除相权,一心想加强皇权的弊端?” 这一点,朱棡说的有问题么? 朱元璋微微一愣,朱标也是点了点头,完全没有一点问题。 老朱刚开始也的确没想过废除相权的弊端,但想想也正常,哪个皇帝会想自己的后世子孙是昏君? 哪个皇帝不希望自己的王朝,万年永昌? 所以这也不能太怪老朱,毕竟他也只是想让自家后辈不受相权掣肘。 “就这一件事,就否定你老子!” 但老朱倔强了一辈子,岂能轻易认错,便是硬挺脖子看向朱棡道。 “没有否定你,只是想说你错了就是错了,毕竟天家无私事,皆乃国事。” “儿臣可是一心为国着想。” “但你这老头不识好人心,难道儿子的本意不是帮你稳固大明基业?” 朱棡先是摇了摇头,便又是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老朱道:“还是你觉得儿子会跟大哥争皇位?” 此言一出,惠妃宫的气氛都是一瞬间凝固,即便是出来的马皇后与郭惠妃也是眼眸一缩。 朱棡的胆子有点大了,当着皇帝与太子的面,聊争储? 就连朱元璋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唯有朱标的面色依旧如常。 “姐姐。” 郭惠妃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便是拉了拉马皇后的袖子。 “没事。” 对此,马皇后便是拍了拍郭惠妃的手,示意没事。 没看见朱标的面色都未曾变过? 这般无非就是两点,一来就是朱标根本不将皇位放在心上,二来便是朱标从来都无惧别人来争,即便是自己的亲弟弟,又如何! “你这个臭小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朱元璋又是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朱棡道。 “我若是想争,说与不说,又如何?” 朱棡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只能说我对皇帝没兴趣,不是不敢与大哥争。” 言语之间,尽显随意之色,但却有种不容忽视的霸气! “所以你对皇位真没兴趣?” 朱标倒是微微皱眉的看向朱棡道。 这语气,别说是朱元璋,即便是马皇后与郭惠妃也是有点懵? 怎么感觉朱标还有点不满? “废话,当皇帝掌握最高权力,的确很爽,但实则太累了。” “毕竟天下在手,掌控万民生死的同时,还得为天下百姓的生计负责。” “而你干的好,也就是夸一句明君,干的不好,那就是昏君了,所以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我才不愿干。” 朱棡瞥向朱标翻了翻白眼,便是又是自顾自的笑道:“但当个亲王就不会,反正只要我不造反,即便是皇帝削藩,我也可以一生荣华富贵,而权力虽然不如皇帝,但满朝文武,封疆大吏,谁敢对我出言不逊?” “确实。” 对于朱棡的说词,即便是朱元璋都挑不出毛病,马皇后与郭惠妃更是连连点头。 “再说若是我想当皇帝,倾尽太原之兵,二十万铁骑马踏草原,我也只需二十年时间,便可以在草原筑起一座王朝。” 随后,朱棡又是极为认真的看向朱元璋与朱标道:“并且国力远超大明,你信不信?” “信!” 朱元璋还未开口,朱标便是坚定的点了点头道。 对于自家朱棡的能耐,朱标自然明白,若是没有把握的事,朱棡绝对不可能说出来。 “这个臭小子。” 朱元璋也是深深看了一眼自信的朱棡,内心也是忍不住一阵赞同。 对于太原的二十万铁骑,朱元璋自然知晓,而且满朝文武无人不知,那绝对是精骑,不然朱棡岂能将北元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朝臣才想让朱元璋收回朱棡的兵权,毕竟那二十万铁骑,谁人能不惧?谁人不怕朱棡为了争夺皇位而造反? “国力远超大明,你还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但老朱纵然心中认同,可嘴上依旧不饶人的看向朱棡撇嘴道。 “嘴硬了这不是。” 朱棡倒是丝毫不生气,反而是依旧笑眯眯的看向嘴硬的朱元璋道:“老头,敢不敢打个赌?” “什么赌?” 闻言,不仅是朱元璋与朱标,就连马皇后与郭惠妃的眼中都是闪过一抹好奇之色。 “让我回太原,就那二十万铁骑,一年时间我便能打下草原,三年时间我便能让国力盖过大明。”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精芒,便是看向朱元璋笑道:“至于赌什么,若是我输了,那您说什么便是什么,但若是我赢了,将大明交给我大哥,你老人家提前退休,敢不敢赌?” “嘶——” 朱棡话音落下,惠妃宫瞬间陷入了寂静,即便是马皇后与郭惠妃,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臭小子,你是咱的儿子,即便是输了,咱也不可能拿你怎么办,但咱输了就得退位,你想的还挺美。” 但老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朱棡糊弄,只见朱元璋冷冷一笑的看向朱棡道:“咱不赌。” 赌个锤子。 这怎么赌? 从小到大,朱棡哪回输过? 但退不退休,老朱其实不在意,但重点不能丢了面子。 毕竟老子输给儿子,这要是传出去,老朱还要不要面子? 再者朱棡始终是自家崽子,是大明的亲王,必然要留在大明,岂能前往草原? 所以不赌,坚决不赌。 “切,没意思。” 朱棡白了一眼朱元璋,便是摊开手,很无奈的看向朱标道:“哥,这老头不敢赌,弟弟尽力了。” 对此,饶是朱元璋很生气,但也不能反驳,不然就是要么同意,要么就是自己真的怕了,所以涨红了脸,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别闹。” 至于朱标也不能太打他们家老头的脸,便是看向朱棡摇了摇头道。 果然从一开始,朱标就知道,朱棡还是没死心,还是想将他推上皇位。 “行了,既然没啥事了,儿臣就先告退了,我回来这么久了,还没回过王府。” 既然如此,朱棡也不好再强求什么,便是伸了伸懒腰后,方才看向朱元璋说道。 “哼!” 老朱仅是冷哼一声,并未开口,那站在一旁的马皇后便是轻轻摆了摆手,笑道:“娘下了一道懿旨,让你可以随时出入宫廷,去吧。” “无事就来娘这里坐坐。” 郭惠妃也是看向朱棡点了点头笑道。 第22章:治世如治河,堵不如疏(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你那晋王府自从落成,你就没住过一日。” “还回去干什么,不如直接住在宫里。” 朱元璋倒是看向朱棡摆了摆手道。 实话实说,三年多没见朱棡了,老朱怎么能舍得放朱棡出宫? 再加上那座晋王府落成以后,朱棡便去了太原就藩,虽然有人打理王府,但终究缺少烟火气,不如留在皇宫。 “皇宫到处都要守规矩,烦都能烦死。” “更别提住在皇宫里了。” 朱棡果断的摇了摇头道。 当然朱棡也明白老朱的心思,就连马皇后与郭惠妃也有点期盼的看向朱棡,毕竟她们也想自家小儿子可以留在宫中。 但他朱棡从小就不是个守规矩的主,大明开国以后在皇宫居住的日子屈指可数,基本上都是在常遇春府上度过,为的就是不受规矩约束。 所以想让朱棡留在皇宫,别想了,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身为皇室子弟,还是大明戍边的亲王,你当然要守规矩,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 老朱倒是直接白了一眼朱棡,又是没好气道。 “那我的那些兄弟,怎么一点都不守规矩?更是天天惹得你头疼?” 对此,朱棡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狡黠之色,方才看向朱元璋说道。 果然,伴随朱棡的话音落下,老朱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而提起那些小兔崽子,他真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老朱是至贫出身,还未发迹之前,爹娘为了生计去给地主家当佃农,就连老朱都得去为刘财主放牛。 可即便是如此,老朱仍然吃不上几顿饱饭,再加上元朝的苛捐杂税,能有一条活路就不错了,更别提读书了,哪里能读的起? 而现在老朱吞并天下,开创大明王朝,压根不缺吃喝,可这群小兔崽子却没有一个好好读书的! 那谁家老子能不生气? 而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就拿朱标三兄弟来说吧。 太子朱标,师从宋濂,极为聪慧,博览群书的同时,更是为国辅政,为老朱分忧。 秦王朱樉,虽然不喜欢读书,但对于兵法韬略却有自己独到的见地,未来天下名将,必然有朱樉一席之地。 至于剩下的晋王朱棡,文从李希颜,武从常遇春,可谓是老朱家的文武全才,还有在太原打的那几仗,哪一仗不是高光? 纵然比起老朱麾下的那群开国功臣,也是分毫不差。 还有燕王朱棣,从小立志成为冠军侯霍去病,达成武将最高成就,封狼居胥、燕然勒石! 而从这里开始起,老朱家的画风就有点不对劲了,特别是老五吴王朱橚,从小酷爱医书。 但朱橚是谁?那是老朱钦定的大明藩王,若是不晓政治,不明军事,如何能作为一方藩镇? 可朱橚永远都是记吃不记打,毕竟老朱前脚刚收拾完朱橚,后脚朱橚又开始学医,所以老朱每每想起,都是无比的头疼。 “您不必动气了,他们还小,总有一日能成长起来。” 面对脸色铁青的老朱,朱标可不会火上浇油,反而是看向老朱轻声说道:“毕竟身为您的儿子,未来必然会有一番作为。” “咱不求他们能有所作为,只求他们不祸害百姓,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闻言,朱元璋倒是摇了摇头道。 但殊不知,未来的大明天下,这群藩王何其过分,就拿历史上的秦王朱樉来说吧,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藩王。 至于朱樉究竟干了什么? 朱樉在封地连年命令关内军民人等收买金银,军民陷入困窘,以至于卖儿鬻女。 但是朱樉却下令对三百多余来王府求饶的百姓大打出手,当场杀死老人一名,捉拿了近百人。 而朱元璋千方百计安顿抚恤土蕃十八族,可朱樉出征时,却将其中孕妇搜捉入府,使人夫妇生离。 还有朱樉出征西番,又是掳走一百五十名幼女,又将一百五十五名幼男阉割,许多被阉割的男童由于恢复不好而导致死亡。 再加上朱樉在西安府大兴土木,役使军民在宫中建起亭台池塘取乐,与次妃邓氏在其中折磨宫人取乐。 但这也仅仅是朱樉罪状的冰山一角,足以得见,若非是朱元璋之嫡次子,就凭朱樉干的这些恶事,千刀万剐都不过分。 可这还不是个例,因为除了秦王朱樉、还有鲁王朱檀、代王朱桂、伊王朱?,哪有一个好玩意? 特别是想起朱桂这个疯癫王爷,朱棡又是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侧殿的方向。 代王朱桂就是郭惠妃之子,此时还不到两岁,便是养在惠妃宫之中。 所以看在郭惠妃的面子上,朱棡都不可能放任朱桂不管,毕竟不能让自家小娘伤心。 “老头子,将那群小混账交给我吧?” 随后朱棡抬起头,看向朱元璋笑道:“最多三个月,我还给你一群脱胎换骨过的儿子。” “交给你?” 但朱标闻言,却是瞪大眼睛的看向朱棡道:“那他们还不得翻天?” 朱棡从小就是个小混账,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更是被誉为老朱家的第一反骨仔。 而要是让朱棡来教导,还真让这群小混蛋学去了精髓,那最次也得造个反,证明一下自己吧? 毕竟朱棡可是整日将造反挂在嘴上,那老朱岂不是得头疼死? “咱还是挺放心李希颜夫子,至于你,还是先操心一下你的亲事吧。” 对此,本来还有点心动的老朱,也是直接摇了摇头道。 “老大?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的意见很大?” 至于朱棡倒是直接来到朱标的身边,一把揽住朱标的肩膀道。 “就事论事而已。” 朱标闻言,只是干笑了两声道。 “呵呵,难道你们真以为,仅凭闭门造车、死啃书本,就能妥善治理一方领土,安定民心?” “殊不知,治世如同治理泛滥的河水,堵不如疏,而只在书卷中徘徊,又怎能体察民间的真实与艰辛?” “再说咱们家的这群混账,从小身份尊崇,锦衣玉食,何时吃过苦,又如何能明白百姓的酸甜苦辣?”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屑的看向朱元璋与朱标道。 第23章:天子坐中堂,宗亲攘蛮夷(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朱元璋闻言,眉宇间不禁锁紧,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乎是在回想自己早年的艰辛岁月。 从太平乡孤庄村的凄风苦雨,到皇觉寺的孤灯茕影,再到淮西路上的托钵僧。 从滁州城里的刀光剑影,到鄱阳湖上的滔天巨浪和冲天火光。 他朱元璋,这个曾经的放牛娃、农民、和尚、叫花子一路走来,走到了应天府。 登上了至高无上的皇帝宝座! 所以老朱更明白这其中的每一步,都是充满了血汗与泪水。 而也正是因为穷苦出身,所以老朱极为痛恨贪官污吏,更懂得百姓对于一个盛世王朝的渴望与期待。 那若是连老朱的儿子都不知道民间疾苦,又怎么能成为大明的柱国藩王? 就连朱标也是似有所感的点了点头。 因为朱标出生之时,老朱还在创业,所以朱标并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也能明白民生疾苦,究竟是何意思? 那他的这群弟弟,未曾经历过烈火煅烧,如何能百炼成钢?又如何成为大明的中流砥柱,为大明戍守一方? “爹,老三说的不错,一昧的死读书,只能让他们更加厌倦,所以要让他们明白,今日之大明的来之不易。” “而即便是打走了蒙元,可天下依旧是百废待兴,百姓依旧还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所以儿子觉得,不如将稍微年长一点的皇子,全部外放出宫,进行为期一年的历练。” “而在这一年之中,朝廷只给他们一亩薄田,让皇子们维持生计,除此之外朝廷不会再给他们任何帮助。” 随后朱标便是抬起头,十分正色的看向朱元璋道。 伴随朱标的话音落下,朱棡也是诧异的抬起眼眸,今天的朱标,怎么聪明了这么多? 简直是一语道破玄机,而且几乎与朱棡不谋而合。 毕竟唯有经历过苦难,才能更加懂得珍惜。 特别是身为皇室子弟,他们不能一直处于安逸之下,不然未来如何成长?又如何成为大明真正的塞王? “这个主意是不错,可要是他们什么都不干,就等着咱心软,又如何?” 朱元璋的眼中也是掠过一抹沉思,但想了想,还是抬起头看向朱标与朱棡问道。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他们始终是朱元璋的亲儿子,所以即便是摆烂不作为,荒废田亩,不思进取,老朱也不能看着他们活活饿死吧? “爹,你这般想,若是他们不作为,不思进取,你就算将他们通通封王,他们对大明又有什么贡献?不过是国之蛀虫,荼毒一方罢了。” “所以真想让他们成长,您只有心狠一点,下一道圣旨,年长皇子必须经过为期一年的历练,而在这其中,谁也不能擅自插手,就算是要饭,你也得要够一年之期。” “而若是真有皇子敢违背您的意思,直接废掉他们的王爵,将他们留在应天府,由朝廷给予他们吃穿用度,但绝非大富大贵,仅是温饱,也没有银子给他们花天酒地。” “这样一来,孰轻孰重,他们自己也拎得清。”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果决道。 皇子想成为大明的藩王,就必须经过为期一年的历练,而且是从零开始的历练,除了一亩薄田,便再无任何帮助。 而且皇子也能退出,代价就是废掉王爵,但谁让你是老朱的亲儿子,所以朝廷会养着你,但也仅仅就是温饱,毕竟于国无用,能养着你,还是皇帝恩泽, “老三说的不错,一昧的纵容心软,皇子们成不了气候,就算您执意将他们放去藩镇,也不会有所建树,所以倒不如心狠一点,让皇子们明白,若是敢阳奉阴违。” 朱标瞬间就明白了朱棡的意思,便也是转头看向朱元璋,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道:“唯有废爵这一条路。” 可朱元璋的脸上仍然闪过一抹犹豫之色。 但想想也没错,老朱打小就是穷苦出身,而好不容易打下了这方天下,自然不想让后辈子孙遭罪,更何况是他的亲儿子们。 “老头子,我们又不是让您杀了他们?” “毕竟我们的本意,也只是想让他们变得更好,可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皇室也会给他们一口吃食,总不至于出去要饭。” “可若真的度过了这一年的历练,那对于皇子,对于大明只有无穷的好处,没有任何一点坏处。” 朱棡面对朱元璋的犹豫,眼中闪过一抹无奈道。 自古无情帝王家,可到了老朱这里,即便是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比不过亲情,这一点并没有错,但太过于溺爱与心软,只是在骄纵皇子。 “咱明白了。” “那就依了你们的意思吧。” 良久以后,朱元璋轻轻叹了口气,方才点了点头,也算是同意了朱棡两兄弟的提议,让一众皇子前往民间,进行为期一年的历练。 纵然老朱心中有万般不舍,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两个儿子之间,他也只能同意,毕竟大明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所以为了天下,老朱也只能这么办,特别是这般浅显的道理,朱标都能明白,老朱从一介布衣登临天下,又岂会不明白? “总算是搞定老朱了。” 与此同时,朱棡也是松了口气,心中悬着的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下来,而说实话,今日能说服老朱,朱标功不可没,要不是这位老兄的助攻,还真没有那么容易。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让这群皇子们历练? 其实很简单,就像是朱棡想和朱元璋打赌,赌他一年之内打下草原,三年之内国力远超大明,这其中自然有吹牛逼的成分,但是也不多。 因为朱棡真的可以在一年之内打下草原,至于三年之内国力远超大明,这还真的说不准。 毕竟光是想要在草原筑起王朝,其中所耗费巨大,没有十年之期,根本行不通。 但是朱棡也笃定老朱绝不会跟他赌,所以才会放下豪言。 那这与皇子们历练一年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因为待来日大明富强繁荣,朱棡便会请奏朱元璋,启用外封制,临近大明诸国,海外诸地,裂土封王,由此而开启天子坐中堂,宗亲攘蛮夷的旷世大明! “对了,咱还有件事,要找你们商议一下。” 就在朱棡思索之时,朱元璋又是看向朱棡与朱标,笑着开口道:“也就是关于日后藩王的俸禄。” 第24章:臭小子,咱可以印大明宝钞啊(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说话之间,老朱从身上取出一份奏章,直接丢在了桌子上。 “亲王岁支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锦四十匹,纻丝三百匹,纱罗各一百匹,绢五百匹,冬夏布各一千匹。” “绵二千两,盐二千引,茶一千斤,马匹草料月支五十匹。缎匹岁给匠料,拨王府自造。” “靖江王岁支米二万石,钞一万贯,余物比亲王减半,马匹草料月支二十匹。” “公主未受封,每岁支纻丝纱罗各一十匹,绢冬夏布各三十匹,绵二百两。” “已封公主,赐庄田一所,计岁收米一千五百石,钞二千贯。” “亲王子男未受封,岁支纻丝纱罗绢冬夏布同绵同公主未封例,女未封者减半。” ......... 朱棡直接拿过桌子上的奏章,看向其中的内容,面色顿时为之一变,显然是被奏章上的内容惊到了! 就连凑过来的朱标,也是内心一震的看向老朱出声道:“爹,这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这份亲王俸禄,何止是高,简直是达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要知道,大明开国第一功臣的韩国公李善长,公爵年俸乃是最高,但也不过四千石。 至于其余公爵,年俸皆是三千石,侯爵年俸一千二百石,而伯爵年俸仅有二百四十石。 但眼前的这份奏章,亲王年俸光是岁米就已经高达五万石? 这是什么概念? 这么说吧,一位亲王就已经等于十六位年俸三千石的公爵。 而且这还仅仅是岁米! “咱之所以定下这么高的年俸,自然有咱的深意。” “高俸禄,一则可以确保亲王们在藩地的生活无忧,使其不必因生计而滋生异心,而安其心,方才能稳固我大明江山。” 对此,朱元璋目光炯炯的看向朱棡与朱标道:“二则,亲王手握重兵,财力充足,方能在边疆有效抵御外侮,戍卫江山安宁,此乃安内攘外之策也。” 随后老朱又是顿了顿,方才继续道:“再者,高俸养尊,也是高责所在。” “爹,儿子明白你为什么要分封诸王,无非就是我朱家底蕴薄弱,您需要收拢兵权,以自家镇江山。” “这一点,您没有错,但今日我们不扯这些大道理,因为儿子只是想跟您算一笔账。” 一直未曾开口的朱棡,突然抬起头看向朱元璋正色道:“当然算完这笔账,您还是执意如此,那儿子无话可说。” “什么账?” 老朱听后,眉宇间不禁掠过一丝疑惑道。 “若是儿子记得不错,一石米的价格在四钱银子与六钱银子之间浮动。” “那我们取个折中的数目,便是一石米等于半贯五钱银子。” “而五钱银子能买一石米,五万石岁米就等于二万五千两银子。” “对不对?”朱棡继续看向老朱道。 “没错。”老朱也是点了点头道。 明朝初年,粮食的价格浮动,但大多不会超过这个区间,所以算下来的确是二万五千两银子。 “还有钞二万五千贯,一贯等于一两银子,也就是二万五千两。” “那我们今日就不算其他东西,光是岁米与宝钞便已经五万两了吧?”朱棡仍是道。 老朱也是依旧点头道:“没错,的确是五万两。” “好,您现在有十四个儿子,而以您的身体状况,未来肯定还能生。” “所以除了大哥是太子外,我们就算您有二十个儿子,也就是二十位亲王。” “一位亲王的年俸是五万两,二十位亲王的年俸就是一百万两。” “这就等于光是亲王俸禄,朝廷每年就得支出百万两,对吧?” 朱棡又是微微思索片刻后,方才看向朱元璋道。 “是百万两。”朱元璋的脸上依旧如常道。 毕竟对于老朱来说,一百万两还真不多! 啊? 大明开国仅仅九年,老朱就已经不将百万两放在眼中? 没错,老朱确实不用放在眼中,甚至都不用放在心中,因为老朱在洪武八年发行了大明宝钞。 所以即便是没有银子,老朱也可以无限制的印钞,怎么可能因为一百万两而动容? “而您定下的宗室承袭制,亲王爵位世袭罔替,世代相传,至于亲王子嗣,则是降爵为郡王。” “至于郡王的年俸岁支米六千石,钞二千八百贯,我们就算是六千两。” “那一位亲王有十个儿子,不过分吧?” “毕竟您鼓励生育,那身为大明亲王自然要以身作则。” “那算下来就有二百个郡王,一个郡王六千两,那两百位郡王就是一百二十万两。” “而这算下来,大明每年的宗室年俸支出,就已经高达二百二十万两。” “还有就是公主、郡主、县主,再加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我们每年就当支出三百万两。” “那儿子想问一句,光是每年三百万两的支出,您的国库负担的起么?” 话罢,朱棡便是直勾勾的看向朱元璋。 而且这还不是每年支出的极限,不然老朱后期怎么可能将藩王俸禄改为万石? 还不是大明国库根本支撑不起如此庞大的支出。 毕竟你想想明朝宗室制度与汉唐宋等前朝相比,明朝宗室制度的最大弊端是没有降等袭爵的机制。 这意味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代皇帝将皇子分封为亲王,而每代亲王又继续分封众多郡王,导致宗室子弟数量急剧膨胀。 再者就是宗室子弟享受高额的岁赐,包括粮食、布匹、金银、盐、茶等物资,以及马匹草料等。 那这些开支构成了明朝财政的巨大负担。 “区区三百万两,咱还不放在眼中。” 只不过,老朱仍是不在意的笑了笑道。 “......???” 朱棡顿时瞪大眼睛的看向老朱。 而坐在朱棡身边的朱标也是想起了一件事,便是轻轻点头笑道:“的确不是很多。” “我是不是穿越的方式不对?明朝什么时候这么富了?” 看向自信满满的朱元璋与朱标,朱棡惊呆了,但下意识朱棡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臭小子,你在外勤于军务,自然不知道咱大明已经今非昔比。” 话音落下,老朱的脸上又是闪过一抹骄傲与自豪。 “臭小子,国库没银子,咱可以印大明宝钞啊!” ........ “666!” 第25章:民心是秤,能称出一个国家的轻重(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伴随朱元璋的话音落下,朱棡终于明白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洪武八年,大明全国各地铜矿停产,洪武通宝的铸造量并不能满足商业、农业发展和多次北伐的军费使用。 于是朱元璋下旨,发行大明宝钞,作为大明市面上的通行货币。 而且为了推行大明宝钞的流通使用,朝廷制订了严苛的措施。 如:禁止金银流通,大额交易禁止使用铜钱,对伪造宝钞者处以斩首的极刑等。 所以大明宝钞的出现,极大的解决了明朝捉襟见肘的经济问题。 毕竟无论是讨伐北元的军费,还是兴修农田水利的费用,都是依靠大明宝钞来实现的。 但老朱可谓是对得起自己的身份,流氓就是流氓,完全没有一点经济头脑。 什么?哪有儿子埋汰自己老子是“流氓”的? 非也,此“流氓”非彼“流氓。” 因为在古代封建王朝,“流氓”二字,你得拆分开来。 流:无地者为流,意思就是王朝治下,先家后国,而无家则无国,特别是古代以农为本,粮食更是一大生产力,那你没有田亩土地,就相当于对王朝没有用,自然就是“流”了。 至于氓:通俗易懂点,就是你不仅仅没有田亩,还没有房子与生存能力,而这便是“氓”。 而这两者自然结合,便是形成了所谓的“流氓”。 所以这般说来,老朱的确是个流氓,毕竟老朱不仅没有田亩,甚至还没有家,而若是不投军,老朱估计还在路上要饭。 那你还能指望老朱有点经济头脑? 毕竟没有金银支撑,只能依靠大明王朝的公信力。 但谁让老朱玩的花,将本该一本万利的大明宝钞,疯狂印刷,从头到尾就没把控过数目。 北伐草原?印! 赈灾灾民?印! 兴修水利?印! 反正只要能用到银子的地方,朱元璋永远就是一句话,那便是印! 而只要咱老朱印的够快,花的够勤,大明的国库就永远不可能空虚。 还有就是老朱一边毫无节制的印刷大明宝钞,另一边却规定民间缴纳赋税之时,使用宝钞数目,不能超过三成,至于另外的七成,则是用实物,或者是金银来缴纳赋税。 那这不是只许州官防火,不许百姓点灯? 所以老朱此举,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一直在消耗大明王朝在百姓心中的公信力。 毕竟,您老人家只负责印钞卯尽花,却一点都不收回朝廷,这换谁谁能愿意? 百姓又不是傻子,金银不用在民间流通,但却可以用来缴纳赋税? 还有就是停下了铜币的制造,也都是在为大明宝钞让路,这就使得大明宝钞沦为废纸以后,民间逐渐自发的使用碎银。 至此朝廷便失去了铸币权,可以这么说吧,自洪武初年开始,明朝的经济命脉与货币体系,就已经因为老朱而崩盘。 “老头,大明宝钞能发行的基础,便是我大明的公信力,而您终结乱世,驱逐鞑虏,百姓愿意相信您。” “可若是您继续毫无节制的印刷大明宝钞,只能导致大明宝钞迅速贬值,造成市场混乱。” “而我记得史书上有记载,前宋的交子、会子就是因为过度发行,最终失去了百姓的信任,引发了严重的通货膨胀。” 想通的瞬间,朱棡便是抬起头看向朱元璋正色道。 大明宝钞,关乎国本,可容不得一点马虎,所以决不能放任老朱继续肆无忌惮的加印大明宝钞。 而且这对于百姓何尝不是一种压榨? 当然并非是老朱想压榨百姓,而是规矩制定的同时,便存在了许多漏洞。 而这天下最不缺的便是聪明人,特别是商人,他们常年与银子打交道,自然能看出大明宝钞的弊端。 可他们依旧可以借此来大发不易财,使得百姓的生活愈发的艰苦。 毕竟是农耕社会,而百姓就是天下的第一大生产力,那朝廷所得自然也就出自百姓的手中。 那大明宝钞一旦贬值,受伤害最深的还是百姓,而获利最多的也不是朝廷,而是那些富商豪绅。 至于朝廷不过是为富商豪绅打工的同时,还将彻底失去朝廷的威严与百信的信服力。 此言一出,不仅是朱元璋,就连朱标都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老头,老大,你们想想,大明宝钞本就是无根之萍,而它们又如何与金银相提并论?” “那不说前宋的交子、会子,便是蒙元时期的“钞”,它的贬值速度比流水还快。” “甚至到了最后,连买张纸都不够,更别说保障民生、支撑朝廷了。” “特别是您现在还这样毫无节制地印发宝钞,那跟拿纸糊个堤坝来抵挡洪水,有什么区别?” “只是看着挺壮观,实际上呢?一场大雨就能把它冲垮。” 望向陷入沉思的老朱与朱标,朱棡又是轻轻叹了口气道。 对此,老朱与朱标仍然是沉思不语,好似真的在思索权衡其中的利弊。 “老头,并不是儿子危言耸听,而是大明宝钞若要长久,必须得让它有价值依托,得有金银做后盾。” “或者与实物紧密挂钩,这样才能让人信得过,用得安心。否则,它就成了空中楼阁,看着美好,实则脆弱。” “毕竟您看看咱们的老百姓,他们辛辛苦苦种地做工,赚回来的却是一叠叠越来越不值钱的纸。” “那这就不光是宝钞的问题,这是人心啊!” “那他们信任咱们大明,咱们就不能辜负这份信任,更不能让他们的汗水白流。” 朱棡又是顿了顿,方才继续看向老朱与朱标道:“而我记得小时候,您常跟我说,民心是秤,能称出一个国家的轻重。” “而如今,咱们发行的宝钞,就是这秤上的码,可要是超了斤两,秤就失衡了,民心也就散了。” “所以咱们得找到那个平衡点,让宝钞流通有序,与金银、实物形成稳定的兑换关系。” “同时,也要恢复铜钱的流通,重新开始铸造铜钱,多渠道保障经济的血脉畅通。” “这样一来,才能让大明的经济根基稳固,让百姓的日子真正好起来。” 话罢,朱棡便是拿起一旁的茶杯,直接一饮而尽。 第26章:我们始终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此时此刻的惠妃宫,顿时陷入了寂静之中,而不管是老朱,还是朱标,又或者是马皇后与郭惠妃,皆是齐齐看向朱棡。 爹,老三说的不错,大明立国之初,历经战乱,百姓渴望安宁,国家亟需稳定。 随后朱标率先回过神,便是眼神复杂的瞥了一眼朱棡,方才看向朱元璋拱手道:“而宝钞之策,在特定时期确有其效,但长远来看,必须有更为稳健的经济基石。” 马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便也是开口笑道:“标儿与棡儿说的不错,国之根基在于民安,经济之本在于信用,朝廷仍需谨慎行事,方能对得起天下百姓。” “老三说的不错。” 又是良久以后,老朱方才有些复杂的看向朱棡点头道。 朱元璋能取得天下,自然不是蠢货,自然能听明白朱棡的意思。 若是继续滥用大明宝钞,必然会为日后的大明埋下祸根,那老朱岂能愿意? 所以唯有完善大明宝钞制度,才能使其造福于朝廷与大明百姓。 然而,转瞬间,朱元璋的面色再度沉郁下来,眉宇间凝结着深深的疑虑。 大明宝钞潜在的问题,或许他未曾深思,朱标亦未曾预见,但满朝文武,英才济济,竟无一人能洞察其隐患? 尤其是户部,作为执掌帝国财政命脉的关键部门,难道也未能预见到宝钞制度的潜在危机? 这背后,究竟是真未察觉的盲点,还是有人心知肚明却缄口不言? 而能有如此怀疑,其实也还说得过去,毕竟古来皇帝皆多疑,所以这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皇帝的通病罢了。 “您留下我在京辅国,重定洪武诸策,儿子当然不会有所隐瞒。” 面对老朱的夸赞,朱棡仅是摆了摆手道。 但谁能想到,朱棡此话一出,除了郭惠妃之外,包括朱元璋的脸上都是闪过一抹怪异之色。 至于马皇后与朱标闪过怪异之色的同时,嘴角甚至还勾起一抹笑意。 只是顷刻间,咱们老朱的脸又是垮了下来,甚至隐隐有化为铁青的趋势。 这般说来,岂不是说明他老朱真不会治国?还得朱棡这个儿子来给他老子擦屁股?那老朱怎么能忍? 还是忍了吧,毕竟老朱还得靠朱棡来解决问题。 毕竟朱棡能提出来大明宝钞的弊端,必然有办法解决问题。 不然以朱棡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多嘴。 “臭小子,那咱将大明宝钞的差事交给你,你意下如何?” 想通了的老朱,便又是抬起头看向朱棡道。 “可以。” 朱棡思索了一下,方才点了点头道:“但这件差事,我一个人可干不成。” “我帮你。” 坐在朱棡身边的朱标,轻轻拍了拍朱棡的肩膀笑道。 对此,朱棡仅是笑道:“等的就是你的这句话。” “但我不去宝钞提举司,至于为什么,就是懒得跟他们废话。” 随后朱棡又是顿了顿,方才看向老朱道:“而且既然这件事交给我全权负责,那我和老大干什么,你都别过问。” “嗯。” 老朱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是问道:“但必须有个时间吧?” “嗯.....那便为期一年吧。” “反正现在的北元不过是丧家之犬,根本不足为惧,也就没必要继续派兵北伐了。” “而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休养生息,恢复民生,这是重中之重。” “再者便是让宝钞提举司停下印制大明宝钞,至于最近印制的大明宝钞全部废除,别向民间流通。” “同时老头你得下旨,重新开始铸造铜钱,并且让百姓可以使用金银交易。” “至于剩下的事,便交给我来办吧。” 朱棡想了想,便是看向朱元璋说道。 “朝廷不是咱的一言堂,明日早朝,便由你来奏吧。” 老朱的眼中闪过一抹思索后,也是拍了拍朱棡的肩膀道:“奏完以后,咱会下旨。” “还是让老大奏吧。” 但朱棡却是直接摇了摇头道。 “我......?” 朱标微微一愣,便是下意识的指了指自己道。 “不然呢?” 朱棡没好气的看向朱标道。 “为什么?” 朱标有点不明白朱棡的意思。 而面对朱标的疑惑,朱棡只是翻了翻白眼,压根懒得搭理朱标。 “老大,你弟弟将这份对于天下百姓的恩典,送给你了。” 就在朱标疑惑之时,朱元璋便是好笑的摇了摇头,方才看向朱标道。 “给予天下百姓的恩典,老三可是送了你一份大礼。”马皇后也是抬起头打趣道。 面对朱元璋与马皇后的解释,朱标愣了片刻后,方才恍然大悟,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暖流。 “别多想。” 面对朱标投过来的眼神,朱棡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我们是兄弟,你还是太子,做兄弟自然要为你铺路。” 还有就是未来朱棡必然会离开大明,那收拢民心,对于朱棡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倒不如将这份恩典送给自家大哥,让他未来可以更好的掌控大明王朝。 至于朱棡要去哪里? 毕竟来此世间走一遭,岂能不轰轰烈烈一场? “嗯。” 朱标仅是轻轻点头,但却将这份情,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那我们继续算账?” 这时朱棡又是看向朱元璋道。 “算。” 朱元璋伸出手揉了揉朱棡的脑袋,眼中又是闪过一抹笑意。 眼见这一幕,马皇后与郭惠妃看见这一幕,便是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柔和的笑意。 就连朱标的脸上也是露出一抹笑容。 朱棡离开京师三年,老朱时常沉默的看向太原的方向,就连坤宁宫与惠妃宫都是没了喧闹声,显得清冷了许多。 而朱棡征战草原的消息自然瞒不过朝廷,但朝廷只关心胜负。 可面对扩廓帖木儿兵败如山倒,老朱的脸上并无喜色,只有作为老父亲的担忧。 毕竟别人不知,朱标岂能不知? 但老朱与朱棡之间,彼此之间就是不服输,更是一个比一个执拗。 但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不仅是朱标,就连马皇后与郭惠妃都是感觉到了父子之间的那抹温情。 第27章:老子惹得祸,做儿子的总得给擦吧(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继续算账。” “而光是亲王、郡王、公主、郡主的每年支出,就是三百万两。” “按照宗室承袭制,亲王爵可以世代相传,至于亲王子嗣降为郡王。” “郡王嫡长子亦可世袭为郡王,而其余子嗣,则是降为镇国将军。” “而镇国将军嫡长子世袭,其余子嗣降为辅国将军。” “至于剩下的爵位,依旧如此,是吧?” 随后朱棡微微思索片刻,便是看向朱元璋问道。 “嗯。”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 就是因为朱元璋饿过肚子,那自然不希望后世子孙也饿肚子,所以大明宗室承袭制到了奉国中尉,便不会再降。 换言之,就是到达奉国中尉这一爵位后,宗室子弟的爵位便是保持世袭,不再向下递减。 就连女子都被称为“宗女”,照样可以向朝廷领取俸禄。 可见老朱为了自家子孙,可谓是煞费苦心,生怕他们过了苦日子。 但受制于古时封建社会对于王朝的推崇,老朱又是开创大明王朝的太祖皇帝。 自然从未想过,王朝供养不起宗室,毕竟老朱定下的宗室承袭制,长此以往,真就是举国之力都不足以供养。 “既然如此,您听我给您慢慢算吧。” 朱棡瞥了一眼老朱,而现在的老朱有多么的淡然,等会就有多么的狼狈。 “镇国将军的年俸是一千石,那两百位郡王,我们还是算一个郡王十个儿子,这就相当于二千位镇国将军。” “二千位镇国将军,那国库一年的年俸支出,就是二百万石。” “这是不是已经五百万石了?” 朱棡顿了顿,便是看向额头上已经渗出一抹冷汗的老朱道。 而且何止是老朱,即便是朱标,还有马皇后与郭惠妃的心中都是泛起一抹震动。 “镇国将军之下,便是辅国将军,年俸八百石。” “那就是二万位辅国将军,国库每年支出一千六百万石。” “辅国将军之下,便是奉国将军,年俸六百石。” “那算下来就是二十万奉国将军,国库每年支出一万万两,二千万两的零头,算不算都行。” “奉国将军之下,镇国中尉,年俸四百石。” “就是二百万镇国中尉,这便是八万万两。” “老头,还算么?” 朱棡猛然间抬起头,嘴角划过一抹玩味的笑容。 但此时的老朱与朱标已经是浑身冷汗直流,但还是在哪里掰着手指头,包括马皇后与郭惠妃,也都是各自掰着指头。 完全算不明白,完全算不明白,太多了!太多了! 而且这虽然是假设,但必然会成为未来大明的隐患。 因为皇帝并非只有朱元璋一世之皇帝,未来的皇帝之子依旧是亲王、郡王。 那照着如此恐怖的速度增长,朱家宗室迟早人满为患,朝廷也根本发不起这么多的岁禄。 “老头,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您自己想想。” “而且纵然没有这么庞大的人口,哪怕一个郡王只有三个孩子,朝廷也绝对负担不起。” “当然前期肯定不用在意,毕竟您老人家的孙子,到现在也只有雄英一个孩子。” “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呢?” “朝廷还负担的起么?” 面对已经完全沉默的老朱,朱棡仍是笑着开口道。 “发不起。” 又是良久后,朱元璋方才抬起眼眸看向朱棡摇头道。 这不管按照那个算法,老朱都不可能发的起俸禄。 而且就算是老朱天天印刷大明宝钞,将大明宝钞印成废纸都不足以支付宗室岁禄。 再者就是老朱定下的岁禄,其中绝大部分还是岁米,那岂不是说明,光是供养大明宗室,就得倾国之力? 思索之间,老朱的面色又是愈发的难堪。 那他所想的大明江山千年万世,无异于是春秋大梦,能别在百年后亡国,那都是祖宗保佑。 毕竟这天下的百姓,可经不起这么造! “爹,不管是大明宝钞,还是宗室岁禄,又或者宗室承袭制,都将为未来的大明埋下祸根。” “而以老三所设想的未来,大明宗室人满为患,几代之下,且不说俸禄能不能发的起。” “便是亲王与郡王都将遍布大明,更别提郡王之下的镇国将军等爵。” 朱标也是抬起头看向老朱,眼中更是闪过一抹深深的复杂之色。 从朱棡最开始抨击的轻徭薄赋至大明宝钞、宗室承袭制、宗室岁禄都在告诉朱标与朱元璋。 大明这九年来,不仅是在原地踏步,而且还给未来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当然朱元璋的确也稳定了皇权,但同时也给了藩王巨大的权力。 所以这般看来,朱棡说的不错,老朱治国的水准的确是一塌糊涂。而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朱标这位皇太子。 几乎同一时间,老朱与朱标齐声叹了口气,便是纷纷低下了头。 虽然很不情愿,但做错事就得认,除非老朱完全不在乎未来的大明,依旧刚愎自用。 但老朱干的所有事,都能看得出来,老朱一直都在加强中央皇权,所以老朱岂能不在意? 再加上朱棡不仅仅是老朱的亲儿子,还是大明的首任亲王,但朱棡却依旧抨击宗室承袭制、宗室岁禄。 那老朱就该想明白,他的这个儿子没白养,更是全心全意的为他考虑。 要不然朱棡完全可以看破不说破,毕竟面对如此巨大的岁禄,如此巨大的利益,谁能不动心? 又何必将这其中的弊端告诉老朱? 难不成就是为了针对自己不成? “那咱应该怎么办?” 片刻后,老朱方才抬起头,眼中更是闪过一抹希冀的看向朱棡问道。 当然老朱其实也尴尬,这脸更是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但问题总得解决,不然还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我老子惹得祸,做儿子的总得给擦吧。” 朱棡瞥向朱元璋,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之色,便又是撇了撇嘴道:“说了你这个老头不会治国,可您老人家就是嘴硬。” 此言一出,老朱的脸上又是显露出一丝尴尬与无奈,只见他抿了抿嘴,又是挠了挠头,但就是尴尬的说不出话。 毕竟这会的老朱,即便是想嘴硬,也得有嘴硬的资本,总不可能无能狂怒吧?这岂不是更丢面子?还是算了吧。 “噗嗤——” 仍然坐在那头的马皇后与郭惠妃自然也是瞧见了老朱的尴尬,便是同时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有道理。” 朱标也是抬起头,十分正色道。 朱元璋:“(¬_¬)” “说他没说你?” 朱标:“呃呃.......( ̄へ ̄)” 第28章:假设,我是皇帝(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不过老朱实施的分封制,其实就是屏藩王室,巩固皇权,并且分散军权,制约功臣。 屏藩王室,巩固皇权,就是老朱希望可以通过分封自己的儿子为亲王,让他们各自拥有领地和军队,作为皇室的屏障。 一旦中央政权受到威胁,这些藩王可以迅速响应,勤王护驾,从而巩固朱家皇权,防止内外叛乱发生。 还有就是分散军权,制约功臣,也无非就是担心开国功臣权力过大,尤其是手握重兵的将领可能威胁到皇权的稳定。 因此通过分封诸子为王并赋予他们军事指挥权,将一部分军权从功臣手中转移到宗室藩王之手。 以此来制约和平衡朝中势力,防止功臣篡权。 再者就是边疆防御,抵御异族入侵,那自家亲儿子用起来,可比起外人要顺手,毕竟元朝残余势力,也就是北元依旧可以对大明形成威胁,尤其是北方边境。 所以老朱分封的诸多藩王,许多都在北方边疆,如北方与西北地区,以亲王的身份领兵驻守,直接参与边防事务,抵御草原等外族的侵扰。 对了,老朱乃是至贫出身,所以朱明王朝的底蕴不足,皇室宗室也是自老朱而开元,那老朱对家族的兴盛,自然有着强烈的愿望。 而且分封王爵也是为了确保大明宗亲能够分享帝国的权力与财富,维护与壮大大明宗亲。 那以老朱的聪明,就没想过大明内乱的问题? 肯定想过,毕竟不管是西汉的七王之乱,还是西晋的八王之乱都是血的教训。 所以老朱为了严格约束藩王,他除了编纂《昭鉴录》用来警示藩王之外,还实施了以藩王制衡藩王的政策。 就像是历史上的燕王朱棣与晋王朱棡,这两兄弟便是从小不对付,所以这之间就形成了很微妙的制衡。 可以这么说吧,如果不是历史上的晋王朱棡早死,朱棣未必就能成功奉天靖难。 不过要是晋王朱棡还活着,那朱允炆接下来动手的藩王,只能是晋藩,而非燕藩。 所以说实话,对于毫无根基的朱家宗室,老朱所实施的分封制,的确可以快速积累宗室底蕴。 再加上老朱出身贫寒,几乎看尽了人情冷暖,那相较于外臣,老朱自然更信任自家孩子。 “老头子,我们做个假设吧。” 想明白的朱棡,便是看向依旧愁眉不展的老朱与朱标开口道。 “什么假设?” 老朱闻声,先是与朱标对视一眼,方才露出一抹疑惑的看向朱棡道。 “这里没有外人,都是咱们自家人,我就直言不讳了。” 朱棡思索了一下,方才看向老朱与朱标,继续说道:“假如我是皇帝......” “嗯??!” 此言一出,不仅老朱的眼睛瞪的贼溜圆,就连朱标也是瞪大了眼睛。 至于一旁的马皇后与郭惠妃手中的针线活,也是瞬间僵在了当场。 这个假设,未免有点太大胆了吧? 当着你皇帝老爹的面,假设你是皇帝? 你是真不拿你爹当皇帝啊! 怎么什么虎狼之词都敢出口? 李希颜夫子教的学生,就教出来这么个玩意? 同一时间,老朱都已经思索起要不要给皇子们换个夫子了。 毕竟李希颜要是再教下去,再出这么个玩意,那老朱真怕控制不住自己。 “臭小子,你还真敢开牙。” 老朱狠狠瞪了一眼朱棡,方才没好气的说道。 “都说了是假设?可是你看你又急。” 面对没好气的老朱,朱棡可是一点都不惯着自家老头,便是翻了翻白眼道:“要不我走......?” “哼!” 但老朱仍是瞪了瞪眼睛,冷哼道:“假设也不行,就不说咱在不在意,你大哥......” “爹,儿子不在意。” 老朱的话还没说完,朱标便是连忙挥手打断道:“儿子可没多想。” “???” 此言一出,老朱本来已经准备好的说词,瞬间卡壳,随即便是转头看向朱标,仍是瞪大眼睛道:“这你都不多想?” “为什么要多想?” 朱标的脑子有点宕机,便是挠了挠头的看向老朱问道。 “你是太子!” 老朱真恨不得一耳刮子扇死朱标,但这始终是自家的崽,亲生的亲生的,舍不得舍不得,这才忍了下来道。 “呃呃......” 被老朱这么一说,朱标微微一愣,便是连忙摇了摇头道:“老三说是假设,儿子也没当真,而且老三这般假设,肯定是有老三的原因,所以儿子并未多想。” 那是自家亲兄弟,所以生个屁的气! 而对于朱棡的尿性,朱标能不明白? 那可是敢教唆他朱标造反的玩意,还差假设一下自己是皇帝啊? 老朱有时候真有点不讲道理。 明眼人的朱标都能看得出来,朱棡是想为老朱解决问题。 可老朱还在这里因为一句话而生气,至于么? 对此,朱标又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不是!太子多鸡毛啊,老头子,你这偏心有点严重了啊!” “草!我都已经说过八百遍了,我对皇位没兴趣,你还是不信我?” 只不过朱标刚解释完,朱棡不干了,甚至直接炸毛的看向老朱瞪眼道:“而要是您老人家实在不放心我,大不了这个晋王,我不干了!” 玛德,朱棡不气才有点假,虽然都知道你偏心老大,但你也不能当着朱棡的面直接偏吧? 这不就是一下子点炸火药桶? “咳咳......” 老朱的面色瞬间一红,便是佯装咳嗽了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至于废了朱棡的晋王,别闹了。 老朱还没到年迈昏聩的年纪,而且这是自家亲儿子,口头上都拉着朱标造反的亲儿子,老朱都没舍得怪罪。 岂能因为一个假设,就废了朱棡的晋王爵? 朱棡更是直接别过了头,压根懒得搭理老朱。 还有就是朱标,想笑都不敢笑,毕竟这件事虽然是老朱偏心,但偏心的对象还不是他朱标? 所以朱标只能将头低下,一点都不敢看朱棡与老朱,至于表情真的很煎熬。 眼见自家老大不敢抬头,老朱又是只能悻悻的转头看向马皇后与郭惠妃。 “哼。” 马皇后与郭惠妃更绝,直接起身回了偏殿,这更是气的老朱脸都绿了! 难道只准你老朱偏心老大,就不能准咱老马与老郭偏心老三? 第29章:封太子朱标,草原王(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爹,我去偏殿透透气。” 就在这十分尴尬的气氛下,朱标也是忍不住了,便是抬起头道,随即又是飞奔似的跑进偏殿。 “......” 老朱看向落荒而逃的朱标,又是恨不得进去抽朱标两巴掌,难道不知道帮他爹说两句? “儿啊.....爹不是怕你们兄弟之间,生出隔阂嘛。” “绝对没有偏心的意思,你和老大都是咱的心尖尖,怎么可能会偏心。” 就在这父子僵持的局面下,也是为了解决宗室承袭制的弊端,老朱也只能厚着脸皮先开口了。 “心尖尖?” “老头,你的心两头尖啊?” 闻声,朱棡仍是嗤之以鼻道,甚至连头都没回。 “噗嗤——” 此言一出,偏殿之中又是响起两道轻笑声,这瞬间使得老朱的脸又僵住了。 而且老朱不用想,肯定是马皇后与郭惠妃在偷听,当然那个小混账朱标肯定也在。 但老朱也只能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之色,都说皇帝是万万之上,可他怎么一点都不觉得? 回了家里,马皇后就是说一不二的主。 面对儿子,打也不行,骂也不对,说是心尖尖,还能扯出两头尖? 这算是哪门子皇帝? 突然老朱就有点怀念那几年打天下的日子了。 “臭小子,别闹了,爹错了,这总行了吧?” 随后老朱便是起身,来到朱棡的正对面,方才无奈的看了一眼朱棡道。 “姐姐,我没听错....吧?” 躲在偏殿偷听的郭惠妃,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是看向身边的马皇后有点结巴的询问道。 老朱竟然在认错? 还是跟自己的儿子认错? 这简直是亘古未有之事啊! 谁不知道老朱的脾气倔的跟头牛似得,所以想让老朱认错,想都别想。 毕竟老朱在登基建国以后,即便是真的错了,但还是那句话,皇帝没有错,皇帝不会错。 可今日,却是破天荒的跟自己的儿子认了错? “他的确是在认错,你没听错。” 马皇后倒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只是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意外之色。 这些年来,老朱正儿八经人过错的次数极少,而且每次都是向马皇后认错。 但在朝堂之上,老朱就还是那个霸道皇帝,绝对不可能认错。 毕竟老朱要强了一辈子,突然就向自己的儿子认错,那也怪不得马皇后会觉得意外。 “您还会认错?” 朱棡看向眼前有点无奈的朱元璋,也是有点意外的开口道。 “不认错?难道还废了你不成?” 闻言,老朱又是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朱棡,便是直接拉过刚刚朱标坐的椅子坐下。 又是顿了顿,老朱方才看向朱棡撇了撇嘴道:“臭小子,你就仗着你是咱的儿子吧。” 这话倒说的也没错,要是朱棡不是老朱的儿子,那别说是让老朱认错,可能下一刻,老朱就已经将朱棡千刀万剐了。 “看在认错态度还不错的份上,勉勉强强原谅你吧。” 朱棡的脸上也是露出一抹笑容,便是看向朱元璋道。 “那咱可真是谢谢你了,咱都如此偏心了,你老人家还愿意原谅咱。” 老朱又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便是看向朱棡阴阳怪气道。 “不用谢,不用谢。” “自家爹,自家爹。” 朱棡自然听清了老朱的阴阳怪气,但也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笑道。 “你确实是咱的爹。” 老朱心中又是忍不住吐槽道。 自从老朱踏上打天下的路开始,就没吃过多少次亏,即便是当年的陈友谅,也不行,可偏偏就是自家老三。 老朱上的那个当,吃的那个亏,都能写一部辛酸史了。 而且即便是这样,老朱还得屁颠屁颠的给朱棡擦屁股,仍然舍不得怪罪,那这不是爹是什么? 毕竟是从小捧在心尖上的宝贝,而且朱棡出生以后,老朱仍然在努力创业中,还没想过自己能当皇帝。 也正因为是这一点,所以老朱一直怕自己宠坏了朱棡,使得朱棡生出了争储之心,从而发生兄弟阋墙,自相残杀之事。 所以老朱登基称帝以后,也想过冷落一下朱棡,保证自家老大不会被任何儿子动摇储君大位,包括朱棡在内。 只不过有一个逆子,还是一个十分受宠的逆子,你想冷落都不行,谁让朱棡太能整事了,甚至都差点给老朱气笑了。 “老头,最后说一遍,只要皇位上是您和我大哥,那我这辈子,绝不造反。” 随后朱棡又是看向沉思的朱元璋,沉了沉声,正色道。 “你不会是想抢你侄子的皇位吧?” 但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朱棡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老朱自然学习了不少东西,便是眼中闪过一抹狐疑道。 我警告你啊,不要乱讲话啊! 我告你诽谤,你知道吗? 我告你诽谤啊! 他诽谤我啊! 他在诽谤我啊! 咳咳....... 所以面对老朱的狐疑,朱棡整个人差点蚌住了,毕竟老朱现在看待事物,都已经这么刁钻了么? “老大是你的嫡长子,雄英是你的嫡长孙,所以从您这边算起,我是雄英的亲叔父。” “而从常叔叔那边算起,我是雄英的亲舅父,那我是有多想不开,去抢自家大侄子的皇位?” 随后朱棡便是翻了翻白眼的看向老朱道。 “嗯。” 对此,老朱也是一愣,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虽然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也没多想。 毕竟朱棡说的有道理,况且自家儿子的脾气秉性,老朱还能不知道? 所以可能那点不对劲,也就是老朱自己有点想多了。 “那还假设不?” 也是此时,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 朱棡与老朱回头一看,只见朱标站在后面,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挠了挠头。 “臭小子,你不是进去透透气么?”老朱顿时没好气的看向朱标道。 “这不透完气了嘛?” 仍是朱标那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呸。”朱棡与老朱同时啐了一口。 朱标:“........” “算了,回归正题,假设我是皇帝,老大是臣子,那我封老大为草原王,有什么问题?” 朱棡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便是眯起眼睛看向朱标道。 “啊......?草原在我们手里?” 朱标几乎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开口说道。 第30章:中原与草原的最大区别(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那可是一整座的大草原,你能不动心?” 朱棡的嘴角又是微微扬起。 “再大,也不是我大明的疆土,那即便是心动,可又有什么用?”朱标撇了撇嘴道。 “我给你一道圣旨,你带上大明的兵马踏平他们,去征服草原吧。” “打下来,草原那辽阔的疆域就属于你了。” “而你只需要每年向朝廷进贡,你愿不愿意?” 对此,朱棡的目光依旧温和,只是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道。 “周王朝分封制。” 仅是一瞬间,朱标便是明白了朱棡的意思,顿时脱口而出道。 “不愧是我大哥,大明朝最稳太子爷。” “你说的没错,而分封制的正确打开方式,就是外封制。” 朱标的话音刚刚落下,朱棡便是拍了拍朱标的肩膀笑道:“也就是将不受我大明控制的疆域,统统纳入我大明的版图。” “所以你想将大明所有的藩王全部派往外域,继续扩张我大明版图?” 朱标微微思索片刻,便是看向朱棡询问道。 “差不多的意思吧。”朱棡点头道。 “大明征讨北元,是为了巩固边疆,护卫边疆百姓,再者就是灭北元。” “而这是不能不打的仗,所以大明无可避免,也不能避免。” “可若是想吞并草原,只怕是痴心妄想。” “毕竟历朝历代以来,就没有哪一个王朝能够彻底征服并长久统治那片广袤无垠的草原。” “特别是草原游牧部落,没有固定行踪,这就使得固定疆界的王朝往往难以将其彻底同化。” 朱标又是片刻沉吟后,方才看向朱棡,且目光深远道。 但其实这都不是朱标想说的重点,更重要的是,战争的消耗巨大,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便大明国库充盈,连年征战也会使国力大损,民力疲敝。 更何况,大明开国仅九年,那别说国库充盈,只要空库不空虚,老朱就已经可以偷着乐了。 那哪里有银子支持老朱打仗? 毕竟自从洪武五年,大明第二次北伐以后,大明的国库就已经不支持老朱北伐了。 所以老朱这才在迫于无奈之下,发行了大明宝钞,用以扩充军备,继续北伐。 但现在老朱与朱标已经知道了大明宝钞的利害,那自然不能滥用,所以也就不能用于征讨草原了。 “现在时机还未到,我们也只是商讨,毕竟我们的那群弟弟还小,难以当此大任。” 朱棡摇了摇头的看向朱标道:“至于我跟二哥,你舍得么?” “舍不得。” “没有你跟老二,就如同断我双臂。” 朱标想都没想,便是摇了摇头道。 朱樉勇武过人,朱棡能文能武,未来必然是朱标的得力臂助,而且还是自家亲兄弟,那当然舍不得。 “再就是大明国库空虚,根本不足以支持征讨草原,那就更别说征服草原了。” 对此,朱棡又是点了点头的看向朱标道:“所以为今之计,唯有大力发展民生,富国强兵,等待国力强盛之日,便可以将草原纳入我大明版图。”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草原极其辽阔,除非我们能将游牧一族赶尽杀绝。” “不然即便是将草原纳入大明版图,也终是会埋下隐患。” 只是坐在一旁的老朱又是看向朱棡与朱标开口道。 老朱此言非虚,草原的问题,历来复杂,绝非武力可以完全解决之事。 特别是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决定了他们对自由的渴望和对土地的流动性需求。 所以强行同化游牧民族,又或者灭亡,只会引起更加激烈的反抗,那对于大明可不利。 “老头子,你错了。” 但是对此,朱棡却是直接摇了摇头。 “咱错了......?” 闻声,老朱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道。 “嗯。” 朱棡轻轻点头道。 “那你告诉咱,咱怎么错了?” 老朱的眼中升起一抹好奇的看向朱棡道。 至于老朱为什么不生气? 呵呵,在朱棡的眼中,老朱何时对过? 所以要是还因为这一点而生气,老朱可能真就得气死了。 毕竟老朱虽然是皇帝,万万人之上的皇帝,可架不住人家朱棡是老朱的儿子,想不吊你,就不吊你。 除非老朱真舍得杀了朱棡,不然面对朱棡,老朱说实话,还是有点小怕。 想起这一点,老朱的嘴角又是忍不住泛起一抹苦笑之色。 因为他本来就惧内,而现在还多了个惧子的毛病。 想来,这般奇葩的皇帝,应该是历史上的头一遭吧? “大哥,中原相较于草原,我中原的优势是什么?” 只是朱棡并未搭理老朱,而是转头看向朱标询问道。 “中原之于草原,最大的优势在于农耕文明的深厚底蕴与稳定。” “我们有有坚固的城池、密集的农田、繁荣的市镇,以及一套完善的官僚体系,而这些都是草原所不具备的。” 面对朱棡的询问,朱标也是闪过一抹思索道。 “不错,中原的优势在于‘定’与‘聚’。” “定于土地,聚于民心。” “而草原部落常年游牧,但却如同无根之萍,漂浮不定,更是缺乏集中的政治核心与经济基础。” 朱棡先是轻轻点头,但随后又是看向朱标摇头道:“但仅是其中一点,而你说的还不够全面。” “不够全面?” 朱标轻轻皱起眉头,有点不明白朱棡的意思。 “文化,传承。” 朱棡仍是点头,方才缓声道。 “轰——” 仅此一言,便是如同惊雷般在老朱与朱标的心中炸响,随后便是齐齐点头道:“确实。” “文化传承,乃是中原之所以能历经数朝更迭,仍然屹立不倒的根本。” “不管是儒家思想、诗词歌赋、科举制度,乃至日常生活中的礼乐教化,都形成了强大的文化凝聚力和社会稳定性。” 朱棡的话语虽轻,但却字字千钧的阐述道:“而这些,便是草原部落所欠缺的。” “你的意思是以文化传承同化草原?” 朱标瞬间抬起沉思的眼眸,看向朱棡道。 “嗯。”朱棡点头道。 “草原人的固执,怎么可能接受文化传承的同化?” 相较于朱标,跟元人打了半辈子交道的老朱却是摇了摇头道:“蛮子毕竟是蛮子。” “您老人家好歹打了半辈子的仗,怎么这点道理,还得儿子教您?” “若是草原不服?那便打到他们服气!杀到他们胆寒!” 说话间,朱棡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冷厉! 第31章:要的不就是天高皇帝远(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而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开始。 但现在的草原游牧部落,对于他们的野蛮传承已经刻进骨血之中,根本难以撼动。 可朱棡从来都不是圣人,什么慈悲为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都是狗屁。 凭什么你欺压我?我还得以德报怨? 汉人备受屈辱,被元人列为下等人,特别是老朱与朱棡的身份,若是放在元朝,就是最最下等的南人。 所以面对草原之时,朱棡从不会心软,特别是朱棡大战草原的那两年,不知抓了多少北元人。 但不得不说,这些北元人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太原能有今日之雄壮,还得是北元人的无私奉献。 所以若是不服大明王化,杀了的确有点可惜,不如废物利用,让他们为大明添砖加瓦。 使大明可以更进一步的将草原牢牢握于手中。 “以铁骑为矛,以文教为犁,犁出一条康庄大道。” 老朱久久不能回神,但朱标却是率先抬起头,看向朱棡道。 “没错,草原的野性不是一日可驯,但我大明有千年沉淀的文化传承,便足以照亮那片茫茫草海。” 霎那间,朱棡的眼神又是变得锐利,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道:“而我们要的,不仅是草原的土地,更是草原的未来,一个与大明血脉相连的未来。” “至于那些不服大明王化,意图复辟旧日之徒。” “大明的铁骑与杀戮自会教他们明白,何为天命所归,何为不可逆的大势所趋!” 亦是此时,老朱那双锐利的眼眸亮起,也是抬起头道。 朱元璋能得天下,并非没有道理。 而且以这位的强势狠辣,再加上朱棡对北元恐怖的压制力,那只要大明铁骑一出,便是天命所归! 便是不可逆的大势所趋! 还有就是这恐怖的洞察力,朱元璋无愧教员评语,自古能军无出李世民之右者,其次则朱元璋耳! “洪武犁廷。” 朱标又是微微思索道。 “嗯.....?” 此言一出,朱棡倒是有点诧异的看向朱标。 明宪宗朱见深的成化犁廷,该不会是要提前在洪武朝出现了吧? 不过这也不错,毕竟朱见深的成化犁廷,犁的不干净,还是让他的老祖宗们来吧。 保准不会留下任何隐患,更不会再有那段不该有的历史。 想到这里之时,朱棡的眼神又是闪过一抹狠辣之色。 “老大,咱喜欢你说的这句话。” 朱元璋更是眼前一亮的看向朱标点头笑道。 洪武犁廷,听起来就很霸气!像他老朱的做事风格! 但又是一瞬间,老朱便是发觉了不对劲。 外封制牵扯出草原,还有就是周王朝的分封制,老朱也知道,也明白了朱棡的意思。 那就是将所有的儿子派去大明之外的疆域,让他们所见所征服,将外域纷纷纳入大明的版图。 这样一来,朝廷便不再需要给藩王岁禄,甚至这些藩王还得向大明进贡。 至于耗费也的确巨大,毕竟要打仗,但要是能打下来,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也可以解决藩王分封制的弊端。 但距离大明最近的外疆,便是草原,可以一个草原真的可以容纳所有的藩王? 若是不能,便还得继续向外扩张,只是大明真的能管理的过来? 而且就是教化,岂是一言一行就能完成教化? 哪个不是成年累月的文化沉淀与积累? 再者就是周王朝的教训,仍是历历在目,而若是一个不慎,便是国破家亡,山河颠覆! “老头,我知道在想什么,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 “大明的宗亲外封制,并不是草原,而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不过还不待老朱开口,朱棡便是看向老朱摇了摇头道。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老朱与朱标对视一眼,便是齐齐看向朱棡道。 “没错。” “不过现在也只是设想,而大明还不足以完成这般的壮举。” 朱棡仍是摇了摇头道。 大明刚刚结束元末乱世,中原的国力仍在恢复之中。 甚至,大明就连最基础的民生问题,都未曾解决,那就更别提征战海外的宗亲外封制。 所以首先要解决的便是大明的内忧,真正做到富国强民,方才能开始对外扩张。 而要是老朱制定的国策继续治国,别说是对外扩张了,要是能延长国祚,老朱就偷着乐去吧。 “什么设想?” 老朱依旧秉持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又是询问道。 “海外诸地,裂土封王。” 朱棡瞥向朱元璋,缓缓开口道。 “轰——” 朱棡的话又是如同一道惊雷,在老朱和朱标心中炸响。 海外诸地,裂土封王,已经完全超越这个时代的理解范畴。 使得老朱与朱标,更是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震动。 “海外诸地,裂土封王......“而纵然是过了良久,老朱却依旧喃喃重复,目光中依旧震撼。 只是朱标却是紧锁眉头的看向朱棡道:“海外之地,渺茫无垠,如何能探、如何能治?” 而朱标的一席话,也是如同一盆冷水浇下,瞬间让老朱冷静了下来。 “而且即便是能封王海外,那也是天高皇帝远,若是不听从皇帝的调遣,又该如何?” 朱标又是不待朱棡开口,便是继续询问道。 “要的不就是天高皇帝远?” 但面对朱标的询问,朱棡却是笑了笑道。 “嗯.....什么意思?” 朱标有点不明所以道。 “我问你,你能治的住咱们的那群兄弟么?” 对于朱标的疑惑,朱棡却是反问道。 “当然可以,除了你。” 朱标不解,但还是回道。 毕竟他们家的老三,除了马皇后,还真没几个人能制得住。 “那你担心什么天高皇帝远?” “外封就是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只需要他们每年向大明朝贡就行了。” “你难不成还想远程指挥他们治国?” 朱棡翻了翻白眼的看向朱标道:“你看的见嘛。” 朱标闻言,顿时语塞,就连老朱也是皱眉不已。 毕竟以这位的霸道,绝不想让事务超出他的掌控。 “但你们想想,大明若真能将势力扩展至海外。” “那海外诸王虽远离中原,实则是为大明开疆拓土,各守一方。” “只要心系大明,贡赋不绝,何须事事插手?” 朱棡又是拍了拍朱标的肩膀笑道:“而且说难听点,纵然是后世之君压不住海外诸王。” “可天下都是我们老朱家的,那还不是我们老朱家内斗?” 第32章:那年天下在手,血腥也当尽在我手(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就像是我的晋藩,一辈子待在太原,也就是晋藩。” “但若是去了海外诸地,那便是晋明王朝。” “这样一来,大明的旗帜便能遍布世界。” “老朱家岂不是可以永远屹立不倒?” 朱棡又是看向老朱与朱标笑道。 藩王终其一生,便也只能坐镇一方藩镇,但若是前往海外,必然是开疆拓土,镇守一方。 届时大明的日不落王旗,便真的可以插遍全世界。 而且还是那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若要真正掌控一方,无不从流血开始。 也唯有将他们那可笑的文明,完全摧毁。 中原这千年万年的文化传承,才能如同烈火般席卷全球。 哪怕这文化传承的初期,仅是一束小小的火苗,但经过时间的推移,未尝不能燃烧成熊熊烈火。 “话虽如此,但老三,你要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即便大明能以武力镇压,可他们若是揭竿而起,我们又当如何?” “就像是暴元,不过百年时间,还不是被爹打回了草原,只得苟延残喘。” “毕竟时势造英雄,就像爹,一介赤贫之身,仍可登临天下。” 面对朱棡的说词,老朱却是仍然摇了摇头道。 但实话实说,刚开始的老朱,的确很心动。 可心动过后,剩下的就是权衡利弊,毕竟暴元的教训就在眼前。 那大明若是征伐海外诸地,岂不是与暴元一般无二。 而对于海外诸地,大明便是异族入侵,那他们真的可以承认大明的正统么? 若是百年以后,海外又将升起一个朱元璋,驱逐鞑虏,光复海外江山,那岂不是给后世子孙留下一个根本无法收拾的烂摊子? 所以到了那时,别说是海外诸地,即便是中原大明也将遭受一场动荡。 “杀!既然非我族类,那便杀,以战止战,以杀止杀。” “与其将他们一辈子踩在脚下,倒不如果断一点,纵然万世骂名在我,又如何?” “一世命即万世命,可我只争朝夕!” “至于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可面对老朱的摇头,朱棡却仍是一如既往的看向老朱与朱标,眼中依旧冷厉道。 “在我看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但暴元最愚蠢的事,就是妄自尊大,以为可以掌控众生,永远的将众生踩在脚下。” “殊不知,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才出了您,驱逐鞑虏,光复我汉家江山。” “可若是换了我,那年天下在手,血腥也当尽在我手!” “唯有这般,才能让我心安。” 朱棡又是顿了顿,方才继续看向沉默的老朱与朱标轻声笑道:“至于功与过,任凭后世去论吧。” “无毒不丈夫。” 良久!又是良久后,老朱方才吐出一口浊气道。 “嗯。” 朱标亦是轻轻点头。 “驱逐鞑虏,光复中原,开国大明,建元洪武。” “您足以当得起千古一帝!” “但您真的甘心止步于此?” 朱棡的目光缓缓升起,便是与老朱的眼眸对视在一起道。 “你想说什么?” 老朱浑身一震,亦是直视朱棡道。 “昔日放牛娃,今日洪武帝。” “但这天下何其广阔,而万古的功业便摆在您的眼前。” “成,雄踞世界,海内共尊,世唯大明!” “败,退守中原,雄霸一方,仍是大明!” “何不放手一搏?” 朱棡的眼眸依旧锋锐。 “轰——” 平地惊雷骤响起,彻底在老朱与朱标的心中炸响。 更是如同风暴般席卷而出,就连呼吸声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看来短时间之内,根本难以平复下来。 毕竟这对于老朱与朱标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遥远,根本无法摸索。 可对于朱棡来说,拥有远超这方世界几乎千年的知识底蕴,那只要给他时间,大明势必崛起。 而只要大明崛起,人口暴增,殖民全球,便足以开启由我汉人主导的时代。 那即便是机会渺茫,朱棡也绝不放弃。 “咱要想想。” 又是良久以后,老朱方才一脸复杂的看向朱棡说道。 这可不是轻易就能决定的问题,所以老朱的反应也实属正常。 就连朱标也是沉默不语,可能还在思索其中的利弊。 “那您便想想吧。” 朱棡也明白,便是点了点头道:“时辰也不早了,我还得去见见钰儿,就告退了。” “去吧。” 闻言,老朱便是摆了摆手道。 话音落下,朱棡只是向走出来的马皇后与郭惠妃挥了挥手,便是径直离开了惠妃宫。 “这个臭小子。” 面对自家三儿子的无视,老朱的脸上又是闪过一抹没好气道:“都不知道跟咱告退一声。” “老三要不是这个德行,才是怪事。” 朱标倒是撇了撇嘴道。 除了正式场合,朱棡还能守点礼法,但若是自家人在场,朱棡一直都是无所顾忌,压根不会在意老朱会不会生气。 不过也对,要是朱棡守规矩,岂能喊出那年天下在手,血腥也当尽在我手。 “不过咱家老三的杀性,倒是有几分像咱。” 说话间,老朱的脸上又是闪过一抹自豪的笑容道。 这倒是实话,毕竟老朱当年的杀性的确重,不然岂能喊出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 “何止是几分,只怕老三的杀性还在您之上。” 朱标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道。 朱元璋的儿子、常遇春的徒弟、还有那骨子里的桀骜。 所以谁敢轻易断言朱棡的杀性? “嗯。” 虽然真的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老朱还是不得不服气的点了点头。 “而且儿臣也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老朱点头以后,朱标又是思索的看向老朱开口道。 “什么事?”朱元璋微微挑眉道。 “老三在草原大战北元,更是抓了数万元人,但这些北元人为什么没死?” “毕竟以老三的性子,岂能轻易放过异族?但这些北元人还是活了下来。” “想来应该是为了建设太原,所以老三才没痛下杀手。” 朱标也没有隐瞒,便是看向老朱说道。 “说的不错。” 对此,老朱先是点了点头,方才看向朱标道:“过几日,毛骧的人便会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师,那咱们也就能知道老三的太原究竟如何了。” 毕竟朱棡曾提议让老朱去太原走走,所以老朱真的挺好奇。 只是希望老朱得知以后,别又是怒呼:“逆子!” 第33章:小青梅,谢钰儿(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爹,太原真的没有锦衣卫?” 朱标倒是有些狐疑的看向朱元璋。 不是他不愿意相信自家老爷子,实在是他家老爷子的性格,就是属于那种说一不二,霸道强势。 所以绝对不可能让任何事物,超出自己的掌控,哪怕是老爷子最疼爱的朱棡。 “以前有过。” 老朱闻言,嘴角微微抽动道。 “以前有过?” 朱标皱眉看向朱元璋,什么叫做以前有过? “咱家老三出走太原,咱不可能无动于衷,明里暗里,都有人跟随。” “一来是为了保护咱家老三的安全,二来就是咱想看看,老三究竟想在太原干嘛?” “但是说实话,咱家老三确实聪明,借用咱保护他的锦衣卫,短短三个月,就将太原牢牢的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 说话之间,老朱的眼中又是闪过赞叹道。 老朱的霸道强势,狠辣果决,的确被朱棡完完全全的继承,手段更是不在老朱之下,毕竟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彻底将太原握在自己的手中。 光是这一点,便是不容小觑,但其实这也是老朱的一场考校,如果朱棡真能在短时间之内握紧太原。 那老朱便随了朱棡的意,让他留在太原,但若是不能,锦衣卫就会将朱棡绑回应天府,等再过几年,老朱才会让朱棡就藩。 “可在这之后发生了一件事,让咱颇为震怒,便发了一道密信给老三,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顿。” 看向朱标疑惑的眼神,老朱又是叹了口气道。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您训斥老三一顿?” 闻言,朱标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好奇,便是连忙看向老朱问道。 从小到大,老朱就将朱棡当做掌心宝,纵然大多时候都是骂骂咧咧,可正儿八经的训斥,却从未出现过一回。 “锦衣卫密奏,不知道什么原因,老三揍了晋王府上的厨子,那厨子何许人也?” “那可是掌控着晋王府上下所有人的伙食,万一这厨子心有怨气,下毒谋害了咱家老三,咱岂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所以咱一气之下,就给老三发了一封密信,以咱身边的徐兴祖为例,狠狠训斥了他一顿。” 朱元璋没好气的声音又是响起道。 所以这训斥的目的,也是为了保护朱棡。 “应该训斥。” 朱标也是点了点头道。 “可咱家老三的那个牛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况且锦衣卫本来就是密奏,而且大多时候都相安无事。” “所以纵然老三知道,也不会在意,毕竟他也明白咱的心思。” “只是那一顿训斥以后,老三就将太原的所有锦衣卫,打包送还给了咱。” “也是从那以后起,咱不管派出多少锦衣卫,都踏不进太原的大门。” 老朱的眼中又是划过一抹无奈。 “牛脾气?随谁啊。” 坐在那里纳鞋的马皇后,抬起头白了一眼朱元璋道。 “还能随谁?随根呗。”郭惠妃补刀道。 “对对对!随咱随咱。” 老朱懒得和马皇后与郭惠妃拌嘴,便是慵懒的附和道。 只是这一附和,又是惹得马皇后与郭惠妃一阵白眼。 “所以自那以后起,您便失去了对太原的掌控。” 朱标的心思倒没在这上面,反而是看向老朱问道。 “嗯。” 朱元璋并未反驳,也是点了点头道。 “那爹有没有想过?” “那一年,老三鞭打厨子,就是为了让爹.......” 朱标欲言又止的看向老朱道。 “这个混账小子!” 闻言,老朱先是眉头一皱,便是笑骂道:“连他爹都算计!” ......... “阿嚏!” 已经站在谢府门口的朱棡,总觉得好似有人在惦记自己,但也没有多想,便是踏进了谢府。 “臭三哥,坏三哥。” “都已经回京了,还不知道来看看钰儿。” 而此时的谢府小院之中,一袭青衣的少女跺着脚,佯怒的话语中夹杂着几分幽怨的意味。 这便是都督府都督佥事谢成之嫡长女,也就是晋王朱棡的小青梅,谢钰儿。 “呃.....那我走?” 便是此时,朱棡幽幽的声音在谢钰儿的背后响起。 谢钰儿闻声猛地转身,秀目初时掠过一抹讶色,转瞬之间,那惊诧的涟漪被滔滔不绝的喜悦所淹没。 只见一袭锦袍的朱棡,静静地立于小院的门口,眼中更是笑意吟吟的看向谢钰儿,其中更是映射出一抹温情之色。 “三哥哥!” 谢钰儿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几乎是在呼唤出口的同时,她已经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飞奔向朱棡。 哪里还有半分生气夹杂在其中? 朱棡脸上的笑意不止,便是缓缓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扑进怀里的谢钰儿,两人之间那份无需言语的默契和亲密,仿佛时间从未将他们分开过。 但只是片刻的喜悦下,谢钰儿的脸上又是遍布泪水,而这泪水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但最多的还是欢喜之情。 “不哭。” 轻微的哽咽声响起,朱棡用更加温柔的语调安慰着谢钰儿。 三年时光荏苒,真是匆匆而过。 朱棡也明白谢钰儿,乃至于谢府的压力有多大。 毕竟在这个年代,谢钰儿还未成亲,那便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就像是谢钰儿的一些闺中姐妹,已然嫁为人妻,成为人母,唯有谢钰儿还在苦等良人。 这怎么能不是朱棡的错? “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不要钰儿了.......” 轻盈的哽咽声放大,似乎要将三年来的委屈一股脑儿全部倾诉出来。 只见谢钰儿又是紧紧抓着朱棡的衣襟,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滴滴落在他的胸口,温热而咸涩。 “除了我,整个应天府,谁敢娶你?” 朱棡的心仿佛被揪紧,但还是用玩笑般的口吻,看向怀中的谢钰儿轻声笑道。 这一席话,看似玩笑,实则承诺,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与温柔。 毕竟想想,不说应天府,便是大明天下,谁敢与朱棡抢谢钰儿? 谢钰儿闻言,也是不由得破涕为笑,泪眼朦胧中带着三分娇羞,七分甜蜜。随后轻轻锤了一下朱棡的胸膛,嗔怪道:“就你会逗钰儿。” “父皇已经下旨,赐婚我们。” 朱棡顺势将她轻轻推开一些,双手扶着谢钰儿的肩膀,方才轻声笑道:“所以从今往后起,你便是我已定的晋王妃了。” 此话一出,谢钰儿的眼中闪过震惊,旋即被巨大的喜悦所取代,更是难以置信地望着朱棡,双手捂住了嘴,泪光再次闪烁。 “真.......真的吗?赐婚?”谢钰儿声音颤抖着,几乎无法连贯地说出完整的话。 “三哥何时骗过你?” 朱棡轻笑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第34章: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钰儿妹妹。” 朱棡与谢钰儿刚一踏进太子东宫的正殿,便是听见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 “常姐姐。” 谢钰儿也是眼前一亮道。 “你这小丫头,也不知道进宫来看看常姐姐。” 常清韵慢步走了过来,便是伸出手捏了捏谢钰儿的脸颊道。 “嘿嘿,钰儿以后一定常来。” 谢钰儿倒是直接挽住常清韵的胳膊笑道。 “你怎么不在你岳丈那里多待一会?” 朱标倒是看向身旁的朱棡,轻声询问道。 “以后有的是时间。” 朱棡轻轻摆了摆手道。 朱棡拜访完谢成后,便是跟谢成借了府上的郎中,就匆匆赶来了太子东宫。 至于谢钰儿完全是属于贴上来的,就连谢成都有些无奈。 毕竟成亲之前,男女双方不能见面,这是规矩,但谢钰儿仍是不在意,非得跟在朱棡的屁股后面。 最后还是朱棡开口,谢成方才松口。 其实还是心疼姑娘,毕竟朱棡离京出走太原,谢钰儿就将自己关在小院之中,除非必须见客之时,不然就绝不出门。 所以谢钰儿能出去走走,谢成也觉得不错,反正这门亲事已经定下,想来朱棡与老朱之间的那点父子恩怨,应该是消除了。 “那今晚便住在东宫吧。” “我让人将厢房收拾出来,咱兄弟俩好好喝一杯。” 朱标的脸上也是露出一抹笑容道。 “让二哥进宫,咱兄弟仨喝点。” 朱棡并未拒绝朱标的提议,亦是点了点头道。 “行。” “李恒。” 朱标更是直接看向一旁的李恒,开口道:“你走一趟,去秦王府请秦王殿下来太子东宫。” “遵命。” 太子内官李恒躬了躬身。 “那我去烧菜吧。” 站在一旁的常清韵也是拉着谢钰儿的手,笑道:“你们谈你们的,我跟钰儿妹妹去小厨房。” “嗯嗯。” 谢钰儿也是甜甜一笑的点了点头。 “不着急。” “我在谢叔叔那里借了位郎中,正好给姐姐瞧瞧。” 朱棡闻言,直接摆了摆手道。 “清韵,你病了?” 朱标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焦急的看向常清韵道:“为什么孤不知道?” 自小的青梅竹马,朱标怎么可能不关心常清韵? 但这件事,他这位做丈夫的人,竟然不知晓? “夫君,清韵没病。” 常清韵倒是摇了摇头道。 “啊?” 此言一出,朱标脸上的自责又是化作了惊愕之色。 “大哥别多想,就是为常姐姐诊治一下。” “毕竟后宫鱼龙混杂,况且常姐姐还在太子妃的位子上,那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要为自家姐姐保驾护航。” 朱棡伸出手拍了拍朱标的肩膀道。 这一席话瞬间让朱标的面色变了又变,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以朱标的聪慧,岂能不明白朱棡的意思? 常清韵生性单纯,这是不争的事实。 毕竟作为大将军常遇春之嫡长女,从小便是被无数人呵护长大,生性单纯一点,也是无可厚非。 而且常清韵也是生来的贵命,一出生便与太子朱标定下婚约,洪武四年完婚,成为太子正妃。 洪武七年诞下大明皇长孙朱雄英,再加上分属淮西功臣一脉,那未来便是妥妥的帝后! 可常清韵一路走来,何曾见识过黑暗与丑恶? 完全就是顺理成章的登上太子正妃,顺理成章的诞下皇长孙。 那若是用一句话来形容,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女。 所以一定会有人盯着常清韵的位子,而且难以觉察。 毕竟太子朱标奉旨辅国,每日替老朱分忧处理政务,自然无法兼顾东宫。 “你的意思是她!”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厉的看向朱棡道。 “真相未出之前,谁能断定?” “但孤这个做弟弟的,绝不会让自家姐姐受一点伤害。” “而今日不出事,自然是极好。” “可一旦出事,孤便让那些觊觎这个位子的人明白。” 朱棡轻轻摇头,但眼中流露出的狠辣,一点都不逊于朱标道:“常姐姐的身后,可并非只是常家、淮西、而是孤!” 而这声音中的霸道,更是深入人心。 毕竟从小到大,只要是朱棡想护的人,即便是阎罗王也收不走。 就像那年的常遇春命悬一线,可还是被朱棡从鬼门关拉回了大明。 “若她真的敢,她也就不用存在了。” 说话之间,朱标的眼中也是涌起一抹冷意。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而常清韵便是朱标的逆鳞! “你是太子,所以有些事,并不适合出面。” “而这件事一旦坐实,还是让我来吧,毕竟未来我并不会待在大明,所以杀再多的人,我都不惧。” 朱棡却又是摇了摇头笑道:“可你不同,你是太子,是国之储君,是未来的大明皇帝,所以这柄刀,只能我来执。” “离开大明?” 朱标却是瞳孔一缩的看向朱棡出声道:“为什么要离开大明?” “一山不容二虎,而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这一瞬间,朱棡的眼中思绪万千,随后便是目光直视朱标道。 此言一出,不仅是朱标身形一震,即便是谢钰儿与常清韵,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这即便是再单纯,也该明白朱棡的意思。 同一时间,扈卫东宫的侍卫之中,一人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但片刻间,便是消散无踪影。 “你想登上那个位子。” 片刻后,朱标方才抬起复杂的眼眸,看向朱棡道:“若你想......大哥可以.....” “我说过,我不做皇帝。” 朱棡摆手打断朱标道。 “那你为何?” 朱棡的话音刚落,朱标又是愣在了当场,完全不明白朱棡的意思。 “我性格过于强势,未来必然会有分歧。” “所以倒不如痛快一点,等你登基之日,我便会离开大明。” 朱棡便又是拍了拍朱标的肩膀道:“而以我的性格,离开了大明,绝对不会屈居人之下,那便唯有建国称帝。” 说到这里之时,朱棡的嘴角又是升起一抹苦笑之色。 未来,终将事与愿违。 第35章:除太医院以外,若有反抗者,斩立决(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 “这就是你想开启外封制的原因吧?” 又是良久的沉默后,朱标方才看向朱棡道:“可我并不善妒,对于你,我从小就是无条件支持。” “没错,可未来我功高震主,你可以不在意,雄英也可以不在意。” “但大明未来的皇帝,会不会在意?会不会忌惮?” “还有我的晋王一脉,若是不甘于臣下,又当如何?” “重演历史,宗亲自相残杀?” “那个位子,还是要踏着至亲的鲜血才能登上去?” 朱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又是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后,方才出声道:“那你跟我谁能对得起老爷子?” 此言一出,又是满殿寂静。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吧。” 随后朱标便是摆了摆手,看向朱棡道:“你请回来的郎中呢?” “钱宁。” 朱棡轻轻拍了拍手。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晋王殿下。” 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躬身踏进殿中道。 “不必多礼了。” 朱标瞥了一眼钱宁,便是转头看向常清韵道:“清韵,请过御医了么?” “御医来过了,说清韵身体无虞,只是有些操劳,所以还是如往常,开了些滋补养身的药。”常清韵并未隐瞒道。 “喝过?” 朱标倒是直接皱起眉头道。 “不曾。” 常清韵摇了摇头道:“三弟说那些药先别喝,清韵便没有喝。” “启禀太子妃娘娘,那药汤是倒了吗?” 站在朱棡身边的钱宁倒是抬起头,看向常清韵问道。 “青儿,去将那碗药汤端过来。” 常清韵先是摇了摇头,便是看向身边的侍女青儿道。 “遵命。” 青儿盈盈一礼后,便是走进内殿取药。 “青儿?” 朱棡倒是抬起头,轻声道。 “可靠。” 常清韵自然明白朱棡的意思,便是轻轻点头道。 今日一早,常清韵便是让东宫侍卫将常茂请进东宫,随后这个名为青儿的丫头,便成了常清韵的贴身侍女,照顾常清韵的日常。 就连朱雄英身边的那群侍女,也都被常清韵换了下来。 毕竟常清韵哪怕是选择让自己出事,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涉险,而这便是母亲。 “过几日,我将娘身边的贴身侍女桃儿要过来,协助青儿帮你一起打理东宫。” 朱标想了想,便是看向常清韵开口道,语气之中,更是闪过一抹歉意。 “殿下忧心国事,清韵明白。” 常清韵自然明白朱标的心意,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不怪殿下,而且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吗?殿下也不用过于担心清韵。” “你是我老朱家明媒正娶的太子正妃,孤岂能不担心?” 朱标却是摇了摇头道:“总之未雨绸缪,不是什么坏事,而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孤这辈子当真是要悔恨一生了。” “这药?” 此时钱宁也从青儿的手上接过药碗,随后便是放下鼻子下轻轻嗅了几下,又是尝了尝后,面色方才一变再变。 “这药有什么问题?” 朱棡与朱标对视一眼,朱标方才看向面色有些凝重的钱宁,沉声道。 “太子妃娘娘,这药,您从何时开始饮用?” 钱宁根本顾不上朱棡与朱标,便是直接看向常清韵问道。 “去年十一月份,御医说是本宫有些操劳,便为本宫开了几副滋补养身的药。” “喝过以后,身体的确舒服很多,所以本宫便让侧妃吕氏暂代东宫之权,安心疗养。” 常清韵想了想,方才看向钱宁说道。 “启禀太子殿下,晋王殿下,太子妃娘娘。” “这药的确是滋补养气之用,但有人在其中加了一味与其药性相冲的药。” “这便是使得原本滋补养气的药,会慢慢侵蚀娘娘的脏腑,而长此以往,娘娘的身体只会越来越虚弱。” “而且这下药者极其聪明,只是一味药,即便是手段再高明的大夫,也无法从脉象上得知娘娘已是中毒之相。” 听完常清韵的叙述,钱宁方才看向朱棡与朱标躬身道。 “哐当——” 朱标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股压抑的怒意从心底升起,他猛地一拍桌案,茶盏中的水因此溅出,洒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常清韵的面色更是一白,若不是谢钰儿眼疾手快,只怕是下一秒就已经跌倒在地了。 “熟知药理,那除了那群御医,还能是谁?”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厉,方才看向钱宁道:“钱宁,能不能治愈?” “请殿下放心,不出三个月,草民便能让太子妃娘娘痊愈。” 钱宁闻言,便是拍了拍胸脯的保证道。 “钱宁,若你能治愈太子妃,孤会向陛下请旨,封你为太医院使,执掌太医院。” 钱宁话音落下,朱标的眼中涌出一抹喜色,便是看向钱宁道。 “治病救人,乃医者仁心,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钱宁却是看向朱标躬身一礼道:“草民定然竭尽全力医治太子妃娘娘,还请殿下放心。” 太医院?狗都不去! 毕竟那个破地方,治好了,赏点银子,治不好,就是诛九族。 这可是玩命的差事,而钱宁又不傻,干嘛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去为皇家卖命。 “不想为孤效力?” 朱标微微皱眉道。 “回禀殿下,草民一生夙愿乃是悬壶济世,而非宫廷。”钱宁仍是躬身道。 “嗯。” 既然如此,朱标也不再强求,便是点了点头。 “谢太子殿下!” 钱宁总算是松了口气,随即便又是看向朱标拜道。 “清韵,不必担心,你一定会平安无事。” 朱标又是来到了常清韵的身边,安抚起常清韵的情绪道。 “殿下,清韵没事。” 稳定了心神的常清韵,看向关心自己的朱标,心中一暖道:“清韵出身将门,这点事,还不能让清韵害怕,而且还能医治,殿下不用担心。” “将太医院上下,包括太医院使,全部抓起来。” 眼见这小两口当面秀恩爱,朱棡也是懒得搭理,便是走至门口,看向外面的东宫侍卫,轻声道:“一个都别伤了,孤王要亲自审问。” 话音落下,朱标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冷厉的寒芒道:“除太医院的御医外,若有反抗者,斩立决!” “遵命!” 第36章:血流成河前的对弈,两兄弟的从容不迫(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 “启奏陛下,太子殿下的东宫近卫前往了太医院,更是将太医院上下所有御医,包括太医院使全部抓去了太子东宫。” 就在东宫近卫抓人之时,亲军都尉府千户朱暹匆忙来到御书房,便是看向朱元璋躬身道。 “怎么回事?” 朱元璋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短暂的惊愕,方才看向朱暹皱眉问道。 “回禀陛下,太子东宫戒严,标下无法得知。” 朱暹仍是躬身道。 整座皇宫之中,唯有太子东宫,不在亲军都尉府的巡查范围之中。 而且这还是朱元璋的旨意,自然无人敢违背。 “你拿着咱的金牌走一趟,半个时辰之内,咱要知道原因。” 朱元璋说话间,一旁的王景弘便已经将金牌送到了朱暹的手中。 “标下遵旨。” 朱暹恭谨接过金牌,便又是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对了,这其中有没有晋王殿下?” 就在朱暹即将踏出御书房之时,朱元璋又是开口询问道。 “回禀陛下,晋王殿下申时入宫,随行的还有都督佥事谢成之嫡女谢钰儿。” 朱暹又是转身抱拳道。 今日的当值千户便是朱暹,所以朱暹必须知道朱棡是否入宫。 不然一旦查出,即便朱暹的爹是永嘉侯朱亮祖也是死罪一条。 “去吧。” 朱元璋轻轻点头,便又是摆了摆手。 “标下告退。” 朱暹方才松了口气的踏出御书房。 毕竟不管是哪次面对朱元璋,朱暹都能感受到朱元璋周身的滔天龙威,那又岂能不惧? “王景弘,你觉得太子与晋王想干嘛?” 朱暹退下以后,朱元璋又是将手中的奏章合上,方才轻声道。 “启奏陛下,内臣不敢胡乱猜测。” 王景弘闻言,连忙作揖躬身道。 朱元璋亲自定下的规矩,宦官不得干政。 那即便是朱元璋身边最为亲近的太监总管王景弘,也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咱倒是有点好奇了。” 朱元璋起身走至窗户前,便是看向东宫的方向。 太子东宫。 朱棡与朱标坐在内殿之中,对于外面的哭嚎声一点都不关心,反而是依旧从容的对弈。 “大哥,你这棋艺,倒是进步了不少啊?” 朱棡看向眼前的棋局,可谓是难分伯仲,便是由衷的赞叹道。 “总不能一直让你一家独秀吧?” 朱标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 “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 朱棡顿时白了一眼朱标道。 “你离开应天府的这三年多,我可是一直都在练习棋艺。” “希望你回归应天以后,可以好好与你对弈一场。” 朱标又是一子落下,方才轻声笑道:“而输了许多年,终于可以赢了一局了。” 说话间,朱标的脸上更是闪过一抹感慨之色。 看来前些年没少被朱棡用围棋血虐。 “我与草原打了两年的仗,心思早就不在围棋上了。” 朱棡也是落下一子后,看向朱标笑道:“但是你想赢我?可还差点火候。” 朱棡的围棋师承也是李希颜夫子,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弱冠之年便能与李希颜夫子对弈不落下风。 至于朱标则是被国事所累,并不精于棋艺之道。 但是这几年,朱棡一直流连于战场,棋盘对弈之术,早已不胜往昔,可天下博弈之道,已入大成之境。 所以这一局,朱棡不会输。 “手底下见真章。” 朱标仍是步步紧逼道。 “怕你不成?” 朱棡亦是不甘示弱道。 两兄弟棋局争锋,倒像是战场拼杀,你方唱罢我登台,而从棋局看来,一时之间,仍然是不相伯仲。 这倒是使得一旁的常清韵与谢钰儿有点哭笑不得,这两兄弟真是从小感情好是真的好,但就这股较真也是真的较真,谁都不肯服输。 “姐姐,明日钰儿给你带糖葫芦过来。” 就在朱棡两兄弟对弈之时,谢钰儿又是抬起头看向常清韵道。 “为什么要给姐姐带糖葫芦?” 常清韵将谢钰儿拉到自己的身边,方才笑着问道。 谢钰儿倒是直接抱起常清韵的胳膊,方才笑道:“因为有了糖葫芦,那药就不显得苦了。” “好。” 常清韵轻轻捏了捏谢钰儿的脸颊,并未拒绝谢钰儿的好意。 “嗯嗯。” 谢钰儿也是很开心的笑道。 “大哥,你输了。” 朱棡看向眼前的棋局,手掌摊平的看向皱眉的朱标道。 “怎么能输了?怎么能输呢?” 朱标压根不愿意搭理朱棡,眼神仍然死死的盯着棋局。 显然这哥们,有点输不起。 “怎么?反正还没审出来,要不再来一盘?” 朱棡看向有点输不起的朱标,便是挑了挑眉头道。 “来!” 朱标没有半点犹豫之色,便是开始收拾棋盘上的棋子,准备再跟朱棡杀一局。 “来吧。” 朱棡看向收回棋子的朱标,笑容依旧道。 “这是在干什么?” 但就是此时,一道惊愕的女声在院中响起。 而这道声音一响起,朱棡与朱标便是齐齐眯起眼睛的看向门口。 就连常清韵的面色也是一沉,显然对于这道声音太过于熟悉了。 那这人还能是谁?无非就是太子侧妃吕氏。 而且现在常清韵已经想明白了,想害的她人之中,吕氏绝对有巨大的嫌疑。 毕竟一来,常清韵入宫,一向与人为善,绝对不可能得罪人。 二来,便是常清韵一死,获利最大的便是吕氏。 所以纵然是脾气一向温和的常清韵,心中也是忍不住的生气与委屈。 至于为何委屈? 那是因为自从吕氏嫁入太子东宫,常清韵便从未苛责过吕氏,一直待她如亲姊妹。 便是朱标一直冷落吕氏,常清韵还会为吕氏鸣不平,所以这件事若真是吕氏所为,那常清韵绝对会很寒心。 “她不是被关了禁足了吗?” 朱棡转过头看向常清韵问道。 “这事怪姐姐,姐姐不想与她闹得太僵,毕竟都是太子殿下的妃嫔,所以便改为禁足一个月,范围仅限于东宫。” 常清韵叹了口气道:“早知道是这般,还不如不放出来。” “这是姐姐心善,怪不得姐姐。” 对此,朱棡却是微微摇头道。 “老三,我怎么感觉你是冲我来的?” 但朱标却是有点不乐意的看向朱棡道。 毕竟刚刚朱棡看向常清韵的同时,还瞥了他朱标一眼,这不是怀疑是他朱标干的? 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 第37章:来自于洪武大帝的威严(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便是此时,太子侧妃吕氏踏进东宫大殿,而看向眼前的众人,瞳孔猛然一缩,但又是瞬间恢复如初。 可这岂能瞒过朱棡与朱标? 就在那一闪而逝的瞬间,朱棡与朱标皆是看在眼中。 “参见太子殿下,晋王殿下。” 吕氏盈盈一礼道。 但过了许久,都没有听见朱标让她起身,便是微微抬起眼眸,只见朱棡与朱标仍在对弈,仿佛并未看见她吕氏。 “你没有看见太子妃娘娘?” 谢钰儿有些冷漠的声音响起。 可落在朱棡两兄弟与常清韵的耳中,却怎么都有一抹怪异的感觉。 这能是从谢钰儿嘴里说出来的话? 而且为啥这话的语气,这般的熟悉? “这丫头.......” 朱棡倒是抬起眼眸看向谢钰儿,而回应朱棡的也是谢钰儿得意的笑容。 那何止是朱棡看明白了,就连朱标与常清韵也明白了,怪不得这般熟悉? 这完全就是朱棡平日里的语气,果然是朱棡的小迷妹,就连语气都学的这般相似。 同时朱标的嘴角又是微微抽动,本来他们家老三的脾气就已经很古怪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谢钰儿,那生出来的孩子? 谁能降的住?恐怕又是一个混世魔王! 还有他们家朱雄英,啧啧,这皇宫的日子,可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臣妾见过姐姐。” 吕氏的眼中闪过一抹屈辱,但还是曲身行礼道。 “见过?” 常清韵抬起眼眸,看向吕氏道:“吕氏,你还有没有上下尊卑?” 此言一出,吕氏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之色。 往日里温柔似水的常清韵,今日为何这般强势? 难不成? 吕氏又是想起院子里的那群御医,心中顿时一震。 “大哥,说过你的侧妃不懂规矩,你还不信?” 朱棡倒是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嘴角更是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现在信了吧?” “嗯。” 朱标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仅是点了点头。 这一幕,更是看的吕氏心凉了半截。 以前纵然朱标冷漠,但也不似今日这般,难不成真是哪件事暴露了。 “臣妾拜见太子妃娘娘。” 吕氏轻轻咬了咬牙,便是看向常清韵行礼道。 毕竟现在吕氏还什么都不知道,而以太子朱标的性格,若是真有证据,那必然不是自己前来东宫正殿,而是被近卫抓来了。 所以朱标手中还没有证据,但只怕是已经知道了常清韵的事,不然不可能这般冷漠。 那为今之计,便是唯有抵死不认了,不然遭殃的可并非是吕氏一人,而是整个吕家。 甚至还可能牵扯出更多的江南士族。 “起来吧。” 常清韵的面色稍微缓了缓,便是抬了抬手道。 “谢太子妃娘娘。” 吕氏看向常清韵的抬手礼,面色那是青红交加,藏在袖口下的双手,更是深深的嵌入了血肉之中。 这常清韵已经完全不将吕氏当成姐妹,而是正室看待妾室那般,毕竟从吕氏被纳入东宫,常清韵从未对她用过抬手礼。 “吕氏,你入殿中,可曾通禀?” 朱标看向眼前的棋局,头也不回道。 “回禀殿下,未曾。” 吕氏心中一凛,便又是低头道。 “莫非你才是太子正妃?” 朱标还是头也不回道。 “妾身知罪,还请殿下责罚。” 吕氏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纵然心中极为不甘与痛恨,可又能如何?便是直接跪倒叩首道。 朱标能将吕氏纳入东宫,还是看在江南士族与她爹吕本的份上,而若不是这层身份,吕氏连踏进东宫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作为妾室。 而这本来就是一场政治联姻,其中当然未曾掺杂丝毫的感情。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起初的朱标压根就不喜欢吕氏的原因。 “滚回去。” 此时朱标终于转过头,看向吕氏冷声道。 “臣妾遵命。” 吕氏望向朱标那双冰冷的眼眸,便是明白此时说什么都是白搭,便是点了点头。 “将你旁边的丫头留下,孤王有事要问。” 就在吕氏踏出门口以后,朱棡的声音响起,而那两位守门的侍卫便是将吕氏的贴身侍女夏竹挡在了殿内。 “太子殿下?” 吕氏的眼中果然闪过一抹慌乱,便是开口唤了一声。 “依了晋王的意思。” 朱标摆了摆手道。 “是。” 吕氏纵然无奈,心中暗恨朱标无情,也只得点头,但就在转头的瞬间,又是一道威胁的眼神看向夏竹后,方才离开正殿。 “娘娘。” 夏竹的面色当即煞白,但还是看向吕氏的方向,点了点头。 只是这道威胁的眼神,真的可以瞒得过这两只小狐狸? 恐怕不能! “孤王不喜欢废话,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朱棡将手中黑子落下,方才转头看向脸色煞白的夏竹,轻声道。 “婢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夏竹的心中一慌,便是连忙拜倒叩首道。 “一炷香以后,孤王不问结果。” 朱棡捏起一枚棋子,眼中又是流出三分玩味道:“包括你在内,九族全诛。” 夏竹闻言,身躯猛地一颤,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又是瞬间,夏竹抬头,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声音细微如蚊道:“殿下,婢女究竟何罪之有,竟落得如此重罚?” 朱棡仍是轻声一笑,只是那笑容在夏竹眼中显得格外冰冷刺骨。 “你身为吕氏的贴身女官,也是吕家的陪嫁丫头,若是连你都不知,那才是怪事。” “而你只需要明白,机会只有一次。”朱标缓缓起身道。 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房间内只有香燃烧的细微声响,每一声都像是敲打在夏竹心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更是从朱标的周身蔓延而出。 而这股恐惧如寒冰般的气势,侵蚀着夏竹的四肢百骸,这使得她的面色愈发的苍白。 “说。” 又是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只见一袭黑袍的秦王朱樉已经来到宫门口。 随之而来的还有洪武皇帝朱元璋。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圣躬安。” “儿媳(臣女)拜见父皇(陛下),(陛下)父皇圣躬安。” 朱棡两兄弟率先起身,随后常清韵与谢钰儿也是连忙起身道。 “讲。” 朱元璋只是摆了摆手,便是看向了前方叩拜的夏竹道。 而这道声音不高,但却如同冬日寒风,终是成了压垮夏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女婢该死!” 第38章:朱家父子的恐怖压迫(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启奏陛下,谋害太子妃娘娘,乃是贱婢一人所为,与我家娘娘无关,还请陛下圣裁。” 夏竹的眼中闪过一抹凄苦,便是看向朱元璋重重叩首道。 为主分忧,是她生来的宿命。 而且即便是夏竹将吕氏所做之事,一字不漏的全盘托出,就真的能保了她夏竹全家的命? 要明白,这可是谋害太子妃,而这条罪状,从古至今,几乎可以等同于谋逆,那凡与此事有牵连者,绝对逃不过一个九族尽诛。 但要是夏竹将这条罪状扛下,哪怕是满门被杀,吕家也会为夏家留一条血脉,可若是吕家满门被诛,哪怕是家奴家仆也逃不过死罪一条。 毕竟若只是卑贱如蝼蚁的夏竹,那这件事便极易揭过,而吕家好歹也是江南豪门,更是老朱家的儿女亲家,即便是妾室,老朱也会给三分薄面。 所以要是真想保下夏家的一条血脉,对于吕家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为什么夏竹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说明白点,那就是大家族之间的死士,从小受到的洗脑便是自身以家族为重,以主子为先,即便是付出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而家族一旦被灭,与家族有所牵连的人家,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 所以从始至终,夏竹都没得选。 “为什么要谋害太子妃?” 朱棡缓缓低下眼眸,看向夏竹道。 “你不过一介贱婢,若无人指使,岂敢谋害太子妃?” 朱标也是冷冷的看向夏竹道。 这倒是实话,区区一介贱婢,如何能让御医配合下毒,从而暗中谋害常清韵? 而且这可是一旦发现便等同于谋逆的死罪,那一介区区的贱婢究竟许诺了什么,才能让御医铤而走险? “呵呵,你身为吕家死士,可以认命,可以认罪,但外面的那群御医,可不会用自己的九族,来挑衅皇权。” 至于朱樉依旧靠在门上,慵懒的说道。 其实夏竹说与不说,对于这件事,压根不会有半点影响,而且门口的那些御医,嘴硬不了多久了。 毕竟老朱过来东宫之前,便是已经将亲军都尉府的侍卫派了过来,而这些侍卫都是审问的一把好手。 但伴随朱樉的话音落下,夏竹的瞳孔骤然紧缩,仿佛被突如其来的重锤击中了心房,惊愕与不安在她的眼底一闪而过。 可夏竹眼中的动作,可是瞒不过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就在刹那间,夏竹的面色陡然变得惨白如雪,随后她又是不自觉地紧抿双唇,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不让泪水溢出眼眶。 然而,那不自觉间颤抖的双手,却是泄露了夏竹内心的恐惧与无助。 毕竟即便是吕家筹谋周密,也仅限于拉拢和贿赂御医为己所用,却无法像对夏竹这般死士一样,施以生死威胁。 而针对太子妃常清韵,本就是吕家的一场豪赌,而一旦赌输,付出的代价便是吕氏一族的灭顶之灾。 可从历史的角度出发,吕家的确是赌赢了,毕竟若是没有朱棡的参与,常清韵必然在生下朱允熥后血崩而薨。 “一炷香要过了。” 朱棡注视着恍惚中的夏竹,语气依旧淡漠道。 说话间,朱樉的眼神也是瞬间变得狠厉。 “三息。” “三息过后,孤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见其脚下一迈,便是来到了夏竹的身前,随后更是直接踏在了夏竹的肩头,话语中透出不容违抗的压迫道。 “一。” 清冷的声音响起,只见朱标低下眼眸,看向面色苍白的夏竹。 这位一向以仁厚温和示人的太子朱标,第一次在人前展露出自己的果决与狠辣。 而这一股气势,丝毫不亚于洪武大帝朱元璋! 言语之间的压迫感,更是重重的锤击在夏竹的心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在她的心头盘旋。 仿佛下一刻,便是彻底决堤而崩。 “二。” “噌——” 声音再度响起,还有伴随宝刀出鞘的振声。 老朱微微侧目,只见朱棡抽出朱暹腰间的佩刀,缓缓踏向夏竹。 更是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恐怖杀气! 这一幕更是惹得老朱眉头紧皱,但一瞬间便是释然开来。 毕竟朱棡纵横草原,逢战必身先士卒,斩将夺旗! 那有这般恐怖的杀气,不足为过。 “吕妃!” 夏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那是夏竹内心最后一道防线破碎的声音。 这一刻,夏竹所有的坚持也是轰然倒塌! “吕家可曾参与?” 夏竹的声音落下,朱元璋的眼眸顿时阴沉了下来,便是道。 “吕家收买御医赵康,贱婢负责传递书信。” 夏竹有些麻木的抬起头,眼中更是没有半分神采的看向朱元璋道。 朱元璋闻言,面色铁青,一股怒意自心底腾然而起,如火山爆发前的震颤,压抑而磅礴! “吕氏!” 朱标手指紧握成拳,骨节因力道而泛白,眼中更是泛起一抹厌恶与痛恨的低吼道。 而站在朱标身边的常清韵,双眸之中也掠过一抹黯然,似乎是为这宫廷中的阴暗与凉薄感到心寒。 明明自己从未亏待过吕氏,可吕氏还是想置她常清韵于死地! 这让常清韵如何不心寒? “传旨!” 朱元璋猛然起身。 王景弘便是迅速叩首领旨。 “父皇,且慢。” 就在老朱准备开口的瞬间,朱标抢先看向老朱拱手道。 “嗯?” 闻言,老朱便是看向朱标,不知朱标是何意? “启奏陛下,幸不辱皇命,太医院使赵康已经签字画押,并且敢与吕家对峙公堂。” 亦是此时,亲军都尉府朱暹手持奏章,大踏步走进东宫,看向朱元璋躬身呈上道。 “父皇,这件事,儿臣想亲手解决。” 朱标拿过朱暹手中的奏章,方才看向朱元璋呈上道。 特别是朱标言语间散发的寒意,即便是老朱都觉得一阵心惊。 “父皇,请您将亲军都尉府,借儿臣一用。” 朱棡也是踏出一步的看向朱元璋拱手道。 “允。” 对此,朱元璋微微思索片刻后,方才看向朱棡与朱标点了点头。 第39章:彻底癫狂的吕氏,即将覆灭的吕家(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朱元璋的话音落下,朱棡便是看向眼前的朱暹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晋王殿下,末将亲军都尉府千户朱暹。” 朱暹想都没想,便是看向朱棡抱拳道。 “永嘉侯,是你什么人?” 闻言,朱棡倒是深深看了一眼朱暹,方才开口道。 “正是家父。”朱暹神情微动道。 “他的确是永嘉侯朱亮祖的嫡长子,本在蜀中当差,直至去年才被父皇下诏召回京师。” 站在朱棡身边的朱标,也是轻声开口道。 对此,朱棡先是点了点头,方才看向朱暹轻笑一声道:“只是永嘉侯世子做个千户,倒是有些屈才了。” “殿下言重了,韩国公说扈卫陛下,乃是我淮西子弟的本分。” “而臣的父亲当年归降陛下之时,更是说过,愿生生世世,甘为陛下犬马。” “所以这才保举臣入了亲军都尉府,作为陛下的侍卫亲军。” 朱暹仍是谦逊的看向朱棡与朱标躬身道。 “嗯,咱要的就是这样的孩子。” 朱元璋点了点头,可心中究竟如何作想,那就不得人知了。 “臣父子世受国恩,定当勤力报效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面对朱元璋的说词,朱暹连忙单膝跪地道。 “咱知晓你们父子的忠心。” 朱元璋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 “朱暹,带兵将吕家围起来。” “孤王未至,一只蚂蚁都不准放进去。” 随后朱棡从腰间取下自己的晋王金牌,交到了朱暹的手中道。 “标下领命。” 朱暹恭谨的接过金牌,又是抱了抱拳,方才起身踏出了太子东宫。 “你这步棋倒是不错。” 而朱暹刚一踏出太子东宫,朱元璋便是看向朱棡轻声道。 “若是您治国都能这么聪明,大明岂能止步不前?” 朱棡自然明白老朱想说什么,但却只是瞥了一眼老朱道。 “咱,你......” 此言一出,老朱的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堪。 这个混账小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至于朱标与常清韵,眼中皆是闪过一抹无奈,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老三,无时无刻都得气气老朱。 而且还能气的老朱这般无可奈何的,这个世上也就只有朱棡了吧? “走吧,去见见吕氏那个贱人吧。” 眼见老朱似乎并不是很想搭理朱棡,朱标方才开口道。 “嗯。” 包括常清韵与谢钰儿在内,皆是点了点头。 “咱就不掺和了。” 朱元璋倒是看向朱标摆了摆手,随后又是瞥向身边的王景弘道:“你去鄂国公府与魏国公府一趟,就说咱这个老哥哥请他吃饭。” “遵旨。” 王景弘连忙躬身领旨道。 “爹,你请常叔叔干嘛?” 朱樉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疑惑,便是看向朱元璋问道。 “给你大哥擦屁股!” 朱元璋瞪了一眼朱樉,这一出更是吓的朱樉缩了缩脑袋。 “儿媳妇,晚点一起过来,咱让你们的娘亲自下厨。” 随后老朱又是和颜悦色的看向谢钰儿与常清韵笑道。 “儿媳(臣女)遵旨。” 常清韵与谢钰儿闻言,便是齐齐看向老朱行礼道。 但老朱的这声“儿媳”,倒是叫的谢钰儿面色一红,虽然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可毕竟现在还未嫁给朱棡为妻。 那被老朱这么一叫,当然尽显女儿家的羞涩。 “哼!” 可面对朱棡,老朱仅仅是冷哼一声,便是踏出了坤宁宫。 “这老头还搞区别对待?” 而面对老朱的冷哼,朱棡倒是有点哭笑不得的看向朱标道。 “明明是你先针对老头的,怎么现在还倒打一耙,说是老头区别对待呢?” 朱标闻言,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而一旁的朱樉倒是揽住朱棡的肩膀笑着调侃道。 朱棡:ㄟ(▔,▔)ㄏ ......... 偏殿之中,吕氏的身影显得格外焦躁,她不停地在室中踱来踱去,眉头紧锁,神色满是难以掩饰的忧虑。 毕竟此时东宫已经被封锁,而消息根本就传递不出去,那吕氏不着急才怪。 但就是此时,偏殿的大门被缓缓推开,而映入眼帘的是朱标那张布满阴霾的脸庞。 而这一幕,犹如寒风穿堂而过,瞬间让吕氏的心沉了下去,凉意更是直透心底。 随后朱标缓缓的踏入偏殿之中,而他的目光在接触到吕氏的瞬间,仿佛一道锋利的光芒,直接穿透了吕氏的内心。 “臣妾拜见太子殿下。” 吕氏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虑,便是看向朱标行礼道。 “吕氏,你可知罪?” 面对吕氏的行礼,朱标却仍然是冷若寒冰道。 而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吕氏的心口上。 对此,吕氏的身子微微一颤,眼中慌乱又是一闪而逝,但却仍然强自镇定道:“臣妾愚钝,不知殿下所指何罪?” “孤想问问你,清韵可曾苛待过你?” 眼见吕氏仍然装傻充愣,朱标眼中的冷意更甚道。 “回禀殿下,姐姐从未苛待过臣妾。” 吕氏闻言,瞳孔便是猛然一缩,随即摇了摇头道。 但语调之中却是夹杂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意,似是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波动。 “未曾苛待过?” “那你为何想害死清韵!” 骤然间,朱标的质问如雷霆万钧,声音陡升,震响在偏殿之中,激荡起连绵不绝的回响,令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殿下,臣妾……臣妾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臣妾怎么可能会毒害姐姐!” “而且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臣妾怎敢有此念头?殿下,定是有奸人陷害,试图混淆视听......” 面对朱标的质问,吕氏的脸上掠过一抹慌乱,但她仍是紧咬牙关,不肯松口承认的摇头道。 只是吕氏的话还未曾说完,便是又是走进来的朱棡冷声打断道:“吕氏,既然不是你所为,那你是怎么知道太子妃是被毒害?” 此言一出,吕氏的面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身体也是摇摇欲坠,似乎全身气力在一瞬间被抽干了一般。 “事到如今,你还想装傻充愣到什么时候?” 朱标的声音又是如寒风过境般响起。 “哈哈哈!” 刹那间,吕氏便是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 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偏殿中显得格外刺耳,而吕氏的眼神也是开始涣散了起来。 仿佛是终于放弃了所有的伪装与抵抗,露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狰狞之相。 “是!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又一瞬,只见吕氏猛然起身,双手紧攥成拳头,尖锐的指甲深深地抠进肉里,鲜血隐隐渗出,便是歇斯底里的癫狂狞笑道。 第40章:让她灰飞烟灭,还有吕家(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吕氏,自从殿下将你纳入东宫,本宫便是事事为你着想,生怕你在东宫受一点委屈。” “可你却勾结御医在本宫的药中下毒,意图谋害本宫,置本宫于死地。” 此刻,常清韵缓缓移步至朱标身侧,周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仿佛冬日里最凌厉的风,能冻结血液,刺透骨髓。 “哈哈哈——” 面对常清韵的质问,吕氏癫狂的笑声又是在宫殿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且不协调。 特别是在灯火的摇曳下,吕氏的面容扭曲,浑然不见平日里的温婉,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狰狞可怖的面容。 “常清韵,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正妃!至于我,说好听点是太子侧妃,说难听点,不过是个小妾!” “所以你不知道,我在这东宫的每一天,是如何咽下心中的苦涩,强颜欢笑地扮演着那温婉贤淑的妹妹?” “但我不服!凭什么!你一介匹夫之女,凭什么可以受尽宠爱!” “凭什么!你一介匹夫之女,可以宠冠东宫!” “凭什么!你的儿子就是皇长孙!” “凭什么!我面见陛下与皇后,就只能称呼父皇与母后,而你却可以称呼爹娘!” “凭什么!” 吕氏面庞因激动扭曲,话语从紧咬的齿间挤出,锋利如刺,句句扎心,满载着激荡的癫狂。 “就凭你那张看似纯洁无瑕的脸,和你背后家族的权势吗?” 不过,吕氏并未停下,而是步步紧逼,眼中依旧闪烁着嫉恨的光芒,仿佛要将多年累积的不甘与怒火尽数倾泻而出。 随后,吕氏的声音愈发尖锐,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箭,直击常清韵的心脏道:“所以,就凭你那点微不足道的怜悯,就能让我感恩戴德么!” “吕氏!” 饱含怒气的声音响起,只见常清韵一步踏出,便是狠狠的一巴掌拍向了吕氏的脸颊。 “啪!” 空气中响起了清脆的掌声,随后便是短暂的寂静。 至于吕氏则是被打得侧过脸去,可嘴角仍是挂着那抹癫狂,只见一抹触目惊心的红印在她苍白的肌肤上,迅速蔓延开来。 “能逼的常姐姐动手,这个吕氏的确有三分能耐。” 站在一旁的朱樉瞧着这一巴掌,便是转过头看向朱棡笑道。 “哼!若这不是老大的家事,我都能上去给她两巴掌。” 朱棡倒是冷哼一声道。 朱棡师从常遇春,可谓是学尽了常遇春的武艺与兵法韬略,那吕氏敢如此羞辱常遇春,身为徒弟的朱棡,岂能认? 所以纵然无法插手朱标的家事,可这笔账,朱棡就得算在吕家的头上了。 “你言辞怨恨,字字诛心,但你可曾想过,这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 常清韵的声音冷冽而清晰,字字如冰,随之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大殿之中,震慑人心。 “你怨我出身高贵?可知这是本宫父亲南征北战,转战千回所得!”巴掌落下,吕氏的脸庞又添新红。 “你恨我受宠?可知本宫与殿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一巴掌,吕氏身形晃动,却仍然强自站立。 “你嫉妒本宫诞下皇嗣?可知本宫每日为你劝诫殿下,希望你可以早日诞下皇嗣?”第三巴掌,可吕氏脸上依旧狰狞。 “至于本宫称呼爹娘?可知本宫自小便称呼父皇母后为爹娘!”最后一巴掌落下,吕氏终于支撑不住,半跪在地。 而面对眼前霸气的常清韵,别说是朱标与朱樉,便是自诩杀伐果断的朱棡都是微微瞪了瞪眼睛。 “姐姐好帅。” 特别是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的谢钰儿,更是两眼放光的看向常清韵。 这还是昔日的那个温柔贤淑的太子妃常清韵? “老大,娘是不是教过嫂子两招?” 朱樉吞了吞口水的转头看向朱标道。 实话实说,刚刚的这一幕,倒是已经有了马皇后的三分神韵,就连朱标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老大,我总觉得你为何会和爹一个下场。” 朱棡也是看向朱标调侃道。 “呃呃......” 面对自家两兄弟的调侃,朱标苦笑一声,便是摆了摆手。 别说是朱棡与朱樉,便是朱标都觉得他可能会落得个自家老爹的下场。 那老朱家惧内的毛病,可就真他娘的成传统了! “哈哈哈哈!” “是啊!我是嫉妒你,我是恨你,常清韵!” 而面对常清韵的居高临下,吕氏倒是发了疯的嘶吼着,显得凄厉而恐怖。 “常清韵,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又是一瞬,吕氏眼中闪过一抹狰狞,便是猛然向前扑去,企图靠近常清韵,只见其神情已然完全疯魔道。 这一幕来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清韵!” 朱标大喊一声,便是一步踏出向前,想将常清韵拉回来,可面对近在咫尺的吕氏,又怎么可能赶得急? “放肆!” 只闻意一声暴喝,朱棡便是猛然踏出,如鹰击长空般迅捷,一腿横扫而出,正好截在吕氏扑向常清韵的半途。 “砰——” 只听得一声闷响,吕氏被这股大力踹得倒飞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便是再也无力起身。 朱标也是连忙来到常清韵身边,更是将常清韵护在身后,方才目光冷厉的看向吕氏。 这一刻,朱标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 “姐姐!” 谢钰儿更是惊叫一声,便是一下子冲到常清韵的身边,将差点吓傻的常清韵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 “这口恶气,总算是出了!” 至于踢完这一脚的朱棡,心中如释重负,整个人更是直接松了口气。 “李恒!” 仍是瞬间,一道极其压抑的声音响起,众人闻言为之侧目,便是一脸阴沉的朱标。 “殿下。” 站在门口的李恒闻声,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便是连滚带爬的踏进了殿中。 “让她灰飞烟灭,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上。” 朱标将手搭在李恒的肩膀上,语气低沉而压抑,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般,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恨意。 这一刻,殿内一片死寂,唯有朱标那低沉的声音回荡,仿佛能穿透人心。 而他们的这位太子爷,虽然平日里温文尔雅,仁厚有加,但骨子里的狠辣果决,可真是完完全全得到了朱元璋的真传。 “还有吕家。” 第41章:老朱家,从来都不守规矩(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永嘉侯府。 “暹儿,你完全是被陛下与晋王当枪使了。” “晋王要过亲军都尉府,那是因为在朝中并无根基,可你也不想想,亲军都尉府之中,何时需要用你一个小小的千户?” “无非就是想让我永嘉侯府下水,为晋王挡住来自江南士族的压力。” “毕竟晋王虽然出手了,但先一步控制吕家的却是你这位未来的永嘉侯。” “而且你还领了晋王金牌,那从名义上来说,你已经归属于晋王。” 端坐在首位的永嘉侯朱亮祖,目光幽深似潭,其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阴鸷,方才看向朱暹沉声道。 “晋王殿下的城府,当真是深沉!” 朱暹闻言,面色顿时一沉,语带几分凝重,更是显露出内心的震动。 朱暹从离开皇宫,便是让亲军都尉府包围了吕家,至于自己却是返回了永嘉侯府。 毕竟吕家始终是江南世族,而且朱元璋对于江南的态度,一直都是模棱两可,那他们永嘉侯府绝不能成为朱元璋手中的棋子。 “暹儿,你先去吕家,至于这件事,为父自有为父的决断。” 随后朱亮祖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深邃,方才看向朱暹叮嘱道:“而对于吕家,晋王让你干什么,你便干什么,毕竟有些事,根本躲不过去。” “孩儿遵命。” 朱暹听罢,便是抱拳离开了永嘉侯府。 至于朱亮祖却是来到窗户前,眼睛望向皇宫的方向,轻声呢喃道:“这真是只是想拉本侯下水么?” 众所周知,淮西勋贵之中,唯有朱亮祖与当朝丞相胡惟庸走的最近,毕竟朱亮祖身为降将,还是反复归降的降将,必须有所依靠。 不然面对这朝堂上的波诡云翳,朱亮祖迟早被碾成碎末,所以早在开国前,朱亮祖便是傍上了李善长的大腿。 而等李善长归养以后,朱亮祖便是与胡惟庸上了同一条船,所以老朱家会不会想借用朱暹,让江南士族与胡惟庸走向对立面? 毕竟此时的胡惟庸权势已经到了顶峰,在朝中更是如日中天,党羽遍布,那遭受到朱元璋的忌惮,这也实属正常。 吕家。 “老爷,大事不妙!亲军都尉府的兵马,已将我吕府团团围困了起来!” 面色苍白、气息急促的吕家管家,几乎是跌撞而入厅堂,仓皇跪倒在正襟危坐的吕家家主吕本面前,语调颤抖着禀告道。 太常寺卿吕本,朝中正三品大员,也是太子侧妃吕氏的父亲。 “亲军都尉府?” 吕本闻言,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茶水险些溢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而身为读书人的直觉,吕本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是吕家串通御医谋害太子妃常清韵的事? 不可能!吕本果断摇了摇头,毕竟他所做的一切都极为隐秘,不该这么快就被察觉。 太子妃常清韵所中之毒,乃是药性相克,所以把脉根本查不出来。 “李管事,立刻通知府中上下,无论发生何事,皆要镇定自若,不得有丝毫慌乱。” 随后吕本迅速收起脸上的惊愕,恢复了往日的沉稳道。 而现在的局势,便是吕家再着急也没用,因为哪怕是事情败露已成事实,吕家也没有临死反扑的实力,所以唯有静观其变。 毕竟面对朱元璋的亲军都尉府,不管吕家有没有罪,那都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因此,即便是老练如吕本,亦难以完全驾驭内心的焦躁。 尤其是那藏于宽袖中的双手,不自觉地泄露了主人极力掩饰的颤抖,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惊惧。 “遵命。” 管家领命,匆忙退下。 吕本方才起身,独自在厅中踱步,心中思量着对策。 “晋王殿下。” 吕家大门口,亲军都尉府的士卒已经将吕家围的水泄不通,而处于最外围的朱暹,看向已经到来的朱棡躬身行礼道。 “听说你回了一趟家?” 朱棡轻轻点头,方才转头看向朱暹询问道。 “殿下明鉴,微臣终日待在皇宫,只是有些想念父亲,但绝无私相授意,亦未有半点不轨之心,还请殿下明察。” 朱暹闻言,心头一紧,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连忙跪倒在地,声音略带颤抖地回禀道。 毕竟朱暹也明白,自己私自回家,肯定是瞒不住,但自从朱暹前往亲军都尉府当差,便极少与朱亮祖相见,所以倒也可以含糊过去。 只是朱暹没想到,自己后脚刚从家中回来,朱棡便已经知晓了这件事,那想想,朱暹都觉得细思极恐。 所以此时任何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表明忠心,才能稍减皇室猜疑。 “子念父,此乃人之常情,孤王又怎能不知?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面对朱暹的说辞,朱棡仅是轻笑一声道。 闻言,朱暹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正欲抬头谢恩,却在接触到朱棡的笑容时心头猛然一凛。 那满是笑容的脸上,竟是说不出的冷然,而周围的空气也仿佛瞬间凝固,寒意透骨。 “微臣谨记殿下教诲,请殿下放心!” 随后朱暹硬生生将心中的惊惧压下,再次伏地叩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道。 而朱棡的目光在朱暹身上停留片刻,深邃难测,随后缓缓摆手示意朱暹起身道:“起来吧。” “谢殿下!” 朱暹眼见朱棡的面色恢复如常,这才谢恩起身道。 “传命,除吕本以外,吕家亲族,鸡犬不留。” 朱棡的声音又是冷冽如寒冰道。 “遵命。” 朱暹闻言,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但他可不敢违背朱棡意思,便是抱拳道。 “奉晋王命,除吕本以外,吕家亲族,鸡犬不留!” 伴随朱暹的一声令下,亲军都尉府的士卒便是如潮水般的破开了吕府大门。 转瞬间,这突如其来的喧嚣打破了吕府原有的宁静,亲军都尉府的士兵如狼似虎,迅速控制了整个府邸。 一阵阵尖叫声、哭喊声、还有兵刃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这使得还在想对策的吕本微微一怔,目光也是空洞呆滞,手中紧握的书卷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随后吕本踉踉跄跄的踏出厅堂,那双空洞呆滞的眼眸,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 只不过此刻哪还有当初的淡然,只有难以言喻的悔恨! 第42章:从此江南,再无吕家(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吕大人,从你谋害太子妃起,可曾想过今日的家破人亡?” 朱棡骑马缓缓踏至吕家厅堂,便是看向眼前悲痛欲绝的吕本,戏谑道。 “想过,可纵然千错万错,都是老夫的错,何至于灭我吕家全族!” “而陛下这般作为,就不怕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嘛!” 吕本抬起那双已经遍布血丝的眼眸,方才看向朱棡声音沙哑道。 正所谓福祸相依,所以吕本既然下定决心谋害常清韵,便是已经做好了承担相对应的风险。 只是未曾想过,朱元璋下手会这般狠辣,竟然完全不顾吕家在江南的声望,直接下旨斩尽杀绝。 “谋害太子妃,等同于篡位谋逆之罪,岂是你一个人可以抵消?” “至于,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呵呵,若是天下读书人都是你吕家这般的狼心狗肺,那寒了便寒了吧。” “更何况,你吕家凭什么可以代表天下读书人?” “而且在孤王看来,灭了你吕家的九族,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别不知足。” 面对吕本的质问,朱棡的嘴角又是勾起一抹玩味道。 吕本闻言,身体便不由得一颤,就连眼中最后一抹光亮也是逐渐熄灭,只剩下深深的绝望和不甘。 “再者对于你吕家的行为,陛下自然会公之于众。” “让全天下的读书人,乃至于百姓都瞧瞧,江南名门的吕家,自诩文人风骨的吕家。” “为了自家闺女可以上位太子妃,究竟可以肮脏到什么地步。” 面对的吕本的绝望与不甘,朱棡更是俯下身,调侃笑道:“不过吕家也算是遗臭万年了,而能被历史铭记,其实想想也不错,是吧?” 确实,毕竟以吕家犯下的罪孽,别说是天下的读书人,便是同为江南士族的文官集团,也绝对不会为吕家出声。 而且吕家意图谋害太子妃之罪,已然坐死,绝不可能有翻盘之机。 再者就是吕家灭亡已成定局,那这些只顾自身利益的江南文官,只会更加的落井下石,甚至将吕家从江南抹去。 毕竟江南可并未吕家一家,而是诸多家族维系,那岂能因为吕家一颗老鼠屎而坏了一锅汤? 所以最好的主意,便是将吕家的痕迹彻底抹平。 “噗——” 吕本听到这里之时,胸口更是一阵剧烈起伏,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撕扯着他的心肺。 顷刻间,吕本只觉得一股腥甜在喉咙中翻涌而动,便是一口殷红的鲜血自嘴角溢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但纵然是这般,吕本也未曾倒下,反而是将视线缓缓移向院落中的断壁残垣。 这里散落着的不仅是砖石瓦砾,更是所有吕家亲族的尸体,景象凄凉,满目疮痍。 而看到这一幕,吕本便是已经支撑不住了,随后猛然倒地,尘埃随之扬起,又迅速落定。 当然,也是在这尘埃落定的最后一刻,吕本方才幡然醒悟过来。 若是吕家从来都没有对那个位子,有过非分之想,那吕家岂能落到这个下场? 可若真让吕本重来一回,吕本也还是会谋害常清韵。 “今夜过后,江南名门吕家,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声望,恐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而此时,当朝相国胡惟庸也是立于窗户前,远远看向吕家升起的火光,轻轻摇了摇头道。 “勾结御医,暗害太子妃,这般罪责,已经是等同于谋逆之举,吕家灭的不冤。” 站在胡惟庸身旁的朱亮祖,倒是冷哼一声道。 说到底,朱亮祖还是淮西勋贵,那从自身利益出发,那对于吕家的所为,也不可能不生气。 “的确是不冤,但吕家的所作所为,本相国倒也能明白。” 随后胡惟庸便又是坐回了首位,方才看向朱亮祖轻声道。 “相国,这是什么意思?” 朱亮祖顿时有些不解的看向胡惟庸问道:“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呵呵,永嘉侯,老夫问你,如今朝堂上的文臣,哪里人氏居多?” 胡惟庸轻轻摇头,便是看向朱亮祖反问道。 “文臣大多来自浙东与江南。” 朱亮祖想了想,方才看向胡惟庸回道。 “没错,的确是来自于浙东与江南。” “而现如今的朝堂上,便是淮西勋贵、浙东先生、江南文臣。” “可原本能与淮西抗衡的浙东先生,在刘伯温死后,已经是走向没落了。” “那陛下便需要另一股势力来平衡朝堂,用以制衡淮西勋贵,所以这才有了太子殿下纳了吕家女为侧妃。” “但纵然是这般,江南文臣依旧被淮西稳稳压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所以这一步,不仅仅是吕家,而是江南所有的士族都是非进不可。” “不然未来太子殿下继位大统,等待江南士族的便只有淮西的屠刀。” 胡惟庸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后,这才看向朱亮祖侃侃而谈道。 “所以吕家谋害太子妃,本就是必然之事。” 朱亮祖闻言,也是微微思索道。 “嗯,吕家想动的便不只是太子妃,应该还有皇长孙。” “毕竟想真正撼动淮西,使江南士族上位,便唯有赶尽杀绝。” “所以吕氏不仅要登上太子正妃的宝座,更是要让自己的孩子登上那个位子。” “还有就是经此一役后,太子妃也会有所防备,那要是再想加害太子妃,恐怕就是难如登天了。” 说话间,胡惟庸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深邃道。 “嗯,若真是这般,我淮西岂能有活路!” 而等胡惟庸的话音落下,朱亮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眼中更是升起满满的惊骇之色。 “你倒是还算聪明。” “毕竟若是吕家真的害死了太子妃,从而使得吕家女成为太子正妃,那诞下的皇孙,必然不可能得到淮西的支持。” “那为了自家的江山,你猜陛下会如何?太子会如何?” 胡惟庸又是意味深长的看向朱亮祖笑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为了后世子孙,陛下做一回汉高祖又如何?” 朱亮祖默然点头道。 “的确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而这一朝、下一朝,不管是陛下,还是太子殿下都能压制淮西。” “但下下一朝,谁又能压制淮西?” “一个与淮西不曾有半点关系的皇帝,又如何坐稳江山?” 胡惟庸仍是笑道。 第43章: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坤宁宫。 “爹,老三已经将吕家夷平了,特别是吕本,死状极其凄惨。” 朱樉急匆匆的踏进坤宁宫,便是看向倚靠在榻上看奏章的朱元璋说道。 “怎么个凄惨?”朱元璋闻言,方才将手中的奏章放下道。 “嘿嘿,吕家谋害大嫂,那这好不容易积攒的名望,自然是一夜之间消弭殆尽。” “再加上咱们家老三的嘴又毒,一句遗臭万年,便让吕本这个混账气死了,不过倒是便宜了这个老混账!” 说话间,朱樉又是顿了顿,方才继续道:“要不然,这要是落在我手中,我定然让这个老混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不用在意,只是咱倒是挺好奇,吕家能抄出多少家财?” 朱元璋并不在意吕本的死活,毕竟吕家胆敢谋害太子妃,那便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只是不知道吕家能抄出多少家财? 想到这里之时,朱元璋的眼中又是升起一抹火热之色。 毕竟不管是大明的国库,还是朱元璋的内库,都可以用穷的尿血来形容了。 “那您老人家可得挺住了。” 对此,朱樉先是一愣,方才看向老朱干笑道:“老三已经将从吕府抄出来的家财,全部运回晋王府了。” 朱元璋闻言,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 “这个逆子!” 随后朱元璋暴怒的吼声,便是一瞬间响彻了整座坤宁宫,显然是被朱棡气的不轻。 “得了吧,你天天喊逆子,可咱们家老三什么时候搭理过你。” 拉着谢钰儿问东问西的马皇后,突然转过头白了一眼老朱道。 此言一出,朱元璋本来还有些铁青的面色,瞬间划过一抹尴尬与无奈。 随即,老朱便是有些倔强的看向马皇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但想了想,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毕竟这的确是个悲哀的事实。 至于旁边的朱标两兄弟见状,嘴角又是忍不住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但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在老爷子面前,还是得保持几分敬畏之色。 不然真让老朱注意到了,那朱棡肯定屁事没有,但是他们兄弟就摊上了大事了! “老头,我还能贪了你的银子不成?” 朱刚也在此时回了坤宁宫,并且刚一进门,就是看向老朱没好气道。 “那你这个臭小子,就不能运回咱的内府?” 媳妇儿那里吃了瘪,儿子这里讨回来,老朱同样也是没好气的看向朱棡道。 “那大明宝钞的事情,还是交给您来办吧。” 朱棡来到谢钰儿的身边坐下后,这才又是看向老朱摊开手道:“毕竟你总不可能让儿子拿自己府中的银子,去帮您改革大明宝钞吧?” “改革大明宝钞,还得银子?” 老朱闻言,顿时皱起眉头道。 这倒是触及了老朱的知识盲区,毕竟老朱要是能玩得懂经济,大明宝钞的体系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十年间就崩盘。 “您老人家说的这不是废话,做啥事不需要银子?” “而且大明宝钞的底气,不就是银子,再加上我准备将宝钞提举司从中书省剔出来,所以更是需要一大笔银子。” 朱棡又是白了一眼老朱道。 “将宝钞提举司从中书省剔出来?” 对此,不仅是老朱,便是朱标与朱樉都是齐齐侧目道。 “这是自然,毕竟政治与经济,岂能混做一谈?” “所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宝钞提举司从中书省剔出来,并且成立宝钞司,以便于管理天下宝钞。” 朱棡轻轻点头道。 “重新设立官员,只用于管理宝钞?” 老朱微微思索后,便是看向朱棡道。 “嗯。”朱刚仍是点头道。 “那为什么不能直接纳入户部?” 朱标却在此时皱起眉头道。 毕竟户部总揽天下财政,那将宝钞司纳入户部,岂不是更加完美? “大哥,户部早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你还在此时将宝钞提举司纳入户部,这不就是诚心给他们添堵么?” “再者说来,户部已经主管天下财税,要是还将宝钞纳入户部,而这其中一旦出现贪官墨吏,那对于我大明天下,何尝不是一种冲击?” “所以最好的主意就是户部与宝钞司各司其职,却又能相辅相成,更可以避免一家独大,从而诞生巨贪巨腐的官吏。” 朱棡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无奈道。 果然,跟老朱家的人讲经济,完全是在对牛弹琴,不对......是在对猪弹琴。 而且户部光是主管财税,就已经有点连轴转的趋势了,哪里能忙得过来? 还有就是老朱给的那点可怜的年俸,但却恨不得一个人当十个人的用,这谁能绷得住? 估计最多干两年,大明朝贪官最多的地方,朱棡想都不用想,必然是户部。 “那你便放手去干吧,咱支持你。” 老朱听罢,便是直接点了点头道。 虽然老朱听得云里雾里,但其实有一点,老朱听明白了,那便是户部与宝钞司结合在一起,那便会滋生出巨贪巨腐。 所以仅凭这一点,老朱就不可能同意将宝钞司纳入户部当中。 “那吕家的银子够不够用?” 朱标也是在思索良久后,方才点了点头看向朱棡道:“如果不够用,那大哥再帮你想想办法。” “不用担心,暂时够用了。” 朱棡拍了拍朱标的肩膀道。 “皇爷。” 只是此时,一名手捧金牌的侍卫,踏进了坤宁宫,便是来到了老朱身前,又是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后,方才单膝下跪道:“这是别处送来的密函,请您过目。” “哪一家?” 王景弘伸出手接过密函,双手呈上,老朱这才看向的侍卫,轻声询问道。 “胡。” 侍卫的嘴中,轻轻吐出一个字道。 “胡惟庸?” 只是这个字一响起,以朱棡为首的三兄弟,便也是齐齐瞥向了那侍卫,心中不约而同的泛起了这个名字。 而整个朝廷当中,能让老朱安插锦衣卫的胡姓大臣之中,也就唯有右丞相胡惟庸了。 看来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其中有没有韩国公?” 老朱从王景弘的手中拿过密函,这才坐起身子,片刻沉吟道。 “韩国公闲赋在家,安分守己。” 那侍卫想都没想,便是抱拳道。 第44章:老朱的忧虑,完全就是多虑了!(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这个胡惟庸,还有朱亮祖,真觉得咱不敢动他们不成!” 待到侍卫退出殿外,朱元璋这才缓缓展开手中的密函。 然而,仅是匆匆一阅,老朱的面色立时阴沉铁青,更是怒不可遏地将密函掷于地上。 而这也难怪老朱暴怒,毕竟这侍卫送来的这封密函,便是胡惟庸府上的锦衣卫呈上。 特别是这其中所写,也就是胡惟庸与朱亮祖的交谈,完全是一字不漏。 那这件事就显得有些细思极恐了,毕竟以胡为庸的聪明,自然明白他的府上必然有朱元璋的眼睛。 那胡惟庸与朱亮祖的交谈,必然也是极其隐秘,可纵然是这般,朱元璋的人依旧可以写下这封密函。 这便足以证明,老朱的人在胡惟庸的府上,也是绝对的心腹。 不过这也难怪,这群人从始至终都斗不过老朱,毕竟你连自家心腹都没弄明白,又怎么可能斗得过老朱? “的确是有够放肆!” 朱标也是看完密函以后,面色阴郁道。 甚至隐隐间,朱标也是对胡惟庸生起了一抹忌惮之意。 毕竟胡惟庸的心思太过于缜密,已经完全没有作为臣子的觉悟,而这样的作为,搁在哪个皇帝眼里,都是忍不了的大忌。 咳咳...... 洪武副皇帝,那也是皇帝嘛。 “可您现在还不能动他。” 朱棡却是直言不讳,轻轻摇头。 “为何?” 朱元璋与朱标皆是一愣,不明白朱棡的意思。 毕竟胡惟庸都已经这般肆意妄为了,为什么还不能动他? “因为胡惟庸还有价值,而且他的价值还没有榨干之前,儿子不想动他。” “第一,江南吕家刚刚灭门,那此时若对胡惟庸采取行动,乃至废除丞相制度,恐将引起朝臣惶恐,致使朝臣与您离心离德。” “第二,儿子之所以调用朱暹,就是想引出朱亮祖身后的胡惟庸,从而借其手压制江南士族,使之相互打压,两败俱伤,我们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朱棡沉吟少顷,嘴角方才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道。 “可胡惟庸真会如你的意?而且以他的聪明,不难看出来吧?”朱标却是皱眉道。 毕竟胡惟庸的城府,简直深不见底,所以应该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局,一个让他胡惟庸与江南士族彻底走向对立的局。 “当然能看得出来,可他又能如何?” “别忘了,他能坐上右丞相,还不是因为我们的好伯伯,韩国公李善长。” “而如果没有韩国公为胡惟庸撑腰,胡惟庸在朝中就是无根之萍,那究竟孰轻孰重,我想胡惟庸拎得清楚吧?” 朱棡淡淡一笑,对朱标的忧虑不以为意,身子又是慵懒地倚在椅背上。 “我明白了,纵然是胡惟庸不想彻底得罪江南士族,但韩国公也不会如了他的意,毕竟别人看不明白,韩国公又岂会看不明白?” “而且这并不是在针对常姐姐,而是在针对整座淮西,毕竟一旦让江南士族得势,那对于淮西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朱棡的话语落下,如同拨云见日,让朱标心中的疑惑,豁然开朗。 常清韵在东宫最大的底气,并不是因为她是朱标的青梅竹马,而是因为她是鄂国公常遇春之女,身后更是随老朱打天下的淮西勋贵。 而就是因为这一层身份,其中牵扯甚多,所以哪怕胡惟庸不想,胡惟庸身后的李善长,也不可能随了胡惟庸的意。 那胡惟庸的确可以成为一柄好刀,从而彻底打压江南士族的气焰。 “可是以你这个小子的性格,真的就只是为了让胡惟庸与江南士族两败俱伤?” 不过朱元璋却是眼眸微眯,语气中带着三分探究道。 毕竟江南士族当前形势,已经是岌岌可危,所以即使是不用胡惟庸,江南士族也是不足为惧。 然而,朱棡还是偏偏选中了胡惟庸,那这其中,绝对还有更深的意思。 “老头子,还得是您。” 朱棡闻言,立刻竖起拇指道。 “别拍马屁,你究竟想干什么?” 朱元璋却不买账,翻了个白眼,仍是追问道。 “我想问问您。你让大哥纳吕氏为侧妃,是为了什么?” 可面对老朱的询问,朱棡却是直接反问道。 “当然是用来稳定江南士族。” 朱元璋不假思索,坦然答道。 “那稳定了么?” 朱棡又是意味深长的看向朱元璋道。 “现在看来,并没有。” 朱元璋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 起初,让朱标纳吕氏为太子侧妃,就是为了稳定江南氏族,顺便平衡朝中势力。 而且要是真的让吕家害死常清韵,吕氏被扶正为太子妃,那未来的朝廷局势,便是会瞬间倒向江南士族。 这老朱想想都觉得一阵后怕,毕竟自家的这些老兄弟,皆是出自于淮西。 可你想想,若是未来的皇帝与淮西没有半点关系,那老朱的这一班子的老兄弟,岂能服气? 所以为了自家的后世子孙,老朱哪怕是不想做汉高祖,恐怕也得做一回了。 可一个出自于江南士族的皇孙,那未来的大明朝堂上,岂不是江南士族一家独大? 那这天下,日后究竟是老朱家说了算,还是江南士族说了算? 那就不能将江南士族斩尽杀绝? 这老朱压根都不用想,完全杀不绝。 毕竟淮西勋贵以武将居多,而现在的大明乃是坐天下,并不是打天下了,所以还是要依靠这些文臣。 除非老朱想要自毁长城,方才能将江南士族斩尽杀绝,但这般做的后果,就会使大明彻底失去江南的民心。 而且这天下的读书人,如何杀的绝? 特别是江南士族,他们的门生故吏,遍布于江南、朝堂。 所以哪怕真让吕家得逞,老朱也还是不能对江南士族动手。 思索之间,老朱又是叹了口气。 但老朱纯属是多虑了,毕竟,待到后来的“空印案”爆发,盛怒之下的老朱一道圣旨颁下,数万名官员因此受到株连,丢了性命。 也是自那以后,大明朝的文官们从心底里对朱元璋产生了畏惧,每日上朝无不战战兢兢,生怕稍有差池,便会步那些倒霉同僚的后尘。 第45章:百姓得其正,王朝得其利(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所以,胡惟庸必须用。” 对于朱元璋的叹息,朱棡的目光中依旧闪烁着敏锐而深邃的光芒道。 “臭小子,别卖关子。” 朱元璋看向故作神秘的朱棡,顿时有些不满的笑骂道。 “老头子,胡惟庸最放不下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权势。” “而他能一步一步的登上右丞相,也足以说明了他的能耐。” “但这也恰恰是他的弱点。” “因为过于痴迷权势,迟早会被权势所累,从而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儿子想送他一道恩典,一个让胡惟庸根本无法拒绝的恩典。” 朱棡又是嘴角轻扬道。 “什么意思?” 不待朱元璋开口,坐在朱棡身边的朱标倒是率先眉头微蹙道。 “你觉得胡惟庸还缺点什么?” 朱棡轻笑一声,眼中更是闪过一丝狡黠道。 “位极相国,权势熏天,他胡惟庸尚有何物可求?” 一言不发的朱樉忽然出声道,语气中更是闪过一抹疑惑。 “爵位。” 朱元璋沉吟片刻,简短而有力地吐出这两个字。 “爵位?” 此言一出,朱标与朱樉的面容上同时掠过一丝深思,眸中闪动着若有所悟的灵光。 片刻的沉默后,二人仿佛心意相通,便是齐齐点了点头,更是确认了心中的猜想。 胡惟庸所欠缺的,正是那份能够世代承袭、彰显家族荣耀的爵位。 尽管胡惟庸已经是相国之尊,位高权重,几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着朝野的敬畏与臣民的仰望。 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王朝时期,没有爵位的加持,就像是华美朝服下不可或缺的最后一颗玉扣,缺之则显不足,显赫之中带着一份不踏实。 况且相国之位虽尊,但却如朝露晚霞,随着皇权的更迭或帝王的喜怒,随时可能转瞬即逝。 反之,爵位如同镌刻在国脉上的印记,与国家共荣辱,是无论朝代如何更替,都能确保家族繁盛不衰的磐石,更是是名望与财富双重保险的承诺。 因此,对于权欲熏心的胡惟庸而言,这份缺失无疑成了他心中一块难以忽视的痒处。 “没错,就是爵位。” 朱棡拍了拍手掌,笑容中带着几分笃定与玩味道。 “首先,胡惟庸结党私营之事,铁证如山,咱已经下定决心要将其铲除,不留后患!” 朱元璋的语气坚定,透露出不可动摇的决心。 “其次,废除丞相制度的想法,你们都知道,并非咱一时兴起,而是筹谋已久,因此胡惟庸也必须死。” “那么,咱何故要多此一举,给予他无谓的恩典,册封以爵呢?” 顿了顿,朱元璋又是没好气的看向朱棡道。 “欲要使人灭亡,必先使其张狂。” “而爵位便是一剂猛药,毕竟杀了胡惟庸简单,可仅仅是为了废除丞相制。” “那岂不是大材小用?” 面对老朱的不满,朱棡仍是不急不缓的开口道。 “可胡惟庸除了与江南士族两败俱伤,还有什么用?” 朱元璋微微一愣,便是询问道。 “老头子,我问您,大明开国之初,您颁布国策休养生息,轻徭薄赋,为百姓减免赋税,是不是?” 朱棡轻轻摇头,便是看向朱元璋反问道。 “嗯。” 朱元璋的嘴角不经意地扯动了一下,似是被触及了某些微妙的记忆。 但随即,朱元璋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勉强点了点头。 “还是那句话,轻徭薄赋,休养生息,并没有什么错。” “但真正穷苦的百姓,连田亩都没有,所以您轻徭薄赋,究竟是给了谁?” 朱棡自然看出了老朱脸上的尴尬,可还是极为认真道。 而要不是朱元璋看出了自家儿子脸上的认真之色,估计已经忍不住一巴掌呼过去了。 真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点都不知道给他老子留点面子。 “那若是想真正将轻徭薄赋落实,那只有八个字。” 可朱棡懒得猜测老朱的意思,便是沉吟片刻后,字斟句酌,目光深邃道。 话音落下,朱元璋与朱标的瞳孔不禁同时微缩。 真就八个字,便可以解决老朱此时最头疼的问题? 毕竟从那日朱棡谈起,老朱就已经看出了这其中的弊端。 轻徭薄赋,可天下大多百姓,手中哪有良田? 而纵然是手中有良田,可为了生计,还是得低价贱卖,用以苟命于世。 可该交的人头税,还是得继续交纳,那就只能沦为乡绅富商家中的佃户。 所以每每想起,老朱也是极为的头疼。 “哪八个字?” 顿时,老朱也是顾不得生气了,便是与朱标齐齐看向朱棡道。 “清丈田亩,摊丁入亩。” 对于老朱的急迫,朱棡则是沉吟片刻后,方才字斟句酌,目光深邃道。 “清丈田亩,摊丁入亩?” 朱元璋重复着这八字,眉宇间满是疑惑。 “老三,说明白点。” 朱标隐约捕捉到其中的关键,但却难以说明,便又是急切向朱棡追问道。 “清丈田亩,即全面清查核实田地,确保每一片土地的真实情况,杜绝瞒报漏报。” “而摊丁入亩,则是将人丁税归入田亩计算,按田地实际数量来征税,而非按人头。” 朱棡又是思索片刻后,方才道:“如此,有田者税多,无田者轻,公平公正许多。” 言毕,整座间的空气仿若凝滞,沉寂无声,连呼吸都似被压抑。 就连平日里鲜少关注政事的马皇后与郭惠妃,此刻亦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朱棡聚焦,眼神之中更是夹杂着惊异与震动。 还有常清韵与谢钰儿,此刻亦是眼波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听闻惊雷鸣于耳畔。 “清丈田亩,摊丁入亩!”八字,掷地有声,重如钟鸣,回荡人心。 朱元璋虽然还在喃喃自语,只是那微颤的声音,足以说明,老朱内心的震动。 朱标更是直接起身,拉住朱棡的手激动道:“三弟,这,这不只是减轻赋税,这更是从根本上解决土地兼并,让赋税公平,让百姓得其正,让王朝得其利!“ 第46章:谈笑间,拿捏胡惟庸(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可若是您现在废除丞相制,实施内阁制?” “那谁去为您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 “谁去实施清丈田亩,摊丁入亩?” “谁去应对江南士绅与这天下的富商豪绅?” “毕竟您想想,这项国策,是不是得从富商豪绅的身上挖肉?” “而若是不站在朝廷的角度,那这完全是在侵占他们所有士绅富商的利益。” 面对朱标的激动,朱棡却是依旧看向喃喃自语的朱元璋,轻声开口道。 清丈田亩与摊丁入亩,这两项举措,就宛如一柄双刃剑。 既蕴含着整顿积弊、强盛国力的无限可能,也预示着与天下士绅权贵的一场深刻对峙,稍有不慎,便会伤了自身。 毕竟这不仅仅是针对于人口与土地,而是一场巨大利益的交锋。 “你的意思是用胡惟庸来实施清丈田亩,摊丁入亩?” “让他去应对江南士族,又或者天下的士绅权贵?” 朱元璋顿时眼露精光,并且看向朱棡询问道。 “没错。” 朱棡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笑道。 “胡惟庸会听话么?” 朱标的眼中倒是闪过一抹担忧道:“要不还是让我来吧?” 毕竟对于朱标来说,胡惟庸的心机太过于深沉,所以这般人用好了,便是大明之幸,可若是用不好,便是大明之祸。 而对于清丈田亩,摊丁入亩,这等关乎于国本的重策,朱标还真不放心将其交给胡惟庸。 “交给你当然可以,但我想问问你,你如何说服我们的那些叔伯?” 朱棡倒是直接瞥向朱标问道。 “叔伯?” 朱标微微一愣,便是明白了朱棡的意思,同时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沉思。 “淮西勋贵都是跟在打天下的老兄弟,而咱若是想,他们就算是再舍不得,也得给咱交出来。” 但不同于朱标,朱元璋倒是微微起身,极为霸气的看向朱棡道。 作为淮西的带头大哥,朱元璋一声令下,便是心中再不舍得,也还是会点头同意。 “跟随您打了这么多年的天下,好不容易要享受享受了。” “然后您突然告诉天下,朱皇帝改革吏治,清明天下,率先拿自家兄弟开刀?” 朱棡闻言,更是直接看向朱元璋撇了撇嘴道。 话音落下,老朱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尴尬。 若是这般想来,朱棡的确说的不错,摊丁入亩,谁都可以向淮西勋贵开口,但唯独朱元璋与朱标不能开口。 毕竟他们是大明的皇帝与太子,而这群淮西勋贵更是追随朱元璋打天下的老臣子,那便绝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而且淮西勋贵又不傻,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摊丁入亩的背后,就是朱元璋与朱标。 但这又能如何? 只要朱元璋始终记挂这份兄弟情,那对于他们便是莫大的恩宠。 而且推动摊丁入亩,富国强民,朱元璋还能亏待了兄弟们? 别忘记了,淮西勋贵的爵位,乃是与国同休。 所以国在,家便在,家在,兄弟便在!而这便足以。 “老爷子,胡惟庸贪于权势,而往往这般人,心中更是有大抱负。” “所以清丈田亩与摊丁入亩,便足以让胡惟庸一展所学,施展抱负。” “虽然会因此得罪天下士绅,可比起这般的功业,胡惟庸想都不用想。” 朱棡看向闭上嘴的老朱,方才继续开口道。 “可胡惟庸,若是借此笼络天下民心,咱又该怎么动他?” “这千古不曾变动的中书省,又该如何裁撤,你有没有想过?” 朱元璋的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意动,但还是摇了摇头道。 “没错,清丈田亩,摊丁入亩,都是利国利民的重策。” “而这也足以让百姓感恩戴德,那不管胡惟庸犯下何等大错,只怕是朝廷也杀不了他了。” 朱标也是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道。 “您多少有点看扁了您的右丞相。” 对于朱元璋与朱标的忧虑,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道。 “什么意思?” 老朱皱起眉头道。 “清丈田亩,摊丁入亩,这就相当于将所有的旧制推倒重来。” “那只要胡惟庸不傻,也应该明白。” “这其中的功德,应该属于谁,只能属于谁,他难道不明白?” 朱棡闻言,便又是开口道。 “只能属于咱。” 朱棡的话音落下,朱元璋又是思索片刻后,眼中方才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自古以来,君臣有别,那朱元璋是君,胡惟庸是臣,那不管胡惟庸心中怎么想。 至少在这明面上,他要恪守君臣之道,好好做一柄掌握在朱元璋手中的刀。 那什么东西该想,什么东西不该想?胡惟庸也应该要明白。 功业,属于他胡惟庸,但这名声,这对于天下百姓的功德,也只能属于朱元璋。 “我明白了,你让胡惟庸去实施清丈田亩与摊丁入亩,其实并不需要朝廷许诺什么。” “因为以胡惟庸的聪明,自然能明白,他如今已经是相国之尊,那若是想要再进一步。” “便是授予爵位,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而这份差事,只要胡惟庸能替老爷子办成,这个爵位,就算是已经到手了。” 朱标也是恍然大悟道。 “没错,所谓的爵位,也不过是胡惟庸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罢了。 朱棡的嘴角又是扬起道。 “脏活累活,胡惟庸都干了,名声都被咱得了,就连他心心念念的爵位,也只是他自作聪明。” 老朱闻此言,也是忍不住唏嘘道。 这自家儿子,可真的是将胡惟庸算计的团团转,哪怕是被卖了,还得笑呵呵的给老朱家数银子。 “胡惟庸结党营私已成事实,朝野上下,近乎都以胡惟庸为首。” “所以胡惟庸既然已经是必死之局,那为何不能榨干胡惟庸的最后一点价值?” 朱棡倒是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 “等明日早朝后,咱亲自找胡惟庸谈谈。” 话罢,朱元璋的脸上又是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正好,明日跟中书省切割一下宝钞提举司。” 朱棡想了想,便也是开口道。 第47章:老朱定下的规矩,坤宁宫是家(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启奏陛下,魏国公、鄂国公都已经到了。” 便是此时,守在坤宁宫门口的小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便是看向朱元璋躬身道。 “让他们进来吧。” 闻言,老朱仍是自顾自的掏了掏耳朵道。 “遵旨。” 小太监躬身退下以后,坐在一旁的常清韵也是起身,来到了坤宁宫的门口。 “老三,我怎么觉得后背有点凉?” 朱标只觉得一股凉气自背后升起,便是吞了吞唾沫的看向朱棡道。 “老爷子在坤宁宫定下的规矩,你还记得不?” 对此,还不待朱棡开口,朱樉的便是一把揽住朱标的肩头,并且坏笑道。 “坤宁宫是家。” 朱标想都没想道。 这是朱元璋早年定下的规矩,唯有坤宁宫是家。 “徐叔叔与常叔叔是咱爹的什么人?” 朱棡也是摁住了朱标的肩膀问道。 “过命的兄弟。” 朱标微微一愣,但还是开口道。 “嘿嘿。” 朱棡与朱樉皆是嘿嘿一笑,便是将朱标死死的摁在椅子上。 “你们别闹,会出人命的!” 朱标仿佛听见了门口的脚步声,便是急忙看向朱棡与朱樉道。 这一下子,朱标就算是不想明白,也是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俩臭小子,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那这要是落在了常遇春的手中,朱标死倒是不会死,但铁定蜕层皮。 但这两兄弟今日就是铁了心坑朱标,当然也是想为常清韵出口气,那自然不可能放手。 随后,朱标便是将目光投向老朱,可老朱更绝,直接别过了头,压根不看自家大儿子。 而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更是使得朱标的心,直接凉了半截。 就仿佛已经料想到了自己的悲惨下场。 “老哥哥,您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片刻后,徐达与常遇春就已经踏进了坤宁宫,而常遇春刚一踏进宫门,便是率先看向朱元璋道。 “君无戏言。” 老朱自然知道常遇春想干嘛,便是撇了撇嘴道。 “爹。” 常清韵当然知道常遇春想干嘛,便是连忙拉了拉常遇春的袖口道。 “闺女,你别管!” 得了朱元璋准允,常遇春先是和颜悦色的看了一眼常清韵,方才将目光投向朱标。 “爹。” 常遇春的眼眸自朱标的身上掠过,朱标更是打了个激灵,便是连忙看向常遇春干笑道。 “太子殿下,咱将咱的宝贝闺女交给你,你说肯定好好照顾咱闺女。” “咱信了!可今日之事,太子殿下是不是得给咱老常一个交待!” 常遇春仍是冷着脸的看向朱标,声音中更是不掺杂一丝情感。 这一把常遇春,真的是怒了,自己把自家掌上明珠交给了朱标,更是给老朱家诞下了皇长孙。 可朱标就是这么照顾自家宝贝闺女的? 而要不是自家宝贝徒弟回京,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那他常遇春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今日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朱标,常遇春甚至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爹,女儿真没事,这真是女儿不小心,也太过于轻信别人。” 可常清韵又是护在了朱标的身前,继续看向常遇春说道:“所以您要怪,就怪女儿吧。” “爹,这不怪常姐姐,的确是孩儿的错,是孩儿没有尽到一个夫君的职责,没有保护好常姐姐。” “所以您要打要骂,孩儿都受着,但孩儿今日向您保证,这样的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愧色,便是挣脱开自家两兄弟的手,起身看向常遇春道。 这小夫妻俩一唱一和,倒是直接给常遇春整不会了,甚至就连老朱跟徐达也是瞪了瞪眼睛。 而本来还想拉着点常遇春的马皇后与郭惠妃,也是彼此对视一眼后,起身走进了小厨房。 毕竟这一看都打不起来,那还拉个什么劲,让他们自己折腾吧。 而且今天这么多人齐聚坤宁宫,那必然是马皇后亲自下厨。 也幸亏自家妹妹也在坤宁宫,要不然,马皇后今日都不一定忙得过来。 “老常,算了吧,太子殿下都已经认错了,而你好歹也是长辈,就别揪着不放了。” 一旁的徐达也是顺势帮腔道。 “天德,咱再说一遍,坤宁宫没有太子殿下,只有你们的大大侄子。” 老朱却是不满的看了一眼徐达道。 “这不是喊顺口了嘛。” 徐达闻言,倒是挠了挠头道。 “下不为例。”老朱又是瞪了瞪徐达道。 “算了,反正别让咱白发人送黑发人,就行了。” 可常遇春却依旧瞪着眼前的小两口,直至良久后,方才叹了口气的摆了摆手道。 “您放心,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出,孩儿向您保证!” 朱标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坚定,这才看向常遇春保证道。 “您放心吧,太子殿下一定会照顾好女儿的。” 常清韵的脸上也是露出一抹笑容。 “嗯。” 常遇春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等常遇春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众人,除了朱棡与朱樉外,皆是齐齐松了口气。 “其实这件事,咱也有错,若不是咱非得给标儿纳江南之女为侧妃,又岂能差点害了咱家儿媳妇。” 随后老朱又是轻轻叹了口气,方才看向常遇春道。 只是这一幕,多少让常遇春与徐达,还有朱棡三兄弟,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个死不认错的老朱,除了面对马皇后,那哪怕是三个儿子,有时候也是死要面子,绝不认错。 可今日却是对常遇春破天荒地认了错,那这要是传出去,谁能信? “老哥哥,您为标儿纳妃有什么错?” “况且大丈夫三妻四妾,也实属正常,只是那吕氏狼子野心,所以怪不得您。” 常遇春倒是直接摆了摆手道。 只不过常遇春说话间,眼中又是闪过一抹狂暴的杀意,当然这并非是针对朱元璋。 而是已经被灭门的吕家,毕竟不是常遇春亲自动的手,那这口恶气,并不能算是全出了。 “师父,吕家是徒儿带兵灭的,这也算是为您出了口气,所以您就别再生气了。” 朱棡亦是看出了常遇春的心思,便是轻声开口道:“而且这件事,还不算完.....” 第48章:朱樉:我这就不是政治联姻?(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这件事,还不算完?” 不仅仅是常遇春愣住了,就连朱元璋与徐达都是愣在了当场。 吕氏被诛,吕家灭门,但这件事竟然还未结束? “明日还得拜托师父大闹朝堂,将吕家所行之事大肆宣扬。” “让这天下的读书人都明白,江南吕家为争皇储,尽是这般狼子野心,狼心狗肺之徒。” 对此,朱棡仍然是轻声一笑道。 “你是想借吕家抨击江南士族,从而一举击溃江南士族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地位与声望?” 朱标的眼眸倒是一亮的看向朱棡道。 “没错,如此一来,即便是不足以动摇江南士族的根本,也能让江南士族声望大跌。” “再加上吕家所出之事,父皇必然会对江南士族有所疏远。” “那对于江南士族来说,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朱棡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甚道。 朱元璋一旦开始疏远江南士族,就代表朝廷已经放弃了江南士族。 那等百年以后,江南士族在朝廷的影响,只会越来越弱,直至消弭。 所以到了那时的江南士族,还能被称为江南士族么? 只怕是不灭亡,就已经很对得起祖宗了。 “所以这对于胡惟庸推行摊丁入亩,也是有极大的好处。” “毕竟江南士族因为吕家之事,也不敢过于放肆。” “而且更不敢得罪爹,那这份记恨只能落在胡惟庸的身上了。” 朱标也是明白了朱棡的意思,便也是笑着点头道:“这样一来,清丈田亩、摊丁入亩就可以踏上章程。” “嗯,即便是会遇上阻力,也不过是小点的摩擦,成不了什么气候。” “毕竟除了榨干胡惟庸的剩余价值,我们还要为天下的百姓考虑。” “那摊丁入亩,就必须尽快实施下去,为百姓减轻负担。” “还有便是吕家谋害常姐姐,若仅仅是灭门,岂能消了你我兄弟的心头之恨?” “怎么也要让吕家被钉在遗臭万年的耻辱柱上,顺便榨干吕家最后的那点价值,也算是不负君臣一场。” 朱棡的嘴角又是划过一抹冷然道。 “呃呃.....!” “够狠!” 听完朱棡所言,包括朱元璋在内的所有人,皆是看向朱棡竖起大拇指道。 并且所有人更是心中暗暗发誓,日后绝对不能得罪朱棡,不然这下场也太凄惨了吧! 当然对于吕家,那自然是手段越狠,越能大快人心。 “好徒弟,师父可一直都是拿你当心头肉,那你这手段可不能用在师父的身上啊。” 随后常遇春便是一把拉过朱棡,眼神中满是语重心长的看向朱棡说道。 “师父,我还是挺尊师重道的。” 朱棡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哭笑不得道。 “你幸亏是咱的儿子。” 朱元璋也是眼神复杂的看向朱棡道。 “的确,这老三要是出生在元末,老哥哥,您老人家也得头疼。” 徐达也是砸了砸嘴巴,方才唏嘘的看向朱元璋道。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没有,朱棡要是出生在元末乱世之中,元末枭雄都得哭死! “呃呃.....” 眼见朱元璋与徐达他们越说越离谱,朱棡果断岔开话题道:“爹,时辰已经很晚了,孩儿先去送钰儿回家吧?” “不必了,你去吕家的时候,咱就已经让人去谢府传旨了,今晚咱儿媳妇就住在坤宁宫。” 对此,朱元璋倒是直接摆了摆手道:“正好陪陪太子妃。” “行吧。” 朱棡闻言,也并未多说什么,反正常清韵与谢钰儿感情一直不错。 而且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就让谢钰儿陪陪常清韵吧。 “我的事......我的事?” 不过朱樉也是站在朱棡的身后,戳了戳朱棡的后背低声道:“别忘了你二哥的事。” “什么事?” 但还不待朱棡开口,站在朱棡身边的朱标却是幽幽的响起道。 这声音响起,朱樉的面色瞬间一僵,便是猛地摇了摇头,看来并不想告诉朱标。 “外面聊聊?” 朱棡自然知道是什么事,但老是瞒着朱标也不行,便是指了指外面道。 “行。” 朱标果断点头道。 毕竟朱标也想知道朱樉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三。” 闻言,朱樉却是眼中一急的拉住朱棡的手。 “二哥,等下还不是得跟爹聊聊?” “所以你怎么可能瞒得住老大?” “再者说来,你把老大拉进来,这不是更容易让老头同意下来?” 朱棡先是瞥了一眼与常遇春和徐达聊的火热的朱元璋,方才看向朱樉低声道。 “你俩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可朱标却是越听越不对劲,但也没有当场拆穿,反而是低下声音道。 眼见已经瞒不住了,朱樉便是将朱标直接拉出门口,方才开口道:“事到如今,我便不瞒你了,我想纳妃。” “纳妃?” 话音刚落,朱标便是皱起眉头道:“你纳哪门子的妃?” “怎么?”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面对皱眉的朱标,朱樉当即有些不爽的看向朱标道。 “我那属于政治联姻。” 朱标又是摆了摆手道。 可朱标刚刚说出口,朱棡便知道要坏菜,而事实也果然不出朱棡所料的那般。 “我这就不是政治联姻?” 顷刻间,朱樉便是冷眼看向朱标道。 迎娶王保保的妹子,也就是秦王妃王月悯,乃是老朱一直想招揽王保保,方才结下的儿女亲家。 可起初的朱樉并不同意,毕竟朱樉也有心仪女子,那自然不想迎娶一个异族之女为正妃。 可谁能拗得过朱元璋? 最后还是朱棡出面与朱樉彻夜长谈以后,朱樉方才愿意迎娶了王月悯为正妃。 而且朱樉也给予了王月悯身为秦王正妃的尊重,不复历史上那般的苛待。 至于那一晚究竟聊了什么,也唯有朱棡与朱樉知晓,即便是朱标也不知晓。 但不代表朱标不知道,朱樉迎娶王月悯,究竟牺牲了多少! 毕竟身为嫡次子的秦王朱樉,迎娶异族之女,便已经杜绝了朱樉登上那个位子的可能! “还是邓叔叔家的闺女?” 良久以后,沉默的朱标方才看向朱樉道。 “嗯。” 第49章:大明的侯爵,那个不是战功赫赫(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邓家妹子等了我这么多年,那我岂能辜负了她?” 朱樉轻轻点头笑道。 邓家妹子,卫国公邓愈之嫡女,也是朱樉的青梅竹马。 所以如果没有王月悯,那朱樉的秦王妃,也就是邓家妹子了。 不过这邓家妹子也执拗,不肯嫁与他人,一心一意的等着朱樉娶她过门,甚至可以做侧妃。 “卫国公之嫡女,给你做侧妃,邓叔叔能同意?” 对此,朱标又是轻声叹了口气,方才看向朱樉道:“而且邓叔叔也是老爷子的老兄弟了,你让老爷子怎么开口?” 大明开国六公之一的邓愈,身份就摆在那里,那纵然是他们这些皇子,也得尊称一声“邓叔叔。” 那若是与皇室联姻,也得是个正妃的身份,而非一个区区的侧妃。 所以朱元璋一旦跟邓愈开口,就无异于是在羞辱自家的老兄弟,这老朱怎么可能同意? “这.......” 闻言,朱樉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为难之色。 卫国公邓愈之女作为侧妃,的确不可能。 至于废了王月悯,更不可能。 且不说王月悯未犯错,便是犯了错,这个节骨眼上,朱樉也不能废了王月悯。 更何况朱樉与王月悯成亲这几年,纵然感情基础不深,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毕竟现在的秦王朱樉,已经不是历史上的秦王朱樉了,自然不可能这般无情。 而且即便是朱樉能狠下心废了王月悯,那这天下人又该怎么看待老朱家? “老三。” 又是一瞬间,朱标与朱樉便是齐齐看向倚在门上的朱棡。 这个混小子,从小就鬼主意最多,那对于这件事,肯定有两全其美的主意。 “二哥,没有你想的这般复杂。” “而且既然老爷子不能开口,那你不如亲自去一趟卫国公府,见一见邓叔叔。” “毕竟邓家妹子再不嫁人,就真的成了老姑娘了。” “所以只要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邓叔叔未必不同意。” 眼见朱标两兄弟瞥向自己,朱棡的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无奈,便是直接摊开手掌道。 “就这么简单?” 朱樉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道。 “废话。” 朱棡白了一眼朱樉道。 “那我明日便去拜访邓叔叔。” 话罢,朱樉的眼中终于升起一抹喜色。 “这随你,但我可告诉你,二嫂对你可谓是一心一意。” “所以你即便是再喜欢邓家妹子,也不能冷落了二嫂,更不能宠妾灭妻,不然我不可能饶过你。” 但对于朱樉的喜悦,朱棡却又是看向朱樉轻声道。 “你放心。” 朱樉当然明白朱棡的意思,便是拍了拍朱棡的肩膀笑道:“对于月悯,还是芷若,二哥都是一视同仁,绝不偏倚。” “芷若.....” 这个名字一响起,朱棡的嘴角又是微微抽动。 邓芷若,这个名字,嗯......的确很不错。 “老大,正好我也想问你一件事。” 但朱棡也没有过多纠结,便又是转头看向朱标开口道。 “什么事?” 朱标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方才抬头看向朱棡道。 “我想为我麾下邓镇、汤鼎请命封爵,你觉得老爷子能同意么?” 眼见朱标坐下,朱棡也是拉着朱樉坐在了朱标的身边后,方才开口道。 “封爵!” 朱标顿时一惊道。 “是我认识的邓镇与汤鼎么?” 就连朱樉也是面露惊色的看向朱棡道。 “当然。” 朱棡并不否认道。 “那应该不可能。” 朱樉闻言,便是直接摇了摇头道。 “不是应该,是绝对不可能。” “别忘了,不管是汤伯,还是邓叔叔,他们的爵位都已经不低了。” “而且不管是邓镇,还是汤鼎,他们都是嫡长子,那未来必然承袭其父的爵位。” 朱标也是抬起头,十分正色的看向朱棡道:“所以老爷子怎么可能同意给他们封爵。” 邓愈是卫国公,已经是臣子可以获得的最高爵位,而且还是世袭罔替,与国同休的国公爵。 还有中山侯汤和,虽然是侯爵,但即便是开国六公见了汤和,谁还不是客客气气的? 毕竟老朱绝不可能让汤和一直是中山侯,未来必然晋升国公爵。 所以老朱还怎么可能给汤和与邓愈的嫡长子封爵。 “汤鼎与邓镇与我征讨北元,历经大小战役,可谓勇冠三军,战功赫赫。” “所以我才想为他们两兄弟请旨封爵,纵然希望渺茫,也得试一试。” 朱棡却是摇了摇头道。 当然朱棡也明白朱标的意思,毕竟一门两爵的殊荣太甚,老朱不想给也实属正常。 而整座大明,能称得上一门两爵的也就只有自家大表哥李文忠与姑父李贞的父子同爵。 但朱棡与汤鼎、邓镇,道一句生死兄弟,也不为过,那即便是希望渺茫,朱棡也想为他们争取一下。 朱标自然知道朱棡的执拗,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沉思,当然这并不是想说服朱棡。而是在想怎么说服他们家老爷子。 “咱家老爷子好面子。” 只不过朱樉却是一把揽住朱棡的肩膀,方才眯起眼睛笑道:“但也疼儿子。” “什么意思?” 朱棡顿时皱起眉头,这好面子跟疼儿子有什么关系? “你当然不明白,毕竟你从小到大,只会惹老爷子生气。” “那咱们这次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先给老爷子哄开心,再提为邓镇与汤鼎封爵的事。” “那这至少有了九成以上的把握。” 说话间,朱樉又是露出一抹坏笑道:“毕竟老爷子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顺顺他的气。” “好主意。” 朱棡还没反应过来,朱标却是眼前一亮道。 “是吧?” 闻言,朱樉又是得意的看了一眼朱标道。 “要是低个头,就能给邓镇与汤鼎捞个侯爵,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老子,横竖都不亏,就这么干了。” 朱棡微微思索片刻后,便也是点了点头道。 “侯爵?你在想屁吃!” 但这哥俩却不乐意了,并且齐声看向朱棡道。 还想封个侯爵? 能封个伯爵,就偷着乐吧。 毕竟且不说汤和还没封公爵,现在也只是个侯爵。 便是大明现在所有的侯爵,哪个不是战功赫赫,哪个不是纵横沙场的大将? 所以就这俩小兔崽子,还想封个侯爵? 第50章:别说是他们,即便是沐英都未曾封爵(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爹,儿子回家以后,帮你解决了这么多的事,你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直至坐到饭桌上,朱棡这才笑眯眯的看向朱元璋道。 “嗯?” 朱元璋顿时一愣,没明白朱棡的意思。 “臭小子,论地位,你已经贵为亲王,至于银子,吕家可是被你搬空了,你还想要什么?” 不待朱元璋开口,坐在朱元璋身边的马皇后却是白了一眼朱棡道。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作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嫡三子朱棡,已经是封无可封。 毕竟再进一步,朱棡就只能造反称帝了。 至于银子,朱棡刚抄了吕家,手中必然不可能缺银子,而且朱棡从小就是个财迷。 那在马皇后看来,自家儿子手中的银子,可能比国库还多! 为什么? 朱棡在草原打了两年多的仗,一直都能自给自足,完全不用朝廷担心,这就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 “娘,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闻言,朱棡当即就有些不满的看向马皇后道。 “咱?外?” 对此,老朱又是瞪大眼睛的指了指自己? 他娘的,什么时候咱朱元璋成了外人了? “臭小子,你怎么说话的?” 马皇后更是伸出手揪住朱棡的耳朵道。 “哎呀,娘,疼疼疼。” 朱棡顿时捂着被揪的耳朵,又是一脸无辜地看向马皇后求饶,但这双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 众人见此,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大明王朝,正儿八经能制得住朱棡,唯有马皇后。 朱元璋见状,又是打趣的看向朱棡道:“臭小子,还得是你娘能治的了你,知错了没?” “知错了。” 但今日朱棡却是出奇的没有反驳朱元璋,反而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这一下子,便是引起了朱元璋的诧异,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马皇后与郭惠妃在内。 什么时候,自家老三这般听话了? 竟然还知道认错?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瞬间,无数疑问涌上心头,因为他们都明白,朱棡如此反常,那就绝对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唯有朱标与朱樉相互对视一眼,皆是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而这一抹笑意,也是没有瞒过常清韵与谢钰儿,也是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这绝对是朱棡在给老朱下套。 “臭小子,你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面对自家儿子,朱元璋可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便是直接没好气的看向朱棡道。 “儿子什么时候打过鬼主意?” “而且您这么说,可有点太伤儿子的心了。” 朱棡的眼中顿时掠过一抹不满之色,但还是故作伤心道。 “你该不会是想要节制山西的兵马大权吧?” 眼见朱棡还是没有炸毛,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抹思索,方才点头道:“倒也不是不行。” 话罢,朱元璋又是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得过段时间,不然朝臣那边,咱应付不过来。” “呃呃......” 话音落下,何止是常遇春与徐达愣住了,便是朱标与朱樉也没想到,朱元璋能想到兵权上面? “我人都在京师,那我要节制山西的兵权干嘛?” 朱棡对此,更是直接翻了翻白眼道:“你还能放我回太原?” 更何况,朱棡调动山西兵马,还用得上朱元璋的同意? 你信不信,朱棡刚返回太原,就能直至接管兵权? 只是不愿意拿出来打击老朱罢了。 但若是真可以返回太原,其实朱棡也不是不行。 至于自家两个兄弟的爵位? 朱棡都已经返回太原了,还要什么爵位? 毕竟以太原的发展趋势,最多两三年,朱棡就可以大军出塞,致使漠北无王廷。 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家两个兄弟的封爵,肯定是十拿九稳。 “想都别想。” 朱元璋果断瞪了一眼朱棡道。 毕竟朱棡现在可是老朱心里的宝藏儿子,所以不榨干怎么可能放朱棡回太原? “那我要兵权干嘛?” 闻言,朱棡依旧翻白眼道。 “可就像你娘说的,你是咱的儿子,已经贵为王爵,封无可封。” “至于银子,先不说吕家,就是你在草原打仗的这几年,可没用过咱一两银子,所以你能缺银子?” “那咱思前想后,也就剩下太原的兵权,毕竟那是你的心血。” 这番话,朱元璋说的可谓是头头是道,几乎让人挑不出毛病。 “所以咱实在想不出来,除非兵权,你还想要什么。” 话罢,朱元璋又是好奇的看向朱棡。 “老头子,我跟你说实话,我就是想为麾下的兄弟讨个爵位。” 随后朱棡便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方才看向朱元璋如实道。 “讨爵?” 朱元璋闻言,眉头一挑,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意外之色。 “邓愈家的小子和汤和家的小子?” 距离朱棡最近的徐达,眼中倒是闪过一抹思索道。 “嗯,的确是邓镇与汤鼎,他们随我征战草原,大小战役,无一不是身先士卒,可谓是战功赫赫。” “虽然没能覆灭北元,但也是打的他们元气大伤,所以儿子才想为他们请爵。” 朱棡又是点了点头,方才看向朱元璋说道。 “因功封爵,不是不可,但却不妥。” 朱元璋听完,先是点了点头,但又是摇了摇头道。 “老哥哥说的不错,的确不妥。” 常遇春也是拍了拍朱棡的肩膀道。 “因为汤伯与邓叔?” 朱棡皱眉问道。 “这是其中一方面,但更多的还是他们太年轻,所以若是给予他们封爵,必定会打破朝堂的平衡。” “毕竟我大明的这些开国勋贵,哪个不是纵横沙场,战功彪炳的大将?” “可他们所立下的功劳,比起你麾下的邓镇与汤鼎,要超过太多了,但即便是如此,封爵之日,也不过是侯爵。” “而我大明除了追封的国公,也就是开国六公,但这六位国公,他们哪个敢不服?” 朱元璋想了想,这才开口道。 “徒弟,陛下的意思,就是他们有功劳,但功劳还不足以封爵,不如让他们回朝,再历练历练。” “而等他们再立下功勋时,父子一门双爵,这个尊崇,陛下愿意赐给他们。” “毕竟我等又还能再战几年,可始终会有老去的那一天,而到了那一日,大明的二代子弟,就得扛起一片天了。” 随后,便是常遇春接过话茬,又是拍了拍朱棡的肩膀道。 “你爹和你师父说的不错,就像你们的大哥,当年的功劳也不小,可依旧未曾封爵。” 马皇后也是轻声开口道。 至于这口中的大哥,还能是谁? 第51章:徐天德,跟咱结个亲家吧(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未来的大明西平侯、黔国公、云南王沐英。 而除了这层身份,沐英还是朱元璋与马皇后的养子,更是自小养在身边的养子。 所以朱棡三兄弟便是从小称呼沐英为大哥。 “大哥也快回来了吧?” 说话间,朱标的脸上又是闪过一抹笑容。 “嗯,的确是快回来了。” 提起沐英,老朱的脸上也是升起笑容道。 “大哥即将还朝?” 至于朱棡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沉思。 按照历史发展,沐英此刻应该还在关陕练兵。 随后就是吐蕃残部抢劫乌斯藏贡使,从而引起朱元璋的震怒,准备发兵讨伐吐蕃。 而沐英便是作为征西副将军,跟随卫国公邓愈出征吐蕃。 特别是沐英因此战封西平侯。 不过也是将星陨落之战,因为在班师回朝的途中,卫国公邓愈病逝。 朱元璋闻讯大哭,辍朝三日,更是亲迎灵柩祭奠,并追封邓愈为宁河王,谥号武顺,配享太庙。 “那邓镇与汤鼎,现在的确不适合封爵。” 沉思许久后,朱棡刚才转头看向朱元璋沉吟道:“还是再缓一缓吧。” 今日如果老朱搬出的不是沐英,朱棡还能据理力争一下。 可一旦老朱搬出沐英,朱棡的确不能不顾及自家兄长的颜面。 但这事还有缓冲的余地,毕竟沐英即将回朝,那这一回,征讨吐蕃,还是别让邓愈去了。 就以沐英为主将,邓镇与汤鼎为副将,发兵征讨吐蕃。 这样一来,不仅自家兄长可以封侯,就连邓镇与汤鼎,也可以因功封爵。 毕竟起初,朱棡想为自家兄弟求的,就不是侯爵,而是伯爵。 “嗯,不过咱也不会亏待了邓家小子与汤家小子,等他们回朝以后,咱也会对他们委以重用。” 朱元璋闻言,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朱棡的肩膀道:“至于他们征战草原的功劳,暂时先记下。” “好。” 朱棡轻轻点头道。 “如此看来,我大明的二代将领,未来都可以独当一面。” 朱棡话音落下后,徐达便是将酒盏端起,看向朱元璋笑道:“此乃我大明之幸也。” “要是当初将我家那两个臭小子,一并送去太原就好了,现在想起这俩臭小子,咱的头就疼。” 常遇春也是将酒盏端起,但嘴上却是没好气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也是时也命也,毕竟你想想,当初邓愈和汤和,还不是气得半死?” “可现在呢?咱估计那俩做梦都能笑醒来。” 徐达也是颇为有些感慨道。 昔日朱棡离京,并未带上汤鼎与邓镇,但是这俩兄弟也是死倔,一路跟随到了太原。 那个时候可是气的邓愈和汤和,差点跟他们断绝父子关系。 但是任谁也没有想到,今日之邓镇与汤鼎,竟然是淮西二代之中,最先名震草原的。 “虎父无犬子嘛,再过几年,都给他们送去军中历练历练。” “总有一日,能成为咱大明的中流砥柱。” 眼见自家老兄弟这般唏嘘,朱元璋也是端起酒盏,笑呵呵道。 随后老朱三人一饮而尽后,竟然都是不约而同的看向朱棡。 “师父,徐叔叔,你们放心。” “等孩儿处理完朝廷政务,便将他们拉去军营操练起来。” 朱棡顿时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便是拍了拍胸脯笑道。 对于徐达和常遇春的那点心思,朱棡可谓是了如指掌。 不就是想让他朱棡调教一下徐允恭与常茂常升两兄弟,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咱可就将咱家大小子,交到你小子的手里了。” 朱棡话音还未落下,徐达便是直接看向朱棡道,生怕朱棡会反悔似的。 “咱不指望他们成为一代名将,但怎么都不能弱于邓镇与汤鼎。” “毕竟咱这一辈子都没服过汤和与邓愈,岂能在儿子这里落了面子。” 常遇春更是直接揽住朱棡的肩膀,方才开口道。 淮西勋贵都是战场上的生死兄弟,感情自然无比深厚。 所以时常的撒泼打诨,也是实属正常,甚至就连朱元璋都已经习以为常。 可若是到了战场上,他们却是依旧可以相互挡刀的好兄弟。 “你们这些杀才啊。” “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攀比,临了临了,又开始比儿子。” 朱元璋摇了摇头,这才看向常遇春与徐达笑骂道:“他娘的,你们就不能消停消停?” “呵呵,老哥哥,你可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对此,常遇春便是有些不满的看向朱元璋道。 “就是就是。” 徐达也是极为不满的看向老朱附和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家的儿子,一个比一个优秀,特别是老大跟老三。” 朱樉:“?” “哈哈哈。” 此言一出,还有配上朱樉那幽怨的神情,朱棡与朱标竟是直接笑出了声。 “咱家老二也很优秀。” 马皇后倒是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朱樉的脸颊,方才柔声笑道:“你们都很优秀,也都是娘的好孩子。” 朱樉闻言,脸上幽怨顿时散尽,更是换上了几分得意之色。 “的确很优秀了。” 朱棡也是微微一愣,便是点了点头。 比起历史上的秦王朱樉,现在的朱樉可是好上了千百倍,所以这怎么能不是优秀? “行了行了,都是咱的好儿子。” “还有天德与伯仁的儿子,也都是咱看着长大的,而对于他们的德行,咱也清楚。” 朱元璋看向眼前这温情的一幕,眼中也是掠过一抹笑意,刚才摆了摆手道:“所以就算是没有咱家老三,未来也必然大有作为。”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未来都是我大哥的得力臂助。” 对此,朱棡又是一把揽过朱标的肩膀,这才露出笑容道。 闻言,朱标仅是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朱棡这句话的意思,眼中又是齐齐闪过一抹欣慰之色。 “该聊聊正事了。” 随后朱元璋又是清咳两声,便是在徐达的疑惑之中,拉过了徐达的手道:“天德,咱们结个亲吧。” “嗯??啊!” 徐达的面色当即就绿了! 恰好此时,马皇后专门为徐达准备的烧鹅,也是被桃儿端上了桌。 顿时,徐达的脸更绿了! 第52章:屁大点的孩子,结什么亲(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承蒙老哥哥厚爱赐宴,不知道多少回了。” “可嫂子亲手做的烧鹅,这些年来一共吃过三回。” “第一回,战陈友谅。” “第二回,战张士诚。” “第三回,北伐暴元。” 说话间,徐达又是瞥向了朱元璋,这一瞅,直接给老朱瞅的的面色发红。 但徐达说的确实没错,三顿烧鹅,一座大明天下,这笔买卖,朱元璋简直赚翻了。 可今日,徐达看向桌子上的烧鹅,嘴角顿时勾起一抹苦涩。 这顿烧鹅吃完,他们家的大闺女就得白白送给老朱家? 就老朱家的那些儿子?在徐达看来都是一丘之貉,怎么可能配得上他们徐家大丫头? 当然,除了太子殿下朱标与晋王殿下朱棡。 毕竟这两位,可是站在了大明年轻一辈的顶端。 所以倒也配得上他徐达的大闺女! “老哥哥,咱也不跟藏着掖着了。” “若是你们家老大跟老三,咱二话不说定亲,但若是其他皇子,那就别怪做弟弟拒亲了。” 话音落下,徐达便是拿起筷子,夹起鹅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朱樉:“?” 说实话,朱樉觉得徐达有点针对自己,不然怎么什么好事都落不到他的头上? 虽然朱樉对于徐家大丫头没什么感觉,但他好歹也是大明秦王,诸王冠首...... 咳咳......自封....自封.... 那即便是不如自家老大跟老三,你也不能老是拿出来说事吧? “徐叔叔,这个玩笑开不得。” 但相较于朱樉,朱棡与朱标倒是齐齐起身,看向大快朵颐的徐达摇了摇头道。 “咱没开玩笑。” 闻言,徐达也是极为正色的看向朱棡与朱标道。 “别闹。” 朱元璋也是摆了摆手。 徐达,徐天德是谁? 大明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右柱国、太傅、信国公改封魏国公,昔年还是大明右丞相。 而你想想,光是这一串称号念下来都费劲,那徐达的闺女岂能嫁给朱棡与朱标作为侧妃? 别闹了,常遇春的闺女是太子正妃,谢成那个臭小子的闺女也是晋王正妃。 怎么?老徐家的大闺女就不如常谢两家? 再者徐妙云可是有应天府女诸生的美誉,所以即便是嫁于皇室,那最次也得是亲王正妃。 可现在符合条件的亲王,就剩下燕王朱棣与吴王朱橚,还有楚王朱桢。 但除了燕王朱棣,吴王朱橚与楚王朱桢,老朱已经为他们定下了正妃。 那便是宋国公冯胜之嫡女,定远侯王弼之嫡女。 只是因为朱棡还未成亲,便是未曾公布出来。 所以想都不用想,老朱今日便是将徐达嫁的大闺女,嫁给他们家老四。 “你家闺女温婉大方,又有女诸生的美誉,岂能为侧妃?” 马皇后也是看向徐达摇头道。 “徐天德,你就这么看不上咱家老四?” 可徐达依旧不为所动,这一下子就惹恼了朱元璋,随即便是瞪向徐达道。 “老哥哥,你们家老四,你能不了解?” 徐达这才放下手中的鹅腿,又是轻叹一口气道:“但若是陛下执意赐婚,老臣也不能抗旨不遵。” 徐达话音落下,包括朱元璋在内的所有人,嘴角皆是微微抽动。 “哈哈哈。” 常遇春更是不顾形象的大笑了起来。 “徐天德,你是觉得咱在用皇帝的身份压你?” 对此,朱元璋直接没好气的看向徐达道。 “怎么可能?您可是咱的老哥哥。” 徐达先是看向朱元璋轻笑一声,便是直接转头看向马皇后道:“嫂子,天德说的对不对?” “嗯。” 马皇后闻言,嘴角仍然是难耐笑意的点了点头。 “咱家老四就这么差劲?” 朱元璋又是忍不住嘀咕了两声,毕竟他感觉,他们家老四朱棣,是除了朱棡以外,最像他老朱的儿子。 “老头子,徐叔叔,你们俩也别争了,老四虽然在军中历练,但也不过才十六岁。” “还是个半大小子,不如让他再历练两年。” “还有妙云妹子,也不过是个孩子,比咱们家老四还小。” “所以您不如再等几年,等老四做出一番功绩。” “而到了那时,如果徐家妹子还看不上咱们家老四。” 就在老朱和徐达据理力争之时,朱棡却是看向朱元璋和徐达开口道:“那也就只能说明,咱们家老四跟妙云妹子有缘无份,您也就别强求了。” 说实话,当年朱棡离京,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与朱元璋吵了一架。 但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朱棡想逃婚。 当然这并不是朱棡不喜欢谢钰儿,而是那一年的谢钰儿才多大? 这对于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少年而言,自然是极为的抵触。 可面对朱元璋赐亲,谁又能拒绝? 所以朱棡在与朱元璋吵完以后,便是独自离开了京师,那次婚这件事,自然是不了了之。 而那个徐妙云,要是按照史书记载,现在应该才十四岁吧? 所以屁大点的孩子,谈什么婚,论什么嫁? 迟早有一日,朱棡会将这些封建陋习,一一废除。 毕竟明明还在发育的年纪,就已经为妻为母。 想到这里之时,朱棡心中又是忍不住吐槽道:“也难怪古代会有奶娘,毕竟就这个年纪,即便是生得出孩子,恐怕也养不活孩子。” “可徐家妹妹已经到了及笄之年,岂能再等?” 还不待朱元璋与徐达说话,马皇后便是率先看向朱棡开口道。 “娘,您是多少岁嫁给的我爹?” 面对马皇后的疑问,朱棡倒是直接反问道。 “那是乱世,岂能与今日而论?” 马皇后当然明白朱棡的意思,便是白了一眼朱棡道。 那一年,朱元璋二十五岁,初露锋芒,也是那一年,二十一岁的马秀英嫁给了朱元璋为妻。 “娘,儿子知道说不通您,那等过几日,儿子带您去应天府走走,您便明白儿子的意思了。” 朱棡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无奈,方才看向马皇后说道。 古人根深蒂固的思想,岂是一言一语就可以说通? 倒不如找个时间,带朱元璋与马皇后去应天府走走,而也唯有这般,他们才明白。 第53章:朱棡怀疑,朱元璋是四缸的配置(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这一席话落下,别说是马皇后,即便是朱元璋都是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这其中真有什么弊端? 毕竟以自家老三的尿性,若是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才懒得搭理谁谁娶亲。 “那就先让这俩孩子接触接触吧。” 随后朱元璋又是想了想,方才看向徐达出声道。 这一回,就连马皇后也没有否定朱元璋的意思。 毕竟从小到大,自家老三做的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而且还是让老朱与马皇后无法拒绝的理由。 只不过,朱元璋又是顿了顿道:“但若是你家大闺女愿意,你可不能横加阻拦。” “老哥哥,这个您放心吧。” “只要咱家大闺女愿意,咱绝不会有半点意见。” 徐达当即就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娘的,这顿烧鹅,亏了!” 闻言,老朱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又是看向桌子上的烧鹅,便是忍不住轻声嘀咕道。 可虽然是嘀咕,但架不住坤宁宫的寂静,所以众人也是清楚的听见老朱的嘀咕声。 一下子,众人皆是眼神怪异的看向朱元璋,马皇后更是直接白了一眼老朱。 徐达:“......?” 徐达更是无语的看向朱元璋,他这个混账老哥哥,还真拿这个烧鹅当生意了。 但讲心里话,老朱这回的如意算盘,究竟算不算落空,还真是不一定。 对此,徐达心中又是轻叹一口气。 对于自家大闺女徐妙云,别人不知道,徐达岂能不知? 那可是从小发誓这辈子非大英雄不嫁! 但大明年轻一辈之中,最有资格称为大英雄者,唯有年少豪杰的晋王朱棡。 至于太子朱标,从善于政,乃人雄也! 所以自从朱棡大败北元王保保,徐妙云便对朱棡充满了好奇。 还有,值得一提的便是朱棣与徐妙云的青梅竹马,也因为朱棡离京,徐妙云并未进宫陪同朱棣读书。 所以他们之间,还称不上青梅竹马。 但老朱对此,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而且徐达也不会放在心上。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了,谁还不了解谁? “今晚便在皇宫住下吧,明日等早朝过后,你们再回去。” 随后,老朱又是看向徐达和常遇春出声道。 “好。” 徐达和常遇春也不矫情,便是齐齐点头道。 “怎么了?” 老朱刚刚提起早朝二字,朱标就发现朱棡皱了皱眉头,便是开口询问道。 “寅时入朝,卯时朝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谁能扛得住?” 对于朱标的询问,朱棡倒是不假思索道。 “怎么?你还有什么意见不成?” 朱元璋闻言,当即便是挑起眉头道。 “随您,但要不是有正事,我才不想去早朝。” 朱棡轻轻摆了摆手道:“反正等明日过后,您别找我上朝就行。” “这不行,你接下来主管宝钞提举司,岂能不上早朝?” “而且比起你们,咱才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但咱可没喊过一句累。” 朱元璋又是不满的看向朱棡说道。 “那我问问您,既然您都这么勤政了,而且都勤政九年了,可国力怎么没有上涨半点?” 对此,朱棡便是白了一眼朱元璋道。 而朱棡的声音一响起,朱标与马皇后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无奈。 得!朱棡又准备开始抨击老朱了! 但对于上早朝这件事,马皇后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毕竟皇帝勤政对于天下百姓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至于朱标却并未多想,因为对于这件事,他们兄弟早早就聊过了。 特别是这一番话,使得老朱完全涨红了脸,也没找到可以反驳的点。 “那不上朝,就能使大明国力上涨?” 憋了许久以后,朱元璋这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不是让您不上朝,而是让您调整一下上朝的时辰。” “您想想,每日寅时入朝,卯时朝会,光是等您的时辰,就得两个时辰。” “那就不能让文武百官在家多休息两个时辰?” “况且您的下面不仅有中书省,还有大哥帮忙处理政务。” “可文武百官哪个不是下了朝,就得赶紧去处理积压的政务?” “而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下来,便是大大损伤文武百官的精力。” “那文武百官究竟能不能扛得住,您也不想想。” 朱棡思索了片刻后,方才看向朱元璋开口道。 历朝历代以来,老朱的勤政绝对可以排进前三之列。 甚至争当魁首,都没问题。 毕竟朱元璋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而且老朱是工作狂也就罢了,他还想让底下的文武百官都变成工作狂。 天天凌晨三四点去上早朝,最重要的还是每天都要去,所以这哪怕是个铁人都扛不住。 那为什么朱元璋能扛得住,而且一抗就是三十一年? 对于这一点,朱棡怀疑朱元璋是四缸的配置,而不是两缸的。 毕竟两缸的能扛得住这么造? 说不定,咱家老朱就是天赋异禀。 不然就像是历史上的朱标,兢兢业业的学着老朱干了十几年,最后不也没抗住? 想到这里之时,朱棡又是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怪不得未来的老朱能有二十六个儿子。 “嘶!” 朱棡又是倒吸一口凉气,细细想来,老朱还真是生猛呐。 天天这么造,还能生二十六个儿子,想想都觉得恐怖。 “爹,孩儿觉得三弟说的不错。” “毕竟比起早朝的繁琐,还不如让文武百官余出更多的精力,处理政务。” “毕竟,治国并非仅是早朝,更重要的是对大局的掌控,也是国策的实施与民生的改善。” “可如果文武百官都因过度劳累而精力衰竭,那那对于朝廷才是一种损失。” 朱标轻笑一声,便是接过了朱棡的话茬,这才看向朱元璋说道。 “毕竟像您这么精力旺盛的人,儿臣还真没见过几个。” 朱棡又是忍不住看向朱元璋吐槽道。 “那依你们之见?” 朱元璋听罢,先是怔了怔,眼中方才闪过一抹沉思道。 “改弊制,从今以后起,朝会时辰改为卯时。” 朱棡与朱标对视一眼后,便是齐齐看向朱元璋拱手道。 “明日朝堂议后,再定。” 闻言,朱元璋并未点头,也并未摇头,反而是这般道。 “遵旨。” 对此,这两兄弟又是齐齐拱手道。 第54章:勿杀二字,便保全了德庆侯性命(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寅时。 大明的文武群臣已然陆陆续续到场午门,等待宫门开启。 “思祖,昨夜的事情,你听说了没?” 吉安侯陆仲亨刚一踏入午门,便是径直来了汝南侯梅思祖的身边,低声开口道。 “已经是闹的满城风雨,还用得上听说?” 梅思祖瞥了一眼陆仲亨,便是点了点头道。 一夜之间,吕家灭门,而且据可靠消息,还是亲军都尉府办的差,领头的便是永嘉侯朱亮祖之子。 但你要说是朱亮祖干的,那纯属是没有脑子。 一来,朱亮祖调不动亲军都尉府,至于他的儿子朱暹,不过是亲军千户。 二来,吕家好歹是老朱的亲戚,那若不是老朱下旨,谁人敢动吕家? 毕竟此时消息闭锁,一众朝臣除了胡惟庸与朱亮祖外,皆是不知道实情。 但此时最气的便是江南士族,只见他们各个面色铁青的站在午门前,准备为吕家讨个公道。 又或者,他们想借此事对老朱发难。 当然他们也不蠢,即便是要发难,也得将事情搞明白,而若是吕家有错在先,那他们只会狠狠踩一脚吕家。 “还有鄂国公与魏国公,昨夜也是匆匆入宫。” 而站在他们身侧的延安侯唐胜宗,也是低声开口道。 “嗯?” 这一席话出口,倒是直接引起了所有淮西勋贵的注目,随后又是看了看四周,的确没有寻到常遇春与徐达的身影。 那常遇春与徐达,昨夜入宫以后,应该是在宫中夜宿。 但转瞬间,一众勋贵又是齐齐看向唐胜宗。 毕竟大明天下,夜间宵禁,城门关闭,街道上也不能再有百姓,而敢违反宵禁者,当施以重责。 但这也仅仅是对于百姓,而在夜间巡逻的士卒,若是遇到了公侯府上的侍从,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消息闭塞的情况下,你唐胜宗竟然是第一个知道,常遇春与徐达进宫的消息。 “你们别多想,今日一早我路过魏国公府,未曾见马车,所以便问了侍卫。” “这才知晓常大哥与徐大哥,昨夜被请进了宫。” 眼见众兄弟怪异的眼神,唐胜宗连忙解释道。 毕竟你就算是送给唐胜宗,一百个胆子,他都没胆量监视魏国公府和鄂国公府。 “我还以为,你小子胆肥了,竟然敢在徐大哥和常大哥的府上搁眼睛。” 六安侯王志这才一把揽过唐胜宗的肩膀,仍是低声道。 “别闹,我要是敢搁双眼睛,徐大哥那边最多是训斥,常大哥那边,可真能砍了我。” 唐胜宗又是连忙摆了摆手。 常遇春对于自家兄弟,那自然是没得说,可你要是敢对他常遇春起半点坏心思。 常遇春一定告诉你,什么叫做手足情深,两肋插刀。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有一则消息。” 唐胜宗话音落下后,平凉侯费聚又是缓缓踏出一步,方才开口道。 “老费,别卖关子。” 巩昌侯郭兴有些不耐道。 “宋国公,已经递了奏章,欲回京师。” 面对郭兴的不耐,费聚深吸一口气后,这才道。 “冯大哥回京?” 这消息一出,便如惊雷般在众勋贵的心中炸响,眼中也满是动容之色。 宋国公冯胜,竟然会选择在此时回朝? “嗯,快马加鞭送的奏章,让我代为转呈陛下。” 费聚从袖口掏出一份奏章,点头道。 而也是此时,午门口的两道身影,又是引起了淮西勋贵的注意。 “卫国公邓愈。” “德庆侯廖永忠。” 直至淮西勋贵看清这两道人影,方才心中齐齐默念道。 但比起廖永忠,他们心中最为震惊的,还是邓愈的出现。 毕竟这位从今年年初,就以身体不适为由,一直在家中静养。 “邓大哥。” 随后众勋贵不再迟疑,便又是连忙来到邓愈的身边,开口问候道。 “邓叔叔今日竟然来了朝会?” 距离午门不远的地方,朱棡与朱标肩并肩站立,这时,朱标的眼眸中不禁掠过诧异道:“还有德庆侯。” “我回朝,邓叔叔与廖叔叔是不是并不知晓?” 朱棡的眼中倒是闪过一抹沉思。 “邓叔叔今年年初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在家静养。” “至于廖侯,若不是你送信回京师死保,他哪里还能闲赋在家。” “所以他们并不知晓你回京的消息。” “想来应该是你昨日上朝,有人告诉了邓叔叔与廖侯。” 朱标想了想,方才看向朱棡道。 “这件事,老爷子还在耿耿于怀?” 不过,朱棡却是眉头轻轻一皱道。 “那件事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刺痛了老爷子。” “所以当老爷子下定决心,想将这根刺拔除之时,你的奏章已经送来了京师。” “而那时你正在全面压制北元,而老爷子也不想让你分心,这才保留了廖侯的封爵。” “但那一晚,老爷子也是狠狠抽了廖侯一顿,而且若不是我拦着,廖侯已经被老爷子鞭死了。” 而面对朱棡的询问,朱标却是罕见的沉思了许久后,方才开口道。 “打一顿,是廖永忠活该,但不至于杀,毕竟廖永忠的罪,不至死。” 朱棡闻言,眉宇间也是闪过一丝复杂,又是道:“而且我也不想让老爷子背上杀戮功臣的骂名。” “这我自然明白,但老爷子想对廖侯动手,极为隐秘,朝廷上下,根本无人得知。” “而你人在草原,却是能在老爷子处决廖侯之前,将奏章送回京师,请老爷子过目。” “所以我一直都想问你,你究竟是如何得知的消息?” 对此,朱标的眼中闪过三分犹豫后,这才看向朱棡开口道。 “老爷子为什么不亲自问我?” 但对于朱标的疑问,朱棡却是反问道。 “父子相疑么?” 朱标轻轻叹了口气。 朱元璋何尝不想问问朱棡,但手中笔下了百次,可奏章上却未曾留下任何字迹。 “我的那封奏章,你应该看过吧。” 面对朱标的叹气,朱棡并未多想,反而是继续道。 “勿杀。” 朱标闻言,轻吐二字道。 这便是朱棡奏章的所有内容,仅仅二字,勿杀。 便保下了廖永忠的命。 第55章:廖永忠为什么要杀小明王韩林儿?(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勿杀。” “的确是勿杀。” 朱棡轻轻点头,方才看向朱标正色道:“可那封奏章不是出自太原。” “不是出自太原?” 朱标顿时一愣的看向朱棡道。 “我征伐北元,岂能有闲心关注朝廷?” 朱棡仍是点头道。 “廖永忠假借你的名义?” 闻言,朱标的眼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意。 但转瞬间,朱标又是摇了摇头,看向朱棡道:“你师从李夫子,书法造诣极高,所以那两个字,必是出自你手。” 朱棡在大明的书法造诣,都可以排进前三之列,而身为父子兄弟,朱元璋与朱标自然不能错认朱棡的字迹。 还有就是借廖永忠胆子,也不敢仿造朱棡的字迹,用来蒙骗朱元璋。 “我说了不是出自太原,可没说不是出自我手。” 朱棡紧了紧身上的衣袍,方才瞥向朱标道:“洪武六年,我只身前往太原之前,便是将这封奏章留给了廖权。” “想借此保廖永忠一命,但决定权还在老爷子的手中。” 顿了顿,朱棡又是继续道:“可若是老爷子执意要杀,我的那封奏章也没有用。” 这倒是实话,朱元璋究竟杀不杀廖永忠,还是在朱元璋的一念之间。 也并不是一封奏章,就可以真的保下廖永忠的性命。 毕竟就如朱标所言,廖永忠的行为,完全就是朱元璋心中的一根刺,若是不拔除,终究还会痛。 “所以你一开始,便已经知道了老爷子要对廖永忠动手?” 朱标闻言,眼中当即闪过一抹震动道。 要明白,朱元璋在对廖永忠对手之前,可从未表露出对廖永忠的不满。 因为那个时候,大明刚刚开国,那为了稳定国本,老朱就绝对不能对廖永忠出手。 但等大明度过这个时期,廖永忠的生死,就是在朱元璋的一念之间。 而等朱元璋下定决心动手除掉这根刺时,朱棡的奏章也是送至了御书房。 仅仅两个字,勿杀。 便是让朱元璋放过了廖永忠,甚至保留了廖永忠的侯爵。 可现在朱棡告诉他朱标,这封奏章并不是出自太原,而是洪武六年就已经写下的奏章? 这恐怕换谁都不会信吧? “嗯。” “廖永忠的开国之功,完全足以封以国公。” “但就是因为他私自揣摩圣意,致使小明王身死,所以这才封了德庆侯。” “可洪武三年,中书省左丞杨宪被杀以后,我便明白廖永忠必死,所以我才会留下那封奏章。” 朱棡想了想,方才看向朱标道。 “那便能说得通了,毕竟以你的聪慧,想看出其中的门道,并不是很难。” 朱标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了然道。 怪不得,朱棡能留下先手,原来是已经猜到廖永忠必死的结局。 “所以只是想保廖永忠一命?” 随后朱标又是看向朱棡问道:“又或者,你只是不想让老爷子背上杀戮功臣的骂名?” 其实这里朱标的确想不明白,毕竟朱棡从未与廖永忠有过交集。 可老朱为廖永忠安排的罪名是僭用龙凤,那即便是杀了,也不会留下把柄,更不可能留下骂名。 所以朱棡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两者皆有吧。” “但我更想知道真相。”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冷然道。 “真相?” 朱标顿时皱起眉头道。 “嗯。这么说吧,廖永忠追随老爷子多少年了,应该是从元至正十五年,就跟随在老爷子身边了。” “而其兄楚国公廖永安,忠心为主,以死明志,忠臣不事二主,死不降张。” “那廖家一门忠烈,国之重臣,真会擅自揣摩圣意,从而害死小明王?” “而且从始至终,廖永忠都没有害死小明王的理由。” 朱棡又是看了一眼远处的廖永忠,这才继续看向朱标道:“所以我之所以保下廖永忠,就是想等回京以后,查明背后的真相。” 朱棡说的不错,廖永忠确实没有害死小明王的理由。 毕竟小明王死不死,都不会对于廖永忠有任何的影响。 至于什么天下正统,得国之正,不仅仅是对于廖永忠,而是所有的淮西勋贵而言,都是扯淡。 因为这天下,是他们辅佐老朱打下来的,而出生贫寒的他们,就认个死理。 那便是这天下,既然是他们打下来的,那老朱就应该是这天下的皇帝。 至于是从谁的手中接过? 你觉得这帮大老粗,会在意? 更何况,廖永忠负责迎回小明王,那即便是揣摩圣意,也不会蠢到在返回应天府的路上,害死小明王。 “你的意思是廖永忠被人当枪使了,而且这个人,就是已经被杀的中书省左丞杨宪。” 闻言,朱标又是沉默良久后,方才出声道。 现在细细想来,朱标也是觉得细思极恐。 这完全就是在利用廖永忠对于朱元璋的忠心,害死的小明王。 而且廖永忠在离开应天府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便还是身为检校的杨宪。 “恐怕不只是杨宪。” 朱棡轻轻摇了摇头道:“别忘了,杨宪在成为中书省参知政事以后,便是与哪些人走的最近。” “浙东,江南。” 霎那间,朱标便是猛然抬起头,更是攥紧拳头道。 “杨宪出身检校,可在朝中并无根基,而其兄杨希圣更是因为得罪了李伯伯,被李伯伯罢免官职。” “那杨宪不管是为求自保,还是想为杨希圣报仇,都得依附一颗大树。” 不同朱标的咬牙切齿,朱棡反而是依旧淡然道。 “而且这颗大树,还必须能与李伯伯掰掰腕子。” “可纵观朝堂,也就是浙东先生的刘伯温,能与李伯伯掰掰腕子。”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浙东与淮西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朱标眼中的冷意越来越甚道。 “这一点上面,杨宪的确挺成功的。” “毕竟老爷子的本意,就是想在中书省插上一根钉子。” “但杨宪最蠢的地方,就是过于小看李伯伯,更是高估了自己。” 说话间,朱棡的嘴角又是勾起一抹讥讽之色。 因为杨宪曾多次向老朱谏言李善长无大才,不堪为相。 可李善长在老朱的心中,是何等人物? 那可是能与汉之萧何比肩的人物。 即便是晚年被老朱怀疑有不臣之心,可那也是将李善长想成了司马懿。 那别说你区区一个杨宪,那即便是十个百个的杨宪,也抵不过李善长一根手指头。 第56章 :朱棡与朱标复盘小明王之死(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杨宪可以与淮西作对,这在老爷子的默许之中。” “而出身检校的杨宪,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但他却转身投入了浙东,甚至成了刘伯温名义上的弟子。” “并且对于淮西,也不再是制衡之势,而是妄想将中书省化作自己的一言堂。” “再加上小明王之死,所以老爷子再也容不下杨宪。” “便在洪武三年,杨宪刚刚升任中书省左丞的当月,将其诛杀。” 似乎是察觉了朱棡眼中的讥讽,朱标这才轻声出口道。 “没错,那我问你,浙东与江南的先生们,除了是我大明朝的官员,还是哪一朝的官员?” 听完朱标所述,朱棡又是看向朱标问道。 朱标闻言,脸色微变,眼中更是闪过一抹难以置信之色。 “元。” 良久后,朱标方才轻轻吐出一个字。 没错,就是元廷! 因为不管是浙东先生,还是江南文官士族,皆在元廷做过官。 而且就连刘伯温,也曾在元廷为官。 甚至朝廷上的大半官员,都曾在元廷做过官。 那此时,朱标岂能想不明白朱棡的意思。 小明王之死,固然涉及正统之争,但只要朱元璋还未曾开口,那这便是等同于谋逆的大罪。 而且这件事若是爆出来,那与此事相关的所有官员,都将难逃九族尽诛的下场。 毕竟此时的大明,已经不似初年那般窘迫,也不可能因为官员短缺的原因,就对他们网开一面。 “的确是元廷。” “那你为什么不想想,如果小明王不死,而老爷子受禅于小明王。” “那元朝的法统就将不复存在,因为小明王的韩宋政权,虽然是偏安政权。” “但始终是源自于宋统,那这些在元朝做过官,又或者祖上曾在元廷做过官的,如何自处?” “所以老爷子只要不从小明王那里继统推翻元廷,反而是如今日这般直接称帝。” “那这群曾经在元廷为官的文人,也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在我大明为官。” “否则一旦出现变故,老爷子只需一句话便能将他们摁死。” 闻言,朱棡也是思索片刻后,方才开口道。 “所以杨宪以小明王之死,作为投名状,从而亲近浙东、江南。” “至于廖永忠,从头到尾,都不过是杨宪手中的棋子。” “而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廖永忠为什么会选择弄死小明王。” “因为廖永忠足够忠。” 朱标的拳头又是紧紧攥起道。 “的确是足够忠。” “而且杨宪乃是检校出身,也就是老爷子的近臣。” “再者杀死小明王,岂能让老爷子亲自开口?” “那谁去找廖永忠才最为合适?” “只能是杨宪。” “所以廖永忠压根不会怀疑杨宪。” 朱棡也是接过话茬,仍是道。 “嗯,而且那时还未开国,所以纵然是淮西与浙东、江南之间,多有摩擦。” “但也不会演变成之后的针锋相对,一切都还是以为老爷子定鼎天下为重。” “再加上杨宪本就与廖永忠有旧,所以只要杨宪开口,必然极具说服力。” “毕竟淮西勋贵从一开始,便主张让老爷子脱离小明王韩林儿。” “更何况即将开国,那老爷子想杀了小明王,所以这在廖永忠看来,也是实属正常。” “那以廖永忠对于老爷子的忠心,确实能干出弄死小明王的事。” 对此,朱标也是点了点头,继续看向朱棡道。 “说实话,杨宪真的很聪明。” “若不是昏了头,胡惟庸还真不一定是杨宪的对手。” “毕竟这场针对小明王韩林儿的必死之局,杨宪不仅交好了浙东、江南,更是将自己从中抽身。” “而以廖永忠兄弟为老爷子立下的赫赫战功,又是开国功臣,那最多就是个揣摩圣意的罪名。” 朱棡仍是点头道。 “不会死,甚至因为自己立了功。” “那即便是明面上的惩罚,也最多是一时的。” “因为在廖永忠看来,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老爷子。” “而且即便是廖永忠真的能想明白,他也没胆子去找老爷子对峙。” 朱标轻轻点头道。 这也难怪,徐达将朱棡与朱标誉为年轻一辈的领军者。 而也仅仅是只言片语之间,便足以将当年小明王之死的真相,完全复盘出来,这份才智,当真是恐怖! “所以老爷子可以错杀功臣,但却难以看出文臣的祸心暗藏。” “那廖永忠就不能死,至少不能这般窝囊的死。” 朱棡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容道。 “早朝以后,我会差人将廖叔叔请去御书房,你作陪。” 完全想明白以后,朱标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道。 “哟,又开始称呼廖叔叔了?” “怎么不叫廖永忠了?” 朱棡闻言,倒是有几分玩味的看向朱标道。 毕竟就连朱棡都没想到,你朱标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能这般双标? 还未复盘小明王之死前,一口一个廖侯,一口一个廖永忠。 而这刚刚复盘完,朱标便是瞬间换了称呼,改称为廖叔叔? 好好好。 老朱家都喜欢这么玩,是吧? “若廖永忠真是欺上瞒下,那为了老爷子,我当然不可能放过廖永忠。” “可要是若我们所想的这般,廖永忠不过是杨宪手中的棋子,那我会向廖叔叔奉茶谢罪。” 面对朱棡的玩味笑容,朱标还是一本正色道。 “太子奉茶谢罪?” 对此,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之色道。 “太子为何不能奉茶谢罪?” 朱标仍是点头道。 “那便随你。” 朱棡不在意的揽过朱标的肩膀笑道:“但可别给廖叔叔吓坏了。” “不过自从你的奏章救下廖叔叔以后,廖叔叔便是与宋国公,还有卫国公走的很近。” 而对于朱棡的阴阳,朱标并未在意,反而是瞥向朱棡轻声道。 “淮西勋贵那个走的不近?” 可朱棡只是摆了摆手。 “走吧,该上朝了。” 对此,朱标看向缓缓打开的宫门,并未再多说什么,随后便是率先踏出一步道。 “走吧。” 朱棡也是点了点头,跟上了朱标的步伐。 而朱棡自然明白朱标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未曾出口。 第57章 早朝,即将拉开序幕(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咚——” 响彻云霄的鼓声回荡在奉天殿内,庄严而隆重。 大殿之上,文武群臣分列两行,身姿挺拔,静心等待。 随着又一声清澈高亢的唱喏响起,所有臣子的目光汇聚于一处。 只见头戴玄黑翼善冠,一袭赤红如血、纹绣金龙袍的朱元璋,缓缓踏上了大明最高的位子。 “臣等拜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彼时,群臣连忙俯首,声如洪钟,震动奉天殿。 “平身吧。” 朱元璋的眼中划过一抹满意之色,这才轻轻摆手。 “谢陛下。” 群臣方才起身。 “廖永忠?” 只不过下一瞬,朱元璋的眼眸又是微微一沉。 廖永忠的事情,朝臣自然并不知晓,而对外的名义,便是廖永忠需要静养,不宜朝会。 所以从洪武八年起,廖永忠便再未上过朝,整日赋闲在家。 而这也是朱元璋对于廖永忠的责罚。 但今日廖永忠竟然破天荒的来了朝会,甚至今年年初告假静养的邓愈,也是来了朝会。 “陛下,微臣有本请奏。” 就在朱元璋思索间,武勋第二列的平凉侯费聚缓缓踏出一步,便是看向朱元璋躬身道。 “奏。” 朱元璋回神,又是摆手道。 “启奏陛下,宋国公请臣转呈奏章,请旨回京。” 说话间,费聚又是将奏章交由小太监奉呈陛见。 “准。” 朱元璋拿过奏章,只是随意翻阅了两眼,便是轻轻点头道。 “冯胜归朝?” 但不同于朱元璋的淡然,右丞相胡惟庸的瞳孔却是微微一缩。 冯胜归朝这件事,胡惟庸竟然没有得到半点风声? 那究竟是冯胜有意隐瞒,还是仓促决定? 一瞬间,胡惟庸的思绪百转千回。 但片刻后,胡惟庸又是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晋王朱棡。 晋王朱棡昨日上朝,冯胜今日便是递上了请旨回朝的奏章? 那他们的这位宋国公,不出意外应该是回京为朱棡撑场子。 可别人不知,那与李善长走的极近的中书省右丞相胡惟庸岂能不知? 朱棡私下里最为亲近的勋贵臣子,除了常遇春之外,仅仅只有两位。 但这两位,无一不是开国六公之一。 那便是卫国公邓愈,宋国公冯胜。 而不管是邓愈的儿子邓镇,还是冯胜的侄子冯诚,此时都在朱棡麾下。 但就在胡惟庸思索之时,朱棡却是缓缓转过头,看向胡惟庸露出一抹笑容。 又仅是片刻,这两双眼眸,便是对在了一起。 而后者的眼眸虽然浑浊,但无一不透露出老谋深算,至于前者,也再无往日的稚嫩之色。 “好一个晋王殿下。” 胡惟庸眯了眯眼,方才将目光收回,但心中仍然划过一抹震动。 不愧是能在草原,将北元人完全压制的晋王朱棡,其眼眸之中透露出的幽暗深邃,已经隐隐能与朱元璋比肩。 而且胡惟庸还从那一抹眼眸之中,寻觅出一丝警告的意思。 那就绝对不能放任朱棡留在京师,不然绝对会成为他胡惟庸的劲敌。 所以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将朱棡送回太原。 “这个老狐狸,就让你再蹦跶一段时间吧。” 不同于胡惟庸的思索,朱棡收回目光的同时,又是闪过一抹冷意。 真以为他朱棡看不明白,胡惟庸的那点心思? 莫不是还以为,朱棡还是昔日的朱棡? 要明白,朱棡这三年不是人在太原改革弊政,便是马踏草原。 可不管是改革弊政,还是马踏草原,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道明? 而朝中只知道朱棡无一败绩,但却从未想过,草原可是北元人的老家。 那想在草原胜过扩廓帖木儿,胜过北元,朱棡究竟得克服多大的困难,也是无人得知。 毕竟北元人没他们想的那么弱。 而若非朱棡从小熟读兵法,并且拥有远超这方世界近乎上千年的知识作为底蕴,那他还真不一定能干得过北元。 但这也加速了朱棡的成长,使其心思愈发缜密,这才有了今日的少年战神,晋王朱棡。 所以千万别小看已经脱胎换骨的朱棡。 “陛下,老臣有本请奏。” 就在群臣心思各异之时,鄂国公常遇春一步踏出。 “来了!” 不仅仅是朱棡,便是朱标与徐达,还有秦王朱樉的心中,皆是齐齐闪过这个念头。 “奏。” 朱元璋仍是不动声色道。 “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顿时,悲愤交加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而起。 又见,常遇春轰然跪倒在地,脸上更是充满愤怒之色。 而看向眼前的这一幕,满殿的文武大臣皆是齐齐一愣,不知道常遇春又在抽哪门子的风? 还请朱元璋为你做主? 别闹了,老兄,就冲你女儿是太子妃的身份,整座大明王朝除了老朱,还有谁能欺负你常遇春? 但这其中也有一部分官员直接变了面色,而他们便是江南所属在朝的文官。 常遇春跑出来求朱元璋为其做主,再结合吕氏一家灭门,那以他们的聪明。 自然不难猜出,绝对是东宫出了事,而且还是能让吕家灭门的大事。 随之又是一刹,靠的最近的江南文臣便是相互交换了眼色,而其中,皆是不约而同的震动之色。 这已经不用猜了,绝对是吕本的女儿对太子妃常清韵下手了。 “这个蠢货!” 所有已经猜出缘由的江南文臣,又是心中暗骂一声道。 难道吕家不知江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怎么敢擅自对太子妃常清韵下手? 莫不是想拉着所有的江南士族陪葬不成! “好家伙,若不是提前商议过,我都以为是真的。” 站在朱棡身侧的朱樉,看向朱棡附耳低声道。 “都是演技派。” 对此,朱棡又是瞥了一眼上方的朱元璋,心中也是不禁感慨了两声道。 “陛下,太子侧妃吕氏勾结太医院谋害太子妃,所以老臣恳请陛下彻查!” 此时的常遇春声音因悲愤而颤抖,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砸在每位在场所有臣子的心头。 而此言一出,朝野上下,皆是一片哗然! 第58章 :这份奏章,可是一个烫手山芋(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太子侧妃谋害太子妃!” 话音落下,朝野上下,文武群臣皆是震动。 果然! 分属于江南士族的文官,小腿更是一颤,心中更是恨死了吕家。 吕家好歹是江南的名门望族,吕本更是坐上了太常寺卿的位子,怎么能这般愚蠢? 而且既然已经踏进了东宫,何必急于一时,就不能徐徐图之? 这也活该你们吕家灭族! “谋害太子妃?” 朱元璋闻言,面色顿时为之一沉道:“鄂国公,你可明白,你在说什么?” 但心中却是乐开了花,果然还是自家老兄弟明白自己的心思。 只不过奉天殿的这出戏,还得继续下去。 “陛下好手段。” 朱亮祖与胡惟庸又是微微抬起头,看向上手的朱元璋,心中暗道。 毕竟文武百官不知,是因为吕家灭门,他们生怕成为众矢之的,根本不敢私自调查。 可诛灭吕家满门的就是朱亮祖之子,那朱元璋当时必然人在东宫之中,不然谁又能调得动亲军都尉府? 只是昨夜确实没有一道圣旨传出。 所以....... 念及此处,胡惟庸的额头渗出一抹冷汗,今日朝会,看似剑指吕家,实则是指向江南士族。 那便是朱元璋想借助这件事,用以威慑江南士族。 “陛下,老臣自然明白老臣在说什么!而且证据确凿!” 面对朱元璋佯装的阴郁之色,常遇春又是重重叩首道。 “证据确凿?” 话音落下,朱元璋的面色更是阴郁,随即便是直接起身,看向常遇春道:“那为何朕不知晓!” 刹那间,那股属于朱元璋的帝王之威,压得大殿内空气似乎都要凝固。 文武百官也皆是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夏日闷雷前的压抑,令人喘不过气。 但想想也对,太子侧妃谋害太子妃,这事情必然是发生在东宫,可身为皇帝的朱元璋却不知晓? 反而是你常遇春先知晓? 这不是在公然告诉朱元璋,你常遇春在东宫之中有眼睛? 可是昨夜吕家灭门的始作俑者,便是只有朱元璋可以调动的亲军都尉府。 毕竟朝臣虽然惧于吕家灭门之事,不敢深入查明,但亲军都尉府的出动,可瞒不过朝臣的耳目。 所以朱元璋究竟知不知晓?文武百官,乃至于江南文官皆是拿不定主意,那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更为稳妥一点。 “陛下,儿臣有本要奏。” 便是此时,朱标明白该他上场了,随即便是转身看向朱元璋作揖道。 “太子。” 朱元璋瞥了一眼朱标,方才摆了摆手。 “启奏陛下,鄂国公所言非虚,太子侧妃吕氏的确勾结太医院谋害太子妃。” “而且不仅仅是太子侧妃,甚至是吕家都参与在其中。” “但那时陛下与母后已经安寝,儿臣自是不敢打扰,便是调遣亲军都尉府,将东宫封锁了起来。” 说话间,朱标又是躬身看向朱元璋请罪道:“至于儿臣擅自调遣亲军都尉府,还请陛下责罚。” “嗯。” 朱元璋闻言,面色顿时缓和了许多,而虽然不复先前那般阴郁,但落在群臣的眼中,却依旧恐怖。 毕竟朱元璋一旦露出这个眼神,今日之奉天殿,必染血。 “启奏陛下,太子行事果断,不失为储君之风范。” “而调遣亲军都尉府,也是为了以防不测,免得消息泄露,所以此乃应急之举,情有可原,望陛下明察。” 见状,胡惟庸灵机一动,便是踏出队列,看向朱元璋也是作揖道。 随后满殿文武朝臣,也是纷纷出列,看向朱元璋为朱标求情。 但这一幕落在朱元璋的眼中,却是无比的讽刺,甚至看向胡惟庸的眼眸,更是愈发的冷然。 就连朱棡都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丞相开口,百官附议,胡惟庸还真是好大的官威!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胡惟庸是皇帝,这也难怪朱元璋容不下你。 毕竟这不管是哪个皇帝,都容不下胡惟庸这般的臣子。 只不过胡惟庸为何要为朱标开口求情? 说实话,胡惟庸也明白什么叫大势不可逆,而今日之朝堂,不过一场大戏,当不得真。 那老朱自然不可能真的怪罪朱标,但总得有个台阶下去,所以身为右丞相的胡惟庸出面,最为合适。 而且胡惟庸也知道自己就是朱元璋手中的棋子,所以自然要顺着朱元璋的心思,推波助澜。 再者胡惟庸也明白,想在朝堂真正站稳脚跟,可不能仅依靠于淮西,所以胡惟庸也想让朱标明白。 从头到尾,中书省的胡惟庸,当朝右丞相,一直想成为太子的近臣,而这便是投名状。 “那便依了丞相的意思,免了吧。” 对此,朱元璋依旧立于龙椅前,方才道。 “谢陛下。” 朱标又是微微躬身,方才将手中的奏章上呈于朱元璋后,转身看向胡惟庸轻轻颔首。 而胡惟庸也是明白朱标的意思,嘴角便是扬起一抹隐晦笑意。 “日后,绝对不能得罪老三。” 同一时间,仍然处于偏侧的朱樉,又是心中暗道。 毕竟胡惟庸与朱标的小动作,朱樉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那完全是按照朱棡的剧本进行的。 而且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完全是将胡惟庸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简直太恐怖了! “江南吕家!好一个江南吕家!好一个吕本!” 又是瞬间,上方的朱元璋,猛然间合上了奏章,便是见其双眼如炬,炙热的怒火仿佛要焚烧九天云霄。 那周身环绕的帝王威势如渊渟岳峙,又是令在场朝臣呼吸一窒,无不感到心惊肉跳。 特别是江南文官,更是从朱元璋的语气中感受到一股对于江南的凶戾之气。 “右相国,看看吧,这就是咱的好臣子。” 随后,朱元璋又是将手中的奏章,直接扔给了下方的胡惟庸后,方才冷声道。 “遵旨。” 胡惟庸一把接住朱元璋扔下来的奏章,但这双手却是不由的颤抖了两下。 可这下意识的行为,却是瞒不过朱棡与朱标的眼眸。 毕竟以胡惟庸的脑子,自然不难猜出朱元璋的意思。 而且这封奏章,一旦接过,便是等于得罪了江南所有的士族。 可是不接过奏章,胡惟庸得罪的便是朱元璋了。 所以孰轻孰重,胡惟庸还真的思量明白。 只不过朱棡苦心做局,不就是想让胡惟庸与江南士族彻底决裂么? 第59章 :儿臣请旨,重设检校(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随即,胡惟庸便是翻开奏章,但自身的心思却完全不在奏章上面。 吕家毕竟是江南士族,可吕家所犯诸罪,不诛九族,就已经法外开恩,皇恩浩荡了! 但是现在这块烫手山芋,却是扔到了他胡惟庸的手中。 这不就是逼着他胡惟庸对上江南士族? 可胡惟庸又能有什么办法,若是不得罪江南士族,便是要得罪朱元璋? 而得罪了江南士族,他胡惟庸还是右相国,但得罪了朱元璋,今日吕家之下场,便是他胡惟庸的下场。 但同时,胡惟庸也是明白了朱元璋为什么将这块烫手山芋,交到他手上了。 一来,吕本早年归附朱元璋,也算是从龙之臣。 那即便是朱元璋想动手,也不能由朱元璋率先开口,毕竟不能寒了朝中臣子的心。 二来,吕家谋害太子妃常清韵已经坐实,死罪更是已定,但这还是老朱的儿女亲家。 所以朱元璋也不能做的太绝,那这个恶人,应该由谁来当呢? 只能是他胡惟庸。 可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点,那便是朱元璋对他胡惟庸的信任。 随后,胡惟庸的嘴角,又是勾起一抹笑意。 “启奏陛下,江南吕家,罔顾圣恩,意图加害太子妃为实,悖逆伦常理为先,动摇国本为罪!其罪滔天,不可赦!” “所以老臣恳请陛下,下旨诛杀吕家九族,同时布告天下,将江南吕家所犯恶行,公之于众!以正视听!” “至于侧妃吕氏,出身江南,但却门风不正,毫无廉耻,又意图染指嫡裔,其罪唯诛。” “但念皇恩浩荡,陛下怜悯之情,所以老臣请陛下将其赐死!” 而等胡惟庸翻阅完奏章以后,便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方才看向朱元璋道。 特别是“江南”这两个字,胡惟庸咬的极重,更是惹得江南文官一个个的面色铁青。 毕竟他们这群文官又不是傻叉,又怎么可能听不明白胡惟庸的意思? 看似句句在说吕家,实则暗指江南,这胡惟庸真是其心可诛! 还有公示天下,以儆效尤,那这对于江南士族的声望,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还有什么侧妃吕氏,出身江南,但却门风不正,毫无廉耻? 可不仅仅是在骂吕氏了,而是将整座江南的姑娘全部骂了进去。 所以胡惟庸真是要将江南士族,往死里得罪! 那经此一役后,江南士族就算是与吕家撇清关系,朱元璋也很难再信任江南了。 而这对于江南,更是毁灭性的打击。 毕竟此时的大明天下,即便是没了江南士族,依旧可以有条不紊的转动。 所以一旦朱元璋因为此事生出隔阂,江南士族不再受到重视,那走向没落,便也是不可避免的事了。 但江南士族的官员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胡惟庸的话,完全是含沙射影,句句都在吕家,而非江南。 而提起江南,也仅仅是因为吕家出自江南。 那若是以此为借口,开口抨击胡惟庸,明显属于不智之举。 甚至还会引起朱元璋的猜忌。 至于胡惟庸这哥们,完全就是通透的典型,做事绝不拖泥带水。 毕竟已经决定得罪江南士族了,那得罪的轻与得罪的重,又有什么区别? 江南士族还能因为得罪的轻,从而不记胡惟庸的仇? 别闹了,士族大家,哪个不是利欲熏心之徒? 怎么可能会管你得罪的轻不轻,反正干死他胡惟庸就是对的。 所以胡惟庸心中一发狠,便是决定硬刚江南士族,毕竟谁的身后没有靠山? 而你江南的这三瓜俩枣,又岂能是淮西的对手? “自作聪明。” 朱元璋冷冷的看向依旧叩首请旨的胡惟庸,心道。 “允。” 但瞬间,朱元璋脸上的阴郁便是一扫而空,方才看向胡惟庸点头道:“那这件差事,便交由相国办吧。” “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胡惟庸心中一凛,便又是连忙表忠心道。 “以胡惟庸的性子,既然已经得罪了江南士族,就绝对不可能会让江南士族有翻身的可能。” “所以你们就尽情的狗咬狗吧,而也唯有这般,大明的摊丁入亩,才能更快实施。” 念及此处,朱棡也是缓缓踏出一步,便是看向朱元璋拱手道:“陛下,儿臣有本请奏。” 毕竟按照现阶段的剧情发展,也该由他朱棡出场了。 “奏。” 朱元璋仍是摆手道。 “回禀陛下,昨夜太子皇兄查明真相,儿臣便已经带兵灭了吕家满门,而吕家上下,不论老幼,全诛。” 朱棡又是想了想,方才看向朱元璋作揖道。 话音落下,朱元璋便是将目光投向了朱标。 “启奏陛下,儿臣不知。” 对于朱元璋投来的目光,朱标心中微微一叹,便也是作揖道。 至于朱标为何叹气? 这是因为朱标本想自己背下,但朱棡却不同意,说是他自有主张。 而朱标也是拗不过朱棡,便是无奈同意。 “吕家之罪已经落实,其罪可诛,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对此,朱元璋佯装沉思直至片刻后,方才轻轻摆手。 “谢陛下。” 朱棡闻言,便是先行谢恩,但却并未退回偏侧,看来还有本奏。 “胡相,既然吕已灭,你便不用再跑一趟了。” “然而,吕案虽结,背后之乱党犹存,不可小觑。” “所以继续深究其党,务须根除弊,以正朝纲。” 随后,朱元璋又是看向胡惟庸轻声道。 虽然朱元璋没弄明白,朱棡与朱标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今日胡惟庸必须与江南士族对上。 “老臣领旨!” 此言一出,胡惟庸眼中本来还升起的忧虑,瞬间化为一抹喜色,方才领旨道。 毕竟刚刚朱棡开口,胡惟庸还以为无法对上江南士族了。 而这对于已经将江南士族得罪死的胡惟庸,可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但现在好了,朱元璋果然对江南士族起了猜忌,并且将此事全权交由胡惟庸。 那胡惟庸就可以正大光明对江南士族做文章了。 “启奏陛下,儿臣请旨,重设检校,用以监察天下!” 胡惟庸退回队列以后,朱棡又是看向朱元璋作揖道。 第60章 :来自于洪武大帝的杀意(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重设检校!” 朱棡话音落下,文武百官皆是面面相觑,神色中闪过错愕与震惊之色。 甚至有许多朝臣忍不住惊呼出声。 检校,负责秘密监视朝廷官员的行为举止。 尤其是监察在京大小衙门官吏的不公不法行为,以及收集各种风闻之事。 甚至可以直接向皇帝负责。 而当大明开国以后,检校便是被朱元璋裁撤,但群臣不知道的便是检校只是明面上被裁撤而已。 但暗地里,朱元璋便是将检校成员完全归纳于亲军都尉府与仪鸾司。 所行职责,依旧秘密的监察文武百官。 “陛下,吕家谋害太子妃,等同于谋逆大罪。” “而若非太子皇兄察觉出一丝端倪,又岂能查明?” “那若是太子妃因此身死,岂不是让我大明皇室蒙羞也!” “所以儿臣请陛下重设检校,用以监察天下,从而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 朱棡的面色依旧如常,但话音中的寒意,任谁都能听得明白。 但此时,谁又能挺身而出,阻止晋王朱棡重设检校? 别忘了,重设检校的导火索,便是因为江南吕家谋害太子妃。 而太子妃常清韵,乃太子朱标正妃,乃嫡皇长孙朱雄英之母,可却因为江南吕家差点殒命。 那这对于大明皇室,可谓是充满了挑衅,所以即便是有心阻止朱棡,也是无能为力。 毕竟这个时间,天命归晋,而不管朝臣说的如何天花乱坠,朱棡都能将其驳回。 甚至龙椅上的朱元璋,眼眸中都是泛起一抹意动之色。 因为此时,的确是个重设检校的好时机。 那若是错过今日,便是只有动了胡惟庸以后,方才能重设检校。 “陛下,臣以为,重设检校之举,需慎之又慎。” “只因昔日检校之制,固然有助于整肃朝纲,然其密探遍布,朝臣心存戒惧。” “况且,检校之权虽然不大,但却可以直接向陛下负责。” “而昔年不乏有小人借检校之名,构陷忠良,酿成诸多冤假错案。” 可不待朱元璋开口,右丞相胡惟庸又是一步踏出,便是看向朱元璋作揖道。 而胡惟庸的一席话落下,就连朱棡都是微微侧目。 这便是因为这番话,几乎挑不出一点毛病。 胡惟庸并未说重设检校不对,只是告诫朱元璋当慎之又慎。 特别是隐藏在其中暗意,便是一旦重设检校,必使君臣离心离德。 甚至还有可能造成昔年检校欺上瞒下,构陷忠良之事的发生。 而这看起来似乎是胡惟庸在为朱元璋着想,但话语下的锋芒,又何尝不是一种告诫? 所以胡惟庸不可谓不聪明,只是这份聪明却是用错了地方。 果不其然,龙椅上的朱元璋面色又是一沉,但却未曾发作,只是冷眼看向胡惟庸。 那藏在袖口下的双拳,更是微微一攥。 毕竟当年的李善长都不敢这么对朱元璋说话,可今日的胡惟庸却是办到了。 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呐。 难不成,真觉得他朱元璋没读过几年书,就听不明白胡惟庸隐喻的告诫之意? 思索间,朱元璋又是微微低下头,眼中更是闪烁起疯狂的杀意。 “胡相国,此言差矣,而今日之大明已非往日可比。” “特别是江南吕家之事,犹如芒刺在背,更是在告诫孤王,朝中隐患,不可不察。” “所以重设检校,旨在防微杜渐,至于昔日之弊病,并非制度之过,只需严明法度。” “至于胡相国口中的慎之又慎,朝臣心存戒惧?” “孤王有些想不明白,为何慎之又慎,为何心存戒惧?” “难不成,这满殿的文武朝臣,皆有不法?” 话罢,朱棡又是冷冷的看向胡惟庸。 此言一出,殿中群臣皆是一惊,旋即齐齐躬身,声如潮涌,恭敬而急切道:“陛下,臣等绝无不轨之心,还望陛下明鉴!” 同时,群臣心中更是暗骂朱棡多事! 胡惟庸的话,近乎完美,似乎根本察觉不到漏洞,但朱棡还是能以极其刁钻的反击。 甚至将慎之又慎,心存戒惧,完全解读为奉天殿中的文武百官,都在害怕检校重设。 因为他们自身,本来就不干净,而一旦查出,便是死罪。 所以自然会千方百计的阻挠重设检校一事。 但是群臣没有想明白,重设检校,这与朱棡有什么关系? 而且将满朝文武完全得罪到死,那这对于朱棡又有什么好处? 至于胡惟庸为什么会因为检校一事开口? 其实很简单,因为朱棡建议重设检校,这对于胡惟庸也是一种打击,毕竟他在朝中结党营私的确是事实。 但明面上,胡惟庸还是可以把控的好这个度,不至于让朱元璋猜忌于他。 可一旦检校重设,那身为中书省右丞相的胡惟庸,自然是重点关注对象。 那胡惟庸可不敢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 再者就是胡惟庸太过于了解朱元璋,所以话从不会说的太满。 只是那句慎之又慎,群臣心存戒惧,也不是完全说给朱元璋听的,而是包括奉天殿中的文武群臣。 毕竟君臣离心离德,向来是可大可小,哪怕是皇帝,也得给群臣三分薄面。 那朱棡所提议的重设检校一事,便算是体面的揭过去了。 可谁能想到,朱棡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反而是一把掀了桌子,直接选择硬刚胡惟庸。 至于上手的龙椅上的朱元璋,还有太子朱标,眼眸之中皆是闪过一抹了然之色。 得罪文武群臣,朱棡完全是在自绝根基,这也是变相的告诉朱元璋与朱标。 朱棡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朱元璋与朱标,他从未对大明的皇位动过心思,而他的眼前是更为广阔的未来。 所以重设检校,得罪文武百官,这所有的锅,朱棡背了! 而若是有一日,朱棡已经扛不住这口黑锅了,也就是他朱棡离开大明之日。 念及此处,朱标的眼中又是掠过一抹莫名之色。 “启奏陛下,臣无异议。” 随后,胡惟庸便是深深看了一眼朱棡后,方才看向朱元璋作揖道。 而现在看来重设检校之事已定,那以后行事更是要加倍小心,绝对不能落下什么把柄。 至于晋王朱棡,这场朝会以后,便是他胡惟庸的对手了。 第61章:太子朱标的入场,朝有晋王党(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太子,你的意思呢?” 朱元璋轻轻点头后,便是转头看向了朱标。 只是此言一出,立于殿中的朱棡果断皱眉。 甚至就连胡惟庸的眼中,都是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明明都是已经可以拍板的事情,可朱元璋偏偏转头询问朱标? 这是想干什么?为晋王朱棡分担仇恨? 还是朱元璋也不想重设检校,所以想借助这位仁厚太子的口? 可检校重设,对于文武百官乃是滔天噩耗,但对于朱元璋而言,只能是更利于掌控朝廷。 所以朱元璋没有理由会回绝吧? “老爷子应该不会看不出来,我并不是很想拉大哥下水吧?” 朱棡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思索之色。 但也是如同胡惟庸那般疑惑,毕竟面对朱元璋的骚操作,还有未曾问询朱标前的大好局势,朱元璋也都不能开这个口。 所以究竟是为了什么? “儿臣觉得晋王提议甚好,重设检校,监察天下。” “不过检校司已经成为过去,所以再用检校司,倒像是走了过去的老路。” “所以儿臣提议,将检校司改建,称锦衣卫,同时设立南北镇抚司。” “..........” “如此一来,陛下即便是坐镇中宫,依旧可以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思索间,朱标便是转身看向朱元璋躬身作揖道。 但这转身的瞬间,朱标的眼眸却在秦王朱樉的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下。 “飞鱼服、绣春刀、夜锦衣、血满朝!” “陛下,儿臣请旨,为首任锦衣卫指挥使!” 朱樉也是明白朱标那道眼神的意思,便也是一步踏出,方才看向朱元璋躬身请旨道。 话音落下,殿中又是陷入一片死寂,群臣根更是面面相觑,皆是震惊不已。 毕竟太子朱标的提议,不仅没有反对重设检校。 反而提出了一套更为周全,更加完善的的监察体系、锦衣卫。 而且权力不知比昔日的检校司,大了何止百倍。 毕竟可以完全规避三司,直接抓人审讯一条龙,并且不受任何权力约束,仍是向朱元璋负责。 所以这无疑让朱元璋监察百官的能力更上了一层楼,同时也意味着文武百官将面临更为严密的监察与约束。 就连胡惟庸的脸上,也是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心中更是暗自思量道:“锦衣卫,究竟是加强对于百官的监察,还是另有所图?” 说实话,胡惟庸第一次距离真相这般近,那若是细细思索一下,不难看出这其中的门道。 但可惜,谁让胡惟庸一向自负,压根不会往自己的身上想。 “老大,你究竟想干什么?” 至于站在朱樉的身边的朱棡,却是有点看不明白朱标的操作,为什么就非得亲自下场? 而且还将朱樉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家伙,给拉了进来? “允。” 朱元璋轻轻敲击着龙椅,仿佛是在思索,直至片刻后,这才点了点头。 儿臣遵旨,谢陛下。” 朱标与朱樉又是齐齐躬身道。 “陛下圣明!” 群臣无奈,也是齐声道。 毕竟朱元璋金口玉言,所以一旦出口,便是不能再更改的事实。 而且如此完善的锦衣卫制,恐怕太子朱标早就是筹谋已久,那即便是反驳,也是无济于事。 但同意归同意,使绊子归使绊子,毕竟依照锦衣卫制,那若是长此以往,大明朝的臣子,头上可就是都悬着一把刀。 稍有不慎,便是人头落地,所以为了自身性命,要么不贪,要么就是将锦衣卫赶出朝堂。 可是不贪,以朝臣们的那些俸禄,绝对养活不起一家老小。 毕竟大明朝的俸禄,在历朝历代以来,那可是出了名的低,所以也唯有贪腐,才能养活一家老小。 那剩下的最后一条路,就是将锦衣卫赶出朝堂,但这也不容易,不过事在人为,总能有一线生机。 “有本就奏,无本退朝。” 紧接着,总管太监王景弘又是以其特有的尖细嗓音,高声道。 话音落下,仍是没有朝臣出列上奏。 “退朝。” 朱元璋见状,便从容起身。微微侧首,向身旁的朱棡等三位皇子轻轻招手,便是踏进了后殿之中。 “恭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也是齐声恭颂,目送朱元璋步入后殿,语气中饱含敬意。 而伴随朱元璋身影的远去,朝堂氛围一松,群臣也是暗暗舒了口气。 毕竟这场的早朝的气氛,实在是太过于压抑,就仿佛遏制住了他们的脖颈,让他们喘不过气。 “胡相国,午时以后来孤的东宫一趟,孤有事找你相商。” 仍是此时,朱标的声音响起,其间话语温和,却隐含深意。 特别是朱元璋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于后殿深处。 朱标方才侧目向胡惟庸,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胡惟庸虽然不明,但也是微微欠身,以恰到好处的恭谨道:“遵命,太子殿下。” 只是低头的瞬间,胡惟庸的眼中又是掠过一抹精芒,但转瞬间,就已无影无踪。 “太子殿下、晋王殿下。” 卫国公邓愈与德庆侯廖永忠,也是走了过来,并且看向朱棡与朱标行礼道。 对此,朱标仍是面带笑容,态度依旧往日般温和而谦逊。 至于朱棡则是随意了些,直接看向邓愈与廖永忠摆摆手:“你们先去御书房。” “遵命。” 邓愈与廖永忠交换了眼色,随即一同行礼,态度恭谨。 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胡惟庸,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思索后,方才躬了躬身,离开了奉天殿。 看来传言果然没错,除了卫国公邓愈与宋国公冯胜,便是德庆侯廖永忠也是属于晋王党。 晋王党?没错,不管是卫国公邓愈,还是宋国公冯胜,又或者德庆侯廖永忠,现在都是晋王党。 “设建锦衣卫,你不应该插手。” 等文武百官全都踏出奉天殿后,朱棡方才看向朱标开口道:“更不该将老二拉进来。” “所以我就该让我的弟弟,替我挡在前面?” 朱标闻言,却只是摆了摆手。 第62章:孤施仁政于天下,但绝对不妥协(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若我不愿,谁能让我低头?” 面对朱标的不在意,朱棡又是沉声道。 从小,老朱家最得宠的是朱棡,但最为执拗的也是朱棡。 而但凡有一点不顺心,朱棡就是宁死都不愿意点头。 可自从朱棡于洪武六年离京前往太原,到这几日回归京师。 看似已经执拗的外表下,其实已经不似当年执拗。 所以朱标真的很想知道,朱棡这几年待在太原,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也没想让你低头。” 思索间,朱标便是侧过朱棡的身旁,来到龙椅下的台阶上坐下,方才摇了摇头道。 “老大,你不蠢,锦衣卫监察天下,犹如文武百官头上的一柄刀。” “可由我提出改建,那即便文武百官心有不满,但我是非太子,乃晋王。” “所以即便是得罪了文武百官,他们也只能想尽办法驱逐我出京。” “但你不同,你是太子,你是国之储君,是未来的皇帝。” “所以这个恶,绝对不能由你来执。” 闻言,朱棡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怒气道。 “老三,来坐下聊。” 对此,朱标仅是露出笑容,便是冲朱棡招了招手。 可仍在气头上的朱棡,哪里肯坐下,更别说坐在朱标的身边。 “行了行了,都是自家兄弟。” 朱樉见状,便是直接走到朱棡的身边,一把将朱棡拉向台阶旁硬按下后,方才继续道:“心平气和点嘛,就慢慢聊嘛。” 话罢,朱棡仍是冷哼一声,但却不再挣扎起身。 毕竟朱樉说得对,他们始终是兄弟,而朱标所意,也是不想让朱棡冲在最前面。 “我岂能不明白伱的意思。” “但你看看那满殿朝臣的面色,即便是我们的那些叔伯。” “听见重设检校司,改建锦衣卫时的面色。” “而整座奉天殿,竟然仅有寥寥几人未曾变色。” “可想而知,他们为官......究竟是为了天下百姓?” 随后,朱标伸出手指,指向眼前空空如也的奉天殿,方才继续冷声道:“还是为了自身的权势富贵。” 闻言,朱棡也是沉默片刻后,方才点头道:“权势。” “朱门酒肉奢靡现,路有冻骨少人怜。” “朝堂一笑风云变,民间疾苦几时消。” 顿了顿,朱棡又是开口道。 “嗯,好诗啊!三两句便是道尽了这满朝文武的心思,还有天下百姓的心酸。” “所以就如同你的这首诗,那坐江山,就仅仅是为了江山?” “所以为了这座江山,为了孤的太子大位,孤便做不了这个恶人?” 话罢,朱标方才将目光移向朱棡道:“那孤的这个太子,若只是一味的委曲求全,要之何用?” 内殿之中,朱元璋闻声,嘴角也是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 可对此,朱棡仍未开口,依旧静静的看向朱标。 “所以孤既然当得起这個太子,又何惧宵小?” “而就凭他们,也想撼动孤这个太子?” 说话间,朱标的脸上再不似往日的和煦,反倒是增添了三分霸气。 史上最稳太子爷,朱标。 从来都不是一句吹捧之词,而是对于太子朱标的肯定。 纵然一生都未曾当上皇帝,但在洪武朝,以朱标的权势,那也当得起一声“洪武副皇帝”! “若是你昔日有今日之霸气,我倒不是不用担心了。” 望向霸气的朱标,朱棡先是微微一愣,便是摇了摇头道。 “我明白你的担心,可我想告诉你。” “父皇起于微末,大明天下更是来之不易。” “可这天下百姓,仍然处于水生火热之中,易子相食,更是屡见不鲜。” “所以纵然我有心成为父皇这般的皇帝,可我也不能。” “因为眼前的大明天下,最重要的便是恢复民生,让我大明百姓走出苦难,使他们朝有食,暮有所。” “而这才是孤的责任,那为了这天下百姓,孤只能作为仁厚之君。” 说话间,朱标又是轻叹一口气道:“所以,孤没得选。” 其实朱标从成为太子的那一日起,便是明白了自己的责任。 所以大明的下一任皇帝,绝对不能是穷兵黩武的皇帝。 而也唯有广施仁政,才能让这千疮百孔的中原天下,恢复元气。 这也就是为什么,朝臣们会觉得朱标温良醇厚的原因。 可他们却未曾想过,朱标的老子可是洪武大帝朱元璋。 那这般杀伐果断的皇帝,岂能生出一个仁弱的儿子? 只不过相比于老子朱元璋狠辣,朱标的确显得仁厚了些。 但别忘记了,古往今来,论杀性最重的皇帝之中,朱元璋可是能排进前三的狠人! 后世,更是将朱元璋称为九族消消乐。 所以想实施任政的朱标,纵然手段再狠,也不能可能超越他老子朱元璋的狠辣。 “可一味的退让,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大明的二世皇帝,可以作为仁厚之君,施仁政于天下。” “但也可以如父皇那般杀伐果断,绝不妥协。” 又是良久后,朱棡方才看向朱标说道。 “嗯。” 朱标闻言,也是笑着点了点头道:“因为孤是太子,还是你的兄长,所以不管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你,孤都不退。” “为了我?我呸!” “只怕是你不想让我离开大明吧?” 但对此,朱棡却是撇了撇嘴道。 朱标的那点小心思,岂能瞒得过朱棡? “一半一半。” 突然被朱棡戳破小心思的朱标,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尴尬道。 “留在大明给你当牛做马?” 而对于朱标的尴尬,朱棡却是直接伸出手揽住朱标的脖子,方才冷笑道。 “老爷子偏爱了你一辈子,什么都为你让路。” 一直未曾出声的朱樉,也是一把揽住了朱标的脖子,恶狠狠道:“而你现在还想让我给你当牛做马,想都别想。” 说实话,朱樉对于朱标的怨念最大,毕竟要不是为了朱标,他至于娶王月悯为正妃? “孤什么时候要你们当牛做马了。” 望向自家两个弟弟恶狠狠的目光,朱标又是哭笑不得道。 第63章 :岁月静好,手足仍然情深(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晋王爷,您能不能跟咱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刚一回朝,冯胜便请旨回朝?” “为什么你刚一回朝,在家静养的邓愈,突然上朝?” “为什么你刚一回朝,咱看了憋气的廖永忠,也来上早朝了?” 打闹完的三兄弟,刚刚回到后殿,但迎面而来的便是阴阳怪气的朱元璋,更是直接看向朱棡一顿输出道。 闻声,朱标与朱樉齐齐向后一步,果断拉开了与朱棡的距离,免得殃及池鱼。 毕竟朱元璋此时的面色,极为的不善。 “可能是冯叔叔与邓叔叔怕儿子受了委屈,所以这才准备回京入朝,准备为儿子撑腰。” 朱棡直接无视了朱元璋的阴阳怪气,随即便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后,方才笑眯眯道。 怕朱棡受委屈,所以入朝为朱棡撑腰? 听听,这是人言否? 作为大明首封的晋王,不管是在藩镇,还是在京师,除了朱元璋与朱标,谁还敢惹? 而且即便是朱元璋与朱标,有时候也得顺着这个小祖宗。 哪里用得上冯胜与邓愈给朱棡撑腰? 应该是朱棡给他们撑腰才对。 “那咱倒是想问问你,结党营私,这一点怎么算?” “毕竟不管是冯胜,还是邓愈,可都是属于晋王党羽。” 言至此处,朱元璋先是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朱棡,方才继续玩味的看向朱棡道。 晋王党。 自洪武六年朱棡离京以后,便是冒出了头。 至于为首者,便是宋国公冯胜与卫国公邓愈。 而邓愈与冯胜是谁? 那可是追随朱元璋打天下的老兄弟,更是大明的开国六公之一,而其麾下旧将,纵然是分属开国侯爵者,也都有数位。 所以这便是朱棡在朝中的晋王党。 “本来的确是有用,但现在却是没用了。” 朱棡想了想,便是摆了摆手道。 “什么意思?” 朱元璋眉头一挑道。 “洪武六年离京之后,晋王党羽方才浮出水面,那您就不想想,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人在京师,京师却没有所谓的晋王党羽?” “可我刚刚离开,京师就有了这所谓的晋王党羽?” 面对朱元璋的疑问,朱棡却是反问道。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朱元璋,即便是朱标与朱樉也都是陷入了沉思。 因为朱棡说的的确不错,毕竟若是朱棡想隐藏晋王党,那即便是朱元璋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其揪出来。 就像是太原,朱元璋前前后后派出了多少锦衣卫,但太原却依旧处于朦胧之中。 可对于这个所谓的晋王党,朱元璋甚至都没有费劲,便是全部查了出来。 而且这个晋王党羽出现的时间,还偏偏是自朱棡离京以后,那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臭小子,在朝中培植党羽,可是重罪,你还跟咱卖关子,小心咱抽你的板子。” 想不明白的朱元璋,又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朱棡道。 瞅瞅,这老朱是得有多双标,自家儿子在朝中培植党羽,所谓的重罪,也就是抽顿板子。 但伱再瞅瞅胡惟庸,在朝中结党营私,大肆排除异己被老朱发现后,就已经被老朱扣上诛九族的标签了。 “老大,我可能错怪你了,咱们老朱家,最受宠的还得是老三。” 一旁的朱樉,伸出手拍了拍朱标的肩,方才感慨道:“之前,老四想去军营历练,前前后后,一共被打了三回板子。” “第一回,是老四偷偷溜出宫,被爹打了二十板子。” “第二回,偷了我的秦王令,去往军营,被徐叔叔发现后,又被爹打了二十板子。” “第三回,老四还是执意去军营历练,咱爹拗不过他,都已经准备放他去了,可他又自己作死,又是被爹赏了一顿板子。” “而这不过是老四想去当兵,可你瞅瞅咱们家老三,晋王党羽,多大的名头,也就是口头上抽顿板子。” 说话间,朱樉又是冲着朱标挤了挤眉头,坏笑道。 “是啊,这要是让老四知道,肯定又会说咱爹偏心。” 朱标瞬间就明白了朱樉的意思,便也是挤眉弄眼道。 而此言一出,也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老朱的面色当即变了又变,随后化作一抹尴尬。 但实际上是老朱其实在思索,究竟揍还是不揍朱棡? “你们两個混账,就非得让老头揍我一顿?” “你姥姥的,亏的老子还一直为你俩着想,真是两个白眼狼。” 可朱棡对此,却是直接没好气的看向朱标与朱樉骂道。 “我姥姥?” “我姥姥也是你姥姥!” 朱樉也是不甘示弱道。 朱元璋:“........!” 马皇后:“........?” “为了我们?” 不过朱标闻言,却是没有了再闹下去的心思,便是直接看向朱棡追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大哥,你要明白,你想做的是个仁厚之君。” “那有些手段,你必然不能用,所以我才留下所谓的晋王党羽。” “以待日后回京后,做那个与你唱反调的恶人,从而衬托出你的仁厚,让这文武群臣都对你感恩戴德。” 说话间,朱棡的眼中又是掠过一抹无奈的看向朱标。 但是现在,这个所谓的晋王党,其实已经可以不用在意了。 毕竟朱标已经决定亲自操刀,那这个恶人自然不用朱棡来扮演了。 而其实今日早朝之前,朱标便想问问朱棡晋王党的事,但最终还是未曾开口。 因为比起这个晋王党,朱标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弟弟,又或者等朱棡亲自开口。 “原来如此。” 朱棡的话音落下后,朱元璋与朱标,还有朱樉的脸上,这才露出一抹明悟之色。 “就像我说过,有些事情,老头子不能干的,你能干。” “那你不能干的,就只能由我来干。” 对此,朱棡又是白了一眼朱标,方才道。 “我......” 朱标闻言,张了张嘴,但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就仿佛如鲠在喉般。 “别多想了,我是你弟弟。” 望向欲言又止的朱标,朱棡伸出手,便是拉住朱标的手笑道。 但就是这个动作,不仅仅是朱标一愣,就连朱樉也是一愣。 恍惚间,他们彷佛看见了那年濠州城下,阳光斑驳的小巷里,三道小小的身影穿梭在其中。 特别是那最大的两个孩子牵着三岁孩童稚嫩的小手,眼中满是对于弟弟的疼爱。 又是一瞬,朱标与朱樉的眼眶,便是有些微微泛红。 这一刻,岁月静好,手足仍然情深。 第64章:老三,二哥能不能当皇帝?(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汤鼎、邓镇应该不日便能抵京了。” 御书房的门口,朱棡看向太原的方向,细细盘算了一下日子,方才轻声开口道。 至于朱元璋与朱标,则是在御书房之中,面见邓愈与廖永忠。 所谈之事,便是昔日小明王之死。 “应该没这么快,毕竟这才几日。” 朱樉闻言,却是微微一愣,便是摆了摆手道。 京师距离太原,可有二千多里的路程,那即便是快马加鞭,轻装简行,也得半个月。 更何况此时才过去几日。 “还是那句话,最多几日。” 对此,朱棡仍是摇了摇头道。 毕竟朱棡离开太原,返回京师,可朝廷的使臣并未离开太原,而是依旧待命的状态。 所以对于朝廷接管山西兵马大权,只需单人单骑,接连数日奔走,便可以直抵太原。 那以邓镇与汤鼎的勇猛,还有对于朱棡的死忠,那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会一骑回京。 “二十万铁骑,整座大明,便是倾尽全国之力,也难以打造出二十万铁骑。” “可你在三年不到的时间,便是打造出一支无敌铁骑,且横刀立马,纵横草原。” “所以,你跟二哥说句实话,你真的甘心将这兵权交出去?” 朱樉倒是显得颇为洒脱,也不再拘泥于先前的话题,反而是目光炯炯地望向朱棡又问道。 毕竟以他们家老三的自信,邓镇与汤鼎说不定这几日,还真能返回京师。 只是朱樉有点好奇,朱棡真的舍得将二十万铁骑,全部交回朝廷? 那可是朱棡三年来的心血,真能这般洒脱? “你以为老爷子真能将我的兵权剥去?” 朱棡却是看向朱樉反问道。 “不然呢?”朱樉皱眉道。 “那我问你,兵权掌握在自家人的手中,还是掌握在外人的手中,哪个更让老爷子安心?” 面对眉头紧锁的朱樉,朱棡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道。 “那当然是自家人才能老爷子安心。” 朱樉不假思索道。 毕竟任人唯亲,在古时,特别是皇室之中,可从来都不是贬义词。 “这就是为什么老爷子将你放去西安,将我放去太原的原因。” “还不是想让伱我兄弟,节制山西与陕西的兵马?” “毕竟比起自家亲儿子,谁也不能让老爷子真正放心。” “所以这兵权看似脱离了我的掌控,但实则仍然在手。”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将冯诚留在太原,而不是让他一起随邓镇与汤鼎回京的原因。” “因为冯诚是我麾下心腹,而他在军中的威望,虽然不足以与邓镇与汤鼎媲美,但也足以替我镇守大军了。” “并且这可是老爷子打了一手好牌。” 说话间,朱棡的眼中又是划过一抹赞叹道。 年轻的小将,一来还年轻,二来便是军中威望不足,所以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那比起骄兵悍将的淮西勋贵,可好掌控的多。 所以未来暂代山西兵权的,虽然还未透露半分,但朱棡几乎可以肯定,必然是冯诚。 “这样么?” 朱樉还是有点没想明白的挠了挠头道。 “二哥,你真应该好好读读书。” 对此,朱棡又是无奈,且极为认真的看向朱樉道:“不然你未来,真的很容易吃亏。” “呃呃......” 望向极为认真的朱棡,朱樉也是轻叹一口气道:“兵法韬略,我还能读的进去,但书,真是一看就困。” 这是实话,朱樉真就是一看书就困,而且因为这件事,朱元璋没少抽朱樉。 甚至李希颜夫子都是被气得够呛,但朱樉还是屡教不改,因为不是不想改,而是真的改不动。 “二哥,老大的本事,你应该明白。” “玩弄权术这一块,除了咱家老爷子,便是韩国公都是略逊一筹。” “至于打仗这一块,老大压根不用担心,他的岳丈可是鄂国公常伯伯,还有蓝玉这样的悍将作为嫡系。” “所以老大静坐中宫,未来便足以掌控天下大势,可谓是文武兼备。” “但是你只通晓兵法韬略,不明治国之道,又怎么能向老爷子证明,你并不弱于老大?” 朱棡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朱樉的肩膀,方才轻声道。 “比上不足,比下更不足,还证明什么?” 话罢,朱樉倒是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 大明朝最为耀眼的英才,一位是自家大哥朱标,一位是自家弟弟朱棡。 那便使得朱樉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毕竟比才学,朱樉比不过朱标,比军事,朱樉也比不过朱棡,所以真的很尴尬。 况且朱棡可不仅仅是军事能力拉满,而是真正的上马可征伐天下,下马可治国天下。 而且幸亏这哥们心大,又是打心眼里爱护朱棡,所以从不多想,要不然绝对能生出乱子。 所以这便是朱樉自嘲的原因,至于想证明自己不弱于朱标,也的确是朱樉的执念。 可究竟是为了什么,除了朱棡与朱樉外,便是无人可知。 “二哥,你不比我弱。” 看向嘴角勾起些许自嘲的朱樉,朱棡轻轻捏了捏朱樉的肩膀,仍是正色道。 秦王朱樉真的弱么? 我们抛开人品谈能力,朱樉这哥们真是猛地一塌糊涂。 坐镇西安,威震三秦以及西宁周边部分地区,整整十二余年。 从洪武十一年就藩,直至洪武二十四年,这哥们就没在战场上吃过亏。 特别是洪武二十八年,朝廷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领兵征讨洮州了,就又给朱樉派出去了。 而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朱樉又赢了,所以这哥们在军事上的水准,绝对是完全继承了朱元璋,那又怎么可能弱? “老三,外面的天下,真的很大么?” 对此,朱樉又是转过头,看向朱棡轻声询问道。 “很大。” 朱棡想了想,便是道。 “有多大?” 朱樉又是问道。 “大到天高皇帝远,大到遥遥万里不相见。” 朱棡指向天边,仍是轻声道。 “大到天高皇帝远,大到遥遥万里不相见。” 朱樉也是顺着朱棡指的方向看去,嘴上更是轻声呢喃道。 “老三,哥想问你一個问题。” 直至良久后,朱樉转过头,看向朱棡也是略有三分认真道。 “什么问题?” 看向认真的朱樉,朱棡轻轻点头。 “哥有没有做皇帝的潜质?” 朱樉的眼中当即闪过一抹精芒,便是道。 “嗯......?” 见完廖永忠的朱元璋与朱标,刚想踏出御书房,便是听见了朱樉的虎狼之词。 甚至就连邓愈与廖永忠都是一脸尴尬的别过头,别看我,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这人就是得服老,怎么一下子就耳背了,看来回家以后,得请大夫来看看。 “能!” 第65章: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对于朱樉的问题,朱棡则是斩钉截铁道。 好不容易自家二哥有了当皇帝的心思,那可绝对不能浇凉水。 毕竟别人不知道朱樉有多猛,朱棡岂能不知? 这要是出去打仗,以这哥们的能力,即便不能开辟一国,也能割据一方。 再加上朱棡,届时他们兄弟俩联手,未必不能重现昔日成吉思汗纵横亚欧之风采! “真的?” 朱樉的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意动道。 “我可是你跟老大牵着手带大的,那我还能骗你不成?” “难不成,你真想给老大当牛做马?” 朱棡又是一把揽住自家二哥的肩膀调侃道。 “感情深,归感情深,但我可没想过给他当牛做马。” “而且不争馒头争口气,我怎么也得向老爷子证明,我不弱于你跟老大。” 说话间,朱樉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锋芒。 朱樉自然不会与朱标争,当然也争不过朱标。 但就如朱棡所说的那般,这天下很大,大到天高皇帝远,大到遥遥万里不相见。 那他朱樉未必就不能纵横一世!也未必就不能与朱标肩并肩! “那不就得了。” “待来日你我兄弟一起出海,相互扶持,纵横亚欧,未必不能成就一番霸业!” “那比起来,老大是接过老爷子的衣钵,乃是大明二世皇帝,也就是太宗皇帝。” “但你我兄弟,若是开疆拓土,便是如同老爷子这般的太祖皇帝。” “这样一来,伱岂是不弱于老大?你足以盖过老大!” 朱棡紧了紧朱樉的肩膀,又是豪迈一笑道。 似乎不怕被御书房之中的朱元璋与朱标听去。 毕竟朱棡哥俩想的是开疆拓土,成就一番霸业,又不是想在大明造反当皇帝,那何罪之有? “好!” “读书困倦,那我就头悬梁,锥刺股!” “我就不信,我不能成为上马平天下,下马治天下的马上皇帝!” “至于这个大明,谁愿意留,谁就留吧!” 对此,朱樉一发狠,便是看向朱棡重重点头道:“至于咱们两兄弟,出海!” “这才对嘛!” “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我所见,即王天下!” “我所为,即王下道!” 朱棡又是伸出手,重重握拳道。 “这两个臭小子。” 御书房之中的朱元璋本想推开房门,但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并且轻声嘀咕道。 说实话,朱元璋的确有点麻,可别说是朱元璋,便是历朝历代的皇帝,面对这样的儿子,谁能不麻? 毕竟当皇帝这种话,就是等于谋逆的死罪,但谁能治了这两兄弟的罪? 反正他们又不是想造反,而是想开疆拓土,海外裂土封国。 那开疆拓土,有什么错? 最多也就是处于礼仪之邦的角度谴责一下他们,毕竟中原向来以礼仪之邦自居,但有个屁用? 而你看这個哥们,哪个像是会遵守礼仪教条的? 特别是朱棡,杀性不是一般的重,更是整日将灭其国,绝其苗裔挂在嘴上。 “得了,老二也想跑。” 至于朱标却是不同于朱元璋的心思,反而是心中叹了口气道。 难道眼前的这座大明,真就不值得他们留恋么? 难不成这份兄弟情义,在他们的眼中真的比不过那个位子么? 只是这个想法刚刚泛起,朱标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夕阳西下,岁月静好,兄弟情深仍是情深,又岂能是那个位子可以撼动? “标儿?” 朱元璋看向朱标有点红肿的脸颊,便是闪过一抹错愕道。 这个巴掌,倒是让朱元璋有点措不及防,压根没想明白,朱标为啥抽自己? 至于站在一旁的邓愈与廖永忠,更是唰的一下子跪倒叩首,甚至心中都有点打颤。 今日就不该来朝廷,怎么什么事都能被他们遇上? 先是朱棡与朱樉的逆天对白,再就是朱标自扇嘴巴? 他俩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这话,这场面,是他们这些臣子可以听见,可以看见的? 老朱,该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思索间,邓愈与廖永忠这两位沙场宿将,头更是愈发的低下,心中更是愈发忐忑。 “爹,儿子没事,就是让自己冷静冷静。” 对于朱元璋的询问,朱标先是摇了摇头,方才看向仍然叩首的邓愈与廖永忠。 “邓伯伯,廖叔叔,起来吧。” 说话间,朱标便是想将邓愈与廖永忠扶起,但怎么扶,邓愈与廖永忠就是不敢起。 毕竟这件事,朱标说了不算,只有朱元璋说了才能算,不然今日邓愈与廖永忠就是彻底栽了。 “回了府上候着,咱让御医上门给你们瞧瞧,怎么还没老,眼睛怎么就开始模糊,还有这耳背的毛病。” “这让咱以后怎么能放心让你们领兵?” 朱元璋先是白了一眼邓愈与廖永忠,便是没好气的开口道。 其意,就是咱根本没放在心上,但今日之事,不许外传。 至于没好气,则是朱元璋觉得,邓愈与廖永忠有点小题大做了,他老朱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嘛! 呵呵....... 你朱元璋小肚鸡肠不小肚鸡肠,淮西勋贵不知道,但你老朱记小纸条,这件事,淮西勋贵就能记你一辈子。 “谢陛下恩典。” 邓愈与廖永忠闻言,方才对视一眼后,齐齐起身谢恩,同时心中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毕竟他们可以不怕朱元璋生气,但可不想被老朱惦记。 而被老朱惦记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可若是我们想老大了,怎么办?” 门外,又是响起了朱樉的叹息声道。 并且瞬间,朱元璋与朱标便是竖起耳朵,生怕错漏一个字。 这更是惹得邓愈与廖永忠哭笑不得,毕竟这距离外面就是一道门,那他们即便是堵上耳朵,也还是能听得见。 “那就回家啊,还能怎么办?” 朱棡甚至连想都没想,便是看向朱樉道。 “回家?” 朱樉微微一愣道:“遥遥万里不相见,真的还能回来么?” “给我时间,想回家,并不难。” 对此,朱棡又是轻轻锤了锤朱樉的胸口,方才笑道。 言语间,那股自信的锋芒,足以盖过所有。 第66章:毛骧,凭什么可以踏进太原府?(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你们俩在这里嘀咕什么?” 便是此时,御书房的大门从内被推开,只见朱元璋一脸没好气的看向坐在门口的朱棡与朱樉道。 “没什么。” 朱棡闻言起身看向朱元璋,摆了摆手道。 “晚点来坤宁宫,咱请你吃个饭。” 对此,朱元璋直接来到了朱棡与朱樉的身边,然后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还有老二,你也得来。” 朱樉顿时打了一个冷战,便是缩了缩脖子。 请吃饭? 除了竹板炒肉?还能是什么? “好。” 至于朱棡依旧不在意的看向朱元璋。 “哼。” 老朱又是傲娇的冷哼一声,便是大踏步的离开了御书房。 “恭送陛下。” 邓愈与廖永忠连忙看向朱元璋的背影,又是行礼道。 “什么情况?” 等朱元璋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朱棡方才转头看向朱标询问道。 “里面说吧。” 朱标瞥了一眼四周,便是拉起朱棡的手,走回了御书房。 当然紧随其后的还有朱樉。 至于邓愈与廖永忠则是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后,方才踏进御书房。 毕竟朱标没说让他们退下,那便是默许了他们参与其中。 更何况不管小明王之死的背后,究竟有何等阴谋,但始作俑者,终究是眼前的德庆侯廖永忠。 那跟邓愈有什么关系? 只能怪他邓愈爱掺和,谁让他跟廖永忠站在一起,并且还卷了进来。 “老二,这是负责所有锦衣卫的腰牌,而从今日起,便是你的了。” “等毛骧从太原回来以后,你便可以着手改建锦衣卫,成立北镇抚司。” 一踏进御书房,朱标便是从身上掏出一块腰牌,扔给了后面的朱樉道。 “嗯。” 朱樉接住朱标扔过来的腰牌,便是点了点头。 “毛骧去太原干嘛?” 不过站在朱标身边的朱棡,却是微微皱起眉头。 怪不得,朱棡回京以后,从未见过毛骧,原来是毛骧去了太原。 “你不是让老爷子去太原走走么?” “但京师距离太原,一个来回便是四千多里地,老爷子哪能亲自去?” “所以老爷子便让毛骧前往了太原。” 朱标倒也没有隐瞒,便是直接看向朱棡道。 “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朱棡的眉头越皱道。 “怎么?” 朱标瞥向朱棡,不明所以道。 “没有我的腰牌,伱以为毛骧能踏进太原?” 朱棡果断没好气的看向朱标道。 “你别小看毛骧,那可是咱家老爷子最得力的心腹。” 对此,朱标仅是摇了摇头道。 毛骧可是锦衣卫的头目,岂能进不去一個小小的太原府? 除非朱棡真有通天之能,不然以毛骧的能力,绝对可以混进太原府。 至于当初朱元璋安插在太原的钉子,为什么能被拔除? 说白了还是为了保护朱棡,所以几乎不会离晋王府太远,这才给了朱棡可乘之机。 “呵呵,你当真是有点小瞧了我的太原府。” “当初我为了防备老爷子,便下令凡是南人入太原,必须接受审查。” “而毛骧跟在老爷子身边这些年,即便是能扮成百姓,也是样似神不似。” “所以毛骧一到太原府,要么遣返回京,要么就是关起来。” 对于朱标的自信,朱棡则是不屑一顾的看向朱标道。 当初为了防止朱元璋窥探太原府,朱棡可是做足了准备与功夫。 “呃.....” 望向朱棡脸上的不屑一顾,朱标却也是皱起眉头道:“所以你为什么要防备老爷子” 南人入太原,就必须接受审查? 朱棡防备朱元璋,竟然到了这个份上? 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 朱棡坐在了朱标的身旁后,方才开口道。 “我?” 朱标仍是皱眉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太子殿下,晋王殿下,能不能先让老臣们出去?” 可还不待朱棡开口,邓愈便是有些尴尬的看向朱标与朱棡拱手道。 就连廖永忠的头上都是渗出一抹冷汗。 这几兄弟就不能聊点臣子可以知晓的? 不是想当皇帝?就是防备朱元璋? 这是他们可以听见的话? 他娘的,今日就不该进宫,总觉得自己的九族在向自己招手。 这也幸亏邓愈与廖永忠是沙场大将,还能镇定下来。 可要是换了别人,今日只怕是已经吓尿了。 所以大侄子们,别闹了,这心脏实在是扛不住了,就饶了他们吧。 “嗯。” 朱标思索了一下,便是看向门口的李恒道:“李恒,你带着卫国公与德庆侯去偏房休息。” “谢殿下,老臣告退。” 闻言,邓愈与廖永忠总算是松了口气,更是如蒙大赦般跟着李恒退出了御书房。 “因为我越优秀,老爷子就会担心,我会不会觊觎那个位子,从而引起老朱家的兄弟阋墙,自相残杀。” 等邓愈与廖永忠退下以后,朱棡方才看向盯着自己的朱标,轻声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朱樉倒是率先点头看向朱棡道:“更何况我们都是嫡子。” “可你将太原掌控在手,完全杜绝老爷子的眼睛,怎么不怕老爷子忌惮?” 朱标自然也明白朱棡的意思,可还是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朱棡道。 若是想藏拙,以朱棡的聪明,绝对可以面面俱到,并且让朱元璋抓不到一点把柄。 可朱棡偏偏选择了将太原完全掌控在手? 毕竟这种行为,即便是嫡子,也是谋逆的大罪,除非...... 又是刹那,朱标便是瞳孔猛缩道:“除非,你就是想让老爷子忌惮你。” “对也不对。” 闻言,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赞叹后,仍是摇了摇头道。 朱标的确聪明,一瞬间就能想明白,但终究是只说对了一半。 “什么意思?” 对此,朱标更是一愣道。 “老爷子若是忌惮我,会不会将我抓回京师?” 朱棡却是反问道。 “会。”朱樉直接点头。 “嗯。”朱标犹豫片刻后,也是点了点头。 “那会怎么处置我?”朱棡仍是反问。 “圈禁。”这一刻,朱标两兄弟都没有犹豫道。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朱元璋这般爱护朱棡,所以抓回朱棡,最多就是圈禁一时。 待来日朱标克继大统,天下大局已定,那朱棡即便是再能,也是翻不起一点浪花。 第67章:百年来的屈辱沦丧、破碎山河(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所以我就是想知道,老爷子会不会将我抓回京师。” 话罢,朱棡方才看向朱标与朱樉,眼中闪烁起一抹不可名的光芒。 “抓你回京师?你真会坐以待毙?” 朱标的目光直视朱棡,彷佛能将朱棡看穿一般。 “不会。” 朱棡摇了摇头道。 “那依我所想,草原,便是你的退路。” 闻言,朱标的眼中也是泛起一抹光芒道。 “没错。” 朱棡的眼中满是赞叹道。 “你从洪武七年大战王保保起,应该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吧?” 朱标又是道。 “准确点,到了太原以后,我便已经做起了准备。” 朱棡微微思索片刻后,方才看向朱标摇头道。 “虽有私心,但也能为我大明彻底荡平边患,扫荡犁庭,洗刷我汉家江山百年来的屈辱沦丧。” 说话间,朱棡的思绪彷佛回到了那一日的草原。 披甲十万严阵以待,一兵一卒,皆如磐石,坚不可摧。 战马嘶鸣,踏动大地,仿佛连绵山脉也为之颤抖,冲天的杀气直冲云霄。 朱棡骑马立于万军之前,巍然不动,宛若苍茫天地间的一根定海神针。 其身旁,年轻书生羽扇轻摇,谈笑间,胸藏百万甲兵,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将士们,百年来的屈辱沦丧,百年来的破碎山河。” “我们还在等什么,直捣黄龙!荡平北元!” 清冷肃杀的声音响起! “直捣黄龙!荡平北元!” 话语落下,万军齐声呼应,声浪如同怒涛拍岸,气势磅礴,响彻云霄! 思绪百转千回,朱棡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冷意。 那一战以后,北元已经不足为惧,但朱棡所求,并非不足为惧,乃为扫荡犁庭。 所以大明必将再起刀兵! “再者,便是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而若是老爷子想将我抓回京师,我便带兵北上,直取草原。” 顿了顿,朱棡又是看向朱标道。 “这才像是你的性子。” 朱标闻言,并不惊讶,反而是点头道。 “所以你真将太原治理的很好?” 朱樉倒是看向朱棡问出了关键。 “没错,北方终究比不得江南,而我可以跟老爷子赌气,但我却不能对百姓不管不顾。” “所以我便推翻了老爷子所有的国策,用我的方法治理太原。” “而在我的治理下,太原不仅恢复了元气,更是远胜京师。” 话罢,朱棡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傲然之色。 北伐草原,战果颇丰,建二十万铁骑,扫荡犁庭,雄拒异族。 治理太原,百姓丰衣足食,不复昔日,这般功绩,谁敢小觑。 而话说到这个份上,别说是朱标,便是朱樉都明白了朱棡的意思。 这也难怪朱棡要封锁太原。 毕竟推翻朱元璋所制的全部国策,还将太原治理的井井有条。 所以这要是不封锁,岂不是告诉天下人,大明所谓的国策,就是一个笑话。 那不仅仅是朱元璋威严受损,更是会在大明天下掀起一场巨大的动荡。 “可三年时间,纵然伱如何封锁消息,也能传至京师了吧?” “毕竟百姓是人,乃太原的富饶,必然会席卷北方。” “可时至今日,若非你开口,我们岂能知晓太原之富饶?” 朱标还是想不明白的看向朱棡道。 虽然路途遥远,消息闭塞,但三年的时间,即便是处于封锁,也该露出一抹风声吧? 可别说是京师,便是北方都没有消息传出,这正常么? “谁告诉你北方无人知晓?” “只是因为京师距离北方太远,再加上消息闭塞,所以你们才不知道罢了。” “毕竟北方百姓颠沛流离,人口难以彻底清查,而且大多百姓都已经向南迁徙了。” “还有就是想进入太原,你就必须登记造册,录入户籍,成为太原百姓。”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增加太原的人口,也可以封锁消息。” 朱棡又摆了摆手道。 “原来如此。” 朱标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 北方经历战乱以后,那日子更是越发的贫苦。 而大明建国以后,虽然对于北方施以仁政,但没个几十年的时间,北方根本难以恢复元气。 所以北方大多的百姓都是背井离乡,向南迁徙。 毕竟南方虽然也伤了元气,但终究比北方强太多了。 也正是因为这個原因,南方百姓压根不会前往北方。 即便是有,也是被掳走的百姓。 “现在明白了吧?毕竟南方本就比北方富庶,所以南方百姓怎么可能来北方讨生活?” 朱棡望向若有所思的朱标,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 “只能是老爷子,或者是朝臣的探子。” 闻言,朱标也是点头道。 “可被掳走的百姓也不少,那你又该如何分辨探子?” 朱樉却是有些疑问道。 “伪装永远都是伪装,就像老三所言的样似神不似。” 朱棡并未开口,反而是朱标转头看向朱樉道。 毕竟你可以伪装成一个衣衫褴褛的百姓,但却演不出百姓曾经历的悲苦。 “说起来,我倒是有点想念,我的那位先生了。” 彼时,朱棡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怀念道。 “先生?” 对此,朱标与朱樉竟是齐齐看向朱棡。 毕竟以朱棡的文采,还有谁能让他称呼一声“先生”? “顾修齐,字瑾瑜,与我同岁。” 望向好奇的朱标与朱樉,朱棡当即露出笑容道:“一县之才。” “一县之才?” 朱樉微微皱眉道:“区区一县之才,岂能被你称为先生?” “足以治国。” 朱标伸出手,便是在朱樉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子后,方才看向朱棡道。 “老二,希望你说的头悬梁,锥刺股,不是用来敷衍我的。” 朱棡果断冲着朱标伸出大拇指,随后又是没好气的看向朱樉道:“你看看老大,再看看你,有脑子跟没脑子一样。” “呃呃.....” 朱樉顿时有些幽怨的看向朱棡与朱标,好似那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看的朱棡与朱棡一阵恶寒,浑身更是冒起许多的鸡皮疙瘩。 “你能不能滚!” 朱樉:(~ ̄▽ ̄) 第68章:政于养龙,谋以扶龙(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治国之才?此人真能比肩韩国公?” 不提仍然有些幽怨的朱樉,朱标却是转头看向朱棡道。 “比不得韩国公那般老谋深算,至于才情,完全不输韩国公。” 朱棡想都不想的看向朱标笑道。 “世间当真还有如此大才?” 闻声,朱标顿时一震道。 李善长已是惊世大才,而若非李善长之佐,老朱安能如此容易的取得天下? 再者,便是眼前的晋王朱棡,一身才情惊世,便是李善长也是赞叹不已。 但这个顾修齐,竟然能得朱棡如此赞誉? 那绝对是惊世大才。 “天下英才如过江之卿,何其之多?” “但能登堂入室者,屈指可数,你可知为何?” 对此,朱棡先是点头,随后又是摇了摇头的看向朱标询问道。 “千里马常有,伯乐却不常有。” 朱标自然明白朱棡的意思,当即开口道。 “没错,而我征战草原,拼命的同时,又何尝不是粮草辎重?” “那若是后勤都无法保障,我岂能打的北元节节败退?” “也是幸得顾修齐,才能让我放开手脚,马踏草原,兵锋直逼王庭。” “可除了顾修齐,我身边还有谋臣钟伯弦,与我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而这般谋臣,应该不输刘伯温了吧?” “所以,若是无我,你觉得这般大才,未来能否登堂入室,直驱应天府,叩天子门?” 话罢,朱棡看向沉思的朱标,又是端起茶盏。 “天下大才,应当可以登堂入室,直驱应天府,叩天子门,封侯拜相。” 朱标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是开口道。 “错错错。” “若无我,今日之大明,明日之大明,未来之大明。” 朱棡放下茶盏,竖起一根手指轻摇,方才开口道:“都不会有顾修齐、钟伯弦。” “这是为何?” 朱标不明道。 “他们都会死。” 说话间,朱棡轻叹一口气。 朱标也是一震,眼眸瞬间变得复杂的点了点头,“会死。” 正如朱棡所言,天下大才如过江之卿,何其之多? 但能登堂入室者,又有几何? 只因官场黑暗,充满尔虞我诈,朝堂更是波诡云翳,防不胜防,但这只是其中一点。 更重要的他们终其一生,都在为三餐温饱奔走,那如何能到应天府,又何谈登堂入室? “我这两位先生,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身子骨弱。” “年少时留下的老毛病,时至今日,也都未能真正调理过来。” 朱棡又是拍了拍朱标的肩膀,轻声道:“所以,你我任重而道远。” “我明白。” 朱标轻轻点头后,便是看向朱棡道:“不如将他们接来应天府调养?” “车马劳顿,还是让他们再养养吧。” 朱棡摇了摇头道。 “有没有想过让他们入朝为官?” 闻言,朱标也觉得有理,便是点了点头后,又是看向朱棡询问道。 “打住,你想都别想。” “有能耐,自己去招揽治世之才,别想打我的秋风。” 对此,朱棡狠狠瞪了一眼朱标道。 果然,朱标的屁眼子跟老朱一样黑,还没见上人就已经开始惦记了? 还想挖他朱棡的墙角,想都别想,没门! “治世之才,若是放在太原,岂不是有点可惜了。” “但若是放在朝中,以他们的才学,绝对可以登堂入室,封侯拜相。” 朱标并不在意的笑了笑,方才看向朱棡道。 “呵呵,即便不入朝,我也能让他们封侯拜相,青史留名。” 朱棡嗤之以鼻道。 “况且,我这个年纪,便得了他们,那岂不是上苍都在助我?” 顿了顿,朱棡又是有些得意的看向朱标道:“还没开国,老天爷就将相国之才,送到了我身边,啧啧。” “老大,我都想不明白,你在跟他争什么?” “你坐拥大明江山,那这天下的大才,岂不都是伱的,你又何必跟老三争抢?” 一直未曾开口的朱樉,却是无奈的看向朱标道。 “罢了。” 闻言,朱标老脸一红,便是摆了摆手。 “这才对嘛。” 朱棡也是笑眯眯的看向朱标道。 “还是谈谈正事吧。” 朱标白了一眼朱棡,方才轻声开口道:“老二,你掌控锦衣卫,那调查小明王之死,我便交给你了。” “嗯。” 朱樉自然知道内情,便是正色点头道:“放心,我一定尽快查明真相。” “不急。” 闻言,朱标却又是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朱樉没明白朱标的意思。 “多事之秋,不易大动干戈。” “毕竟小明王的死,已经成了定局,查明真相,是要公示于天下,所以并不着急。” “但现在不管是胡惟庸,还是实施摊丁入亩,才是我大明的重中之重。” “所以慢一点,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才香,而贪多就嚼不烂了。” 对此,不待朱标开口,朱棡便是率先看向朱樉开口道。 “老三说的不错。” “多事之秋,当以大明百姓为重。” “所以该查查,但不宜引起动荡,让他们有所察觉。” 朱标也是轻轻点头道。 “还有就是早朝改制,老爷子的意思,不着急。” 朱标又是顿了顿,方才继续道:“老爷子要从这件事上做点文章出来,所以再缓缓。” “帝王心术嘛,正常。” 朱棡笑着点了点头道。 “玩政治的,是不是都像你们一样脏啊?” 朱樉却是听得迷糊,便是没好气道:“就不能简单点?” “摊丁入亩与小明王之死的真相,一定会死很多臣子。” “那老爷子便要借此施恩与抨击臣子。” 朱标无奈的看了一眼朱樉,方才解释道。 “原来如此。” 朱樉这才恍然大悟道。 随后聊完的三兄弟,便是踏出了御书房,毕竟今日还有一個人没见,而他可是摊丁入亩的关键。 ....... 太原晋王府。 “瑾瑜,收拾东西,过几日,我们便动身前往应天府。” 一袭青衫的儒雅文士,踏进书房,便是看向那坐在首位处理政务的白衣先生,温声道。 “嗯?” 白衣先生闻言,手中笔微微停顿,便是抬起头,看向青衫文士道:“鸣谦,是不是殿下来信了?” 顾修齐,字瑾瑜。 钟伯弦,字鸣谦。 “殿下并未来信,但我想是时候去应天府了。” 钟伯弦眼中闪过一抹精芒,便是摇了摇头道。 “去争?” 顾修齐放下手中笔,方才正色道。 “殿下天日之表,龙凤之资,未尝不能戴一顶白帽子。” 钟伯弦轻轻颔首。 “王上加白。” “那便直驱应天府,叩天子门。” “纵然粉身碎骨,瑾瑜也要为三爷争来那一顶白帽子。” 顾修齐缓缓起身。 “政于养龙,谋以扶龙。” 钟伯弦的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笑容道。 第69章:邓叔叔,请将芷若嫁于侄儿(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太子东宫。 “德庆侯,从今日起,你便返回都督府任职吧。” 太子东宫的正殿之中,朱棡坐于朱标身侧,便是看向下方的廖永忠,轻声开口道。 “微臣叩谢陛下圣恩!” 闻声,廖永忠便是朝向坤宁宫的方向,激动叩首道。 官复原职,并非是廖永忠所求,毕竟他仍是侯爵,年俸一千二百石,足以让廖永忠荣华富贵一生。 但廖永忠是谁? 那是自元至正十五年追随朱元璋南征北战的大将。 而此时廖永忠仍然正值壮年,又岂能赋闲家中,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毕竟为将者,当纵横沙场,马革裹尸,方能不负这一生的金戈铁马。 所以重回朝中,为明征伐,才是廖永忠之所求,也当为大丈夫所求。 “廖侯,为人臣子,切莫在揣摩圣意。” “而陛下能给你,便能取回来。” “若是再犯,别说是晋王,便是孤都保不住你。” 朱标合起手中奏章,便也是看向廖永忠道。 “太子殿下放心,老臣明白。” 廖永忠起身,又是重重抱拳道。 “咳咳......” 朱樉却在此时,轻咳两声。 至于朱标身边的朱棡更绝,直接将旁边的茶盏推向朱标。 对此,朱标的嘴角微微抽动。 这两个臭小子,难不成一国之太子,还能反悔不成? “咳咳......国事已毕,那便是家事了,廖叔叔......坐吧。” 随后,朱标便是抬起手,示意廖永忠坐下后,方才端起茶盏,缓缓走向廖永忠。 “太子殿下......” 眼见朱标向自己走来,本来已经坐下的廖永忠,又是准备起身,但却被朱标打断道。 “廖叔叔,不必多礼了。” “今日侄儿奉茶于您,希望您不要与侄儿计较。” “侄儿身兼国事,为国储君,自然不能感情用事,而是非对错,侄儿都要给天下一个交待。” “但错了便是错了,所以还请廖叔叔勿怪。” 朱标将手中茶盏奉上,又是微微躬身。 于君,此乃大礼,于臣,受宠如惊。 “殿下........” 廖永忠见状,身子微微一震,便是想开口....... “廖叔叔,请。” 但话仍未出口,又被朱标打断道。 对此,廖永忠整個人都愣在了椅子上,抬手不是,不抬手也不是,便是僵持在了当场。 毕竟廖永忠是个汉子,又是将帅,心思没有文臣那般小肚鸡肠。 况且廖永忠何时怪过朱标? 说到底,那日没被朱元璋活生生鞭死,还是因为朱标抵死求情。 那这杯茶,简直是受之有愧。 “廖叔叔,你该不会是想让太子一直举着吧?” 朱樉冷不丁的看向廖永忠开口道。 “太子殿下,老臣虽非主谋,但还是害死小明王的元凶。” “但陛下依旧对臣网开一面,既往不咎,臣亦是万死难赎其罪,万死难报其恩。” “而且那日若非太子殿下求情,廖永忠岂能有今日?” “所以这杯茶,廖永忠不能受,更受不起。” 闻言,廖永忠深吸一口气后,便是起身,看向朱标叩首道:“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廖侯,难道不想助孤一臂之力?” 朱标看向眼前叩首的廖永忠,声音依旧和煦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廖侯,你该明白。” 朱棡的声音也是响起。 此言一出,不仅是廖永忠,即便是依旧老神坐于位子上的邓愈,都是心神一震。 “老臣愿为太子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廖永忠要是再不明白,也没必要受了这杯茶了,便是果断起身,从朱标手中接过茶盏。 茶水余温犹在,便是一口饮尽,方才抬眼看向朱标。 “坐吧。” 朱标方才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便又是拍了拍廖永忠的肩膀后,方才回到位子上坐下。 “谢殿下。” 廖永忠顿时松了口气。 太子朱标不愧是朱元璋的儿子,一身气势似温似柔,但骨子里的那股气吞山河之势,又如何能瞒得过廖永忠? “邓叔叔。” 此事毕后,朱樉又是犹豫三分后,方才看向邓愈,轻声开口道。 对此,朱棡与朱标又是对视一眼后,相继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毕竟未能迎娶邓芷若,已经快成了朱樉的心病。 况且既然已经决定与邓愈商议,那便是避无可避,没什么好纠结的。 “秦王殿下。” 望向秦王朱樉,邓愈先是微微一愣,便是拱手道。 “侄儿想迎娶邓妹为侧妃,还请邓叔叔成全。” 朱樉咬了咬牙,便是起身看向邓愈道。 闻言,邓愈先是瞪了瞪眼睛,又是似乎没听清朱樉在说什么般的掏了掏耳朵道:“秦王殿下,你在说什么?” “侄儿想请邓叔叔将邓妹嫁于侄儿为侧妃。”朱樉又是咬牙开口道。 而朱樉自然明白邓愈这个老登在装糊涂,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侧妃?” 事实也果然不出朱樉所料,邓愈闻言后,面色陡然沉了下来道:“秦王殿下,莫不是羞辱老臣?” “邓叔叔何出此言啊,侄儿与邓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您是知道的。” “至于正妃,乃陛下赐婚,是为国之大计,侄儿虽然无奈,但为国,侄儿也只能同意。” “但侄儿向邓叔叔保证,若邓叔叔将邓妹嫁于侄儿。” “一定求陛下下旨,以正妃之礼,迎邓妹入王府。” 说话间,朱樉更是看向邓愈躬身恳切道。 “好小子,这口才,全用在娶媳妇上了。” 且不说邓愈了,便是最上方的朱棡与朱标,眼中皆是闪过一抹没好气的神色。 以邓愈的身份,若真将邓芷若嫁于朱樉为侧妃。 这都不用朱樉去求圣旨,朱元璋都会下旨以追高规格,让朱樉迎娶邓芷若。 毕竟自家老兄弟的面子,朱元璋还是得给的。 但朱棡与朱标气不过的就是朱樉明明这么聪明机灵,偏偏就只是用在了面对老丈人上面。 这当真是让朱棡两兄弟,有点哭笑不得,所以看来这日后还得鞭策鞭策朱樉。 第70章:李善长:你见我如一粒蜉蝣见青天(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中书省。 “胡相国,重设检校,改建锦衣卫,这是想让文武百官人心惶惶不成?” “若是陛下不信我等臣子,我等大可请辞归隐,又何必弄出个锦衣卫?” “我等身为人臣,自当为国尽忠,也当君臣同心,岂能因为吕家一门,便重设检校司,改建锦衣卫?” “且不说我等高风亮节,两袖清风,从无贪腐弊政,可那锦衣卫若是御前进谏谗言,我等岂能有好下场?” “为官者......” 胡惟庸人刚到中书省,便是被文官包围,其中诸多大臣更是各执一词,众说纷纭。 但却都是剑指重设锦衣卫。 毕竟不管是忠心之臣,还是奸诈之臣,又或者贪腐之臣都见不得头上时刻悬着一柄刀。 而且这柄刀,完全受制于朱元璋,更何况这柄刀,还是可以规避三司审问的刀。 那更不能让他们存在于朝堂,不然他们就是惶惶不可终日。 只是胡惟庸对此,却是坐回相位后,看向依旧喋喋不休的中书群臣,轻声道: “既然诸位大臣都觉得重设检校司,改建锦衣卫,乃是弊政,为何早朝不议?” “为何不向陛下秉忠直言?就非得跑来本相这里哭诉你们的拳拳报国之心?” 说话间,胡惟庸又是瞥向这群中书大臣,眼中泛起一抹冷笑之色。 他胡惟庸已经出过头了,而且结果显而易见,并不能说服朱元璋与朱棡。 而且胡惟庸出头之时,早朝文武再未曾见一人出面,完全就是单打独斗。 那一个胡惟庸面对整个皇室,又岂能有还手之力? 可他们现在跑来哭诉自己的拳拳报国之心?哭诉改建锦衣卫的弊端?当真是可笑又可恶! 再者,改建锦衣卫,备制已定,而且严丝合缝,没有丝毫漏洞,那若是没有准备一年半载以上,胡惟庸不信。 所以这個锦衣卫,或许早就已经出现在了朝中,只是群臣不知道罢了。 而今日只不过是借助江南吕家的名头,从而引出锦衣卫来制约文武百官。 思索间,胡惟庸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寒芒。 那以朱元璋的性格,凡朝中重臣的府上,必然有锦衣卫的耳目。 特别是他胡惟庸的府邸,绝对有隐藏起来的锦衣卫,所以得让心腹好好查查,免得让自己陷入被动。 反正直至这一刻,胡惟庸的聪明,展现的淋漓尽致,但唯独没想过自己结党营私的事实。 又或者,在胡惟庸看来,身为中书省右丞相,这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 毕竟李韩国公李善长在中书省为相之时,也是门生故吏遍地,而这算不算广结党羽?可老朱不也没对李善长出手? 所以胡惟庸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既然你都知道那是韩国公李善长,可你怎么敢跟李善长学的? 莫不是以为自己也是开国重臣? 别他娘的忘了,李善长一来是朱元璋的老兄弟,是大明的开国第一功臣。 二来便是李善长年迈,纵然能蹦跶,又能蹦跶几年? 所以老朱之所以可以容忍李善长,无非就是不想落得个杀功臣的骂名,再者君臣惺惺相惜,也不想断了这份情谊。 但你胡惟庸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李善长相提比论? 要明白,才学只是大才登堂入室的敲门砖,但更多的是谦逊谨慎,方才能纵横于朝堂。 可对于李善长,天下大才也不过只是见他的门槛。 “相国.......” 群臣对此,皆是哑口无言,毕竟朝堂之上唯有胡惟庸阻止过重设检校司。 至于他们则是观望时局,生怕殃及池鱼,惹火上身。 说白了就是好处想要,坏处也不想,完全就是想让胡惟庸来背锅。 那胡惟庸怎么可能愿意? 反正锦衣卫设立,总得给中书省丞相三分薄面,也绝不可能拿右丞相胡惟庸开刀。 见状,胡惟庸直接摆了摆手道: “陛下,重设检校司,改建锦衣卫,求得便是朝野清明,百姓安居乐业。” “那只要你们洁身自好,秉公理政,任他锦衣卫严查,又岂能奈何得了你们?” 说话间,胡惟庸便是下了逐客令,群臣无奈只得躬身退出正堂。 此时,中书省的正堂终于清静了下来,只剩下寥寥几人,而且都是胡惟庸心腹臣子。 只见御史中丞涂节,率先看向胡惟庸皱眉开口道: “相国,难不成真要放任锦衣卫行事?” 御史大夫陈宁随后看向胡惟庸开口道: “锦衣卫上任三把火,虽然不会直接烧向您,但却也能让您伤筋动骨,所以真的可以放任不管?” 至于胡惟庸其余的心腹臣子却并未开口,但皆是看向胡惟庸。 毕竟不管涂节与陈宁说的天花乱坠,还不是得胡惟庸拿主意? 对此,胡惟庸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后,方才轻声笑道: “大丈夫,当断则断,岂能受制于人?” “而陛下不过是想借锦衣卫对江南士族发难,给他们敲敲警钟,并且树立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 “那卷入这其中的,都不会影响朝堂局势,既然如此,倒不如成全陛下,让锦衣卫好好的肃清朝堂。” 说话间,胡惟庸虽然面带笑意,但那言语间的狠辣无情,即便是心腹臣子,也是不由的为之胆寒。 且不说胡惟庸的魄力,便是这般果断,都是他们望而项背的存在。 只不过隐隐间,他们也有些担心自己的下场,毕竟胡惟庸壮士断腕的行为,的确有些让人心寒。 “是不是觉得本相有点无情?” 顿了顿,胡惟庸又是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精芒道。 闻声,包括陈宁与涂节在内的所有大臣,皆是齐齐摇头道:“相国自有相国的道理,下官不敢擅自揣摩。”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况且政治斗争,本就是这般残酷,那他们唯有竭尽全力,方才能争取一线生机。 毕竟这天下的棋子很多,但棋手其实只有皇权与相权,而这一场,仍是皇权与相权的交锋。 群臣可谓是满心复杂,但胡惟庸却是放下茶盏,缓缓起身道: “回去吧,将自己身边的眼睛挖一挖,别被人扯着鼻子走。” “至于本相,该去见见我们的太子殿下了。” 话罢,胡惟庸便是看向太子东宫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莫名之色。 第71章:右丞相胡惟庸,已至太子东宫(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但胡惟庸前脚踏出中书省,后脚便有一道身影也是匆匆踏出中书省。 而任胡惟庸绝顶聪明,也想不明白,他引为心腹的中书省左司郎中李进。 乃是单独隶属于朱元璋的锦衣卫,而且就连毛骧都没有调动李进的权力。 这便是朱元璋在中书省,插下的一颗钉子,时时刻刻的盯着胡惟庸,盯着中书省的臣子。 特别是今日之群臣激愤,李进也会如实禀告上去。 坤宁宫之中,朱元璋看向李进呈上来的奏章,眼中当即显过一抹阴沉。 “将自己身边的眼睛挖一挖,别被人牵着鼻子走,看来咱还是小瞧了咱的这位右丞相。” 这一刻,朱元璋已经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胡惟庸的杀意。 因为这份奏章的言辞之间,完全是胡惟庸将朱元璋的心思,摸的透彻。 而堂堂洪武皇帝,又岂能容忍,一个想将自己牵着鼻子走的臣子? 还是一个想以相权对抗皇权,甚至不惜壮士断腕的臣子。 那这若都不杀,朱元璋睡觉,恐怕都睡不安稳! “李进,你蛰伏在中书省,几年了?” 良久后,朱元璋方才抬起头,看向眼前叩首的李进轻声道。 “回禀陛下,洪武五年李进便入了中书省,至今为止已经快四年了。” 李进想都没想,便是开口道。 “四年了,四年以来,咱没让你上一封奏章,你可明白为什么?” 朱元璋点了点头,又是问道。 “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李进可不敢擅自猜测,便是道。 “还不够。” 朱元璋方才合上手中的奏章,沉声道。 “请陛下放心,近年来,胡惟庸在中书省的所作所为,微臣都记录在案,并且一字不差,只待陛下翻阅。” 李进瞬间明白了朱元璋的意思,便又是赶忙叩首道。 这些年来,李进钉在中书省,成为胡惟庸的心腹,就是为了将胡惟庸的所作所为,全部记录下来。 但只有起初之时,朱元璋问过关于胡惟庸的事,之后便是没有再提过。 可朱元璋不提,李进却不能不干,所以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在秘密收集,而这已经是铁证如山,只怕诛九族,都不够! “全部送来坤宁宫,朕要亲自翻阅。” 朱元璋闻言,又是眯了眯眼道。 “陛下,臣现在就回去取。” 对此,李进也是毫不犹豫道。 关于胡惟庸的所有奏章,这几年来,李进不知道写了多少本,只知道密室之中,那所有的奏章加起来,都足够堆个小山了。 “明日之前,送到坤宁宫便可,朕让锦衣卫去办,你就不用管了。” “至于你,依旧给咱盯着胡惟庸,切莫打草惊蛇,明白么?” 朱元璋微微思索后,眼中又是闪过寒芒道:“因为此时,朕还不能动胡惟庸,就让他再蹦跶几日吧。” “臣遵旨。” 李进仍是低头纳拜道。 锦衣卫宗旨:只办差,不问缘由。 “去吧。” 朱元璋又是摆了摆手,李进这才退出了坤宁宫,返回了中书省。 至于李进前来面见朱元璋,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那纯属是多虑了,而要是这点事儿都办不明白,李进也不配称为锦衣卫。 而此时的太子东宫,邓愈面对朱樉的恳切,眼中也是掠过一抹沉思。 今日御书房前的对白,邓愈可不曾忘怀。 秦王朱樉心中有大志向,想开疆拓土,再建一国。 甚至一举超越太子朱标,成为与朱元璋并肩的太祖皇帝。 那将女儿嫁给朱樉,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 思索间,邓愈又是看向上方坐于朱标身侧的朱棡。 邓愈可以不相信朱樉,但却不能不相信朱棡。 晋王朱棡的能力,绝对不在太子朱标之下,而他若说是能成,秦王朱樉开疆拓土,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邓愈未必不能赌一赌,赌秦王朱樉真可以开辟一国。 而且即便是赌输了,邓愈也觉得不亏,怎么也是秦王侧妃,未来子嗣必定封王。 那邓家一旦遭遇不测,邓家的血脉也可以流传下去。 还有就是邓愈的那個闺女邓芷若,完全是倾心于朱樉,死都不嫁人,一心苦等朱樉迎娶她入秦王府。 即便是侧妃,邓芷若也是认了。 那还说个屁,与其等邓芷若孤独终老,还不如成全了朱樉与邓芷若。 想通了的邓愈便是抬起头,看向朱樉轻声道: “希望秦王殿下,可以说到做到。” 朱樉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色,又是连忙看向邓愈道: “邓叔叔放心,侄儿一定可以说通陛下。” 邓愈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比不得太子朱标与晋王朱棡,但好歹也是应天府的青年才俊。 再加上也是门当户对,即便是只是侧妃,邓愈也权当是便宜朱樉了。 “那这件事,便这么定下吧。” 对此,朱棡与朱标也是起身,看向邓愈笑道:“恭喜了,邓叔叔。” “同喜同喜。”邓愈也是笑着拱手道。 “老二,日后不管是芷若妹妹,还是你的正妃,伱都必须一视同仁,不可偏颇,明白么?” 随后,朱标又是看向朱樉轻声道。 话音落下,朱棡也是将目光转向朱樉道:“别看你是我二哥,但还是那句话,明白么?” 感受眼前这两道凌厉的目光,朱樉的头皮都有点发麻。 可面对朱棡话语之中的凌厉,朱樉心中更是忍不住吐槽道:“怎么都感觉你是我二哥,我倒是像你的弟弟。” 但该放在心上的朱樉自然不能忘,便是连忙抬起头道:“我明白,你们就放心吧。” “不管是孤的秦王正妃,还是芷若妹子,孤必是一视同仁,毕竟家和万事兴嘛。” 说话间,朱樉的脸上又是露出一抹笑意。 毕竟此时的朱樉,已然不像是历史上那般浑浑噩噩,残忍暴虐,更不可能宠妾灭妻。 但也是此时,守在太子东宫门口的李恒,急匆匆踏进殿中,躬身看向朱标道: “殿下,右丞相到了。” 李恒话罢,朱标便是轻轻摆了摆手道:“请相国去书房奉茶吧。” “遵命。”李恒躬身道。 上架与三江感言,抱拳了,兄弟们! 2024.5.29,也就是明天凌晨十二点五分,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日子。 而我本来是不想写这个的,因为实在不知道应该写什么了。 但我看了别的作者都在写,那么我肯定要随波逐流。 换句话来说就是别的读者有的,你们也得有! 回归正题吧,本书跌跌撞撞一个多月,总算是迎来了上架的考验。 而相较于前一本书,这本书可谓坎坷,成绩起初并不是很好,但俗话说得好,人就是贵在坚持。 毕竟人总得有梦想,也算是一股不服输的劲,想着怎么都得上個三江。 最后也是不负期待,三轮走完,三江已定,这里得感谢兄弟们的多多支持,俺没什么文化,就给你们磕一个吧! 而这也不是我起点的第一本书了,严格意义上,我已经是个老作者了。 当然,也感谢兄弟们的不离不弃,顺便在感谢一下我的梧桐大大,吹雪大大,对我这一路走来的帮助。 那我们废话不多说了,明天凌晨十二点五分,准时上架,跪求兄弟们支持,也请杨树的兄弟们给我个首订再养。 而起点有个说法,叫做首日精品,也就是首日二十四小时,订阅三千以上。 实不相瞒,俺铁牛想要! 做人总得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嗯,写到这里的时候,问了大佬,大佬,大佬跟我说最好再加两个环节。 一个是加更规则。 首日,万字打底,一百月票加一更,两千推荐票加一更。 然后,让我做个梦吧,一个盟主,加一更(小期待。) 还有就是大佬们说最好“献祭”几本书的气运........ 咳咳,接下来都是“献祭”的名单。 《庙祝又能什么坏心思?》 《全球避难所游戏》 《吾剑也未尝不利》 《穿越红楼,我怎么也有通灵宝玉!》 《大明:家父张居正》 《s3都当海军,我偏去当海贼!》 这些都是同组作者精心雕琢的作品,质量都有保证。 最后,再跪求一波首订! 舅老爷保佑! 姑姑保佑! 师娘保佑! 师父.......上本书都算了,这本也还是算了吧! 然后,给诸位衣食父母.....那个啥,再磕一个吧! “咳咳......来自于中年人最后的倔强......” 对了关于这本书,俺最后再提一嘴,历史日常强国文,主打一个互动,以日常推动剧情,缓缓提升,增强国力。 至于主角朱棡,还是那句话,有争议,才能有话题,有话题,才能更进一步。 最最后,祝愿各位老板、衣食父母们,事事顺心,早日富可敌国! 笔芯 爱你们! (对了,精品!我女装!) 第72章:孤要用的胡惟庸,只能是条狗(求首订!) 东宫书房。 房门缓缓被推开,入目便是太子朱标,胡惟庸便是连忙起身,欲上前行礼。 但自朱标的身后,晋王朱棡也是一步踏进东宫书房之中,并且看向胡惟庸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倒是让胡惟庸瞳孔猛然一缩。 江湖有传闻,朱棡逢人一笑,那人生死难料,这小嘴一开,又是鸟语花香。 “老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晋王殿下。” 可也仅仅是迟疑瞬间,胡惟庸便是回过神,并且看向朱棡与朱标行礼道。 “胡相国,不必多礼了,坐吧。” 朱标摆了摆手,方才坐回到椅子上。 “谢太子殿下。” 胡惟庸又是作揖后,这才坐回了位子上。 “胡相国,今日请你来,的确有一事相商,而且还是造福天下百姓的国之重务。” 说话间,朱标又是一脸正色的看向胡惟庸道。 “喔?还请太子殿下言明。” 胡惟庸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便是看向朱标拱手道。 “清丈田亩。” 对此,朱标的目光闪过一抹思索后,方才轻声道。 “清丈田亩?” “可开国之初,朝廷就已着手进行了全国范围的田亩清查。” “确保每一分土地皆登记在册,归于户部管辖之下。” 胡惟庸眉宇微蹙,目光中透露出不解之色。 “胡相,你认为清查田亩,真的毫厘不差,没有遗漏么?” 朱棡的目光锐利,直视胡惟庸,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殿下所指何意?” 胡惟庸心下虽有所触动,但脸上却保持着惯有的沉稳,语调平和地反问道。 “何意?” “胡相,孤想问问你,凤阳登记在册的田亩,有多少亩?” “整座江南登记造册的田亩,有多少亩?” 言罢,朱标眸中幽光微闪,沉声再问,语气中隐隐透着不容小觑的森然寒意。 书房内的气氛随着升起的寒意瞬间凝固,空气也仿佛变得沉重起来。 而面对这股压抑的气氛,纵然是胡惟庸这般手握通天权势的右丞相,也是不由的心头一凛。 因为此刻,这两兄弟完全不掩饰那眼神之中的杀意。 彷佛今日胡惟庸拿不出一个让他们满意的理由,胡惟庸今日便不可能活着离开太子东宫。 “回禀殿下,老臣知罪!” 胡惟庸轻叹一声,便是直接起身,看向朱标躬身作揖道。 事实胜于雄辩,而这场灾祸,一旦被揭露,本身就是避无可避。 那胡惟庸能做的便是保全自身,而且当初胡惟庸敢干这件事,就代表胡惟庸已经为自己留下了后路。 毕竟纸包不住火,只是时间问题,而以胡惟庸的聪明,又怎么可能真为了那群莽夫去死? “咔哒——“ 朱棡微倾身躯,目光锐利地注视着胡惟庸,手指轻轻一弹,发出清脆响指。 “唰——“ 与此同时,书房门外,寒光一闪,数十柄刀刃破鞘而出,整齐划一的金属碰撞声响彻空间,气氛骤然紧绷。 “胡相,孤王不用伱认罪,孤王只想知道原因。” 话语淡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朱棡的双眸更添几分凌冽寒光,令人不禁凛然。 而这种在刀光剑影中磨砺出的霸者之气,绝非久居庙堂、擅长政略的胡惟庸所能匹敌。 特别是那份文人的儒雅,面对这股霸者之气时,更是显得薄脆,不堪一击。 果不其然,在朱棡那迫人威势之下,胡惟庸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显露无疑。 但胡惟庸到底是历经风浪、城府深沉的丞相,仅仅片刻,便收拾起慌乱的情绪,恢复了往日的沉着。 毕竟面对这个局面,恐惧并不能让胡惟庸逃出险境,而唯有冷静应对,才能寻得一线生机。 “殿下,这其中涉及诸多隐秘,老臣” 随后,胡惟庸眼神闪烁,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喉头,最终化作连连叹息,目光恳切地投向朱标,摇了摇头。 而这话中藏着的微妙与深意,或许有臣子耗尽一生也未必能领悟透彻,而胡惟庸却能在瞬息之间,游刃有余地驾驭。 “推出去。” 可面对胡惟庸的欲言又止,朱标缓缓仰首,冷硬的命令自唇边吐出,透着不容违抗的太子之威。 “杀!” 朱棡随手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只吐一字,语气决绝。 胡惟庸的这点小聪明,以朱棡与朱标的城府,岂能看不出? 胡惟庸是想增加谈判的筹码,毕竟胡惟庸笃定朱棡与朱标只是想吓唬他,而不是真的杀他! 只是可惜,胡惟庸赌错了,从他踏进这个书房,他的生死,就已经不是他可以掌控的。 因为朱棡与朱标只需要一条听话的死狗,但不需要耍小聪明的死狗。 “砰——” 书房的大门被猛然推开,紧随其后,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步伐回荡在室内。 这一刻,胡惟庸终于恍然大悟,面色更是惨白如纸,惊惧交加地望向朱标与朱棡。 只因胡惟庸已经意识到这两兄弟对他绝非虚张声势,而是动了真正的杀机! “殿下息怒!” 电光石火间,侍卫的劲手已钳住了胡惟庸的肩头,而感受到紧迫的拘束,胡惟庸终是急声开口。 就连声音带上了几分颤抖,额头上的汗水更是顺着脸颊滑落。 甚至此时的胡惟庸,已经忘却了身为相国的尊崇,身体也是不由自主地瘫软了下来,伏倒在地。 而在这广袤的天下间,确有忠肝义胆之士,面对生死大义无畏,但此人显然不会是胡惟庸。 毕竟利欲熏心之徒,又怎可能轻易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 更何况,还是为了一群只能称为筹码的人而死? 至于为何这般? 为何要用胡惟庸,还要如此吓唬胡惟庸? 朱棡的嘴角勾起一抹桀骜之色。 他是谁? 洪武皇帝朱元璋与马皇后之嫡子。 大明首封晋王,节制山西二十万大军。 他想玩权谋,那便玩权谋。 可若是他想掀桌子,他也可以掀桌子。 毕竟,这层身份下,当真是可以肆无忌惮! 所以,胡惟庸是狗,那就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也只能是一条狗。 求首订,求月票,求推荐票,顺便加加群,群里会不定时发红包,顺便聊聊剧情,来吧,兄弟们,再次拜谢。 第73章:即将失控的太子朱标(求首订!) “胡相,你还想说什么?” 朱标冷峻的目光穿透胡惟庸那颤抖的身躯,话语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皇者之威,震人心魄。 吴元年,朱标是吴王世子。 洪武元年,朱标便是大明太子。 那其身溢出的皇者威势,乃血脉之中流淌之必然,霸气浑然天成。 谁让朱标的父亲,名为朱元璋。 “还是想留个全尸?” 朱棡嘴角勾勒出一抹冷酷的笑意,目光深邃地打量着胡惟庸,语带几分揶揄道。 “孤可以成全你。” 朱标徐徐挺直身躯,淡然颔首言道。 “殿下,老臣所为,并非是出自本心,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胡惟庸在那几乎溢出的杀气中奋力挣脱侍卫的桎梏,仓皇跪地,额头砰砰作响,话语间尽是惶恐与急切的辩白。 真的会死! 真的会死! 在这两道摄人心魄的威压之下,胡惟庸仿若再度直面曾经暴怒的洪武皇帝朱元璋! 那令人铭记至深的恐怖气势,几乎已经刻进了胡惟庸的骨血里面,那胡惟庸怎能忘却,又怎敢忘却! “非本心?” 对此,朱棡眼眸之中的冷意依旧。 “什么意思?” 朱标轻皱眉头。 “回禀太子殿下,晋王殿下。” “当初户部清查田亩,中书省乃至于其余诸司为辅,共同清查田亩。” “但唯有凤阳,却是无人敢彻底清查,更何况还有诸多勋贵出手阻挠。” “所以畏于诸多勋贵的颜面与手段,凤阳的田亩,便是依照勋贵们的意思所定,大体上看得过去就行。” 胡惟庸闻此言,不及思索,即刻将目光投向朱棡与朱标,亟亟陈词。 生死全在这两位的一念之间,所以胡惟庸可不敢有半点隐瞒。 当然胡惟庸也不蠢,完全将自己从中抽离,而且即便是追查之下,也查不到胡惟庸的身上。 再者,朱元璋真的会下旨追查?恐怕不然吧? 那涉事者,可都是诸多淮西勋贵,乃是与老朱打天下的老兄弟。 所以这几分薄面,朱元璋要给,那这件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勋贵涉事其中,你们为什么不上报朝廷?不向陛下进谏?” 对此,朱标冷然质询,目光如炬,直视胡惟庸,语气中带着不容回避的严厉。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殿下,朝廷清查天下田亩,唯独凤阳,不敢过于深究。” “而涉事其中的官员,不管是顺从,还是被勋贵胁迫,都已经无法改变这是已定的事实。” “因为横竖都是死,报于朝廷,陛下震怒,但对于勋贵却只是不痛不痒,最多罚俸一年。” “但这些官员哪里扛得住勋贵们的报复?” “而且关于凤阳田亩清查一事,涉事官员何止数千?而等报回朝廷,已经是木已成舟。” “况且那时朝廷官员紧缺,那再将此事爆出,无疑是对我大明的重创。” “更何况,凤阳乃是我大明龙兴之所在,更是我大明的中都,如此丑闻,何敢以公示天下?” 说话间,胡惟庸的嘴角又是泛起一抹苦涩之意。 而若不是朱棡与朱标知晓,眼前的这个胡惟庸,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们或许还真能被胡惟庸给骗了。 “退下吧。” 朱标紧攥双拳,隐忍着胸中的怒意,转而对准胡惟庸身侧的侍卫,淡淡挥手。 “不想死,就管好自己的嘴。” 朱棡幽幽的声音,又是响起。 侍卫们闻声一凛,纷纷抱拳行礼,旋即迅速而有序地退出了书房,不敢有丝毫耽搁。 此刻,胡惟庸心中那块悬挂已久的石头终得落地,一种死里逃生后的虚弱感席卷全身,让他几乎无法跪俯。 只见胡惟庸瘫软在书房的地板上,急促而深重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体力的透支让他几乎无法动弹。 但至少,这条命暂时算是保住了。 目睹此景,朱棡与朱标的眸中不自觉浮现出一抹讥诮之色。 自始至终,胡惟庸今日的每一步皆错,步步溃败,彻底沦为了他们棋局中的弃子,难以自救,深陷泥淖而无力翻身! 不过胡惟庸的价值,不仅仅于此,而是还存在可以压榨的空间。 毕竟摊丁入亩,这个恶人与功绩,朱棡还想送给胡惟庸。 再者就是借助胡惟庸,从而遏制与震慑淮西勋贵,让他们明白。 老朱家给的,才算是他们自己的,可若是老朱家不给,谁也不能抢。 更不能侵占天下百姓的利益。 “看来我朝中还有许多臣子,都在为咱们的那些叔伯们隐瞒呐。” 随后,朱标仍是不曾理会躺在地上的胡惟庸,反而是从容落座,方才沉声道。 但那言语间的不满与冷意,任谁都能听得明白。 “胡相,孤有点好奇,淮西在朝中树敌颇多,而不管是江南文臣,还是浙东先生们,可都是争锋相对的局面。” “而这件事涉案之广,既然能涵盖数千官员,那为何他们不借此抨击淮西?反而是静观时局?” 不同于朱标散发的寒意,朱棡反而是侧目斜睨胡惟庸,这才轻声道:“更何况,那时伯温先生也还在。” “殿下,您应该明白,江南与浙东真能借此机会扳倒勋贵们么?” 胡惟庸却是勉力撑起疲惫之躯,重回座椅后,方才抬头直视朱棡,语中夹杂着些许无奈,缓缓言道。 江南与浙东,比起淮西,始终是缺了一层身份,那便是从龙之臣,开国之功。 那哪怕是刘伯温在世,也奈何不了淮西勋贵,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江南与浙东未曾发难的原因。 但若是有淮西功臣敢造反?伱看看江南与浙东,能不能整死淮西。 “都是审时度势的好臣子,不错不错。” 朱棡缓慢击掌,言辞间携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道。 然而此言一出,原本压抑的怒意似野火燎原,几近失控边缘。 胡惟庸眼角余光捕捉到这细微变化,心中不禁又是一阵寒颤。 此刻的朱标,面容铁青,怒气凝结至顶点,紧握的双拳间竟隐隐有鲜血渗透,显露出他内心激荡至极的愤怒与克制。 反正给胡惟庸的感觉,就是这要是不死点人,都感觉对不起朱标的怒气! 求首订,求月票,求推荐票,顺便加加群,群里会不定时发红包,顺便聊聊剧情,来吧,兄弟们,再次拜谢。 第74章:轻则剥爵,重则处死(求首订!) “胡惟庸,你可有诸多犯法勋贵的名单?” 言已至此,朱标的视线重现凌冽寒意,如同利剑般穿透空气,直射胡惟庸道。 “回禀殿下,有!” 胡惟庸没有任何思索,便是连忙开口道。 毕竟此时此刻,胡惟庸但凡有半点犹豫,都是对于性命的不尊重。 “还有勋贵不法插手田亩的始末。” 朱棡又是追加道,语气中更是透露出不容遗漏的坚决。 “两位殿下放心,老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胡惟庸面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随即起身拱手,郑重承诺道。 这一刻,胡惟庸就算是彻底绑上了太子东宫的船,更是将淮西勋贵往死里得罪。 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朝堂上已经恶了江南士族,现在又是彻底得罪了淮西勋贵。 那他这位右丞相,未来在朝中只能是举步维艰。 所以胡惟庸唯一可以补救的方式,就是抱进太子朱标的大腿,以免彻底沦为朝堂争斗的牺牲品。 “此事办成,孤准你功过相抵,至于你的右丞相,还是右丞相。” 朱标以指节轻扣桌面,随后抬首,目光锁定胡惟庸,然而其言辞间,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喜怒不显。 “老臣谢过太子殿下。” 胡惟庸连忙躬身行礼,作揖谢恩道。 “皇兄,此事涉嫌诸多勋贵,只怕是要请父皇圣裁了。” 但朱棡却是转过头,瞥向朱标轻声道:“更何况,胡惟庸身为中书省右丞相,更是身具辅政之重任,但却欺上瞒下,又岂能轻易宽恕?” 言外之意,便是功过不能相抵,而且胡惟庸的戴罪立功,也并非是完全出自本心,所以决不能轻饶。 此语一出,胡惟庸刚稍有平复的心绪,瞬间又被拎至半空,忐忑不安! 甚至胡惟庸心底对于朱棡的怨忿,更是已经攀升至前所未有的沸点,几乎难以名状! “的确。” 朱标闻言,眼中闪过深思,明显有点赞同朱棡的意思。 目睹此景,胡惟庸心中顿时凉意阵阵,但即便希望渺茫,他也得放手一搏,绝不轻言放弃。 这也足以得见,胡惟庸求生之心,不可谓不重啊! “二位殿下,可否容老臣一言?” 经过深思熟虑的胡惟庸,再度俯身施礼,沉声恳切道。 “嗯。” 朱棡与朱标对视一眼后,方才相继点头。 “殿下,老臣可以死,老臣也不惧死。” “可若是因为老臣的这条命,害了淮西功臣的命,害了数千官员的命,却是不值。” 对此,胡惟庸仍旧保持着躬身道。 “伱,在威胁孤?” 只是胡惟庸的话音方落,朱标的面容便又是覆上一层寒霜,周遭空气也是随之一紧,温度骤降,凝重异常。 “胡相,威胁过孤的人有很多,但最后只有孤活下来了,所以你想怎么死?” 说话间,朱棡便是缓缓起身,将手搭在胡惟庸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无形中透出的压迫感,都足以让胡惟庸心生惧色。 然而,这恐惧只在胡惟庸心中一闪而逝,胡惟庸便是恢复了往日的沉着。 毕竟自踏入此门以后,种种惊吓接踵而至,更是处处透露着一抹寒气与杀意。 所以面对这个场面,胡惟庸早就已经麻木了,哪有何谈惧怕? “殿下,君臣有别,老臣岂敢僭越,又岂敢出言胁迫殿下?” “只是正如殿下所言,其中干系重大,稍有不慎,对于我大明便是一场动荡。” “而且这还是由淮西勋贵引起的案子,那更是要小心应对。” “毕竟二位殿下纵然再气愤,也得顾忌陛下的颜面,还有淮西诸多功臣的颜面。” 胡惟庸深深呼出一口气后,便又是看向朱标跪俯道。 胡惟庸的这一番话,的确是滴水不漏。 而淮西勋贵毕竟是追随朱元璋打天下的老兄弟。 所以只要不是等同于谋逆的死罪,那朱元璋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面,也不会过于苛责淮西勋贵。 更何况清查田亩,本身就是可大可小。 说白了,这其实也可以归纳于自污,自我揭短以示忠心,可以使朱元璋更加的放心,况且这其中也并未掺杂谋取百姓利益的事情。 再者,淮西勋贵可都是看着朱棡与朱标长大的叔伯,那朱棡与朱标再气,还真能一点情分都不念?真就大刀阔斧的严办? 恐怕最后的结果,也只是敲打一下淮西勋贵,然后草草结案。 只是这次胡惟庸却是想错了,因为朱棡与朱标的确打算严办,而且比起开国之初的淮西勋贵侵占百姓田亩一案,更加严苛。 同时也要彻底杜绝这一类事情的发生,不能再让这些淮西功臣胡作非为。 可淮西勋贵要是执意为之,朱棡与朱标又能如何? “呵呵。” 朱棡与朱标不约而同地勾起嘴角,一抹冷笑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毕竟俗话说得好,再一再二不再三,而若真是屡教不改,那这份叔伯情谊,便是彻底尽了! 届时,即便是老朱想对这群老兄弟法外开恩,朱棡与朱标也绝不姑息! 轻则剥爵,重则处死! “胡相,孤有监国之权,而此事既然因你而起,那便由你给孤一个交待吧。” “况且你身为中书省右丞相,又岂能畏首畏尾?” “所以查!给孤查,不管是淮西勋贵,还是浙东,江南!” “凡是胆敢隐瞒不报者,都给孤查出来!” “而我大明的官场,也绝对不允许官官相护!” 这一刻的朱标言辞坚定,气势如虹,其周身的那份果断霸气,更是彰显无遗。 胡惟庸又是浑身一震,恍惚间,他彷佛看见了朱元璋站在他面前,那熟悉而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瞬间涌上心头。 胡惟庸顿时惊骇万分,未经思考,条件反射般的连连叩首,口中急呼道:“陛下!” “的确很像老爷子。” 朱棡闻言,亦是抬起头,望向不威自怒的朱标,又是微微颔首。 这也难怪胡惟庸会认错! 毕竟朱元璋在群臣心目中的威严,可谓是旷古烁今! 而这影响之深远,以至于不仅仅是胡惟庸,而是任何一位朝臣在此刻朱标展现的严威之下,都难免心惊胆裂,惶恐不安。 求首订,求月票,求推荐票,顺便加加群,群里会不定时发红包,顺便聊聊剧情,来吧,兄弟们,再次拜谢。 第75章:打完棍子,总得给画个饼吧(求首订!) “胡相,看清楚了,孤是太子,不是陛下。” 朱标对胡惟庸流露出的惊惧颇感满意,但还是沉声道:“而这若是传到了陛下的耳中,恐怕就算是孤都要遭受牵连。” 对此,朱棡完全是嗤之以鼻,还遭受牵连? 感觉老朱都恨不得让朱标造反,还能迁怒于朱标? 别闹了!史上最稳太子爷,可从来都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胡惟庸错呼朱标为“陛下”,这件事真能瞒得住老朱? 当然不可能,毕竟这皇宫之中,到处都是老朱的眼睛,更何况还是今日的东宫? 那不管是任何的风吹草动,皆难逃其察。 “老臣一时失神,言语有失,还请太子殿下降罪!” 闻言,胡惟庸似被惊雷唤醒,脸色又是瞬间苍白,便是慌忙匍匐在地,声音颤抖的叩首请罪道。 此刻的胡惟庸又是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称呼“太子”为“陛下”? 而且这种荒谬至极的失误,怎会发生在一向谨慎的自己身上? 这不就是等于给自己的九族找不痛快? 不过说实话,刚才那电光石火的一瞬,朱标身上的气势与威严,却与朱元璋惊人地相似,令人恍惚间难辨真假。 这才使得胡惟庸喊出了那声“陛下”! “暂且记下吧。” 对此,朱标仅是扫了一眼惶恐的胡惟庸,便是摆了摆手。 “谢殿下。” 胡惟庸的嘴角又是勾起一抹苦涩,但也只能低头谢恩。 毕竟不管有没有这个把柄,胡惟庸始终栽在了朱棡与朱标的身上,那便唯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那就不能生起点别的心思? 比如造反? 呵呵!我呸! 就凭刚刚朱标散发出来的气势,胡惟庸这辈子都不敢有这个心思。 除非胡惟庸真的能熬得过朱元璋、朱标。 但很显然,朱标这般年轻,而胡惟庸已至中年,熬不过的。 况且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晋王朱棡,所以还是夹着尾巴,老老实实的办差吧。 与此同时,胡惟庸也是恍如大梦初醒,就连背后都已经被冷汗浸湿,顿时一阵寒意透骨。 而从他胡惟庸踏进东宫书房,便一直被朱棡与朱标牵着鼻子走,而这让一向自诩聪明绝顶的胡惟庸,怎么能不麻! 这一切仿佛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迷局,不仅环环相扣,更像是专为诱引胡惟庸步入这错综复杂的“局中局”。 而他胡惟庸,就好似局中局的棋子,任由朱棡与朱标操纵,并且就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再者细细琢磨之下,胡惟庸的心情,更是愈发的沉重,就仿佛坠入无底深渊。 特别是一向自诩为棋手的胡惟庸,玩弄权力至今日,可面对这一局,不仅未能执子布局,反而是被朱棡与朱标操控,成了他们手中的棋。 那这对于胡惟庸来说,无疑是最深刻的挫败与讽刺,但更多的是恐惧! “胡相,你是个聪明人,想来应该不必让孤说明,你便能明白孤与太子殿下的意思。” 望向低头沉思的胡惟庸,朱棡自然明白胡惟庸已经醒悟了过来,但还在掌握之中,不足为惧,便是轻声道。 更何况,胡惟庸能看出这是一个针对他的局,也不足为奇。 毕竟以胡惟庸的才智,若是看不出这是个局,那才是真的有鬼。 “晋王殿下,您是想让老臣借此事为由,重新丈量天下田亩吧。” 听罢,胡惟庸又是深吸了一口气后,方才复杂的抬起头看向朱棡道。 而这也不仅仅意味着对淮西、江南、浙东等地的彻底清查,实质上是对于天下田亩的一次全面清查。 但是这个锅,朱元璋不背,朱棡不背,朱标不背,而是由他胡惟庸来背。 “不错。” 朱棡依旧轻声道。 “可殿下有没有想过,重新清查天下田亩。” “这其中所需人力、物力、财力,皆非同小可。” “而朝廷库银紧张,此番巨资,恐难承受。” 对此,胡惟庸又是思索片刻后,方才看向朱棡道。 言外之意,这个锅,他胡惟庸可以背。 但重新清查天下田亩,也是一笔极大的花销,而以现在的大明国库,根本无力负担。 “不是让你先查了么?” 不待朱棡开口,倚靠在椅子上的朱标,却是将目光投向胡惟庸开口道。 “等伱查明以后,重新丈量田亩所涉之银两,难道还会无从解决?” 朱棡言至此,眼神中更是升起几分戏谑之色。 这就是为什么,朱棡与朱标一定要让胡惟庸查这个案子的原因。 毕竟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空穴来风之事,而淮西勋贵就算遮掩的再好,也总会露出一丝马脚。 所以朱棡与朱标就是想借这一丝马脚,用以促成清丈田亩所需花费的银子,还有实施摊丁入亩之策。 “老臣明白了,请太子殿下放心,老臣一定竭尽全力促成此事!” 胡惟庸闻言,心中又是一叹,而他岂能不明白退路已无,剩下的唯有破釜沉舟,便只能躬身应下道。 “胡相,孤向来赏罚分明,而你若真能促成此事,孤不仅准许你功过相抵,还要送你一场造化。” 对此,朱标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满意之色,旋即目光转向胡惟庸,又是轻声笑道。 似乎又是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太子,哪里还有刚刚的果断霸道? 毕竟俗话说得好,打完巴掌,总得给几颗甜枣吧? 就算没有甜枣?至少也得给胡惟庸画个大饼吧?反正怎么都要让胡惟庸以为,他真的傍上了朱标的大腿。 至于朱标所说的造化,究竟是什么?那就全凭胡惟庸的想象了。 而只要你胡惟庸敢想,哪怕是奉天殿上的龙椅,都可以成为胡惟庸的造化。 反正朱标也没说明,更不可能实现,就随胡惟庸去吧。 “造化。” 胡惟庸轻轻呢喃两声,瞳孔便是猛然一缩。 如今胡惟庸已经贵为中书省右丞相,权力已经到了身为臣子的顶峰。 可他胡惟庸面对勋贵依旧抬不起头的原因,不正是因为他没有爵位傍身? 那朱标口中所谓的造化,岂不就是要送他胡惟庸一个爵位傍身! 但是胡惟庸也不傻,若仅是促成清丈田亩,那根本不可能封爵。 所以清丈田亩之后,朱棡与朱标肯定还有大动作,而这才是他胡惟庸封爵的功劳! 思索间,胡惟庸的眼底忽闪过一丝亮光,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了起来。 只因!从古至今,便没有臣子可以拒绝封爵! 求首订,求月票,求推荐票,顺便加加群,群里会不定时发红包,顺便聊聊剧情,来吧,兄弟们,再次拜谢。 第76章:论杀性,朱棡都能与常遇春比肩 (求首订!) 仍是书房。 “若胡惟庸能有韩公一半的持重谨慎,都不至于落到今日的下场。” 朱标透过雕花窗棂,望向胡惟庸远去的身影,这才悠悠道,言语中更是闪过一抹惋惜。 胡惟庸的确是天下大才,但心无家国,一心只为权势,所以朱标才会有点惋惜。 惋惜这等大才,不能为我所用,不能为大明所用。 “自古君王要有容人之量,可对于这等肆意结交朝臣,逾越文武规矩的臣子,那别说是老爷子。” “即便是历朝历代的君王,都是不能容忍之事。” 朱标依然闲适地倚在椅背上,方才轻声道。 “若是胡惟庸这件差事办的好,孤可以酌情为他留下一条血脉。” 朱标自然明白朱棡的意思,随后也是点了点头道。 “九族还是得诛?” 却不想,朱棡倒是直接皱眉道。 “裁撤丞相制,还有胡惟庸所犯之罪,诛九族并不过分。” 朱标微微一愣,便还是点头道。 胡惟庸身为中书省右丞相,可谓是文官一把手。 但却暗自与手握兵权的将领勋贵结交,而光是这一点,都足以给胡惟庸扣上一个谋逆造反的死罪。 那诛九族的确不过分,更何况这还仅是胡惟庸所犯诸罪之中的其中一条。 而且朱标已经是网开一面,准备为胡惟庸留下一条血脉,那这便已经很对得起胡惟庸了。 “我不同意诛九族。” 朱棡闻言,却是依旧摆了摆手道。 “什么意思?” 朱标的目光中顿时闪过疑惑,便是直接向朱棡投去了询问。 “杀戮太甚。” 朱棡想了想,便是摇了摇头道。 “??!” 对此,朱标额头上不禁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更是一脸迷惑的看向朱棡。 杀戮太甚??! 这话若出自他人之口,朱标或许还能斟酌一二,但今日却能从你朱棡的嘴里听见这句话,朱标还真是长见识了。 论起杀性,整座大明,除了常遇春那个杀神,谁还能比得过朱棡? 而且不说朱棡于疆场厮杀,究竟手刃了多少北元铁骑,便是那句不服王命者,杀!便是屠了上万北元士卒! 以至于“晋王朱棡”之名,回荡草原,足以让最悍勇的部族闻风丧胆,孩童闻之即泣。 而且即便是不提草原异族,便是江南吕家一门,朱棡都没有丝毫留情,斩尽杀绝,完美诠释了什么是狠辣无情。 可现在你朱棡却说说杀戮太甚??! “老三,你什么时候成圣人了?” 话罢,朱标便是没好气的看向朱棡道。 “我的意思,并不是不罚,而是杀了太过于浪费劳力,有点过于可惜。” “所以倒不如废物利用,让他们为我大明添砖加瓦,榨干他们的最后一丝价值。” 朱棡也是白了一眼朱标后,方才缓缓解释道。 “嘶——” 闻言,朱标又是倒吸一口凉气的看向朱棡,忍不住道:“就冲伱这个提议,老爷子都得甘拜下风。” 胡惟庸身为大明右丞相,其九族自然也是非富即贵。 所以杀了他们,虽能带来短暂的震慑,但恐惧很快会被时间消磨灭。 可你要是让他们干活,还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那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残忍。 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更何况接下来的这一生,只要不死,就只能往死里干。 那既然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痛快一点,直接自尽,这总比受苦来的强吧? 呵呵,或许会有人因为受不了而自尽,但这仅仅是一部分人而已。 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而真到了决意自绝的关头,哪怕是片刻的迟疑,都是前功尽弃。 所以想死,能死,只能是他们的奢求,因为他们自己并不敢死。 “这是利益最大化。” “毕竟杀只能震慑一时,却不能震慑一世。” “但若是将他们贬为罪役,让他们活的连猪狗都不如,朝臣才能因惧怕而收敛。” 对于朱标的惊叹,朱棡还是摇了摇头道。 “比起一生一世的折磨,死反而是成了一种奢侈。” 朱标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 “嗯,可是你换个角度想想。” 朱棡的目光转向沉思中的朱标,嘴角勾勒起一丝笑意,继续道:“这又何尝不是大明,不是老爷子的恩典?” “你说的不错,比起诛九族,老爷子只诛首恶,的确更能体现出老爷子的仁德。” “也足以说明老爷子的大度与宽厚,所以这对于大明而言,更是利远大于弊。” 闻言,朱标又是沉吟片刻后,方才赞同的看向朱棡点头道。 “对嘛,毕竟老爷子可以不用在乎骂名,但我们这些身为儿子的,岂能不在意老爷子的名声?” 对此,朱棡仍是笑着看向朱标,只是这话里却是有话。 “明日宴请完淮西勋贵,便由我代为监国,你来辅政,就别让老爷子掺和了。”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所以朱标瞬间就明白了朱棡的意思,也是当即点了点头道。 因为这次对于淮西勋贵,可不仅仅是敲打,而是要告诉他们,什么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而这一朝于公,你们是定鼎天下的功臣,于私,你们是陪老朱纵横四海的老兄弟,所以老朱会纵容你们。 但到了下一朝,可没有人会惯着他们了,而那时,他们若是还是不能醒悟,也就别怪朱标不念旧情了。 “可比起这些,我更想的是将摊丁入亩,推向全国,所以由我们动手,最为合适。” 朱棡走至朱标的身边,又是将手搭在朱标的肩膀上后,方才看向窗外轻声道。 “大明会迎来盛世的,一定会的。” 对此,朱标也是随之侧目随其向窗外望去,眸中闪烁起期待。 “走吧,老爷子不是想知道这三年,我在太原究竟干了什么?” “虽然还不能让老爷子亲眼得见,但有些小玩意,总能造福天下百姓。” 随后,朱棡又是轻轻拍了拍朱标的肩膀笑道:“不过,在此之下,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闻言,朱标便是抬头看向朱棡道。 “说服老爷子,解除宵禁。” 求首订,求月票,求推荐票,顺便加加群,群里会不定时发红包,顺便聊聊剧情,来吧,兄弟们,再次拜谢。 第77章:性本善论,性本恶论。 “解除宵禁?” 此言一出,朱标的眼睛猛地瞪大,更是充满不可置信的神色。 “嗯,就是解除宵禁。” 朱棡倒是依旧镇定自若的点头道。 “你不应该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定下宵禁吧?” 对此,朱标却仍是摇了摇头道。 “老爷子定下宵禁,不就是为了恢复人口与维护治安?” 朱棡仍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元末明初,因为元廷的暴政,还有因为战争而导致的人口锐减,对于这天下,总归是伤了元气。 所以老朱建国开元以后,便是规定了宵禁,希望借此可以恢复人口。 毕竟古时百姓的生活,可谓是千篇一律,特别是晚上。 漫漫长夜下,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那家家户户除了造人活动,还是造人活动。 但效果的确很显著,而从洪武初年直至今年,大明的人口也是以极快的速度增加。 “既然你知道,又为何要让老爷子取消宵禁?” 朱标又是一愣,便是问道。 朱标从不怀疑自家老三的聪慧,所以朱棡既然能明白,又为何要让朱元璋取消宵禁? 毕竟这在朱标看来,宵禁不仅可以杜绝很多隐患,也可以快速的恢复人口,而且对于大明百利而无一害。 难不成宵禁,也存在弊端? “你猜猜太原,取消宵禁了么?” 朱棡并未回答,倒是直接看向朱标反问道。 “以伱的性子,肯定是先斩后奏。” 朱标想了想,便是开口道。 “没错。” “我初到太原,便是让人吩咐了下去,取消宵禁,并且鼓励百姓开办夜市。” 闻言,朱棡方才点头道。 洪武六年,朱棡踏入太原的第一条政令,便是解除了宵禁。 虽然此举遭受了大量官员的反对,但很明显,朱棡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挡得住。 “初到太原,你并无根基,如何能在太原解除老爷子所定的宵禁?” 朱标却又是皱眉道。 毕竟这其中若是没有朱元璋的暗中相助,朱棡真没那么容易掌控太原。 所以必然会遭受太原群臣的反对,那朱棡又是如何将宵禁推行下去的? “京师的官场,可谓是尔虞我诈,波诡云翳。” “但你以为外镇,就比京师的官场要好么?” “要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他们还是外镇大臣。” “而且他们也要明白,我是谁?” “洪武皇帝嫡子,大明首封晋王,节制山西兵马大权,名义上来说,我便是诸王冠首。” “所以未来太原的政务,必然是我一手抓。” “那我解除宵禁,纵然会遭受到官员的反对,但也仅仅是一时之反对,因为他们没胆子深究。” “更不可能与我硬刚,非得捍卫老爷子定下的宵禁。” “毕竟人家能当上官,就已经证明了人家很聪明,所以有点道理,他们想得明白。” 朱棡的嘴角又是泛起一抹笑容道。 “县官不如现管,京师距离太原四千多里,只要是刻意隐瞒,也的确可以瞒过老爷子的耳目。” “而且若是别人违背老爷子的宵禁,那必然是个死罪,但你不同,你是嫡子,你是亲王。” “亲亲相隐,所以不管你犯了多大的罪,只要不是造反,老爷子都只是小惩大诫。” “那得罪你,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可论身份,他们又是大明的官员臣子,所以口头上的反对,还是得走个过场。” “这样一来,即便是老爷子真的要严查,他们也可以从中脱身。” “毕竟没人能硬撼晋王的权势,只能敢怒不敢言,受其胁迫罢了。” 朱标也是瞬间就明白了朱棡的意思,便也是点了点头道。 “没错,他们打的鬼主意,我一开始就知晓。” “但我那时,需要就是这样的臣子,所以我并未动他们。” “而等我真正接管了山西的兵马大权,我便将这些官员全部换掉了。” “毕竟他们能做初一,我这个晋王也能做十五。” 朱棡仍是笑道。 先柔后刚之策,便是朱棡掌控太原的手段。 毕竟这些官员在太原,又不是白干的,哪个没有点盘根错节的势力。 恐怕就算是京师,这些官员都能有点门道。 而且古人真没有想的那么蠢,因为他们也明白,朱棡就藩太原以后,必然是要将太原掌控在手。 所以要么成为晋王党,要么就是卷铺盖滚蛋,而除此之外,他们便没得选了。 “这倒也没错,毕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朱标也是轻轻点头道。 “那你可能猜出我为何执意解除宵禁?” 眼见朱标点头,朱棡又是轻声询问道。 “猜不出。” 受制于思维限制的朱标,自然猜不出朱棡的心思,便是摇了摇头道。 “简而言之,老爷子颁布宵禁,一来为了维护治安,二来便是恢复人口。” “毕竟此时我大明仍是百废待兴,而想快速恢复元气,首先便是解决人口问题。” “所以这般看来,老爷子并没有错,甚至历朝历代皆是如此恢复天下元气。” “但你可知,我刚到太原,眼见第一幕是什么?” 说话间,朱棡又是深深吸了口气,双拳更是紧紧攥起。 “什么?” 朱标彷佛也是感觉了朱棡的沉重,便也是沉声道。 “易子相食.” 朱棡的声音低沉,眼底涌动着难以言喻的酸涩,仿佛这几个字承载了太多的沉重与哀伤。 话罢,朱棡就彷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气,身躯无力地倚靠在书房的墙壁上。 那姿态中透露出的不仅是身体的疲惫,更有心灵深处的震动与痛楚。 因为这一刻,朱棡并不是手握权势的晋王。 而是一个见证了人间至痛的普通百姓,更是被那份沉甸甸的悲哀压得喘不过气来。 “轰——” 朱棡声音中的无力,如同惊雷般在朱标的心底炸响,更是痛击朱标的心灵! “易子相食.”朱标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几个字,脸色更是苍白如雪,眼中满是痛惜与震撼。 宵禁之下,竟然有如此悲痛? 夜幕低垂,太原古城的街道,在昏黄的火光中显得格外冷清,偶尔传来的风声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鸣。 一座破败不堪的小屋之中,微弱的烛光勉强照亮了角落里两张憔悴的脸庞。 一对年轻的夫妇紧紧拥抱着他们瘦弱的孩子,泪水无声地滑落在孩子的脸颊上,与饥饿带来的痛苦交织在一起。 屋外,另一对夫妇同样怀着沉重的心情,脚步迟缓地走近。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而两对父母的目光在昏暗中相遇。 没有只言片语,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彼此心中难以言喻的痛楚。 而交换的那一刻,仿佛时间凝固,每个动作都重如千斤,两个孩子在半推半就中被交换到了对方的怀抱。 “为了活下去”声音哽咽着打破了沉寂,如同锋利的刀刃划破夜的宁静,刺进了所有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这便是元末明初乱世之下,最为沉痛的悲哀。 “而这便是老爷子一心谋求人口繁盛,却未曾深思,给予生命的同时,能否赋予他们生存的希冀?” “孩子们能够降临世间,却在饥饿与苦难中苟延残喘,这背后的辛酸,岂是数字所能衡量?” “可是大哥,你可曾见过,那些年纪尚幼的妇人,身后拖曳着四五个稚嫩孩童,眼前满是难以果腹的粗劣之食。” “但却依旧能爆发出喜悦与期待的目光么?” “你可曾亲耳听过,那些在夜晚的寒风中,母亲面对嗷嗷待哺的孩子,发出那细微却又振聋发聩的抽泣么?” “你可曾闻过,那些因饥饿而绝望的家庭,在寂静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的不是饭菜的香气,而是泪水与绝望的味道?” 思绪千回,朱棡的声音在悲痛中蕴藏着难以抑制的愤慨。 而这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击在朱标的心上,让他感同身受那份沉痛与不甘。 闻声,朱标的面色愈发的苍白,浑身更是因为悲痛而颤抖。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定要解除宵禁,并且鼓励百姓开办夜市的原因。” 面对沉默的朱标,朱棡又是开口道。 “因为只有这样,百姓才能有生路,孩子们才能有活路。” “而我大明治下,并不能因为人口而增长人口。” 良久后,朱标方才抬起头道。 “没错,而我离开京师这些年,见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 “这般说吧,宵禁制度下,人口的确疯狂增长,但被遗弃,溺亡,也是常有之事。” “为什么?养不起。” “不管是粮食,还是疾病,都不是一个贫困家庭,可以承担得起的。” “还有就是重男轻女,毕竟在他们的观念之中,男孩可以传宗接代,女孩则是赔钱货。” “再加上家里穷,他们便会将女婴卖掉,可这个年头,买孩子无非只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生不出孩子,所以就希望买个孩子,以后用来养老。” “一个便是从小买来的劳力,毕竟孩子吃的少,但半大的小子,也是个不错的劳力。” “但谁会去买他们下意识认为的赔钱货,那这些女婴最后的结局,要么是卖去青楼,要么就是死。” 话罢,朱棡又是轻轻叹了口气。 “杀死孩子,可是重罪!他们真的敢这么干么?” 闻言,朱标又是声音颤抖道。 “呵呵,都快活不起了,谁还会在意重不重罪?” “而且凡是贫苦之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所以对于这样的事,百姓相互之间,肯定会隐瞒。” “那即便是官府有所察觉,但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也明白,这其中的残酷。” “这也就是为什么,百姓明知道是重罪,可依旧如此的原因。” 朱棡又是摇了摇头道。 此言一出,朱标又是攥紧了拳头,而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无力感。 “所以你到了太原以后,是怎么做的?” 随后,朱标又是强忍自己心中的悲痛,但却仍是有些麻木的看向朱棡问道。 “解除宵禁,盖慈幼院。” 朱棡想都没想道。 “慈幼院?” 朱标微微一愣道:“这是什么?” “慈幼院,用来收养已经被遗弃,又或者即将遗弃的孩子。” “因为我明白,大明律岂不到什么作用,所以便是由我出银子,在太原盖了一座慈幼院。” “并且告诉太原百姓,凡是家中养不起孩子,想遗弃孩子的,无论男女,都可以送来慈幼院。” “而且我还有会给他们补偿。” 朱棡想了想,便是道。 “补偿.老三,假若他们均以家境贫寒、无力抚养为由,将孩童送至慈幼院以换取补偿,你将如何应对?” “再者,待那些孩子年岁稍长,其亲生父母欲使其认祖归宗,你又将作何处置?” “别忘了,血脉相连,纵使有过遗弃之咎,你又岂能断绝他们认亲之念?” “而且这情理与法度之间,你又该如何权衡?” 闻言,朱标便是语带忧虑的看向朱棡道。 “是我出的银子没错,但又不是以我的名义盖的。” 对此,朱棡却是摆了摆手。 “不是以你的名义?” 朱标又是皱起眉头。 “嗯,也就是为了杜绝,那些想空手套白狼的人。” “况且慈幼院对外的名义,收了这点银子,这个孩子,就跟他们没关系了,未来是生是死,都没有半点关系。” “再者就是告诉百姓,这些被遗弃的孩子,未来都是送去江南,去大户人家当丫鬟随从。” “而且你要明白,人性本善,但也人性本恶,性本善论,性本恶论,自古都难以辨明。” 朱棡又是深深看了一眼朱标道。 “若是坦然告诉他们,他们必然不会信,因为没有人会好心帮他养孩子,所以这其中必然有利可图。” “但总归是救了一条性命,而身为父母,对于孩子,纵然在狠心,也有三分怜悯。” “那送去慈幼院,不仅可以让他们渡过难关,也可以让孩子吃饱穿暖,何乐而不为?” 朱标的眼中泛起精芒。 “没错,而且慈幼院那么多孩子需要人照顾,这无形之中,也解决了很多百姓的生计。”0 朱棡又是伸出手,拍了拍朱标的肩道。 “可是你哪里来的银子?” 朱标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但还是问道。 “咳咳.” 第78章:爱意随钟起,钟止意难平。 “我将晋王府给停了,然后才盖成的慈幼院。” 朱棡突然面露尴尬的看向朱标道。 “这也不够吧?” 朱标倒是眯了眯眼道。 朱元璋为朱棡修建的晋王府,也算是奢华,其耗资巨大。 但区区一座晋王府,恐怕不足以支撑慈幼院的花销吧? 毕竟都能让朱棡盖慈幼院,收养那些被遗弃的孩子,那其数目,绝对不可能是区区几百,极有可能上千。 而且这些孩童的一日三餐,还有慈幼院的伙计,看似花销并不多,但长此以往下去,也是一笔巨大的花销。 所以一座晋王府,怎么可能承受这么巨大的花销? “朝廷扩建太原的工事,我也给停了。” 朱棡仍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道。 “那就不足为奇了。” 朱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但仅是一瞬间,朱标又是猛的回头,瞪大眼睛的看向朱棡道:“你把什么给停了?你把扩建太原的工事,给停了!” “嗯,为了应一时之急,我只能出此上策。”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洪武七年,我从草原凯旋而归,就重新开始扩建太原,而且比原先修的还要好。” 面对朱标的震惊,朱棡也是连忙解释道。 不管是停了晋王府,还是停了太原工事,其本意上,还是为了太原,乃至于北方的百姓,所以这一点上,朱棡并没有什么错。 毕竟朱棡堂堂亲王,一来不要王府,二来不兴土木,一心为了百姓,一心为了大明国力昌盛,所以纵然朱元璋知道后怪罪,也会很欣慰。 再者,以战养战,可是朱棡的强项,而他在草原对垒的每一场战役,都是有利可图。 这也就是为什么,太原能在三年间,恢复到鼎盛。 “哎” 本来还想说两句朱棡的朱标,又是叹了口气。 这件事上,自家老三的确没错,毕竟他们家老爷子时常教导,身为大明亲王,身为皇室宗亲,一定要以百姓为重。 而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那不管犯多大的错,也是情有可原。 “其实伱完全可以传信回京师,而且即便是瞒着老爷子,你也可以传信给我,让我来帮你。” 说话间,朱标又是有些心疼的看向朱棡。 光是停了晋王府这一项,朱标都能明白,朱棡在太原究竟吃了什么样的苦,那身为兄长,自然心疼自家弟弟。 “我和老爷子的脾气不对,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再加上那时我还在气头上,所以就没想求老爷子帮忙。” “而且我也想干出一番政绩,从而告诉老爷子,他的这些国策,实际意义上没有一点用。” “毕竟老爷子这个皇帝,从不知道把握大方向,只知道抓细枝末节,而且极易暴怒,动辄间就是杀人。” “而有时候,即便是我们这些做儿子的,也很难跟他沟通到一块儿去,所以我也懒得上奏章。” “免得他又给我来一出,我刚去太原,就异想天开,然后怎么怎么滴,直接给我抓回应天府。” 闻言,朱棡又是翻了翻白眼,方才道。 毕竟这天下为人父母的,几乎都是这个样子,从古至今,就好似没变过,一边怕你没出息,一边还觉得你就没什么出息。 而且即便你干出一番事业,他们也会各种挑毛病。 那朱元璋自然也不能例外,当然父母为了子女好,也是没错,所以他们这些做儿子的,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就像是眼前的朱标,有时候明明觉得朱元璋不对,但又不能去反驳,而且朱标也明白,就算是反驳,他也说不过老朱。 “你真是将咱爹的脾气秉性,摸得一清二楚啊。” 对此,朱标也是忍不住吐槽道。 “你就说对不对吧?” 朱棡瞥向朱标道。 “对。” 朱标无奈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只能干成这件事,然后再来找老爷子,讲述利与弊。” “而现在很显然,我的确是对的,老爷子的确是错的。” “毕竟我是他儿子,而我用事实证明,就算他再震怒,也不得不承认,是他的错。” 朱棡又是直起腰板,缓缓伸了个懒腰道。 朱棡这一出,可谓是直接拿捏了老朱,使得老朱根本没有一点脾气。 “我们去见老爷子,我一定要说服老爷子解除宵禁,并且在全国开设慈幼院。” 随后,朱标又是握了握拳头,方才看向朱棡道。 “还是明天吧。” 对此,朱棡却是指了指窗外,那即将落下的太阳道:“我们俩聊的太久了,天都快黑了,大晚上的,就别给老爷子添堵了。” 而朱标也是方才发觉,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便是点了点头。 殊不知,此时的朱元璋与马皇后正站在书房的门口,听着这两兄弟的对话。 并且老朱的面色,时而沉思,时而铁青,更是惹的马皇后捂住嘴巴,生怕笑话老朱的声音太大。 随后老朱便是一甩袖子,直接拉着马皇后离开了太子东宫,只是不得不说,他们家朱棡的嘴虽然毒。 但也确实是实打实的为百姓办事,光是这一点上,老朱就很满意,但满意归满意,可你也不能编排你老子。 “王景弘,明日请韩国公来御书房。” 而刚走出太子东宫的朱元璋,便是转头看向王景弘,思索道:“就说咱有事找他商议。” “遵旨。” 王景弘连忙躬身道。 “你还至于跟你儿子生气啊?” 回宫的路上,马皇后又是忍不住看向老朱打趣道。 “他长的那张嘴,从小咱就领教过。” “咱还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跟咱的儿子生气。” 老朱倒是有些感慨的摆了摆手。 可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老朱心里怎么想? 马皇后可比老朱要清楚,便是当即翻了翻白眼。 对于别的儿子,老朱是刀子嘴,豆腐心。 但对于朱棡,那绝对是豆腐嘴,铁了心。 所以别看老朱嘴上说的好听,什么不至于怪罪朱棡,不至于怪罪自己的儿子,明天你看他揍不揍朱棡就完了。 “而且咱不说别的,就是咱听了老三的那些话,也是揪心的疼。” 可现在的朱元璋哪里会管马皇后在想什么,反而是自顾自的开口道:“易子相食,弃婴,溺亡,都是养不起,而咱却偏偏忽视了这个问题。” 话罢,朱元璋又是长长叹了口气。 毕竟朱元璋就是出自贫苦之家,那心中对于贫苦这两个字,自然也是记忆犹新,不敢有丝毫忘怀。 所以朱元璋建立大明以后,一直都在为让老百姓吃饱饭而努力,为此他更是事必躬亲,宵衣旰食,殚精竭虑。 可暴元的统治结束了,天下的乱世也统一了,百姓的日子,却始终没好起来,而今日更是明白了宵禁的弊端。 而且自打朱棡回京,重议洪武诸策,老朱已经有点不自信了,甚至隐隐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会治国? 可古今往来,多少帝王家,不都是这么干的,而且也没引出啥大乱子。 思索间,老朱又是连连叹气。 “放宽心,这并不是你的问题,历朝历代,几乎都是这么解决的,所以你不必忧虑。” “如果硬要一个解释,那就是你有一个好儿子,而且还是一个能看透本质的好儿子。” “所以你应该开心,毕竟别人可没你这么好的运气。” 望向叹气的朱元璋,马皇后轻轻摇了摇头,便是拉过老朱的手,轻声安慰道。 马皇后这话说的也的确没错,如果不是超越这个时代的局限,朱棡未必就能比老朱做的好。 可也正是因为朱棡经过了那个时代,那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时代,才让朱棡明白,生于封建王朝下的悲哀。 所以从一开始,朱棡面对这个食不果腹,白骨皑皑的乱世,他本就没有私心,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对得起天地良心! 而朱棡所求,也只是人人安居广厦,再不会为吃饱穿暖而担忧。 “嗯咱有三个好儿子。” 朱元璋的脸上,又是浮起一抹笑意,又是随手将马皇后揽入怀中,方才道:“可要是没有你,咱哪有这么好的三个儿子啊。” 说话间,又是一抹柔情划过。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不着调。” 马皇后倒是直接给了朱元璋一个大白眼,只不过这心中,也是甜滋滋的。 不过说实话,老朱这辈子,真的将所有的柔情,都给了马皇后,以至于马皇后薨逝以后,老朱的这柄刀,就再也没有刀鞘了。 而此时的太子书房,朱标却是与朱棡大眼瞪小眼。 “你说什么?你想拉着我做生意?你别闹了行不,我叫你大哥,行不?” “而且这要是让老爷子知道,非得扒了咱俩的皮子,况且我好歹是一国储君,你也好歹是一国亲王,岂能抛头露面,去做生意?” 朱标的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看向朱棡道。 整座大明天下,谁不知道?朱元璋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不事生产,挖空心思经商的商贾? 而且朱元璋还规定,凡公侯内外四品以上官,不得令子弟、家人、奴仆于市肆开张铺店,生放钱债及出外行商中盐,兴贩物货。 那从这里就能看得出来,要是朱棡与朱标,真的去干了经商的勾当,老朱真的能揍死他们。 所以打死朱标,朱标都不可能同意去经商。 “老大,我问你,你可知道什么是以商助工,以工助农?” 朱棡的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道。 “不知道。” 朱标很光棍的摇了摇头道。 “其实很简单,而以商助工,以工助农,说到底,就是让商业和工业互相扶持,共同促进农业的发展。” “就比如,商贾可以预先购入农民的作物,提供资金给他们改善生产条件,这就是“以商助农”。” “而工业方面,可以生产更高效的农具,改良种子。” “甚至发展农货的加工,提升农货的价值,使得农民受益,而这便是“以工助农”。” “反之,农业的丰饶也能为工业提供稳定的原料供应,农民收入增加后,又能成为商业市场的强大支撑,从而带动工业和商业的进一步发展。” 面对朱标的光棍,朱棡则是很有耐心的看向朱标解释道。 朱标眉头微皱,似乎在消化这番话,片刻后,方才缓缓说道:“你是说,通过这样的方式,形成一个交互,从而既能提升农业,又能带动工业和商业的兴旺?“ “没错。” 闻言,朱棡果断伸出大拇指道。 “听起来的确不错,但你好像还是在反对咱们家老头子。” 朱标自然能听明白朱棡的意思,但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无奈道。 这说来说去,不还是在抨击老朱重农抑商的国策? 而且有件事情,朱棡可能没弄明白,那就是以商助工,以工助农,跟他们两兄弟经商有什么关系? 这事就算是要干,也轮不到他们两兄弟,毕竟身份摆在这里,又岂能随了商贾之流? “他错了,还不让人反对?” 朱棡反倒是眯起眼睛笑道。 “而且,你不觉得你太子东宫的日子,过得有点太寒酸了嘛?” “堂堂一国太子,过得这般寒酸,我这个做弟弟的心里看了难过,所以才想着拉你一把,你可别不识好人心。” 顿了顿,朱棡又是开口道。 “那我还得谢谢你咯。” 朱标却依旧是没好气道。 “自家兄弟,你跟我客气什么?” 朱棡一把揽住朱标的肩膀,还是笑道。 “做生意,总得有个门道,要不然,就是赔本的买卖,所以还是打消你这点心思,好好为国理政吧。” 闻言,朱标又是瞥向朱棡,而言语间,还是在劝朱棡打消这个念头,安安心心的为国理政。 “卖盐、卖糖,什么不能卖?什么卖不成?” “别跟我说什么盐引,以你我兄弟的身份,还怕拿不到盐引,更何况,只要你我兄弟敢卖,谁敢来查?”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但又是拍了拍朱标的肩膀道。 “可是你说的这些都并不稀奇。” 对此,朱标仍是摇了摇头。 “因为我最想做的生意,并不是这些。” 朱棡又是故作神秘的看向朱标笑道。 “那你想做什么生意?” 这一下子倒是勾起了朱标的好奇心。 “爱意随钟起,钟止意难平。” 朱棡的眼中泛起一抹感慨,方才道。 朱标:“???!” 第79章:淮西侵占百姓田亩的辛秘。 次日午时,朱棡刚才从太子东宫,回了自己的晋王府。 而这也是回京以后,朱棡第一次回自己的府上。 “孤这王府还挺气派。” 朱棡满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锦袍青年,方才大踏步的走进了晋王府。 “陛下当初为你督造晋王府,所用皆是上上之选,而就连昔日的秦王府,也比不过你的晋王府。” 锦袍青年轻笑一声后,这才点头道。 眼前的这座晋王府,自从落成之日起,朱棡便未住过一日。 毕竟这些年来,朱棡人在太原,也从未回过京师,可老朱对于自家儿子的疼爱,那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就拿眼前的晋王府来说吧,绝对是亲王之中,规格最高的亲王府。 为此,秦王朱樉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但也明白,自家老三不在京师,老爷子需要一个念想,方才作罢。 至于这锦袍青年,其身份也是呼之欲出,鄂国公常遇春之庶长子,常茂。 也就是原本历史上的大明开国六公之一,承袭其父之爵位,受封郑国公的常茂。 而现在常遇春并未死,那常茂自然还是常家大公子。 而且常茂只比朱棡大两岁,再加上朱棡从小便和常遇春熬练武艺,那这两兄弟的关系,自然是极为深厚。 再者常茂其实也不弱,不管是兵法韬略,还是那一身武艺,要是踏入军伍,必可出将入相。 “你这话要是传进老二的耳朵里,必然又是对着我一顿埋怨。” 朱棡倒是直接白了常茂一眼道。 “秦王殿下可没这么小气。” 常茂倒是直接摆了摆手。 “那伱的意思,是孤小气了?” 朱棡又是挑了挑眉的看向常茂。 “你能不能别老是挑刺?” 常茂顿时有些没好气的道。 “你这个家伙,怎么就不识逗?” 朱棡倒是不以为意的揽住常茂的肩膀笑道。 “某人回京以后,都不记得来看自家兄弟一眼。” 常茂倒是依旧没好气,更是撇了撇嘴道。 似乎很不满意,朱棡回京这么久了,现在才见自己。 “我刚回京那会,谁都不能见,更何况是你。” 闻言,朱棡倒是直接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常茂有些没弄明白的皱了皱眉。 “我节制山西兵马,征伐草原异族,更是从原本十六万的兵马,越战越强,扩充至二十万。” “那这群朝臣勾腚子里,指定没憋着什么好屁,所以我回来之后,就只去了一趟钰儿那里。” “按照我家老爷子的意思,为了避嫌,免得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毕竟那群文官,你我都明白。” 朱棡无奈的摊开手,方才道。 忠臣死谏,言官不畏死,只怕污了名声,而关于这一点,就连老朱的头都有点大。 毕竟老朱也明白自己的脾气,稍有不注意,就能被气个半死。 那死谏的那个臣子,死是肯定得死,但老朱也相当于成全了那个臣子,不畏权势,秉公谏言,一心为国的美名。 而此等名声,就当千古流传,流芳百世,那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我就说当官屁事多,可我家老爷子就一门心思让我去当官。” 常茂当即就明白了朱棡的意思,但也是忍不住吐槽道。 “常姐姐是太子妃,常家一门荣辱,与国同休,所以只能进,不能退。” “更别说什么置身于世外,所以当官,出将入相,是你这辈子的命。” 朱棡又是拍了拍常茂的肩膀。 “殿下,太子殿下请您去锦绣阁一叙。” 便是此时,晋王府门口的侍卫,急匆匆而来,随即便是看向朱棡躬身道。 “锦绣阁?” 朱标轻轻点头后,便又是转头看向常茂道:“你去不去?” “你和姐夫什么时候约过外面?” 常茂倒是有点好奇的看向朱棡道。 锦绣阁,阁如其名,其中锦绣非凡,乃是应天府最为顶尖的酒楼,而出入其中者,皆是非富即贵。 就像是眼前的常茂,便是这锦绣阁的常客,毕竟人家好歹是鄂国公府长公子。 “今日锦绣阁,宴请淮西勋贵,是我跟你姐夫定下的,为的就是给他们敲敲警钟。” 说话间,朱棡的眼中,又是透过一抹深邃之色。 “那我还是别去了吧?” 常茂顿时摆了摆手。 宴请淮西勋贵?别闹! 遇上那群叔伯,能有什么好事,就像他爹常遇春说过,能有今日之地位尊崇,全赖朱元璋,所以常家只需要做一件事。 那便是跟着朱元璋的步伐,这样才不会走错,也不会站错位子,至于那些搞风搞雨的淮西勋贵,那是朱元璋念着旧情。 而真正等到不念旧情的那一日,这群淮西勋贵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从这里就能看出来,常遇春绝对不是表面上那般粗犷,反而是颇有心思,毕竟以他的身份功绩,再进一步,就是功高震主。 这也就是为什么,常遇春与徐达,私下里几乎不往来,但在宫廷处,却处处毫无顾忌? 因为他们几兄弟彼此都明白,这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而时长不往来,也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情义。 “但你今天非去不可。” 朱棡却是直接抓住了常茂的手道。 “为什么?”常茂一愣道。 “因为有些事情,孤想问你。” 说着话,朱棡便是拉着常茂走出了府门,踏上了车辇。 “你在凤阳待了一年,有没有听到什么传闻?” 而这刚一上车,朱棡又是看向疑惑的常茂,轻声问道。 “什么传闻?” 常茂的眼中闪过一抹满满的疑惑道。 “田亩。”朱棡沉吟道。 “洪武初年,淮西勋贵侵占百姓田亩,此事已经揭过,并且赔偿了百姓的损失。” 常茂愣了愣,便是道。 常茂以为朱棡想问的就是淮西勋贵侵占百姓田亩之事,但这件事情,早就在那一年画上了句号,所以还有什么好问的? “侵占田亩,陛下不愿意追究,那这件事自然是到此为止,而孤身为儿子,自然不能继续追查下去。” “所以,孤问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清查田亩,你有没有参与在其中?又或者师父,有没有参与进其中?”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沉思,便又是转头询问道。 此言一出,倒是让常茂的眉头一皱,方才摇了摇头道:“清丈田亩,这好像与淮西,并无什么关系吧?” 见状,朱棡又是深深看了一眼常茂,便是道:“茂儿哥,我们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有些事情,你可不能瞒我。” “老三,我确实是在凤阳待了一年,可按照老爷子的意思,我也就是待了一年。” “在这其中,除了我老丈人,我就几乎不与人走动。” 常茂仍是摇了摇头道。 有常遇春这么一尊大佛,那常茂的性格,即便是再跋扈,也不会跋扈的没边子。 更不敢将他们家老爷子的话,当成是放屁,所以在凤阳的那一年,常茂真就什么都没干。 “不是我不信你,实在是淮西勋贵侵占百姓田亩之事,就连常叔叔也在其中,而始作俑者,便是你常茂。” 眼见常茂并不似撒谎,朱棡方才点头道。 看样子,常茂应该是没有参与进其中,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坦然? 但朱棡也不能全信,毕竟当年之事,依旧是历历在目,而陷得最深的,就是眼前的常茂。 “罢了,我今日便不瞒你了,但话出自我口,至于你耳,切记不要再提了。” 常茂谨慎的掀起车帘,瞅了瞅四周,方才拉过朱棡的手道。 “侵占百姓田亩,我是始作俑者没错,但这件事,我爹才是主谋。” 顿了顿,常茂又是叹了口气后,这才看向朱棡道:“但是我们的那群叔伯,究竟是怎么想,我的确不知道。” “什么意思?” 朱棡轻微皱眉道。 但心中已经有了一分思索,或许正如他猜想的那般,但最后这件侵占百姓田亩之事,已经成了不可控的事实。 “淮西功臣之中,谁有胆子去出陛下的霉头?” 常茂想了想,便是问道。 “开国六公。” 这朱棡想都不用想,便是道。 “没错,但韩国公年迈,已经不问政务,赋闲在家,卫国公又是出了名的谨言慎行。” “而曹国公,那是陛下的亲外甥,再加上为人刚正,自然也不可能。” “至于我爹跟徐叔叔,那几乎是和陛下穿一条裤子,又怎么可能惹得陛下不快?” 随后,常茂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是叹气道:“只有我那个老丈人,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有点小动作。” “冯叔叔的所作所为,我自然知道,但你知不知道,冯叔叔功劳赫赫,而若不自污,又岂能自保?” “而且冯叔叔虽然侵占百姓田亩,但却未伤百姓一人,可其余诸多淮西功臣,纵容家丁,劫杀百姓,而稍有不从,就是毁土杀人。” 面对常茂的说辞,朱棡却是摇了摇头道。 冯胜是绝对的帅才,从追随朱元璋之日起,历经大小战役,其功劳之显赫,绝对可以谓之为臂膀,大明之矛。 特别是自洪武元年起,冯胜逢战必胜,就连徐达出师不利,李文忠损失惨败,唯独冯胜斩获颇丰,俘敌甚多。 但这显赫功劳之下,也藏着一抹忧虑,那就是功劳太盛,所以冯胜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侵占百姓田亩,用以自污,好使朱元璋放心。 毕竟这历朝历代以来,功臣名将皆有自污的手段,但大多都逃不过钱、色。 可若是你真的什么都不动心,皇帝就该担心,你想要的是什么了? 再者就是冯胜仅自污,但却并未杀人。 “这我当然知道,但谁能想到这个事情能闹得这么大?” “毕竟起初,冯叔叔就跟我爹通过气,而且我爹那时功劳正盛,所以才有了我与冯叔叔侵占百姓田亩之事。” “但谁能想到,咱的那些叔伯,一个个的心就好像被狼狗吃了,看见冯叔叔这么干,看见我这么干?” “他们也这么干,而且手段之恶劣,即便是我与冯叔叔,都有些头皮发麻。” “别忘了,不管是陛下,还是淮西功臣,大多都出自百姓之家,贫贱之家。” “而能有今日之功成名就,更应该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可他们却是不以为然,无视法纪,肆意妄为,纵容家丁,杖杀平民。” “我们也想阻止,可也是有心无力,毕竟等我们知晓,他们所干之勾当,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说话间,常茂又是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人已经杀了,田亩也已经抢了,那就算是陛下怪罪,也就是小惩大戒。” “但不会将淮西功臣往死里整,因为他们是功臣,功臣纵然跋扈点,又有什么关系?” “而要是没了他们,陛下的天下,就不是陛下的天下。” 朱棡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之色,便是看向常茂道。 “没错,骄兵悍将,就是骄兵悍将,杀了人,就算出事,也是拿钱了事,不会太在意。” “况且真要追溯源头,这件事,我跟冯叔叔逃不了干系。” “就算陛下要以雷霆手段,以正法纪,也是我跟冯叔叔遭罪,至于他们,还是他们。” 常茂靠在椅子上,有些无奈的说道。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而我也不想驳了老爷子的面子,但是今日,谁不给孤面子,不就给他的里子,一块扒出来。” 朱棡又是一阵沉默后,便是拍了拍常茂的肩道。 只是这语气中的森然,就连常茂都有些打怵。 “所以咱的那些淮西叔伯,又惹上麻烦了?” 话音落下,常茂便是急切的看向朱棡。 “嗯。” 朱棡点了点头。 “那就好好收拾一下他们,你给我出口气!” 闻言,常茂便是一脸激动的抱住朱棡的肩膀道。 “一个人的一生,可以犯三次错。” “第一次,可以念其功劳,不予追究。” “第二次,可以念及旧情,小惩大戒。” “第三次,念旧情是老爷子的事情,但不是我。” 车辇停在了锦绣阁的门口,朱棡这才缓缓起身。 “果然,老三一回来,他们就相当于踢到铁板了。” 常茂看向浑身散发寒意的朱棡,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的想道。 (老朱家全家福,作者专属画的,还没配字,孩子为皇长孙朱雄英、晋世子朱济熺。) 第80章:太子、晋王纷纷下场,应天最硬后台! “老朽见过公子。” 锦绣阁门前,富态的老掌柜看向车辇上走下的朱棡与常茂,瞳孔猛然一缩,便是连忙上前见礼。 常茂身为鄂国公之子,又是锦绣阁熟客,老掌柜自然熟知。 而往日,都是常茂被人前呼后拥,何曾见过常茂站在一位同样年轻的人身边? 所以这人不是王侯公子,便是 思索间,老掌柜又是浑身打了个激灵,眼眸更是愈发的敬畏。 “楼上客人可曾到齐。” 朱棡瞥了一眼老掌柜,便是轻声问道。 “回禀公子,还未到齐。” 老掌柜如实道。 “请柬到了几张?” 朱棡又是微微皱眉道。 “晋公子,不用问了,是您到的早了些。” 就是此时,太子内官李恒拖着臃肿的身子,便是一阵小跑的迎向朱棡道。 “大哥呢?” 闻言,朱棡的眉头方才舒展开来,这才问道。 “回禀公子,大公子已经在阁上雅间等候三公子。” 李恒依旧躬身道。 “走吧。” 朱棡点头,便是一挥袖子,踏进了锦绣阁。 “小心伺候,不然你这锦绣阁,便不用开了。” 常茂紧随其后的同时,又是看向老掌柜轻声嘱咐道。 “小的明白。” 老掌柜连连称是,又是想将朱棡与常茂迎上去。 “老掌柜,不用了。” 李恒却是伸出手,将老掌柜拦了下来后,这才摇头道:“凡闲杂人等,若无请柬,皆不可靠近二楼,更不能打扰贵人休息,可明白?” “小人明白。” 见状,老掌柜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些人的身份之尊崇,绝非自己可以想象,便又是连连点头。 “来了。” 坐于厢房之中的朱标,听见门口的动静,便是轻声开口道:“这锦绣阁的茶不错,尝尝?” “姐夫。” 可回应朱标的却是常茂弱弱的声音。 闻声,朱标的面色一僵,方才没好气的转过身子,看向站在朱棡身边的常茂,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 对此,常茂的面色又是一耷拉,连忙眼巴巴的看向朱棡。 “我拉来的。” 朱棡见状,直接拉着常茂坐下后,方才看向朱标道:“怎么,不想见常茂?” “以后安分点。” 朱标并未搭理朱棡,反而是狠狠瞪向常茂道。 “嗯嗯.” 常茂满是点头,嘴上也是连连称是。 对于别人,常茂自然不惧,即便是朱棡,常茂着急了也能怼。 但面对朱标,这个太子姐夫,常茂那可是打心底里惧怕。 所以这就是常茂为什么不情愿来的原因。 “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你还生什么气?” 朱棡倒是拿过茶壶,先是为常茂添了一杯茶水,又给自己添上后,这才看向朱标道。 “若只是这么一件事,咱也就不气了,毕竟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咱也不能老是揪着不放吧。” “但时至今日,不说汤鼎、邓镇建功立业,便是其余勋贵家的孩子,都已经从军历练了。” “唯独这个混账,一点都不思进取,整日吃喝玩乐。” 话罢,朱棡又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常茂一眼。 而且就连永嘉侯朱亮祖的儿子,都是亲军都尉府千户,就咱们家常茂还在家里混吃等死? 特别是经历过淮西勋贵侵占田亩一事,常茂也是愈发的不争气,这难怪朱标会如此生气。 “常叔叔的儿子,未来必然会有一番作为,或许人家只是在韬光养晦呢?” 朱标道仍是不在意的笑道。 “我过几日便去投军!” 声音落下,常茂也是看向朱标开口道。 “哼!” 闻言,朱标的面色方才稍有好转,但仍是冷哼一声道:“投军就不必了,过几日,伱便去老二的锦衣卫做个百户吧。” “好。” 常茂虽然不知道什么是锦衣卫,但还是点点头道。 “堂堂鄂国公之子,去锦衣卫?” 倒是朱棡有点意外的看向朱标道。 “这臭小子很聪明,正好可以弥补老二的不足,更是可以历练一下这个臭小子。” 朱标倒是摆了摆手道:“况且常茂从军也好,从政也好,孤都可以如了他的意,但在此之前,先将锦衣卫的差办好。” “姐夫,常茂明白。” 对此,常茂又是起身,连声道:“常茂绝对不会让姐夫失望的!” “今日早朝,是什么情况?” 完事以后,朱棡又是抬起头看向朱标询问道。 意外之意,便是询问胡惟庸有没有参奏淮西勋贵? “一切如常。” “但早朝退下后,胡惟庸便是去了御书房。” 朱标倒是想了想,方才轻声道:“想来应该是去见老爷子,准备秘密参奏淮西。” “我还以为这个老家伙,真的能直接当朝扯开淮西的遮羞布。” 朱棡闻言,嘴角便是勾起一抹熟悉的笑容道。 “胡惟庸没有当朝揭开,其实并不是怕淮西反扑,而是为大局考虑。” “不得不说,咱们的这位右丞相,孤有时候真的不想杀。” “太聪明了,聪明到让孤都有点想将他留下的意思。” 朱标也是颇为有些感慨道。 “若是当朝揭开淮西的遮羞布,固然可以严查,但也会让江南与浙东警觉。” “那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有点不好办了,毕竟这些官员遍布六部,那想将这件事掩盖过去,简直轻而易举。” “再者就是老爷子与大明的威严何在,毕竟随老爷子打天下的这帮子兄弟,都是一群欺上瞒下的玩意。” “那这件事一旦爆出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更会对我大明有所影响。” 朱棡沉思片刻,方才开口道。 “至于胡惟庸,便随你吧。” “杀,那是你的事,不杀,也是你的事,而区区的一个胡惟庸,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顿了顿,朱棡又是道。 “嗯,这件事,孤自有思索,杀与不杀,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朱标的嘴角亦是勾起一抹弧度道。 掌权者,从来都是考虑利弊,而非考虑臣子的才能。 若是利大于弊,纵然胡惟庸惊才艳艳,也难逃一死! 至于威胁到皇权,别说区区的胡惟庸,便是李善长都没这份能耐! 要不然,这大明的皇帝就不可能是朱元璋,而是别人的了! “对了,常茂,孤记得你在城西有几间铺子,租赁出去了没有?” 朱棡又是话锋一转的看向常茂问道。 只是此言一出,朱标的眼中顿时浮现起一抹无奈之色。 又来! 堂堂大明亲王,怎么就跟经商过不去了? 难不成非得气的朱元璋,将你朱棡往死里揍一顿,你才能放下这个心思? “还没。” 常茂虽然没听明白朱棡的意图,但还是摇了摇头道:“这几间铺子,买来以后便是闲置了下来,一来租出去不划算,二来便是我想自家打理点小买卖。” “但你们放心,仅是常家人打理,我跟我爹可不会管这铺子。” 话到嘴边,常茂又是看向朱棡与朱标补充一句道。 毕竟老朱是什么脾气秉性,大家都跟明镜似的,怎么可能将经商摆在明面上来。 再者就是眼前的朱棡与朱标,始终是那位的儿子,说不定耳读目染之下,对于商贾也是痛恨。 但老朱真只是这般肤浅的重农抑商,就因为痛恨商贾的不事生产,就打压商贾? 当然不可能。 那老朱为什么定下重农抑商的国策? 难道前宋商业之发达,国家之富庶,都不能证明商贾能使大明越发富庶? 但有没有想过,历朝历代以来都是以重农抑商为国策。 而且即便是前宋一朝,虽然略有对于商贾略有松懈,但仍是重农而抑商。 只是相较于历朝历代,泥腿子出身的朱皇帝更狠一点,对于商贾的打压,更加的彻底。 那难道朱元璋就没有想过,繁荣的商业会给大明无尽的财富么? 难道朱元璋就是因为自己出身贫农,便看不出这其中的巨大利益? 呵呵,荒谬! 一介布衣之身,豪取天下,终结乱世,又岂能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 更何况,朱元璋身边的顶级谋臣与文臣,可是李善长、刘伯温、朱升、宋濂等当世顶流大才。 那能让这些文臣俯首称臣的朱元璋,又岂能是如此目光短时之人? 再者,即便是朱元璋看不出,那李善长与刘伯温之流,难道就看不出这其中的弊端? 当然看的出来,可他们依旧支持朱元璋,为什么? 因为,时势! 天下战火不休,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那必然是以稳定时局,恢复农业为重。 毕竟这天下,始终是农耕天下,百姓以食为天,所以以当前时局来看,重农抑商,只为恢复元气。 而且为了天下百姓,朱元璋并未采取对商贾的高税制,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实施三十税一。 为得就是怕商税过高,商人哄抬市价,从而影响到百姓。 再者,就是粮食对于国家的稳定至关重要,而重视农业能保障粮食充足。 那若是农民都去经商了,这天下的田亩谁来耕种? 对了,还有一条,那便是重农抑商,可以加强皇权统治。 因为“重农抑商”可以让农民安心种地,而只要国家粮食充足,社会就稳定。 而商人如果太富有,可能会有野心,所以限制他们可以让皇帝更好控制。 那以此,全天下都是安守本分,皇帝的权力自然就更强了。 “做笔生意,如何?” “将你那几间铺子让给孤,但孤不会给你银子,可是孤愿意给你一成的红利,如何?” 说话间,朱棡又是玩味的看向常茂道。 “你要经商!!?” 闻言,常茂倒是“腾”的一下起身,并且不可置信的看向朱棡道。 “嗯。” 朱棡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道。 “你疯了!” 常茂却仍是瞪大眼睛。 “他也入伙。” 朱棡又是指了指一旁的朱标。 “嗯?!!” 常茂十分艰难的将目光移向朱标。 “嗯。” 面对常茂震惊与询问的目光,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后,便也是十分艰难的点了点头。 毕竟答应了朱棡,朱标自然不能出尔反尔。 “疯了!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见状,常茂更是敲了敲了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起来,彷佛遭受了莫大的刺激一般。 “太子殿下与晋王殿下经商,这” 过了良久以后,常茂仍然不敢相信的看向朱棡与朱标。 而面对仍是满眼震惊的常茂,朱棡与朱标的眼中皆是闪过一抹哭笑不得的神色。 “干,还是不干?” 朱棡却是懒得再等常茂,便是没好气的开口道。 “干!” 朱棡话音落下,常茂便是直接扯起嗓子喊道! “为什么不干!” “太子殿下,晋王殿下作为靠山,这哪怕是应天府的那些商贾撞破头,都不敢想的事!” “那我为什么不干!而且只是几间铺子就能换取一成的红利!哈哈哈哈!” 说话间,常茂又是极为癫狂的笑道。 太子朱标、晋王朱棡作为靠山,还要什么自行车?这可是两位大爷啊! 而挂着这个名头,常茂私下里还不能有点小买卖? 那即便是闹到朱元璋哪里,也有这两位大爷顶着,所以怕个屁! “常茂,这件事上,孤可以担着,但若是你私下里敢有什么小动作,孤亲手抽你鞭子。” 对于常茂歇斯底里的笑声,朱标仅是冷笑一声道。 朱标可不仅是常茂的姐夫,更是从濠州城就玩在一块的兄弟,所以常茂在打什么主意,朱标怎么可能不知道? 果然不出朱标所料,此言一出,常茂便是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兴奋之情更是一瞬间散尽。 更是不服气的撇了撇嘴,果然还是这两位爷的作风,自己吃饱就行,从不管下面的死活! 但奈何人家权势太大了,拼不起,还是算了吧,安安稳稳的卖命吧。 “老大,以茂儿哥的脑子,经商肯定没问题,所以咱们不如让他放手去干?” 但就是此时,朱棡却是笑眯眯的看向朱标开口道。 “什么意思?”朱标皱眉道。 “除了我们的事,让他放手去干呗,反正有没有什么影响。” “毕竟捅到老爷子哪里,一件也是揍,两件也是揍,那还在意什么?” “不过.” 朱棡又是缓缓转头看向常茂,仍是笑眯眯道:“我们兄弟俩什么都不出,但占五成,你意下如何?” “好!” 常茂瞬间抬起头道。 血赚! 只要有这两位爷,哪怕只有一成,都是血赚! “不行!” 但朱标仍是果断摇头,这一下使得朱棡与常茂齐齐看向朱标。 甚至朱棡还皱了皱眉头,朱标,不应该不明白他的意思吧? 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朱标伸出手掌,方才道:“七成!” 朱棡:( ̄︿ ̄) 常茂:( ̄△ ̄;) “够狠!” 第81章:亲不已言疏,国亦有八议 话音落下,满场寂静。 就连一向泰山崩于前,仍不改色的朱棡,都是微微瞪大眼睛。 比起狠? 还得是太子朱标。 这一开牙,就是七成利润,而且屁都不出,完全的空手套白狼。 “姐夫.上下打点,也得用点银子,这七成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常茂也是有点为难的看向朱标。 这并不是常茂不能接受七成利,而是觉得这个七成利,还有可控的可能。 最起码也得四六分账吧? 怎么说他常茂都是朱标的小舅子,四六分账,不过分。 “上下打点?” “堂堂鄂国公之子,还需要上下打点?” 朱标微微抬起眼眸,又是叩指敲了敲桌面,方才轻声道:“在京大臣,哪个敢收你的银子?” “而且即便是有,但还有孤与晋王坐镇你的身后,而这普天之下,除了陛下,谁还能让你上下打点一下?” 顿了顿,朱标又是玩味的看向常茂道:“莫不是想给陛下上点?” “姐夫,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对此,常茂连忙摆了摆手。 给朱元璋上点利? 他常茂要是能搭上这层关系,还用朱标与朱棡来当靠山? 那眼前的大明,常茂说有什么,明天就能有什么,当然这也仅限于人力实现的范围内。 再者常茂真有这个心思,他这个鄂国公之子,朱元璋可能看在常遇春的面上不杀,但流放已是必然。 “我们担多大的风险,伱应该也明白,而且这经商之事一旦爆出,肯定是我们挨罚。” “而你即便是挨罚,最多也就是小惩大诫,而且你想想,整座天下,谁能拗得过他们的权势?” “所以看似三七分账,但实则你赚翻了,毕竟能跟孤与太子做生意,谁不想?” 朱棡也是笑眯眯的看向常茂道。 “好,那便三七分账。” 朱棡话音落下,常茂便是不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 “这才对嘛,有舍才有得。” 闻言,朱标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那就由此定下,谁也不能再改了,三七分账,常茂占三成,孤与太子占七成。” 朱棡也是缓缓起身,笑着拍了拍手。 “那我们画押不?” 常茂倒是思索道。 “自家兄弟,就不必画押了。” 朱标也是摆了摆手道:“料想你也没有这个胆子,敢欺骗孤与晋王。” “行。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话罢,常茂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 “你的那几间铺子,不要动,至于你想做什么生意,这个都随你,我们兄弟不插手。” “而每个月的分账,你定个时间,分成两份,送往东宫、晋王府。” 朱棡略微思索了一下,方才道。 “好。” 常茂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随后三人又是商议了一番后,常茂方才离开了锦绣阁。 “老爷子日防夜防,却不曾想过家贼难防。” 站在窗户前,望向下方踏上车辇的常茂,朱标这才轻声道,语气之中,更是闪过一抹莫名的感慨之色。 “都是为了大明的繁荣昌盛,这有什么?” 朱棡倒仍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 “可有一点,孤没有想明白?” 朱标顿了顿,方才转过身子看向朱棡问道。 “哪一点?” 朱棡抬起头道。 “别说天下,便是应天府的青楼都有数座,而你那个什么忆江南,真的可以赚到银子?” 朱标有些好奇道。 诚然,青楼遍地开花,乃世间常态,尤其是秦淮河蜿蜒两岸,更似群芳争艳,座座绮罗珠翠,竞展风华。 所以朱棡究竟哪儿来的这份自信,觉得自己那所谓的“忆江南”,能在众多青楼之中,硬生生咬下一块肉呢? “那我问你,老爷子所制定的大明律之中,官员大臣能否去往青楼?” 朱棡想了想,便是看向朱标反问道。 “自然不可以。” 朱标果断摇头道。 朱标身为大明太子,自然要熟读《大明律》,而朱元璋对于朝廷官员的道德风气非常重视,便是推行了一系列严格的律法和规定来规范官员行为,以期达到澄清吏治的目的。 而《大明律》中有明确条款,明令禁止官员嫖娼,视此等行为为道德败坏,有损官箴。 至于违反律法的官员,便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包括罚俸、降级、鞭笞乃至革职流放等。 “所以大臣们既然去不了青楼,那为何不能来忆江南?” 话罢,朱棡又是笑意吟吟的看向朱标。 “做生意可以,但皮肉生意,绝对不行。” 闻言,朱标果断摇头拒绝道。 “你放屁!我堂堂大明亲王,岂能做如此苟且之事!” 对此,朱棡也是瞪大眼睛的看向朱标道。 “那你什么意思?” 朱标又是一愣,便是开口问道,其中更是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但想想也对,以朱棡的性子,别说是让他干青楼,便是让他去青楼,都很难。 那朱棡究竟是什么意思? “归根结底,“忆江南”便是为大臣权贵们,量身定制的一个休闲逸趣之所。” “毕竟他们前去青楼,多半追求的是那曼妙歌舞带来的精神愉悦。” “而“忆江南”恰恰能可以迎合这份雅兴。” “再者,既可免去违逆老爷子律法之严苛,又可以享受悠闲人生,岂不是一举两得?” 朱棡站起身,缓步迈向朱标,同样倚靠在窗边,而后轻声笑道。 “反正只要不是皮肉生意,我都随你。” 朱标也是明白朱棡的心思,便是点了点头道。 “朝中大臣哪个不是姬妾成群,而这早已不足为奇。” “毕竟以他们的身份,天下佳丽,几乎无人不可求,又何必非得流连青楼呢?” “说到底,他们所向往的,不过是那歌伎舞袖、美女如云的逍遥情境。” “毕竟你想想,即便是你在繁忙了一天的政务后,还不是得让嫂子给你捏一捏?” 说着,朱棡又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颈项,随即便摆了摆手,意有所指地笑道。 “这话说的不错。” 朱标一听,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绽开了认同的笑意,轻轻点头道。 因为事实上,朱标每日处理完政务以后,都得让常清韵为自己捏一捏,从而舒缓一下心神。 说到底,古往今来,谁人不知按摩之乐能舒缓心绪,带来愉悦?不过是世人皆有的寻常渴望罢了。 “大爷,三爷,各位贵爵已抵此处。” 此刻,李恒的声音清晰地穿透包厢,传至室内。 “走吧。” 朱标闻声,侧首望向朱棡,眼神中带着无需多言的默契之色。 “嗯。” 话音刚落,厢房的门扉应声而开,朱棡与朱标并肩步出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众多淮西贵族已然端坐席前,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朱棡与朱标的身上。 “太子殿下,晋王殿下。” 紧接着,众位勋贵连忙离座起立,恭敬地向着朱标与朱棡施礼问候道。 “免了吧。” 朱标面容沉稳,微微摆手示意,语气中带着一丝随和之色。 “都坐吧。” 朱棡也是神色未动的摆了摆手,示意勋贵们落座。 但面对这两位爷,谁敢落座? 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人家认你为叔伯,你才能是叔伯。 而人家不认你为叔伯,你便是人家的臣子。 特别是今日之氛围,诸臣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随着朱棡与朱标安然落座于上位,众勋贵随之依序坐下,然而他们的目光仍旧紧紧的看向朱棡与朱标,不曾稍离。 毕竟今日究竟是太子宴请,还是大明版鸿门宴,他们都还没有搞明白。 特别是永嘉侯朱亮祖,甚至有点坐立难安的味道。 “永嘉侯,你屁股下面有钉子?” 朱棡敏锐捕捉到朱亮祖的微妙举动,便是轻声询问道。 “回禀晋王殿下,臣这是身体上的老毛病,不打紧,有劳晋王殿下挂怀了。” 言毕,朱亮祖神色微变,连忙欠身告罪,试图掩饰一二。 “永嘉侯乃是国之重臣,可得养好身子。” 朱标亦轻启朱唇,其语虽淡,却无半点温情流露而出。 朱亮祖感受着朱标淡漠的态度,不禁心头一凛,这股冷意似乎也蔓延至在场每一位淮西勋贵身上,使他们不自觉地绷紧了神经。 明白了,这就是一场鸿门宴,但究竟是为什么?他们还没想明白。 “臣明白,请太子殿下放心。” 于是,朱亮祖再度俯身行礼,态度更为恭谨。 “嗯。坐吧。” 朱标淡淡地挥了挥手,朱亮祖这才小心翼翼地重新落座,但其背后衣衫已不觉间被紧张的冷汗微微浸透。 “诸位可知,今日为何在这锦绣阁宴请诸位,而非宫廷。” 随后,朱棡的话语再次悠扬而起,带有一丝深意,更是缓缓牵动起在场所有勋贵的的心绪。 “臣等不知。” 众勋贵闻讯,皆匆忙离座,起身的同时抱拳作揖,但其眼眸之中,皆是略带惴惴不安的目光。 “诸位叔伯,不如想想为什么?” 朱标微转手腕,轻柔地活动着指节,缓缓启齿,言语间似有深意。 朱标此语落下,犹如平静湖面突起波澜,令在场每位淮西勋贵心头一紧,面面相觑间眉头紧蹙,暗自思忖,却依旧茫然无解,难道又是自己犯了什么大错? 没有吧? 最近兄弟们都挺安稳的,应该不至于犯下什么大错吧? 汗.! 毕竟以这群大老粗的心思,哪里能想到清丈田亩上面? “太子殿下,晋王殿下,臣等保证,臣等最近绝对没有犯错。” 并不能完全论为淮西勋贵的汝南侯梅思祖,先一步看向朱棡与朱标拱手道。 并不能完全论为淮西勋贵? 其实也没错,因为梅思祖的籍贯是河南夏邑人,但作为明初的重要将帅,梅思祖积极参与了朱元璋统一全国的战争,并且立下显赫战功。 所以倒可以归纳于淮西功臣之列,但却不能完全算是淮西勋贵。 “孤记得,汝南侯乃是河南夏邑人氏吧?” 朱棡倒是微微抬起眼眸,看向梅思祖悠悠问道。 “老臣的确是出自河南夏邑。” 梅思祖微微一愣,便是点了点头道。 “那孤想问问你,这些年来,你可曾回过夏邑?” 朱棡追问道,声音中仍然透露出一丝的深意。 “自然是回过。” 梅思祖如实道。 荣耀故里,显亲扬名,这对任何位极人臣者而言,皆是梦寐以求的理想,梅思祖当然不可能成为例外。 毕竟人皆有志于功名利禄,世态万千,试问谁能免俗,不为功名富贵所动? “嗯。” 朱棡仍是点头,心中更是暗骂一声,这群淮西勋贵论打仗,一个比一个猛,但就这份情商,真是让人觉得堪忧! 念及此处,朱棡的心中又是微微一动,目光之中更是闪过一抹沉思。 淮西勋贵们的军事才能多源于实战淬炼,出身草莽,历经战场烽烟,逐步累积了赫赫战功。 然而,他们缺少系统的军事教育和战略眼光,这顿时让朱棡的心中萌生了一个新的念头。 毕竟淮西勋贵打仗是真的猛,所以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朱棡还真不想动这群叔伯。 不然就是在消耗大明的有生力量,而朱棡还想让他们继续为大明征战天下。 可论起犯错,淮西勋贵也是一个比一个狠,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而你训斥他们一顿吧,他们又是记吃不记打,骂过以后,他还是敢犯错。 主打一个你骂我听,但就是死不改的揍性。 所以说实话,对于这一点,别说是朱棡与朱标,便是朱元璋,有时候也都挺无奈的。 那朱棡为什么不能模仿后世,在大明组建起洪武军事学院? 至于教材,穿越前的朱棡可是一门心思的研究军旅,再加上穿越以后的天赋异禀,过目不忘,所以朱棡想将其全部默写出来,并不难。 但就是有一点,这群老顽固真的能去洪武军事学院深造? “在座的都是我大明的国之重臣,更是不惧生死,追随陛下创下这偌大的大明天下。” “所以在孤的心底,你们不仅是肱股之臣,更是孤的叔伯。” “亲不已言疏,国亦有八议,所以孤方才今日于此锦绣阁宴请诸位叔伯,其意就是与诸位叔伯交交心。” “若不然,今日之诸位,恐怕就得在奉天殿上,等待陛下圣裁了。” “毕竟再一再二,何以再三?” 言至此,朱标眼神凌厉,透出不容小觑的威势,但言语之中蕴含的温情与体恤,却也未曾有丝毫的减退。 第82章: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此言一出,诸多勋贵又是浑身一颤。 毕竟他们就是再蠢,也能明白,这一刻的朱标虽然言语温和醇厚,但眼眸之中的冷厉,他们也都瞧得见! 所以眼前的朱标,是真的生气了! 可你朱标能不能直接说明,他们究竟又是犯了什么大错! 还他娘的在这里猜你的心思? 你们两个小狐狸的心思,都快赶上伱们爹了,这让人怎么猜的出来? 你这不是难为他们这群大老粗? 思索间,又是满满的怨念环绕。 “诸位叔伯,朝廷待你们如何?” 言毕,朱棡手执酒杯,徐徐站起,踱步至巩昌侯郭兴身旁,又是另一只手,轻轻搭在郭兴的肩上,方才轻声道。 “朝廷可有片刻怠慢了各位开国功臣,忘却了你们的汗马功劳?” 朱标紧随其后,言语间依旧保持着温和的询问道。 卧槽! 此语乍响,淮西勋贵们不禁心头一凛,额角隐隐渗出细密汗珠。 这温和话语下藏着的刀锋,尖锐得连三岁稚童都能嗅出其中的凛冽寒气,更别说这些惯见风浪的老臣了。 这言下之意,分明是在指责他们淮西勋贵恃功自大,对朝廷赏赐心怀不满,乃至质疑朱元璋的皇帝权威。 而一旦这样的帽子扣实,淮西勋贵们将百口莫辩,更是万死难辞其咎! “太子殿下,晋王殿下,臣等对朝廷感激不尽,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心!” 众勋贵闻言,纷纷起身,面露惊慌之色,连忙表白忠心,语气之中更满是急切之色。 至于被朱棡按住肩膀的巩昌侯郭兴,却是觉得肩头一沉,根本无法起身,顿时抬头看向神色依旧的朱棡,心中满是骇然之色。 这便是常遇春的弟子,纵横于草原的晋王朱棡么? 而如此年纪,便练就了这一身恐怖的气力,更是使得郭兴都没有反抗之力,还真恐怖。 “言重了。” 对此,朱标仍是轻轻摆手道。 “巩昌侯,孤想问你一嘴,陛下昔日赏赐田亩,你所得为几何?现在又是几何?户部账册所载,又是几何?” 不同于朱标的温和,朱棡则是将酒盏轻轻置于郭兴面前,并且玩味的看向郭兴道。 这一刻,真相大白! 淮西勋贵们的瞳孔骤然紧缩,恍然大悟! 巩昌侯郭兴更是面色惨白! 而他们终于明白朱棡与朱标为什么要摆下这鸿门宴了。 还不是因为洪武初年,他们私下克扣田亩数目,如今终于是纸包不住火了! “太子殿下,晋王殿下,臣有罪!” 淮西勋贵们闻言,几乎同时俯身拜倒,一致承认过错,唯独郭兴仍被朱棡的手势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此时此刻,再多的辩解都是徒劳,唯有坦承罪责,或许尚有转圜之地。 毕竟任他们再傻,也明白朱棡与朱标在锦绣阁设宴,那便是并未将此事捅上去,反而是给他们这群叔伯留着面皮。 要不然今日奉天殿上,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再者,淮西勋贵私占民田之举,已惹得朱元璋龙颜大怒,更是不满淮西勋贵的所作所为,所以倘若此事直呈御前,只怕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洪武初年,你们所犯之罪,侵占百姓田亩,纵然家丁不法。” “圣上感念尔等昔日汗马之功,并未深究过往。” “然而,今时今日尔等竟公然违抗朝纲,暗中篡改田亩数目,孤实难明白,朝廷赋予尔等的封赏难道还不够多?” 朱标语气沉吟,字字清晰道:“竟驱使你们胆敢至此,擅自改动核查田亩之实?” 言尽于此,朱标的面色已凝重如铁,又是目光如炬,冷冷扫视在座淮西勋贵,那视线中透露出森然的寒意。 闻言,在场的所有淮西勋贵无不感到一阵阵难以名状的寒栗。 “诸位,这份恩情,会尽的。” 就在淮西勋贵颤栗之时,朱棡幽幽的声音又是响起。 此言一出,淮西勋贵又是眉宇一冷,更满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毕竟这世上没有还不尽的恩情。” “再想想,你们于陛下有从龙之功,对于我们亦有爱护之情,所以道一句亲亲相隐,不为过。” “但这份从龙之功,能救叔伯们多少回,才算回本?” “又要到什么时候,你们才能为陛下想想?才能为大明的百姓想想?” “还是始终要让陛下,让我们左右为难?” 紧随其后,朱标悠然长叹的声音,又是响起道。 对此,淮西勋贵们又是低了低头,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特别是朱标与朱棡的话语如重锤,一记记敲打在他们心上,让他们除了惧怕,便只剩下羞愧之色。 毕竟朱元璋对朝臣虽以严苛著称,俸禄制度亦倾向紧缩,以防贪腐侵蚀国本。 但对于淮西功臣,那可是极为的大方,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何曾亏待过淮西勋贵?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啊,淮西勋贵身兼数职,其年俸可是大明除了皇族以外,独一份的高! 别说是什么只足以三餐温饱,淮西勋贵就是大鱼大肉,极尽奢华,也都足以让他们富贵一生。 “孤记得,诸位叔伯们应该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出身吧?” 便是此时,朱棡的声音又是响起道。 闻言,淮西勋贵们依旧沉默不语,但不代表他们不明白朱棡的意思。 “微末起家,草莽出身,若是活不下去,谁又能狠下心造反?” “就说陛下吧,若是那年乱世,陛下能求得一口饱饭,又何来今日之洪武皇帝?” “而诸位叔伯追随陛下,历经疆场风霜,方得今日权柄与富贵,那为何不能想想?” “今日之诸位与昔日之压迫尔等的元末士绅,有何区别?” 可纵然淮西勋贵沉默不语,朱棡也没想放过他们,只见其口中仍然道:“难不成,诸位叔伯还想造就出一批开国、从龙之臣?”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轰鸣,穿透了沉默的空气,重重地震撼在每位淮西勋贵的心头。他们面面相觑,内心翻涌。 在这一刻,昔日战场的风雨飘摇、同袍间的生死与共,以及朱元璋昔日的提拔之恩,仿佛一幕幕重现,更是让他们握紧了拳头。 正如朱棡所说,他们为什么造反? 还不是因为苛捐杂税,致使他们没了活路,这才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造反! 就像是那句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 可今日的淮西勋贵与昔日的不法乡绅有何区别? 念及此处,在场所有的勋贵皆是叹了口气。 “诸位叔伯可还记得,昔日你们与陛下共患难之时,所愤慨者,乃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士绅贵胄,无视民间疾苦,滥用权力。” “而今,我大明基业初定,若吾辈不思民生,反行旧路,岂不是寒了天下百姓之心,背离了起义之初衷?” “可孤今日所言,也并非要诸位叔伯自我苛责,而是望各位能饮水思源,不忘初心,而身为国之栋梁,当思如何稳固社稷,惠及苍生,而非仅仅沉浸于个人之荣华。” “毕竟诸位叔伯,已经身居高位,当更加谨言慎行,以身作则,让天下百姓看到,大明王朝不同于前朝,这是个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英雄有用武之地的王朝天下。” “所以莫让贪欲蒙蔽了双眼,忘记了你们是如何从一介草莽,一步步走到今天。更须知,民心才是国之根本,失民心者,终将失天下。” 朱标在沉默中凝聚思绪,又是深吸一口气后,方才平息了内心的波澜,而后缓缓起身道。 “太子殿下、晋王殿下今日之教导,臣等铭记五内,誓将以国事为重,不负皇恩,不负殿下厚望!” 话音落下,淮西勋贵们齐声应和,但那心中悬着的石头,也总算是安稳落地了。 言外之意,日后一定要收敛自己的德行,免得惹火上身。 而今日之言,也是小惩大诫,也是引以为戒,免得自误。 “诸位叔伯,好话不会再说第二遍。” “陛下对你们的仁义,那是陛下对你们的仁义。” “但这天下一朝天子一朝臣,所以尔等要明白,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孤王,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言毕,朱棡又是轻轻拍了拍郭兴的肩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这看似亲昵的动作背后,实则传递出一种无形的压迫与冷厉。 “今日之谈,望诸位叔伯铭记,勿使今日之训,沦为明日之悔。” 朱标又是开口道,但也是对于淮西勋贵的最后警告。 话罢,锦绣阁二楼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淮西勋贵们更是面面相觑,而每个人的脸上都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惊愕、不安、恐惧与羞愧。 冷汗顺着他们的额头悄然滑落,滴落在地砖上面,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仿佛是他们内心深处颤抖的回音。 毕竟面对如此沉重的震慑,他们谁能不惧?只见众人又是不由得身子一颤,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们的膝盖变得异常沉重。 “咚咚咚” “臣等谨遵殿下教诲,必当痛改前非,以示忠心!” 随后,一阵连绵不绝的叩首声随即响起,淮西勋贵们的头颅触碰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这是对皇权的畏惧。 至于朱标与朱棡仍是静静地站立,目光如炬,审视着下方的这群叔伯,眼中也是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满意之色。 往日里,朱元璋对淮西勋贵虽然多有敲打,但明显有点力道不足,致使淮西勋贵依旧嚣张跋扈。 不过今日以后,这些淮西勋贵应该可以收敛许多。 毕竟朱棡与朱标已经言明,朱元璋可以纵容你们,但他们两兄弟可不会。 所以要么夹着尾巴做人,要么就等着他们两兄弟的屠刀。 而对于太子朱标,淮西还能心存侥幸,但面对晋王朱棡,谁敢心存侥幸? “明日早朝,孤希望看见你们上奏请罪的奏章。” 随后,朱标又是缓缓踏出一步,这才开口道。 “臣遵命!” 闻言,心中又是一惊,但他们已经没有反驳的余地,便又是重重叩首道。 “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诸位叔伯,孤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朱棡则是缓缓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臣明白,请殿下放心!” 淮西勋贵当然明白朱棡的意思,便是慌忙起身,随即端起面前的酒盏,同样一饮而尽。 “酒菜钱已经付过了,望诸位叔伯慢酌细品,好自为之。”朱标语调冷静而淡漠。 言毕,朱标也是轻轻端起面前的酒盏,一仰脖,将杯中佳酿尽数倾入喉中,动作干脆,无半点犹豫。 随后,朱标放下酒盏,黑眸闪过一抹凌厉之色,未作过多停留,便大步流星,径直出了锦绣阁。 “吃完。” 朱棡伸出手指,轻轻在桌面上叩击了两下,那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大厅中回荡,仿佛是最后的警示。 言罢,朱棡也没有做过多停留,身形一转,大步流星地跟随朱标之后,离去了锦绣阁。 只留下一室勋贵在座,心中五味杂陈,咀嚼其意,以及那一声声回响,久久不能平静。 “这哪里是饭呐。” 巩昌侯郭兴拾起面前的筷子,面容苦涩的夹起面前的佳肴,但却没有往日的香脆,口中所留之味,百转千回,满是涩意。 “准备请罪吧。” 吉安侯陆仲亨也是拾起筷子,轻叹一口气道。 “这真是触怒了上位的逆鳞,兄弟们,吃饭吧。” 延安侯唐胜宗望向眼前的美味佳肴,又是摇了摇头道:“希望不是最后一顿饭。” “安分守己,便不是最后一顿饭。” 汝南侯梅思祖也是眼神复杂道。 “这一番敲打以后,希望真的可以让他们安分守己。” 坐回车辇上的朱标,看向后面上车的朱棡,又是叹了口气道。 “他们只是不愿意想,不代表他们不聪明。” 朱棡闻言,摆了摆手笑道:“况且意思已经很简单了,所以总能让他们收敛德行。” “明白者生,糊涂者死。” 朱标轻轻掀开车帘,又是轻轻喃喃道:“而这天下的百姓,可经不起他们折腾了。” 言语散出,杀机不绝! 第83章:布局深处藏机锋,博弈不言声色寒 宝钞提举司。 “微臣薛文志,恭迎太子殿下、晋王殿下驾临宝钞提举司。” 朱标与朱棡的车驾刚抵司门前,提举薛文志即率宝钞提举司全臣,整装列队,恭敬迎礼。 “免礼吧。” 为首的朱标轻轻扬了扬手,示意众人起身,薛文志这才领着官员们依言而起。 “孤要回御书房议政了。” 随后朱标又是转过头,看向朱棡轻声道:“这宝钞提举司,从日起,便交给你了。” “嗯。” 站在朱标身边的朱棡轻轻颔首。 “陛下旨意,自即日起,宝钞提举司归属晋王管辖,并且该司将独立于中书省门下之外。钦此。” 眼见朱棡点头,朱标又是摆了摆手,身旁的太子内官李恒方才一步踏出,朗声向宝钞提举司众官臣道。 “遵旨。” 薛文志带领下的众官员闻言,一致低头,恭敬领旨。 朱棡目送朱标的车辇离开中书省以后,方才看向眼前的薛文志,轻声道:“走吧。” “遵命。” 闻言,薛文志又是跟随在朱棡的身后,踏进了宝钞提举司之中。 “将宝钞提举司这两年来的账目,全部呈上来,孤要过目。” 刚一踏进内堂,朱棡又是坐上了首位后,方才低头看向薛文志道。 “遵命。” 薛文志心中一沉,但面色不动的看向朱棡躬了躬身,便是吩咐人将这几年的账目,全部搬了过来。 “殿下,这些都是宝钞提举司成立以来的所有账簿记录。” 片刻后,当一摞摞账本被整齐排列于堂中,形如小山,薛文志指其而言,目光再度转向朱棡,语气仍是恭谨道。 “薛提举,不曾藏私吧?” 朱棡边说边不经意地翻阅起手边的一册账本,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势。 “殿下明鉴,微臣惶恐,实无藏私之心,岂敢妄动半点手脚。” 薛文志闻听此言,面色瞬间苍白,急忙俯首道。 “孤王就是随便问问,薛提举不必担忧。” 面对有些惶恐的薛文志,朱棡仍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但言语间的那股威势,已然消散无踪影。 而这也并不是朱棡相信了薛文志,实则是刚刚接手宝钞提举司,朱棡也并不能以喜恶来判断薛文志,究竟是恶,还是忠? 但是等查过这份账目,便能明白宝钞提举司,究竟有没有私下加印宝钞。 毕竟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完美的账本,而若真有看似完美无缺者,那这其中必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老三。” 思索间,秦王朱樉也是踏进了宝钞提举司正堂,并且来到了朱棡的身边。 “参见秦王殿下,殿下千岁。” 面对踏入正堂的朱樉,薛文志的瞳孔微微一缩,便又是连忙行礼道。 这位从昨日起,便是掌控由检校司改建的锦衣卫,虽然北镇抚司,还在筹备之中,但不代表这位无人可用。 所以朱棡真是想严查宝钞提举司? “二哥,让你的人将这些账簿,全部送往我的晋王府。” 不同于薛文志的心思,朱棡则是看向朱樉轻声笑道。 “你府上现在还没人可以用?” 对此,朱樉反而是轻轻皱眉道。 朱棡回京这些时日,麾下竟然还没有可用之人? 这做哥哥的岂能看得下去? “我秦王府有一批侍卫,大概百十来个,各个都是好手。” “而且唯我命是从,所以我先将这批侍卫调给伱,你先用。” 顿了顿,朱樉又是看向朱棡开口道,而这言语间,满是对于自家老弟的爱护之情。 “二哥,不用了。” 朱棡仍是轻轻摆手笑道:“这几日,我的暗卫应该也会陆续达到应天府,所以二哥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行,但若是要用,一定要跟二哥开口。” 对此,朱樉又是伸出手,拍了拍朱棡的肩膀笑道。 兄弟间的那股彼此的默契,更是无需多言。 “薛提举,核查账簿,并不急于一时,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宝钞的隐患。” 随后,朱棡让人为朱樉搬过来一张座椅后,方才看向薛文志继而开口道。 “请殿下示下。” 薛文志仍是躬身道。 “第一,即日起,大明宝钞不能再印,得按照实际需求来运作,而关于这一点,孤王会亲自监察。” “第二,即日起,颁布公告,除大明宝钞之外,百姓可以使用金银铜来交易。” “第三,即日起,大明宝钞可全额交付赋税。” “第四,即日起,宝钞提举司改为宝钞监理署,总揽宝钞之责。” “第五,即日起,宝钞监理署要提高宝钞防伪,并且提高百姓对于宝钞的认知,让百姓认得真钞,用得放心。” “第六,即日起,宝钞监理署下,设立兑钞司,凡持有宝钞者,皆可兑换等额金银与货物。” 朱棡又是思索片刻后,方才看向薛文志轻声道。 这话一出,不单是薛文志脸色骤变,提举司在场的所有官员都神情一紧,就连朱樉的眼中也掠过一丝明显的惊愕之色。 “殿下,不可!” “其一,国库空虚,若不印大明宝钞,根本难以维持朝廷支出,需慎重对待!” “其二,允许金银铜交易,亦需防止货币混乱。” “其三,全额宝钞纳赋,需考虑国库承受力。” “其四,更名改制、宝钞防伪、兑钞金银,皆需时日筹备。” 紧接着,薛文志迅速看向朱棡,神色凝重,话语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急迫道。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薛文志明白,而且他不过是一个区区五品小臣,又岂能撼动朱棡的意思。 可朱棡也不想想,这完全是在拿宝钞提举司所有官员的命在玩! 毕竟改制不成,朱棡身为嫡子,最多教训一顿,然后向天下布告认错,就可以揭过。 但他们这些臣子,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因为出了事,儿子不能动,臣子还不能动? 朱棡想改制宝钞提举司,你们怎么不劝诫,现在惹出祸了吧? 那不死你们,还死咱朱元璋的亲儿子不成? 所以薛文志绝对不可能同意朱棡改制,宁死不从! 只是 “嗯?孤王是在跟你商议?” 对此,朱棡却是眼帘微抬,平静的语调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此言一出,薛文志身形不由一震,仿佛被无形的寒气侵袭,脸上血色褪去,额头隐约渗出细汗。 任你忠心为国,似忠似奸,大伪似真,也逃不过权势。 毕竟从一开始,朱棡就不是在和薛文志商议。 而是王命! 所谓王命一出,谁敢不服? 况且,薛文志是个什么玩意?也配与朱棡商议国策? 就算是将胡惟庸与汪广洋找过来,朱棡一样不惧。 而且自从朱樉踏进提举司正堂,薛文志的眼睛,便是有意无意的看向朱樉。 这从一开始,朱棡便看在眼中,而对此,朱棡又是看向眼前的账簿,眼中泛起一抹微弱的精芒。 宝钞提举司,本就在中书省门下,受胡惟庸与汪广洋的管辖,那这其中没有猫腻,谁能相信? 而且老朱定下的俸禄这般低廉,那胡惟庸又该如何结交党羽? 无非就是用大明宝钞来结交党羽,毕竟此时的大明宝钞,虽然已经有了三分颓势,可公信力还算是存在,所以百姓还是很认可大明宝钞的。 那这件事就必须严查了! 思索间,朱棡又是看向冷汗直流的薛文志,轻声道:“你还有什么意见么?” “启禀殿下,下官知罪!” 薛文志又是面色一白,便是叩首道。 朱棡的面色平静,语气淡然,但落在薛文志的眼中,便是已经想杀人的前兆了。 那不想死,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别想着发表什么意见。 可薛文志真就这般怕死? 就不想落得个忠心死谏的身后名? 读书人不都想青史留名的么? 呵呵,薛文志固然想青史留名,可并非是面对朱棡,而是朱元璋。 毕竟死在提举司,别说是青史留名,便是能让人记得,薛文志也算是值了。 所以今日之后,薛文志一定会前往奉天殿,参晋王朱棡一本! 而若是可以借此博取身后名,薛文志也可以掩藏宝钞司的那点勾当。 “薛提举。” “你在想什么,孤王明白。” “而你也大可以去陛下哪里,参孤王一本,孤王也不惧。” “只是在此之前,你还是应该交待一下宝钞提举司的账簿问题。” 说话间,朱棡拾起一本账簿,便是似笑非笑的看向薛文志道。 “回禀殿下,微臣不敢有丝毫隐瞒,账簿中的每一笔皆是据实记载。” “而微臣也恳请殿下,改革需循序渐进,切莫操之过急,以免动摇国本,损及民生。” 薛文志闻言,身子一震,目光在朱棡手中的账簿与他深邃的双眸之间来回游移,最终低下头,声音微颤却依然保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之色。 只是薛文志表面上,虽然强作镇定,但内心的慌乱如潮水般汹涌。 甚至感到一阵阵冷汗自背脊滑落,衣襟渐渐被浸湿,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即便尽力克制,那股由内而外的恐慌仍难以掩饰。 特别是在朱棡平静淡然的目光下,薛文志更是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每一分理智都在与本能的求生欲角力。 “呵呵。” 对此,朱棡的脸上又是升起一抹笑意,便是随意的摆了摆手笑道:“孤准你几日假,回去好好陪陪父母妻儿。” “不过,薛提举的账簿的确漂亮,上面所有的支出明细,可谓是详细直至,真是让孤王叹为观止啊。” 顿了顿,朱棡便是将手中的账簿扔向了薛提举道:“这本,孤王已经看过了,便不用再查了,很不错。” “殿下谬赞,微臣实不敢当,心中惶恐不已。” 薛文志面色微显波澜,却坚韧地压抑着情绪,躬身答道。 “二哥,我们走吧。” 朱棡轻轻点头,便是拉起朱樉的手,笑道:“父皇还在御书房,等着我们兄弟。” “嗯。” 朱樉闻言,轻轻点头。 随即,这两兄弟便是齐齐踏出了宝钞提举司。 但等朱棡与朱樉的身影消失在宝钞提举司门外,薛文志便像失去了支撑般,膝盖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仿佛之前紧绷的状态一下子卸去,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变得艰难异常。 汗水更是顺着薛文志的鬓角滑落,混杂着方才极力压抑的情绪,这一刻的释放,让他的身体和心灵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而以薛文志的聪明,自然能明白朱棡的意思,随后薛文志捡起旁边的账簿,眼中闪过一抹阴沉不定的光芒。 可猜测许久以后,薛文志还是未能猜透朱棡的意思,便准备晚上去拜见一下胡惟庸。 毕竟胡惟庸就是他薛文志的主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 前往御书房的路上,朱樉方才转头看向朱棡好奇道:“账目有问题?” “嗯。” 朱棡轻轻点头,并未隐瞒。 “那为何不直接抓起来?”朱樉顿时有些不解的看向朱棡。 “区区一个五品官,抓起来有什么用?” 朱标又是瞥了一眼朱樉,方才摇头道。 “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说明?” 朱樉也是瞬间没好气的看向朱棡道。 “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即便实再贪婪,也该有个限度,可宝钞提举司毕竟在中书省门下。” “那你就该想想,这其中有没有什么猫腻了?” “而且我所查阅的那本账簿,太完美了,完美到让孤心惊。” “所以薛文志身后,必定有更大的人物。” 朱棡倒是一把揽住朱樉的肩膀,方才缓缓出声道。 “你是打算利用薛文志这条线索,引出背后更大的人物?”朱樉挑眉问道。 “除了胡惟庸,还能有谁有这等手段和心机?”朱棡仍是笑着道,只是这语气多少有几分玩味。 “二哥,敢不敢赌一赌?” 朱棡又是思索了片刻道。 “赌什么?” 朱樉好奇道。 “赌薛文志,明日便会自杀。” 朱棡还是笑着道。 “啊?自杀?”朱樉有点懵。 “胡惟庸很聪明,而他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至于加印的大明宝钞,我想也会在薛文志的家中。” 朱棡看向眼前的御书房,又是拍了拍手掌笑道。 “我会让锦衣卫盯着点,保下薛文志。” 朱樉的眼眸一亮,顿时开口道。 “聪明。” 朱棡满意的伸出大拇指道。 第84章:骨肉连枝誓不离,兄弟血亲不刃相向 “宝钞监理署?” “百姓可以用金银铜交易?” “可以全额交付赋税?” “设立兑钞司,可以让百姓兑换同宝钞价值的货物,或者金银?” “老三,你这不是改革大明宝钞,你这是想撅了我大明的根啊!” 朱元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目光锐利地穿透了手中的奏章,声音更是震得殿内嗡嗡作响。 其实这也不怪朱元璋会动容! 毕竟按照此时人的思维,根本难以理解朱棡的操作。 而且朱元璋本身就是苦哈哈出身,那自然是有些吝啬,况且这是将朱元璋已经装进口袋的银子,又给掏出去? 朱元璋怎么可能乐意? “老头,你在担心什么?” “难不成这天下的百姓,不是伱的子民?” “所以你做错了事情,就可以不用给百姓一个交待?还想如此简单的揭过?” “可你也不想想,不允许百姓用金银铜交易,并且宝钞不能全额缴纳赋税,这无异于增加了百姓的负担,更没有朝廷的回收渠道。” “那长此以往,宝钞的信用何在?我大明的威严何在!” “而等有朝一日,大明宝钞于大明泛滥成灾,您才能明白,这才是在自绝根基么!” 对此,朱棡更是没好气的看向朱元璋道,声音中更是闪过一抹沉重。 毕竟朱棡深知货币系统的崩溃,将会对国家经济乃至政权稳定带来毁灭性的影响,所以绝对不能让朱元璋任性妄为! 面对朱棡的怒怼,朱元璋则是沉默片刻后,目光方才从奏章上移开,环视着殿内,最终再次聚焦在朱棡身上,而那历经风霜的脸庞上,此刻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时过许久,朱元璋终是将目光投向朱棡,一抹不易察觉的叹息隐于唇边道:“大明初立,万事待举,国库之储,捉襟见肘。” “甚至咱都需要依靠大明宝钞来维系朝廷用度,而金银之匮乏,何谈补助民间?” 言语之间,又是透露出一位帝王面对国计民生时的无奈与沉重。 大明王朝正值草创,国力尚未充盈,财政紧张,入不敷出的现状,更是朱元璋心头挥之不去的阴云。 所以在这样的困境下,朱元璋又怎能轻易许诺,拿出根本不存在的银两以解民间之苦? “老头,你有时候想的就是有点多了。” “其一,大明端正态度,让百姓明白,大明宝钞可以与金银铜挂钩,这便足以。” “其二,全额交付赋税,更是可以让百姓明白,大明宝钞的公信力。” “其三,设立兑钞司,可以兑换金银铜与货物,这是让百姓明白,大明不仅会发大明宝钞,更是收的起大明宝钞。” “可您也不想想,大明宝钞之便捷,谁会、谁又愿意携带沉甸甸的金银铜?” 朱棡又是坐回到了椅子上,眼中这才闪过一抹无奈道:“况且,即便是百姓真想兑换大明宝钞,那我们就兑给他们,以此收回宝钞,从而严格把控宝钞数目。” “老三,你说的这些其实我跟爹都明白,但这兑钞的银子,我们应该何处去寻?” “还有爹为什么禁止大批量的宝钞流入朝廷,这也是想一边维护朝廷的利益,一边维护百姓的利益。” “而且你想想,虽然爹严令禁止仿制宝钞,但仍有心怀不轨者,暗自仿制宝钞,毕竟财帛动人心,也总有不怕死的。” “所以时至今日,大明宝钞的真伪已经混为一谈了,而最后遭殃的还不是百姓?那朝廷如何能收回大明宝钞?” 朱标又是轻轻叹了口气道。 这话不假,朱元璋不收回大明宝钞,的确是考虑到了以下两种后果,毕竟老朱要为朝廷考虑的同时,也得为百姓想想。 可即便是大明宝钞有防伪标志,也难以完全杜绝伪钞存世。 那若是真将百姓手中的宝钞收回,要么百姓吃个哑巴亏,要么大明就得付出两倍,乃至于数倍的资源去收回。 而不管是哪一种,对于大明都是难以磨灭的创伤,毕竟不管是民心,还是资源,朱元璋都伤不起。 “能解决。” 朱棡又是微微沉思片刻后,方才狠狠瞪了一眼朱标道:“我来解决!” “怎么解决?” 此言一出,朱元璋与朱标,乃至于朱樉都是好奇的看向朱棡道。 “现在大明宝钞的流通,大多都是在江南、浙东等富庶之所在,至于北方,除了寥寥地方,基本上都用不上大明宝钞,所以还算可控。” “那便布告天下,大明成立发行司、流通监管司、审计司、防伪司、兑钞司,总称建为宝钞监理署,从而监管大明所发行之宝钞。” “并且让锦衣卫于天下各州府开司,暂代监察之权,但不给予锦衣卫执法之权,另外再派监察御史,双方制衡,只要锦衣卫,或者监察御史,谁敢逾越半分,不管有无罪证,直接斩立决。” “而之所以在各大州府设锦衣卫,一来可以监管兑钞司,让他们的头上时刻悬着一柄刀,二来可以监察当地民生与官府,随时上报朝廷。” “至于锦衣卫与官府、兑钞司勾结,关于这一点,您可以放心,除留守锦衣卫,朝廷每年派在朝锦衣卫暗访,时间不定。” “还有就是兑钞司收回宝钞后,便即可封存,不可再流通兑出,至于假钞,数额不大者,且为百姓者,全额兑钞,但要让百姓明白什么是假钞,什么是真钞。” “而此后,若是还有假钞,朝廷不予兑钞,并且收回宝钞,毕竟犯了错,我们就得认,也绝不能让百姓为大明付出代价。” “再者就是数额巨大者,直接抄家,查其根源,杜绝后患。” 朱棡言毕,不待众人反应,即刻转身,径直执起案几上茶盏,一饮而尽。 毕竟说了这么多话,当然会觉得口干舌燥。 “可若是有人将假钞分布,你又该如何追查?” 朱元璋想了想,又是道。 “爹,兑钞以前,我们可以不告诉他们仅此一次。” 朱标也是想了想道。 “不妥。” 朱樉摆了摆手道:“他们又不是傻子,况且这么多的假钞,他们也该明白朝廷在追查假钞,所以断然不可能拿出来的。” “哪里有这么多的事,直接告诉他们,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同时让锦衣卫盯紧当地的士绅富商,一旦有什么异动,直接配合当地官府控制。” “除非锦衣卫都是草包!” 朱棡则是更直接道。 “可以!” 朱元璋沉声道。 现在朱元璋也明白了朱棡的意思。 因为能印的起假钞的,无一不是士绅富商,那只要盯紧他们,其实朝廷不仅可以借此重新树立民心,更是可以让国库快速充盈起来。 毕竟你想想,百姓能有几个子?大头还不是出自士绅富商的身上? 所以朝廷所出,大多都是给了百姓,那就并不是很多,可士绅富商那得是多么巨大的财富? “你可真是咱老朱家的福星呐。” 说话间,朱元璋又是瞥向朱棡,眼中尽是满意之色。 “别扯。” 朱棡翻了翻白眼道。 “嘿嘿。” 朱元璋却是仍然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 “那对于宝钞监理署,你是不是已经布置妥当了。” 朱标则又是看向朱棡轻声问道。 “嗯。” “监理使:正三品,负责全面监管宝钞监理署的运作,拥有宝钞的决策权与执行监督权,而这一官职,暂时除了我,没有人可以胜任。” “此下,设立副监理使:从三品,辅助监理使处理日常事务,分管重要部门,如审计、发行、流通监管等。” “发行司:司正:正四品,负责宝钞的计划发行,副司正:从四品,协助司正管理发行事宜,处理具体发行细节。” “流通监管司:司正:正四品,监管市场流通情况,防止伪钞,维护宝钞公信力。副司正:从四品,协同司正处理流通中的违规事件,维护宝钞秩序。” “审计司:司正:正四品,负责宝钞监理署的财务审计,确保账目清晰无误。副司正:从四品,协助进行内部及外部审计工作,查核账目。” “防伪司:司正:正四品,负责宝钞的防伪,提升宝钞安全性。副司正:从四品,辅助司正推动宝钞防伪普及,培养宝钞防伪人才。” “兑钞司:司正:正四品,总管宝钞与金银铜等实物的兑换,保障兑换公平。副司正:从四品,协助管理兑换业务,处理兑换中的特殊案例。” “此外,还有一些官职,就不一一说明了,全在奏章之中了。” 说话间,朱棡又是从身上掏出一份奏章,递给了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 “老三,咱让你去戍边,真是咱的这辈子最不明智的选择。” 而朱元璋看完奏章以后,目光中便满是感慨与赞叹道。 这般富有才智的孩子,朱元璋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的想让他戍边? 而且朱棡一跑就是三年,那这对于大明何尝不是一种损失? 毕竟若是朱棡待在京师,今日之大明,或许早就已经可以富强起来了,又何必等到今日? 血亏!所以一定要将朱棡留在京师!不对是留在大明!绝对不能放出去! 只是朱元璋转头看了一眼朱标,心中又是长叹一口气。 大儿子无比优秀,三儿子也是不弱分毫? 中间还夹着一个看似草包,但实则已经成长了许多的秦王朱樉。 这让朱元璋的头,一时之间,又是无比的大。 这不就是玄武门的配方? 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 那要是这三兄弟闹点矛盾,大明岂不是要重演大唐玄武门? 这不行,绝对不行! 可以他们三兄弟的情义,真的会闹到如此地步? 肯定会! 朱元璋想都不用想! 为什么? 因为登不登上那个位子,未来并不是他们兄弟可以决定的,而是由他们身后的势力决定! 要明白,所谓的大势所趋,有时候真是半点不由人! 毕竟朱棡的身后,看似没有任何羽翼,但太原的未知,始终是朱元璋心中的一根刺,而这也可能就是朱棡的羽翼。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朱元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狠下心来,那这对于朱元璋与马皇后其实才是最痛苦的。 “标儿,樉儿,棡儿。” 朱元璋忽地抬首,目光依次掠过三个儿子,沉声呼唤道。 “嗯?” 闻言,朱棡三兄弟也是齐齐看向朱元璋,不明所以。 “你们给咱起个誓,日后无论如何,你们的手上都不能沾染同胞兄弟的血。” 语毕,朱元璋蓦地抽出背后长剑,横置于朱标、朱樉与朱棡三人面前,剑光映照着凌厉的光芒。 “爹” 朱标看向悬在眼前的长剑,顿时愣在了当场。 “老头” 朱棡也是一脸懵的看向朱元璋。 “发誓!” 朱元璋面容坚毅,不为所动,也不再多言,走下龙椅,仍是将剑尖抵在朱棡三兄弟的身前。 “好!” 虽然有点不明白老朱的意思,但朱标却毅然决然,伸手紧握剑刃,刹那间,鲜血顺着手掌滴落,彰显其决心。 “来!” 朱樉同样毫不犹豫,伸手接续,从容握住剑神,鲜血溢出,神色无畏。 “嗯。” 朱棡则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老朱,旋即也毅然伸手握向剑身,鲜血随之渗出,三兄弟的血缓缓交汇。 而面对三个儿子的决绝,朱元璋的内心又是一震,但他不能犹豫,便也是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剑刃,鲜血随之滴落,与儿子们的血汇成一处。 “握住,起誓!” 随后朱元璋又是扔掉了手中长剑,抬起流血的手,看向朱棡三兄弟道。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鬼神共鉴,我等若对血脉手足萌生恶念,愿遭天谴,寿命早夭,不得善终!” 朱棡三兄弟无一丝犹豫,血手相叠于朱元璋的流血之手,誓言沉如钟鸣,重逾泰山,誓愿响彻心扉。 与此同时,胡惟庸的府邸。 “这是晋王殿下交给你的账簿?” 胡惟庸看向下方叩首的薛文志,眼眸中掠过一抹深邃道。 第85章:洪武一怒诸侯惧,霜雪加身胆皆寒 晋王府。 “干嘛?” 人还在半梦半醒之间的朱棡,硬生生被朱樉从床榻上拉了起来,便顿时有些没好气的看向朱樉道:“你有病啊!” “薛文志死了。” 可回应朱棡的,只有朱樉低沉的声音道。 “死了.?” 听到这话,朱棡瞬间从迷糊中清醒过来,随即皱着眉头望向朱樉皱眉道:“锦衣卫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人会死?” “服毒自杀,并且留下了遗书。” 朱樉轻叹一口气,便是将袖口的薛文志遗书拿了出来道:“其中将私自加印宝钞之罪,全部都揽了下来,而且涉事官员,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官。” 说话间,朱樉的拳头,又是紧紧攥起。 朱樉初掌锦衣卫,便是干砸了这件事,这让从小自尊心便强的朱樉,如何能够接受? 再加上,这个薛文志,可是朱棡吩咐过,一定要保下来的人,但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薛文志还是死了!还是死了! 甚至等锦衣卫察觉,薛文志早就已经气绝。 “如果你不是我二哥,我真怀疑你参与了私自加印宝钞!” 看完薛文志遗书的朱棡,便是有些没好气的看向朱樉道。 “这件事,的确怪我。” 朱樉也没有解释,反而是满目阴沉道:“但这件事,可不会如此了结!” 薛文志的确是死了,但宝钞提举司上下,官员何其之多,那便一个一个的查,终是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反正朱樉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也绝不可能让薛文志一个人将加印宝钞之罪,扛下来! 这件事给朱樉带来的羞辱,必须加倍奉还! “先别动。” 朱棡倒是将手搭在了朱樉的肩膀上,方才轻声道:“昨晚薛文志可曾去过胡惟庸府上?” “不曾。” 朱樉果断摇头道。 锦衣卫的侦查能力,绝对不是一个区区五品官可以察觉,所以对于薛文志的行踪,朱樉可谓是了如指掌。 “薛文志从中书省离开以后,便是直接回了家。” 顿了顿,朱樉又是补充道。 “那应该是见过了胡惟庸。” 朱棡轻轻点头道。 宝钞提举司毕竟在中书省,所以薛文志去见见胡惟庸,到也在常理之中。 “可中书省也有锦衣卫的眼睛,而报回的密奏之中,也并无任何不对。” “薛文志见过胡惟庸不久后,便是离开了中书省。” 朱樉还是摇头道。 “离开中书省,不代表薛文志不会死。” “而以胡惟庸的谨慎聪明,又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与薛文志交谈这其中之密?” “至于这份遗书,别认真。” “毕竟若是我想,这份认罪书,我都能悄无声息的放进胡惟庸的府上。” 朱棡的眼中泛起一抹深邃,便是扬起了手中的遗书。 “伱的意思,仿造?” 朱樉的眼中闪过一抹精芒道。 “又或许,这份遗书,本就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遗书。” 朱棡将遗书递给朱樉,轻声道:“毕竟我接手提举司,并不是秘密,而且身为朝廷大臣的胡惟庸,应该也能提前接到消息。” “还真是心思缜密。” 朱樉闻言,又是一咬牙道。 “毕竟能坐上那个相位,那个是简单的角色?” 朱棡仍是不以为意道。 “那现在该怎么查?” 对此,朱樉又是问道。 “就依了胡相国的意思吧。” 朱棡又是起身,将房间中的窗户打开后,方才笑道:“让锦衣卫,按照这份遗书去办吧。” “咱们兄弟,你能不能别老是打哑谜?” 朱樉是真想上去给朱棡两巴掌,但碍于自家老三的武力,只能是没好气道。 “胡惟庸的罪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那别说是诛九族,就算是废除丞相制,也不为过。” “而老三的意思,其实就是说白了,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为了稳定其心,就随了他的意,暂时平息了这件事吧。” 便是此时,太子朱标缓缓走进了卧房之中,方才看向朱樉道。 “胡惟庸已是必死之局,而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所以只要首党伏诛,任何真相,都瞒不过朝廷的耳目。” “至于薛文志的死,也可以不用在意,毕竟他本身也该死,至于他的亲族,上天有好生之德,流放吧。” 朱棡也是笑着点了点头道。 “只是有点不甘心,他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有如此大动作,可我仍不知。” 虽然朱樉明白了朱棡与朱标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爽道。 “何必与将死之人置气?” “更何况,再有几日,毛骧就能返回京师,届时你也是如虎添翼,再查起来,谁还能瞒过你的耳目?” 朱棡又是拍了拍朱樉的肩膀,笑道。 “嗯,除了毛骧,我昨晚在锦衣卫之中,还找到个人才。” “这个人叫蒋瓛,我觉得这人能耐不在毛骧之下。” 闻言,朱樉这才算是咽下了这口气道。 “蒋瓛?” 朱棡倒是挑了挑眉头。 别人不知道蒋瓛,朱棡岂能不知? 自锦衣卫毛骧之后,第二任接掌锦衣卫的指挥使,就是这个蒋瓛,而且其能力,绝不在毛骧之下。 史实为证,洪武二十六年二月,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状告蓝玉谋反,其中牵连十三侯、二伯,连坐族诛达一万五千余人。 几乎将大明所有能打的,全部都一网打尽了,此时又颁布《逆臣录》,诏示一公、十三侯、二伯。 而这也为日后的奉天靖难,埋下了伏笔,毕竟朝廷无可用之将,要不然,朱棣岂能奉天靖难成功? 但这也不可否认,蒋瓛的确是一柄好刀。 “既然你觉得是个人才,那便好好用。” 朱标又是开口道。 “嗯。”朱樉点头道。 “对了,老大,你今日不用参加早朝?” 接着,朱棡便是有些好奇的转向朱标问道。 “早朝推迟。” 朱标摇了摇头,坐下道。 “为什么推迟?” 朱棡为朱标与朱樉添上一杯热茶后,方才问道。 “叔伯们都在御书房跪着呢。” 朱标抿了一口热茶后,这才笑着回道。 “怪不得。” 朱棡顿时恍然大悟。 “所以在等我入朝?” 顿了顿,朱棡又是道。 “不着急,老爷子还在训斥那些叔伯。” 朱标倒是轻轻摆手道。 “那便用过早膳以后,再去吧。” 朱棡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随后便是吩咐侍女去准备早膳。 “对了,我还是没想明白,昨日老爷子唱得是哪一出?” 诸事落定以后,朱樉又是皱眉看向朱棡与朱标道:“怕我跟老二造反?怕你对我们出手?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 朱棡瞥向朱樉道:“历史上为了皇位而兄弟阋墙的事,还少么?” “可我们兄弟从小感情深厚,老爷子又何必这般担心?甚至逼我们发下血誓!” 朱樉再次轻叹一口气,言语中满是无奈之色。 “李建成与李世民的手足之情,难道不深么?” “然而为了争夺皇位,最终还是发生了玄武门之变,李世民囚禁父亲,手刃兄弟。” 朱棡仍是摇摇头道。 “可那李唐天下,李世民功绩最甚,李渊处置不公,就应该有此报应!” “但我朱家天下,可是老爷子一刀一枪拼搏而出,绝不可能颠覆,又何必担心?” 朱樉仍是坚持己见道。 “是非转瞬成空,但不可否认,手心手背都是肉。” 朱棡并不想和朱樉争论下去,便摆了摆手道。 “也对,老大优秀,老三也优秀,至于我,爹不担心什么,就怕我成了李元吉,窜动你们俩。” “所以老头子的担心,也实属正常。” 对此,朱樉又是一边说着,一边撇了撇嘴道。 “发誓就发誓吧,反正我也没兴趣对老大出手。” 但说话间,朱棡的嘴角又是升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便是一把揽住了朱标的肩膀道:“自只不过,老大要是过分了,那我可真保不准会违背血誓,对老大出手。” 可我们的朱标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并未说什么。 “你真没意思。” 朱棡顿时觉得有点无趣,便是直接松开了朱标的肩膀。 然而,朱标的内心深处,其实从未怀疑过朱棡会对太子之位生出半分觊觎之心。 毕竟在朱标看来,兄弟间的这份纯粹,远远胜过权力。 但朱标也明白,朱元璋为什么担心,为什么要逼着他们发下血誓。 因为,权力。 权力会推动所有,会逼迫,直至朱棡登上那个位子。 所以未来有一日,他们兄弟之间,可能依旧感情如初,但权力的争锋,绝不是他们两兄弟可以左右。 毕竟这其中之牵扯,太甚了! 一旦回头,便是万劫不复。 这也就是为什么,朱棡执意离开大明的原因。 可朱棡离得开大明,但大明真的离的开朱棡么? 显然不能 “对了,宝钞提举司改建为宝钞监理署,官员该如何选拔?” 朱标心下又是叹了口气后,方才看向朱棡道。 “我其实也在头疼这个问题,毕竟是掌控大明宝钞之所在,一般的官员根本难以胜任。” 对此,朱棡顿时有些头疼的看向朱标,也是摇了摇头道。 宝钞监理署,又不是寻常部司,所以那些所谓饱读圣贤书的官员,根本用不得。 毕竟宝钞之重,关乎大明国本,而稍有不慎,便能使朱棡之心血付诸东流。 所以想胜任宝钞监理署的官员,至少要明白,该如何运作大明宝钞,更应该懂得什么叫做货币学。 但货币学,岂是短时间就可以教明白的? 最少都得两年以上的钻研,方才能堪堪领悟货币学。 “那该怎么办?” 朱标听完朱棡的话,再次皱起了眉头。 大明宝钞的改革势在必行,但如果连合适的执行官员都找不到,那么这场改革非但不会成功,反而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那这对于致力于稳固大明经济体系、提升民生的大计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学。” 朱棡又是思索片刻后,方才道。 “来得及么?” 朱标的脸上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流露出几分犹豫道。 “我会传信太原,让瑾瑜、鸣谦前来京师,从而开设经学馆,广招门生,教授他们货币学,也可以借此为我大明储备专业人才。” 朱棡点了点头,依旧道:“在此之前,大明宝钞的前期改革工作,还是由我盯紧吧。” “这样一来,你岂不是被拴在了宝钞监理署?” 朱标还是皱起眉头,摆了摆手道:“这不行。” “老大,所谓实践出真知,而读书万遍,不如手过一遍的道理,你不应该不明白。” “况且我主政宝钞监理署,但只掌控大方略,确保大方向无误,而只要按照部署,便不会出现大错。” “至于细微差池,不打紧,可控。” 话罢,朱棡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自信的光芒。 “可控?” 朱标与朱樉对视一眼,眼神又是闪过一抹怪异之色。 从小到大,朱棡凡是可控,最后必然会出大问题,所以这次. 罢了,任何变革之初,总是伴随着重重困难与风险,而如果连面对这些挑战的勇气都没有,又何谈变革! 况且作为兄弟,自然要为自家弟弟担待一些,出了事,那便由他们一起抗。 毕竟,这本身就是一场豪赌! 而此时的御书房,烛光如炽,却照不透那沉沉压顶的威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几近凝固的铁血气息。 朱元璋巍然高坐于龙椅之上,双目如炬,锐利如刀锋,扫视下方匍匐的淮西勋贵,那目光之中蕴含的,不仅仅是怒火。 更是足以令万马齐喑的帝王威势。 御座之下,跪倒一片的淮西勋贵,头颅低垂至尘埃,却仍能感受到自上而下那股让人窒息的威势。 那是足以撼动山河、决定生死的皇权! “洪武初年,你们侵占百姓田亩,咱念着你们的功绩,并未重责。” “只是对你们训诫一番,希望你们可以引以为戒,勿在欺压百姓。” “你们改了,自那以后起,归还百姓田亩,不在强取豪夺。” “咱很欣慰,以为你们真心改过,但谁能想到,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 “竟敢在咱眼皮底下,于田亩清丈之中,上下其手,暗通款曲,行此等腌臜勾当!” 朱元璋的声音,如同苍龙吐息,震响于御书房内,让人闻之胆寒。 更是令跪在地上的淮西勋贵们心胆俱裂,额头汗水涔涔而下,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 (兄弟们,可能是有点感冒,头疼,睡不醒,今天先一更,拜谢了!) 第86章:君以坦荡对我!臣必以诚侍君! 奉天殿。 “臣等拜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坐于龙椅之上,文武群臣连忙俯身,声如洪钟,震动于奉天殿之上。 “平身。” 朱元璋淡然摆手,群臣方才谢恩起身。 “启奏陛下!微臣要参淮西勋贵!” 彼时,胡惟庸直接踏出队列,躬身上奏。 话落,群臣皆惊! 但唯独已经在御书房挨过训斥的淮西勋贵,不以为意,毕竟他们知道是什么事情。 而胡惟庸不过是太子殿下与晋王殿下推出来的傀儡,为的就是给他们淮西勋贵擦屁股,所以根本不用在意。 但相较于淮西勋贵,御史台与其余诸司大臣倒是齐齐皱眉,完全看不明白胡惟庸的操作。 先前得罪江南文官集团,而自己本身就与浙东先生们有怨,现在又得罪自己的靠山,淮西勋臣? 这胡惟庸究竟在想什么? 难不成是想做个孤臣? 就连与胡惟庸一党的涂节、陈宁都是有些不明的看向站出列的胡惟庸。 孤臣。 朝中孤立无援,身后无势,完全依靠自身权力,或者是皇权。 但胡惟庸可是右丞相,中书省的一把手,乃是臣子之巅的相权。 这般顶峰的权力,若是做个孤臣,又有谁能制衡皇权? 而且这也不符合胡惟庸的性格啊? 什么意思? 胡惟庸时常挂在嘴上的那句话,陈宁与涂节可是记忆犹新。 皇权与相权之间的争斗,自古便未曾停歇,而这大明朝的君臣争斗,更是达到了皇权与相权斗争的顶峰。 为什么? 洪武皇帝朱元璋,我本淮右布衣,天下于我何加焉。 这便足以说明,不管是皇权,还是相权,都是迎来了顶峰。 所以胡惟庸究竟为什么退? “嗯?” 朱元璋轻轻摆手,身旁的王景弘便是高声道:“奏!” “启奏陛下,微臣已命人暗中调查,确有证据表明,部分勋贵在清查田亩之时,利用权势,隐匿田产,少报田亩数,意图逃避赋税。” “更有甚者,私吞本应上缴国库之粮饷。此等行径,不仅侵害朝廷利益,更令百姓负担加重,怨声载道。” 胡惟庸躬身更深,朗声回道。 此言一出,犹如晴空霹雳,震颤了整个奉天殿,江南文官与浙东先生之中,多位大臣面色瞬间苍白,其反应之强烈,竟然比之朱元璋,还要激烈三分。 而不管是上方龙椅上的朱元璋,还是下方的朱标与朱棡,皆是冷眼看向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泛起一抹冷笑之色。 对于江南文官、浙东先生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而现在看来这其中所隐藏的肮脏勾当,比他们所想更甚。 闻言,朱元璋的面色陡然铁青,其怒火更是蔓延而出,随即猛然起身,袍袖一挥,震得桌上的玉玺跳动,发出沉重的响声。 “胡相国。” 朱元璋冷眼看向胡惟庸道:“告诉咱,都是谁参与在其中?” 嗓音低沉而饱含威势,话音落下,空气似凝固了一般,重如千钧。 “启奏陛下。” “据臣查明,吉安侯陆仲亨、济宁侯顾时、永嘉侯朱亮祖、长兴侯耿炳文、巩昌侯郭兴等多位诸侯爵。” 望向面色冷然的的朱元璋,胡惟庸仍是沉稳上前,跪地叩首,声音清晰,逐一禀报道:“均涉身于清丈田亩之中,或直接参与,或知情隐瞒,其情形恶劣,影响深远。” “郭兴。” 对此,朱元璋的目光,便是定格在了巩昌侯郭兴的身上。 “启禀上位” 巩昌侯郭兴深吸一口气,刚欲开口,身子便是陡然一僵,似是感受了帝威的逼人寒意,连抬头的动作也变得异常艰难,额角冷汗涔涔而下。 话音未落,朱元璋的声音已如寒冰般凌厉地穿透殿宇,字字如铁,不容置疑地打断道:“称,陛、下!” 这三字,如同惊雷般在奉天殿内炸响,不仅令巩昌侯郭兴身形剧震,更让在场所有淮西勋贵如遭电击,齐齐心头一震,眼中瞬间涌上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惊骇之色! 自从元末乱世,他们追随朱元璋至今日,道一句“生死兄弟”不为过,所以除了大朝会以外,即便是早朝,他们有时也会称呼朱元璋为:上位! 而非:陛下! 因为,这是独属于淮西勋贵的无上荣光,而即便是青田先生刘基、刘伯温终其一生,都未曾喊过一声“上位”! 可今日,朱元璋竟然让他们称呼:陛下! 很显然,今日的朱元璋之怒意,昭然若揭,那为何还在御书房训斥他们? 顿时,在场诸多涉事的淮西勋贵,又是浑身一震! 训斥归训斥,保命归保命! 但此案涉及之广,即便是朱元璋都无法当朝护住淮西,而朱元璋也必须给朝廷、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 所以今日淮西勋贵不死,也只怕是得扒层皮,这桩案子才能真正揭过,毕竟他们手里还有一张王牌,可以用来保命。 那还想个屁!赶紧跪吧! 随即被胡惟庸念到名字的勋贵功臣,皆是齐齐跪倒叩首,甚至都不敢看朱元璋一眼。 而看向这一幕的江南文官集团,还有某些浙东夫子的面色,又是雪上加霜,白上加白。 看情况,朱元璋的确是要严惩淮西,而功臣尚且如此,那他们这些未曾立下赫赫之功的文官大臣,又该如何自处. 毕竟以他们的聪慧,不难看出来,当年清丈田亩之事,一旦爆出,朝廷必会再次清丈田亩,而且更为严苛。 那对于淮西的惩罚越重,岂不是对他们愈发不利? 思前想后,这群心思各异的大臣,竟然同时闪过一个念头,那便是为淮西求情,就等于是在为自己求情。 “呵呵。” 朱棡轻轻拍了拍朱樉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之色。 “嗯。” 朱樉轻轻颔首,眼中也是泛起冷意。 他们岂能看不出这群狗东西在想什么? 淮西必须罚! 但他们与国有功,且身具免死铁卷,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并且也可以乘势收回这些获罪功臣的免死铁卷,可谓是一举两得。 至于这些江南文官,于国无功,且为蛀国之臣,那便是死不足惜。 只是这柄刀,也只能点到为止,且杀戮不能过甚,要不然于国不稳。 至少不能落下口实,说什么淮西勋贵犯法,就可以赦免,而江南文人与浙东先生犯法,便是坐罪株连? 那必然会遭受文人才子的口诛笔伐,而现在的大明还承受不起。 所以还是要以消磨江南与浙东的名望为主。 让天下的文人才子,乃至于百姓明白,这些自命清高,两袖清风的夫子先生们,私下里的德行,究竟有多么的肮脏。 顺势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为天下百姓减轻赋税,狠狠收割一波声望。 让天下的百姓明白,奉天殿上是血流成河,可是这大明天下,正在繁荣昌盛! “回禀陛下,现有跪列之勋臣,无一例外,均涉此案,未有半分遮掩,请陛下治罪!” 随后,巩昌侯郭兴又是深吸一口气后,方才跪俯叩首道。 郭兴话音落下,其身后的勋贵们,便又是齐齐俯身,叩首沉声道:“老臣认罪,愿领陛下裁决,以安民心,以稳社稷,正朝纲!” 话音落下,群臣们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并且眼中皆是闪过一抹愚蠢之色。 哥们,胡惟庸说胡惟庸的,你们可以说你们的啊?就真的一点都不辩解一下? 你们平日里,不是挺嚣张跋扈的嘛?今日怎么萎了? 而且还都这么蠢?直接认罪?这让我们怎么求情? 见状,朱元璋的面色愈发阴沉,目光更是如刃般看向一众跪倒的淮西勋臣。 “伱们,可还记得为何追随咱起兵反抗暴元?” 片刻静谧后,朱元璋方才轻声开口道。 “回禀陛下,活不下去,吃不饱饭。” 闻言,一众勋贵又是一颤,便仍是由郭兴牵头,叩首道。 为什么起兵反抗暴元? 吃不饱饭,活不下去。这两条便足以。 “是啊。若是能吃得饱饭,若是能活得下去,若是没有苛捐杂税,这个世上何来的朱元璋?” 说话间,朱元璋的眼中又是划过一抹悲痛之色。 其言语间的那抹萧索之意,彷佛秋风过境,让原本就沉重干的气氛,更添上了几分凉意。 “开国初年,你们侵占百姓田亩,咱饶恕了你们。” “因为你们与国有功,更是不问生死,追随咱驰骋天下,定鼎大明。” “但今日,你们让咱怎么宽恕你们?” “你们将大明律置于何处!你们将咱置于何地?” 朱元璋的目光之中,顿时闪过满满的复杂情绪,既有怒其不争的严厉,又隐含对于旧情的不忍,便是轻叹一声,摆了摆手。 对此,涉案其中的淮西勋贵,还有曾遭受过苦难的臣子们,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只见他们低下头,面颊热辣,心中涌动的不仅是惧色,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羞愧。 曾几何时,他们与朱元璋共患难、同享乐,如今却因一己之私,令朱元璋陷入这般两难境地,实在是愧对往昔袍泽,愧对皇恩浩荡。 一瞬间,这份羞愧,如同重石压在胸口,让在场的每一位勋贵都难以喘息,就连气氛沉重到凝固。 这般说吧,仅凭朱元璋的这声叹息,若还是无法拉回这群淮西勋贵,那他们真不配与朱元璋称兄道弟了。 “请陛下治罪!” 又是片刻,淮西勋贵们又是紧紧握了握拳头,方才看向朱元璋沉声道:“不必让陛下为难,此乃臣等咎由自取,愿以死谢罪天恩,以正朝纲!” 淮西勋贵怕死么? 不怕! 戎马半生,何惧一死! 但面对这份情义,只要朱元璋还记得,还能因为左右为难,那他们便足以! 君以坦荡对我!臣必以诚侍君! 那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朱元璋左右为难! 既如此,君臣坦荡,死、何惧! 闻言,朱元璋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犹豫之色,整个人也彷佛都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就连坐都有些坐不稳,明显是不想着重处罚淮西勋臣。 “请陛下严惩!” 但对此,所涉案之勋臣又是齐声叩首。 “你们.” 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忍,还是轻叹一声道:“传旨,剥夺涉案勋臣之爵,交由三司与锦衣卫共同严审,究其根源,依法论处。” 此言一出,淮西闭眼叹息,满目悔恨,群臣更是震惊! 朱元璋竟然真能狠下心处置淮西勋贵? 毕竟私瞒田亩之罪,等同于掘大明根基,侵蚀国家命脉,那依法论处,虽然未曾说明,但只能是死罪一条,恕无可恕。 “陛下,念及诸位勋臣往昔功勋,曾为大明江山浴血奋战,劳苦功高,臣等恳请陛下慈悲为怀,给予悔改之机。” 户部尚书偰斯先一步踏出,便是看向上手的朱元璋,为淮西勋贵求情道。 “陛下,微臣并非为贪腐开脱,然则治理天下,宜宽猛相济。勋臣们昔日为国捐躯,其功不可没。” “所以微臣恳请陛下从轻处罚,而非急于剥夺爵位,以免寒了功臣之心,动摇国之根本。” 御史大夫陈宁亦步亦趋,上前几步,拱手沉声道。 “陛下,勋臣有罪,罚当其过,然亦念及旧功。与其绝之,不如导之以正。望陛下赐予转圜之地,兼施恩威,以安社稷,固人心。” 兵部尚书单安仁缓步上前,行礼完毕,语气温和的拱手道。 其他大臣见状,也纷纷附议,或跪或俯首,奉天殿内,便是响起一片请求宽恕淮西之声。 “太子、晋王,你们觉得如何?” 可面对诸多大臣的求情,朱元璋的眼眸却是看向了朱棡与朱标。 “启奏陛下,不罚,不足以正朝纲。” “而是非功过,岂能混淆,所以微臣请旨重罚,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震慑乾坤!” 朱棡率先踏出一步,便是看向朱元璋冷声拱手道:“再者微臣请旨,重新清查天下田亩!” 其言语间,尽显狠辣之色! 朝臣闻之,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更是惊骇欲绝! 《长生修仙:从经营坊市开始!》创意新颖,击杀敌人就能获取奖励,然后发掘出床上切磋女修也能获得奖励,开头就推了前任坊主夫人,后面还有喜+1三人游,主角杀伐果断,剧情不断爽点十足, 第87章:晋王朱棡,步步紧逼! “启奏陛下,微臣附议。” “诸多勋臣罔顾律法,侵占大明命脉,其罪唯诛。” “但陛下可曾记得,洪武三年,陛下大封功臣,颁丹书铁券,以示功臣之荣,以定功臣之勋。” 朱棡话音落下,朱标也是转身看向朱元璋,微微躬身道。 对此,群臣皆是心念一动,免死铁卷,洪武三年所颁。 只要所犯之罪,并不是谋反之罪,皆可免死。 特别是韩国公李善长当面,朱元璋钦赐两卷,以诵其名,以全其功。 但他们所求,可不是免死,而是从根上饶恕其罪。 要不然朝廷重查田亩,那他们名下所属田亩,一旦曝光,就凭朱棡与朱标所定,罔顾律法,侵占大明命脉,其罪唯诛。 那淮西可免死,他们怎么办? 横竖都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可现在还能怎么开口? 曾经虚报田亩数目的臣子,眼中皆是闪过苦涩之意。 隐隐间,他们彷佛已经看见了来自于朱元璋的屠刀。 “咱自然记得。” 至于上手龙椅上的朱元璋,也是轻轻点头。 “那便以免死铁卷免除勋臣死罪。” “但其活罪难逃,便罚俸三年,且责令其补回田税。” “至于清查田亩,可交由中书省与户部、锦衣卫三方联手督办。” “而若是还敢有隐瞒田亩不报者,轻者流放,重者处死!” 话罢,朱标的嘴角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又是身体前倾,恭敬地向朱元璋行礼。 “陛下,微臣附议。” 右相国胡惟庸、左丞相汪广洋、秦王朱樉也是齐齐躬身附议。 “晋王。” 见状,朱元璋又是看向朱棡,轻轻唤了一声道。 “陛下,微臣附议。” 对此,朱棡微微思索片刻后,方才躬身附议。 “谁还有异议?” 朱元璋又是看了一眼底下的文武臣子,轻声询问道。 “回禀陛下,臣附议。” 群臣哪里敢有异议,便也是齐齐躬身附议。 整个朝局,已经完全被朱棡与朱标拿捏,纵然有心反驳,但还是那句话,怎么反驳? 侵占大明命脉,不是死罪? 免死铁卷,不能免死? 这两件事,完全是占了大义! 既可以保全大明律法之严苛,也可以保全淮西勋贵之性命,朱元璋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他们刚刚还为淮西勋贵求情,那现在又站出来抨击,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就真的是回天泛术了? 当然不可能,江南与浙东怎么可能会束手就擒? 为今之计,便是将这些田亩毁去,虽然心痛,但为了活命,也只能舍弃这些身外之物。 毕竟等清丈田亩的风声过去后,他们也还能瞒着朝廷继续开垦田亩,并且继续隐瞒,不呈于朝廷总汇。 “起来吧。” 眼见朝臣并无反对,朱元璋方才没好气的摆了摆手。 “谢陛下隆恩!谢太子殿下!” 淮西勋贵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色,随即便是起身谢恩。 虽然朱元璋没有言明宽恕,但在场的谁不是人精? 这就相当于这件事过去了,淮西勋贵也可以不用死了。 “日后若是再犯,可没有免死铁卷了。” 朱元璋又是冷哼一声道。 “陛下放心,臣等日后必定慎行,绝不敢再有丝毫僭越之举!” 淮西勋贵又是齐齐躬身。 而且这回,淮西勋贵打死都不敢再犯了! 毕竟昨日,锦绣阁太子宴请,今日一早御书房挨骂,还有刚刚的这一出。 淮西勋贵就应该明白,若是再犯,就真的是无德无义的畜生了! “既然如此,清丈田亩,便交由中书省、户部、锦衣卫三方联手督办。” “至于从何处查起,江南、浙东乃大明财税之重镇,便从江南、浙东开始查起。” “至于淮西,韩国公赋闲在家,便交由韩国公查办。” “老三,下朝以后,你去一趟韩国公府,代替咱问候一下韩国公。” 见状,朱元璋的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满意之色,随后又是沉吟道。 “什么!” 此言一出,浙东、江南都是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先从浙东、江南查起? 淮西只是由李善长自查? 这下子,谁还能不明白朱元璋的意思? 今日之朝会,从头到尾都不是在针对淮西勋贵,而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朱元璋就是想借这个由头,想彻查江南、浙东的田亩赋税,从而将江南、浙东的税赋,完全掌握在朝廷的手中。 而且还是他们推了一手朱元璋,毕竟朱元璋占尽大义,而他们身为臣子,只能作为推手。 可任他们心思缜密,都想不到,这就是一个布置精密的局中局。 第一局:打压淮西勋臣,让他们明白,赫赫之功并不是他们贪赃枉法的挡箭牌,而今日能不死,是因为免死铁卷。 第二局:虽然不曾严惩淮西,但于公于私,淮西有功于大明,特别是驱逐鞑虏之功,光这一点,天下的百姓都该记着淮西的这份情。 所以朱元璋只需在公之于众的圣旨上,写下驱逐鞑虏,赐丹书铁券,可免死,便足以让百姓明白,淮西勋臣对于天下的功绩。 如此,淮西荀谌不用死,也可以维护大明律之严苛,更是告诉天下百姓,可若无丹书铁卷,勋贵犯法与庶民同罪! 局中局:这才是这场局的重点,重查浙东、江南田亩,继而将浙东、江南牢牢把控在手。 好算计!当真是好算计! 如此深的心计,怪不得你朱元璋能当皇帝! 想通的文官们,心底皆是泛起一抹恨意,藏在袖袍下的双手,更是微微颤抖。 而这一次,绝对是江南、浙东的九死一生之局,所以只能孤注一掷。 “遵旨。” 但不管文官们怎么想,朱棡却仍是领旨作揖。 “老二,今日下朝以后,你便率领锦衣卫动身,若遇不法,可便宜行事。” 朱元璋点了点头后,又是看向朱樉轻声道。 “遵旨。” 朱樉微微躬身。 “陛下。” 就在朱元璋准备继续部署之时,户部尚书偰斯又是一步踏出,看向朱元璋躬身作揖。 “奏。” 朱元璋微微皱眉,便是摆了摆手道。 “启奏陛下,如今国库空虚,户部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银两,用以清查田亩。” 偰斯先是苦笑一声,方才看向朱元璋奏道。 而身为户部尚书的偰斯,岂能不知道国库的情况? 那别说是支持清丈田亩的花销,即便是维护朝廷的运转,户部上下都得紧巴巴的过日子。 而且大明各地州府,仍有灾荒,所以户部还得拨款救济灾民,又哪里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银子清丈田亩? “那便从咱的内库拨。” 闻言,朱元璋的眉头越皱,但还是道。 “既然如此,臣附议。” 偰斯对此,仍是苦笑一声,便是微微躬身道。 朱元璋都将内库搬出来了,那他偰斯还能说什么,反正只要不是国库花销,偰斯都举双手双脚的赞成。 “陛下,您的内库何其之重,岂能轻动。” 礼部尚书张筹却在偰斯之后,看向朱元璋躬身道。 “伱的意思?” 朱元璋挑了挑眉头。 张筹想了想,开口道:“回禀陛下,老臣有一计,可避免国库过度支出。” “奏。” 朱元璋摆了摆手。 “陛下,可令各州府先行自查田亩状况,随后朝廷再派遣专使复核。” “如此一来,既能最大限度地缩减不必要的开支,亦能确保财政之合理运用,避免浪费与过度支出。” 张筹恭敬行礼,郑重其事地进言道。 “这” 此言一出,朱元璋看向张筹眯了眯眼,就连朱标的眼中都是闪过一抹不善之色。 缩减国库开支,但你张筹却是句句不提贪腐。 那这其中,究竟安的什么心,朱元璋与朱标又岂能不知? 但下方的群臣却都是眼前一亮,好主意! 毕竟任你朱元璋的能耐再大,算计再深,可又有什么用? 国库没银子,而内库需要维系皇宫开销,可一旦开支过大,还不是要国库来补窟窿? 所以张筹所言,既可以避免国库消耗,也可以避免内库消耗。 而且若都是自查,江南、浙东甚至都不用毁田,便可以将此事轻易揭过去,那岂不是一举两得? 当然,还是要给朱元璋割出去一点利益,毕竟要是真就一点问题都没有,朱元璋也不能愿意。 “这个张筹,是谁?” 朱棡却是看向身旁的朱樉低声道。 “常州无锡人氏,今年由员外郎晋礼部尚书。” 朱樉想了想,也是低声道。 “员外郎晋尚书,还真是一步登天。” 闻言,朱棡的嘴角又是勾起一抹讥讽。 “张筹,字惟中,官拜礼部尚书,其父乃张翼。” “曾劝降张士诚将领莫天佑投降,并且向豫章侯胡美请求不要杀降。” “在常州无锡也算是名门望族。” 朱樉又是想了想,仍是低声道。 “江南士族嘛,明白了。” 话罢,朱棡嘴角的讥讽更甚,但却是瞥向朱樉道:“你是怎么知晓的?” “废话,我身为锦衣卫头子,这些官员,我都必须亲自过目。” 朱樉白了一眼朱棡道:“昨晚也刚好看完张筹这个礼部尚书。” “尽职。” 朱棡悄悄为朱樉竖起大拇指。 “哼。” 朱樉轻哼一声,但眼角却满是得意之色。 “陛下,朝廷清丈田亩,乃为国为民之大计,更是可以借此杜绝贪腐。” “可自查,微臣不敢苟同,毕竟若是州府官官相护,欺瞒朝廷,仅凭一吏,如何能查明?” “但如今国库空虚,陛下内库又不可轻动,那这笔银子,便由微臣出吧。” 就在朱元璋皱眉沉思间,朱棡又是一步踏出,便是看向朱元璋拱手笑道:“毕竟微臣不仅是大明之臣子,更是陛下之嫡子,于公于私,微臣都该为陛下分忧。” “晋王殿下,慎言。” “清丈田亩所需的银两,可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待朱元璋开口,张筹却是率先看向朱棡拱手道。 “张尚书不用威胁孤王,孤王的银子,可比你们的要干净。” 对此,朱棡又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张筹,便是道。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想说朱棡的银子来路不正? “殿下息怒,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再者,老臣之俸,皆乃朝廷所出,何来不干净一说。” 张筹的面色微微一变,但瞬间又是恢复如初的笑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朱棡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便是朝着张筹的方向,缓缓而动道。 “微臣只是怕殿下有所负担。” 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寒意,张筹的内心顿时有些慌乱,但这里可是奉天殿,便又是强行稳定心神,笑道:“耽误清丈田亩的进程,这与国不利。” “那张尚书,还是真是为国为民。” 朱棡仍是笑着朝前道。 “身为大明臣子,自当为国、为陛下着想。” 张筹果断看向上手的朱元璋躬身谦逊道。 只是面对依旧缓缓逼近的朱棡,心中又是升起一抹惶恐。 “既然张尚书如此为国为民,为陛下,那孤王先从常州无锡查起,如何?” 朱棡嘴角依旧玩味,脚步仍未停下。 “常州无锡.” 闻言,张筹的瞳孔猛然一缩,仍是道:“殿下想查便查,臣问心无愧。” “那你跟孤王解释一下,常州无锡登记造册之田亩,为何与所查相差甚多?” 张筹眼中的慌乱,朱棡尽收眼底,脚步仍是继续。 “殿下,老臣在京多年,已经许久未曾回过无锡,对此,并不知晓。” 张筹眼中慌乱更甚,已经快要遮掩不住,便是连忙躬身。 “你慌什么?” 此时,朱棡已经踏至张筹的身前,且微微俯身,将手搭在张筹的肩膀,淡声道。 这声音不重,也不曾有一丝威势,但却能响彻于奉天殿,犹如龙吟隐隐,穿透云霄,让在场的每一颗心都划过一抹颤意。 “殿下,老臣没慌。” 张筹的额角隐约渗出的细汗。 “胡相,他慌没慌?” 朱棡缓缓松开搭在张筹肩上的手,身体微侧道。 “回禀殿下,慌了。” 胡惟庸不假思索道。 对此,朱棡轻轻点头,便是冲着站在门口的侍卫招了招手。 第88章:掌权者,善于观察时势,玩弄人心 面对朱棡的招手,卫殿亲军侍卫并未动身,反而是看向上手龙椅上的朱元璋。 对此,朱元璋轻轻颔首。 这侍卫方才缓步走向朱棡,微微躬身道:“殿下。” “噌——” 一声锐响,寒光伴随着利刃出鞘,空气仿佛被一分为二,刀风凛冽,透露着不容忽视的锋芒,还有与奉天殿格格不入的肃杀之气。 只见朱棡从侍卫的腰间拔出长刀,缓缓搭在了张筹的肩膀上,又是缓声道:“胡相,觉得你慌了。” 面对颈边咫尺的冰冷刀锋,张筹不禁全身一凛,冷汗如细流般自额际悄然滑落,渗透了衣襟。 就连张筹的呼吸都是变得急促而浅薄,眼神中既有难以置信的惊惧,也有极力掩饰的慌乱。 在这一刻,生死悬于一线之际,张筹强自镇定,喉咙间却只能勉强挤出一句干涩的回道:“殿下气势滔天,王威尊崇,老臣岂能不惧,岂能不怕。” 而不同于张筹的恐惧,御史台御史周康裕却是踏出一步,看向朱元璋道: “臣,御史台御史周康裕,斗胆直陈!晋王今日之举,乃是无视朝仪,私持利器于奉天殿下,威胁重臣,此风不可长!” “试问,若放任此等狂悖行径,朝廷颜面何存?纲常法纪何在?” “臣恳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严惩此等僭越之举,昭示天下,我大明律法不容亵渎,皇权之下,无人可置身法外!” 话罢,周康裕仍是一脸的义正辞严,而那不畏强权的凛然之气,更是溢于言表。 不待朱元璋开口,又是一名御史走出,也是同样看向朱元璋道: “陛下,张尚书素来耿介忠诚,其行虽或有失审慎,然初衷无非为国分忧,为陛下解愁,心系社稷,情有可原。” “相比之下,晋王殿下于奉天殿之中,刀光乍现,杀气汹涌,而此等行径,不惟有违宫廷礼法,更令群臣心寒,似有不尊陛下、轻视朝纲之嫌!” “臣恳请陛下,施以重罚,以固国本,以安臣心,以重社稷!” 言毕,这名御史又是微微躬身。 李文熙,常州府宜兴人氏,御史台御史。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而且还是朱棡给的机会,那这帮子江南文官自然不可能让朱棡好过。 毕竟在奉天殿上擅动刀兵,要不是顾忌朱元璋的颜面,这群文官都能给朱棡扣上一个欲谋逆造反的罪名。 随即又是一大群官员出列,纷纷参奏晋王朱棡不遵礼制,罔顾圣恩,请旨重罚。 而除了没有所谓的意图谋反,剩下的帽子,几乎能扣的都好似得给朱棡扣上般。 对此,朱棡的眼中仅是闪过一抹不屑之色。 若是面对别的皇帝,他们参奏,绝对能使父子离心离德。 但你们面对的可是洪武皇帝朱元璋。 果然,朱元璋的眼神瞬息间蒙上了一层阴霾,但却并非是针对于朱棡,而是犹如寒风般扫过在场每一位臣子。 只是并未第一时间发作,反而是看向朱棡,沉声道: “晋王,奉天殿上擅动刀兵,你作何解释?” 闻言,朱棡仍是将手中刀搭在张筹的肩上,感受到那股来自于张筹的颤抖。 嘴角又是勾起一抹笑意,方才转过头看向朱元璋道: “为国。” 此言一出,朱元璋便是挑起眉头道:“伱擅动刀兵,是为国?” 面对朱元璋的疑问,朱棡轻轻点头。 见状,李文熙又是一步踏出队列,但这次却并未看向朱元璋,反而是看向朱棡,开口道:“荒谬!” “晋王殿下仅一句为国,便想将奉天殿上擅动刀兵之罪,揭过不成?” “而纵然殿下一心为国,也大可禀忠直谏,然为国为民,便可一目了然,又岂能罔顾圣恩,不敬君父,擅起刀兵,恐吓重臣!” “再者,即便是张尚书有罪,也得由陛下圣裁,岂能由殿下乾坤独断!” 李文熙话音落下,这满殿的群臣又是瞬间哗然! 太子朱标与秦王朱樉,更是一脸冷然的看向李文熙,心中浮起一抹杀意。 这个李文熙,是真的勇! 一瞬间,引起太子与秦王,还有数位勋贵的杀意。 这要是李文熙今日还能全身而退,那御史台的涂节与陈宁,就打算重用一下李文熙了! 毕竟这哥们,虽然没有直言朱棡有造反之意,但却言明了朱棡意图谋反的事实。 光是那句乾坤独断,从古至今,便是用来形容皇帝的果断狠辣,但你李文熙今日却套在了晋王朱棡的身上。 这不就是摆明告诉朱元璋、朝臣,朱棡心有乾坤,欲独断纲朝? 所以道一句,李文熙离间天家亲情,都不为过。 那以他们对朱元璋的了解,今日纵然李文熙无错,朱元璋都能活剥了李文熙。 可朱棡仍是不以为意,反而是依旧看向微微抖动的张筹,轻声道: “张尚书,若是孤王没有证据,这刀岂能架在你的脖子上?” “而你父子两代为官,且居重臣,那家门蒙阴,你一句未曾回过无锡,就能洗清你的罪?” “况且无锡距离应天府,不足四百里地,快马加鞭,百骑日夜兼程,查明田亩,不过十几日,便可回朝。” “所以九族尽诛杀,还是给自己留条血脉,张尚书要明白。” 话音落下,张筹的面色瞬间苍白无色,可朱棡只是收刀回鞘,并未搭理张筹。 反而是转身,看向上手龙椅上的朱元璋,拱手笑道: “陛下,御史参奏,微臣殿前失仪,微臣甘愿领罪。” “只是请陛下准微臣戴罪立功,让臣亲下江南,查明田亩,报以朝廷。” 朱标也是果断转身,看向朱元璋躬身道: “陛下,晋王虽殿前失仪,但念其认错态度诚恳,还请陛下从轻处罚。” 紧接着,朱樉也是踏出,看向朱元璋躬身道: “晋王战于草原,不谙朝局,这才有违圣恩,但念其初入朝堂,还请陛下从轻处罚。” 随之,淮西勋贵也是纷纷出列,为朱棡求情。 至于剩下的臣子,眼中皆是闪过一抹难堪之色,特别是李文熙,难堪的面色下,更是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苍白之色。 只言片语,的确不足以盖过朱棡的放肆。 但朱标与朱樉为朱棡求情,的确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历来的皇帝,都极为看重兄弟间的兄友弟恭,哪怕只是面和心不和,也足以让皇帝开心。 所以朱标与朱樉一开口,李文熙便明白,借机参奏晋王朱棡,已经输了,而且输的彻底! 而且打死李文熙都没想到,朱棡持刀恐吓张筹的底气,竟然是掌握了张家欺瞒朝廷的证据。 那李文熙所在宜兴李家距离无锡不过两百里地,岂不是也未曾逃过朱棡的耳目? 念及此处,李文熙的面色又是苍白了三分。 环中环,局中局,防不胜防! 只怕是他们的参奏,也在朱棡的算计之中。 为的就是亲下江南,严查江南田亩。 顿时,李文熙的瞳孔又是猛然一缩. 从淮西勋贵侵占田亩、受罚、免死铁卷代过,朱棡三兄弟都在明确强调,国法无情,当以律法为重。 顺势引出清丈田亩,那这本身就是针对于江南。 但细细琢磨,这不是简单的针对江南田亩,而是大明在针对江南士族! 从吕家开始起,江南士族便已经在江南文人之中,丢尽了脸面。 但这对于江南士族,还无法造成元气大伤,只能算作伤筋动骨。 毕竟江南吕家的行为,岂能与江南其余士族相提并论? 反正只要江南士族落井下石,将吕家的名声彻底搞臭,就可以保全自身。 可现在想想,李文熙只觉得他们这些士族是真的蠢! 蠢到让放牛娃的朱元璋算计至深,而毫无察觉! 蠢到让朱元璋踏着江南士族的名望,豪揽天下民心! 而等江南重丈田亩,江南士族针对吕家不配为臣,耻与为伍的言论,也将席卷天下。 便是此时,朱棡的眼眸有意无意的瞥向李文熙,嘴角也是勾起嘲讽笑意。 江南的确人杰地灵,而李文熙又是所属江南名门望族,所以想得明白也正常。 只是这属不属于事后诸葛亮? 毕竟从一开始,朱棡布局之初,便是围绕打击江南士族为主题。 而若是江南士族早有所防,朱棡也不能如此轻易的推动时局,至少也要费上一番手脚。 可江南士族不仅未曾察觉其中威胁,而且还推动了朱棡一把。 至于朱棡手中究竟有没有无锡张家的证据? 实话实说,并没有。 但掌权者,善于观察时势,再者、玩弄人心。 所以从张筹跳出来,朱棡就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毕竟面对这般巨大的利益,没有人可以不动心,更何况江南士族? 再者,朱棡步步紧逼,甚至以刀恐吓,张筹内心的慌乱,以及细微的颤抖,朱棡就已经有了十成十的把握。 “咳咳.” 不管诸臣如何作想,朱元璋只是轻咳一声后,便是看向朱棡,摆了摆手道: “江南就不必去了,而念你初犯,便不予追究了,但仅此一次,若敢再犯,咱可不会轻饶了你。” 言语间的袒护之情,任谁都能看明白,诸多御史,不管是于公于私,都不能再进谏,要不然便是离间天家亲情。 朱棡轻轻点头,便也是微微躬身:“谢陛下隆恩。” 朝臣见状,也是齐齐躬身:“陛下圣明!” 尘埃落定,朱元璋又是抬起眼眸,看向已经有些站不住的张筹,皱眉道: “张尚书,咱想问问你,无锡是咱大明的,还是你张家的?” 语落,寒气陡生,无形之中,一股肃杀之意漫延殿内,令群臣心惊胆战,皆感凛冬之寒。 显然,帝怒将至,风雨欲来! 张筹闻言,身形又是一颤,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双腿似是灌了铅一般沉重,便是直接跪恭道: “陛下,老臣惶恐!” 张筹语带颤抖,竭力保持镇定的看向朱元璋道:“无锡,实乃我大明版图,一草一木,皆为皇土,而老臣岂敢有这等心思,还请陛下明鉴!” 一时间,殿内静谧,唯闻呼吸与心跳,气氛紧绷,而四周文武,个个屏息敛声,生怕一不小心便殃及自身。 至于张筹又是连连看向朱元璋叩首,甚至额头都渗出一抹殷红,足以得见,张筹心中究竟有多么的慌乱。 对此,朱元璋冷哼一声,眼神锋利如刃掠出,方才缓缓道: “晋王所言,咱不知晓,至于你招不招,咱现在也不想问。” “但从一开始,晋王所问,乃是常州无锡登记造册之田亩,为何与实查相差甚多?” “所以咱很好奇,这常州无锡的田亩与你回不回无锡,有什么关系?” “那这无锡究竟是咱的,还是你张家的?” “难不成这无锡田亩,皆是你张家的?” “嗯?张尚书。” 朱元璋的话音如同重锤,落在大殿之上,每一字都似有千钧之重,让空气中的紧张氛围再次凝固。 特别是最后的那声“张尚书”,更是划过一股难以遏制的杀意。 闻言,张筹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瞬间消散,仿佛所有的力气与希望也随之被抽离,他的身躯不由自主地瘫软,沉重地跌落在冰冷坚硬的殿砖上,发出沉闷的一响。 这一声,惊破了殿内的紧张沉默,更是映衬出张筹的恐惧与绝望! “张家完了.” 望向眼前这一幕的江南文官,心中皆是一叹,但同时,心中又是哀叹一声:“江南也完了” 而面对跌倒晕死的张筹,朱元璋依旧是冷哼一声,方才缓缓起身道: “诸位身为朝中重臣,理应深知国之根本在于田土,民之生计在于耕织。田亩之数,关乎赋税,关乎国库,关乎天下百姓之福祉,岂能儿戏乎?” “可你们看看,这便是咱的好臣子,可谓是尽心竭力的诓骗于咱。” “咱甚至都不敢想象,无锡治下的百姓,究竟遭受了何等的荼毒!” “传旨!” “张筹欺君罔上,玩弄国法,更置民生于不顾,其罪当诛。然其九族,尽数问罪,罪同株连。” “另传旨三司,凡与张筹有牵扯者,不问轻重,诛斩首恶,全家流放!” 言至此,朱元璋刻意停顿,环视四周,群臣皆低下头,无人敢与之目光相接。 殿内静默,唯有朱元璋的话语回荡,如同寒风中的冰刃,切割着每一个臣子的神经。 第89章:我本淮右布衣,天下于我何加焉。 良久后,群臣方才在朱标的带领下,躬身道:“陛下圣明。” 言毕,曾经盛极一时的无锡张氏,便是于今日毁于一旦,留下的唯有身后骂名永存。 但这算是活该! 毕竟张筹也是礼部尚书,国之重臣,但却没有丝毫魄力。 言语间满是漏洞,更是被朱元璋抓住了把柄,倒也活该被诛九族。 可现在的当务之急,乃是为江南士族谋取一条生路。 若不然,今日之无锡张氏,便是日后之江南。 随后,朱元璋又是瞥向昏死的张筹,冷冷摆手。 卫殿亲军当即会意,便是匆忙上前,将昏迷的张筹暴力拖出了奉天殿。 见状,朱棡又是将头转向了李文熙,轻声道: “李御史,无锡与宜兴相距不过两百里,而孤听闻无锡张氏与宜兴李氏甚是亲密,多有姻亲走动。” “那对于无锡张氏所犯恶行,宜兴李家毫不知情,孤王可不相信。” “而且你身份御史,禀忠死谏,方才不负清名,但你言语间,除了抨击孤王,便是包庇张筹。” “所以,李御史,今日怕是得给孤王、得给陛下一个交待吧。” 话罢,朱棡又是转头,看向朱元璋单膝跪地道:“陛下,微臣请旨持刀,以震慑不臣!” 朱元璋闻言,仍是轻轻摆手道: “准。” 对此,朱棡抱拳,王景弘便是取刀呈于朱棡身前,又是寒光乍现,朱棡抽刀而立,眼中满是冷然之色。 御前赐刀,以镇不臣,这是多大的殊荣! 而除淮西勋贵之外,其余诸臣子皆是齐齐低下头,眼中既惊且惧。 “殿下,微臣说不知情,您信么?”看向请旨持刀的朱棡,李文熙仍是十分平静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也只怪江南贪心,自食恶果,所以微臣请殿下,为江南划出一条生路。” “微臣愿以死谢罪。” 话罢,李文熙便是看向朱棡缓缓俯身,大礼叩首。 现如今的局势,就等同于无解的死局。 主动权仅在老朱家之手,他们让江南生,江南便能生,相反也是如此,他们要江南死,江南就得死。 毕竟规矩已经定下,谁能反悔?谁敢反悔? 可李文熙也想赌一手,十死无生之局,以自身破局,改大势,奠九死一生之局。 十死无生之局、九死一生之局,有何不同? 有!争一线生机! 但不为江南,只为宜兴李家。 面对大礼叩首的李文熙,朱棡的眼中倒是升起一抹诧异,便是道: “你倒是聪明。” “殿下布局之深,微臣佩服,微臣不是对手。”李文熙又是缓缓抬起头,轻声笑道。 “嗯?”朱棡微微挑眉,将手中寒光闪烁的刀轻轻背于身后,不疾不徐地在李文熙面前屈膝蹲下后,这才道: “李御史,看明白了这局棋?” “自然。”李文熙还是笑道。 “讲讲?”朱棡道。 “在这?”李文熙挑眉。 “不然?”朱棡仍道。 李文熙又是抬起眼眸,瞥向满殿竖起耳朵的文武群臣,还有紧紧盯着他们的朱元璋,方才回头道:“君前、殿前?” “伱怕死?”朱棡倒是将刀放在了怀中,随性地盘腿坐到李文熙面前。 “不怕。”李文熙摇头。 顿了顿,李文熙也是明白了朱棡的意思,便又是看向朱棡笑着叩首道:“殿下好阳谋。” 要是现在还不明白,李文熙才当不起江南俊杰之称。 环上衔环,不动为谋定,局中再局。 好一个环环相扣的局中再局。 念及此处,李文熙缓缓起身,便是看向满殿文武,缓缓躬身行礼: “诸位同僚,此时站出,领罪受罚,或有一线生机。” 此言一出,奉天殿上文武百官,眼神皆是阴晴不定的看向李文熙。 而他们岂能不明白李文熙的意思,但他们又是悄悄瞥了一眼朱元璋,心中叹气。 赌不起!真的赌不起! 赌错,便是万劫不复! 可退一步,是死!进一步,也是死! 所以究竟是冥顽不灵,意图活路,还是于奉天殿上请罪. 片刻后,一名御史踏出队列,抬眼看向朱元璋纳拜道: “臣,请罪!” 仅三字,就已经赌上了所有。 对此,朱元璋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方才伸出三根手指,轻声道: “三息。” 朱元璋的话语虽轻,却如重锤般敲击在大殿之上,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群臣闻声,不由得身躯一震,殿内气氛霎时凝固,连呼吸都似乎变得小心翼翼。 在这“三息”之间,奉天殿内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紧张与不安在每个人眼中闪烁。 特别是那些江南文官与浙东夫子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也彼此交换着不安的眼神。 “一息。” 就在这窒息般的沉默中,第一息悄然而逝,仿佛带走了殿内的最后一丝温暖。 未曾有人站出。 李文熙更是轻声叹息。 “二息。” 冷冰的声音再次响起,犹如铜钟夜响。 面对如此压抑的气氛,数位江南文官深吸一口气后,便是齐齐踏出,俯身叩拜、请罪道: “臣,有罪!” 而这般的示弱,就如同打开了闸门,紧接着,又是几位江南老臣也相继出列,叩首请罪。 “三息。” 声音响起,三息完毕,空气紧张得几乎能擦出火花之时。 朱元璋又是缓缓抬手,示意众臣安静,随后目光便是逐一扫过下方跪伏的群臣,轻声道: “传旨,凡奉天殿上,认罪伏诛者,从轻处罚,只诛首恶,亲族,不予追究。” “另;清丈田亩,速速实施,凡隐瞒不报者,诛斩首恶一门,亲族流放岭南,此诏,公示天下。” 思索间,朱元璋的指关轻扣御案,又是环视群臣,道:“可有异议?” 话罢,群臣之中,一时静默,气氛沉重。 但叩首请罪的臣子,眼眸含泪,又是连连叩首,痛哭流涕道:“罪臣谢陛下隆恩!” 大明律,法不容情,所以他们必须死! 可亲族不予追究,也能让他们死而瞑目了。 而且这比起那个冥顽不灵的江南士族,结局已经好过太多了,该知足了。 要不然,江南士族,今日必灭! 不过话说回来,经此一役后,江南士族,还能称为江南士族么? 声望一跌再跌,为谋私利,更是不惜损害国之根本,还有对于江南吕家的落井下石,都足以说明江南士族的丑恶。 哪还能指望读书人以江南士族为榜样? 别想了,青史,浩如烟海,就必有人青史留名,万古流芳,也必会有人遗臭万年,遭人唾弃。 从此以后,江南士族,这四个大字,就是亘古不移的贼子。 “倒是有点可惜,未曾早点认识你。”朱棡抬起头,又是看向李文熙道。 李文熙闻言,躬身一礼。 “请殿下送微臣上路。” 笑容温和如初,似解脱。 朱棡缓缓起身,手中刀扬起。 “好。” 声音落下,冷光一闪,瞬间划过李文熙的脖颈。 血色绽放,李文熙的身体便轰然倒塌,顷刻间,又是重归寂静。 至于朱棡仍是站于原处,手中刀轻抖,刀尖几滴鲜红轻轻坠地,溅起细小血花。 朱标见状,便是转身看向朱元璋躬身道: “陛下,微臣请旨,厚葬。” “准。”朱元璋点头。 李文熙,的确是个才子,只是可惜出自江南,不能为大明所用。 便是此时,胡惟庸又是一步踏出,看向朱元璋上奏道:“陛下,老臣仍有本奏。” “自淮西侵占百姓田亩、及今日侵害国之根本,动摇社稷神器。” “老臣认为,古法难议今日,需创新、改革,以稳社稷,以安民心,以定乾坤。” “所以老臣今日斗胆请旨,革弊政,重议天下田亩,为国为民,求以福祉。” 话罢,胡惟庸俯身叩首。 只是这一席话,却未曾引起文武百官丝毫的震动,毕竟今日输得太惨,甚至已经输了话语权。 所以这一切,反驳也好、不反驳也罢,都将水到渠成,难撼大明。 对此,朱元璋思索片刻后,方才看向叩首的胡惟庸,道: “胡相,可有什么主意?” 而前面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此时,就连朱棡都望向了胡惟庸,眼中泛起深邃。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一出,胡惟庸就真是名义上的孤臣了。 胡惟庸想了想,便是抬起头,看向太子朱标拱了拱手后,再次对着朱元璋叩首道: “老臣愚钝,改制不易,幸得陛下与太子殿下指点,老臣方才草创良策: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今日厚颜,呈于陛下。” 说话间,胡惟庸又是从身上取出一份奏章,双手呈上。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虽然朱元璋下旨,凡在京官员都可以参议早朝,但能来者,皆有自知之明,而且都是绝顶聪明。 这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的字面意思,也就是其核心意思。 可现在在场的文武臣子,除获罪臣子与冥顽不灵,自谋生路的臣子。 便是淮西勋贵与一些刚正不阿的臣子。 而对于淮西勋贵来说,朱元璋的意思,就是他们的意思,朱元璋认同,他们便拥护,朱元璋反对,他们坚决抵制。 所以淮西勋贵就算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也不会站出来反对。 至于剩下的臣子,他们更不会出言反驳,毕竟这对于百姓有益无害。 这般说吧,世上有忠奸,难辨其真伪,可真正能心系百姓者,奉天殿上寥寥几人也。 随后,朱元璋看完奏章以后,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容,更是看向胡惟庸赞叹道:“胡相,果然大才。” “陛下谬赞了,这非臣一人之功,而若无陛下与太子殿下,老臣悟不出来。”胡惟庸依旧谦逊。 朱元璋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便是扬了扬手中的奏章,笑道: “胡相国,咱明白,但这满殿文武,还不明白,讲讲吧。” “遵旨。”胡惟庸领旨起身,便是转向殿中文武,高声道: “所谓“摊丁入亩”,即将原先按人丁征收的徭役赋税,改为依据田亩进行征税。” “田亩所占居多者,赋税越高,相反,田亩所占不多者,赋税越低。” “此举意在消除因人口流动不均而导致的税负不公,确保每一分田土皆承担相应的税责,而且保护了贫弱农户,又确保了国家财税的稳定增长。” “再论“官绅一体纳粮”,因部分官绅士族或因“特权”而免除了应承担的税粮义务。” “但今后则不然。无论官阶高低、家世贵贱,所有田产持有者均需等同缴纳赋税,无一例外。” “此举旨在强化朝廷法制,消除“特权”,实现税制公正,确保朝臣与百姓负担的均衡。” “此二策并行,将从根本上调整我大明之税赋,从根本为百姓着想,并且促进农耕,稳固社稷,百姓亦可安居而乐业。” 话罢,胡惟庸又是回转躬身,再次看向朱元璋大礼参拜道: “陛下,微臣不敢贪功,此乃陛下之功,也为天下之福,百姓之福也!” “昔日田赋繁重不均,丁役负担沉重,百姓困苦,国家财用亦不充盈。” “陛下痛心,整日忧卷,夜不能寐,臣自能体悟陛下之心!” “方才能今日破釜沉舟,改革弊政之举。” “仅凭此,为国为民,未敢忘忧,陛下便当得起,千古一帝!” 其声,振聋发聩! 别说是这满殿文武群臣,就连朱元璋都是为之一震,眼神更是散发出一抹深邃。 千古一帝。 他、朱重八,担得起么? 为君之道,前有古,可循,似汉高祖、似唐太宗、似诸多皇帝。 可朱元璋始终学不明白,总觉得并非大明为君之道。 那大明的为君之道,究竟是什么? 朱元璋似有所悟的抬起头。 我本淮右布衣,天下于我何加焉。 大明之道,朱元璋没能握住,可、朱重八握住了! 就是那年爹娘饿死,朱重八做过和尚,做过乞丐,跌跌撞撞踏上淮西路,跌跌撞撞走向应天府。 登上了这最高的位子。 所为,所行,最开始,就是为了一口饱饭。 而今时,这碗饭,不再是桌案上的一碗米,而是天下万万百姓的饱饭!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大明之治,始于艰难,成于众志,兴于革新。” “咱,要对得起的,非世之江山,而是天下万万百姓,还有九泉之下爹娘的在天之灵” 第90章:你、才是真正的太平太子 至此,整合税赋,废除不合理税制,从而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便是交由中书省与户部联手督办。 但能登上奉天殿者,哪个不是登堂入室? 岂能看不明白,这其中的波诡云翳。 英明尽归朱元璋,骂名全归胡惟庸。 更是因此,将朝堂上的三方势力完全得罪,只能作为依靠皇权的孤臣。 堂堂相国之尊,沦为皇权手中利剑。 至于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想想,不过是朱元璋借相权以护皇权,所以才是由胡惟庸提出。 而这项国策,究竟是出自谁手? 早朝刚退,群臣的眼眸,便是纷纷瞥向晋王朱棡。 从朱棡留京辅国,重议洪武诸策开始起。 这皇权便是做到了政令通行,无人敢反驳! 就连相权,都是沦为了笑柄。 那谁还能想不明白? 如此国策,以胡惟庸的性情,必然想不出,所以只能是出自朱棡之手。 翌日,晋王府。 “瑾瑜拜见殿下。” “鸣谦拜见殿下。” 白衣文士顾修齐、青衫夫子钟伯弦,看向眼前的晋王朱棡,微微躬身。 距离那日早朝,已经过去两月有余。 中书省胡惟庸、户部偰斯、锦衣卫朱樉,三方联手督办之下,江南虚报田亩,已然重新登记造册。 且除当日奉天殿上认罪伏诛者,心存侥幸的江南士族,也是皆已落马,诛杀首恶血亲一门,流放近乎万人! 至此,江南士族,元气大伤,可谓是名存实亡。 再加上朝廷推行新税制,废除诸多不合税制,大明王朝可谓是狂揽天下民心,百姓无一不心向大明王朝。 那对于江南士族的不法行径,自然是抵制唾骂,所以这场针对于江南士族的浩劫。 虽然引起了巨大的动荡,但闻之,无一不拍手叫好。 至于顾修齐与钟伯弦,也是于今日到达的应天府。 “坐吧。” 朱棡轻轻摆手,顾修齐与钟伯弦方才落座。 “刚一到京师,便是听闻了朝廷的大手笔,而这些应该都是出自殿下之手。” 落座后,顾修齐方才转头看向首位的朱棡,轻声笑道。 “毕竟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这在当今世上,除了殿下,还能有谁想得出?” 钟伯弦也是转头笑道。 “你们也想不出?” “昔日孤提起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还是你们助孤加以完善,要不然这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又岂能在太原快速实施?” 朱棡倒是轻轻摆手。 “殿下谬赞了,若非殿下提出,并且总揽大局,瑾瑜与鸣谦又岂能加以完善。” 顾修齐先是摇了摇头,方才拱起手道。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此时于江南开始实施。 但却并非第一次亮相于大明。 什么意思? 太原。 晋王所率太原,早在朱棡大刀阔斧改革吏治之时,就已经全面推向太原。 而这其中的推手,便是眼前的顾修齐与钟伯弦。 这就是朱棡掌控大方向,顾修齐与钟伯弦施政推手,替朱棡解决诸多零碎问题。 毕竟要保障经济民生,那唯有事事巨细,方才能造就今日太原之盛世。 “就别相互吹捧了,说说正事吧,如今江南改革之风正盛,所有政令,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但大明之天下,并非只有南方,所以向北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也是势在必行。” “瑾瑜,传信太原,今日起,皇命诏曰,政令畅通太原,辅国为之大计也,当以百姓为重,当以天下为先。” “责命太原,辅政朝廷,向北延伸,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朱棡仍是摆手道。 “遵命。” 顾修齐与钟伯弦相继站起,躬身道。 “差点忘了,大明宝钞之弊端,也是改革在即,但国家缺乏人才,特别是经学之才。” “所以孤想让你们,出任正四品经学馆院正,从四品副院正,为大明教授经学之才。” 朱棡又是轻拍脑门,方才看向顾修齐与钟伯弦笑道。 “回禀殿下,微臣愿意。” 顾修齐与钟伯弦的眼中,皆是闪过一道精芒,便又是躬身道。 经学馆,经学之才,相当于掌控了未来的国家财税之重。 毕竟若仅是改革大明宝钞之才,又何必增设经学馆? 无非就是未雨绸缪,为大明经济铺路,培养底蕴,聚拢人才。 那顾修齐与钟伯弦成为首任院正、副院正。 未来执掌大明财税者,必是他们门下,也必会为晋王所用。 从此布局,以此谋划,足以与太子朱标抗衡。 甚至,借以抗衡皇权! “那孤便放心了。” 见状,朱棡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大明首屈一指的经学之才,便是眼前的晋王朱棡,再者、便是顾修齐与钟伯弦。 因为他们皆是朱棡调教而出,而朱棡多次出征塞北,也都是由顾修齐调度军资,为朱棡坐镇后方。 所以让顾修齐为主,钟伯弦为辅,最为合适。 但殊不知,真正让顾修齐与钟伯弦动心的,是经学馆能为朱棡带来多大的助力。 “殿下,此次朝廷于江南士族手中收回的田亩,是收为官田所用,还是以太原为例,分于百姓?” 随后,顾修齐又是看向朱棡询问道。 江南士族手中的田亩,何其之多! 即便是刚查完应天府附近的州府,都足以让朝廷动容! 为此,朱元璋又是大发雷霆,说他还是太仁慈,竟然还在奉天殿上,放了这群狗东西一马。 可朱元璋金口玉言,而且圣旨一出,岂能反悔? 但朱元璋脑瓜子一转,便又是一道圣旨,凡隐瞒田亩过甚者,补缴田税之外,收回田亩,充以官田。 再加上查抄江南士族的田亩,使得大明所持有的官田,几乎达到一个恐怖的数目,特别是这其中隐瞒不报的数目,便是占了一半。 这也难怪,不管是江南士族、浙东人氏、还是淮西淮西,都甘愿铤而走险,无外乎其中利益之巨大,根本难以抵抗。 还有就是世人大多随波逐流,而一家敢动,万家便敢随,毕竟法不责众。 然,天下之治,也都逃不过一个“仁”字。 只是可惜,他们遇上的是老朱家。 “昔日,孤刚至太原,根基浅薄,而改革之难,难于上青天。” “所以唯有鼓动民心,方才能有今日之景象。” “而为了稳固民心,并且鼓励开荒耕种,孤才大力推行摊丁入亩,并且将田亩分于百姓。” “但更多的是因为北方贫瘠,百姓难有依靠。” “可江南与浙东不同,这本身就是大明财税之重镇,所以收缴田亩为官田,自然不用分于百姓。” “反而是要以摊丁入亩,大明仁政为主,继续鼓励百姓开垦田亩,借以强国。” “至于所收缴之官田,孤想成立田畴司,设立于户部之下,总揽官田之责。” 朱棡沉吟少顷,方才轻声道。 “田畴司?” 顾修齐与钟伯弦对视一眼,便是齐齐看向朱棡。 “没错。” “田畴司管理所有官田,面向天下百姓。” 朱棡的眼中的精芒一闪而逝。 “佃户。” 顾修齐轻轻皱眉。 “相较于士族豪绅的苛刻,朝廷成立田畴司,面向天下百姓。” “还有摊丁入亩的实施,百姓打心底里面,都能明白,朝廷这是为了他们可以吃饱饭,穿暖衣。” 钟伯弦的眼中闪过思索,也是道。 作为朱棡麾下的两大谋臣,顾修齐与钟伯弦一瞬间,就能明白朱棡的意思。 摊丁入亩,将人头税摊入田亩,为天下百从根本姓减轻赋税。 可就算是朝廷重丈田亩,对于百姓,除了可以少缴纳赋税以外,该吃不饱,还是吃不饱。 毕竟这天下的田亩,大多掌控在士族豪绅的手中。 所以这对于百姓的生活,只是起到了一点点的改善作用,但还不足以让百姓吃饱穿暖。 那应该如何? 一:摊丁入亩之下,朝廷扶持,鼓励百姓开垦。 就像是太原之治,不留余力的帮助百姓,借此让百姓富足,也可以长久鼓动太原经济。 二:租赁,让百姓成为大明的佃户,但此佃、非彼佃。 何意? 为士族豪绅耕种的佃户,每年所得最多就是一家温饱。 何谓温饱,温饱是什么意思? 说白了,该吃不饱,还是吃不饱,最多就是饿不死。 但确得拼命为士族豪绅干活,要不然连温饱都难。 那总不能看着百姓饿死吧? 呵呵!士族豪绅之冷血,视天下百姓为草芥,而逢大灾之年,因此饿死的佃户,何其之多! 毕竟这世上的牛马千千万,伱不愿意干,有的是人愿意干。 饿死?区区贱民,死了便死了吧,士族豪绅大手一挥,会有为了活命的百姓,为此疲于奔命,甘为牛马。 那成为大明的佃户,就能让士族豪绅停止对于百姓的盘剥? 可以! 而以朱棡所设想,朝廷将官田面向百姓,沧海取一粟,不仅可以富国,更可以强民! 从而打破士族豪绅对于田亩的垄断,对于百姓的压榨! 让百姓明白,这一朝与历朝不同。 因为这一朝的皇帝,微末崛起,不明白那些大道理。 但让百姓吃饱饭,是他一生苦难的开始,也是年少不可及的梦想。 至此,士族豪绅要么向朝廷这般对待佃户,要么自取灭亡。 此计,便是李文熙临死前所言、阳谋也! 亦为驱虎吞狼之计! 胜者唯有大明。 “自三皇五帝到如今,天下烽烟四起,历朝历代战乱不休。” “但苦的唯有天下百姓。” “可这天下兴亡与百姓何干?” “所以孤要的,不是一朝一世之盛世。” “而是严苛律法,万世更迭,百姓依旧可以朝有食,暮有所。” “所以,这一场改革,势在必行,谁也不能拦孤!” 说话间,朱棡缓缓起身。 “殿下,鸣谦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对此,顾修齐与钟伯弦皆是浑身一震,钟伯弦随即起身,又是一步踏出。 “讲。” 朱棡瞥向钟伯弦,轻轻点头。 “你、才是真正的太平太子!” 钟伯弦年少桀骜,手指点出,毫无顾忌。 一时间,微风拂过面庞。 钟伯弦、顾修齐大礼叩首! 门口诸多侍卫,亦是齐齐单膝下跪! “出了这座天下。” “我才是天子。” “太平天子。” 朱棡也是缓缓起身,来到了钟伯弦的身前,方才轻声道:“但在这座天下,大明天下,储君,是太子殿下,也只能是太子殿下。” 话罢,朱棡便是踏出了正堂,只留下钟伯弦与顾修齐,面面相觑。 “唉” 良久后,钟伯弦长叹一气,方才坐回到椅子上,开口道:“时至今日,殿下仍不愿意争,那我们.该如何.” “那便.” “大势所趋,退无可退。” 比起钟伯弦的长叹,顾修齐仍是一脸淡然道。 你、才是真正的太平天子。 这句话一响起,本身就是对于那个位子的试探,也是对于朱棡态度的一次试探。 而朱棡也有当王天下之志,但却不在这座天下,则是在外。 但对于生在中原,长在中原,更在中原的顾修齐、钟伯弦来说,向外扩张,纵横天下。 也不过是番邦异族,小国之也,又岂能与我天朝上国,泱泱华夏相提并论? 所以钟伯弦、顾修齐方才执意,要穷尽毕生所学,助朱棡登上那个位子。 那若是朱棡执意不愿,便是顾修齐所言,大势所趋,退无可退,逼、都要将朱棡逼上那个位子。 可他们就不怕朱棡震怒? 面对这等僭越之罪? 顾修齐、钟伯弦,岂能有活路? 呵呵,踏上这座应天府,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所求,仅为朱棡。 “三哥!” 朱棡刚一踏出晋王府,便是看到前方伫立的青年,冲着他挥了挥手,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老四?” 朱棡定睛一瞧,脸上也是露出一抹笑容,方才快步向前,直接抱住眼前的青年,道:“臭小子,什么时候回的京?” “刚一回京,我便直接驾马来见三哥,连皇宫都没回。” 随后松开,青年.也就是朱棣,又是挠了挠头的看向朱棡笑道。 燕王朱棣! 明太咳咳,明成祖! 永乐大帝。 明仁宗帐下征北大将军! “走,去见大哥。” 对此,朱棡二话不说,便是拉起朱棣的手,直接上了车辇,朝着太子东宫的方向而去。 第91章:为天下百姓,掘的就是士族豪绅的根 太子东宫,三兄弟许久不见,又是一番叙旧后,这才聊起了正事。 “摊丁入亩实施以后,百姓的压力,的确减轻了许多,但对于促进民生,还是没有实质性的发展。” “毕竟百姓手中并无田亩,所以即便是实施摊丁入亩,也不过是不用交税,但该吃不起饭,还是吃不起饭。” “再者就是清查江南,朝廷的大力整治之下,将田亩收为了官田,但许多百姓也因此丧失了生计。” 朱标看向朱棡连声叹气道。 朝廷注重民生,这自然是好事,可百姓手中田亩并不多,大多数的百姓,手中依旧无田。 而想要活命,就必须作为佃户,附庸江南士族,才能取得一份活命的口粮。 但是现在,大多士族被朝廷所灭,田亩收为官田,百姓又是没了生计的口粮。 对此,别说是朱标,就是朱元璋也是极为的头疼,但总得拿个主意出来。 那就不能将百姓招为佃户? 其实朱元璋与朱标都想过,但这与士族豪绅有什么区别? 朝廷开始压榨百姓?而这要是传出去,大明王朝的威严何存? 那既然作为佃户不行,就把收回的田亩,分给百姓,也不行? 的确不行,因为只能解一时之急,而若是遇上大灾之年,百姓还是得卖田求生。 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虽然对这些士族豪绅有所限制,但他们也不是完全灭绝了。 要是细细想来,也能明白,哪怕是手中田亩越多,赋税越高,可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毕竟田亩就在那里,而且每年都会有粮食产出,所以在大灾之年,大肆低价购买田亩,他们也能干得出。 那朝廷将田亩分给百姓,最终还是要落在士族豪绅的手中,那又何必? 再者,就是老朱穷苦了半辈子,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田亩,眼睛都直了,让他分出去,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所以必须取个折中的办法,既能让百姓有个活路,也不能再让士族做大,更不能让朝廷蒙受巨大损失。 “其实不难,将官田租给百姓,让他们去耕种,而官田名义上,还是属于朝廷,所以自然不用缴纳赋税。” “至于这租子,大丰之年,一亩取一成,而大灾之年,则一亩取半成,或者分文不取。” “而这便是沧海取一粟,不仅可以富国,更可以强民,也能彰显我大明之胸襟。” 对此,朱棡则是看向朱标,开口笑道。 “这的确是不错,可百姓不还是佃户?” 朱标闻言,先是点了点头,但又是摇了摇头道:“毕竟百姓手中始终无田。” “你怎么那么刻板?” “怎么就不能想想?” “佃户之所以被称为佃户,便是手中无田亩,只能依附别家,才能换取一条活路。” “那既然可以依靠别家,为何不能依靠王朝?” “更何况,朝廷收纳的租子,只取一成即可。” “而这对于百姓,难道不是天大的恩德?” “这般说吧,朝廷给予耕田,可以大大提升佃户的地位,那即便是士族想招纳佃户,也得按照朝廷的标准来招纳。” “毕竟百姓又不傻,而且哪个给的更多,一目了然。” “再者,若是遇上大灾之年,朝廷可以酌情收取租子,这更是可以保障百姓的活路。” 朱棡又是白了一眼朱标,方才继续道。 “当然,我也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若是耕田不种,就会荒废,而士族豪绅家中没有佃户,田亩会荒废,更不可能缴纳的起赋税,那这对于朝廷来说,也是一种损失。” “但这跟朝廷有什么关系?他们死不死,他们活不活,关我们屁事?” “还是那句话,如果缴纳不起赋税,朝廷有权收回田亩,当然,也不会白白收回,给一笔银子,以安其心。” “而且照此盘,朝廷可以越做越大,但只是针对士族豪绅,可对于百姓而言,有益无害。” 顿了顿,朱棡又是冷笑一声道。 他此举,就是为了掘了士族豪绅的根,让他们不能继续压榨百姓,而且还不能有丝毫的怨言。 毕竟老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可尽得民心的大明,何惧这些士族豪绅? 要是士族豪绅想造反,那就造反吧,且不说大明,你就看看这天下的百姓,答不答应? “如此一来,朝廷就能掌控这天下的所有田亩。” 朱标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精芒道。 “嗯,毕竟以存的田亩,还有滞留于士族手中的田亩,都可以收回来。” “而且田亩对于百姓,就是赖以生存的根本,所以抛开耕种的时间,百姓还会开垦荒地。” “这样一来,大明的田亩,只会越来越多,那摊丁入亩,依旧有用。” 朱棡又是笑着点了点头。 华夏自古以来的执念,就是脚下的这片大地,以及赖以生存的粮食,所以没有握在手上,就不算是自己的。 那有了活路的百姓,就会更加卖力的开垦荒地,而日后即便是朝廷收回了官田,他们依旧可以有地可种,这便足矣。 “可要是田亩开垦的越多,官田无人可种,那又当如何?” 朱标想了想,又是问道。 “粮食富足的情况下,带来的就是人口大爆炸,所以伱不用担心官田无人可种。” “而且就算真到了那一日,那我大明粮食之富足,百姓所追求的,也就不仅仅是粮食了。” 对此,朱棡还是摆手笑道。 “什么意思?” 朱标没听明白。 “我问你,如果你是百姓,家中粮食富足,且年年有余,吃得饱,穿的暖,你还想干吗?” 朱棡想了想,反问道。 “吃肉?” 朱标试探性的询问道。 “没错,毕竟哪家不想自家的餐桌上,可以摆上一盘肉,可应该怎么去换取这盘肉?” 朱棡点了点头,还是问道。 “交易。” 朱标想都没想道。 “怎么交易?” 朱棡的嘴角升起笑容。 “用多余的粮食换银子。” 朱标仍是想都没想。 “嗯,保证一家人一年的口粮,又或者两年的口粮,至于剩下的粮食,就可以用来卖,从而改善一家的生活。” “而且到了那个时候,百姓追求的就不仅仅是肉了,而是更多,这样也会促进我大明的欣欣向荣。” 朱棡拍了拍朱标的肩膀。 “但你有没有想过,粮食一旦过多,会不会造成谷贱伤农?” 朱标当然明白朱棡的意思,但还是摇了摇头道。 这话的确没错,市面上的粮食过多,肯定会造成价格暴跌,那对于耕种的农民,太伤了。 “第一,统一规定粮价,就可以避免谷贱伤农。” “第二,朝廷开辟官方交易市场,对外贸易。” “第三,朝廷也可以回收粮食,用作储备粮仓。”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保障百姓的利益,更是可以加速经济的发展,稳定壮大我大明。” 朱棡又是竖起三根手指,方才看向朱标道。 “大型贸易市场,对外贸易?” 朱标微微一愣,便是陷入了沉思。 “简单点的意思,就是互利互惠。” “但现在不允许私下交易,只能通过朝廷来交易,还要规定出口数目。” “并且不能直接用银子来交易,而是兑换大明宝钞,用大明宝钞来交易。” “至于反对,或者私下交易者,直接重罪论处。” 朱棡看向思索的朱标,开口解释道。 “那商税就不能是三十税一了。” 朱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 “当然不能三十税一,肯定要规划商税。” “毕竟我们又不是做慈善。” 朱棡翻了翻白眼道。 “这些还不着急,至于官田,可以依照你的意思,但耕种的种子,农具,以及粮食没有产出之前,百姓的口粮,大明应该怎么办,总不可能,全部由朝廷出吧?” 思索良久后,朱标便是摇了摇头,毕竟太过于遥远,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百姓所需。 毕竟此时的大明,虽然已经富裕了许多,但面对一国之百姓所需,大明也还负担不起。 “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富民强国的大方向。” “至于你所说的问题,也不难。” 朱棡看向朱标,依旧笑着开口道。 “别卖关子。” 朱标顿时白了一眼朱棡。 “朝廷可以以借债的名义,借给百姓。” “我将其称为、无息贷款。” “顾名思义,就是只收回朝廷本金的借债,而只要是百姓,凡符合资质者,都可以申请无息借债。” “而朝廷将粮食种子、农具、还有粮食,以借债的方式,发给百姓。” “之后规定时间,让百姓将本金归还。” “当然,为了减轻百姓压力,无息借债,也可以分期还清借债,至于时间,一年往上、三年往下。” 朱棡这才看向朱标,将后世的无息贷款,缓缓道出。 “至于朝廷拿不拿的出来?” “关于这一点,你只管放心。” “要是朝廷拿不出,我会传信太原为朝廷调度,反正支撑北方大局,足以。” 顿了顿,朱棡又是开口道。 “好主意。” 朱标闻言,眼前也是一亮。 无息贷款,既可以让朝廷避免损失,也能让百姓有所依仗。 再以朝廷现在的储备,也足以应对南方大局,至于北方,则是交给朱棡的太原,那的确是可以进入到一个平稳的过渡期。 而只要能进入这个过渡期,还有就是不遇上大灾之年,大明的百姓,的确可以一把翻身。 “走吧,去坤宁宫。” 话罢,朱标便是一把拉起朱棡的手,朱棣紧随其后。 朱棡:“.” 只不过,朱棡与朱标,还有朱棣刚一踏进坤宁宫,便看见一脸怒容的朱元璋,还有站在一旁的沐英,便是眼中一喜道:“大哥!” 沐英! 朱元璋与马皇后的养子,不管是从何等层面来讲,沐英都是朱棡三兄弟的大哥。 “太子殿下,晋王殿下,燕王殿下。” 沐英也不敢迟疑,便是连忙行礼道。 “大哥,坤宁宫,都是自家人,就别多礼了。” 朱标连忙上前托住正欲行礼的沐英,方才摇了摇头。 “没错,这里没有殿下,只有兄弟。” 朱棡也是走上前,揽住沐英的肩膀笑道。 “爹,您该不会是因为儿子先去见的三哥跟大哥,生气了吧?” 至于朱棣,则是看向一脸怒容的朱元璋,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毕竟,朱棣一回京,便是直接去了晋王府,然后又是跟朱棡去了太子东宫后,方才来的坤宁宫。 所以朱棣才以为,朱元璋因为这个事生气。 “臭小子,别给你脸上贴金了。” 马皇后倒是白了一眼朱棣,方才意味深长的开口道:“是有人招惹你爹了。” 闻言,朱棣顿时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若是重罪,那杀了便是,至于生气么?” 至于朱棡则是拉着沐英坐在了桌前,这才摆了摆手。 “说得容易,你去杀?” 朱元璋倒是瞥向朱棡,没好气道。 “我杀便我杀。” 朱棡仍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能让朱元璋这般生气,无非就是那群淮西叔伯有惹出了祸。 “英儿,告诉你弟弟,这个人,他怎么杀?” 对此,朱元璋的眼中闪过冷笑之色,方才开口道。 “额晋.老三,工部营造司主事马南山,外号马三刀,承建经学馆。” “但却纵容属下偷工减料,以次充优,从中贪污自肥。” “大约有五分之一左右的木料石材,都被马南山倒卖了。” 沐英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便是看向朱棡叹了口气道。 马南山,外号马三刀。 早年便是跟随在朱元璋的身边,一路南征北战,虽然功不及封爵,但也是淮西老将。 特别是对决陈友谅,马三刀的两个儿子,都是死在了战场。 还有至正二十七年,沐英领兵出征,这马三刀还在沐英帐下听用过。 所以马三刀也在开国功臣之列,更是为了大明天下断子绝孙,这你让朱元璋怎么杀? “呃呃.” 此言一出,不仅是朱棡,就连朱标与朱棣都是瞪大了眼睛。 这个马南山,他们当然认识。 “你怎么杀?” 朱元璋又是瞥向朱棡,眼中闪过一抹玩味之色。 “他承认了么?” 可面对朱元璋的玩味之色,朱棡并未理会,反而是依旧看向沐英问道。 “人还未到,但爹已经派人去传旨了。” 沐英摇了摇头。 第92章:正在替换人设的明洪武、朱元璋 “马南山叩见上位,上位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坤宁宫的院子当中,一袭四品官袍的中年男子,看向走出来的朱元璋,俯身叩首。 “行了,咱叫你过来,不是让你给咱磕头的。” 朱元璋没好气的声音响起。 如果不是还要保持什么皇帝威严,朱元璋估计一脚都已经踹上去了。 毕竟马南山干的这些丑事,朱元璋想想都觉得有点牙根子痒痒。 而且你马南山就算是想贪污,也别挑这个档口啊! 这让朱元璋怎么保他? 朝廷针对天下重丈田亩,可谓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 那谁敢在这个档口以身试法,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偏偏就有猛人,就比如眼前的马南山。 打仗挺猛的,就是这脑子,有点不太好使。 “那上位叫咱来干嘛?” 马南山依旧是瓮声瓮气的看向朱元璋。 压根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咱找伱来就是为了给咱磕头?” 朱元璋狠狠瞪了一眼马南山,但眼睛却是朝着朱棡与朱标的方向,瞥了瞥。 “上位,最近操劳了?怎么眼睛还打漂?” 但马南山显然没弄明白朱元璋的意思,便又是挠了挠头,还以为朱元璋最近有点操劳。 “你!” 朱元璋顿时翻了翻白眼。 某一个瞬间,朱元璋真想砍了马南山的狗头。 都表现的这么直白了,难道你马南山就不能动动脑子? 明显就是让你去求朱棡与朱标,他朱元璋才好顺坡下驴,将马三刀的命保下来。 但这个玩意,怎么就是不开窍? “孤问你,工部营造经学馆,你偷工减料,倒卖木材石料,是不是真的?” 朱棡哪能不知道朱元璋在想什么,便是走向马南山,询问道。 可就在朱棡开口的档口,朱元璋又是冲马南山使了使眼色。 毕竟以朱元璋对马三刀的了解,这要真是马三刀干的,马三刀绝对供认不讳。 但说白了,朱元璋是真喜欢马三刀这员悍将,当真是舍不得,所以就想让马三刀将这个事推出去,找个替死鬼。 然后朱元璋就可以顺势治个罪,但却不至于是死罪。 这一番下来,朱元璋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虽然朱元璋也有点脸红,但终究是跟随自己十几年的老兄弟,那就任性一回吧。 反正他朱元璋是皇帝,只要马三刀能扛过去,朱元璋就能保他一命! 可马三刀这个杀才、混账,完全是辜负了朱元璋的良苦眼神。 “回禀殿下,是咱干的。” 马三刀抬起头,直接供认不讳道。 此言一出,朱元璋的眼中顿时露出一抹无奈之色,心中更是暗骂马三刀真的蠢! 就连朱棡与朱标,还有朱棣与沐英都是瞪了瞪眼睛。 这哥们也太实诚了吧? 毕竟以现在的情况,他们明显能看出来,老朱是真想放过马南山,但这哥们却是往作死的道路上,越行越远啊? 特别是朱棡,毕竟这哥们对于朱元璋的了解,可从来都不是现在,而是翻过史书的? 历史上的朱元璋,哪有这么保过谁? 而且马三刀都不用多说什么,只需要一句“臣不知道啊”,朱棡都觉得朱元璋都能放过马三刀。 但眼前的这个马三刀,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当然也不排除,情商太低了可能。 “你怎么这么财迷心窍啊你朝廷给了你这么多的俸银,难道不够使啊?愚蠢!” 不待朱棡开口,朱元璋又是率先指向马三刀,言语间,满是怒斥。 实话实说,就冲马三刀这个尿性,朱元璋明白,这个老哥们,可能是保不住了。 但还得努力一把,不是? “禀上位,确实不够使啊。” “凤阳老营的那些兄弟们,个个都升了。李哥和刘四海娶了俩老婆还起了房,置办了田。” 对于朱元璋的怒斥询问,马三刀倒是依旧瓮声瓮气的拱手道:“就咱马三刀落拓,至今还没续上个女人。” 说话间,马三刀的脸上又是闪过一抹委屈之色。 而这份委屈,不仅给朱元璋看沉默了,就连曾经带过马三刀一段时间的沐英,都是目光闪过沉默之色。 比起其余凤阳起兵的老兄弟,马三刀的确有点可悲。 毕竟人家都还有个儿子,只有马三刀的家里,儿子儿子没有,媳妇媳妇没有,妥妥的孤家寡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马三刀悍不畏死的原因了,想想,死了也就是死了,一了百了,完全不用在意,又岂能怕死? “好不容易求着李先生,给咱谋了份工部的差事,而这才干了多久,就栽了。” 顿了顿,马三刀又是有些不满道。 对此,朱棡与朱标的嘴角微微抽动。 看情况,这哥们心中仍是有点不满足,还觉得没贪够啊? “行了行了,咱叫你来不是听你诉苦的。” 就连朱元璋的嘴角都抽动了两下,但还是摆了摆手。 “韩国公倒是重情重义,还给你挑了工部这么个肥差。” 但转瞬间,朱元璋又是快步走到马三刀的身前,手指指向马三刀,没好气的骂道:“那你就不能找找咱?咱还能不管你不成?” “禀上位,咱也想过找上位,但” 马三刀又是挠了挠头,方才低声道:“咱只是想续个女人,给咱老马家留条后,所以这点小事,还是别麻烦上位了。” “麻烦个屁!” “你知道咱为啥不让你升官么?” “你这个性子,咱他娘的在鄱阳湖就领教过了,而咱怕你出事,所以咱才将你一直留在军中。” “希望日后,大战再起,你可以再建功业,咱也好给你一份殊荣,为你封爵。” “但咱还是没能想到,你这个狗东西,都能求到韩国公的府上?” “而且还只是为了贪一笔娶媳妇的银子,你羞不羞愧啊你!” 闻言,朱元璋仍是指着马南山,一阵怒喷道。 足以见得,此时此刻的朱元璋,究竟有多么的生气!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马三刀的性子,就跟常遇春有点像,简直浑的没边。 但自身又没有常遇春的本事,不能独领一军,所以即便是有战功,也不能因此封爵。 “臣有罪,臣给上位丢人了。” 对此,马南山也只是沉默片刻后,便是看向朱元璋磕了个头道。 “你” 朱元璋的手指,又是连着指了两下马南山,方才一挥袖子,沉声道:“说吧,倒卖了多少银子。” “禀上位,一共有三千几百两。” “下头人分了八百两,咱自个赚了两千五百两,花了二百多两,剩下有.” 马南山依旧如实道。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朱元璋没好气的声音又是响起道:“咱没让你报数,你还好意思说啊你。” “咱向来不瞒着上位,上位问什么,咱就回什么,不能有半句假话。” 马南山想都没想,便是开口道。 “怪不得老爷子不想杀,这么忠心耿耿的老兄弟,老爷子怎么可能舍得杀?” 此言一出,倒是惹得朱棡瞥向朱标,轻声笑道。 “换你,你杀不杀?” 朱标也是瞥向朱棡反问道。 “舍不得。” 朱棡思索了一下,方才摇了摇头。 的确、就连朱棡都舍不得杀。 更何况,还是与马南山同生共死过的老朱? 果不其然,朱元璋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恻隐之心,便是冷声道:“剩下的脏银,送交工部,等着治罪吧你!” 话罢,朱元璋又是狠狠剐了一眼马南山。 言下之意,你这个混账,将脏银交上去,朱元璋就可以免了马南山的死罪。 不然,老朱也只能以国法论处了! “上位,咱没有银子。” 但马南山却是面色一苦道。 “嗯?你刚刚不是还说有两千多两脏银么?” 转身的朱元璋又是瞪大了眼睛,随即转过身,看向马南山道:“难不成这几天的功夫,你全都花销了?” “不不是,臣在悦香楼看上了一个妹子,咱想娶她,她也答应嫁给咱。” “但她说要用三千两银子替她赎身,所以臣就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她。” 马三刀还是实诚,依旧供认不讳道。 “哈哈——” 朱棡一时之间没忍住,便是大笑了起来。 而这一下子,更是惹得朱标与朱棣,也是笑出了声。 甚至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沐英,嘴角都是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容,看得出来,这哥们憋得很辛苦。 “这个马南山太逗了,留下留下,必须留下!” 朱棡更是恍若无人的指向马南山,差点笑哭道。 “闭嘴!” 朱元璋握了握拳头,便是狠狠瞪了一眼朱棡,方才看向一脸无辜的马南山,上去就是两耳刮子。 “丢人呐!丢人呐你!” “他娘的,那么多好女子不娶,你就非得取个妓女当老婆啊!” “去,找她,把银子给咱要回来!” 随后,朱元璋又是毫无形象的揪住马南山的脖领,怒骂道。 “她、她收了咱的银子就影了!臣怎么找都找不见她!” 对此,马南山的脸上的苦涩更甚了! “呼!” 朱元璋猛猛吸了口气,整个人都有点麻木了! 秀! 真的秀! 取个妓女,都娶不回来?还能让妓女给跑路了? 这让朱元璋怎么夸奖马南山? “马三刀啊.马三刀!你怎么当时不死在战场啊你!” 但看着低下头的马南山,朱元璋的鼻子又是一酸,这刚升起的手,又是放了下来,方才撇过头,叹了口气道:“咱” “马三刀,你先跪着,别起来。” 眼见朱元璋彷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朱棡便是冲着马三刀摆了摆手,便是直接拉着朱元璋走到了一旁。 “爹啊,多实诚的孩子,杀了多可惜?” 朱棡拉过有点莫名其妙的朱元璋,便是低声道。 “那是你叔!” 但老朱却是直接揪住朱棡的耳朵,方才低声道。 “对对对,叔叔叔。” 朱棡有点吃痛,便是点了点头。 “但咱没想杀他。” 朱元璋这才松开了朱棡的耳朵,但又是叹了口气道:“可咱的国法” 说话间,朱元璋又是闪过一抹为难之色。 “这笔银子,儿子替马三刀出。” 朱棡倒是直接摆了摆手道:“反正这里有没有外人在,那将银子交回工部,还怕什么?” “你真以为这么容易?经学馆咱去的时候,可是带着朝臣的。” 朱元璋又是叹了口气道:“所以咱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包庇马南山吧?” “其实也不是不能。” 对此,朱棡买了个关子的看向朱元璋道。 “讲。” 面对卖关子的朱棡,朱元璋眼睛一瞪,又是作势要捏朱棡的耳朵。 “别。” 朱棡微微侧身,便是躲过了朱元璋的偷袭,方才继续低声道:“先收监,然后明日早朝再议。” “什么意思?” 朱元璋微微皱眉道。 早朝再议? 岂不是送狼入虎口? 这一圈子下来,马南山不还是要死?那还不如现在就干净利索点。 “您老人家也爱看书,怎么就想不明白?” “儿子这么问你吧,老天爷你跪不跪?”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便是道。 “可以跪。” 朱元璋想了想,便是道。 天子天子,乃天之子,自然可以叩拜上苍,日月苍穹,反正不是人,随便跪。 “那您为啥不能学一回唐太宗?” 朱棡突然挤了挤眉头道:“比如唐朝的开国功臣党仁弘,他犯的罪,够他死了千百回了吧。” “咱” 经过朱棡的提醒,朱元璋顿时就明白了朱棡的意思,但眼中还是闪过三分犹豫。 “这么好的时机,让您来收买人心,您怎么还犹豫呢?” 朱棡面对略带三分犹豫的朱元璋,又是开口道:“毕竟您想想,不过是跪一下自家的老爷子,就能安臣子之心,让他们为您死心塌地的效死,难道不值?” “哼!” 闻言,朱元璋的确是有点心动,但还是看向朱棡冷哼一声,至于为何冷哼? 无他,老爷子。 “传旨,将马南山打入大牢。” 随后,朱元璋便是转过身,目光冷厉的看向马南山道:“待明日早朝后,再议。” “哎” 马南山叹息一声,便是冲着朱元璋磕了个头道:“上位,咱去了,咱不给您丢人,要杀要剐,咱马三刀不怕,更不会让您为难。” 话罢,马南山也不用人押着,便是转身离开了坤宁宫。 “要他娘的不是贪污,咱还真能感动一下!” 只是老朱看向马南山的背影,差点跳脚,但还是挥了挥袖子道:“王景弘,去传一道密旨,给咱看紧马南山,人不能死。” “遵旨。” 王景弘领旨退下。 图不收vip点,放心订阅,谢谢兄弟们,求一手月票,可乎,拜谢! 第93章:忆江南贵宾制,还有大明贱籍制...... “忆江南的情况,如何?” 悦香楼之中,一袭常袍的朱棡看向身旁的常茂,轻声询问道。 “太好了,真的就是日进斗金,而我估摸着再有一个月,就能盈利。” 常茂想都没想,便是搓了搓手笑道。 本来常茂对于忆江南能不能赚银子,还保持怀疑的态度。 毕竟朱棡已经是文武双全的全才,要是还会经商,那就有点太恐怖了。 但谁能想到,忆江南横空出世,便是引起无数文人墨客的争相吹捧。 特别是淮西勋贵,还有二代淮西子弟,一个月就能来上十五回以上。 这简直让常茂的眼睛都直了,更是打心底里服了朱棡。 “还得一个月,孤等不起。” 闻言,朱棡倒是摇了摇头道:“常茂,改个经营模式吧。” “啊?什么意思?” 常茂没弄明白朱棡的意思。 “办卡。” 朱棡的嘴角微微勾起。 “办卡?” 常茂挠了挠头,还是没听明白。 “设立贵宾制,客人通过预付银两,成为忆江南的贵宾。” “同时设立,上宾、贵宾。” “预存一千贯以上为贵宾。” “预存三千贯以上为上宾。” 朱棡想了想,方才看向常茂道。 “简单来讲,就是一种特权,但这种特权仅限于忆江南。” “类似于朝廷的免死铁卷,在大明可以免死,可你去了北元,这免死铁卷,还有用么?” 眼见常茂还是充满了疑惑,顿了顿,朱棡又是开口道。 “当然没用。” 常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又是看向朱棡思索道:“你的意思,我好像明白了一点,就像是将朝廷比作忆江南,而我爹就是朝廷的贵宾。” “聪明。” 朱棡竖起大拇指。 “至于上宾与贵宾,换成朝廷,就像是区分伯爵与公爵,是不是?” 常茂仍是想道。 “没错。” 朱棡看向举一反三的常茂,轻轻点头。 但心中也是升起一抹感慨。 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古人就是受限于思维的局限,但不代表他们不聪明。 不过古代封建王朝,权力至高无上,对于朝廷,除了皇帝本身,即便是皇室亲族,也都是充满了恭谨。 所以无人敢往这方面去想,倒是正常。 “那上宾给什么,贵宾给什么?” 想通了的常茂,又是看向朱棡问道。 说白了,想获得朝廷的爵位,首要条件,就是立功,立下赫赫之功,便可以因功封侯,享受朝廷给予的特权。 而这份特权,只存在于大明,所以出了大明,这份特权就没了任何的作用。 打个比方,北宋的钦徽二宗。 至于忆江南,就是用银子换取特权,但也是仅限于忆江南的特权。 但朝廷的制度,公侯伯依次递减,皆有相对应的特权。 所以忆江南的上宾、贵宾都将有相对应的特权。 毕竟人家花的银子更多嘛,那特权大一点,不行嘛! “打折。” 朱棡仍是笑道。 “打折?” 常茂顿时有些不满的看向朱棡道:“老三,你就不能说点我能想明白的?” “我问伱,遇上大灾之年,粮食的价格,会不会飙升?” 面对常茂的不满,朱棡想了想,这才问道。 “这是自然,遇上大灾之年,那些商贾便会大肆囤积粮食,以图暴利。” 常茂当即翻了翻白眼道。 “那我再问你,遇上大丰之年,粮食的价格,会不会跌?” 朱棡点了点头,又是反问道。 “肯定会跌。” 常茂仍是想都没想道。 “嗯,打折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 “就比方大丰之年,粮食价格暴跌,那些粮商便会降价售卖,例如凡购买我店之粮,每石可减银三钱。” “而这个消息一出,邻近乡里闻风而动,而虽然每石粮减少了些许盈利。” “但架不住量大卖的多,所以最终所获之银两,反而超出未降价之前,而我将其称为“薄利多销”之道。” 朱棡思索片刻后,便是看向常茂道:“也就是打折。” “至于打折的折扣,最高九折,最低一折。” “嗯我这么跟你解释吧,就相当于你去买一石粮食,需要一贯钱,但这家粮店今日打九折。” “所以老板仅收九斗的钱,便能给你一石粮,而这便是九折之惠。” 顿了顿,朱棡又是对着常茂解释道。 “你的意思,一百两纹银打九折,就是九十两。” “打八折,八十两就可以当做一百两来用,打七.依次递减?” 常茂捋了捋,便是有些明白朱棡的意思,方才开口道。 “没错。” 朱棡点了点头。 “那你得教教账房先生们,要不然,别人还真弄不明白。” 常茂摊开手道。 “过几日,孤让府上的账房先生去一趟。” 朱棡本来就没指望常茂能完全弄明白,便也是点了点头。 “那应该怎么实施?” 常茂又是问道。 “一千贯成为忆江南的贵宾,享受九折优惠。” “三千贵成为忆江南的上宾,享受七折优惠。” “并且享受忆江南的专属服务,例如优先权、定制草药配方、私密包间等贵宾服务。” “还有就是设立积分制,花销一贯,可以得到一千积分,而积分可以用来兑换服务与礼品。” “再者,逢年过节,或贵宾的生辰,忆江南也会有特别的礼品奉上,从而满足贵宾的需求。” 朱棡一股脑的将贵宾制倒给了常茂,给常茂听得一愣一愣的。 但下意识,常茂觉得朱棡说得对,虽然实施起来有点麻烦,但也不打紧。 毕竟做生意就跟打仗差不多,而想打赢一场仗,哪有那么简单,所以常茂从不怕麻烦。 而且只要能挺过这个麻烦,那就是大把大把的银子。 “对了老三,你说的这个贵宾制,除了忆江南,我是不是也能用在别的地方?” 常茂又是若有所思的看向朱棡道。 “只要你敢想,这个贵宾制,哪里都能用。” 朱棡轻轻拍了拍常茂的肩膀笑道。 “那得赶紧实施,尽快弄明白。” 闻言,常茂的眼前顿时一亮道。 “嗯,忆江南此时已经拥有了稳定客源,那此时推出这个贵宾制,绝对可以大赚一笔。” “而赚的这笔银子,我们可以拿去干点别的,以此我们的生意,就像是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而我们赚的就会越来越多。” 朱棡嘴角的笑容更甚。 “不过,最近应天府也是冒出许多苗头,估计也想分一碗羹。” 只是不同于朱棡的笑容,常茂倒是面色一沉的看向朱棡道:“用不用,我出面震慑一下他们?让他们明白,这碗羹,尝尝都得崩牙。” 言语间,常茂方才展露出应天府顶级纨绔的一面。 “不必。” 对此,朱棡倒是摆了摆手,笑道:“人家眼红,当然想入场,那就分他们一杯羹吧,只是他们能不能吃得下,就跟孤没关系了。” “也对,忆江南的背后,可是你与姐夫。其中陈设,最次的书画,都是价值连城。” “而这可并不是有银子就可以拥有的。” 常茂这才恍然大悟的笑道。 忆江南为什么可以吸引诸多文人墨客,勋贵大臣? 其一,女子容貌上佳,按摩手法娴熟,清倌茶琴双绝。 其二,忆江南之中,书画珍宝居多,其价值难以估量,所以只能观赏,不能轻易触碰,以免损坏珍宝。 第三,便是规矩森严,只能按摩,而若是有别的想法,请往他处去,至于谁敢不遵守规矩,忆江南会让他明白,什么是规矩! 而且至今日,还没有人敢挑衅忆江南的规矩。 毕竟他们也不蠢,而光是凭借这些价值连城的书画珍宝,他们也能明白,忆江南的后面,绝对拥有巨大的背景。 再就是规矩,若是普通商贾,岂敢立下这么严苛的规矩? 所以这才能安分守己,不敢在忆江南造次。 至于应天府再起一座忆江南? 一般的商贾即便是真有这个心思,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究竟能不能寻到这么多的稀世珍宝,还有敢不敢拿出来让人观赏? 所以从始至终,朱棡都毫不担心,现在能有人复刻忆江南。 “对了,你今日怎么突然来了青楼?” 随后,常茂又是好奇的看向朱棡询问道。 “该不会是还未成亲,有点寂寞了吧?” 说话间,常茂又是看向朱棡眯起了眼睛。 “来敲诈一笔银子。” 面对常茂的猥琐,朱棡倒是端起桌子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道。 “敲诈?” 常茂看了看四周,便是瞪大眼睛的看向朱棡道:“青楼,你都要敲诈?” “嗯。” 对此,朱棡轻轻点头。 悦香楼的妓女骗了马南山的银子,然后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以马南山这个大老粗的性子,自然不会想太多,但朱棡不同,谁让他从小就心思很重,想的也比常人更多。 而且朝廷这笔银子,可没那么容易拿走。 所以不管是悦香楼吞了这笔银子,还真是那个妓女拿了银子逃了。 这笔账,朱棡都会算到悦香楼的头上。 更何况,一个入了贱籍的妓女,凭什么可以跑? 而在明朝的户籍制下,妓女便属于乐户,也就是所谓的贱籍,且其身份往往是世袭。 也就是一人被划入乐户,其后代血亲也将沿袭同样的户籍,很难再有出头之日。 毕竟入了贱籍,别说是参加科举,甚至在某些时候其人权也受到剥夺与限制。 所以这一制度,真的很不合理,而且朱棡已经下定决心,找寻一个合适的时机,跟朱元璋好好聊聊户籍制度。 “三爷。” 便是此时,一道声音自门口响起。 “进来吧。” 朱棡放下茶盏,轻声道。 话罢,厢房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只见一袭飞鱼服的毛骧走进厢房,并且单膝跪在朱棡的面前,方才道:“三爷,标下已经让锦衣卫,将悦香楼围起来了。” “嗯。你去清场,凡是闲杂人等,全部赶出去。” 闻言,朱棡瞥向毛骧轻轻摆了摆手。 “遵命。” 毛骧领命退下。 “常茂,盯紧他。” 只是看向毛骧的背影,朱棡又是缓缓转过头,看向常茂轻声道。 “标下明白。” 常茂心中一凛,正色抱拳。 不多时,本还有些喧闹的悦香楼,便是为之一静,而朱棡也是缓缓起身,走出了厢房。 悦香楼的大堂内,氛围凝重,光影斑驳间,数十名锦衣卫挺拔伫立,各自身姿笔直,腰间佩带着寒光凛冽的绣春刀。 只见其面容沉静,眼神锐利如鹰隼,流露出不容小觑的冷峻之色,仿佛周遭的空气,都因他们的存在而骤然降温。 大厅之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即便是细微的声响,在这肃穆的环境中也被无限放大。 而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悦香楼的日常景象显得格外突兀。 妓女们或浓妆艳抹,或清丽脱俗,此刻却皆敛去了平日里的娇笑与妩媚,神色各异,有的惊惧不安,有的则强作镇定。 就连伙计们也是战战兢兢,手足无措地跪在一旁,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不轻。 至于老鸨,脸上也难掩一抹慌乱,尽管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眼神却不时闪烁,心里快速盘算着,是不是得罪了哪位权贵? “三爷。” 直至朱棡与常茂踏下楼梯,毛骧方才快步走了过来,躬身道:“凡属悦香楼的人,都在这里了。” “嗯。” 朱棡环顾了一眼后,方才看向毛骧道:“身上有没有宝钞?” “有。” 毛骧连忙从身上掏出一小叠宝钞,恭谨递上道:“大概有几十贯,若三爷不够用,标下再去取。” “毛指挥使,不必了。” 不待朱棡开口,常茂上前,将毛骧手中的宝钞推了回去,方才转头看向朱棡,从身上掏出一叠颇厚的宝钞,塞到了朱棡的手中。 “嗯。” 朱棡接过宝钞后,便是坐到了悦香楼老鸨的面前,随手将宝钞扔在了桌子上道:“孤在悦香楼喝茶,也不知道该付你多少钞,那就自便吧。” “不敢不敢!贵人能光临悦香楼,已经是悦香楼莫大的荣幸,又怎么能收贵人的银子?” 老鸨的面色顿时一僵,便是连忙跪倒,声音充满了恭谨之色。 只是低下的眼眸,已然遍布惶恐! “孤!” 这座天下,凡能称孤道寡者,唯有而念及此处,老鸨的身子又是一颤,头埋的更低了。 “孤问你,马南山看上的那个姑娘,在哪里?” 朱棡悠悠的声音,又是响起。 此言一出,气氛更是为之一凝! 第94章:矫枉不可不过正,事急不可不从权 “贵人,贱妇的确不知。” 面对如此压抑的气氛,老鸨心中又是一紧,额头也是渗出一抹冷汗,方才开口道。 “不知?” “一个卖身的妓女,骗了当朝四品官员二千多两银子。” “那你以为,你轻描淡写的一句‘不知情’,便可将此事化为乌有?” 朱棡边说边悠悠然拿起一旁的茶杯,语调虽轻,却字字透着不容小觑的寒意。 “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本公子,伱不知道马南山乃朝廷的四品工部主事吧?” 常茂也是坐在朱棡的身边,方才语气玩味的看向老鸨道。 马南山的性子,就注定藏不住什么事情。 所以老鸨不可能不知道,马南山乃是朝廷命官。 “朝廷四品官员为悦香楼的妓女赎身,而你身为老鸨,还能让人从你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并且顺走马南山二千多两银子,你觉得本公子相信么?” 顿了顿,常茂又是猛地一拍桌子,一声巨响,桌面猛然震动。 伴随着木料细微的声响,空气中的紧张感骤然升温。 常茂方才看向已然挥汗如雨的老鸨,冷哼道:“还不从实招来!” 对此,老鸨身躯又是一颤,面色霎时失去血色,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惧之色。 很显然,面对这般通天彻地的权势,即便是朝廷重臣都难以招架,更何况一个区区的老鸨。 “是生、还是死?” 朱棡漠然的声音,又是响起。 “死。” 此言一出,老鸨全身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气力,瘫软的姿态透露出她内心的恐惧之色。 “嗯。” 朱棡轻轻点头,眼中升起一抹了然之色。 跟他猜想的一般无二,马南山的那个老相好,的确是死了! 毕竟身为贱籍且沦落妓院的妓女,岂能逃得出妓院的掌控? 所以这个妓女,不是死,便是被妓院卖出了应天府。 “可你就不怕得罪马南山?” 常茂倒是有些想不明白的看向老鸨。 马南山好歹也是朝廷的四品官员,而且还是根正苗红的淮西开国功臣一党。 那这老鸨怎么敢杀了马南山的老相好,还私吞了马南山为老相好赎身的银子? 这里面,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有点诡异? “回公子,自然怕。” 老鸨又是苦笑着抬起头道:“毕竟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我们这种风尘女子。” “既然怕,那为什么要杀?” 面对老鸨的苦笑之色,常茂皱起眉头道。 “公子,贱妇虽然是风尘女子,但也明白什么是可为可不为。” “只是面对那等滔天的权势,贱妇纵然有万般的委屈,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说话间,老鸨的脸上苦涩更甚,方才继续道:“毕竟您与那位贵人,贱妇得罪不起,可是那位,贱妇也得罪不起。” “所以这其中,还有别的牵扯?” 常茂的眉头越皱越深道。 “嗯。” 老鸨轻轻点头。 纵然给老鸨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敢触怒大明律,更不敢为了银子,而得罪身为朝廷四品官员的马南山。 “是谁?” 朱棡抬起眼眸道。 “当朝胡相国之子,胡桐。” 老鸨深吸一口气,方才将事情原委,缓缓道来。 原来是胡惟庸之子,胡桐夜宿悦香楼,失手间错杀了马南山的老相好。 事后,胡惟庸还专门差人送来五百两纹银,并且警告悦香楼,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心里要明白。 而面对胡惟庸的权势与威胁,区区悦香楼又能如何? 所以只能对外谎称,马南山的老相好卷了银子跑了。 至此,这件事才算是瞒了下来。 但谁能想到?朝廷竟然还在追查这件事? 甚至还引起了皇室的注意。 毕竟这声“孤”,普天之下,能以此自居者,唯有大明王爵。 “原来是胡桐这个草包。” 常茂听完以后,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且言语间,闪过一抹鄙夷之色。 绝顶聪明的胡惟庸,几个儿子都是草包。 特别是这个胡桐,顶着他爹胡惟庸的名头,私下里没少干欺男霸女的勾当。 但摄于胡惟庸的权势,还有其淮西的身份。 应天府官员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生怕得罪了胡惟庸,引起这个右相国的报复。 但谁能想到,这个一向嚣张跋扈的胡桐,这次却惹上了他爹胡惟庸都惹不起的存在。 “是否属实?” 朱棡倒是依旧淡然的看向老鸨,声音里不带丝毫波澜。 “回大人,贱妇所言,字字出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 老鸨急忙俯下身子,额头触地,又是连连叩头。 这也是老鸨活命的唯一机会。 “市井小民,得罪不起当朝权贵,孤能明白。” “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可以酌情发落,此事以后,悦香楼便别再开了,可明白?” 朱棡轻轻点头,便是道。 “贱妇明白,叩谢贵人大恩!” 老鸨嘴角苦涩,但心里也明白,能活命已经是这位最大的恩赐,便是哽咽谢恩。 “常茂,抄没悦香楼,孤交给你。” 朱棡转头看向常茂道。 “微臣领命。” 常茂起身,抱拳道。 “毛骧。” 朱棡又是转身看向毛骧,轻声道:“持孤王命,应天府上下,所属官员,凡参与此案者,严查。” “毛骧遵命!” 毛骧心中一凛,便也是躬身抱拳。 “矫枉不可不过正,事急不可不从权。” “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 “百官哭,总好过百姓哭。” “所以,孤就是要惩处这些人,孤要让天下的百姓看看。” “我朱家的天下,没有贪官墨吏的容身之处。” 朱棡大袖一甩,缓缓起身,眼中满是冷厉之色。 闻言,不管是青楼女子,还是锦衣卫都是齐齐看向朱棡。 眼中泛起种种复杂的情绪,似喜悦、似惊愕,似振奋,更有难以言喻的期许。 “那相国府.” 但毛骧又是欲言又止的看向朱棡。 “怎么?孤只能打苍蝇?” 对此,朱棡冷厉的眼眸扫向毛骧。 “卑职妄言,还请殿下治罪!” 毛骧的瞳孔猛缩,便急忙看向朱棡单膝下跪。 刚刚的一瞬间,一股杀气自朱棡周身浮起。 “锦衣卫办差,不问缘由,你不明白?” 朱棡清冷的声音,又是响起道:“责令锦衣卫镇抚司,抓,一个不饶,孤王亲审,若有胆敢包庇者,以同罪论。” “卑职遵命!卑职这就去办!” 毛骧躬身领命,便是匆忙离开了悦香楼。 这一步踏出,整座应天府,彷佛惊雷乍响。 就连空气之中,也是已经弥漫起一丝血雨腥风的气息。 而朝堂之下的暗流涌动,不知又是多朝臣,将在这场风暴之下倾覆。 “常茂,悦香楼若有想从良者,可让其从良,至于安身之处,京都忆江南,可为安置之所。” 话罢,朱棡又是袖袍一甩。 此言一出,悦香楼内,一时之间,寂静无声,唯有朱棡的话语,在空中回荡飘落。 即便是悦香楼中那些久经风霜、习惯了迎来送往的风尘女子,眼中也是升起一抹希冀之色。 若非生活所迫,谁愿托身烟花巷柳,谁愿成为不知廉耻的风尘女子? 而每一个看似轻浮的笑容背后,或许都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辛酸与无奈。 毕竟这就是她们生来的命,将她们紧紧的束缚。 但此刻,朱棡的声音响起,就如同一缕温柔的春风,轻轻吹散了她们心头的寒霜,还有不堪的过往。 霎那间,眼前这些艳丽的风尘女子,眼眸之中泛起了层层水雾,晶莹的泪珠在眼角徘徊,最终缓缓滑落。 只见她们,有的低头拭泪,有的相拥而泣,更有甚者,直接跪倒在地。 彼时,哽咽与抽泣交织成一片,打破了往日脂粉掩盖下的宁静,揭露了她们内心深处真正的脆弱,还有喜悦。 而她们也听过忆江南,哪里没有强买强卖,也不会逼良为娼,更是风尘女子唯一的清净之所。 “走吧。” 朱棡看向眼前这一幕,轻叹一口气,便是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悦香楼。 只是这转身的瞬间,更是坚定了朱棡改革户籍制度的决心。 但想想,还真是可悲又可笑。 毕竟有人终其一生,都想摆脱风尘女子的身份。 但也有人为了贪慕虚荣,自甘堕落,沦落风尘之中。 “贱妾叩谢殿下大恩大德。” “愿有来世,贱妾自当结草衔环,为殿下当牛做马,以报殿下大恩!” 随后,望向朱棡的背影,悦香楼之中的女子,纷纷跪下,眼中噙满了感激的泪水,又是连连叩头。 声音一时之间,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当朝右相国胡惟庸府邸,大批锦衣卫闯入其中,抓走了胡惟庸的次子胡桐。 并且应天府上下,诸多官员,乃至于应天府尹,朝中大臣都被抓进了镇抚司。 而人还在坤宁宫的朱元璋、朱标,也是得知了这一消息。 “老三这不是胡闹嘛,这个时候,怎么能对胡惟庸动手?” 朱元璋将锦衣卫呈上来的奏章,一把合上后,方才看向朱标道。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于江南、浙江一带实施,且没有遭受士绅富户的反扑,胡惟庸的功劳最甚。 所以暂时,朝廷还不能动胡惟庸,即便是有证据,也不能在此时杀功臣,不然会寒了臣子的心。 可偏偏,朱棡就在这个档口,命令锦衣卫闯入相国府,抓走了胡惟庸的儿子。 那即便是胡惟庸的儿子,错手杀了人,也不该如此兴师动众,于公于私,面子上都得过去,毕竟要为大局着想。 “爹,你就放心吧,老三做事一向张弛有度,而他既然敢这么干,就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朱标在翻阅奏章以后,倒是看向朱元璋宽慰的笑了笑道:“反正也惹不出什么大乱子,就让老三折腾吧,而且有您在,这大明的天下,乱不了。” “陛下!” 可不待朱元璋说话,殿外便是传来一道粗矿的声音。 使得朱元璋与朱标的目光,齐齐投向门口。 “陛下,圣躬安。” 只见,鄂国公常遇春、魏国公徐达、还有前些时日回朝的宋国公冯胜齐齐踏入殿中,并且看向朱元璋行礼道。 “朕安。” 朱元璋随意的摆了摆手。 “老哥哥,走,今天兄弟们请您洗脚!” 见过礼以后,常遇春便是快步走到了朱元璋的身边,然后在朱元璋疑惑的目光下,拉起朱元璋的手,就要朝门外走去。 “洗脚?” 对此,朱元璋的手微微用力,便是拖住了常遇春,方才疑惑道:“洗什么脚?” 常遇春今天抽的哪门子风? 还有徐达与冯胜,这一脸兴奋是什么意思? 就为了洗脚? 这不对吧? “应天府最近开了一家店,取名忆江南,而里面的清倌,可谓是茶琴双绝。” “还有洗脚按摩,啧啧,老哥哥,你绝对会喜欢的。” 常遇春眉飞色舞地描述着,言语间满是兴奋之色。 话罢,常遇春便是又想拉着朱元璋出门。 只是他们都未曾察觉到,忆江南这个名字刚一响起,身旁的朱标脸色微妙地变幻,更是忽明忽暗。 毕竟忆江南最大的头目,便是站在他们面前的朱标,还有坐在镇抚司的朱棡。 “不过是烟花柳巷,假借风雅之名。” 不过朱元璋却是挣脱了常遇春的手,然后摇了摇头道:“咱没兴趣。” 闻言,朱标顿时松了口气,只要朱元璋不去忆江南,那忆江南,他们两兄弟还能再瞒一阵子。 毕竟忆江南之中的许多书画珍宝,几乎有一半都是朱元璋赐给朱标与朱棡的。 所以朱元璋一去忆江南,必定会露馅。 那朱棡朱标两兄弟,岂不是要炸? “老哥哥,忆江南可不是烟花柳巷,附庸风雅的青楼可比。” “您就放心跟我们去,绝对包您满意。” 眼见常遇春劝不动朱元璋,徐达这才拍着胸脯的看向朱元璋笑道。 “不信,您问冯胜。” 常遇春又是指了指冯胜道。 “老哥哥,咱们去喝喝茶,享受享受。” 对此,冯胜也是果断点头笑道。 “真这么有意思?” 看向自家的这些老兄弟,朱元璋的眼中也是升起一抹意动。 “老大,换常袍,咱们出宫转悠转悠。” 随后,朱元璋便是看向朱标招了招手。 “完了!” 面对明显心动的朱元璋,而且还是常服出行,朱标心中叹了口气。 这一把算是栽了! 第95章:中书省与天下士绅,最后的绝唱 锦衣卫、镇抚司。 朱棡端坐于首位,眼眸淡漠的看向下方跪着的胡惟庸之子,胡桐。 “启禀殿下,应天府上下,所有犯事之官员,已经全部打入诏狱,等候殿下发落。”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匆忙踏入正衙之中,便是看向上手的朱棡,抱拳道。 “胡桐,孤王亲自审问。至于其他涉案官员,交由你亲自审问。” 朱棡瞥了一眼发抖的胡桐,便是冲着毛骧开口道:“一切以大明律为先,绝不徇私枉法。” “殿下放心,纵然是铁嘴,微臣也会给他们挨个掰开。” 毛骧的脸上,顿时升起一抹残忍,方才抱拳退下。 “启禀殿下,胡相国求见殿下。” 只是毛骧刚刚退下,指挥同知陆风,便是踏进正堂道。 此言一出,底下跪着的胡桐眼中顿时浮现起一抹喜色,心中虽然依旧忐忑。 但也明白,以自家老爹胡惟庸的权势,即便是晋王朱棡,也得给三分薄面,所以这个命,应该是保住了。 而坐在上手的朱棡,看向明显松了口气的胡桐,眼中又是泛起一抹冷意。 随后,朱标便是摆了摆手,示意陆风请胡惟庸进来内堂。 只是说实话,某一个瞬间,朱棡真想砍了这个不知死活的胡桐。 但很显然,此时的朱棡,还不能杀了胡桐。 毕竟杀了胡桐容易,杀了胡惟庸容易,但胡惟庸留下的烂摊子,可没那么容易收拾。 所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都得徐徐图之,那至于为什么要抓这个胡桐? 因为自悦香楼老鸨,将胡桐错杀了马南山老相好的事,抖了出来以后,朱棡就已经在盘算,怎么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那便是抓了胡桐,借此,朱棡就能插手应天府事务。 将这些碍于胡惟庸情面的官员,纷纷下狱,严加审问。 从而分化胡惟庸的权力,还有剪除胡惟庸的党羽。 毕竟,身为右相国的胡惟庸,中书省执政这几年,可谓是广结党羽,而这应天府之下,藏了不知凡几。 那即便是让胡惟庸与江南、浙东、淮西,乃至于天下士绅都对上,也不足以让胡惟庸成为孤臣。 相反,凭借手中的权力,胡惟庸依旧可以,游刃有余的对付天下士绅。 可若是这般,朱棡想要看见的针锋相对,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就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了。 所以假借胡桐之手,剪除胡惟庸的羽翼,使其权力缩减,这样才能让天下士绅,毫无顾忌的对付胡惟庸。 那这才是好戏的开场,也将是中书省与天下士绅,最后的绝唱。 思索间,胡惟庸已经走进内堂,并且看向朱棡躬身道:“老臣见过晋王殿下,晋王殿下千岁。” “爹” 胡桐也是猛然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胡惟庸,一脸的欣喜道。 只是这话还没出口,便是被胡惟庸厉声呵斥道:“孽障,闭上你的嘴!” 暴怒的声音响起,顿时吓的胡桐缩了缩脖子,眼中更是闪过一抹惧色。 而你别看胡桐整日在应天府耀武扬威,但面对胡惟庸,那也是打心底里的畏惧。 “老子聪明一世,自诩不弱李善长,刘伯温,怎么就生了这么些畜生!” 胡惟庸又是恨铁不成钢的看向缩了缩脖子的胡桐,心中哀叹一声道。 毕竟胡惟庸的这几个儿子,完全没有继承到胡惟庸的聪明,而且整日里不是招猫逗狗,就是欺男霸女,那胡惟庸不生气,才是怪事。 特别是今日,胡桐还栽在了完全惹不起的人手中,这让胡惟庸一时之间,都想将胡桐拍死。 可说到底,虎毒不食子,再者中书省右丞相之子,因为错手杀了一个风尘女子,而被杀。 这要是传出去,对于胡惟庸可是极大的打击,甚至都足以动摇胡惟庸的地位。 那不管如何,今日这个儿子,胡惟庸怎么都要保下来。 况且他胡惟庸最近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也是有功于朝廷,所以相信朱棡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来人,赐座。” 朱棡看向旁边的陆风,示意其为胡惟庸搬过来一把椅子后,方才看向胡惟庸,轻声笑道:“胡相国,我们坐下聊。” 而望向陆风搬过来的椅子,胡惟庸眼中一动,明白这件事还有转机。 胡惟庸的面色,这才缓和了许多,随后坐下,便是看向朱棡拱起手道:“谢殿下赐座。” “胡相国在江南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可谓是厥功至伟,孤又岂能因为儿子,便迁怒于胡相。” 朱棡摆了摆手,方才轻笑道。 “惭愧惭愧,终是老臣教子无方,方才酿下今日之祸端,此乃老臣之罪也。” 对此,胡惟庸倒是满脸惭愧的叹了口气道:“而且功是功,过是过,所以殿下岂能因为老臣这些许微末之功,就轻饶了这个逆子,孽畜!” 言外之意,胡桐犯了法,伱朱棡要打要罚,他胡惟庸都没意见。 但你朱棡要真敢杀了胡桐,江南士绅那边,他胡惟庸也不会尽心尽力了。 毕竟胡惟庸为了应对江南士绅,可是吃尽了苦头,而这还不是为了给你们两兄弟办差? 可他胡惟庸的儿子,不过是错手杀了个妓女,你们两兄弟就得往死里整胡桐? 况且如此寒臣子心的行为,要是传出去,大明朝的这些文武百官,还有谁会为朝廷死心塌地的办差? “孤想问问相国,关于胡桐错杀妓女一事,胡相国,知不知晓?” 朱棡当然明白胡惟庸的意思,便是朝后靠了靠,方才看向胡惟庸询问道。 “哎老臣这几日才回的京师,所以并不知晓,但老臣要是知道这个小畜生错手杀人,老臣非得打死他!” 说话间,胡惟庸又是咬牙切齿的看向胡桐。 而这一出,又是吓的胡桐将头埋得更低了,生怕惹恼了胡惟庸,直接给他打死在镇抚司。 只不过这一幕,落在朱棡的眼中,倒像是在看笑话。 毕竟胡惟庸句句不离小畜生、孽障,甚至恨不得打死。 但这其中的重点,还是在告诉朱棡,错手,并非本意。 “看来这朝中上下,许多官员都想巴结我们的胡相国。” “毕竟,这应天府上下的官员,都在为令公子极力遮掩,甚至就连应天府尹,都被令公子遮掩了一二。” 话音落下,朱刚又是拿起桌子上的一份奏章,扔给了胡惟庸笑道:“毕竟令公子,除了错手杀害悦香楼妓女,还有强买强卖,欺行霸市的勾当。” “那这些,胡相国,是不是要给孤王一个解释?” 顿了顿,朱棡又是满脸笑意的看向胡惟庸,轻声道。 只是这充满笑意的面庞下,藏着一抹深不见底的寒芒。 而或许别人未曾察觉,但这位自诩绝顶聪明的胡惟庸,可是正正好好的瞧见了这一幕。 对此,胡惟庸心中一沉,看来今日,没这么容易过去。 “殿下,老臣明白自家这个孽障的性子,而有时老臣宁愿欺骗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老臣的儿子,是个德行有缺的畜生。” “而如殿下所想,老臣也的确为这个小畜生擦过几次屁股,但也绝对不是伤天害理之事。” “所以老臣恳求殿下,念在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过老臣的这个不孝子。” 话罢,胡惟庸又是叹了口气,便是缓缓起身,看向朱棡,俯身叩拜道。 “嗯,既然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胡相国,你自去陛下那里请罚。” 望向磕头纳拜的胡惟庸,朱棡的眼中又是闪过精芒,方才摆手道:“至于你这个儿子,廷杖三十,贬为庶民,流放祖籍,如何?” “老臣叩谢殿下大恩。” 胡惟庸也终于松了口气,便又是三叩首道。 “孽障,还不谢恩!” 但看向自家呆滞的傻儿子,胡惟庸的怒气,又是噌噌噌往上涨,当即就是几个大耳刮子,更是扇的胡桐脑瓜子嗡嗡响。 毕竟这场交锋,胡惟庸保住了胡桐的命,但付出的代价,也足以让胡惟庸肉疼。 所以胡惟庸这一发狠,打起自家儿子,可谓半点不留情。 至于胡惟庸刚刚的意思,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他为胡桐擦过屁股,但都是在律法容忍之内,所以不为过。 至于伤天害理,欺男霸女,胡惟庸不知道,毕竟严父间疏,胡桐也不敢让胡惟庸知道。 那为什么能压下去? 因为,他胡惟庸是大明中书省第一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相国。 所以这应天府的大小官员,都不敢得罪他胡惟庸的儿子,又或许是想巴结他胡惟庸。 这才将胡桐所有的勾当,一一压下,但他胡惟庸不知情。 毕竟以胡惟庸的聪明,还有他的自负,除非有紧急政务,不然,绝不可能接见正四品以下的官员。 那不管朱棡怎么查,都查不到胡惟庸的身上,而这也是胡惟庸的底气。 所付出的,只不过是应天府在京的一干官员,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 反正只要他胡惟庸,还在右相国这个位子,今日失去的,明日还能再拿回来。 “谢殿下不杀之恩!” 被扇懵了的胡桐,便是连忙看向朱棡叩首谢恩。 只是胡桐这脸,越看越像苦瓜脸,毕竟先结结实实的挨了胡惟庸十几个大嘴巴,还有三十大板,那接下来的几个月,也就别想下床了。 至于贬为庶民,流放祖籍,说白了,就是让胡桐去凤阳做个富家翁,但必须远离京师。 随后,胡桐挨完板子,便是被胡惟庸带回了府邸。 “殿下,就这么放过胡桐?” 指挥同知陆风看向朱棡询问道。 “凤阳,有没有锦衣卫?” 对此,朱棡只是反问陆风道。 “回殿下,有。” 陆风想都没想,便是抱拳道。 “你亲自去办。” 话罢,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深邃,便是拍了拍陆风的肩膀。 “标下明白。” 陆风的眼中掠过一抹狠辣,重重点头。 “别让毛骧知道。” 此言一出,陆风又是连忙抱拳。 同一时间,朱元璋也已经踏进了忆江南。 刹那间,一股清新淡雅的檀香与药草的香气交融扑鼻,令人心神宁静。 阳光透过精雕细琢的窗棂,洒在由深色檀木铺就的地板上,形成斑驳陆离的光影,宛如时间的碎片在此凝固。 大厅中央,一方青石砌成的水池潺潺流动着温热的泉水,池边摆放着几张雕刻着古朴图案的花榈木椅,专供客人休憩泡脚。 而在大厅的一角,一位身着淡雅衣裙的女子,正端坐于一张精致的琴案之后。 这女子的服饰以素白为主,点缀着几朵淡蓝绣花,长发如瀑,轻轻束于脑后,仅留几缕青丝随风轻扬。 只见其轻抬皓腕,轻抚琴弦,指尖跳跃间,琴音缓缓流淌而出,如同春日里细雨润物,又似秋夜中月光洒满林间,纯净而悠扬。 琴声与不远处的市井喧嚣,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这片小天地包裹得更加宁静。 就连朱元璋都是微微一怔,这一刻,忆江南恰似繁华之中的一片净土,时间也是变得极缓。 “老哥哥,觉得如何?” 徐达一把揽住朱元璋的肩膀,方才笑道。 “嗯,许久没有这么舒心了。” 朱元璋微微一愣,便是轻轻点头笑道。 “打了一辈子的仗,咱们就不能享受享受?” 常遇春见状,也不甘落后,大笑着搭上了朱元璋另一边的肩,嗓音里满是豪情。 “小点声。” 但对于常遇春的豪迈,朱元璋倒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只是这一嗓子,并未引起朱元璋所想的轰动,反而是依旧平静,这倒让朱元璋有些好奇。 随后,一名女侍迎面走来,便是看向常遇春盈盈一礼,笑道:“几位客官,请问有预约么?” “有预约。” 话罢,常遇春先是松开朱元璋的肩,便是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一块温润光滑的玉牌,递给了眼前的青衣女侍。 “几位客官,忆江南早已为您几位,准备好了上好的厢房。” 说罢,侍女轻提罗裙,转身在前方引路,穿过迂回曲折的走廊,沿途的烛火摇曳生姿,映射出一抹静谧之色。 唯有跟在他们身后的朱标,眼中满是苦笑之色。 以常遇春与徐达他们的性子,必然是最好的厢房,那朱元璋一进门,那可就热闹了。 第96章:朱元璋的狐疑,还有真相大白.... . 随着青衣女侍推开厢房的大门,一阵醇厚圆润的香味传来,仿佛陈年佳酿,让人回味无穷。 “老大,这是檀香吧?” 朱元璋步入厢房的瞬间,轻吸一口空气中的芬芳,方才看向身旁的朱标问道。 “香味芬芳馥郁,又能使闻香者,心旷神怡。” “不仅仅是檀香,还是上等的檀香。” 朱标又是轻轻嗅了嗅,方才看向朱元璋点头道。 “嗯。进门花榈木桌椅,又是上等檀香,咱对忆江南的掌柜,可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话罢,朱元璋又是转头看向常遇春问道:“老常,可知这忆江南的掌柜,是谁?” “来了这么多回,倒是忘记问了。” 常遇春微微一愣,便是尴尬的笑了笑道。 “罢了。” 朱元璋白了一眼常遇春,便是转头看向房间四壁上挂着的名家山水画,淡墨轻描,意境悠远。 还有精致的瓷器与玉器在柔和的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再便是墙角,摆放着一座青瓷香炉,袅袅烟雾缭绕,为厢房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高雅。 但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房间中央那五张铺设着厚厚皮毛的小床。 这些皮毛色泽光亮,质感柔软,显然是精选自北方草原上的珍稀兽类,每一寸都透露着皇家般的奢侈享受。 只不过,朱元璋并未过多在意,反而是径直来到一块玉璧的面前,刚想拿起,一阵婉转如莺的声音轻轻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 “客官,忆江南所有的书画珍宝,皆是无价之宝,所以只能品鉴,不能触碰。” 陪同在厢房之中的青衣女侍,又是看向朱元璋盈盈一礼,柔声笑道。 话罢,那位身着青衣、姿容秀丽的女侍,再度向朱元璋欠身行了一礼,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既显恭谨又不失风雅。 “标儿,你还记不记得爹送给你的那块唐璧?” 对此,朱元璋轻轻点头,便是收回了手,随后又是转头看向朱标问道。 “自然记得。” 见状,朱标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便是开口答道。 “咱送你的时候,还以为唐璧只有一块,没想到今日却是见到了另一块。” 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抹感慨之色,方才继续道:“不过这忆江南的掌柜,还真有本事,竟然能弄到如此完整的唐璧。” 只是老朱说话间,朱标的面色却是有些怪异。 因为眼前的这块唐璧,就是朱元璋送给朱标的那一块。 而且如这般完美无瑕的唐璧,除了皇室,还有谁能拿的出? 另外,当初朱元璋赐给朱标这块唐璧,还有一层寓意。 便是希望朱标可以承袭完璧江山,盛世远迈于唐,成为不逊于唐太宗李世民的皇帝。 “咦。咱送给老三的经瓶,这掌柜的也能弄到?” 朱元璋的目光随之转向旁边的瓷器展柜,眼中瞬间闪烁起了兴奋的光芒。 经瓶,出自北宋时期的汝窑,而这汝窑更是宋朝五大名窑之首。 当然,经瓶这个叫法,乃是现在的叫法。 但以后,这经瓶又被称为梅瓶。 特别是眼前的经瓶,瓶身细长挺秀,小口设计,瓶颈细长而流畅,与宽肩形成鲜明对比,整体线条柔和而富有韵律。 还有汝窑最为人称道的是其温润如玉的天青釉色,这种釉色在不同光线照射下展现出微妙变化。 时而清澈如晨空、时而深邃似湖水、给人以清新淡雅、宁静致远的视觉享受。 釉面平滑细腻,如同覆盖着一层薄雾,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朦胧美色。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经瓶就是伱送给老三的呢?” 朱标心中暗自嘀咕,脸上更是闪过一丝无奈与苦笑之色。 可这一丝无奈与苦笑之色,也是转瞬即逝,不然让他们家老爷子看出端倪,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是南宋陆游的真迹?” “不可能,天下怎么可能有同一副的真迹?” 朱元璋又是来到挂满书画的墙壁前,细细端详起来,只是这次却皱起眉头道:“但咱专门找人查验过,咱的那副的确是陆游的真迹。” 朱元璋思索间,朱标又是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心中更是将朱棡骂了个千八百遍。 好死不死,陆游的真迹,老朱并未赏赐给任何一个儿子,反而是一直存于内库。 但朱棡跟马皇后求了一道懿旨,去内库挑两件喜欢的玩意,而这哥们也是狠。 又或者,朱棡觉得以朱元璋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去忆江南?便是将这份陆游真迹,带出了内库。 并且就放于忆江南,让人品鉴,以彰显忆江南之所藏,皆乃天下上品,皆乃无价之宝。 所以今日,朱标怕是兜不住了! 而且以朱元璋的脑子,估计也不难看出这其中的端倪。 “你去问问你们掌柜的,这幅陆游真迹,咱要了。” 随后,朱元璋转过身子,看向那青衣女侍,沉声道。 “果然!” 面对老朱突然阴郁的语气,朱标顿时心下一惊。 “客官,忆江南所有的珍宝,只能品鉴,不能售卖。” 青衣女侍盈盈一礼后,方才看向朱元璋轻声笑道。 忆江南之宾客,哪个不是非富即贵,所以就算是无价之宝,也总归是有个价码,而只要出的价码,还是可以售卖。 但忆江南也不傻,将这些珍品卖出去,看似一瞬间获利巨大,但要是有朝一日卖完了,忆江南可就一文不值了。 所以一旦有客人提起想购买这些珍品,都是只能品鉴,不能售卖。 “那咱总能见见你们掌柜的吧?” 对此,朱元璋并未为难青衣女侍,只是话锋一转道。 唐璧,朱元璋可以忍! 经瓶,朱元璋也可以忍! 但这陆游真迹,朱元璋真的忍不了! 天下最为珍品,皆为孤品,特别是书画。 而朱元璋虽然不热于此道,但也明白内内库的那幅陆游真迹,绝对是世之孤品。 可今日,忆江南又见同一真迹。 再加上赐予朱标的唐璧、朱棡的经瓶。 老朱心中顿时一沉,他的这俩儿子,该不会是背着自己干别的了吧? 比如,他朱元璋严厉禁止的经商! “回客观的话,掌柜的一般晚上来查账。” 青衣女侍依旧盈盈行礼道。 “你先出去吧。” 闻言,朱元璋只是轻轻摆手,示意女侍退下。 “那几位客官,您先休息。” 青衣女侍又是微微弯腰后,便是退出了厢房,将门闭上后,便是守在了门口。 以方便为朱元璋他们服务。 毕竟忆江南主打的便是高端精品服务。 “老大,你见过咱那幅陆游真迹吧?” 而女侍刚刚退下,朱元璋便是将目光投向朱标。 “见过。” 似乎感受了朱元璋凌厉的气势,朱标的额头也是渗出一抹冷汗,便是点头道。 “完了!瞒不住了!” 同一时间,朱标的内心更是有些崩溃。 这老头,今日怎么也开始吓唬儿子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咱,这里为什么也有一幅陆游真迹?” “还有你的唐璧,老三的经瓶。” “对,唐璧、经瓶仍有存世,这不为过。” “但咱的那幅陆游真迹,仅此孤品,为什么这忆江南还有一幅?” 说话间,朱元璋已经解下了自己的裤腰带,并且缓缓向朱标靠近。 “呃呃.好像惹祸了!” 至于一旁的常遇春、徐达、冯胜皆是识趣的别过了头。 毕竟人家老子教训儿子,他们还是别跟着掺和了,以免遭了无妄之灾。 当然要是老朱真发狠,他们还得拦着点,以免真给朱标打坏了。 “老三,佳人抚琴,还有美人在侧揉肩,这般日子,啧啧真是快活呐。” 便是此时,隔壁厢房之中,传来一阵清亮的声音,还有轻柔缓动的琴声缭绕。 只是这声音响起. 冯胜与徐达皆是齐齐看向愣住了常遇春。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咱家老大?” 常遇春也是暗自嘀咕了一声。 那这声“老三?”,该不会. 不敢继续想的他们,便是齐齐摇了摇头,随后又是偷偷瞄了一眼朱元璋。 只见朱元璋的面色更加的阴郁。 这里是忆江南的最顶层,那花销可不是一般的贵。 光是这一间厢房,一个时辰以上的花销,便高达上百贯宝钞。 而且洗脚按摩,更是按人头花销。 那即便是朱元璋知道价格以后,都是心惊了片刻,直呼贵的有点离谱。 “前些日子,朝廷针对江南,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还有改革币制,推行新制,孤都没时间来忆江南坐坐。” 另一厢房之中,朱棡悠然侧卧于佳人怀中,感受着她那细腻温柔的抚触,目光转向身旁的常茂,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道:“果然,比起那些繁琐,孤还是喜欢清净。” “这不难,我给你在晋王府起一座专门用来按摩的厢卧。” 常茂也是躺在佳人的怀中,将头转向朱棡笑道:“你只需差人来一趟,我便为你安排好。” “上门服务?” 朱棡倒是眉头一挑道。 “哈哈,对对对,就是上门服务。” 常茂先是一愣,便是哈哈一笑道。 “还是别了吧,劳民伤财。” 对此,朱棡却是摇了摇头道:“而且要是咱家老爷子知晓,就该以为我骄奢淫逸,沉迷享乐了。” “也对,你毕竟是亲王,不能太过。” 常茂想了想,但还是瞥向朱棡笑道:“那我知会一声掌柜的,这个厢房给我们留下,不对外,而若你想来,便随时来,花销,我全包了!” 说话间,常茂又是闪过一抹豪气。 “嗯。” 这次,朱棡并未拒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但另一座厢房之中的朱元璋,听完朱棡与常茂的话,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之色。 难不成,真是他老朱想多了,这忆江南真不是朱棡开的? 但这陆游真迹怎么解释? 难不成,这世上还有绝品? 内库的那幅真迹,并非孤品? 朱元璋一时之间,又是陷入了思索当中。 “这个败家子!” 但不同于老朱的思索,常遇春倒是瞪大眼睛的暗骂一声道。 常茂的年俸才几个子,那包了朱棡的花销,还不是得他常家出? 而且还是将这个包厢直接包下,不对外.? 嗯嗯嗯嗯???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劲? 凭什么你常茂知会一声掌柜的,这忆江南的掌柜的就得给你们留下这个厢房? 别忘了,这个厢房可是按时辰算银子的,而且重点还是洗脚按摩,其中的花销更多。 那从利益出发,别说是掌柜的愿不愿意,就是常茂将常家卖了,都不够支付忆江南一年的花销。 “对了,查抄悦香楼所得的财物,我是上缴国库,还是送去你的王府?” 隔壁的厢房,常茂的声音又是响起。 “不必,悦香楼先留下,还有用。” “至于财物,你去郊外买一处院子,盖几间大作坊,在请匠人烧制青石板,并将其铺满院子。” 朱棡则是想了想,方才开口道。 “殿下是想制盐?” 躺在朱棡另一侧的顾修齐,也在此时转过头,看向朱棡道。 “制盐?” 常茂也是微微一愣。 “嗯。” 朱棡轻轻点头,又是补充了一句道:“还有制糖。” “这生意倒不是不可以,但比起忆江南,利润并不是很大吧?” 常茂还是没明白朱棡的意思,便是开口询问道。 而对于制糖与制盐,常茂当然也明白,其中利益之大,难以估量。 毕竟不管是糖,还是盐,都是日常不可缺少的东西。 只是比起忆江南,这糖跟盐的利润.但也远在细水长流,可以源源不断的赚银子。 “鸣谦,给咱们常大少爷,尝尝山西独有的糖、盐。” 朱棡轻轻勾起佳人的下巴,一边欣赏眼前佳人的羞涩之美,一边慵懒的笑道。 “嗯。” 钟伯弦从一旁的衣袍下,拿出两个小布包. “比起忆江南,利润不是很大?” 只是隔壁厢房,听见这句话时,瞬间,朱元璋的面容为之惊变! 就连常遇春、徐达、冯胜也都是傻了眼。 就凭这句话,这座忆江南,八成就是朱棡开的。 而且合伙人,还是常遇春的儿子,常茂。 “凉了!” 至于朱标听闻此言,原本已经舒缓的面色,又是一苦。 甚至,朱标已经看见了朱元璋暴揍他们两兄弟的名场面了。 11万字就有盟主了! 含金量不用我多说了吧。 可以去看看 第96章:朱元璋的狐疑,还有真相大白.... . 随着青衣女侍推开厢房的大门,一阵醇厚圆润的香味传来,仿佛陈年佳酿,让人回味无穷。 “老大,这是檀香吧?” 朱元璋步入厢房的瞬间,轻吸一口空气中的芬芳,方才看向身旁的朱标问道。 “香味芬芳馥郁,又能使闻香者,心旷神怡。” “不仅仅是檀香,还是上等的檀香。” 朱标又是轻轻嗅了嗅,方才看向朱元璋点头道。 “嗯。进门花榈木桌椅,又是上等檀香,咱对忆江南的掌柜,可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话罢,朱元璋又是转头看向常遇春问道:“老常,可知这忆江南的掌柜,是谁?” “来了这么多回,倒是忘记问了。” 常遇春微微一愣,便是尴尬的笑了笑道。 “罢了。” 朱元璋白了一眼常遇春,便是转头看向房间四壁上挂着的名家山水画,淡墨轻描,意境悠远。 还有精致的瓷器与玉器在柔和的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再便是墙角,摆放着一座青瓷香炉,袅袅烟雾缭绕,为厢房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高雅。 但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房间中央那五张铺设着厚厚皮毛的小床。 这些皮毛色泽光亮,质感柔软,显然是精选自北方草原上的珍稀兽类,每一寸都透露着皇家般的奢侈享受。 只不过,朱元璋并未过多在意,反而是径直来到一块玉璧的面前,刚想拿起,一阵婉转如莺的声音轻轻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 “客官,忆江南所有的书画珍宝,皆是无价之宝,所以只能品鉴,不能触碰。” 陪同在厢房之中的青衣女侍,又是看向朱元璋盈盈一礼,柔声笑道。 话罢,那位身着青衣、姿容秀丽的女侍,再度向朱元璋欠身行了一礼,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既显恭谨又不失风雅。 “标儿,你还记不记得爹送给你的那块唐璧?” 对此,朱元璋轻轻点头,便是收回了手,随后又是转头看向朱标问道。 “自然记得。” 见状,朱标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便是开口答道。 “咱送你的时候,还以为唐璧只有一块,没想到今日却是见到了另一块。” 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抹感慨之色,方才继续道:“不过这忆江南的掌柜,还真有本事,竟然能弄到如此完整的唐璧。” 只是老朱说话间,朱标的面色却是有些怪异。 因为眼前的这块唐璧,就是朱元璋送给朱标的那一块。 而且如这般完美无瑕的唐璧,除了皇室,还有谁能拿的出? 另外,当初朱元璋赐给朱标这块唐璧,还有一层寓意。 便是希望朱标可以承袭完璧江山,盛世远迈于唐,成为不逊于唐太宗李世民的皇帝。 “咦。咱送给老三的经瓶,这掌柜的也能弄到?” 朱元璋的目光随之转向旁边的瓷器展柜,眼中瞬间闪烁起了兴奋的光芒。 经瓶,出自北宋时期的汝窑,而这汝窑更是宋朝五大名窑之首。 当然,经瓶这个叫法,乃是现在的叫法。 但以后,这经瓶又被称为梅瓶。 特别是眼前的经瓶,瓶身细长挺秀,小口设计,瓶颈细长而流畅,与宽肩形成鲜明对比,整体线条柔和而富有韵律。 还有汝窑最为人称道的是其温润如玉的天青釉色,这种釉色在不同光线照射下展现出微妙变化。 时而清澈如晨空、时而深邃似湖水、给人以清新淡雅、宁静致远的视觉享受。 釉面平滑细腻,如同覆盖着一层薄雾,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朦胧美色。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经瓶就是伱送给老三的呢?” 朱标心中暗自嘀咕,脸上更是闪过一丝无奈与苦笑之色。 可这一丝无奈与苦笑之色,也是转瞬即逝,不然让他们家老爷子看出端倪,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是南宋陆游的真迹?” “不可能,天下怎么可能有同一副的真迹?” 朱元璋又是来到挂满书画的墙壁前,细细端详起来,只是这次却皱起眉头道:“但咱专门找人查验过,咱的那副的确是陆游的真迹。” 朱元璋思索间,朱标又是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心中更是将朱棡骂了个千八百遍。 好死不死,陆游的真迹,老朱并未赏赐给任何一个儿子,反而是一直存于内库。 但朱棡跟马皇后求了一道懿旨,去内库挑两件喜欢的玩意,而这哥们也是狠。 又或者,朱棡觉得以朱元璋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去忆江南?便是将这份陆游真迹,带出了内库。 并且就放于忆江南,让人品鉴,以彰显忆江南之所藏,皆乃天下上品,皆乃无价之宝。 所以今日,朱标怕是兜不住了! 而且以朱元璋的脑子,估计也不难看出这其中的端倪。 “你去问问你们掌柜的,这幅陆游真迹,咱要了。” 随后,朱元璋转过身子,看向那青衣女侍,沉声道。 “果然!” 面对老朱突然阴郁的语气,朱标顿时心下一惊。 “客官,忆江南所有的珍宝,只能品鉴,不能售卖。” 青衣女侍盈盈一礼后,方才看向朱元璋轻声笑道。 忆江南之宾客,哪个不是非富即贵,所以就算是无价之宝,也总归是有个价码,而只要出的价码,还是可以售卖。 但忆江南也不傻,将这些珍品卖出去,看似一瞬间获利巨大,但要是有朝一日卖完了,忆江南可就一文不值了。 所以一旦有客人提起想购买这些珍品,都是只能品鉴,不能售卖。 “那咱总能见见你们掌柜的吧?” 对此,朱元璋并未为难青衣女侍,只是话锋一转道。 唐璧,朱元璋可以忍! 经瓶,朱元璋也可以忍! 但这陆游真迹,朱元璋真的忍不了! 天下最为珍品,皆为孤品,特别是书画。 而朱元璋虽然不热于此道,但也明白内内库的那幅陆游真迹,绝对是世之孤品。 可今日,忆江南又见同一真迹。 再加上赐予朱标的唐璧、朱棡的经瓶。 老朱心中顿时一沉,他的这俩儿子,该不会是背着自己干别的了吧? 比如,他朱元璋严厉禁止的经商! “回客观的话,掌柜的一般晚上来查账。” 青衣女侍依旧盈盈行礼道。 “你先出去吧。” 闻言,朱元璋只是轻轻摆手,示意女侍退下。 “那几位客官,您先休息。” 青衣女侍又是微微弯腰后,便是退出了厢房,将门闭上后,便是守在了门口。 以方便为朱元璋他们服务。 毕竟忆江南主打的便是高端精品服务。 “老大,你见过咱那幅陆游真迹吧?” 而女侍刚刚退下,朱元璋便是将目光投向朱标。 “见过。” 似乎感受了朱元璋凌厉的气势,朱标的额头也是渗出一抹冷汗,便是点头道。 “完了!瞒不住了!” 同一时间,朱标的内心更是有些崩溃。 这老头,今日怎么也开始吓唬儿子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咱,这里为什么也有一幅陆游真迹?” “还有你的唐璧,老三的经瓶。” “对,唐璧、经瓶仍有存世,这不为过。” “但咱的那幅陆游真迹,仅此孤品,为什么这忆江南还有一幅?” 说话间,朱元璋已经解下了自己的裤腰带,并且缓缓向朱标靠近。 “呃呃.好像惹祸了!” 至于一旁的常遇春、徐达、冯胜皆是识趣的别过了头。 毕竟人家老子教训儿子,他们还是别跟着掺和了,以免遭了无妄之灾。 当然要是老朱真发狠,他们还得拦着点,以免真给朱标打坏了。 “老三,佳人抚琴,还有美人在侧揉肩,这般日子,啧啧真是快活呐。” 便是此时,隔壁厢房之中,传来一阵清亮的声音,还有轻柔缓动的琴声缭绕。 只是这声音响起. 冯胜与徐达皆是齐齐看向愣住了常遇春。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咱家老大?” 常遇春也是暗自嘀咕了一声。 那这声“老三?”,该不会. 不敢继续想的他们,便是齐齐摇了摇头,随后又是偷偷瞄了一眼朱元璋。 只见朱元璋的面色更加的阴郁。 这里是忆江南的最顶层,那花销可不是一般的贵。 光是这一间厢房,一个时辰以上的花销,便高达上百贯宝钞。 而且洗脚按摩,更是按人头花销。 那即便是朱元璋知道价格以后,都是心惊了片刻,直呼贵的有点离谱。 “前些日子,朝廷针对江南,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还有改革币制,推行新制,孤都没时间来忆江南坐坐。” 另一厢房之中,朱棡悠然侧卧于佳人怀中,感受着她那细腻温柔的抚触,目光转向身旁的常茂,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道:“果然,比起那些繁琐,孤还是喜欢清净。” “这不难,我给你在晋王府起一座专门用来按摩的厢卧。” 常茂也是躺在佳人的怀中,将头转向朱棡笑道:“你只需差人来一趟,我便为你安排好。” “上门服务?” 朱棡倒是眉头一挑道。 “哈哈,对对对,就是上门服务。” 常茂先是一愣,便是哈哈一笑道。 “还是别了吧,劳民伤财。” 对此,朱棡却是摇了摇头道:“而且要是咱家老爷子知晓,就该以为我骄奢淫逸,沉迷享乐了。” “也对,你毕竟是亲王,不能太过。” 常茂想了想,但还是瞥向朱棡笑道:“那我知会一声掌柜的,这个厢房给我们留下,不对外,而若你想来,便随时来,花销,我全包了!” 说话间,常茂又是闪过一抹豪气。 “嗯。” 这次,朱棡并未拒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但另一座厢房之中的朱元璋,听完朱棡与常茂的话,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之色。 难不成,真是他老朱想多了,这忆江南真不是朱棡开的? 但这陆游真迹怎么解释? 难不成,这世上还有绝品? 内库的那幅真迹,并非孤品? 朱元璋一时之间,又是陷入了思索当中。 “这个败家子!” 但不同于老朱的思索,常遇春倒是瞪大眼睛的暗骂一声道。 常茂的年俸才几个子,那包了朱棡的花销,还不是得他常家出? 而且还是将这个包厢直接包下,不对外.? 嗯嗯嗯嗯???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劲? 凭什么你常茂知会一声掌柜的,这忆江南的掌柜的就得给你们留下这个厢房? 别忘了,这个厢房可是按时辰算银子的,而且重点还是洗脚按摩,其中的花销更多。 那从利益出发,别说是掌柜的愿不愿意,就是常茂将常家卖了,都不够支付忆江南一年的花销。 “对了,查抄悦香楼所得的财物,我是上缴国库,还是送去你的王府?” 隔壁的厢房,常茂的声音又是响起。 “不必,悦香楼先留下,还有用。” “至于财物,你去郊外买一处院子,盖几间大作坊,在请匠人烧制青石板,并将其铺满院子。” 朱棡则是想了想,方才开口道。 “殿下是想制盐?” 躺在朱棡另一侧的顾修齐,也在此时转过头,看向朱棡道。 “制盐?” 常茂也是微微一愣。 “嗯。” 朱棡轻轻点头,又是补充了一句道:“还有制糖。” “这生意倒不是不可以,但比起忆江南,利润并不是很大吧?” 常茂还是没明白朱棡的意思,便是开口询问道。 而对于制糖与制盐,常茂当然也明白,其中利益之大,难以估量。 毕竟不管是糖,还是盐,都是日常不可缺少的东西。 只是比起忆江南,这糖跟盐的利润.但也远在细水长流,可以源源不断的赚银子。 “鸣谦,给咱们常大少爷,尝尝山西独有的糖、盐。” 朱棡轻轻勾起佳人的下巴,一边欣赏眼前佳人的羞涩之美,一边慵懒的笑道。 “嗯。” 钟伯弦从一旁的衣袍下,拿出两个小布包. “比起忆江南,利润不是很大?” 只是隔壁厢房,听见这句话时,瞬间,朱元璋的面容为之惊变! 就连常遇春、徐达、冯胜也都是傻了眼。 就凭这句话,这座忆江南,八成就是朱棡开的。 而且合伙人,还是常遇春的儿子,常茂。 “凉了!” 至于朱标听闻此言,原本已经舒缓的面色,又是一苦。 甚至,朱标已经看见了朱元璋暴揍他们两兄弟的名场面了。 11万字就有盟主了! 含金量不用我多说了吧。 可以去看看 第97章:仓廪实而人欢颜,寒士暖衣幼有养 “这是霜糖?” “不对,这不是霜糖!” “这到底是什么?” “我从未见过如此晶莹剔透的糖!” “还有这盐,竟然如此雪白!” 便是此时,常茂的嗓音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惊异,穿透空气,清晰可闻。 厢房之中,常茂的目光紧锁于桌上那块晶莹剔透、仿若艺术品般的糖块。 还有洁白如雪的精盐,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震撼之色! “别大惊小怪的,这玩意太原多的很。” 朱棡倒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公子可以尝尝。” 顾修齐微微起身,便是看向常茂轻声笑道:“毕竟当初殿下刚拿出来,瑾瑜与鸣谦也是大受震撼。” “叫什么公子,既然是老三的兄弟,那便是我常茂的兄弟。” 对此,常茂先是摆了摆手,便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捏起一块微小至极的糖块,缓缓送入口中。 顿时,一股清甜在口腔化开,释放出一抹清甜,犹如山泉涌动,纯粹而鲜明。 特别是这股甘甜,无半点除却甘美之外的异味。 而且甜度之高,远胜昔日尝过的所有糖! 这更是让常茂呆愣在了当场,久久不能回神。 “甘甜可口,没有杂味,这等口感,即便是最上等的霜糖与红糖都比不上分毫。” 许久以后,常茂方才回过神,更是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忍住再拿一块的冲动。 “这是孤从原糖之中提取出的冰糖。” 朱棡看向如同土包子的常茂,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只是这笑容之中蕴含着几分戏谑之色。 “冰糖.倒是糖如其名。” 常茂闻言,也是轻轻点头笑道:“这冰糖,晶莹剔透,仿若清玉,似冰,甘甜,称之绝品,不足为过。” “你还没见过白糖,待回府以后,我差侍卫给你送一份过去。” 对此,顾修齐又是看向常茂,轻声开口笑道:“那滋味,并不逊于冰糖。” “那我一定得尝尝。” 话罢,常茂的眼中又是放光笑道。 “还有这盐,也是洁白如雪,不含丝毫杂色,恐怕即便是皇宫,也是不可多得的上等精盐。” 随后,常茂将目光转向精盐上面,随后捏起一小撮,那细微的颗粒感划过,便是由衷的赞叹道。 “尝尝。” 面对常茂的赞叹,朱棡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是指了指精盐,让常茂尝尝。 “好齁,好咸!” 朱棡话音落下,常茂便急不可耐地抓起一小撮细盐,飞快地送入口中,顿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扭曲在了一起。 “老三,我是有点服你了。” 常茂连忙端过一旁的茶盏,一饮而尽后,方才看向朱棡竖起大拇指。 “怎么?” 朱棡挑了挑眉头。 “如此上等的精盐,不含一丝苦涩,嘴里只有一股浓浓的咸味。” “这要是拿出去售卖,绝对会引起轰动。” 常茂的眼中掠过感慨之色,这才看向朱棡正色道:“当然,都得是这种品质的精盐。” “那是自然。” 朱棡轻轻点头。 “那这个盐糖生意,利润大不大?” 顿了顿,朱棡又是笑眯眯的看向常茂道。 “只要控制的好,配方不泄露出去,绝对一本万利。” 对此,常茂没有丝毫犹豫之色,便是点了点头道:“而且我们甚至能垄断盐糖市场,只是” “什么?” 望向常茂脸上的犹豫之色,朱棡眼中泛起一抹好奇之色。 “这炼制的盐、糖,成本大不大?” “如果太大,那便只能流通于士绅富商,但也能让我大赚一笔。” 眼见朱棡询问,常茂思索了片刻后,方才开口道。 “除了工序比较繁琐以外,成本极低。” 朱棡闻言,摆了摆手。 “若是这般,老三,我们甚至可以控制市场价格,从而在百姓之间流通,让百姓低价吃上精盐与精糖。” 常茂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色。 “哟,常大公子还会为百姓考虑?” 面对常茂的喜色,朱棡倒是戏谑的笑道。 “我是为伱跟姐夫考虑。” “毕竟你想想,要是能让百姓吃上低价精盐,还有糖,这得是多么大的功绩?” “那你与姐夫期盼的大明盛世,还远么?” “而自此,我大明百姓就能吃得起精盐,吃得起糖,这份功绩,在我看来,绝对远迈汉唐!” “那不得歌颂大明的功德,歌颂你们兄弟俩的功绩?” 常茂一把抓住朱棡的手,更是无比激动道。 “殿下制出精盐与白糖,初心便是想让百姓吃得起,所以定价并不高。” “只是为了降低影响,便只在太原售卖,其价格更是远远低于市场价。” 朱棡看向无比激动的常茂,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但一旁的顾修齐却是忍不住开口道。 眼中更是闪过对于朱棡的尊崇之意。 心有百姓,为国为民,这便是大明晋王,朱棡! 更是他顾修齐心中唯一的明主! “太原政令通行,无外乎殿下的铁血手腕。” “但对于百姓,殿下是打心底里爱护。” “晋商不古,压榨百姓,哄抬粮价,杀!” “盐价太高,百姓吃不起,殿下日夜操劳,为民制盐,并且以极低的价格售卖。” “凡是对百姓有利者,殿下从不考虑,所为所行,只要能对得起天地良心,便足以。” 钟伯弦也是看向朱棡,眼中闪烁起复杂的光芒。 自古以来,读书人其实都明白,王权在手,便以王权开路。 至于盛世,只要百姓饿不死,只要温饱有余,都能称得起盛世。 但大多都逃不开愚民,以确保权力的至高无上。 只要让百姓保持无知或易于操纵的状态,以便于管理和控制。 而这便是历朝历代的皇帝的手段。 就像是通过限制教育、传播错误信息、灌输固定观念等方式,降低百姓的独立思考能力和批判精神,从而更容易被统治。 包括大明,也不例外。 说白了,就是为了稳固王朝的统治,以免百姓造反! 可朱棡不同,他所行所为,无一不为百姓考虑。 就像是太原,朱棡从不限制百姓读书。 甚至亲自下命,为百姓之子免去学杂费用,并且督造学堂,让所有的孩子都可以有书读。 让他们不再无知,不用在世世代代的作为贫农,代代为求温饱而活。 这般说吧,太原之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百姓不再遭受贪官污吏的压榨,露出乱世以来,久违的笑容。 甚至,百姓自发为晋王盖庙,歌颂晋王功德,虽然被朱棡下命禁止。 但百姓依旧在家中为朱棡设立长生祠,为朱棡祈福。 更有诗为证: 春风和煦太原府,桃花纷飞绕王庭。 晋王巍巍恩泽被,万民齐颂德声声。 桥横流水通四方,道路宽广达康庄。 仓廪实而人欢颜,寒士暖衣幼有养。 仁心如日照贫寒,灾年施粥手不闲。 学宫兴而文风盛,童子诵经琅琅传。 “茂儿哥,我不需要这份功绩,我所求,只是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所以我只要银子,至于功绩,送给你姐夫吧。” “他是太子,他比我更需要这份功绩。” 朱棡转头看向常茂,似乎察觉了常茂眼中的担忧,便是伸出手,拉住常茂的胳膊,笑道:“你也不必担心,因为我从未想过与他争。” 一言出,满堂寂静! 偌大的功绩,转手送于太子朱标。 这是得有多么大的魄力! 这是名垂千古,还是可以一争储君的功绩! 朱棡竟然这般洒脱! 顾修齐与钟伯弦,更是微微沉默,但拳头却是不自觉的捏紧。 就连另一厢房之中,都是一片蓦然。 朱标甚至红了眼眶。 “我与姐夫商议后,再说。” 常茂摇了摇头道。 他不能做个主,这对朱棡不公平。 “茂儿哥,此间事,出自我口,止于此间。” “不用跟太子提起,只管放手去办。” 朱棡摆了摆手笑道:“毕竟以我们家老大的性子,绝不可能同意,关于这一点,我还是晓得的。” “那你.” 常茂欲言又止的看向朱棡。 “除非,你想亲手缔造出大明玄武门之” 朱棡话未讲完,只是深深看向常茂摇了摇头。 “嗯。” 对此,常茂轻轻点头。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常茂自然明白朱棡的意思。 “鸣谦,瑾瑜。” “自孤入太原不久,你们便跟随在了孤的身边。” “瑾瑜为孤处理内务,管理太原,仅仅有条,国之大才。” “鸣谦随孤纵马草原,出谋划策,无往不利,世之英才。” “所以道一句知己,言一声生死兄弟,不为过吧?” 见状,朱棡又是看向顾修齐与钟伯弦,轻声问道。 “能与殿下同行,瑾瑜(鸣谦)之幸也!” 顾修齐与钟伯弦齐齐点头。 “那未来,可还愿意与孤同行?” 朱棡仍是反问。 “生死相随。” 两位大才齐齐起身,并向朱棡叩首。 “大明之天下,非昔日之唐。” “明之承袭,绝不能是手足相残。” “这一点,除了孤,太子也明白。” “所以若是孤真想要那个位子,太子会毫不犹豫的让于孤。” “但孤不能。” 朱棡缓缓起身,随后伸出手,将顾修齐与钟伯弦扶起,便是笑道:“因为在孤看来,权力取之于民,也当用之于民,所以“它”终其一生,在孤这里都比不上亲情。” “所以孤从坐上晋王这个位子,孤便明白,孤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天下,中原,不过偏安一隅。” “世之尽头,还未曾窥其分毫?” “所以,孤之求,开疆拓土,再造乾坤万世。” “也为了全了这份兄弟情义,给后世大明开个好头。” “兄弟不相争,当以豪取天下为志,纵马高歌,转战千百回。” 话罢,朱棡又是握住顾修齐与钟伯弦的肩膀道:“那这天下,何处不是中原?何处不是大明?又何必争一世之正统?” 话语虽轻,但其锋芒缭绕于梁,久久不曾散尽。 “不问生死,穷尽毕生所学,以助殿下成就霸业!” 顾修齐与钟伯弦对视一眼,皆是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复杂之色,便又是齐声道。 “好。” “取酒。” 朱棡眼中豪迈之情,大手一挥。 伺候在厢房之中的女侍,便是连忙为他们斟酒。 对了,这个厢房之中的女侍,包括身在侧的佳人都知晓朱棡与常茂的身份,也只服侍于他们。 所以今日之谈,她们自然会守口如瓶,不敢轻易泄露半分。 “孤,从不轻诺,但一诺千金。” “来日,孤,定鼎海外天下,晋藩立国,愿与君共执,奉以亲爵。” 朱棡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好。” 顾修齐与钟伯弦浑身一震,便是齐齐举起酒盏,同时一饮而尽。 奉以亲爵,他们自然明白是何意? 但他们更明白朱棡的性子,那便是说出去的话,绝不会收回。 所以唯有效死,方能全了这份君臣之情。 “我现在跪下,还来得及不?” 便是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不行。” 朱棡转过头,没好气的瞥向常茂道:“但你可以等死后,老大为你追封。” “呃呃.” 对此,常茂干笑两声,便是摆了摆手道:“别咒我,我还想多活两年。” “走吧。” 另一包厢之中,朱元璋轻叹一口气,便是安耐住冲进朱棡厢房的冲动,摆了摆手道。 “嗯嗯。” 常遇春与徐达他们也是齐齐点头。 现在还哪有心情按摩? 还有听了这么多辛秘。 这几个臭小子,就不知道小点声? 真不怕隔墙有耳? 但想想,除了他们,现在这个时间,这顶层应该只有他们。 “老大,回去以后,你得跟咱好好解释解释了。” 话罢,朱元璋又是狠狠瞪了一眼朱标,便是率先踏出了厢房。 “就冲老三这么仗义,这个锅,我背了!” 对此,朱标的脸上又是泛起一抹苦笑之色,但又是紧了紧拳头,心中暗道。 反正横竖逃不过这顿暴揍,那就让他这个做兄长的来抗吧! “对了,回宫以后,让人传老三入宫,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跑。” 门口,朱元璋的脚步又是微微停顿,方才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向朱标。 而这笑容,顿时让朱标打了个寒颤。 第98章:大明真正的掌权人,马秀英! 坤宁宫。 “陛下,娘娘,晋王殿下到了。” 王景弘的声音响起,朱棡人也已经踏进了坤宁宫。 “爹,娘,找我干嘛?” 朱棡坐到了朱标的身边,便是看向靠在榻上的朱元璋,还有纳鞋底的马皇后,开口询问道。 “前些日子,听说你跟你娘讨了一道懿旨,然后去咱的内库搬了几件宝贝回去?” 眼见朱棡入座,朱元璋方才缓缓开口道。 “嗯,有这么个事。” 朱棡想都没想,便是点了点头。 “我晋王府缺点名画珍宝装饰,所以去您的内库搬两件珍宝,不过分吧?” 顿了顿,朱棡又是出声道。 “不过分,但那幅陆游真迹,爹真的有点舍不得。” 朱元璋随意的摆了摆手,眼中也是泛起一抹心疼道:“所以老三,给爹送回来,你再去内库挑两件珍宝,如何?” “除非您有王右军的字帖,要不然免谈。” 朱棡撇了撇嘴道。 “王右军?” 闻言,朱元璋微微一愣,这是什么书法大家么? “呵呵。” 朱棡冷笑一声。 朱标也是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朱元璋。 “亏伱一直都在研读书卷,可竟然连书圣王羲之的别称都不知道。” 马皇后直接白了一眼朱元璋,方才开口道。 王羲之,字逸少,东晋时期著名的书法家,被誉为“书圣”。 其出生于琅琊临沂,士族出身,曾任右军将军、会稽内史,故人称“王右军”。 而王羲之的书法造诣极高,其代表作《兰亭序》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笔法精妙,结构多变,既有道家的自然流畅,又兼具儒家的规矩法度,对后世书法之道影响深远。 历经上千年,仍然备受推崇。 就连朱棡都在派人收集王羲之的真迹,希望可以一睹书圣风采! “记得,当然记得,咱就是一瞬间没想起来。” 朱元璋顿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 “臭小子,书圣真迹,老子都还不曾得见,你还想上了!” 只不过,朱元璋又是话锋一转的看向朱棡,没好气道。 “所以,我拒绝。” 对于朱元璋的没好气,朱棡仍不在意的拒绝道。 反正今天朱元璋说什么都没用! 毕竟这陆游真迹,都快成了忆江南的镇店之宝了,所以这要是还给朱元璋,朱棡岂不是亏死? “那送进宫,让咱观赏观赏,总可以吧?” 对此,朱元璋还是笑眯眯的看向朱棡道。 “这可以。” 朱棡这次并未拒绝,而是点了点头。 只是话音刚刚落下,朱元璋便是看向守在门口的王景弘,喊道:“你去晋王府,替咱取回陆游真迹。” “等等.!这么快?” 朱棡微微一愣,显然没料想到朱元璋竟然现在就要观赏?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朱元璋瞥向朱棡道。 “没意见,但还是我让人去取吧。” “毕竟那幅陆游真迹,是我珍藏,所以除我心腹以外,无人知晓在何处。” 朱棡摇了摇头道。 “妹子,你想出宫不?” 闻言,朱元璋并未搭理朱棡,只是转头看向马皇后询问道。 “嗯?” 马皇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咱今天带你出宫走走。” “咱顺便去老三的府邸,看看咱的那幅陆游真迹。” 朱元璋还是笑眯眯的看向马皇后道。 “嗯。正好许久不曾出宫了。” 马皇后当即会意,便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嗯??!” 对此,朱棡直接瞪大了眼睛。 这老朱与老马一出宫,他跟朱标干的那点勾当,岂不是全漏了? 再者,晋王府哪里有陆游真迹,给朱元璋品鉴? 那不是在忆江南么? 等等 “这怎么感觉像个套?” 朱棡缓缓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朱标,眼见朱标的脸上并无异色。 心下顿时明白了过来,老朱可能已经知道了他们兄弟的勾当,要不然以朱标的性子,肯定不会让老朱今日出宫。 但这哥们到现在,屁都不敢放,难道还不足以证明? “爹,难不成,咱们父子都已经相疑到了这种程度?” 想明白了的朱棡,便是看向朱元璋轻叹一口气道。 “嗯此言何解?” 朱元璋看向朱棡,挑了挑眉头。 “您老人家,有话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行不.?” 朱棡话音刚起,朱元璋便是猛地起身,抬腿就是扫向了朱棡。 “哎哟!” 伴随朱棡的惨嚎声响起,朱标顿时有点不忍直视,便是选择闭上了眼睛。 而坐在一旁的马皇后,则是饶有兴趣的看向朱元璋暴揍朱棡。 至于为何不阻拦,因为马皇后明白朱元璋不可能真揍。 毕竟老朱家最疼朱棡的,还不是眼前的朱元璋? 所以最多也就是教训一顿朱棡,又怎么可能真的下重手。 “老头,你要是再打我,我就还手了.哎哎哎!” “父子情深,你拔刀不合适吧!” 朱棡好不容易硬气一下,却没想到直接气的老朱抽出了旁边侍卫的佩刀。 “还手?” “臭小子,你爹揍你,你还想还手?” 朱元璋冷笑一声,又是猛猛抬起腿! 这几脚,狠踹! 这也幸亏朱棡不是瘸子,要不然,老朱真能逮着朱棡的那条好腿猛踹! “行行行,您老人家牛逼,我错了,错了!” 过了许久,略微有些鼻青脸肿,浑身僵疼的朱棡,连忙伸出手,护在身前,便是看向朱元璋求饶道。 “哼!” 闻言,朱元璋方才冷哼一声,但这脚也总算是停了下来。 “你都不拦着点?” 只是这话锋一转,又是瞥向了旁边的朱标,语气之中,依旧夹杂着一抹冷笑之色。 “这不是怕您不尽兴嘛。” 被问的朱标,顿时有点懵,但还是尴尬的挠了挠头道。 “不尽兴?” “那你让爹尽尽兴!” 说话间,老朱又是踹向了朱标。 一时之间,坤宁宫又是响起一阵朱标的惨嚎之声,直至良久后,方才停歇。 随后,打累了的朱元璋,看向自家两个鼻青脸肿的儿子,方才没好气道:“太子爷,晋王爷,跟咱解释解释吧,那个忆江南,什么情况?” “果然!” 朱棡心中暗道一声。 “常茂干的!” “我跟老三干的!” 可这两兄弟对视一眼,便是齐齐看向朱元璋道。 只是呃呃 声音落下,坤宁宫瞬间陷入了寂静之中,只剩下两个有点小尴尬的兄弟。 “看来太子爷,晋王爷还没商量好啊,用不用出去在商量商量?” 朱元璋微微抬起眼眸,语气仍是有些玩味道。 “咳咳.是我们和常茂合伙干的。” 对此,朱棡想了想,便是摇了摇头道。 “弟,招了吧。老爷子啥都知道。” 不同于朱棡的面不红,心不跳,朱标则是遮住眼睛,开口道。 此言一出,朱棡顿时瞪大了眼睛。 “老大,你不厚道!” “既然你都招了,我刚来坤宁宫,你不知道给我点提示?” 朱棡顿时一脸没好气的看向朱标喊道。 “谁说没给你提示?” “他娘的,我眼睛都快瞥歪了,你他娘的都没看我一眼!” 朱标撇了撇嘴道。 朱棡刚一到坤宁宫,朱标那眼睛都快眨飞边子了,可朱棡愣是没有一点反应,所以这能怪朱标? “姥姥的,你他娘遇事就知道眨眼睛,就不能有点别的提示?” 但对此,朱棡还是瞪向朱标骂道。 就穷横. “我姥姥也是你姥姥!” 朱标也是不甘示弱的看向朱棡喊道。 马皇后:? “我娘哪里招惹你们俩了?” 眼见这两兄弟越骂越离谱,本来保持看戏状态的马皇后,也是看不下去了,便是直接起身,来到了朱标与朱棡的身前,一边揪起一只耳朵,方才开口道。 “娘娘,轻.轻点,疼疼疼!” 刚被马皇后揪起耳朵的两兄弟,瞬间便感觉道一股疼痛袭来,便是齐齐惊呼道。 这老马不出手则罢,一出手简直比老朱还狠! “错了错了!” 眼见马皇后还是不松手,朱棡与朱标便是连忙认错,但还是狠狠瞪了一眼两兄弟后,方才松开手。 “现在跟在好好说道说道吧。” “咱明令禁止官员经商,更是打压商贾,但你们兄弟俩,公然违背咱定下的国策?” 等马皇后坐回到自己的身边,朱元璋方才看向朱棡两兄弟继续道:“这是不是得给咱一个解释?” “其实很好解释,简而言之,就是缺银子。” 朱棡直接摊开手,看向朱元璋道:“而要是您有银子,那儿子也不想经商,毕竟朝廷上下,哪里不需要银子?” “没错。” 朱棡也是有些感慨的点了点头。 “你就别说是老四了,你看看我大哥,东宫的小日子,整日就那老几样,我看了都心疼。” “还有娘的坤宁宫,除了您宴请勋贵大臣以外,几乎也是每日老三样,做儿子的看了能不心疼?” “所以就和常家老大合伙干了个忆江南,想要弄点银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朱棡又是幽幽的抬起头道:“毕竟您老人家给我叫回京师,从头到尾,可是一文银子的俸禄都没给过我。” 说白了,从回京之日起,朱棡一直都是往外拿银子,哪里拿回过银子。 再加上朱元璋现在分明就是个甩手掌柜,除了政务不用朱棡过问以外,几乎事事都是朱棡几兄弟在办。 可国库的银两,也不过是最近才富裕起来,而且还不能轻动。 毕竟涉及大明宝钞的运作,所以大部分的支出,还是朱棡与朱标绞尽脑汁才弄出来的。 “你不是驳回了咱给你们定下的俸禄?” 朱元璋倒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 “那您就真不发了?” 朱棡瞪着眼睛道。 “咱不是等你这个臭小子,重新拿主意?” 朱元璋也是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道。 “那您现在下退位诏书,直接把皇位给老大,以后有事咱跟老大商议。” “反正您事事都得我们来给您拿主意,那您当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真就拿儿子当苦工用?想都别想!” 对此,朱棡冷笑一声,便是看向朱元璋不屑道:“而且您要是再这样下去,这烂摊子,儿子可就不管了,您找个人接过去,儿子回太原享福去了。” “额” 朱棡一顿口诛笔伐下来,纵然是朱元璋的厚脸皮,也是不禁有些微微发烫。 的确,最近的日子太潇洒了,要银子有银子,要生活有生活,除了处理朝政,就是疼爱一下后宫的妃子们。 啧啧,这日子的确有点惬意。 毕竟自家几个儿子,现在都长大了,而且能耐都不小。 老大朱标,辅佐朝政,文武百官,莫敢不遵。 老二朱樉,锦衣下江南,将摊丁入亩,清丈田亩,官绅一体纳粮三件事,办的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至于老三朱棡,坐镇京师,稳定人心,解决大明宝钞弊端,让大明宝钞的公信力,更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所以老朱这个当爹的,放纵一下,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吧? 就在朱元璋思索间,朱标的眼中也是泛起一抹怨念道:“的确,儿子都好久没好好陪陪清韵跟雄英了,要不让儿子歇歇?” “嗯还有老三,是不是也该成婚了?” 顿了顿,朱标又是指向朱棡道。 而这声音刚刚响起,朱元璋便知道坏了! 果然! 话音刚刚落下,马皇后便是一把放下手中的鞋底,然后伸出手勒住朱元璋的脖领子,冷冷道:“我儿子是不是该成婚了!” 犹如河东狮吼般的爆发! 响彻了整座坤宁宫! 老朱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别看马皇后平日里挺温柔的,可一旦扯上朱棡的亲事,这婆娘瞬间就能爆发。 “该该该!” 朱元璋看向生气的马皇后,便是连连点头。 生怕这个婆娘当着儿子的面,给自己来两下子。 “那找谢成过来,商定一下亲事。” 马皇后这才罢手,松开了老朱的脖领子道。 “呃呃.” 朱元璋看了一眼缩了缩脖子的朱棡,便是冲着门口的王景弘摆了摆手道:“你去请谢成来一趟坤宁宫。” “遵旨。” 王景弘躬了躬身,放下退下。 “继续吧。” 见状,马皇后方才满意的摆了摆手。 “额” 朱棡与朱标,还有朱元璋相互看了看对方,眼中满是苦笑之色。 大明真正的掌权人,马秀英! “反正,忆江南已经开了,而您想让我关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 朱棡微微停顿了一下,便是看向朱元璋笑道:“不如重定商税吧?” “您意下如何?” 话罢,朱棡与朱标皆是看向朱元璋。 对此,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三分犹豫,但还是摇了摇头. 今天还有,因为在贵州乡村,还在忙,就是抠搜时间更新,最迟晚上发,谢谢兄弟们! 第99章:赌,就是生死!赌不起,更是现实! “你们可知,咱为何定下三十税一的商税?” 片刻后,朱元璋方才看向朱棡与朱标道。 “一来,民以食为天,而经历元末乱世,大明需要休养生息,恢复生产,才能恢复中原的元气。” “二来,将赋税定为三十税一,您也是担心过高的商税,会导致商户抬高价格买卖,使得百姓遭受无妄之灾。” “第三,就如同士农工商,您想将商人的身份压低,这样一来,也可以保证粮食的生产,从而保障我大明的命脉。” “至于第四,历朝历代以来,重农抑商的根本,无外乎四个字,加强皇权。” 朱棡想了想,便是看向朱元璋说道。 “没错。” “这正是咱定下三十税一的根本。” “不仅为了百姓,更是为了大明的千秋万代。” “再者就是咱打心底里厌恶这些不事生产的奸商!” “当然,这跟咱的幼年的经历有关,毕竟若不是这些奸商强买强卖,哄抬粮价,还有暴元的苛捐杂税,咱的爹娘,你们的爷爷奶奶,也就不会饿死了。” 说话间,朱元璋又是长叹一口气,眼中更是泛起一抹酸涩。 元末乱世,贪官污吏固然可恶,但更直白的便是地主商贾对于底层百姓的伤害。 而关于这一点,朱元璋可是深有体会! 所以朱元璋穷其一生,不管是对于贪官污吏,还是士绅商贾,都是深恶痛绝! “可是爹,您要明白,商业是促进经济的唯一渠道。” “而且纵然您制定了如此低廉的赋税,可无商不奸,若是遇上大灾之年,他们还是会哄抬粮价,赚取高额财富。” “但上缴朝廷的赋税,还是三十税一。” “就拿太原来说吧,我初到太原,所遇大灾之年,粮商高价买卖,百姓苦不堪言。” “可他们依旧肆无忌惮,搜刮民脂民膏,因为赋税之低,纵然身份低下,可荣华富贵却是实打实的。” “这便造成了百姓吃不起饭,可这些士绅富商哪个不是肥的流油?” “毕竟穷尽一方之地百姓,供养士绅富商,他们又岂能不肥?” “但您呢?北伐没银子,赈灾没银子,户部尚书都快哭死了,可朝廷没有银子就是硬伤。” 面对朱元璋的叹息,朱棡却是直接摇了摇头道。 三十税一,富不了朝廷,也富不了百姓,而富的只能是士绅商贾。 那不管是为了朝廷,还是为了百姓,改革商税,势在必行! “可你就不怕引起激变?” “毕竟一旦提高商税,士绅豪强就会更加疯狂,那百姓只会更加的苦不堪言。” 闻言,朱元璋想了想,方才看向朱棡道。 “杀!” “我初至太原,为了解决这一现象,也不想跟他们斡旋。” “便是制定规矩,废除三十税一的商税,从根本改税制。” “同时,标定货物价格,设立市场监察,统一监管,而谁敢哄抬货物价格,我就杀谁!” “毕竟兵权握在我的手中,所以若是胆敢有违逆者,我不介意将所有的一切,推倒重来。” 朱棡轻轻握了握拳头,但眼中散发出的杀机,纵然是戎马一生的朱元璋,都是感觉到一阵心惊。 “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开始。” “而这座天下,除了姓朱的以外,都可以推倒重来。” 幽幽的声音响起,朱棡又是抬起头,方才看向朱元璋继续道:“史书,终究是由胜利者书写,而光鲜亮丽的背后,无不充斥杀戮与血腥,特别是此时。” “以公道大义为先,江南士族已经名声尽毁,胡惟庸与老二也是稳稳压制江南的士绅豪强。” “那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从江南起,天下终,开始大治之世,改革之世!” “若有不服王化者,铁蹄之下,安有完卵,安能颠覆我大明之根基!” 话罢,朱棡又是缓缓起身。 “该怎么办?” 朱标也是起身,看向朱棡道。 “增设商司,下辖五署,商政署、规统署、商管署、物价署、贸易署。” “商政署:负责商法的起草,编纂修改,以及对于违法商贾的核查。” “规统署,制定并监督执行商业规范,统筹规划、监督与管理。” “商管署,负责大明所有商户的开户、销户、其资质核验,办理等管理事宜。” “物价署,负责市场物价的管控,尤其是粮食的价格,预防哄抬物价和恶性竞争,保持市场稳定。” “贸易署,负责管理与监察国内个人贸易和人格对外贸易事务,促进贸易畅通。” 朱棡思索片刻后,方才转头看向朱标道:“至于详细规划,还有商司的组织架构与职责细化,给我两天时间。” “伱的意思,从此朝廷介入商业,分出司部管理,以此协同全国商业。” 朱元璋也是若有所思的看向朱棡道。 “没错。” “这样一来,朝廷就可以统一规划,提高商税的同时,也可以促进我大明的经济。” “从而起形成以商助工,以工助农,也可以避免,市场上的高买低卖,那对于百姓而言,更是有利无害。” 朱棡笑着点了点头道。 “以商助工,以工助农?” 朱元璋有些不明所以道。 “这个我跟大哥解释过,就是让商业、工业相互扶持,共同促进农业的发展。” “以此循环往复,那不管是工业,还是商业,又或者是农业,都可以得到发展,而我大明,又何愁不兴?” 朱棡看向朱元璋解释道。 “可你有没有想过,大力发展商业,不利于粮食的产出。而且历朝历代以来,商业最发达的时期,绝不是开国之时。” “这是因为,开国之后,所有的国策,都是以恢复农耕为主。毕竟,经历过乱世践踏,人命贱如蝼蚁,那首先要做的,就是让百姓吃的饱饭。” “但是你看看咱现在的大明天下,百姓能吃饱饭,已是不易,又哪里来的闲钱,去推动商业?” “再者,要是朝廷监管不利,市场监督者与商贾同流合污,最后遭罪的不还是百姓?” 朱元璋当然能听明白,朱棡的意思,但还是摇了摇头道。 “其一,商业发展,需要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还是需以恢复农耕为主。” “其意,就是让朝廷插手商业,从而统一货物价格,实施市场监管,从而避免低买高卖,让百姓可以从中获利。” “其二,重农之下,也可以为商业打好基础,从而更好的推动发展。” “其意,如今朝廷重新丈量田亩,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朝廷更是借此收回诸多田亩,那以儿子的意思,所收缴之田亩,通通列为官田,设立田畴司,总揽田亩事宜。” “何意?就是我与大哥先前商议所定之事。” “将官田租赁给百姓,让他们去耕种,但名义上,官田仍然属于朝廷,可以不用缴纳赋税。” “至于租子,大丰之年,朝廷取一成,大灾之年,朝廷可取半成,或者为百姓免租。” “这样一来,即便是大灾之年,百姓也可以活命,而田亩也不会荒废,更不可能重新落到士绅豪强的手中。” “也可以彰显您爱民仁厚之心。” “而如此一来,百姓背后有朝廷,手中又有粮食,更可以避免中间商赚差价。” “这对于百姓来说,吃得饱,穿得暖,粮食多且富余,而这便会形成需求。” “那有了需求,如何不能推动商业与工业?” “人口不足?” “别闹了,粮食富足的情况下,我大明的人口也会猛增。” “至于您所担心的耕田无人种,大可不必。” “纵然是再富裕,可在百姓的心中,耕田才是一家之根本,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自家的田亩,反而是继续开垦田亩。” “再者,就是您所说的官商勾结?那锦衣卫是吃干饭的?” “好吧,锦衣卫即便是吃干饭的。” 话罢,朱棡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后,方才故作神秘的看向朱元璋笑道:“儿子也有办法。” 什么是根深蒂固的思想? 那便是地! 对于农民,手中无地,他们睡觉都不踏实。 所以纵然朝廷的政策再好,可他们还是想自己手中有田亩。 为什么? 王朝更替,天子轮换,谁能保证大明不会灭亡? 而且谁又能保证下一朝的皇帝,是明君,还是昏君? 毕竟百姓又不傻,而一旦这个国策没了,家中又没有田亩,那怎么活命? 所以该开田,还是得开田。 至于经商,别闹了,百姓最为朴素的道德观,就是权衡利弊,计算得失。 那与其拿着一家口粮拼一场,还不如老老实实过日子。 要不然,古今往来,就没穷人了! 只有死人跟富人! 赌,就是生死! 赌不起,更是现实。 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在抱怨自己生不逢生,可机会摆在眼前,他们就能有魄力踏出那一步? “什么办法?” 朱元璋思索片刻后,方才点了点头,但还是好奇道。 “朝廷循任制。” 朱棡又是意味深长的笑道。 “朝廷循任制?” 朱元璋与朱标齐齐摇了摇头。 “朝廷循任制,就是通过定期轮换官员的任职地点,防止地方势力结党营私,增强朝廷对于州府的控制力。” “简单点,防止地方官员势力的固化,从而加强中央集权。” “打个比方,就以五年为期,那官员就是每五年为一轮任期,任期结束后,就需要调往其他州府任职,避免长时间在同一州府,形成盘庚错节的固化势力。” “再者,官员在任期内的政绩,将作为轮换时,官职调整的重要参考,优秀官员便可以升官,又或者调往京师任职。” “如此一来,不同的州府,毫无关系的官员,又如何能形成利益交互,官官相护?” 朱棡又是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方才缓缓笑道。 “好主意!” 此言一出,朱元璋的眼前顿时一亮,便是拍手叫好道。 “的确是好主意。” 朱标的眼中也是掠过一抹喜色道。 “心有忧虑,就注定了畏首畏尾,那即便是想贪,也得考虑一下后果!” “毕竟五年跟一辈子相比,始终是太短了,所以便没有官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朱元璋也是满脸笑容道。 “一来,加强中央集权。” “二来,杜绝势力固化。” “三来,纵然不能完全杜绝贪官污吏,也能让他们心有顾忌,不敢肆意妄为。” “再者就是升官,毕竟没有官员不想升官,而升官的唯一标准,就是政绩,但朝廷循任制实施以后起,就是由朝廷说了算。” “同时,儿子提议,循任调动,从南到北,随机调动,避免他们与朝中大臣勾结。” 朱标又是思索片刻后,方才看向朱元璋道。 “可!” 对此,朱元璋想都没想,便是点了点头。 “那这件事,便交由老大去办吧。” 顿了顿,朱元璋又是看向朱棡开口道。 “自然是交给老大,毕竟我的事已经够多了。” 朱棡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只是.” 话罢,朱棡又是欲言又止的看向朱元璋。 “说!” 见状,朱元璋当即翻了翻白眼道。 “那我便直说了,朝廷实施循任制,那官员的俸禄,是不是也该涨涨了?” 朱棡想了想,便是开口道。 “涨俸?不行!” 闻言,朱元璋先是一愣,便是果断摆手道:“咱为他们制定的俸禄绝对够用!” “够用这话,您怎么能说得出口?” “历朝历代以来,还有比我大明俸禄更低的?” “且不说别的,就说正七品的官员,年俸不过八十石,月俸更是只有六石过一一半。” “若是自己吃,还足以,但一大家子,怎么办,您算账只算一张嘴啊!” “还有地方衙门中的胥吏,朝廷并不完全承担他们的俸禄,那为了养家糊口,还不是得当地官员自掏腰包?” “那就六石多的月俸,他们就是不想贪,也不行啊!” “不然,这日子怎么过?当官连饭都吃不起?那还当什么官?” “当然,他们也可以不管,但不管了,这些地方衙门中的胥吏,还有谁愿意为朝廷办差?还有谁愿意为府衙办差?” 对此,朱棡更是没好气的看向朱元璋道。 第100章:立法,并不在于实施,而是在于震慑! “再说说朝中大臣,一品大臣的年俸是九百石,这也的确够用,但也仅仅是够用!” “可您有没有想过,他们那一大家子,拖家带口,还有护院丫鬟,难道不用吃饭?” “难道人家十几年寒窗苦读,成为我大明的官员,就仅仅是为了一口温饱?” “那家里人生病,怎么办?” “婚丧嫁娶怎么办?” “您怎么不想想?” “就您给的那点俸禄够干嘛?” 顿了顿,朱棡又是看向朱元璋说道。 语气依旧没好气。 大明朝的官员贪污之风,盛行! 究其原因,就是老朱为他们定下的俸禄太低,还有洪武十八年起定下的严苛律法,贪污六十两银子,便是剥皮萱草之刑。 当然现在还有没有这么恐怖,但贪污六十两以上,基本上也就是死刑了! 而这便造成了原本只是一时糊涂的小贪,但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官员就会想,反正都是死罪,何不大贪巨贪? 反正横竖都是死! 就像陈胜吴广起义说的,今亡亦死,举大义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虽然事情不同,但道理却是一样,逃亡也是死,造反也是死,同样是死,不如反了得了! 此言一出,就连朱元璋都是陷入了沉思。 并不是不想反驳,而是朱元璋没有理由反驳。 毕竟提起为官员涨俸禄的不是臣子,而是儿子,还是他朱元璋最为宠溺的嫡子。 所以若不是为了大明好,朱棡完全可以不提起这一茬,毕竟这跟朱棡有什么关系? 官员死不死,官员贪不贪,都无法影响到朱棡。 谁让朱棡是亲王,而并非是官员臣子。 “所以,真的是咱错了么?” 朱元璋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思索之色。 “爹也是不想助长奢靡之风,希望他们可以明白百姓之疾苦,当官需得为民做主。” 朱标却是在此时看向朱棡开口道。 “大哥,现在不是奢靡不奢靡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 “就拿今日我查悦香楼之事来说,一个风尘女子的死,就能牵连出应天府上上下下所有的官员,包括衙役小吏,为什么,诉状上写的很明白,就是穷。” “老娘生病,没银子请大夫,怎么办?” “身为人子,岂能看着亲娘去死?” “而起初,他也没想过贪污受贿,可借遍了银子,也不够给自家老娘抓药,那还能怎么办?” “贪啊!” “可老爷子规定的贪污,就是六十两以上,等于死罪。” “而但凡有一点生路,他们也都会收敛许多,不敢大贪特贪,搜刮民脂民膏!” “因为什么,就是贪污成本太低,所以反而贪污数额都是巨贪。” “又或者,你想让老爷子承认,天子脚下,皇帝治下,全是贪官污吏!” “至少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此间悦香楼一案,锦衣卫的大牢已经装满了,而且应天府上下,所属官员,上至应天府尹,下至衙役小吏,无一幸免。” “因为纵然有万般苦衷,可他们贪了就是贪了。” 话罢,朱棡又是轻声叹了口气,有些复杂道:“本来我想以重罪论处,可一个七品官员,为了自家老娘的病,借遍了同僚,但还是不够用,那所过这有一条道了,那便是贪。” “这让我怎么办?我杀还是不杀?” “身为人子,又是朝廷命官,忠孝难两全。” “可爹啊,若您是这个官员,我奶奶病在榻上,缺药难医,您又会怎么选择?” 朱棡又是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坤宁宫之中,宁静深沉,仿佛时间于此凝固,唯余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静默无言。 “咱也会贪。” 良久后,朱元璋方才抬起复杂的眼眸,轻声道。 会贪的。 纵然不想,可万般无奈,唯有贪。 毕竟没有哪个孩子能看着自家老娘病死! “究其原因,俸禄太低,难以养活全家。” “还有贪污成本太低,更容易造成巨贪特贪。” “什么意思?” “乱世何日不死人?” “人命之贱,贱如蝼蚁。” “所以,死真的很难么?” “死前,他们会恐惧,会害怕,可真正临近死亡,他们就会变得无畏,无惧。” “因为贪污所设之底限,太低了。” “低到他们明白,一旦贪了就再也收不住手。” “那就是无穷无尽的贪婪,因为横竖都是死。” “可若只是贪,也就罢了,但要是他们为祸乡里,祸害百姓,又该怎么办?” “因为他们知道必死,所以就会放出作恶的欲望,死前轰轰烈烈一场,哪怕是遗臭万年,又能如何?” “身前人,何惧身后名?” “就像是岳武穆,终其一生为宋北伐,但最终还是死于奸臣之手。” “那秦桧与赵构就不明白?害死岳武穆的后果,便是遗臭万年?” “爹,他们明白的,因为没有人会不明白,更何况一国之相,一国之君。” “但,他们在乎么?” “不在乎。” “因为,为什么要怕别人戳他们的脊梁骨?” “权力的顶峰,只会在意权力,还有得与失,至于什么子虚乌有的名声,都是后世浮云。” 朱棡又是看向朱元璋道。 人面对死亡,终究会恐惧。 但恐惧过后,知晓自己已经是个死。 那这份恐惧,便会转为癫狂。 宁叫后世骂名在我,但当世荣华在我! 便是这个道理。 “咱明白你的意思,那咱应该怎么办?” 朱元璋满眼复杂的点了点头。 “为官员涨俸禄,同时改法。” “涨俸,我将其分为三类。” “第一,增加底俸,就是在如今的俸禄上增加,而这便是固定的底俸。” “而且,从今往后起,大明必须承担底层官吏的俸禄。” “第二,我将其称为绩效,也就是地方官员该办的政务,定立期限,分别登记造册,并且按月进行检查。” “按政务完成度进行绩效的发放。” “第三,我将其称为奖金,也就是说官员在地方干的越好,奖金越高。” “说白了,就是按照政绩打分,统一于年终发放奖金。” “如此一来,不仅提高了官员的俸禄,更是可以激起他们的工作积极性,同时也可以考核官员的能力。” “当然,既然是这样也无法杜绝贪官污吏,因为人心难测,欲望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明白?” “就像是您,为了天下百姓不假,但说白了,您更想让大明的天下千秋万代,不是么?” 说话间,朱棡又是瞥向朱元璋。 “嗯。” 朱元璋轻轻点头,并未反驳。 事实本就如此,又何必反驳? 毕竟哪个皇帝不想让自己的王朝,千秋万代? 所以贪官永远不会消失,但却可以避免更多的贪官,这就已经是幸事。 “可那些为了生活,而不得不贪的官员,就会因此悬崖勒马。” “那我大明就会多出很多清官,毕竟没有一个人生来读书就是为了贪赃枉法。” “他们也有理想,也有抱负,也想青史留名。” 朱棡的脸上也是露出一抹笑容道。 “嗯,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不待朱元璋开口,朱标便是率先赞叹的点了点头道。 “那改法?” 老朱则是迟疑了一下,方才看向朱棡开口道。 “爹,您觉得严苛立法的目的,是什么?” 对于朱元璋的问题,朱棡沉思了片刻,便是开口道。 “希望他们可以奉公守法,清正廉洁。” 朱元璋想都没想道。 “那有作用么?” 朱棡继续问道。 “有肯定是有,但作用不大。” 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三分犹豫,方才开口道。 “这么说吧,自古以来,立法的确是为了让人们奉公守法,让官员清正廉洁。” 朱棡摇了摇头道:“但都没有说到点子上。” “那伱觉得立法是为了什么?” 朱标转头问道。 “立法的目的,并不是在于实施,而是在于震慑。” 朱棡抬起眼眸,轻声道。 此言一出,朱元璋与朱标齐齐一震!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却可以激起疯狂,让他们更加的肆无忌惮。” “但若是能有一线生机,谁愿意错过?”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而心中升起求生的欲望,他们对于死亡的恐惧,会无限放大。” “所以从此以后起,大明彻查贪污受贿之官员。” “小贪,知错者小惩即可,但无论贪墨多少,都永不录用。” “大贪、死罪,且三代不得出将入仕。” “当然,大贪,三族内隐瞒不报且为受益者,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至于巨贪,诛九族。” “但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不想被灭族也可以,就从九族下手,举报免死。” “直系子举报父,免儿子以下的直系亲属同流合污罪,最高上限可无罪释放,但抄没其家产。” “旁系举报者直接可免上下各一代的罪,但要没收非法所得,如果旁系想要更多亲属免罪,可以联名举报。” “因为我们要明白,大贪与小贪皆是死罪,绝不可取。” “所以,我们也只能通过上限去决定下限。” “毕竟您想想,如果有个贪官,他的九族之中有人知道了这个贪官的贪污受贿之事。” “但是具体贪了多少,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这个贪官究竟贪了多少啊,构不构成诛连九族?” “那究竟是举报,还是不举报?” “可就算那个亲属想包庇的话,他也会想到,哎,就算我包庇的话,别的亲戚会不会举报这个贪官,然后他还受到连带的罪行,那他就不会包庇,而是会直接举报,毫不犹豫。” “因为.” 朱棡幽幽的声音响起。 “人性。” 朱元璋接过话茬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朱标也是有些复杂的感慨道。 若能活,谁能愿意为他人陪葬? 而且这可是贪污受贿,不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所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唾骂,而非歌颂! “老三,重修大明律,需要多久?” 朱元璋又是若有所思的问道。 “重修不是目的,完善才是目的。” “而若只是重修,时间不会太长。” “但若是完善,可能需要一个很漫长的时间。” 朱棡想了想,便是开口道。 重修,意在重新修纂律法,这不是什么难事。 但完善,便需要很多精通律法的人才,才能逐一完善不足之处。 可现在的大明,哪有这么多精通律法的人才? 还不是得培养? 总不可能让朱棡一个人来吧? 那朱棡可能就是历史上的朱标,英年早逝。 “饭,就是要一口一口的吃,才香。” “我们不着急,大明也不着急,那就慢慢来。” 朱标拍了拍朱棡的肩膀笑道。 “这样吧,涨俸与循任制的国策,交由老大解决。” “重修大明律的国策,便是交由老三解决。” “你们兄弟分工合作,力争洪武年,便将这三大国策,推向全国。” 朱元璋自然也明白其中之艰难,便是缓缓出声道。 涨俸与循任制,并不是很难理解,那以朱标的聪明,自然可以解决。 但重修大明律,唯有朱棡可以胜任,因为眼下的大明,除了朱棡,再无人可以胜任。 朱棡与朱标对视一眼,便是齐齐起身,拱手道:“遵旨。” 对此,坐在一旁的马皇后,虽然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毕竟是国事,而且以马皇后的聪明,怎么能不明白,这重修律法之事,除了他们家老三,便无人可以胜任。 “对了,应天府上下,真就没有一个清官?” 话罢,朱元璋又是看向朱棡,皱起眉头。 “自然有。” 朱棡摇了摇头。 闻言,朱元璋的眉头一缓,方才开口道:“那总算是没让咱太过于失望,还有清.” “算起来,上百位在京官吏,清官只有小猫两三只。” 对此,朱棡却是冷笑一声,打断朱元璋道:“足以得见,咱大明的官吏,是有多么的清正廉洁。” 最后的声音落下,满是对于清正廉洁的讥讽。 果不其然,朱元璋的眉头又是一紧,坤宁宫之中的气氛,又是一凝! 只是朱棡与朱标,倒是毫不在意。 毕竟老朱那天不震怒那么一两回,所以习惯就好! 可这次并没有想象中的怒气爆发。 反而是深吸一口气后,方才沉声道:“小贪不杀,咱可以允准,但咱也不会再用这些贪官污吏!” “这是自然。” “毕竟贪了就是贪了,而若是枉法之罪,该杀还是要杀。” 朱棡点了点头道。 “可要是全杀了,朝廷哪里还有官员补缺?” “毕竟朝廷最近的动作太大,更是杀了许多罪臣。” “而能补齐空缺,已经是不易,所以现在全杀,官员如何调动?” 朱标却是皱起眉头道。 这段时间,朱棡大力改革弊政,特别是针对江南士族,许多官员落马。 虽然是罪有应得,但朝中的官员空缺,已经是初现端倪。 那此时还罢免官员与问罪的话,这批在京官吏的空缺,又该如何补缺? “开科取仕。” 朱棡想都没想,便是道。 兄弟们,先更一章,只能说抱歉了,却是忙,所以为了补偿你们,晚上群里发个红包,欢迎兄弟们加群,拜谢。 第101章:一人成龙,不如天下皆龙 “重开科举?” “老三,咱为什么于洪武六年停了科举,你不会不知道吧?” 闻言,朱元璋直接摇了摇头道。 “满腹经纶,但大多都是书呆子,又如何能为国分忧?” 朱棡并未开口,反而是朱标抬起头道。 “没错,老的太老,年轻的太过于年轻。” “而且终其一生,都在钻研学问,即便是能高中,也无行政辅国之才。” “整日之乎者也,咱听了更烦心,便是停了科举,重新启用举荐制。” 朱元璋点了点头。 “不全是吧?” “更多的是因为北方学子无人上榜吧?” 朱棡倒是瞥向朱元璋道。 “嗯。” 朱元璋微微一愣,点头轻叹道:“也有这其中的原因。” 洪武三年,朱元璋下诏科举,次年又采取特别措施来强化科举取士。 然而,在经过三年取士的实践之后,朱元璋发现科举选拔的人才与自己之前的期望值有相当大的差距。 因为,进士及第者多为满腹锦纶的后生少年。 又或者,就是终其一生,刻苦读书,为的就是求一份功名的中年仕子。 也就是书读的挺多,腹中满是经典,但自身能力不足,又如何能胜任朝廷重任? 成为造福一方的父母官? 当然,还有一点,那便是南方高中之仕子,过于北方。 这也让朱元璋震怒,难不成大明的天下,只有半壁江山? 可北方深受战乱之苦,根本与南方无法相提并论,这也是事实。 毕竟比起北方,南方始终要富庶一些,而在北方百姓还在为吃食奔波时。 南方的读书人,已经开始重修书卷,为考取功名做准备。 所以这便是铁打的事实。 那为了防止北方学子不满,朱元璋便是直接掀了桌子。 既然不能让南北都满意,那就都别满意了,停科举,任举荐,复旧制。 而对外,朱元璋也不能寒了天下学子的心。 便是称,今有司所取多后生少年,观其文词,若可与有为,及试用之,能以所学措诸行事者甚寡。 朕以实心求贤,而天下以虚文应联,非朕责实求贤之意也。 这便是朱元璋的原话,也就是他们没有能力胜任行政事务,所以暂停科举。 但值得一提的便是,朱元璋的意思,是停科举,可不是废科举。 这就是朱元璋希望通过恢复荐举制度,改变士风,不会重蹈覆唐、宋科举专重文词的覆辙。 当然,朱元璋也没有将科举取士的大门关死,也是为以后重开科举留有余地。 只是时机未到,不可操之过急。 “所以,爹啊,该为科举做准备了。” 朱棡笑了笑,便是开口道。 “什么意思?” 朱元璋没有明白朱棡的意思,便是皱眉问道。 “为日后大明的科举,奠定基础,以求有用之仕,报效大明。” 朱棡想都没想道。 “说说你的意思。” 闻言,朱元璋摆了摆手。 “爹,孩儿真心问您一句!” “您觉得,这天下,真的可以有千秋万代的王朝么?” 言罢,朱棡缓缓吸气,神色肃穆,一膝跪下,锦绣袍角轻拂地面,尘埃不起,唯有敬意盈室。 这一跪,不仅是血脉尊卑之礼,更是对千古兴亡沉思的叩问。 而这一问,不仅仅是朱元璋的儿子,也是后世万千,春风之下的叩问! 更是关乎未来大明的走向! 所以,朱棡不得不问! “你想说什么?” 见状,朱元璋倒是低下头,看向朱棡轻声道。 “我执拗桀骜,您应该明白。” “所以这一问,我不是在为大明叩问,而是在为天下问!” “问您!” “大明、百姓,在您的心中,究竟哪个更重!” 言至此,朱棡昂首,双眸炯炯,直视朱元璋。 那眼神之中,既有不屈的锋芒,亦有一抹的期待与忐忑。 “若咱选大明,伱待如何?” 朱元璋的声音,仍是轻道。 “孩儿从此闭嘴,以父皇为尊,卸兵权,返太原,至此为王臣,享一世之荣华。” 朱棡话语铿锵,无畏而坚决。 “你可不是安分的性格。”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 “痛莫大于心死,哀莫过于无声。” “若父皇不放心,儿臣可取剑自裁,从此,晋藩除名,父皇安心。” 朱棡仍是掷地有声道。 “三弟!” 不待朱元璋开口,朱标却是一惊,便是喝了一声,又是连忙跪下,看向朱元璋道:“爹,三弟不是这个意思!” “老三!” 就连一旁的马皇后都是想起身,但却被朱元璋一把握住手,随后沉声道:“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 “明白,但求心安,儿臣永不悔!” 朱棡依旧决绝道。 一时之间,整座坤宁宫的气氛,陷入了冰点,只有忐忑的心跳声,在沉默之中颤动。 “你的聪慧,你的抱负,还有你的手段,便注定了你日后必将成龙。” 良久以后,朱元璋幽幽的声音,方才响起道:“未来成就绝不下于咱,可咱想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算了.既然你问了,那咱便告诉你,这天下,哪有千秋万代的王朝,纵然如强汉,也不过四百年江山。” 看向仍然无动于衷的朱棡,朱元璋又是轻叹一口气道。 道理都明白,只是这天下来之不易。 那身为开国皇帝,想做一个千秋万世的梦,很正常。 因为,不仅仅是朱元璋,而是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一世,十世,百世,千世,万世之命! 但真的可能达成么? 朱元璋自然明白,绝无可能! 周而复始,盛极必衰,此乃天定,非人力可逆! 只是希望,大明可以更长久一点,更长久一点. 朱元璋的眼眸,好似透过了时间与空间,看向了遥远的未来,看见了大明的强盛与覆灭. 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我一人成龙,不如天下皆龙!” 面对这声长叹,朱棡挺直身躯,目光炯炯道。 不求独善其身、飞龙在天! 愿这浩瀚山河之中,人人得展龙凤之姿,共绘华夏辉煌图卷! 话音刚落,突然间 “哐啷——” 一声炸雷猛地在空中炸响,让人心头一震。 紧接着,天空像是被扯开了口子,大雨瞬间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宫殿的瓦片上,又急又猛。 但也无法洗刷朱棡这一席话,对于朱元璋的冲击! 这是对于皇权最直白的冲击! 而要不是这话出自朱棡之口,朱元璋已经准备杀人了! 人人如龙! 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皇帝? 这让皇帝怎么可能允准! 特别是朱元璋这般杀伐果断的开国皇帝! “大明传不了千世、传不了万世,这是事实。” “纵然是您所愿,您所求,您为此巩固皇权,封闭思想,以此束缚天下百姓,也无法达成!” “因为总有人不信命,也总会有人去质疑所谓的“天命”!” “那改革,万世之太平,当由此打下基础!” “以免重演异族为祸我中原江山,害我子民饱受苦难,饱受欺辱!” “所以,我这一生,就是要让他们站起来,别跪下!” 看向满目阴郁的朱元璋,朱棡依旧毫不示弱道。 “哪怕因此颠覆皇权,也不在乎!” 朱元璋缓缓抬起阴沉的目光道。 “爹!没有人可以否认您的文治武功!” “但归咎其一点,您永远都是百姓之子!” “是那年凤阳山上,为财主放牛的朱重八!” “是父母双亡,为生计,做过和尚,做过乞丐,被迫游走四方!” “甚至那年,当兵也并未您的本意,而若非走投无路,安能投军从戎,建不世之功业!” “直至您踏过淮西路,登上应天府,开创大明,建元洪武!” “您以为是时势造英雄,千百年来,至贫出身,却取得天下,唯朱元璋一人耳!” “但自汉末隋唐,士绅豪强之下,安有百姓之出路!” “难道,这就不是一场爆发,一场变革!” “百年来的积怨,方才造就了您这位草根皇帝!” “可您以为,继续沿用旧制,王朝就不会灭亡,天下就不会改朝换代?”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您,千百年来,世上万般事,有一必有二!” “因为您办不成的事,总会有后来人继续,但那位不会如您一般,一心巩固皇权,以求江山永固!” “他所愿,非一人成龙之道,而是天下万万人成龙!” 朱棡的眼眸深处,泛起一抹浓重的敬意,方才道。 凡心有家国,对于那位唯有敬意、唯有爱戴! 所以,既然来了大明,自然力求改革,以求后世不会在遭受异族之侵! 使我华夏百姓,不在遭受动荡! 为千百年后的改革,奠定最为坚固的基础! 因为,朱棡明白,纵然穷尽一生,鞠躬尽瘁,也只能为天下打好基础! “你!” 面对朱棡的锋芒毕露,朱元璋也是勃然大怒,只是对上朱棡依旧毫无惧色的目光,又是陷入了沉默。 “说说科举制吧。” 良久的沉默以后,朱元璋只是摆了摆手,岔开话题道。 很显然,朱元璋并不想继续刚刚的话题。 “不在愚民,弄民,实施双轨并重,兼顾农耕与仕途。” 朱棡看了一眼朱元璋,方才开口道。 “嗯?” 对此,朱元璋又是皱起眉头,显然没听明白朱棡的意思? 毕竟农耕与仕途,怎么都不可能挂钩吧? “您觉得当今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对于朱元璋的疑惑,朱棡轻声问道。 “粮食。” 这朱元璋都不用想,便是答道。 “对也不对。” 朱棡先是点了点头,又是摇了摇头道。 “什么意思?” 朱元璋不解道。 从古至今,便是民以食为天,那自然是粮食最为重要,毕竟吃饱才是重中之重。 “哪一朝没有粮食,只是多少的问题。” “所以提高粮食的产量,才是重中之重,其余都是浮云。” 朱棡坐回椅子上,方才点头道。 “确实,粮食年年都会有,但就是产量的问题。” “有时,大丰之年,粮食富足,但大灾之年,粮食不足温饱,也有百姓吃不饱,因此而饿死,也不在少数。” 朱标也是重新坐回椅子上,轻轻点头道。 但这心中,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幸亏他们家老朱克制住了,要不然今日非得吵起来不可! 只是不知道,朱元璋究竟是怎么想的? 但说实话,可能是从小与朱棡长在一起的原因,朱标内心之中,竟然有些认同朱棡。 “所以双轨并重,兼顾农耕与仕途。” “什么意思?” “将官学与乡学结合,在都城及州县设立官学,教授经典、文学、律法等,培养官员与学者。” “同时,在乡村设立乡学,以农业知识、基础读写和道德伦理为主要教学内容,鼓励农耕与研学农耕。” “其一,在乡镇民间设立农学堂,传授农耕知识,作物轮作、病虫害防治等知识,提升农耕生产力。” “其二,派遣懂农业的官员,或学者深入乡镇,通过季节性的巡回讲学,指导百姓实践新知,提高耕种效率。” “其三,科举创新,在科举之中增设农耕科目,选拔优秀农业人才,给予官职或奖励,提高农民的身份。” “其四,耕读结合,鼓励学子“半日读书,半日耕作”,确保知识与实践相结合,同时也解决劳动力短缺问题。” “同时,设立律法规定,禁止随意荒废耕田。” “这样一来,既能促进农业发展,又能维持民间安稳,从而各司其职。” “至于官学,我的建议是从各方面入手,汇集百家之学,选拔有用之才,而非死记硬背的书生。” “就比如,有学子喜欢律法,便可以主攻律法,那科举入仕,便是去刑部任职。” “有学子喜欢经学,便可以调往户部、商司任职。” “同样的,万般学问,都有其存世的意义,而大明只需因材施教即可。” “这般下来,人才不会埋没,大明也会愈发的欣欣向荣。” 话罢,朱棡方才看向面露沉思的朱元璋,还有朱标。 其实,朱棡心中有个更大胆的构想,只是觉得有些不现实。 毕竟将后世的模版,套用在眼前的大明,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凡事不能过于着急,要不然,便是大厦将倾,难有挽回之势! 再者,变法改革岂能着急。 而且,还是封建王朝治下。 第102章:愿擎三尺寒剑而立,与世间诸恶玉石俱焚 “那便兴建学堂,实施双轨并重,兼顾农耕与仕途,为咱大明选拔有用之才。” 随后,沉吟半晌的朱元璋,终于是抬起头,看向朱棡道。 “爹,我明白您在想什么?” “您怕他们读书识字以后,会生出不臣之心。” “但儿子可以告诉您,不会的。” “纵然能识字,读的起书,他们也不会造反。” “除非您如昏君般,无恶不作,不然,他们依旧会对您敬若神明!” “为什么?” “历朝历代以来,何人愿意让百姓读书?唯有您。” “因为您,他们才有读书的机会,因为您,他们才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而且有句话说的不错,所谓物极必反,您越压制什么,什么就爆发的越快。” “时代变了,若我们还是一成不变,这对于中原,对于华夏,便是一场浩劫。” “所以大大方方的,让他们读书,让他们识字!” “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明白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义死节,正在今日!” “明白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明白愿擎三尺寒剑而立,与世间诸恶玉石俱焚!” “明白大明变法之心,无人能撼动!” 朱棡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此,朱元璋自然明白,但就是迈不过那道坎,但还是点了点头。 “爹!儿子都听明白了,您为什么还在装糊涂。” “既然大明无法做到万万年,您为何又要固执今日!” “而改革只是为了未来,未来的天下大治,可以更加的繁荣!” “这颗种子,可以不在大明发芽,但一定要树立在天下!” “为得,不是眼前之天下百姓,而是浩荡苍生,亿万生灵之未来!” “若是这般,掀起第一场风暴的大明,纵然会灭亡,但它永远会存在于世。” 朱标却是猛然起身,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是看向朱元璋道:“在这里!就在这里!” “大明不会亡,它会永存,永存世人心中!” “未来万万年,大明这一朝,变法流血,改革之势,仅为天下万民!” “仅此一功,您便无愧天下,更会被悠悠青史所载!” “因为您做到了“前无古人”!” “至于后来,便交给后来人吧,让他们再去努力,因为这天下,不仅是朱家的,也是天下人的。” “而纵然不是您的子孙,但这天下,仍然属中原,仍属汉人,那这份付出,便是值得!” 顿了顿,朱标又是目光直视朱元璋道:“而且,即便是您不愿意,儿子也会为此奋斗一生,因为这便是儿子所求的天下大同!” “晋王,你可愿助孤!” 又是一瞬,朱标转头看向朱棡,轻声道。 “这一路,臣愿与殿下同行!” 朱棡没有丝毫犹豫,便是直接抱拳道。 兄弟之血,彼此交融,乃血亲! 兄弟之义,彼此交互,乃大义! 时代可能会拘束朱标的思维,因为这不是朱标的错! 这是来自于时代的错! 可若是有先驱者,这位至纯至孝的大明太子殿下,也敢为天下先! 至此,封建王朝的错,再也无法加诸于朱标之身,为万万年计,当行大义,当执剑斩龙! 至于对错。 呵呵。 朱棡与朱标同时露出一抹笑容。 若为天下百姓,都要论对错! 那这份对错,究竟多么的可笑! 仅此,无愧于心,无畏公道,便足以! “你们以为咱就不明白?” “从摊丁入亩,对付江南士族开始,咱便明白。” “老三所为,不仅仅是为了大明,而是为了天下百姓。” “只是咱从未想过,咱家老三所谋,竟然这般远大,借此于大明打下基础,将其推向后世。” 望向朱棡与朱标,朱元璋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复杂,方才缓缓开口道。 从一开始,朱棡喊出那句,大明不与士大夫共天下,而是与天下人共天下! 再加上后来的大明宝钞改革、慈幼院、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还有诸多国策改革。 朱元璋便明白,朱棡所图甚大。 更明白,老朱家要出的不是龙! 是圣人! 是一个从古至今,都不曾出现过的圣人! 因为朱棡所思所想,皆是为了天下百姓,而非一家一姓之得失! 所以,朱元璋犹豫了 皇权与亲情之间的抉择,对于朱元璋,更是一场最为艰难的抉择。 说到底,朱元璋明白依照朱棡之改革,必将撼动亘古不变的皇权。 但朱元璋还是未曾出手,更是许久都不曾动怒。 为什么? 或许就是因为,皇权压不过人性,至少压不过朱元璋的人性。 又或者,曾经饱受苦难,更让朱元璋明白,究竟什么才是为百姓着想,什么才是对百姓好! 所以朱元璋默许了,默许了这个开端,那大明必将走上改革。 因为,从来都没有人想过,朱元璋,这个纯草根出身的农民,会登上应天府最高的位子。 那或许从这里开始,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士绅豪强,也没有想象之中的强悍。 细细想来,时代真的变了,从皇权世家走向百姓,走到朱元璋这里,这条改革之路,走了长达几千年。 那若是一味的守旧,才是对不起这几千年来的时代变革。 思索间,朱元璋又是叹了口气,但脸上终于升起一抹释怀的笑容道:“所以,臭小子,放手去干吧,不管出了什么事,爹都为你们兜着,按照伱们的心意,去为这天下苍生博一条出路!” “毕竟,这天下,始终要交到你们兄弟的手中,咱拦不住。” 说话间,朱元璋又是上前,将双手搭在了朱棡与朱标头上,轻轻的揉了揉,就像小时候朱元璋牵着朱标,抱着朱棡,走在凤阳的路上,父子间,笑容始终未曾变过。 而那份对于他们兄弟的疼爱,或许不会表露出来,但穷其一生,朱元璋都在保护他的孩子,默默的保护他与她的孩子。 “爹!” 一瞬间,朱棡与朱标便是红了眼眶,一抹泪光划过。 在这一刻,朱棡与朱标深切地感受到了来自父皇朱元璋那超越皇权、深沉而细腻的慈爱。 这份慈爱,穿透了宫殿的巍峨与权力的光环,触及了他们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让他们意识到,在至高无上的皇位背后,朱元璋首先是一位父亲,有着对子女无尽的关怀与厚爱! 而这份慈爱,使得他们的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你们都是爹的好儿子,咱因为你们而骄傲!” 朱元璋又是用手为朱棡与朱标抹掉眼泪,眼中更是满是骄傲之色! 父慈子孝,光凭这一点,朱元璋觉得自己远胜自明之前的所有皇帝! 为什么? 儿子孝顺啊,纵然一心想变革,但还在顾及自家老父亲的感受,甚至只要朱元璋不愿意,朱棡便卸兵权,返太原,此生永不再起! 那身为父亲的朱元璋,岂能伤了孩子的心? 便让他们干吧!放手去干吧! 即便是失败了,还有他朱元璋,还有淮西为他们兜底! 所以,有爹在,别怕输! 大不了重头再来,这天下,依旧是咱朱元璋的! 朱元璋又是缓缓抬起头,周身闪过一抹浑厚的霸气势! 又或者,这是来自于开国皇帝的自信! “儿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朱棡与朱标又是重重的冲朱元璋磕了几个响头,方才郑重开口道。 “明日以后,咱会吩咐标儿监国,棡儿辅政。” 望向眼前这一幕,朱元璋又是伸出手,扶起两个儿子,方才开口笑道:“至于咱,想回老家瞅瞅,带着你们娘,回去看看你们的爷爷奶奶。” “好!” 朱棡与朱标异口同声道。 “嗯。” 马皇后也是轻轻点头,并未反驳,但又是道:“可出发之前,先定好老三的亲事,而该有礼节,一个都不能缺!” “那是自然。” 朱元璋想都没想,便是点了点头。 “对了,棡儿的纳采礼,还有宣布婚事的圣旨,咱想请姐夫为咱跑一趟。” 顿了顿,朱元璋又是看向马皇后道。 “那你估计得亲自去一趟。” 对此,马皇后想了想,方才点头道。 “姑父。” 朱棡与朱标倒是齐声开口道。 李贞。 曹国公李文忠之父,也是朱元璋亲姐姐朱佛女的丈夫! 朱元璋开国之时,便封李贞为恩亲侯。 洪武三年,又为李贞加封荣禄大夫、驸马都尉、右柱国、曹国公! 更是大明独一份的一门双国公! 而且朱元璋极为敬重李贞,这也是幼年时,李贞对于朱元璋的爱护,所以朱元璋在称帝以后,在所有亲戚之中,对于李贞最为照顾。 所以请这位为使者,前往谢家宣读圣旨与送定,绝对是大明顶格的荣宠! “这有点” 朱棡刚想开口,但却被朱元璋打断道:“你姑父为您送定,你不愿意?” “自然愿意,只是姑父年纪大了,还为我操劳,儿子觉得有点.” 朱棡连忙摆手,但还是欲言又止道。 “就按咱的意思来。” 朱元璋仍是摆了摆手。 “好吧。” 朱棡明白拗不过朱元璋,便是迟疑了一下,放下点头。 “陛下,谢大人到了。” 而就是此时,王景弘又是躬身入宫道。 “嗯。” 闻言,朱元璋轻轻点头,便是摆手示意,让谢成进来。 “那儿子,先走一步?” 对此,朱棡又是出声道。 “就去偏殿吧。” 朱元璋想了想,便是指向偏殿道。 “嗯。” 朱棡当即起身。 “老大留下。” 只是朱标起身的瞬间,朱元璋又是出声道。 “好。” 朱标虽不明其意,但还是留了下来。 “臣谢成,叩见陛下,叩见娘娘,叩见太子殿下。” 也是此时,谢成躬身入内,并且看向朱元璋与马皇后,还有朱标道。 “此间,无外人,还是换个称呼吧。” 朱元璋瞥了一眼谢成,便是出声道:“赐座。” “谢上位。” 谢成也是顺坡下驴,坐在了侍女搬过来的椅子上,方才谢恩道。 “王景弘,宣旨吧。” 眼见谢成坐定,朱元璋便是看向王景弘道。 顿了顿,朱元璋又是看向谢成道:“就坐着听旨吧,没外人,不用多礼。” “谢上位。” 谢成有点受宠如惊。 但也明白,这份恩宠,不仅仅是老兄弟之间的恩宠,更是有晋王朱棡的影子在其中。 要不然,谁还能坐着接旨? 毕竟众所周知,朱元璋对于朱棡的爱护之情,从不弱于太子朱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治世,必赖股肱之臣,内外协力,方能固邦安民,兴盛世之基。今有臣封谢,出身勋门,性资忠纯,才兼文武,历仕多载,功勋卓著。 “北拒胡虏,南抚夷狄,中流砥柱,屡建奇功,其忠勇仁智,朝野共鉴。” “朕念其劳绩昭著,忠心可嘉,特循古制,晋永平侯,食邑千户,赏钞千贯,绸缎千匹,以彰其功,以励后来。” “望卿,当思肩上之重任,尽忠竭力,保境安民,使四方咸服,边疆永宁。” “钦此。” 王景弘当即请出早已备好的圣旨,便是正色宣读道。 封侯! 至此,洪武九年,都督府谢成,封侯永平,为大明勋爵,与国同休! “臣叩谢陛下隆恩浩荡!” “臣必当铭记陛下之恩泽,不负皇恩,誓以犬马之劳,肝脑涂地,以报陛下天高地厚之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成浑身一震,眼中更是闪过一抹惊骇之色,随即便是连忙起身,叩谢天恩! 其年轻时,追随朱元璋南征北战,始终未曾封侯。 只因功劳不足以封侯! 但今日,谢成终是得偿所愿,虽然谢成也明白,这是父凭女贵,但天恩浩荡,不可推辞! 而且,以谢成之才,纵然今时不能封侯,来日亦可凭功封侯拜相。 “这是你应得的,咱也该给你了。” 朱元璋看向激动的谢成,仍是轻轻摆手道:“要谢,还是得谢谢你自己,毕竟咱大明的侯爵,可不就是轻易就能取得的。” “臣不敢居功,唯陛下马首是瞻!” 谢成依旧谦逊道。 “行了行了,别拍咱的马屁了。” 闻言,朱元璋直接白了一眼谢成道:“赶紧坐下,咱还要跟你商议定亲的事宜。” “是。” 对此,谢成的眼中又是泛起一抹喜色,便是连忙坐定。 第103章:民心在明,仅此,便足以! “启奏陛下,于江南清丈田亩,臣已经全部登记造册,对于其犯案官员、士绅也已经全部押入诏狱,等陛下圣裁。” 次日,奉天殿之中,星夜疾驰而归京师的秦王朱樉,立于御前,看向朱元璋抱拳道。 “大理寺卿何在。” 朱元璋看向英武的朱樉,眼中顿时闪过满意之色,随即看向群臣,轻声开口道。 “禀陛下,老臣在。” 大理寺卿不敢耽误,便是连忙走出队列,看向朱元璋躬身道。 “此次涉案之官员、士绅,全部交由大理寺审问。” 朱元璋看向大理寺卿,依旧轻声道。 “老臣领旨。” 大理寺卿又是躬身道。 “胡相。” 朱元璋转过头,看向胡惟庸道:“清丈田亩、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于国兹事体大,乃重中之重,咱便交由你,向全国推广实施。” “锦衣卫的毛骧,调给你任用,若遇不法,当以国法为先,切莫辜负咱对你的期望。” 顿了顿,朱元璋又是道。 “老臣领旨,请陛下放心。” 胡惟庸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便是看向朱元璋躬了躬身。 “嗯。” 深邃一闪而逝,朱元璋方才点了点头。 “启奏陛下,臣有本要奏。” 说话间,朱棡便是走出偏侧,看向朱元璋拱手道。 对此,朱元璋摆了摆手,王景弘便是高声道:“奏!” “回禀陛下,如今朝廷于江南收回大量田亩,而此举虽然维护了朝廷命脉。” “但也使得无数百姓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耕田。” “而朝廷增添了大量的官田,也形成了无人耕种的局面。” “所以为国为民之计,儿臣请旨,开设田畴司。” 朱棡从身上掏出一封奏章,呈上以后,便是继续开口道:“田畴司的职责,便是将官田租给百姓耕种。” “那不是将百姓当成了朝廷的佃户?” 朱棡的话音落下,户部尚书偰斯便是一步踏出,方才看向朱棡道。 “是佃户,但也不是佃户。” 朱棡先是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是摇了摇头。 “请晋王殿下解惑。” 偰斯拱了拱手道。 “偰尚书,孤王问伱,天下百姓农户居多,还是佃户居多?” 朱棡走向偰斯,方才看向询问道。 “佃户。” 偰斯想都没想,便是道。 天下田亩,近乎六成便是掌握在士绅豪强的手中。 这还是因为大明开国,朱元璋颁布轻徭薄赋,休养生息的国策,大明方才能拥有四成以上的农户。 可即便是如此,朝廷勋贵也在洪武初年,侵占百姓田亩,还有士绅豪强强买强卖,非法占据百姓田亩。 致使许多农户都成了士绅豪强家中的佃户。 为的不就是求一条活路? 所以农户永远不可能多过佃户,而这便是事实。 “那偰尚书应该明白,究竟是何等原因造成的吧?” 闻言,朱棡又道。 “大灾之年,为求生路,农户会贱卖田亩,又或者士绅豪强,勋贵官臣不法,强买强卖。” 偰斯轻轻点头道。 对此,奉天殿上的群臣,皆是面面相觑。 这个偰斯,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刚正不阿! 真就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毕竟朝中的江南文官虽然十不存一,但文武大臣不是人?淮西勋贵不是人? 而偰斯这一出,无疑是将他们都得罪死了! “那若是不设立田畴司,而是朝廷将田亩分于百姓,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这些人又卷土重来?” “朝廷可以再丈田亩,再杀一批官员,但天下的百姓又该受多少的苦难?” “偰尚书,想过没有?” 朱棡仍是道。 “殿下的意思?” 偰斯的眼中掠过一抹沉思,便是看向朱棡躬身道:“请殿下赐教。” “既然无法遏制土地兼并,那便从源头解决问题,一劳永逸。” “什么意思?” “偰尚书,朝廷的田亩,谁有熊心豹子胆,胆敢占为己有?” 朱棡的嘴角微微扬起。 “贪官污吏。” 偰斯想了想,便是道。 “田亩乃一国之根本,绝不容有失!” “为此,朝廷可以随时清查,用以杜绝贪官污吏。” “而且,偰尚书要明白,这个世界上,纸永远保不住火。” “纵然能瞒得过一时,还能瞒得过一世?” 朱棡仍是笑道。 “殿下说的在理。” 偰斯微微躬身道。 “田亩不分于百姓,但不代表朝廷不爱护百姓,而此举,更是为了保护百姓的利益!” “至此,田亩归于朝廷,租赁给百姓耕种,既可以避免土地兼并严重,也能让百姓不再为温饱发愁。” “何意?朝廷所租赁之田亩,大丰之年,只取一成,大灾之年,可酌情减免。” “而且朝廷所租赁之田亩,可以免去赋税。” “至于开垦之田亩,则仍需缴纳赋税。” “这样一来,有朝廷所定的规矩,士绅豪强,勋贵大臣还能压榨百姓么?” 朱棡目光扫向文武群臣,声音虽轻,但声声如惊雷! 霎那间,群臣又是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一成租子! 朱棡还真是好气魄! 可若真按照朱棡所想的实施,这岂不是在掘士绅豪强的根? 毕竟做朝廷的佃户,只收取一成的租子,但作为士绅豪强的佃户,拿到手的粮食,不过是温饱之粮。 孰好孰坏,百姓又不是真的蠢,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那以后,士绅豪强的田亩,谁来耕种? 除非按照朝廷的规矩,只收取一成的租子? 别闹了,怎么可能! 但这就是赤裸裸的阳谋! 而且占据大义,尽得民心,完全找不出让人反驳的点! 甚至就连淮西勋贵的面色,都是微微有些难堪。 毕竟他们名下的田亩居多,若是这般实施,哪里还可能有佃户为他们耕种? 那他们这些侯爵公爵,岂不是也要下田耕种? “殿下,士绅勋贵若是将手中的田亩,租赁给百姓,而且也是收取一成租子,这赋税又该如何收取?” 偰斯微微思索片刻后,又是看向朱棡开口道。 “依照田亩,收取赋税。” 朱棡想都没想,便是道。 “额老臣明白了。” 偰斯也是明白了朱棡的意思,这就是要掘根! 而且还是完全没道理的掘根! “当然,若是不想耕种,不想缴纳赋税,那田畴司除了租赁田亩,也可以收回田亩,而且是高价回收田亩。” “但谁若是敢擅自荒废田亩,逃避赋税,就别怪孤王不讲道理了。” 朱棡又是看向群臣,意味深长的笑道。 “殿下就不怕失了民心么?” 户部左侍郎沈立本,忍不住看向朱棡开口道。 “百姓有田耕种,朝廷所取不过一成,如何会失了民心?” 闻言,朱棡的眼眸一冷,便是看向沈立本道。 “微臣失言,还请殿下恕罪。” 对于朱棡泛起的冷意,沈立本浑身一抖,便是连忙请罪道。 此举,的确是尽得民心。 所针对的不过是士绅豪强。 那失去士绅豪强的心,大明会在意么? 完全不会。 因为,民心在明,仅此,便足以。 毕竟吃得饱,穿得暖,谁会提着脑袋闹造反? 那即便是士绅豪强想鼓动百姓,也不过是小丑行为,根本难以撼动眼前的巍巍大明。 当然,想让士绅豪强轻易交出田亩,也是根本不可能之事,因为纵然没有佃户,但他们还有家丁护院,所以耕种,绝对没问题。 但因此,他们也能看出大明整顿天下的决心。 就连坐于偏殿,并未上朝的老国公李善长,浑浊的眼眸深处,掠过一抹深色。 经历过元末乱世,中原可谓是元气大伤,特别是士绅豪强,更是彻底沦丧了话语权。 所以于此时发难士绅豪强,可比隋唐宋要来的容易。 毕竟天下大定,乃朱元璋驱逐鞑虏,方才光复河山,那想推倒重来,再容易不过。 而且朱棡之计,局中再局,环中衔环,可谓是防不胜防。 以民为主,句句占据天下大义! 根本难以反驳! 这才让士绅豪强一步一步踏入万劫不复的漩涡。 至于勋贵所担心的荣华富贵,李善长可是一点都不担心。 作为大明的开国功臣,一切与国有益,那便当仁不让。 再者,朱元璋不是卸磨杀驴的主子,所以对于这班老兄弟的荣华富贵,朱元璋依旧会给! 当然,有个前提便是这班淮西勋贵安分守己,朱元璋自可作为唐太宗。 但若是还敢知法犯法,以李善长对于朱元璋的了解,还有朱元璋的出身,他可能比汉高祖刘邦还狠。 “既然如此,那便开设田畴司。” 上手的朱元璋眼见群臣再无反驳之声,便是轻声开口道:“晋王,你可有人选,主持田畴司事宜?” “微臣推荐户部左侍郎沈立本,主持田畴司事宜。” 朱棡瞥了一眼刚刚跳出来的户部左侍郎沈立本,便是看向朱元璋拱手道。 “陛下,微臣才学浅薄,恐不能胜任如此重任!” 不待朱元璋开口,沈立本便是面色惊变,随即走出队列,看向朱元璋叩首道。 接过这个烫手山芋,除非沈立本想死! 毕竟沈立本虽然不是江南士族,但与江南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且这可是得罪满朝文武,还是士绅勋贵的活,沈立本更是不敢接过来。 “正三品的朝中重臣,你跟咱说才学浅薄?” 朱元璋眼帘半垂,语带深意,直视沈立本道。 “回陛下,微臣只怕辜负圣意!” 闻言,沈立本将头埋低,又是惶恐回道:“毕竟田畴司于国之重,不容有失,所以为国之大计,臣不敢包揽,还请陛下治罪。” 说白了,沈立本的意思,就是自己容易搞砸。 但问罪处死事小,可若是耽误了国家大计,才是误国误民。 所以还在求朱元璋收回成命。 “那你觉得谁可以主持田畴司大局?” 对此,朱元璋活动了两下手腕,方才看向沈立本道。 “自当由陛下圣裁。” 沈立本仍是恭谨回道。 此时,沈立本能指谁出来? 毕竟朱棡首推的便是正三品的大臣。 而沈立本觉得自己不能胜任,那要是推荐别的正三品朝臣,先不说得不得罪人? 便是从此以后,沈立本在朝中,就将沦为笑柄。 至于正三品往上的朝臣,那个不是身具重任的国之重臣,岂能轻动? 而且指谁得罪谁,所以还是由朱元璋圣裁吧。 同时,沈立本的心中闪过满满的苦涩之意,其实他也想得明白,朱棡为什么推举他,不就是因为刚刚自己跳出来。 这就相当于得罪了晋王朱棡,所以朱棡才将他推出来架在火上烤。 看来日后行事,必须谨小慎微,要不然让朱棡抓住把柄,沈立本的这条小命,就算是到头了! 殊不知,沈立本还能留下这条命,完全是因为还有点价值。 不然,就凭沈立本刚刚的话,朱棡就能将其当场斩杀。 “沈侍郎,咱是在问你。” 朱元璋低下眼眸,声音依旧如常道。 但满殿文武岂能不知,朱元璋越是平静,那下来的爆发,就有多么的恐怖。 “陛下,微臣推荐胡相国!” 面对语气愈发平静朱元璋,沈立本心中也是愈发的慌张,便是连忙开口道。 此言一出,群臣的目光又是投向了胡惟庸。 对此,胡惟庸的面色依旧淡然,甚至未曾引起一丝波澜。 “为何?” 朱元璋又是道。 “胡相国身兼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重任,所以开设田畴司,由胡相国来主持大局,最为合适。” 沈立本咬了咬牙道。 胡惟庸已经得罪了太多的朝臣,所以在沈立本看来,此时的胡惟庸不过一孤臣。 哪怕是中书省右丞相,可又能如何? 孤臣就是孤臣,翻不起大风浪! 所以为了不得罪群臣,为了不成为孤臣,沈立本也只能得罪胡惟庸了。 说到底,沈立本也是正三品的重臣,胡惟庸就算是想拿捏他,也得问问户部尚书偰斯答不答应! 毕竟沈立本的第一上司,可不是胡惟庸,而是刚正不阿的户部尚书偰斯。 “胡相国,你以为如何?” 朱元璋果然转过头,看向胡惟庸询问道。 “为人臣子,当为国分忧,而若无合适人选,老臣便唯有当仁不让了。” 胡惟庸微微躬身。 第104章:你们想再造就一个朱元璋,是吧? “你主张推行新税制,本就已经事务繁忙,咱又怎么能将此事托付与你。” 见状,朱元璋却是笑呵呵的摇了摇头。 “为陛下分忧,乃臣公之本分。” 胡惟庸依旧谦逊有礼。 可这一幕落在群臣的眼中,特别是沈立本的眼中,更是觉得无比的讽刺。 毕竟胡惟庸此言一出,便是嘲讽前者不思为国分忧,不思为陛下分忧,没有臣工之本分。 那大明以俸禄养之,许之高官,就是为了让他们左右逢源? 随后,凡朝中正三品的官员,皆是纷纷出列,欲为朱元璋分忧。 至于沈立本的面色,却是青红交加,臊得只想将头埋进地缝里。 “怪不得,胡惟庸能当相国。” 第一次入朝参政的燕王朱棣,看向身边的朱棡,低声道。 “嗯?” 朱棡瞥向朱棣。 “胡相国身兼国之重策,又是中书省右丞相,有辅政之用。” “所以若是将田畴司还交给胡相国,必然是不堪重负。” “而我觉得,胡惟庸也能看明白这一点,所以才顺坡下驴。” 朱棣想了想,便又是低声道:“这般想来,不过是爹想找个借口,跟群臣发难。” “怪不得,你叫朱棣。” 闻言,朱棡深深看了一眼朱棣,便是竖起大拇指。 “啊?” 朱棣有点不明所以。 甚至这发出的声音,都是略微的有些高。 再加上,这一刻的奉天殿本就寂静,所以朱棣的这一声,不仅引起了文武百官的注意。 更是引起了朱元璋的注视。 “燕王,伱想说什么?” 只见朱元璋瞥向朱棣,沉声道。 好不容易,酝酿好了情绪,准备向沈立本发难,但却自家老四的这一声,搞得气有点接不上来。 这朱元璋不生气,才是怪事。 “回陛下,臣身为人子,自当为陛下分忧。” “所以儿臣请命,为朝廷之大局,支持田畴司事宜。” 朱棣自然嗅到了危机,头皮当即一麻,便是连忙走出队列,看向朱元璋躬身道。 不过,朱棣的脑瓜子转的的确快,此言一出,绝对能让老朱欣慰许多。 毕竟自家老四,也是长大了,懂得为老爹分忧,这朱元璋怎么能不欣慰? 而相对于朱元璋的欣慰,群臣倒是松了口气。 只要朱棣愿意接过这个破差事,那他们就不用干这个得罪的差事。 今天这个早朝,也算是圆满落下帷幕。 可真有这般容易? “既然如此,开设田畴司之事宜,便全权交由燕王主持。” 朱元璋又是满意的看向朱棣,这才轻声道。 “臣领旨谢恩。” 朱棣躬身领旨。 “三哥,你可得帮我。” 退至一旁,朱棣又是连忙看向朱棡,低声道:“要不然,我绝对搞不定这个田畴司。” 一心军马,纵横天下的朱棣,接手田畴司,不是等于让张飞绣花? 所以这要是没有自家能文能武的三哥朱棡相助,朱棣绝对能办砸。 “放心,做哥哥的当然要护着点弟弟。” 朱棡无奈的看了一眼朱棣,便是道。 “嘿嘿,谢谢三哥。” 朱棣又是嘿嘿一笑,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果然!能名留青史,且成为古今帝王之中,能挺进前十的皇帝,朱棣绝对有两把刷子。” 望向松了口气的朱棣,朱棡心中又是想道。 朱棣。 除了那场奉天靖难,造反登基称帝的污点,无法洗刷以外,还有什么缺点? 五征漠北,封狼居胥,饮马瀚海,永乐大典,永乐大帝。 哪个不是对于明太宗朱棣的赞誉? 而且在朱棡看来,奉天靖难,造反登基称帝,虽然是夺了自家侄子的皇位。 但谁让朱允炆那个臭小子,先干的不厚道。 咋地,你朱允炆能连废几藩,甚至逼亲叔自尽,朱棣就不能干死你,造反称帝? 什么?皇权至高无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别吹牛逼了,要是皇权真至高无上,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王朝,如落叶般凋零? 说白了,朱棣骨子里就是与那群人一样,我可以敬畏皇权,但不代表我会惧怕皇权。 敬畏,是因为这是他爹朱元璋打下的天下! 不惧,是因为骨子里的桀骜不逊,若是没有这层身份,我未必不能登上那个位子。 那皇权,又何必畏惧? 再者说来,历朝历代以来,哪一朝的二代权力交替,是顺风顺水的? 别的不说,便是大一统王朝。 秦朝,二代权力交替,胡亥篡逆夺位,秦二世而亡。 汉朝,二代权力交替,的确没什么大问题,但吕后把持朝政,也是事实。 晋朝,先是后宫干政,再是八王之乱的爆发,直接导致西晋的灭亡,随后便是晋室南渡,司马睿在建邺建立东晋,偏安一隅。 隋朝,杨勇与杨广之争,也是短命王朝,二世而亡。 唐朝,大名鼎鼎的玄武门继承制,就不用再多说一遍了吧? 宋朝,斧声烛影,兄终弟及,赵匡胤与赵光义之间的爱恨纠葛。 但对于宋朝,朱棡保留意见,毕竟没有收回燕云十六州,所以算不算大一统王朝,有待商榷。 可从这里看来,二代权力交替,几乎没有一个是平稳度过的。 所以朱棣造反称帝,在朱棡看来,完全就是大势所趋。 毕竟最有希望将二代权力交替,最平稳度过的明朝,因为太子朱标的早薨落幕。 那必然会掀起一股动荡! 且不提朱棡如何思索,便是上手的朱元璋,目光又是环视了一遍群臣,方才落在了沈立本的身上。 顿时,眼眸便是阴郁了下来。 “你们都是朝中的肱骨之臣,可今日,咱对你们很不满意。” “甚至,咱很生气!” 语气一顿,朱元璋的脸上也是划过一抹怒容。 闻言,群臣眼中皆是闪过一抹惶恐,心中更是一震! 果然,朱元璋要开始发难了,不对,应该是算账。 “胡相,执政中书省,但仍在为朝廷分忧。” “一心清丈田亩,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为国尽忠,恪尽职守。” “为此,更是日夜辛劳,不敢懈怠。” “但看看你们,田畴司于国乃大计也,为的是天下的苍生百姓。” “而你们身为百姓之父母官,不思为百姓做主,反而是一门心思的推脱。” “什么办不好,不能办,都是借口,无非就是左右逢源,生怕得罪了谁!” “难道你们就不怕得罪了天下的百姓!” “特别是你沈立本,身为户部左侍郎,朝廷正三品大臣,咱对你可谓是委以重任。” “但你就这么报答咱对你的倚重?” “田畴司,触动的究竟是谁的利益,咱的大明究竟失的谁的民心?” “沈立本,你最好给咱一个解释。” 朱元璋徐徐站起,声音如同惊雷贯耳,言辞之间,震动人心。 更是震得奉天殿内的文武百官心惊胆战,更有甚者,已然吓得肝胆俱裂,跪地俯首,无一不惧那股不容置疑的帝王之怒。 “陛下,老臣只是觉得将田亩收为官田,有损百姓利益,更是与古礼不合,遂开口劝诫殿下。” “陛下,老臣绝无私心,还请陛下明鉴啊!” 沈立本又是连忙叩首,生怕朱元璋震怒之下,要了他的命! “有损百姓利益?与古礼不合?呵呵呵.” 朱元璋嘴角划过一抹冷笑,眼中更满是讥讽之色。 “咱便不提北方之贫寒,便说说如今之江南。” “百姓仍有难以果腹者,那将田亩收为官田,以极其低廉的价格,租给百姓,便是损害百姓利益?” “莫不是损害尔等的利益吧?” “怎么?想让朝廷将田亩分于百姓,你们才能继续强买强卖是吧?” “然后又是集中兼并,害的百姓民不聊生,这才好再造就一个朱元璋出来,是吧!” 那股曾经纵横于沙场的杀意,瞬间自朱元璋的周身弥漫而出,震的奉天殿隆隆作响! 这更是一股久居上位,杀伐果断的气势! 而面对这股气势,别说是群臣,便是跟随朱元璋征伐天下的淮西勋臣,眼中也是闪过惶恐之色。 随即,文武群臣,包括淮西勋臣在内,全部齐刷刷的跪倒在地,眼睛根本不敢看向上方的朱元璋。 至于沈立本已然被这股气势吓得面色煞白,更是如鲠在怀,难以言喻半句。 只得一个劲的在哪里磕头。 但距离沈立本静一点的朝臣,眉头微微一皱,因为他们都是嗅到一股尿骚味。 只是因为此时大家都跪在这里,随意不敢轻动,要不然,他们可要离这个沈立本远点。 而且堂堂正三品的朝臣,竟然被朱元璋吓尿了,这不至于吧? 这是多么没有骨气,多么怕死啊? 经此一役,沈立本就算是能活下来,那也得成满朝文武口中的笑柄。 还有何面目在朝廷为官? 可若是设身处地的想,他们面对朱元璋的这一番说词,就能不尿裤子? 对此,群臣又是一阵沉默,不能! 毕竟按照朱元璋的说法,这就是坐实了谋逆之罪,那就不是杀头那么简单了。 而是轻则满门抄斩,重则株连九族。 “还有,咱想问问你沈立本,你究竟当的那朝的官?” “遵的哪门子的古礼?守的哪门子的旧?” “还是你觉得咱是那些亡国之君?” “非得遵守古旧陋礼?” 看向如机械般磕头的沈立本,朱元璋又是冷眼道。 “陛下明鉴,老臣生于乱世,对朝廷,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只是老臣一时愚钝,未能体察圣意,误将古礼旧制置于新朝气象之前,实属罪该万死。” 沈立本闻言,全身一震,勉力撑起身子,额间已是一片淤青,眼中满是惊惧道。 “而且,陛下开创洪武之治,威加海内,万民归心!老臣又怎敢将陛下与那等亡国昏君相提并论!” 话罢,沈立本语带哭腔,又是连连叩首道:“陛下,老臣绝无此心,还请陛下明鉴啊!” “来人,将其乱棍打出朝门,打死为之。” 朱元璋冷冷一笑,便是摆了摆手道。 “陛下饶命啊陛下!老臣知罪了!求陛下给老臣一条生路啊!” 闻言,沈立本声嘶力竭,眼泪与鼻涕横流,身躯在冰冷的地砖上剧烈颤抖,每一寸都透露出极致的恐慌与绝望。 场面一时凝固,空气如铅般沉重,而候在殿中的侍卫,可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而面对哭喊求饶的沈立本,侍卫们眼中依旧冷漠的看向沈立本。 “打!” 朱元璋的声音如雷霆万钧,震得大殿嗡嗡作响,只见其手指轻动。 铁棍便在空中划出冰冷的弧线,带着不可违抗的决绝,朝沈立本落下。 “嘭!”的一声沉闷巨响,铁棒挟带着风声,重重地落在了沈立本的身上。 “啊——” 痛快的嚎叫声响起,沈立本的面庞都是瞬间扭曲。 但朱元璋仅仅是眉头一皱,侍卫当即会意,便是直接扯开沈立本的官袍,塞在了沈立本的嘴里。 随后,伴随一阵敲击声响起,沈立本便是侍卫直接打出了奉天殿。 所留下的只有满殿的狼藉与血迹。 当然,还有群臣的惊惧惶恐! 杀鸡儆猴! 绝对的杀鸡儆猴! 毕竟沈立本虽然有罪,但何至于乱棍打出奉天殿,直至打死为止? 显然,朱元璋是想借此事,告诉文武群臣,沈立本是咎由自取,但如这般下场,朱元璋希望,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秦王,如沈立本这般恶臣,私下绝对有贪赃枉法的勾当,给咱查,查个水落石出。” 随后,朱元璋又是看向朱樉,轻声开口道。 “遵旨。” 朱樉果断抱拳。 “陛下圣明!” 眼见朱樉点头,朱元璋又是看向群臣,群臣心中一叹,便又是齐齐叩首道。 “还有奏么?” 朱元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方才道。 对此,群臣交互眼神,便是纷纷摇头道:“臣无本再奏。” 还奏个屁,能回家吃口热乎饭,都是您老人家宽仁了。 “陛下,臣仍有本奏,昨日于应天府,锦衣卫已查明,应天府在京官吏之中,上至应天府尹,下至末流小吏,多有贪污不法。” “还请陛下明鉴!” 说话间,朱棡又是将奏章呈上,方才继续道:“这是其在京官吏的画押供状,现呈于陛下过目。” 至于下方的文武群臣,除了有些无奈,脸上倒是没有其他异色。 毕竟,锦衣卫大肆抓捕官吏,昨日已经传遍京师。 所以倒不必过于大惊小怪。 “砰——” 一声重响,朱元璋便是将供状拍在御案上,声响在静谧的大殿中回荡。 望向怒拍御案的朱元璋,群臣的心中便是一揪,心下又是哀声一片。 今日,没完了是吧? 第105章:重修大明律,为大明九律! 只不过,这大明朝的早朝,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每日上朝,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无不是心惊胆战,步步为营,生怕一言一行触了龙颜,引来朱元璋的雷霆之怒。 但自从晋王朱棡回朝以后,朱元璋几乎天天动怒,奉天殿上的臣子,更是换了一茬又一茬,仿佛秋日里的落叶,随风飘零。 现在这群朝臣,每日上早朝前,都得跟家里好好道个别,毕竟今日能活下去,明日都不一定能活下去。 毕竟,这破早朝哪日不死人? 先不说往昔诸多之同僚,便是今日之沈立本,要么下诏狱,要么乱棍打死。 对此,朱元璋依旧我行我素,不念半点人情,不是满门抄斩,就是全族流放。 光是这般杀性,便足以排进古往今来的皇帝前三之列了。 所以,对于那群贪官污吏,朱元璋还得网开一面? 自然不是,只是觉得手段太狠了,这才会让为人臣子,心生惧色。 “好好好,这便是咱大明的臣子,好臣子呐。” “不是贪污受贿,就是横行不法,鱼肉乡里,而这便是咱治下的应天府。” “天子的脚下,就敢如此作为,咱真的不敢想象,咱大明治下的天下,百姓究竟处于何等的水深火热之中!” 雷霆震怒之声响起,奉天殿上更是阴云密布,群臣便是连忙看向目光阴郁的朱元璋叩首。 “传旨,凡涉此案者,凡有不法、举家牟利、欺民害人、以权谋私者。” “皆施以雷霆之怒,罪不论轻重,诛其恶,贬其族,流放岭南,永不宽恕。” “另外下旨,由江南启,天下终,由南到北,各州府县,逐一严查,罪当同论,绝不姑息,以正不法。” 朱元璋的声音又是响起。 顿时,奉天殿上一股阴云密布,群臣的嘴角更满是苦涩之意,今日之问责,广传天下,不知又得死多少官员了。 思索间,即便是忠贞之臣,心中也是升起不小的怨念。 毕竟你朱元璋想为民请命,为民做主,他们难道就不想? 但您好歹将官员当个人看吧? 一家老小的生计,全系于朝廷,但就您给的那点俸禄。 别说是各大州府县衙,便是应天府,天子脚下,大明京师的官吏,都是贪污不止。 可有些官吏,真心想贪? 别闹了,若不是为了生计,谁愿意干这伤天害理的勾当? 可入不敷出啊,别说是家里难以维系生计,便是府衙一干小吏,也得发饷。 而咱们的陛下朱元璋,一点都不考虑这些问题,依旧固执的觉得,这些俸禄绝对够使。 从来都是在官吏的身上找问题,绝不在自己的身上找问题。 出了屁大点事,都是罪无可恕的杀头之罪,更甚者,满门抄斩,全族流放。 “陛下,不可!” 朱元璋的话音刚刚落下,站在一旁,一直都未曾开口的朱标,却是转身,看向朱元璋道。 “怎么?” 朱元璋低下头,看向朱标道。 “启奏陛下,昨日晋王于京师上下抓捕犯案官吏,一时之间,轰动朝野。” “所以臣便是亲往镇抚司,对于其上下卷宗,逐一查阅。” “方才发现其中,略有隐情。” 朱标想了想,便是看向朱元璋躬身道。 “回陛下,太子殿下说的不错。” 朱棡也是附和道。 “什么隐情。” 朱元璋坐回龙椅上,方才开口道。 “应天府衙下,正七品官吏姜文生,贪污二百六十贯钞,也就是银两二百六十两,而按我大明律,凡贪污六十两以上者,死罪!” “但陛下可知,与姜文生同级别的官吏,贪污了多少贯钞?” 朱棡看向朱元璋,抬起手道。 “说。” 朱元璋面色不变道。 朱棡轻声回道:“陛下,凡在京述职七品官吏之中,除姜文生以外,贪污所得最少都在千百贯往上。” “千百贯往上。” “天子脚下,大明京师,区区七品官吏,究竟贪污千百贯,还真是该死啊!” 闻言,朱元璋的脸上又是浮起一抹怒气道。 “陛下,可知为何?” 面对朱元璋的怒气,朱棡却是依旧道。 “说!” 朱元璋看向朱棡道。 “依照大明律,凡贪污六十两往上者,皆予死罪。” 朱标接过话茬,看向朱元璋道。 “没错,咱就是要告诉这些贪官污吏,大明的天下,绝对容不下贪官墨吏!” 朱元璋轻轻点头。 “可陛下有没有想过,凡贪污六十两往上,便是死罪。” “可六十两对于正七品的官员来说,不过是一年不到的年俸。” “真的值得玩命去贪么?” “不值得,所以他们只会更加的肆无忌惮,因为横竖都是死,避无可避,为何不能贪的更多。” “至少生前也能好好享受荣华富贵,至于死后,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死后。” “但遭殃的还不是百姓?毕竟他们喝的就是百姓血,吃的是百姓肉。” “可这样一来,陛下所设立的贪污六十两往上,便是死罪,岂不是更加让这群贪官污吏,毫无顾忌。” “毕竟说到底,无非就是死,那即便是怕,可干了就是干了,认怂您也不可能放过他们,仍是处以极刑。” 朱棡又是抬起头,看向朱元璋正色道。 但是朱棡的一席话,倒是让文武群臣心中一紧。 而按照这位的行事风格,必然是更为严苛的律法? 怎么?现在贪污死都死不安稳? 这烂怂大明朝的官,真是一天都当不下去了。 “但这其中也不乏有如同姜文生这般的官员,实在是生活窘迫,老娘病重,家中无银可救其命。” “那为了孝道,这姜文生只能贪污,但按照锦衣卫所查,姜文生所贪之银两,皆是用以为老母治病养病所用。” “所以儿臣觉得,姜文生虽然贪污,但却不至死罪,毕竟法理不外乎人情,还是至孝为先。” 朱标又是拱手看向朱元璋道。 “那便免其死罪,改为杖刑吧。” 朱元璋思索片刻,便是点了点头道。 “陛下,此乃治标不治本之法,而以臣之见。” “重定律法,为官员涨俸。” “以避免这等人间悲剧,忠孝难以两全之事。” “毕竟于公道大义而言,贪污受贿虽是大罪,但其意并不为己,只是希望以自己一命,换取母亲可以活命。” “难道,这都不足以说明,官员之年俸,仅能支持一人之生计,却不能维系一家所用,甚至都不敢生病。” “那这对于那些官员,公平么?” “他们为了朝廷操劳,但母亲生病,为忠,他们不能贪,可为孝,难道要让他们看着父母去死不成?” 面对朱元璋的意思,朱棡又是一步踏出,伸手作揖道。 “至于重修律法,更是为了维护百姓之利。” “毕竟以六十两贪污死罪为例,所设底线太低,便会使得这群贪官污吏更加疯狂,致使一县百姓民不聊生,这才是我们的罪过!” “所以,法必须重修!” 朱棡也是挺身一步,躬身作揖道:“请陛下恩准!” 这兄弟俩一唱一和,倒是给文武百官整的一愣一愣的。 朱棡与朱标,好似是在为文武百官说情? 涨俸? 没听错吧? 有些官员甚至掏了掏耳朵,又是左右瞅了瞅,发现都是一脸震惊之色。 没错,朱棡与朱标的确是在为文武百官说情,这抠搜的俸禄,终于要上涨了! 霎时间,文武百官的眼中,皆是闪过一抹浓郁的喜色! 只要俸禄够一家之用,而且多有富裕,谁愿意贪污啊? 不过对于有些官员,比如私下里有贪污受贿勾当的官员,却是面色一苦。 重修律法,只是在于底线太低,以免官员自觉死罪,便祸害百姓。 但不代表,新修律法比之往昔,可以宽松许多, 毕竟自古以来,天下法度,皆以严谨为例,绝无宽恕可能。 那这原本贪污六十两往上,就是死罪,一旦修改,必然是更严苛的惩罚。 而以朱棡几兄弟的性格,只怕是巨贪者,其罪难恕,要死的同时,可能还得连坐九族。 那就相当于绝嗣! “涨俸,咱正有此意。” 朱元璋思索良久后,方才点头道。 “陛下圣明!” 只是这一点头,文武百官集体沸腾,更是纷纷下跪叩首,高呼。 压抑的太久了,九年的俸禄,身为朝廷官员,便是刚直不阿之臣,生活太过于拮据了,有时只能温饱,毕竟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吃穿用度。 所以能温饱,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从今日起,他们便不必再为银钱而发愁,那又如何不觉得喜悦? 只是对于朝臣的欢呼雀跃,朱元璋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但却并未表露出来。 毕竟作为一个独断乾坤的皇帝,又是的确听不进去任何意见,所以若是臣子提出涨俸,朱元璋肯定会觉得,是官员不满足于现状,必将暴怒。 而若不是朱棡几兄弟,老朱也不知道,自己干的这么破事,竟然这般的离谱! 当然老朱也是先入为主,以为如此,就可以杜绝贪污腐败,却未曾想过,一家之生计,全部系于官员一身,所以那点银子,根本不够用。 再者,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那对于重修律法,你们有何想法?” 随后,朱元璋方才抬起眼眸,看向朱棡与朱标道。 昨日,朱棡虽然说过重修律法,但终究没有说明,所以朱元璋也挺好奇,朱棡究竟怎么重修大明律。 “回陛下,臣想将大明律分为大明九律。” 朱棡思索片刻后,便是看向朱元璋拱手道。 “何为大明九律?” 朱元璋仍是好奇道。 “第一律,宗典御世:犹如天宪,奠定国家之基,明示皇权天授、臣民之道,确立国之根本,以正纲常。” “第二律,礼序经纬:维系天地人伦,规范朝堂之仪、家族之礼,教化人心,以礼治国,促民间之和谐。” “第三律,土疆安民律:定土田之界,户籍之序,人口之迁徙,确保社稷安宁,百姓有土可依,家国共兴。” “第四律,耕商阜财则:厚植农本,畅达商路,调和币制,课税有度,以促物阜民丰,国力日盛。” “第五律,正典刑罚论:明列罪状,量刑适度,惩恶扬善,以律法之水,平不平之事,彰显公义。” “第六律,民和商信则:调解民间纷争,规范婚姻、继承、契约,促进商贾诚信,保障个人权益与市场秩序。” “第七律,法断明镜篇:严裁判之法,重诉讼之程,予辩护之权,使曲直分明,法如明镜,照鉴人心。” “第八律,疆策律:固我邦畿,抚安四夷,凡不服大明王化者,举兵镇压,以镇不臣,显威望于海外。” “第九律,文化定律:倡百学,兴书院,鼓励学识,以文教启迪民智,育国家栋梁,兴我家国。” 朱棡毫无私藏,便是将他所想之大明九律,尽数倾囊而出道。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静谧如夜,唯余朱棡那沉稳有力的声音回荡。 仿佛一股清风,吹皱了历朝历代的法治池水。 致使群臣愕然,面面相觑,旋即议论纷纷,朝野上下,震动不已。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朝野上下被这前所未有的律法构想,深深震撼。 “此乃千年未有之变局!” 苍老的声音响起,如同投石入水,激起层层涟漪。 只见后殿之中,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老相国。” 群臣纷纷看去,眼中皆是一惊,就连胡惟庸的瞳孔都是一阵猛缩。 韩国公李善长。 大明开国的第一功臣。 这位今日竟然来了早朝,并且就居于后殿。 “殿下大才,老臣佩服!” 韩国公李善长看向朱棡,便是躬身一礼。 “老相国,言重了。” 朱棡连忙侧身,躲过了李善长的这一礼。 “何来言重,与殿下相比,自古之才,皆唯殿下之才,马首是瞻。” 对此,李善长又是轻轻摇头,言语颇为感慨道。 “韩国公。” 朱元璋倒是轻轻咳嗽一声道。 “陛下,老臣附议晋王殿下之大明九律。” 李善长轻轻拍了拍脑袋,方才看向上手的朱元璋躬身作揖道。 第106章:来自于洪武皇帝朱元璋的暴击,但求上苍! 由韩国公李善长牵头,众臣的眼中,纷纷闪过各色不一的表情。 看来今日,朱棡与朱标早有准备。 要不然,李善长岂能于今日来上早朝? 还偏偏是重定大明律之时,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国公,亲自下场,亲自为朱棡与朱标打擂。 这明显是来站队的。 毕竟于天下学子的心中,这位可是大明朝的擎天一柱,更是天下学子的标榜。 所以这位一旦开口,这件事便等同于落实。 “老臣附议。” 胡惟庸想了想,便是一步踏出,随后便是看向朱元璋躬身道。 “臣等附议。” 眼见胡惟庸出列,群臣也明白,律法重修,势在必行,乃大势所趋,便也是齐齐躬身道。 “既如此,那便由晋王主持律法重修事宜。” 朱元璋又是瞥了一眼胡惟庸后,方才满意笑道。 “臣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朱棡也是作揖道。 “尽快拿出章程,将律法先落实一部分。” 朱元璋又是叮嘱道。 “请陛下放心。” 朱棡点头道。 “那便.” 见状,朱元璋便想宣布散朝。 但胡惟庸又是拱手作揖道:“陛下,老臣有本奏。” “禀陛下,工部营造司主事马南山,外号马三刀,负责承建国子监经学馆。” “但经查明,马南山纵容属下偷工减料,以次充优,从中贪污自肥。” “大约有五分之一左右的木材石材,都落入了马南山的手中。” 胡惟庸缓缓从袖口掏出奏章,便是呈上道。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阵唏嘘声响起。 好一个马南山。 特别是淮西勋臣,对于这个马南山,那可是再熟悉不过。 外号马三刀,又叫马疯子,沙场上以命搏命的凶悍打法,可谓是让他们记忆犹新。 尤其是常遇春,对于这个马南山的记忆最深,几乎有不下于他的勇猛。 但这个玩意,怎么就财迷心窍,竟然敢贪污国库? 那可是关乎大明命脉的经学馆。 只要是被查出是糟糠伪劣之所,那还了得! “天呐,这简直骇人听闻!” “他怎么能这么干!” 一时之间,群臣激愤,更是破口大骂。 可是这其中,也是分为两列。 一列,真心为大明着想,觉得马南山是在侵蚀大明命脉。 一列,则是明白,马南山乃是淮西旧将,更是朱元璋的老部下,所以. 思索间,数道冷眼升起,更是纷纷看向上手面目阴沉的朱元璋。 前脚刚杀了沈立本,还是杖杀。 后脚就是马南山贪污受贿,而这可是您老人家曾经的旧将,为您老人家取得天下,更是立下了赫赫战功。 所以您老人家该怎么处罚马南山? 杀,寒淮西功臣的心。 不杀,寒天下臣民的心。 如此艰难的抉择,还真一报还一报,大快人心。 “陛下,这是城南料场刘掌柜的供状,而经学馆的木料多由他出银收购。” “这是锦绣阁的账目,两年来,马南山在酒楼赊账八百余两。” “这是其余官吏的供状,贪污所得一共三千三百两,这些官吏分了八百两,马南山独占二千五百两。” 对此,胡惟庸仍然不闻不问,依旧看向朱元璋禀告道。 “陛下,如此巨贪,岂能轻饶,还请陛下治罪。” 胡惟庸话音落下,户部尚书偰斯也是一步踏出,看向朱元璋道。 “陛下,国子监经学馆,事关国之命脉,更是囊括天下经学之才,皆乃国之栋梁。” “可若是让他们发现,他们所学之地,乃是糟糠伪劣之所,又该如何作想?” “一个堂堂正四品的营造司主事,竟然敢干出如此勾当,而这要是传出去,又将引起一场动荡!” 又是一名正三品的大臣走出。 随后,皆不待朱元璋开口,又是数位官员走出,然后看向朱元璋上书直谏。 顿时,奉天殿上升起喧闹之声,使得朱元璋的眼眸,更是愈发的阴沉,心底也是愈发的寒冷。 若真是一心为国,朱元璋还真的会欣慰。 可这其中绝大部分的臣子,究竟是想看他朱元璋的笑话,还是忠心为国,朱元璋一目了然。 毕竟此时没动他们,不是因为他们劳苦功高,而是因为过甚杀戮,于国不稳,这才密而不发。 但有朝一日,朱元璋会挨个算账。 包括今日。 看似一心为国,但细细看去,往日朝会,凡是弹劾,焉能没有这群人的身影? 朋党! 但这次的确是他们占据了大义,谁让马南山贪污的确是事实。 虽然他们家老三,已经给出了主意。 可究竟能不能扭转局势,朱元璋不知道。 毕竟,沈立本刚刚被老朱杖杀。 所以今日朱元璋是不想再议马南山。 只是这个胡惟庸,突然跳出来,更是将这件事公之于众,那朱元璋就相当于被架在了半空。 “胡惟庸。” 一旁的朱棡又是瞥了一眼依旧老神的胡惟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个混账!” 朱标的眼底也是一寒。 想借此扳回一局? 你胡惟庸,怕是没睡醒! 又或者,是想借此,告诉朱棡与朱标,他胡惟庸没那么容易被人拿捏? 呵呵! 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 不过,经此一役,朱标心中对于胡惟庸的那点仁慈,只怕是全然消失了。 毕竟一心还想与主子争锋相对的狗,从来都不是一条好使的狗。 哪怕是这条狗,再聪明,再有能力,主子也容不下他! 而且以胡惟庸的那些恶事,杀之绝不为过! “陛下,臣请命重罚!” 随后,朱棡又是抬起手,看向朱元璋冷声道:“纵然是国之功臣,但敢以身试法,贪污两千多两,若不重罚,岂能向天下臣民交待。” “殿下,您口中的重罚,是什么?” 吏部尚书赵好德走了出来,并且看向朱棡轻轻拱手道。 “杀!” 面对这位吏部尚书,朱棡的语气倒是稍微轻柔了许多,方才道。 赵好德。 字秉彝,汝阳人。 由安庆知府入为户部侍郎。 进尚书,改吏部。 帝嘉其典铨平,尝召与四辅官入内殿。坐论治道,命画史图像禁中。终陕西参政。 洪武二十八年病故于任上,年六十二岁。 有司护丧归汝,检点其遗物,箧中仅诰敕十一通及书籍数十卷,别无他物,世人无不崇敬。 这位绝对当得起清流。 而且从不为名利,也从不结党营私,更是早年就归于朱元璋麾下,其才能,可堪重用。 所以朱棡的语气才有缓和,毕竟这位绝对心有家国,且为朝廷着想。 “臣觉得不妥。” 赵好德轻轻摇头。 “为何不妥。” 朱棡看向赵好德问道。 “殿下,臣与马南山并无私交,但扪心自问,马南山追随陛下征伐天下,不畏生死,于国有功。” “为此,更是死了两个儿子,现在道一句孤寡,并不为过。” “而朝廷法度,自有人情,于此,莫说是殿下。” 赵好德顿了顿,又是看向上手的朱元璋,微微躬身道:“陛下,您杀么?” 对此,朱元璋沉默良久后,便是摇了摇头。 从头到尾,这个马南山,朱元璋是真不想杀。 一个忠心耿耿的猛将,为了大明,更是牺牲了两个儿子。 这纵然是铁石心肠,朱元璋也真是下不去手。 “陛下,功是功,过是过。” “马南山虽有功于朝廷,但贪污受贿,高达二千五百两之多。” “不杀,又如何平复学子之愤?” “况且,于国法面前,纵然是有功之臣,也该以国法为先,维护国法之重!” 御史大夫陈宁一步踏出,便是看向朱元璋拱手道。 “没错。臣附议!” 御史中丞涂节也是走出队列,看向朱元璋躬身道。 “臣等附议!” 还是先前的臣子齐齐站出,看向朱元璋朗声道。 彷佛前些时日,乃至于今日,他们的怨气,都得到了极大的舒缓。 “陛下,老臣愿请出免死铁卷,为马南山削去死罪。” 而面对群臣的逼迫,朱元璋的面色越来越沉,只见魏国公徐达一步踏出,便是看向朱元璋躬身道:“以正国法威严!” “老臣也愿请出免死铁卷,求陛下宽恕马南山死罪!” 鄂国公常遇春也是看向朱元璋,但不同于徐达,常遇春倒是直接叩首道:“马南山曾经在老臣帐下为将,而袍泽之情,不可断,还请陛下宽恕马南山死罪,臣叩谢陛下!” “没错!臣也愿请出免死铁卷,为马南山求一条生路!” “陛下,马南山.” “陛下!” 一时之间,朝堂上的淮西勋臣皆是齐齐站出,纷纷为马南山求情。 更是不惜拿出免死铁卷,也要保马南山一命! 毕竟他们是真义气! 乱世,一路扶持,纵然马南山未曾封爵,但在他们心中,这马南山依旧是可以托付后辈的老兄弟。 那他们岂能看着马南山去死? 但以朱元璋的性子,还有群臣逼迫,纵然真不想杀,恐怕也得杀。 不然,这天下便会觉得朱元璋不公! 面对群臣苛刻严厉,但对于淮西勋臣却可以网开一面。 那这要是传出去,对于大明王朝的统治,可是一场不小的冲击! “胡相国,你的意思呢?” 朱元璋望向殿中的群臣,还有淮西勋贵,又是瞥向胡惟庸道。 “全凭陛下做主。” 胡惟庸微微躬身道。 意思很明白,陛下该是您抉择的时候了,他胡惟庸可不想掺和进来。 毕竟不管是任何结局,对于他胡惟庸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但你朱元璋想要这天下的民心,就得杀了马南山。 而若是想全了这份兄弟之情,好不容易聚拢的民心,估计就能散去一半。 舍不舍得,全在伱朱元璋一念之间。 “好。” 闻言,朱元璋轻轻点头,便是缓缓起身。 “都起来吧。” 朱元璋缓缓走下阶梯,又是轻轻摆了摆手。 对此,群臣都不知道朱元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纷纷起身。 “至正二十三年,咱与陈友谅决战鄱阳湖。” “马南山带领两个儿子,身先士卒,以充敢死。” “临走前,咱告诉马南山,可以不用两个儿子一起上,留下一个,至少留下一个,可以传承他的血脉,让他不至于无后。” 朱元璋提了提衣摆,坐在了奉天殿下的台阶上,方才开口道。 但距离朱元璋稍近的臣子,都是浑身一震。 包括胡惟庸。 朱元璋的眼眶,竟然有些微红。 “在场诸将臣,也都经历过鄱阳湖大战,也都明白那一役的惨烈。” 朱元璋又是抬起头,看向满殿群臣道。 “追随陛下平定天下以来,唯鄱阳湖大战最为惨烈。” 众勋贵齐齐点头,眼中都是闪过一抹沉重之色,便是齐声道。 时至今日,纵然他们笑到了最后,但谁能忘却,那位乱世枭雄的霸气! 六十万大军,倾巢而出! 陈友谅更是言道:此次出征,我军空国而攻,是取不留后路、破釜沉舟之意! 此战有进无退,有生无死! 荡平朱逆,只在一役,天下必为我大汉所有! 此言一出,更是天下震动! 而若不是那位,这场决定天下归属的大对决,究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明知道九死一生,但马南山还是带着儿子们去了,且义无反顾。” “随后,马南山跟随天德先攻、猛击。” “此战以后,马南山活了下来,但他的两个儿子,只剩下了两块布。” 说话间,朱元璋的声音,又是有些沙哑。 “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 “为了咱的大明天下,死了。” 话罢,朱元璋竖起两根手指,又是起身,缓缓走向群臣。 不对,应该是奉天殿,走向奉天殿。 “如今,为了大明的律法,父亲也要死了。” “咱,朱元璋在战场上杀人无数,身先士卒,但面对马南山,咱是真的不忍心.” 沙哑沉闷的声音响起,朱元璋又是摊开手,看向满殿的文武群臣。 “咱,这辈子从不求人,但今日,咱求你们,咱求求你们!” “饶了马南山吧!” 朱元璋有些悲凉的声音响起,不管是想看笑话的臣子,还是一心为国的臣子,皆是默不作声,但心底大为震动。 这还是昔日那个杀伐果断的洪武皇帝朱元璋么? “朕是天子,从不求人,君臣之别,朕不能!” “但朕总可以跪求与天吧!” “老天爷,就给马南山一条生路吧!” 眼见群臣依旧无所动,朱元璋便是有些萧索的走至门口,望向苍天,双膝一软,便是道。 “陛下!” 还有一更,拜谢了! 第107章:掌权,就是绝对的掌控权力,而不是陷入权力 朱元璋刚刚跪于上苍前,群臣便是纷纷赶到朱元璋的身边跪下,并且口称“陛下。” 只是不同于群臣的震动,胡惟庸步子虽然不慢,但心中却是闪过一抹阴郁。 李世民为李唐猛将,跪求上苍的戏码。 别人不知,胡惟庸这些熟读史书的大臣,岂能不知? 虽然没有史实佐证,李世民为党仁弘求情,跪求上苍。 但却史有云,法者,人君所受于天,不可以私而失信。今朕私,党仁弘违法,吾欲赦之,是乱其法,上负于天。 并向李唐群臣宣布,准备到南郊去住蒿草房,日进一次素食,以谢罪于天三日。 对此,丞相房玄龄说:“生杀大权实由陛下所掌握,何必为此就自贬到如此程度呢?” 李世民不同意,坚持要去。 诸大臣就“顿首请于庭”从早朝一直到中午,李世民才下了一道“罪己诏”说:“联有三罪,知人不明,一也;以私乱法,二也;善善未赏,恶恶未诛,三也。” 于是免党仁弘死罪,削官为民,徙于钦州。 而朱元璋之做法,几乎与唐太宗李世民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并且,朱元璋更胜一筹,为马南山跪求于上苍。 可皇权天授,而朱元璋为了臣子,跪求于上苍,此间事,一传出,必然引起震动。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维护国法之重,更是可以对这份兄弟情,有个交待。 甚至,朱元璋可以借此狂揽天下民心,毕竟一个为了臣子可以跪求上苍的皇帝,心中难道没有仁慈? 再者,朱元璋所设诸多为国为民的国策,更是可以加速百姓对于大明的认同。 只是一个马南山,当真值得朱元璋这般作为么? 思索间,胡惟庸又是心中一凛。 皇权。 天授之! 这是彰显皇权之尊崇。 也是历代统治者,维护皇权的的手段。 所作所为,不过权衡利弊。 那究竟哪方更有利,朱元璋心里绝对有杆秤。 为此,不过是跪求于上苍,根本算不得什么损失,又有何不可? 只要可以稳固统治,维护皇权国法,便是值得。 “陛下,这天下都是您的,您何必如此!” 就在胡惟庸准备开口时,户部尚书偰斯,眼含热泪的看向朱元璋喊道。 “全凭陛下做主!” 胡惟庸狠狠瞪了一眼偰斯,便是俯身叩首道。 幸亏,胡惟庸做事,向来喜欢留有余地,不然今日之举,必然引起朱元璋的不快。 只不过,朱棡与朱标那里,还需斡旋,不然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关。 但实话实说,胡惟庸倒也不怕这两兄弟的针对。 毕竟,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全系于胡惟庸一身,那要是真针对胡惟庸,这一摊子,谁又能去接手? 所以还是得仰仗他胡惟庸来解决烂摊子。 而此次,不过是相权对于皇权的一次试探,即便是输了,也不是一败涂地。 再者,今日能有碰撞,日后,胡惟庸未必没有翻身的可能。 那想保住自身利益,胡惟庸就得用点手段了。 就比如官绅一体纳粮,这触动的可不仅仅是士绅豪强的利益,更多的,还有读书人的利益. “全凭陛下做主!” 随之,群臣又是齐齐叩首道。 “传旨,将马南山削去官职,贬为庶民,流放太原。” “同时,由太子监国,晋王辅政,咱将返凤阳,行耕素餐,以谢罪于天,为马南山求得一线生机。” 朱元璋声音响起。 群臣又是一惊! “陛下,不可!” 大臣们又是纷纷开口,只是话还未曾说完,便是被朱元璋挥手打断道:“咱意已决,退朝。” 话罢,朱元璋揉了揉眼睛,便是掸了掸龙袍,踏出了门槛。 对此,群臣又是面面相觑,纵然无奈,也只能行礼道:“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胡相国,你很不错。” 朱棡踏过胡惟庸的身边时,微微停顿了一下,方才拍了拍胡惟庸的肩膀道。 语气淡然,与往日相同,但胡惟庸却是有点打颤。 看来他猜的不错,这一出以后,朱棡必然对他不满。 “胡相国,好好办差。” 朱标也是踏过胡惟庸的身旁。 “臣明白。” 胡惟庸连忙躬身。 “哼!” 至于淮西勋贵则是纷纷冷哼一声,便是踏出了奉天殿。 只留下以胡惟庸为首的朝廷党羽,面色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胡相,先告辞了。” 永嘉侯朱亮祖轻轻叹了口气,便是拱了拱手道。 “永嘉侯,慢行。” 胡惟庸轻轻点头,回礼道。 “嗯。” 随后,奉天殿上,仅剩下胡惟庸与一众党羽。 “相国。” 御史中丞涂节率先开口,但却欲言又止,毕竟这里还是奉天殿,不易于过分声张。 “恩相。” 胡惟庸瞪了一眼涂节,便是看向仍然站在门口的李善长,微微行礼。 “胡相。” 闻言,李善长缓缓转身,看向胡惟庸摇了摇头笑道:“老夫一个致仕老人,岂能当得起胡相的一声“恩相”。” “恩相,永远都是恩相。” 胡惟庸却依旧恭谨道。 “老咯,终究不胜往昔了。” 对此,李善长摆了摆手,便是看向胡惟庸拱手道:“胡相,陛下还在等老夫,便先行一步了。” “恩相,请。” 胡惟庸微微侧身,又是伸出手,恭谨请道。 见状,李善长又是深深看了一眼胡惟庸,便是自顾自的离开了奉天殿。 至于胡惟庸,望向李善长的背影,心中闪过一抹苦涩,但更多是寒意。 从今日起,李善长便是与胡惟庸撇清了关系。 毕竟马南山的差事,还是李善长举荐的,而胡惟庸今日之弹劾,势必得罪李善长。 那句老咯,更深一点的意思,就是人走茶凉,举荐了胡惟庸这个狼崽子为中书省右丞相。 难不成堂堂的中书省右丞相,会不知晓马南山乃是他李善长举荐? 事先难道都不知道通个气? 可细细想来,可谓是细思极恐,胡惟庸的瞳孔又是一阵猛缩。 这是巧合还是密谋 胡惟庸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分不清。 所以李善长今日来奉天殿参加朝会,究竟是为了大明新律,还是在这里等着? 究竟是谁在下棋? 棋子是谁? 棋手是谁? “你觉得胡惟庸猜的出来么?” 返回御书房的路上,朱标看向身边的朱棡,轻声询问道。 “猜的出来。” 朱棡想都不想道。 “那你还摆这么一出戏?” 朱标顿时轻微皱眉道。 “但他拿捏不准。” 朱棡又是摇了摇头,笑道。 “什么意思?” 朱标眉头皱的越深道。 “究竟是谁的意思。” 朱棡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 “是老爷子,还是伱,又或者是我。” 顿了顿,朱棡继续道:“还是巧合,胡惟庸拿捏不准的。” “而棋盘、棋手、棋子皆在这里。” “可明知道是棋局,但却认不清对手,这会让胡惟庸投鼠忌器。” “那他究竟是博弈的棋手,还是棋盘上的棋子,恐怕就得好好想想咯。” 话罢,朱棡又是转头,看向了一头雾水的朱棣与朱樉。 “所以,胡惟庸究竟是棋手,还是棋子。” 不同于这两兄弟的不明白,朱标倒是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他可以是棋手,也可以棋子。” “因为博弈的,从来都不是我们。” 朱棡随意的摆了摆手。 “但棋局却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朱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以为的博弈,不过是掌权者的游戏。” “而成为棋子,就想成为棋手,以此掌控全局。” “殊不知,棋局的本身,就是权力本质的角逐。” 朱棡揽住朱标的肩膀,还是笑道。 “他以为的对手是我们,毕竟他想脱离我们的掌控。” “所以觉得自己是棋子,而想成为棋手,就必须有所为,所以胡惟庸想借马南山一案翻身。” “又或者,这是相权对于皇权的试探。” “赢了,胡惟庸便可以借此冲击皇权,以博取三分话语权。” “输了,也不是一场试探,毕竟马南山犯法了,这是事实。” “但却从未想过,他不仅是棋子,又是棋手,而与之对弈者。” 朱标思索片刻,眼中便是透露出一抹光亮道:“权力。” “嗯,这就像是好人与坏人。” “人们的传统观念中,往往以是否热衷于吃喝嫖赌作为标准来衡量人的好坏。” “就像是大皇兄,按照这个标准,大皇兄绝对是个坏人。” “但人们往往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那便是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有用的坏人和无用的好人。” “而依照大皇兄的作为,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但毫无疑问的是,他是一个有用的人。” “可老爷子在意他的好坏么?” 朱棡转头看向朱标问道。 “并不在意。” 朱标摇了摇头道。 “权衡利弊,最有利于王朝的结果,是为最优选。” “这才是掌权者,该办的事情。” “毕竟,掌权,就是绝对的掌控权力,而不是陷入权力,成为权力的一部分。” “但是很显然,胡惟庸从来都没想通这一点。” 朱棡还是点头笑道。 “老四,听哥一句劝,以后一定别招惹老大跟老三,不然你一定会死的很惨的。” 就在朱棡两兄弟侃侃而谈之时,朱樉也是看向朱棣低声道。 “二哥,我明白。” 朱棣也是猛猛点头,十分认同。 毕竟以他们的脑子,有些东西,想得明白。 但太过于深奥,就有点宕机了! 比如现在,这哥俩聊的玩意,别说是整明白,就是听都没听明白。 可朱樉与朱棣却都明白,论权术这一块,朱棡与朱标已经登峰造极,完全不逊于他们家老爷子。 甚至有过之而不及之能! 那这兄弟俩打定注意,日后惹谁,都不能惹朱棡与朱标。 不然真的到死,都得为这两兄弟打工,还是死的不明不白。 “你俩嘀咕啥呢?” 朱标转过头,看向窃窃私语的朱棣两兄弟,便是皱眉问道。 “没啥。” 朱樉与朱棣闻言,齐齐抬头,并且摇头道。 “这两个臭小子。” 朱标白了一眼朱樉与朱棣,便是不在言语,而此时,也已经到了御书房。 只是刚刚踏进御书房,便是看向满面红光的朱元璋,还有不常来御书房的马皇后,也是坐在里面。 “老爷子,您这有点不合适吧?” “刚刚群臣面前,恨不得掉点眼泪,可现在这么乐呵,这要是传出去,啧啧.乐子可就大了。” 不同于朱标,朱棡一踏进御书房,便是看向满面红光的朱元璋,撇了撇嘴道。 “呸!咱难道还得为马南山难过一整天?差不多就得了。” 朱元璋倒是瞪了瞪眼睛,又是摆了摆手道。 “那您随意。” 朱棡有些无奈,但也并未多说什么。 毕竟朱元璋要是因为此事,真能难过一天,那他就不是朱元璋,而是爱哭皇帝李世民咯。 “棡儿,这是咱跟你娘为你准备的纳彩礼名册。” 只不过朱元璋的心思,完全不在朝会上,反而是从旁拿起一本奏章,然后递给朱棡,仍然兴致勃勃道:“你看看如何?” 朱棡闻言,接过奏章,只是这一眼看过去,别说是朱棡,便是朱标与朱樉,还有朱棣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且不说御赐婚书,金册、金宝。 便是这份名册上其余奇珍异宝,就有点太丰厚了吧? 绝对远超亲王规格! 即便是秦王朱樉成亲之时,都不曾有如此多的纳彩礼,甚至都能与朱标的相提比论。 果然,这究竟偏不偏心,一眼都能看出来。 而且也不出朱棡所料,只见朱樉看完名册,便是酸溜溜的看向朱元璋道:“果然呐,老三才是您老人家的心头宝,还看看如何?怎么?觉得不够,还得给老三添点?” “咳咳。” 闻言,朱元璋的面色,顿时有点尴尬。 毕竟晋王成亲之规格,远超秦王,怎么都感觉有点不尊重秦王。 只是朱樉在意么? 并不在意,自家亲弟弟成亲,老爹老娘偏心点,实属正常。 而且朱樉也为朱棡准备了一份极其丰厚的大礼。 “臭小子,你爹明面上给你的,的确不如老三,但娘私下里给你的那份,可不少于这份名册。” 相较于朱元璋的尴尬,马皇后倒是瞪向朱樉道。 此言一出,不仅是朱棡,便是朱标也是看向了朱樉. 小老弟,你有点不厚道嗷 第108章:老朱家的欢乐多,还有大明初代战神、李景隆 “爹,韩国公是您请进宫的?” 玩闹过后,朱棡又是看向朱元璋,询问道。 “咱没请。” 朱元璋闻言,摇了摇头道。 “啊?” 对此,朱棡的眼中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李善长自从致仕以后,便是赋闲在家,逢年过节,朱元璋的赏赐也是不断。 而这位不乐得清闲,今日反而是来了早朝,甚至亲自下场,支持大明变法,更是与胡惟庸划清界限。 怎么看,李善长今日的所为,都像是早有预谋,而非巧合之下。 但以这位老国公的作风,又不可能这般轻易的交出底牌。 所以,朱棡也有些拿捏不准,李善长究竟在想什么? 明明当下的情况,只是不利于胡惟庸,但对李善长可没有丝毫的影响。 除非,李善长已经看出胡惟庸自作聪明,又或者脱离了掌控,这才想撇清关系。 想不明白,朱棡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纵然才智如妖,可整日面对这些老狐狸,还是会觉得头疼。 毕竟这群老狐狸,从不按常理出牌,甚至比之朱棡还狡诈。 “咱其实也很意外。” “但先早朝一步来见了咱,并且求了一道居殿后的圣旨。” “说是老了,站不住了,让咱体恤一下。” “而咱也没多想,便是同意了。” “但这个老东西,竟然能亲自站出来,支持大明变法。” 朱元璋坐回椅子上,方才看向朱棡道。 “爹,您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韩国公便来过。” 只是一旁的朱标,脑中灵光一闪,便是看向朱元璋道。 “前段时间?” 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坤宁宫。” 马皇后拍了拍朱元璋的后脑勺,方才没好气道:“他来求一道恩典,但你没同意。” “哦对对对,咱想起来了。” 经过马皇后的提醒,朱元璋也是想起来了,便是转过头,看向朱棡道:“怪不得,善长今日会入朝下场,咱想明白了,他就是为了你。” “为了我?” 闻言,朱棡又是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有点懵。 “没错,善长应该就是为了你。” 朱元璋笑着点了点头道。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于朱元璋脸上的笑意,朱棡却是皱起眉头道。 “想巴结伱。” 朱标转过头,似笑非笑道。 “别闹,那是老爷子的把兄弟,早早跟随老爷子打天下的功臣,需要巴结我这个晋王?” 对此,朱棡直接看向朱标,翻了翻白眼道。 堂堂韩国公、老相国、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太子少师的李善长,需要巴结朱棡? 这一串的官职拎出来,随便摘,李善长都是国之重臣。 毕竟位极人臣,权力已经到了臣子的顶峰,还用得上巴结朱棡? “那要是为了儿子,巴结你呢?” 马皇后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便是道。 “儿子,李祺?” 朱棡想了下,开口道。 “嗯。” 朱标揽住朱棡的肩膀,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鳖孙想打镜静的主意!” 看向朱标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朱棡整个人差点气炸,便是喊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你妹妹已经到了成婚之年,再加上李祺人品不错,咱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好归宿。” 朱元璋看向有点生气的朱棡,反倒是摆了摆手。 “想都别想!” 对此,朱棡却是恶狠狠的看向朱元璋道。 “你总不可能拦着一辈子吧?” 马皇后又是无奈的看向朱棡道。 “那我也说过,若是镜静喜欢,儿子没任何意见,但若是镜静不喜欢,谁都别想。” 朱棡撇了撇嘴道。 临安公主,朱镜静。 朱元璋庶长女。 而虽是庶出,但却与嫡女无不同。 因为其母不仅是成穆贵妃孙氏,更是朱棡从小牵到大的妹妹。 纵然朱棡离京,前往太原就藩,也不曾忘记过临安,每逢临安生辰,朱棡都会提前备好礼物,为其庆生。 而说心里话,朱棡并不反对朱镜静与李祺在一起。 只是想起历史上李善长的下落,朱棡才不想让李祺与朱镜静成亲。 “你这孩子,至少要问过临安吧?” 面对倔强的朱棡,朱元璋也是有些无奈道。 “不用问,临安还小,再养两年,让李伯收起那点心思。” 朱棡摆了摆手,仍是拒绝道:“反正我朱家的女儿,不愁嫁。” “都已经是及笄之年了,还小?” 朱元璋没好气道。 “这才及笄之年,您老人家就迫不及待的想将临安嫁出去?” “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嫁出去相夫教子,不行,绝对不行!” 话罢,朱棡毫不示弱的瞪向朱元璋。 十五六岁的年纪,在后世,还在上学的年纪,就得去相夫教子? 别闹,朱棡压根不可能同意。 “年纪大了,就有点不好嫁了。” 朱元璋看向炸毛的朱棡,有点头疼道。 “娘,老头说您老了。” 朱棡却是头一转,直接看向马皇后道。 “哎咱什么时候说你娘老了你别血口喷人啊” 朱元璋一听,当即有些不乐意道。 “您跟我娘差四岁,我娘二十一岁嫁给你的,那您不就再说我娘老了?”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便是开口道。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马皇后本来还不在意的神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那是乱世,咱跟你娘是患难夫妻,岂能与今日之太平天下相比?” 望向马皇后的神色,朱元璋心底一慌,但还是强装镇定道。 明面上,马皇后还能给朱元璋留点脸,一切以朱元璋为主。 但私下里,朱元璋可晓得这娘们有多虎,压根得罪不起。 “朱重八。” 朱棡还未开口,马皇后便是一把揪住了朱元璋的耳朵。 “哎哎哎疼疼疼,妹子轻点,轻点.” 对此,朱元璋顿时有点欲哭无泪,便是连连喊疼。 可马皇后仍然没有松手的迹象。 而望向眼前这一幕的朱家几兄弟,纷纷低下了头。 似乎这个场景,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陛下,圣躬安。” 被马皇后收拾完的朱元璋,便是直接来了曹国公府,李文忠也是率领一众家眷,迎了出来,躬身行礼。 “咱今日微服出巡,不必多礼。” 朱元璋看向恪守礼仪的李文忠,微微摆了摆手道:“而且都是自家人,就不用这么拘谨了。” “臣明白。” 李文忠还是有点放不开,便是拱了拱手。 “表兄。” 朱棡与朱标,还有朱樉与朱棣,也是纷纷看向李文忠行礼。 “这是家礼。” 眼见李文忠还有回礼,朱元璋顿时瞥向李文忠道。 “侄儿明白。” 李文忠这才收起手。 朱棡也是上下打量起李文忠。 这位在后世被誉为大明霍去病的美男子。 这般说吧,大明王朝最为耀眼的少年名将,洪武皇帝朱元璋外甥,与沐英并列为马皇后最喜爱的义子。 明太宗朱棣一生的偶像,大明初代战神之父。 淮西集团颜值天花板,最年轻的开过六公。 弱冠之年,两千精兵破敌军二十万。 十七岁,一战成名,震铄古今。 二十岁,镇守严州,大败张士诚,自此张士诚自是不敢窥探严州。 二十三岁,张士诚策反苗将蒋英,刺杀大将胡大海,浙东危急。 李文忠来不及请示朱元璋,便率大军从天而降,以雷霆万钧之势,灭杀叛军主将,且恩威并施,保住了浙东。 好消息传来,朱元璋欣喜若狂,随即命李文忠镇守浙东,短短四年,李文忠便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了为主宰一方的封疆大吏。 洪武二年,李文忠与徐达分道北伐,擒获元王子,公主,宗室成员近万人,缴获丢失了近两百年的宋朝玉玺。 更是于茫茫人海之中,横行万里,大破北元上都。 洪武三年,这位陇西郡王李贞与曹国大长公主嫡子,因功封爵,位列开国六公之曹国公。 洪武五年,徐达镇中路,李文忠率领的东路,冯胜率西路,分别北伐! 李文忠率军出居庸关,直捣应昌方向,攻克应昌,此役中俘获了大量物资,以及北元的部分皇族,更是极大地震撼了北元朝廷。 足以得见,李文忠少年从军,戎马一生,为朱元璋之大明天下,立下了不世之功勋。 随后,一行人便是走进了曹国公府。 只是这一路上,朱棡的主意力都在李文忠身旁的小孩身上。 不错,这个孩子,正是大明初代第一战神,李景隆,也就是著名的虎父犬子典型。 不过,朱棡倒是不认同这一说法。 为什么,身为曹国公李文忠的嫡长子,纵然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朱棣奉天靖难时期,李景隆率领二十万大军与耿炳文三十万大军兵合一处,这可是近乎五十万的兵马。 李景隆依旧可以调度有序,从这里便不难看出李景隆的才能。 那为什么,李景隆逢战必败? 后世有人猜测,李景隆与朱棣幼年关系极好,所以穿的是一条裤子。 拉倒吧! 十六岁的朱棣跟才七岁的李景隆,能尿到一个壶里? 别忘记了,朱棣洪武十三年就藩北平府,而那时的朱棣才二十一岁,至于李景隆才十一岁。 但一个已经是坐镇一方的藩王,一个不过还在读书的孩子,怎么可能有交流? 而且人家建文帝朱允炆,应该也不傻吧? 毕竟李景隆与朱棣的关系甚好,这件事应该不难查吧? 所以真的关系极好,李景隆还能统帅五十万大军? 别闹了,朱允炆连朱棣的小舅子都不放心,又怎么可能派出与朱棣关系极其好的李景隆。 所以,事实上奉天靖难之前,李景隆与朱棣,就是单纯意义上的亲戚,至于别的关系,不用想,绝对没有。 那为什么李景隆逢战必输? 那以朱棡目前的政治眼光来看,奉天靖难,从头到尾,都还是一场政治斗争。 这也就是为什么,奉天靖难之中,唯有忠于朱允炆的将领,能给予朱棣一些挫折的原因。 还别不信,盛庸、铁铉、平安等南军将领在抵抗朱棣的过程中表现英勇,而这些将领都是忠于建文帝朱允炆的人。 特别是平安,原为济宁卫指挥佥事平定之子,因其父早年追随朱元璋并深得器重,后战殁,平安被朱元璋收养并悉心培养。 成年后,平安承袭父职,并且一度隶属于燕王朱棣,在其麾下担任过密云指挥使、右军都督佥事等职务。 跟过朱棣,还想干死朱棣,也就大将平安了。 为什么,这位的立场,向来很简单,那就是朱元璋,那对于朱元璋钦定的储君朱允炆,自然也是忠心耿耿。 所以除了本质上的政治斗争,朱棣起兵奉天靖难以来,能让朱棣吃瘪的唯有朱允炆的核心集团。 毕竟朱允炆派出去第一位大将,名为耿炳文。 而从这里便能看出来,朱允炆极其缺乏政治头脑,并且脑子简单,甚至是被建文三傻忽悠瘸了。 什么意思? 耿炳文是谁? 朱元璋开国六公二十八侯旨意的长兴侯。 父子两代为将,都跟在朱元璋的身边混。 后期朱元璋排列功臣榜的时候,更是把耿炳文跟徐达放在了一起的一等功之列。 更别说后期,朱元璋每有大仗都把耿炳文放在军中备用。 直白点,监视主将。 蓝玉、傅友德之类的都被耿炳文盯过。 而这妥妥的开国功臣,心腹爱将,外加机要秘书。 就这样的人,朱元璋驾崩之前,不仅没有安排,也没有单独召见,更不用说托孤之类的。 所以朱允炆死心眼啊,你爷爷没召见,也没跟你说什么,你就不会自己拉拢拉拢? 难不成,以后作为皇帝,还得老朱托梦告诉你,耿炳文要重用么? 作为皇帝,这点政治眼光都没有? 这样的人物,怎么也得放在中枢参政吧? 然后,耿炳文输了,李景隆输了,朱允炆输的彻彻底底。 那现在想来,朱棣能奉天靖难成功,完全是朱允炆的功劳啊。 不管是军事上,还是政治上,朱允炆都是一塌糊涂,又怎么能不败? 但是现在朱棡来了大明,眼前的这个小屁孩,就得好好归拢归拢。 不能从这个李景隆开始起,战神这个词,从褒义词变成贬义词。 毕竟现在的朱棡,晋王朱棡,便是被誉为战神! “九江,有没有想舅爷。” 就在朱棡思索间,一行人也是走进了正堂,而这刚一进正堂,朱元璋便是牵过李景隆的手笑道。 “想。” 李景隆怯生生的看向朱元璋道。 “臭小子,想舅爷怎么不进宫,看看舅爷。” 闻言,朱元璋却是面色一板的看向李景隆道。 对此,李景隆的头缩了缩,不觉间流露出一丝拘谨。 “陛下,九江” 见状,李文忠则迅速将目光投向朱元璋,准备开口。 只是李文忠话还未说完,便是被朱元璋的声音冷不丁地打断道:“叫什么?” “舅舅。” 李文忠连忙起身。 “这才对嘛。” 朱元璋的面容略显缓和,一抹笑意隐约可见道:“这才对嘛,叫什么陛下,而且我们是一家人,更何况这里又不是朝堂之上,何必如此生分。” “没错,表哥,别拘束,况且这还是你家。” 朱标将站起来的李文忠拉着坐下后,也是笑着道。 “嗯。” 李文忠轻轻点了点头,方才转头看向朱元璋笑道:“舅舅,九江最近在学兵法韬略,所以才没有进宫拜见您,您别见怪。” “孩子好学,咱怎么能怪罪?” 朱元璋白了一眼李文忠,又是揉了揉李景隆的头,笑道:“九江,好好学,未来一定要成为如你爹一般的名将,成为咱大明的中流砥柱。” “嗯嗯!” 李景隆重重点了点头,语气中更是充满了坚定与憧憬道:“九江会努力成为如表叔一般的战神,大明战神!” “咳咳.” 拿起茶盏轻抿一口的朱棡,差点被李景隆的话呛到,同时眼中也是升起一抹怪异之色。 毕竟,李景隆的确是大明战神,只是李景隆的这个大明战神,可不是褒义词,而是贬义词。 “怎么,你有意见?” 面对朱棡的突然咳嗽,朱元璋的眼睛也是瞥了过来,并且没好气道。 “九江这个年纪,学习兵法韬略,实在是太早了,不如先让他入大本堂读书,等再过两年,也不迟。” 对于朱元璋的没好气,朱棡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是沉吟片刻后,方才道:“毕竟还小,正是玩闹的年纪,又怎么能真正沉下心学习?” “老三说的不错,现在毕竟是太平之世,不像乱世,朝不保夕,倒不如先让九江先玩两年。” 闻言,朱标也是点了点头,方才看向李文忠笑道:“表哥意下如何?” “臭小子,你怎么想?” 对此,李文忠并未点头,也并未摇头,反而是看向李景隆问道。 “能去么?” 李景隆的脸上,顿时露出渴望的神情道。 “能。” 李文忠的无奈一闪而逝,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儿子去。” 李景隆顿时开心笑道。 “明日便送九江入宫吧。” 朱元璋也是笑着道。 “好。” 李文忠轻轻点头。 “姐夫,还在休息么?” 随后,朱元璋又是沉默了一下,方才看向李文忠道。 第109章:大明唯一可以五爪龙袍的外姓,李贞。 朱元璋步入卧房,便是一股浓郁药味扑鼻而来。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病榻上那熟悉却又略显虚弱的身影,眼眶不禁泛起了细微的波澜,心中五味杂陈。 “姐夫。” 朱元璋缓缓来到病榻前坐下,方才轻声呼唤道。 “哎陛下。” 闻声,病榻上的老者勉强撑开眼皮,眼中透露出因年迈和病痛而显得有些浑浊的光,可还是强撑着想起身。 “姐夫,您别动了,咱就是过来看看您。” 朱元璋见状,连忙扶住了老人微微颤抖的手,动作轻缓地帮老人调整姿势,更是亲手取过柔软的靠垫,垫在老人背后,确保老人能舒适地倚靠。 “也别叫陛下了,还像以前一样,叫咱重八。” 待老人依靠好以后,朱元璋方才继续开口道。 声音不同于往日的中气十足,反而是柔和了许多,彷佛就怕惊到了眼前的老者。 而这普天之下,能让朱元璋这般的,除了眼前的老人,便再也找寻不出一个人来。 毕竟以朱元璋的性子,有时候即便是面对马皇后,也敢大吼大叫,可对于眼前的老人,朱元璋一心,唯有敬重。 这便是李文忠之父,李贞。 洪武元年,拜驸马都尉、镇国上将军,封为恩亲侯。 洪武三年,拜特进荣禄大夫、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右柱国,封为曹国公。 也是洪武皇帝朱元璋的亲二姐夫。 这般说吧,若是没有李贞,就没有后来的洪武皇帝朱元璋。 什么意思? 众所周知,朱元璋穷苦出身,穷到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 到后来之所以能成为一个开朝国君,那硕大的江山完完全全是靠自己打下来的,真可谓是“开局一只碗,装备全靠打”。 而李贞对于朱元璋而言,不仅仅是一个亲人的存在,更多的像是一个人生中的贵人。 因为李贞在当时还算得上是一个小有富贵之人,后来娶了朱元璋的二姐朱佛女,也没有因为朱家家境潦倒而苛待自己的妻子。 相反,李贞还时常接济自己的岳父一家,有时可能是一些银钱,有时可能是一些粮食。 特别是小时候的朱元璋,因为一顿饭食和人争夺打架之时,李贞总能在该出现时出现。 再者,便是犹如神兵天降的李文忠,为大明江山的鼎立,立下了赫赫战功。 所以,若是没有李贞,今日之大明开国皇帝,那年的朱重八,早就饿死于乡野,又何来今日之荣光。 “礼不可废。” 李贞长出一口气后,方才轻声道。 “自家血亲,何来礼不可废。” 朱元璋倒是一边为李贞抚背,一边复杂的开口道。 “你终究是皇帝了。” 李贞轻轻拍了拍朱元璋的手背笑道。 “可还是您的弟弟。”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咱不想听陛下,咱想听的是重八。” 这天底下,能喊朱重八的人,除了马皇后,便只有李贞可以。 也唯有这两人喊重八,朱元璋才会不生气。 “你这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倔。” 李贞望向有些倔强的朱元璋,又是无奈的笑道。 “要是不倔,何来今日?” 朱元璋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这份倔强,倒是让朱棡上了一课,所以朱元璋的性子,真的有变化,也不似往日那般倔强。 “这年头,能喊咱爹孩子的,就剩下姑父了。” 站在门口的朱棡,瞥向身旁的朱标笑道。 “长兄为父,况且还是从小就爱咱爹的姑父,称一句孩子,不为过。”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感慨之色,方才点头道。 毕竟不管朱元璋多大,在李贞面前也还是个孩子,而这一点,永远改变不了。 “太子殿下。” 就是此时,王景弘一阵小跑的来到卧房的门口,看向朱标喘着粗气,躬身道。 “嗯?” 朱标转过头,看向王景弘。 “太子殿下,皇爷吩咐,让您将这个盒子送进去。” 王景弘又是招了招手,身边的小太监低头将盒子呈上,方才道。 “嗯。” 朱标接过盒子,便是走进了卧房。 “盒子里装的什么?” 眼见朱标走进了卧房,朱棡方才看向王景弘低声询问道。 “龙袍。” 王景弘吞了吞口水,便是道。 “龙袍?” 此言一出,朱棡顿时皱起眉头,但顷刻间,便是舒展了开来。 洪武三年,朱元璋便特许李贞“敕免常朝”,“赞拜不名”。 甚至被允准可以穿五爪金龙的龙袍。 但李贞一向节俭朴素,虽然没有拒绝朱元璋的好意,但也从未传过龙袍。 毕竟李贞自己都说“衣冠焜燿于三世,恩泽滂沛于一门,揆今食禄之家未有过于臣者。” 而李贞对骤然而来的富贵,常不自安。 便道:“一旦富贵而忘贫贱,君子不为也。” 所以平时李贞穿衣服仅求适体,不求华丽,所食饭菜唯取适口,不求奢侈。 即便是朱元璋常常送给李贞衣服,但李贞穿坏了的一定要缝补好再穿。 还有李贞经常向子孙恳切地叙说那些他还是一个普通农民时的情况。 在朱元璋仅剩的亲属之中,李贞年最长,他认为应该给子孙们做个榜样。 更是道:“今上方以勤俭化天下,吾为戚里之长,苟为奢靡,何以劝率家人!” “不行,绝对不行,咱不能穿。” 就在朱棡思索间,卧房内李贞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言辞之间,满是拒绝之意。 “姐夫,这不是咱的恩典,咱是真想瞧瞧。” 对此,朱元璋无奈的声音响起。 一个哄着穿龙袍,一个抵死不穿,像极了两位老人之间的极限拉扯。 “这只有皇帝可以穿,咱不能,咱绝不穿。” 李贞坚实的声音,又是响起。 卧房之中,朱元璋看向双眼警惕的李贞,脸上也是泛起苦笑之色。 “姑父。” “那若是侄儿成亲,想请您纳彩,您穿么?” 就在这僵持之时,朱棡也是踏进卧房,看向李贞笑道。 “棡儿?” 李贞微微一愣,思索了片刻,方才询问道。 “嗯,侄儿拜见姑父。” 朱棡轻轻点头,便是与朱樉、朱棣齐齐躬身行礼。 “你这孩子,总算是回来了。” 见状,李贞又是连忙摆了摆手,同时眼中泛起喜色道。 洪武六年,朱棡离开京师,李贞自然也知晓。 为此,李贞还亲自去往过皇宫,劝诫过朱元璋。 毕竟那时的朱棡还小。 “侄儿回京以后,政务繁忙,还未曾来拜见姑父,此乃侄儿之过。” 李贞脸上的喜色泛起,朱棡倒是升起一抹愧色,便又是躬身道。 生为子侄,回京几乎几乎一年的光景,竟然未曾来过曹国公,确实不该。 “姐夫,别怪老三,要怪就怪咱。” “咱惹了点烂摊子,需要儿子帮忙收拾,就连亲事都耽搁了许久。” 见状,朱元璋又是连忙看向李贞开口道。 但这不是为朱棡开脱,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毕竟这次要不是马皇后不松口,朱棡恐怕是到明年都不能成亲。 “为国分忧,咱怎么会怪罪。” 李贞摆了摆手,脸上满是欣慰笑道:“伱的这些孩子都长大了,咱也很开心。” “也是您的孩子。” 对此,朱元璋又是摇了摇头道。 “对对,咱的孩子。” 李贞轻轻拍了拍自己有些糊涂的脑门,脸上又是笑容遍布道:“是哪家的姑娘?” “谢家。” “当初跟随咱的淮西二十四将之一,今年也封侯了,永平侯。” “而这谢家里的丫头,跟咱们家老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是苦等咱们家老三几年,是个好孩子。” 朱元璋想都没想,便是看向李贞笑道。 “那的确不能辜负了人家。” 李贞闻言,也是满意的捋了捋胡须道。 “所以侄儿想请姑父为侄儿纳采。” 对此,朱棡又是笑着出声道。 “好。” 李贞想都没想,便是同意了下来。 “谢姑父。” 朱棡又是微微躬身。 “可这龙袍就非得穿么?” 只是李贞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迟疑,方才道。 “这是自然。” “如此,也能彰显咱皇室对于老三成亲的重视。” 朱元璋又是拉起李贞的手笑道。 “罢了,咱也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了,更是没几年活头了。” “而且,还是为了自家的孩子,那便僭越一次吧。” 李贞轻叹一口气后,脸上又是重新挂起笑容道。 “您穿,永远都不是僭越。” 朱元璋拍了拍李贞的手,正色道。 “重八,咱什么时候去永平侯府?” 李贞妄想朱元璋真挚的目光,心底也是泛起一阵暖意,便是开口问道。 “明日便是吉日。” 朱元璋从怀中掏出庚帖,放在了李贞的床头道:“这是老三的生辰八字帖,还有明日送往永平侯府的礼品,咱都已经让人送过来了。” “那咱明日便去永平侯府,将姻亲定下来。” 李贞拿起那本生辰八字帖,翻了翻,这才笑道。 “侄儿谢过姑父。” 朱棡又是微微躬身。 “何必言谢,这不外道了,我们始终是一家人,而且还是你成亲,姑父很开心。” 李贞白了一眼朱棡,又是颇为感慨的笑道:“啊这一转眼,昔日的孩子都长大了,也都要成亲了,朱家能兴旺啊。” 对此,朱棡又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姐夫,只要朱家在,李家便在。” “即便是后世儿孙谋反,咱也会立下祖训,为李家留下一条血脉,且安享富贵。” “当然啊,咱说的不是文忠与九江,而是以后的事情。” “这兴旺啊,也不仅是朱家。” 朱元璋又是拍了拍自家老姐夫的手,眼中满是敬重之色。 此言一出,基本上就是给了李家一条护身符,而只要大明不灭,李家便与朱家共存,且永享富贵。 毕竟这条祖训,不会涉及皇帝本身的利益,无非就是一条恩泽,所以几乎没有皇帝敢违背。 “叩谢陛下圣恩!” 卧房之中的李文忠,连忙拉着身旁的李景隆跪下叩首,眼中更满是激动之色。 所谓种善因,得善果,而这便是李贞种下的因,方才能结出来的果。 “这里,没有陛下。” 朱元璋转过头,撇了一眼李文忠道。 “谢舅父!” “谢舅爷。” 声音响起,李文忠与李景隆也是连忙改口。 “重八,谢谢你。” 李贞的眼眸一红,便也是道。 “姐夫,言重了。” 朱元璋仍是笑着摇了摇头。 “表哥,爹还没用膳,让你府上做点吃食,咱们喝几盅。” 朱标扶起李文忠,便是笑道。 “对对对,咱陪咱姐夫喝点。” 朱元璋的眼前又是一亮,但随即,又是转过头,看了看李贞,便又是摇了摇头道:“算了.还是喝点茶吧。” 对于李贞的身子,朱元璋一直都挺担忧,所以还是别喝酒了,毕竟喝酒伤身,这才想以茶代酒。 毕竟他们兄弟还能坐在一起,就已经是老天爷眷顾了。 “怎么,觉得咱喝不了酒?” 李贞却是眉头一皱,看向朱元璋道。 “少喝点。”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 “今天开心,怎么都得喝两盅。” 对此,李贞直接摆了摆手,便是看向李文忠道:“文忠,去将咱珍藏的美酒拿出来。” “好。” 李文忠眼中闪过一抹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李贞也有自己的固执,对于这一点,李文忠也明白,所以这顿酒,必须要喝。 “别了。” 朱棡却是一把拉住李文忠,随后看向身边的朱棣道:“你亲自跑一趟,去我府上拿几坛我这珍藏的药酒。” “好。” 朱棣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后,便又是看向朱元璋与李贞拱了拱手,便是离开了卧房。 “爹,我在太原时,专门找人酿的药酒,邓镇回京师时,全部给我带了回来,都是密封珍藏的上品。” “所以喝点,对于身体大有益处,倒是可以让姑父尝尝。” 朱棡又是转头看向朱元璋与李贞,轻声笑道:“只是不能贪杯,毕竟药酒也是酒,多喝无益。” “臭小子,有心了。” 朱元璋满意的看向朱棡点了点头。 “对了,王景弘。” “你也跑一趟,除了药酒,还有几坛子好酒,也都搬过来。” 闻言,朱棡又是拍了拍脑门,便是看向一旁候着的王景弘道:“这可都是孤在太原酿造的好酒。” “遵命。” 话罢,王景弘便是躬身退出了卧房。 第110章:道理咱都明白,但粮食从哪里来? 宴上,朱标饮下一盏后,霎时面色泛起了红晕,更是不由的轻咳两声,显然低估了这酒的烈性。 “咳咳.老三,这酒为何这般烈?” 随后,朱标便是转头看向身边的朱棡,出声问道。 “蒸馏过。” 朱棡倒是不同于朱标猛饮,反而是轻轻抿了一口后,方才道。 “蒸馏?不对,你这酒比起烧酒更烈,更香。” 朱标闻言,又是回味了一下后,方才摇了摇头道。 “技艺不同,而且是秘方,概不外传。” 朱棡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道。 古代,即便是宋朝发明出了蒸馏器皿,但也因为时代的限制,无法达到现代的提纯水准。 那酒业即便是再成熟,也无法与现代工艺相提并论。 那酒的度数自然也不可能有多高。 所以朱棡便是自蒸馏器皿上,下足了功夫。 还有就是酿酒的技艺,也是改进了许多。 因此,即便是达不到后世的高度酒,也比眼前这个时代的酒的度数要高。 而且起初朱棡改良蒸馏器皿,并不是为了酿造出高度烈酒,而是为了弄出酒精。 毕竟朱棡征伐草原,那必然会有将士伤亡。 但因为时代的局限性,缺乏后世抗生素和无菌技术。 遏制伤口发脓主要依靠一些传统方法和自然疗法。 但这些方法效果有限,所以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所以朱棡为了防止不必要的伤亡,便是专心研究出了酒精,借此为伤口消毒,以防止伤口化脓腐烂。 朱元璋饮下一盏后,也是眼前一亮,便当即看向朱棡道:“爹都不能讲?” “您要是想喝,儿子管够。” 对此,朱棡轻笑一声后,方才看向朱元璋道。 “这酒?你该不会又想用来卖银子吧?” 闻言,朱元璋却是眉头一皱,挑眉思索道。 “您猜的不错,我的确想拿来卖。” 朱棡脸上笑容依旧道。 超越这个时代的酒,必将会引起士绅豪强的注意,那这个酒,便能极快的席卷应天府,甚至整座天下。 当然,太原就不必了,因为这种酒,在太原十分常见,就连年收入高一点的百姓,都买得起。 毕竟这个酒,不管是从酿造工艺,还是酿酒材料,朱棡选用的都是上品,所以价格不低,方才对得起这个酒。 但这也是因为太原富裕,百姓们才会有多余的银子,用来买酒。 而若是推向整座天下,估计也只有当地的士绅豪强买得起。 可朱棡要赚的就是士绅豪强的银子。 “不错,若你所酿造的酒,都有眼前之酒的醇厚,必然会引起士绅豪强的注意,从而大卖。” “但伱有没有想过,此酒一出世,你就相当于断了很多百姓的生计。” “毕竟没有人酿出的酒,能与你的酒相比较,那还有谁会去酿酒?” “而要是没有了酿酒的商贾,这些百姓的生计,又该如何解决?” “还有,你这酒若是推向天下,必然会招人眼红,毕竟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太大了。” 对此,朱元璋又是沉吟片刻后,方才看向朱棡道。 当今天下,仍然处于百废待兴之中,毕竟元末乱世以后,百姓连饭都吃不起,又哪里来的银子买酒? 而真正能喝得起酒的,唯有士绅豪强,上层权贵。 那朱棡酿造的酒一出世,往日所有的美酒,都将沦为糟糠。 那不仅会招人记恨,更是会断了许多百姓的生路。 可以这般说吧,这就相当于一个人垄断了市场,必然引起民怨沸腾。 “我买啊,他们酿造的酒,我都可以买过来,当然,不能坐地起价。” 朱棡轻轻晃动手指,又是意味深长的笑道。 “买过来?” 朱元璋疑惑的看向朱棡,不解的问道:“买过来干嘛?” “山人自有妙计。” 朱棡的嘴角,依旧勾起神秘的笑容。 “你要是不想咱揍你,你就跟咱说人话。” 朱元璋看向有些欠揍的朱棡,顿时咬了咬牙道。 他们家老三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有时候真的气的人想弄死他。 但谁让这是自家儿子,而且还是自己惯出来的,那还是忍忍吧。 “酿酒的工艺,其实都差不多,但唯独蒸馏提纯的方法,还有器皿的不同,才能酿造出我们今日所喝的酒。”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酿出的酒要比他们酿出的酒,更为的醇厚劲烈,刚猛霸道。” “但民间所酿造的酒,我完全可以收回来,进行二次蒸馏提纯。” “这样一来,依靠酿酒生存的百姓,也不会因此断送生计。” 朱棡看上有点气急败坏的朱元璋,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的道。 “二次蒸馏提纯,还能喝?” “你别忘了,这些酒本就经过了蒸馏提纯,那即便是再次蒸馏提纯,也不会有多好。” 一旁的朱标倒是直接摇了摇头。 经过宋朝,有了蒸馏器皿以后,这对于酒业,可以说是引起了质变。 那既然蒸馏过的酒,可以让酒更加的醇厚劲烈,自然也会有人想过,将酒多次蒸馏,从而得到酒之精华。 让酒变得更加的醇厚敬烈,刚猛霸道。 那自然是想过,但可惜根本无法实现。 为什么? 一来,蒸馏技术处于初适应阶段,且主要用于生产烧酒,也就是蒸馏酒。 虽然理论上,可以通过多次蒸馏,从而提高酒的浓度。 但事实上,由于技术水平和工艺的限制,根本无法实现。 二来,市场需求不同,宋朝的文人墨客,追求高雅的文化享受,而非单纯的追求酒的浓度。 所以他们更加偏向于特定风味的酒。 就比如诗词歌赋中常提到的“浊酒”、“绿蚁新醅酒”等,反映了一种对酒色、香、味的综合追求,而非单纯的烈酒。 那自然也不会有人去细致的研究,从而提高酒业的工艺与技术。 “我收回这些酒,并不是用来饮用。” “而是因为蒸馏器皿与蒸馏技术的不同,从而提取出酒之精华。” “我将其称为酒精。” “可若是自己来酿造,那这其中投入的人工、成本太大,时间太长,根本不值得。” “所以倒不如从民间买酒,从而进行二次提纯加工,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得到很多酒精。” “同时,也不会断了酒匠们的生计。” 对于朱标的疑问,朱棡想都没想,便是解释道:“毕竟我的太原,就是这么干的。” “酒精?” 朱元璋与朱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又是齐齐看向朱棡道:“这是什么酒?” 毕竟酒之精华这个名字,一听就很有逼格,一听就是好酒。 但是很可惜,这种酒精 “它是酒,但也不是酒,因为不能用来喝。” 朱棡摇了摇头道。 “不能用来喝?” 不仅是朱元璋与朱标迷糊了,就连一旁的李文忠、李贞也都迷糊了。 说了半天不能喝,那提纯出来有个毛用? 毕竟在他们的传统观念里面,酒这个东西从诞生起,就是用来喝的。 而除此之外,酒没有任何作用。 “可以用来治伤。” 面对众人的疑惑,朱棡这才缓缓出口道。 “治伤?” “我曾经读过药王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药方”,其中便是提到过,用酒来清洗伤口,可以促使伤口的愈合,和遏制伤口的腐烂。” “但若是效果真的不错,这方法早就普及开来了,又何必等到今日?” 对此,包括朱元璋在内,都还是一脸的迷惑,唯有朱标一人皱眉,并且开口道:“毕竟酒虽然珍贵,但也比不得将士的生命。” 朱标也算是博学多才,对于各种古籍,均有涉猎。 而且身为大明之太子,每每巡视军营,看见那些因为伤口发脓腐烂而死的将士,都是心痛不已。 所以朱标也想找出遏制伤口发脓腐烂的办法,但可惜终究是有所求而不可得。 毕竟自古以来,就没有任何绝对的办法,可以遏制伤口流脓腐烂。 “对于这一点上,我跟孙思邈的看法相同,也就是用酒来遏制伤口腐烂。” “只是我所说的酒,与孙思邈的不同。” “因为其浓度不够,根本无法起到抑制杀毒的作用。” “所以为此,我将酒按照我的工艺,多次蒸馏提纯,然后按照设想的比例勾兑,从而得到酒精。” “但也因为酒的浓度到达了顶点,所以这种酒不能喝,只能用于伤口消毒。” “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经过多次的试验,酒精的技术和工艺,已经得到了绝对的提升。” 朱棡思索了一下,方才看向朱标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说太原的兵马,已经用过了这种酒精,且效果极佳?” 朱元璋也是听明白了朱棡的意思,便是开口道。 言语之间,更是闪过一抹焦急之色。 甚至是李文忠的脸上都升起了一抹变化。 毕竟这酒精弱是真的有用,完全可以杜绝不必要的伤亡,那这对于大明的将士,就算是有了极大的保障。 “自然是用过,而且效果极佳。” 朱棡笑着点了点头道。 朱棡所处太原,经过朱棡的改革壮大,还有对于草原的征战,兵马已达二十万之巨,且遍布山西。 所以为了这二十万人马,朱棡都得极其慎重,不敢马虎大意。 而这酒精看似简单,实则难度很大,特别是在这限制颇多的古代,想要调配出完美的酒精。 必须要经过严格把控,精细到每一个环节,方才能调配出完美的酒精。 “那你这个臭小子,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朱元璋听完以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便又是狠狠瞪了一眼朱棡。 要是朱棡早早的拿出来,大明对外征战,就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毕竟朱棡自己也说了,酒精的技术和工艺,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所以也难怪朱元璋会生气。 “我回京师才多久,而且又没有仗要打,一时半会儿的,我怎么能想得起来?” “而且那个时候我人在草原,仗打的都没边子了,哪有空将这件事报给您?” “再者说来,前几年,不一直都是我顶在最前面?” “要不然您以为北元真能这么安分?” 对于朱元璋的生气,朱棡也是没好气的说道。 洪武七年以来,朱棡与扩廓帖睦尔对决于草原,所以朝廷与草原一直没起什么冲突。 而朱棡也是一直压制草原,使其不能踏过长城一步,那即便是没有酒精,也无伤大雅。 闻言,朱元璋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他还以为那时候,朱棡还是因为与他赌气,这才不肯拿出酒精。 现在看来,是他朱元璋有点小心眼儿了。 不过老朱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轻易认错? “放宽您的心,你儿子还没那么小心眼。” “所以我准备成立酒司衙门,专门用来生产酒精,为我大明的将士提供一份保障。” “而且这酒精的配方,只能掌控于朝廷的手中,不能流传出去。” “因为我们也要对以后的对外贸易做准备,毕竟在我看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拒绝酒精。” 朱棡的声音又是响起。 酒精在古代绝对是极其重要的战略物资,所以一旦面世,就必然不会被忽视。 毕竟有人才有国,有国才有兵,有兵才能守国。 对于这一点,即便是番邦小国,应该也都明白。 “没错,酒精可以抑制伤口的腐烂流脓,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拒绝的。” “但他又无法与粮食兵器相提并论,因为它只能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所以一场战役的输赢,根本不是酒精可以决定的。” “那我们便可以通过酒精来获利,毕竟主动权在我们的手中,他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而这样一来,我大明就可以迅速的发展壮大,所付出的也只是酒精。” 朱标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光亮,随后点头道。 “没错,还是老大的脑子够使。” 朱棡当即竖起大拇指道。 “可酿酒的粮食哪里来?” 只是坐在一旁的朱元璋,又是皱眉道。 众所周知,酒等于粮食,粮食等于酒。 如果全国的粮食都用来酿酒,百姓吃什么喝什么? 所以对外开启大型贸易,根本行不通。 毕竟农耕社会的基础。就在于农耕。 百姓还是讲究以食为天,只有多余的粮食,才会用来酿酒售卖。 总不可能本末倒置吧? 那就不是加速大明的繁荣了,而是加速大明的毁灭。 第111章:一门五王爵,大明独一份的殊荣,可惜..... . “爹,你该不会真想用酒精,换取一堆毫无价值的银子吧?” 朱棡瞥过头,看向朱元璋道。 如果是近代,银子的价值很大。 毕竟银子作为一种贵金属,因其独特的物理和化学性质,在工业领域有着广泛的用途。 可以说是涉及各大行业,而朱棡知晓的用途,就是银的抗菌特性。 使得它在医疗器械、抗菌纺织品、水净化系统和创伤护理产品中得到应用。 因为,银离子能有效抑制细菌生长,减少感染风险。 但现在是在明朝,那其工业水准与技术,根本不能与后世相提并论。 所以在古代,银子的作用,并不是很广泛。 一:货币,这是一个国家的财政基础,也可以誉为国之命脉。 二:饰品与器皿,制作精美装饰和生活用品,用来象征身份的尊贵。 三:杀菌,说白了也就是保鲜,古代人们会将银片放入储存食物和饮料的容器中,以减缓腐败过程,保持水质纯净。 四:医用,还是那句话,别小看了古人,虽然受制于时代的局限,但他们也明白银的作用。 五:权力,有句老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足以得见,这其中的魅力。 而对于君王来说,金银铜都是用来维稳巩固皇权的手段。 所以,金银可以作为流通货币,但绝对不能作为唯一。 贸易的互利性,就是相互得利。 但有一个前提条件,那便是商品在交易的同时,每一方都想赚的更多。 就拿酒精来说吧,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可以保障将士的性命,那对于没有的国家来说,绝对是极其重要的战略物资。 所以,就如前提所言,作为极其重要的战略物资么,大明完全可以坐地起价,毕竟你不想要,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人要。 那金银就成了交易的附属品,而最重要的就是获得资源。 当然,我们也可以一点一点的累积金银,从而慢慢掌控贸易市场,获得定价权。 毕竟在古代,历经成百上千年,金银铜作为交易的主流货币,已经是深入人心。 而获取了定价权,就可以实现利润最大化。 但这也是一柄双刃剑,毕竟一个不慎,就会造成市场扭曲,引起贸易冲突。 可是真的用担心么? 眼下的这个时代,甚至包括后世,还不是谁的拳头大,谁的话就有道理。 那只要大明的拳头够硬,强到让这座世界胆寒,而且做到遥遥领先,那他们只会敬畏。 这便是手中有剑,横行无忌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以物易物。” 朱元璋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如果真的是以物易物,那以酒精的作用,所有的付出,都会迎来巨大的收益,甚至乘以百倍千倍。 毕竟这是完全掌控于大明的手中。 “可要是诸国联合,逼迫我大明就范,我们又该如何?” 坐在一旁一直都未曾说话的李文忠,却在此时开口道。 而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过高的要价,肯定会引起不满。 那要是诸国联合一起向大明施压。 那即便是倾尽大明之力,也不能招架住诸国施压。 “畏首畏尾,什么都做不成。” “当下是用于强国,而即便是他们明白,又能如何?” “只要我大明拥有绝对的实力,那掀了这张桌子,也未尝不可。” 朱刚倒是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而且在这个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国,能强得过大明。” 顿了顿,朱棡又是抬起头,笑着出声道:“而论大规模战役,谁能比得上爹手中的那些精兵强将?” “再者,我大明的火器领先于世界,而且只要不断的改进,终有一日,万国都要臣服在我大明的铁蹄之下。” 话罢,朱棡又是端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口。 这是一股极其自信的锋芒。 早在宋朝发明了火药,中原就已经开始广泛运用火药。 且不说前朝的火器,便是大明开国之初,元朝末年,就就已经开始大批量的使用。 而这些火器分为两大类,手铳和碗口铳。 手铳:形体细长,重量较轻,适合单兵携带使用。 碗口铳:口径较大,体积更庞大,常用于攻城或防守时发射大石弹或其他重物,尤其在水上作战中发挥作用。 在军事配备上,朱元璋也是大力的改革发展,明确规定了军队中火器的配备比例,如“凡军一百户,铳十”。 什么意思?就是一百户便要配备十支火铳。 这意味着火器在军队中的比例达到了百分之十,足以得见,火器在军中的重要性。 而且在朱元璋统一天下的过程之中,火器也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不管是对决陈友谅,还是对决张士诚,又或者是暴元,或者其他割据势力,火器也发挥出了关键的作用。 对了,碗口铳便是火炮的前身,尽管这些火炮多为短身管类型,使用铸铁或铜等材料制造。 无法与后来的红夷大炮等西式火炮相比,在技术上较为原始,但它们标志着明朝在火炮技术上的起步和发展。 所以在此基础上,只要继续发展火器,改进火器,大明位列世界之巅,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伱说的容易,但改进哪有那么简单。” 闻言,朱元璋倒是叹了口气道。 尽管火器制造技术有所进步,如铜火铳的制造达到鼎盛,结构更加合理。 但受限于冶金技术和火药配方,火器的射击精度和可靠性并不高。 火药燃烧不完全、膛压不稳定等因素都会影响射击的准确性。 还有就是耐久性不强,极其容易炸膛。 不过想想也对,火器需要保养,但以明朝现在的水准,根本无法做到有效保养。 “你是不是已经改进好了?” 相较于朱元璋的叹气,朱标倒是转过身,看向朱棡询问道。 因为朱标太了解他们家朱棡了,而若是没有把握的事情,朱棡绝对不会说出来。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太原在改进火器上面,朱棡已经下了极大的功夫,并且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咱俩不愧是亲兄弟。” 朱棡一把揽住朱标的肩膀,便是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不仅改良了火器,而且已经大规模配备,我更是以此组建了神机营。” “是一支完全配备了火器的军队。” “其中拥有七千步兵,二千骑兵,配备改良以后的火铳,我将其分为步铳、手铳。” “一千炮兵,配备了改良以后的碗口铳,我将其称为洪武大炮。” “而经过改良的火炮和火铳,虽然仍有炸膛的风险,但比起之前的火器,这点风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这便是我手中的王牌,也是我纵横草原不败的底牌。” “毕竟大规模的战役下,人数在火器面前起不到任何优势,甚至都可以不用兵法,完全以火力压倒对方。” 朱棡的话音落下,众人脸上的表情又是瞬间凝固。 看向眼前的朱棡,眼中更是充满震惊之色。 他们原本就知道朱棡很妖孽,但没想到是这般妖孽。 完全称得上当世全才。 好像没有什么事能拦得住朱棡。 这更是让朱家的其余几兄弟,感到了一抹自卑。 谁让自家兄弟太耀眼,与之相比,他们不过淤泥。 “既生樉,何生棡啊。” 良久以后,朱樉颇为感慨的说道。 这声音落下,无数白眼升起,都觉得朱樉挺不要脸的。 而望向众人的白眼,朱樉的老脸也是一红,的确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味道。 毕竟即便是将朱棡比喻为诸葛亮,你朱樉也不可能是周瑜。 对了,这句话出自一本书中,而这本书分为十二卷。 名为,三国演义,写的是东汉末年,群雄乱世,逐鹿中原,三家归晋的故事。 而这本书一面世,便是瞬间风靡京师。 至于这本书的作者,后世之人都晓得,那便是大名鼎鼎的罗贯中。 出生于元朝末年,逝世于建文二年。 至于为何能风靡京师,还是因为朱棡的缘故,也就是幕后推了罗贯中一把,三国演义才能于洪武年大放光彩。 才能被众人所熟知,就连不爱读书的秦王朱樉也知道其故事情节,读到深处,爱不释手。 这才能说出这句既生樉,何生棡。 “那咱什么时候能见见你这个神机营?” 随后,朱元璋又是一脸期待的看向朱棡道。 “等我大婚结束以后,我们便去太原走走吧。” “毕竟哪怕是信中写的再详细,但也总比不过亲眼所见。” “而且有些细节,他们也不明白,所以根本写不出来。” “至于改良火铳,太原直至今日,也还在投入发展改进之中。” “但我可以将其调来京师,成立专门的火器院,用来研发与改进火器。” “毕竟我已经将种子种下了,接下来就是等待开花结果,那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相信他们可以成功。” 朱棡想了想,这才看向朱元璋笑道:“当然,我会让他们来的时候带上改良好的火铳与火炮,这样一来,您对于火铳与火炮的威力,会更直观。” “好。” 朱元璋几乎没有犹豫,便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所谓的王朝尊严,就在剑锋之上,手中有剑不用和没有剑,是两码事。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所以对于火器的改良和研发,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可只要能用于强国,朱元璋也愿意。 毕竟底层出生的朱元璋,开局一个碗,装备全靠打,所以他可太明白火器对于大明的重要性。 “那只要我们有强大的火器配备,以绝对的火力压制,纵然与万国为敌,掀起滔天巨浪,他们又能奈我何?”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精芒,便是道。 “不全对。” 朱棡微微摇了摇头。 “为什么?”朱标有些不解的看向朱棡。 “强大的火器配备,是让我们拥有掀桌子的底气。” “但大明要做的事情,是以全方面碾压之姿态,让这世上的诸国,永远都追不上大明的步伐。” “直至宝剑开刃,剑锋席卷天下,以此鼎定我中原称霸世界之势。” 朱棡又是揽过朱标的肩膀,方才笑道。 “我明白了。” 对此,朱标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大明,的确是在进行全方面的发展,以求打下坚实的基础。 毕竟吞并天下,绝不仅仅是这脱口而出的四个字,而是一场长达数年的谋划,才有极小的可能成功。 “五龙同朝,当真是恐怖如斯。” 宴上,再未曾开过口的李文忠,望向眼前的这一幕,心中默默的闪过这个念头。 朱元璋乃天下真龙,这是事实。 朱标国之储君,乃为幼龙,这也是事实。 晋王朱棡志在天下,未来必定有所作为,恐怕不输朱元璋,所以自然也是龙。 至于秦王朱樉,燕王朱棣,李文舟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 他绝对不会看错人,这两位日后也绝对不凡,再加上这几兄弟的感情之深厚,所以誉为龙,绝不为过。 那只要他们不自相残杀,绝对能鼎定大明千年的光景。 随后,李文忠又是看向眼中泛起崇拜之色的李景隆,心中更是打定主意。 无论如何,都要将儿子教导成才,以求李家后世香火不灭永昌。 直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元璋才有些不舍得,告别了李贞,踏上了返回皇宫的车辇。 但即便是在路上,朱元璋也仍是看向朱棡几兄弟道:“有时间,就多去看看你们姑父。” 说话间,朱元璋又是长长叹了口气道:“毕竟这看一眼,就少一点。” “儿子明白。” 他们明白朱元璋的意思,也是齐齐点了点头道。 人活七十古来稀,这已经是十分罕见之事,特别是在古代,这已经是长寿了。 再加上李贞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所以还能再撑几年? 而即便是朱标他们不知道,朱棡这个通晓明史的人,岂能不知? 洪武十一年,曹国公李贞去世,时年七十六岁,朱元璋追封其陇西郡王,谥号恭献,追赠“三世皆为王爵。” 就是李贞往上刨三代,都被朱元璋追封了王爵。 其曾祖父李五二,中奉大夫,陇西王。 其祖父李六二,资善大夫,岐阳王。 其父亲李富(李七三),荣禄大夫,陇西王。 其妻子朱佛女,孝亲公主,曹国大长公主。 再加上其子李文忠,死后也被追封为了岐阳王,谥号武靖。 可以说是一门五王爵,这得是多大的殊荣啊? 但可惜,李景隆不争气,要不然一门六王爵,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112章:江夏侯周德兴、已故诚意伯刘基均涉案其中..... 回了皇宫以后,朱元璋就直接回了坤宁宫,至于今日的政务,全部都交给了朱棡与朱标。 用朱元璋的话来说,从今日起,由太子监国,晋王辅佐政务。 那他这个当皇帝的,自然要放权给他们,让他们好好干。 对此,朱棡两兄弟虽然无奈,但也拿老头没办法,只能绕道来了御书房。 而面对专心处理政务的朱标,朱棡则是悠闲的躺在御书房的院子里,看向天空中的繁星,眼中闪过一抹感慨。 但其实更多的是复杂,毕竟等古代的繁文缛节完毕以后,朱棡就要成亲,而成亲,就意味着有后。 这让朱棡的内心,泛起一丝波澜。 隐隐间,还有一抹期待。 “在想什么?” 朱樉刚一踏进御书房的大门,便是瞧见了躺在院子中的朱棡,还有朱刚嘴角泛起的那一抹笑容,顿时好奇道。 “说了你也不明白。” 朱棡回过神,摆了摆手道。 “你不说,我怎么能明白?” 朱樉翻了翻白眼道。 “就是因为我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说了你也不明白。” 朱棡没好气的看向朱樉道。 “原来伱也有发愁的时候。” 对此,朱樉倒是调侃的笑道。 一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发愁,可这世上竟然还有事能拦得住朱棡,这倒还真的挺罕见。 “不是发愁。” 闻言,朱棡又是摇了摇头。 “那就别想了,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明日早朝以后,我陪你去大相国寺祈福。” 朱樉无奈的看了一眼朱棡,便是伸出手,直接将朱棡拉了起来道。 “不去。” 朱棡想都没想,便是拒绝道。 “别耍小性子,成亲是大事,怎么也得去求个好兆头。” 朱樉又是伸出手,拍了拍朱棡的肩膀道。 “怎么?只有佛祖保佑,我才能成亲?” 朱棡依旧撇了撇嘴道。 朱元璋是穷苦出身,还没发迹之前,什么都干过,特别是和尚。 所以在此以后,凡是老朱家的儿孙,只要遇上寺庙,就都得进去拜一拜。 特别是京师的大相国寺,即便是再不情愿,皇子也必须每年去一趟。 更何况,朱棡几兄弟又是嫡子,马皇后又是个爱礼佛的主,所以这大相国寺,去的是更勤快了。 以前朱棡还在京师的时候,也会时常陪马皇后去大相国寺。 只是后来去了太原,直至回京师以前,朱棡都再也没有踏进过寺庙,更别说拜佛了。 “娘的面子总得给吧,该去一趟,就去一趟,别老是让咱娘絮叨。” 朱樉却仍是苦口婆心道。 “嗯。” 见状,朱棡也只能点点头同意。 毕竟,在老朱家,你能拗得过朱元璋,那很正常,但你一定拗不过马皇后。 这也足以得见,马皇后的家庭帝位,有多么的豪横。 “今天的政务,还没处理完?” 随后,朱樉又是看向灯火通明的御书房,皱了皱眉道。 “哪有那么快,才刚回来,估计处理完,最快也得一个时辰,而且看这情况,至少两个时辰打底。” 朱棡想都没想道。 “这当皇帝,可真够累的。” 闻言,朱樉又是忍不住吐槽道。 而这些话,自然也都是传进了朱标的耳朵里,毕竟只有一墙之隔。 对此,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怨念,这两个小兔崽子,真是白眼狼,都不知道进来帮帮他? 而且还在外面说风凉话,真是白疼这两个小混账了。 “对了,你在江南待了这么久,那件案子有眉目了么?” 话罢,朱棡环顾了一眼周围的侍卫,便是伸出手指了指,并且向朱樉微微摇头示意。 用案子这两个字代替,以免隔墙有耳,走漏风声。 “嗯,过几日,我带个人过来,你一问便能知晓,而此间涉案之广,简直是骇人听闻。” 说话间,朱樉又是看了一眼四周,方才凑到朱棡的耳边,低声道:“江夏侯周德兴,已故诚意伯刘伯温,均是涉案其中。” “诚意伯,我能想明白,毕竟他也做过元朝的官,所以为了自身利益,无可厚非。” “但这江夏侯可是咱们家老爷子的同乡,少年好友,而且没有利益冲突,为什么会掺和进来?” 对此,朱棡也是皱起眉头,低声道。 江夏侯周德兴,是朱元璋的少年好友。 元至正十三年六月,朱元璋回乡募兵,周德兴便是在这时投靠了朱元璋,同年随军攻克滁州、和州。 深受朱元璋的信赖,也是淮西二十四将之一,所以周德兴怎么会参与进谋害小明王的案子当中? “你还记不记得,江夏侯与淮西勋贵之间走的并不近,甚至是有点远。” 朱樉并未回答朱棡的问题,反而是看向朱棡低声询问道。 “自然记得,洪武三年老爷子大封功臣以后,江夏侯周德兴便是与淮西渐行渐远。” “除了参加朝会,还有军务,就几乎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 “私下里更是与淮西没有任何交集。” “为此,老爷子更是跟我夸赞过江夏侯,在朝中从不结党营私,拉帮结派。” 朱棡想了想,方才开口道。 如果不是周德兴参与进谋害小明王的案子之中,朱棡还真以为周德兴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想借此淡出朝堂,方才选择与淮西勋贵渐行渐远。 只是今日看来,此间之事,估计还有些许秘闻。 “没错,可在我私下的调查之中,江夏侯与江南的官员纠缠不清。” “甚至是在江南有许多田亩,都分属于江夏侯的名下。” “只是这件事被我压了下来,还未上报给朝廷。” “所以我估计明日,江夏侯应该会来寻我,毕竟上一次,咱的那些叔伯们集体认错,唯独没有江夏侯。” 朱樉的眼中闪过一抹深邃,方才道。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朱棡倒是有些好奇的看向朱樉道。 “锦衣卫的流程,除了摆在明面上的,当然还有暗地里的。” “那即便是江夏侯做的再隐秘,也会露出些许马脚。” “而且为江夏侯管理田亩的江南士族,要么被我处死,要么被我下狱。” “毕竟这事关朝廷侯爵,而且还是开国功臣,爹不张嘴,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我笃定,江夏侯一定会来找我。” 面对朱棡的好奇,朱樉没有半点犹豫,便是全盘托出道。 “那就将此事暂时压下,也不必禀告老爷子,先静观其变。” “而我倒想看看,这群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朱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之色。 “大哥那边?” 朱樉却又是指了指御书房的门。 “朝廷最近政务颇多,老大已经是分身乏术,那我们这是做弟弟的,当然要为他分忧。” “所以也先别告诉他了,等到这件事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再跟老大讲也不迟。” 朱棡摇了摇头。 “好。” 朱棡作为他们兄弟的主心骨,朱樉自然不可能反驳,便是点了点头。 “对了,江夏侯与已经被灭门的吕本还有一些微妙关系。” “虽然这只是片面之词,但我觉得并不是空穴来风。” 顿了顿,朱樉又是看向朱棡道。 “什么微妙关系?” 闻言,朱棡又是皱起眉头道:“不会是亲戚关系吧?” “你猜的还真准,的确有风声传出,江夏侯与吕本之间,有亲戚关系。” 朱樉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之色,方才点头道:“只是我还不能证实。” “这不用证实,明日问问就好。” “毕竟以锦衣卫的能耐,想要查到点蛛丝马迹,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调查小明王之死,乃是朝廷绝密,除所有心腹锦衣卫之外,就连毛骧都不知晓。” “而纵然将夏侯再聪明,我想他也猜不出,我们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所以倒不如大大方方的问,如果能证实,那他与小明王之死,一定有关系。” “那免死铁卷能保他一回,可保不了他第二回。” 朱棡倒是浑不在意的笑了笑道。 毕竟有求于人,周德兴若是还藏着掖着,那就有点不礼貌了。 “明日大相国寺以后,你跟我一同回秦王府,我们等一等江夏侯。” 朱樉想了想,便是道。 “那我这几日便住在你府上,毕竟他明日不来,往后也一定来,而且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对此,朱棡又是看向天空繁星,轻声道:“毕竟我们坐得住,他却不一定能坐得住。” “没错,不管是你跟大哥的锦绣阁宴请,还是老爷子的雷霆震怒,都没能让周德兴站出来。” “那这其中必然有问题,所以要么是他低估了锦衣卫,要么就是觉得免死金牌一定能保得住他。” “可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若是真的远离了权力中枢,他这个江夏侯,就是名不副实了。” “所以不管是探口风,还是来认罪,他都得来一趟。” “毕竟我没将其公之于众,就已经是给了江夏侯面子,除非他连最后的一点体面,都不想要。” 清朗充满寒意的声音响起,本来还有一些清凉的夜风,也是染上了一丝冷冽。 至于为何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无非就是想借这些侍卫传播出去。 不管这其中有没有江夏侯周德兴的人,那也总会传到周德兴的耳中。 而若是这般,周德兴还能坐得住,那才是定力超群。 “都退下。” 随后,朱棡又是怀视了一眼院中的侍卫,便是摆了摆手。 “遵命。” 侍卫领命以后,依次躬身退出。 直至院中再无一人之时,朱棡这才又是看向朱樉道:“诚意伯,真的会卷入这件案子么?” “事实上,纵然刘夫子没有参与进这件案子里,但他也属于默许。” “毕竟刘夫子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我不相信刘夫子从头到尾不知道这件事情。” “可身为一个臣子,他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做过,那就是什么都做过了。” 朱樉轻轻叹了口气,便是道。 从大明开国之日起,朝廷上的党争,就已经冒出了头。 以李善长为首的淮西勋贵集团。 以刘伯温为首的浙东集团。 以吕本为首的江南集团。 一直都在明争暗斗,而且是大明刚一开国,浙东与淮西的矛盾,就被无限放大。 再加上江南集团的推波助澜,朝廷的党争一直处于相对于平衡的状态。 直至于刘伯温之死,方才打破了这一平衡。 所以这便足以说明,小明王之死,刘伯温可能没有参与,但绝对知情。 谁让刘伯温本身就是浙东集团的老大。 那朱棡也能想得明白,朱樉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无非就是刘伯温的儿子。 刘琏。 刘璟。 “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 “可惜了,刘夫子终究比不得丞相啊。” 思索间,朱棡也是叹了口气。 不过想想,是个人就会有私情,所以纵然刘伯温一心为国为民,也会有犹豫之时。 那两不相帮,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刘伯温也做过元朝的官,所以这是政治上的问题,有时候真的说不明白。 但这对于皇权,是绝对不允许的,而一个忠臣,也绝对不能蛇鼠两端。 “如果刘夫子还在,你觉得以老爷子的性子,会怎么办?” 面对朱棡的叹气,朱樉又是轻声询问道。 “以老爷子的性子,必然是将帅可废,江山不可亡。” “直白点的意思,就是谁都可以死,不是谁的功劳大就不能死,但是这江山,绝不能亡。” 朱棡几乎都不用考虑,便是脱口而出。 “不过,刘夫子已经去了,还有老爷子现在的性子,应该能念着点旧情,从而不迁怒于子孙。” “甚至有可能,不想让我们将刘夫子牵扯进去,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老爷子还是会这么办。” “毕竟在老爷子统一天下的过程中,刘夫子厥功至伟。” “而且刘夫子的儿子刘琏,也是人才,可以加以重用,但必须要好好敲打一番。” 顿了顿,朱棡又是继续道:“让其明白,朝廷的宽恕,是让他更好的为国尽忠,为民做主。” “但以你的性子呢?” 对此,朱樉依旧反问道。 “大明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自然要恩威并施,尽可能的留下有用之才。” “毕竟是刘夫子的儿子,品行绝对不会那么不堪,稍加引导,也是可以委以重用。” 朱棡闻言,便是摆了摆手道。 “你这是在为国考虑,所以这不是你的性子。” 朱樉则是仍然摇了摇头。 “你错了,这恰恰是我的性子。” “谁让我从小就不喜欢浪费东西,往往碗里的每一粒米,我都要吃干净。” 朱棡的嘴角,又是扬起一抹笑容道。 第113章:淮西勋贵二代子弟,第一帅才徐允恭,还有女诸生。 第二日早朝,也是近些时日以来,唯一风平浪静的早朝。 朱棡与朱樉下了早朝,便是驾着车辇,直奔大相国寺。 中书省。 “江夏侯,所来何事啊?” 胡惟庸坐在相位上,看向已经坐在下方椅子上的周德兴,轻声询问道。 “相国,您主持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但对于清丈田亩,也是三方协同。” “所以您必然知道,德兴今日前来的目的。” 周德兴将姿态放得很低,并且似有恭谨之意道。 没办法。 如今江南士绅倒台,周德兴与淮西集团,也不似往日那般亲密无间。 哪怕是现在想修补关系,也是于事无补。 所以不如再选大树,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 特别是如今权倾天下,执政中书省的胡惟庸,可谓是深受皇权信赖。 虽然看似是个孤臣,得罪了淮西集团、浙东集团、江南集团。 但其势力党羽,依旧遍布朝野。 毕竟别人不知晓,周德兴这个置身于世外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自古以来中书省与兰台,也就是御史台,起到的是一个相互制肘的作用。 但大明朝的御史台,真的能与中书省抗衡么? 不行。 因为不管是御史大夫陈宁,还是御史中丞涂节,其隐隐间都与胡惟庸,存在着些许微妙的关系。 而且如今的御史台,不过是个摆设,整日弹劾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能真正剑指核心的,只有一些刚正不阿的老御史。 这就是因为锦衣卫的出现,削去了御史台大部分的职责,同样也减缓了权力。 “陛下那个是奉天殿上雷霆震怒,凡走出队列者,皆可免去一死。” “而你又是淮西功臣,我大明开国二十八侯之一,最多也就是惩处一番。” “所以你那日,为什么不站出来?” “反而是今日求到本相国这里?” 闻言,胡惟庸又是深深看了一眼周德兴,便是道。 江南清丈田亩之事宜,是由三方协同,但不代表胡惟庸不知晓,周德兴于江南有大量田亩,并且未曾上报朝廷。 只是此事一经查出,便是被秦王朱樉压了下来,除了涉及查案之官吏,便是只有寥寥高层知晓此事。 而以胡惟庸的聪明,又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又或者,胡惟庸想的更多! 朱元璋居于凤阳,起于凤阳,此乃大明龙兴之所在,而周德兴又是凤阳人,但却未曾在凤阳犯案? 反倒是于江南,名下有许多说不清的田亩。 特别是为周德兴管理田亩的士绅豪强,也属于江南排得上号的士族。 那这其中便多了些耐人寻味的味道。 其中最直观的,便是周德兴转头投入了江南士绅豪强的怀抱。 但有一点,胡惟庸没想明白。 那就是周德兴为什么要投靠江南的士绅豪强? 这对于周德兴有什么好处么? 别忘了,淮西集团乃是跟随朱元璋的老人,也是大明顶了天的开国功臣。 所以即便是站队,周德兴也应该明白,淮西远胜江南。 可周德兴还是铁了心的跟随江南士绅,而且还深陷此案其中。 这其中绝对有什么隐秘。 “不是不想站出来,而是不能站出来。” 周德兴的脸上泛起一抹苦笑之色,便是摇了摇头道:“相国,我与陛下相识于少年,所以我太了解陛下的性子了。” “从小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可这糊涂事,我是从头干到尾。” “洪武初年,我闭门谢客,从不与任何朝中官员来往,即便是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我也未曾有过往来。” “婚丧嫁娶,除了正式的请帖,我也只是照旧寒暄一番,绝不有更深的往来。” “因此,陛下还将我叫到御书房,夸奖了我一番,说是臣子之中,我最守本分,我最守规矩。” “如此,我又如何能站得出来?” “而且那些田亩虽然在我的名下,但知晓者,也不过寥寥几人。” “所以我心存侥幸,觉得朝廷纵然在查,可也查不出这些田亩的归属,乃是在我的名下。” “可我还是小瞧了锦衣卫,小瞧的相国大人。” “上呈户部的田亩册子,唯独缺了我名下的所有田亩,我便明白,这件事藏不住了。” “可昨日秦王回宫,并未当众提起此事,我便明白,还有一线生机。” 说话间,周德兴又是起身,直接跪倒在了胡惟庸的面前,叩首道:“还请相国大人,救德兴一命,日后若有差遣,德兴必以死相报今日之恩。” 堂堂大明侯爵,身份完全不弱于胡惟庸,甚至因为爵位在身,更能高过胡惟庸一头。 但纵然是这般的人物,今日也是跪倒在了胡惟庸的面前。 足以得见,中书省权力之高,简直让人望尘莫及。 “江夏侯,言重了。” “你我同殿为臣,又有多年情谊了,本相岂能见死不救?” 胡惟庸连忙起身,走到周德兴的身前,缓缓将周德兴扶起,便是道:“只是本相有些好奇,伱与陛下少年相识,这般情谊,为何不直接找陛下?” “况且你手中有免死铁卷,纵然万般罪,除非谋逆,要不然,皆可免去一死。” 话罢,胡惟庸又是好奇的看向周德兴。 “免死铁卷乃保命所在,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轻动。” “而陛下有言在先,凡是后伏法者,当以国法为先。” “所以哪怕是我去求陛下,可若无人为我说话,命是保得住的,但这份情谊与富贵,就算走到头了。” 周德兴又是长叹一口气。 这世上永远没有密不透风的墙,纸也永远包不住火。 哪怕吕家灭门,九族尽诛,也未曾牵扯到他周德兴。 但周德兴的心中一直是忐忑不安,所以这免死铁卷,绝对不能用在这件事上。 而与朱元璋的这份情谊,有时也是保命的手段。 毕竟朱元璋为了马三刀,都能跪求于天,以求赦免其罪。 那周德兴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所以不过是些许田亩,不至于会死。 “江夏侯,你可知是谁压下的这件事?” 胡惟庸闻言,便是轻轻点了点头,方才道。 “相国大人?” 周德兴试探性的问道。 “本相哪有这个本事,别忘了,这是三方协同。” “哪怕是本相想包庇你,你也得问问其他人答不答应。” 胡惟庸又是摇了摇头道。 “秦王殿下。” 对此,周德兴瞬间明悟,便是脱口而出。 “没错,就是秦王殿下。” 胡惟庸拉着周德兴坐回到椅子上,这才继续开口道:“所以能救你命者,不在中书省,而是秦王府,又或者是晋王府。” “毕竟你始终是他们的叔伯,这三分薄面,两位殿下还是会给你的。” “只是究竟该如何去说,究竟该如何去办,本相只能给你指条明路,其他的就是爱莫能助了。” 话罢,胡惟庸又是瞥向一脸沉思的周德兴。 “我明白了,多谢相国。” “今日指路之恩,来日结草衔环必报之。” 说话间,周德兴又是起身,向着胡惟庸躬身一礼。 “客气了。” 胡惟庸还是伸出手托住周德兴,摇了摇头笑道:“当务之急,是先去拜见两位殿下,将此事妥善解决。” “嗯,相国放心,德兴若能逃过此劫,从今往后起,必以相国为尊。” 周德兴点头后,又是又是一脸郑重道。 江南集团倒台以后,周德兴也没有办法重归淮西集团。 可他是一介武夫,这一点他很明白,所以没有大树,朝堂的洪流就会将他瞬间淹没。 不管他是不是开国功臣,是不是大明侯爵。 那淮西集团就不是武夫? 别忘了,大明朝开国第一功臣李善长,深受皇恩浩荡,位列韩国公,而这位便是淮西集团的主心骨。 所以为今之计,便是投入胡惟庸的门下,以求波诡云翳之下,能够保全自身,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这话说的,我们效忠的都是陛下,当以国为重。” 胡惟庸的场面话说的很漂亮,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止不住。 虽然不知道江南与周德兴之间有什么隐秘,但若是能将这位拉到自己身边。 以其身为国公的权势,绝对能助他胡惟庸一臂之力。 那摆脱掣肘,脱离胁迫,也是指日可待。 毕竟这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一个字,那便是“权”。 可却不曾想起,这天下成百上千年,不管是正统之争,还是文武争锋,都逃不过的一个字,并非是“权”。 而是一个“理”字。 所谓大义为先,就必须要占据大义,否则根本无法成气候。 至于“权”,只有获得“理”,你才能掌握“权”。 胡惟庸已经失了公道,已经失了大义,纵然所作再多,也不过是掀起掀起波澜,无法撼动这巍巍日月。 何为日月? 日月乃天地运转之法则,冲刷黑暗,为世间带来光明。 合则为明,山河月明,亦能冲刷罪恶,重整世间山河,为这万万百姓带来一丝曙光。 大相国寺。 “拜见秦王殿下,拜见晋王殿下,千岁。” 车辇停下以后,朱棡与朱樉刚一下车,迎面便是走过来一位少年公子,看向他们二人行礼道。 而在这少年公子的身后,还有一袭青衫的少女。 只见其容貌宛若春日里初绽的梨花,清雅脱俗,肤如凝脂,眉似远山轻描,眼若秋水含烟,长睫微翘,朱唇不点而红。 一袭精致的青色丝质衫子,轻柔地贴合着她纤细的身姿,衣裳上绣有淡雅的梅花图案,以金线细细勾勒出边角,既显其清贵之气,又不失少女的灵动与纯真。 “徐允恭?” 朱棡迟疑了一下,便是询问道。 “正是允恭。” 少年公子,也就是徐允恭不卑不亢道。 但这言语之间,一旁的朱樉总感觉有一丝崇拜之意。 但想想也对,徐允恭身为魏国公徐达之长子,对于朱棡在草原的战绩,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那出生将门的徐允恭,对于朱棡生出一抹崇拜之意,也实属正常。 不过这位在历史上也是个猛人。 徐允恭,未来改成了徐辉祖。 洪武二十一年承袭魏国公爵位,建文帝朱允炆即位以后,又是加封太子太傅。 而靖难之役爆发以后,徐辉祖作为南军主将,于白沟河之战中掩护李景隆撤退,全师而还,又在齐眉山大胜燕军。 后徐辉祖被调入南京,淮北南军因此势孤而大败。 所以从这里就能看得出来,如果当时建文不听信谗言,继续任用徐辉祖为帅,朱棣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赢。 但实话实说,出于政治目的的考虑,徐家可谓是赢麻了,毕竟两头下注,所以不管哪一方赢了,那都能保全徐家的荣光。 至于见闻为什么要召徐辉祖回京师? 民间一直都有两个说法。 一个是朝廷讹传燕军已兵败,京师不可无良将,遂召回徐辉祖。 至于剩下的一个,是有人进谗称,徐辉祖因燕王是至亲之故,而未尽力作战。 所以才将徐辉祖召回了京师。 而不管是哪一个原因,从召回徐辉祖的那一刻,建文帝就已经是大势已去。 但为什么说这哥们猛? 那是因为等到朱棣准备渡过长江时,徐辉祖仍率军在浦子口迎击,并且成功阻击朱棣。 但南军大将盛庸再战,遭遇大败,水师尽归于燕军,燕军于是得以渡江,攻克南京金川门。 说白了,就是大势已去,建文已经到了山重水尽的地步,纵然是忠臣良将,猛的一塌糊涂,也难挽颓势。 “那这位,应该就是号称女诸生的徐家大姑娘,徐妙云吧?” 就在朱棡思索间,朱樉的声音又是响起道。 朱棡特在此时回过神来,并且看向了眼前的徐妙云。 “妙云见过秦王殿下,晋王殿下。” 徐妙云又是盈盈一礼。 徐妙云自幼聪明伶俐,过目不忘,精通四书五经,被人们称为“女诸生”,乃是京城的第一才女。 而如果没有朱棡负气出走京师,拒绝成婚,这个徐妙云今年也应该会被册封为燕王妃,成为燕王朱棣的王妃。 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仁孝慈懿诚明庄献配天齐圣文皇后。 但现在,可能就不是了。 “不必多礼,自家妹妹,自家兄弟,就不用称呼殿下了。” 朱棡轻轻点头,便是笑着道:“称呼一声二哥,三哥便可。” 第114章:贫僧道衍,见过晋王殿下。 “允恭,晋王殿下和秦王殿下,今日怎么会来大相国寺?” 等朱棡与朱樉的身影步入山门以后,徐妙云方才转过头,看向徐允恭问道。 “祈福的话,应该是晋王快要成亲了。” “毕竟前些日子,陛下为谢世伯赐爵封侯,永平,想来就是为成亲做准备。” 徐允恭思索了片刻后,便是看向自家大姐开口说道。 晋王朱棡要成亲的消息,又不是什么隐秘。 应天府的达官显贵们,只要能触及这个门槛的,基本上都知道,并且都已经备下了厚礼。 而且,听说今日一早,一向不问世事的曹国公李贞身穿五爪金龙袍,携带礼品,前往了永平侯府。 想来应该就是今日送定,也就是六礼之一的纳采与问名。 毕竟这两位的亲事,拖的实在是有点太久了,所以朱元璋有些着急,也实属正常。 “嗯。” 徐妙云轻轻的点了点头,但眼底却是闪过一抹失落之色。 她与朱棡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只是因为那个时候太小,所以彼此之间的记忆不深。 可徐妙云却记得很清楚,一直都记得朱棡。 至于为什么会记得,徐妙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一直牢牢记在心里。 特别是洪武六年,朱棡就藩太原,初期传出来的消息,乃是晋王。逃婚。 那时的徐妙云,心里还有一点点说不上的开心。 而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特别是如朱棡这般的英雄。 洪武七年与草原对决扩廓帖睦尔,一战成名,被誉为大明年轻一辈的第一战神。 后来又是连续两年,朱棡以一己之力压制草原,此消息一传回京师,更是引起大地震。 朱棡从此也是彻底坐实了年轻一辈的第一战神。 也是从那时起,朱棡的影子,便再也无法挥散。 “大姐,你怎么了?” 就在徐妙云出神之时,徐允恭的声音又是响起。 “没什么,我们走吧。” 徐妙云轻轻摇摇头,便也是踏进了大相国寺。 “这大相国寺的寺名,还是咱爹御笔亲题。” 走在大相国寺的院子里,看着络绎不绝的香客,朱樉方才看向身旁的朱棡笑道。 “咱爹写的字,越来越不错了。” 闻言,朱棡也是点头笑道。 “那可不,自打你洪武六年就藩,咱爹就开始勤学苦练。” “等有所成就以后,就给这大相国寺题了个寺名。” 对此,朱樉又是有些哭笑不得道:“甚至是我的秦王府,你的晋王府,还有给老四盖的燕王府,都是咱爹题的字。” 这事的渊源,还是以前朱棡说朱元璋的字丑,当时老头就有点不乐意。 所以就一直在偷偷摸摸的练字,后来还真被这老头练成了。 只是这事情的起因,每每想起,都会让人哭笑不得。 还真是老头的性格,不蒸馒头我都要争口气。 “老头子还未发迹前,做个乞丐,当过和尚,这几乎全天下人都知道。” “也难怪,这大相国寺的香火,这般的鼎盛。” 朱棡又是看了一眼面前的大雄宝殿,不由的点了点头道。 “能承受皇家香火,应天府也就大相国寺了。” “再加上老头亲自题的字,香火鼎盛倒也正常。” “不过近几年佛门,因为咱爹当过和尚的缘故,声势也是大了很多。” 说话间,朱樉又是摇了摇头。 北方因为战乱,所以寺庙并不是很常见。 再加上若不是因为朱元璋和马皇后,朱棡就根本不可能理佛,所以不知晓,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因为大明的首都在南方,所以这几年佛寺兴起,各地都建有佛寺,且和尚香客甚广,可谓是吃尽了红利。 “自古以来,就是不能忘本,而老爷子当过和尚,自然对和尚多有优待。” “只是这往后的规矩要改一改,毕竟朝廷没有义务养着他们。” “同时也该扶持扶持道门,使其形成一个平衡的状态。” “免得任何一方做大。” 朱棡倒是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什么意思?” 朱樉有些不解的看向朱棡道。 “伱看这些和尚,一个个唇红齿白,膘肥体壮。” “哪里还是曾经那些只求于温饱的和尚?” “无非就是仰仗老爷子的恩泽,才能如此。” “可是这些年佛门寺庙越来越多,难不成朝廷要一直给予他们优待?” “百姓还都在苦苦挣扎,这群和尚们凭什么能免俗?凭什么可以高于百姓?” “再者,当和尚就是吃斋念佛,敬颂什么慈悲为怀,又不需要生产,这与我大明休养生息的国策,有所冲突。” “所以啊,既然都已经享受了这么多年的恩泽了,也该停一停了。” “而在我大明治下,都是我大明子民,也该为国分分忧了。” “回去以后,我会让老爷子下一道旨,凡是我大明百姓,不管是道士,还是和尚,都得遵照朝廷政令,实施摊丁入亩、” “同时也可以防患于未然,毕竟国以民为重,可若是民都去当了和尚,这天下,岂不就乱了套。” 朱棡一边走,一边看向朱樉耐心的解释道。 只是这声音不大也不小,惹得路过的和尚与香客,眼中皆是闪过一抹错愕之色。 “嗯,你说的不错,光是这大相国寺,就有成百上千的和尚。” “而这仅仅是大明治下的寺庙,其中的一座,可谓是冰山一角。” “所以也的确该管管了,要不然,迟早生乱子。” 朱樉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对嘛。都是大明的百姓,朝廷就一定要讲究一视同仁,不能有丝毫的偏颇。” “而你想当和尚固然没错,但不能以当和尚、侍奉佛祖为借口,从而逃避你的责任。” 话罢,朱棡停下了脚步,便是朝着眼前的大雄宝殿,微微鞠了一躬,便是没了下文。 “你不进去拜一拜?” 见状,朱樉则是一脸惊愕的看向朱棡道。 “所谓心诚则灵,所以拜不拜,没关系,佛祖不会怪罪。” “况且我心本就不诚,我所信奉的永远都是子不与怪力乱神之,心中无佛,拜了有何用?” “只是既然来了,也该适当礼敬一下,为咱爹娘求个平安。” 朱棡仍是不在意的笑了笑道。 “随你吧,毕竟我从小就犟不过你。” “而且已经来过一趟了,我也算是完成了老头子的任务。” 朱樉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的摇了摇头。 毕竟朱棡从小,不是用话将你噎死,就是用拳头将你打服。 占不占理的不重要,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气势不能弱,没理都要争三分,有理我为什么要饶人? “阿弥陀佛,您怎么又来了?” “小僧不是跟您说过么?” “大相国寺乃是天子御封之所在,从不接挂单和尚,您还是去往他处吧?” 就在此时,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朱棡与朱樉微微转过头,便是看见一个小沙弥,看向眼前的黑衣和尚,双手合十道。 虽然用的是敬语,但语气中明显有一丝不耐,就好似这和尚已经来了许多回了。 对此,朱棡与朱樉皆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佛门向来讲究与人为善,纵然是天子御封之所在,也不该如此作为。 更何况这还在天子脚下,你一句天子御封,败坏的可不是寺庙的名声,而是朱元璋的名声。 “老头子的名声,都被这群和尚们败坏了。” 朱刚眼神冷冽的看了一眼小沙弥,便是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轻缓温柔的声音响起。 朱棡缓缓转过头,只见徐妙云和徐允恭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后,并且眼中皆是泛起一抹好奇之色。 “佛前一张口,无钱莫进来。” 朱棡清朗的声音响起。 周围所有的和尚,面色都是闪过一阵难堪。 可看其穿着,定然是非富即贵,所以大相国寺,不一定能惹得起,这才没有发作。 就连徐妙云身旁的小沙弥,都是看向朱棡瘪了瘪嘴,眼中闪过一抹怨念。 “还真是够势力的。” 朱樉也是轻声笑了笑道,只是那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 对于眼前这个小沙弥,眼中闪过的怨念,朱棡与朱樉自然是有所察觉。 看来真的是因为吃的太饱了,不记得挨饿是什么滋味了。 “很正常嘛,倒是不用太过于在意。” “毕竟人家是大寺庙,看不上小和尚,实属正常。” “至于他们所谓的众生平等,听听也就罢了,不必当真。” 朱棡还犯不上与一群和尚较真,便是拍了拍朱樉的肩膀。 “施主,大相国寺没有看不起任何的外来师兄。” “只是因为这里是天子御封之所在,那一切都要守规矩,所以才不接任何的挂单和尚。” “而佛祖所言众生平等,也是佛祖心生所向。” “阿弥陀佛。” 小沙咪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便是双手合十的看向朱棡道。 “你要与我辩论?” 朱棡看了一眼眼前的小沙弥,眼中划过一抹玩味道。 “阿弥陀佛,小僧只是在阐述事实,并不是想与施主争辩什么。” 小沙弥依旧风轻云淡的双手合十,尽显大寺之风范。 “那我问你。” “世法平等,无有高下。出自何处,乃为何意?” “一切众生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而不证得。出自何处,乃为何意?” “一切众生悉有佛性,如来常住无有变易,又是出自何处,乃为何意。” “还有妙法莲华经,也就是法华经,所阐述的是何等理念?” 对于眼前这个风轻云淡的小沙弥,朱棡又是缓缓开口道。 对此,这个小沙弥涨红了脸,都未曾答出来一句,只是求助似的看向走过来的老和尚。 “你知不知道?” 朱棡也并未为难这个小沙弥,而是抬起头看向那名老和尚,仍是笑道。 “阿弥陀佛,众生平等。” 闻言,老和尚想了想,便是看向朱棡双手合十道。 “我问你出自何处,乃为何意?” “妙法莲华经,所阐述的是何等理念?” “你跟我说一句众生平等,便是想将其揭过?” 朱棡的眼中泛起一抹冷意。 “阿弥陀佛,施主说什么,便是什么。” 老和尚依旧泰然自若道。 仿佛是不想与朱棡争辩,毕竟佛门一向不喜争斗,所谓的辩论,也没有任何意义。 “孤最后再问你一遍。” 这一刻,朱棡不再以“我”自称,而是以“孤”自称。 这也足以说明,朱棡怒了。 天子脚下,佛门存世,自然有其存世的道理,可要是连自家教义,佛经都说不明白。 这所谓的大相国寺,不过是个笑话。 “我们家老三从小过目不忘,九岁就能对任何典故倒背如流。” “而今日孤也不为难你,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孤便不会怪罪大相国寺。” 朱樉也是微微侧身而出,随后看向了眼前眉头紧锁的老和尚,轻声道。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是.?” 老和尚的眼中闪过一抹迟疑,方才开口道。 而这话音落下,朱棡与朱樉身侧的便衣侍卫,便是从腰间掏出两块令牌。 上面赫然写着“秦”与“晋”。 那这身份,自然是呼之欲出。 “秦王殿下,晋王殿下。” 面对眼前的这两道令牌,老和尚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变又是双手合十道。 只是这手,怎么看都有些微微颤抖。 对此,朱棡与朱樉也只是冷冷的看向老和尚,并未言语一声。 “阿弥陀佛,两位殿下,容小僧请方丈过来。” 老和尚的手依旧颤抖,但还是开口道。 “穿黑袍的那个和尚,你能说得出来么?” 朱刚看向眼前的老和尚,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之色,便是摇了摇头,方才转过身,看向那个一身黑衣的和尚,轻声问道。 “阿弥陀佛,自然知晓。” 清瘦的黑衣和尚,双手微微合十道。 “你叫什么名字?” 只不过,朱棡定眼一瞧,总觉得这和尚有些眼熟,便再次问道。 “阿弥陀佛,贫僧道衍,见过晋王殿下。” 黑衣和尚这次并未双手合十,反而是躬了躬身。 闻言,朱棡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嘴角也是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第115章:老和尚,终其一生,你也成不了佛。 说起道衍这个名字,可能有人会记不起。 但是他还有一个名字,那便是姚广孝。 黑衣宰相,姚广孝。 幼名天禧,字斯道,法名道衍,字号逃虚老人,又称独庵老人、懒阁翁。 乃是燕王朱棣奉天靖难时期的第一谋臣。 后世也将其称为妖僧。 一手屠龙之术,出神入化。 但这并不是说他拥有屠龙之力。 而是象征性地形容姚广孝深谙权谋策略、军事布局和人心把握的能力,能够在复杂的政治局势中运筹帷幄。 从而帮助朱棣在逆境中夺取皇位,颠覆了建文帝朱允炆的统治,犹如“屠龙”一般击败了看似不可战胜的对手。 这也使其姚广孝一战成名,从此名留青史。 “那你跟孤讲一讲,这些出自何处?其意又是什么?” 朱棡深深看了一眼姚广孝,方才开口道。 “回禀殿下,是法平等,无有高下,出自于金刚经。” “其中阐述的理念,那是最根本的平等,世间万物都可得涅槃,适用于众生。” “一切众生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而不证得,乃是出自大方广佛华严经。” “乃是阐述了法界缘起、事事无碍的华严世界,以及一切众生皆有成佛可能的教义。” “一切众生悉有佛性,如来常住无有变易,出自大涅槃经。” “阐述世间众生皆有佛性,以求佛性之平等。” “至于妙法莲华经,虽然并没有明确指出众生平等,但其全经贯穿了一乘法门的思想。” “即一切众生最终都能成佛,也诠释了佛门向平等之心。” 姚广孝思索片刻后,方才看向朱棡双手合十道。 “不错,总算是有个真和尚了。” 听完姚广孝的话,朱棡也是不由的赞叹道。 “凡一心向佛之僧侣,皆该通晓我佛之心境,一念成佛,方能不负我佛慈悲之心。” “阿弥陀佛。” 姚广孝并没有因为朱棡的赞叹,而生出异样的表情,反而是依旧双手合十,虔诚道。 只是此言一出,围绕在此处的大象国寺僧侣,面色皆是红了红。 正所谓人红是非多,佛门能有今日之兴盛,他们每日处理的事物极多。 对于佛经上面,倒是再也没有下过功夫。 但堂堂皇家御封之大相国寺,在场的所有僧侣,竟然无一人能答出。 那此事一经传出,大相国寺的名声就会瞬间一落千丈。 甚至可能会引起皇室震怒,从而剥夺御封,将大相国寺贬为普通寺庙。 “佛说以慈悲为怀,劝恶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不知和尚,你的心境是否能通晓佛祖之心境?” 朱棡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锋锐,便又是缓缓出声道。 “贫僧参禅悟道,时至今日,也算能通晓一二,但终究不全。” 姚广孝轻轻摇了摇头道。 “终究不全,那就说明你身在佛门,心却不在佛门。” “终其一生,也无法悟出佛祖的慈悲心境。” “倒不如随孤去这世间走一遭,看看这人生百态,看看这世间疾苦,佛祖的慈悲,又能如何?” 朱棡的声音又是响起。 “殿下的意思,是想让小僧还俗?” 姚广孝的眼中闪过一抹迟疑,便是道。 “老和尚,伱成不了佛。” 朱棡的脸上笑容依旧。 “为什么?” 姚广孝不解的问道。 “心有抱负,何以成佛?” 朱棡仍是笑道。 四大皆空,方为佛。 可姚广孝六根不净,安能吃斋念佛,以求空闻之境? 毕竟,从历史上角度出发,这个被后世誉为妖僧的黑衣宰辅,比起成佛,更想一展心中所学,从此青史留名。 “那小僧便随殿下走一遭。” 闻言,姚广孝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是点了点头道。 “孤不是和尚,孤觉得传承,才是天下之根本。” “所以孤的麾下,不能有和尚。” “你这小僧就不用再自称了,可有凡俗名讳?” 朱棡的眉头轻皱,便是问道。 “在下姚广孝,拜见晋王殿下。” 姚广孝想了想,方才道。 “可有字?” 朱棡又是问道。 “字斯道。” “嗯。的确挺自私,好比喻。” 朱棡又是玩味的看了一眼姚广孝,便是点了点头。 “斯道。” 对此,姚广孝又是重重地咬了两下,并且道:“在下姚广孝,字,斯道。” “从今日起,你便是孤晋王府麾下幕僚。” 朱棡轻笑一声道。 “斯道明白。” 姚广孝点了点头,便是看向眼前的晋王朱棡,眼中又是掠过一抹沉思。 其实当今天下,能让姚广孝一展才学者,并不是眼前的朱棡。 毕竟以这位的权势,还有与草原百战百胜的盛名,麾下绝不缺顶级的谋臣。 可是以这位的霸道,真的是他姚广孝可以拒绝的? 只怕是刚拒绝,这位就会毫不犹豫地下杀手。 而且这朱棡竟然给了姚广孝一丝错觉,就仿佛完全被看穿一般,使其根本无处遁形。 所以没有归附,从此鞍前马后,以效犬马之劳。 随后,朱棡又是深深看了一眼还是有些颤抖的老和尚,便是自顾自的走出了寺门。 这连政治都算不上的争锋,朱棡实在不想多费口舌。 而这京师又不是没有别的寺庙,换一家御封,承受大明皇室之香火,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在此之前,僧录司那边,必须要重定规矩,要不然连自家佛学都不明白,又如何能称得上是和尚? 还有道录司,也必须要重定规矩,从而整合天下道佛。 当然,这也是处于时代背景下的无奈。 封建王朝的信仰,普遍立于神明之下。 皇权也是一项强调皇权天授。 所以对于道佛,只能维稳削弱,不适宜大动干戈。 因为儒释道三家,皆有其不同的思想,更具有一定的功能,可以相互利用,相互补充。 但这三股力量太过于庞大,所以任何一位皇帝,都只是想起到制衡的作用,从而削弱他们对于政治的威胁。 简单来说就是三点。 出自于对神佛的敬畏,所以就纠结了个人信仰与利用。 再者就是政治宣传与神话,还有扶持与控制的并行,从而强调君权神授。 说白了就是防止民众造反,也是政治基础上的精明算计。 一边想利用儒释道来巩固王朝的统治,一边又得维持对宗教力量的控制,确保其服务于皇权的稳定与扩张。 “二哥,将我们今日在大相国寺的事情,写一份奏章,呈于老爷子。” 刚刚走出寺庙,朱棡便是看向身旁的朱樉,轻声道。 “嗯。” 朱樉点了点头。 “殿下是想借此针对一下佛门?” 一旁的姚广孝,倒是有些好奇的看向朱棡道。 “针对那有什么作用?” “不过是为了维稳,打压一下。” “让他们明白,佛门能有今日之盛况,乃是权力所给予。” “而若是没了这份权力,大相国寺也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寺庙,没什么不同。” “所以若不能让朝廷满意,这份权力,孤想收回来,就可以收回来。” “况且以佛教追求四大皆空的理念,谁要是敢反驳,就是曲解佛祖之意。” 朱棡并没有隐瞒什么,反而是依旧道。 “朝廷给你的,才是你的。” “可若是朝廷不给你,你不能抢。” 朱樉也是轻声开口道。 “不错嘛,看来最近有用功读书。” 朱棡倒是高看了一眼自家老二,便是道。 “我说过,一定要好好读书,就一定会好好读书。” “毕竟就像你说过,我们不可能做一辈子的王爷。” 朱樉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 只是此言一出,不管是徐妙云,还是徐允恭,又或者姚广孝,身子都是微微震了震。 这话中的含义,即便是傻子都能听明白。 皇权之下乃为王权,王权之上乃为皇权。 而以这两位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朝下走,那只能朝上走。 所以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王权之上的皇权。 “殿下,这话不兴说。” 姚广孝顿了顿,便是低声开口道。 “没关系,不会有人在意的。” 朱棡轻轻摆了摆手,便是走向了寺庙的台阶。 “走吧。” “今天应该还有一出大戏。” 朱樉看了一眼自家王府的方向,嘴角又是闪过一抹耐人寻味,方才紧随其后的离开了大相国寺。 “姐姐,晋王殿下刚刚的话,我们要不要告诉爹一声?” 徐允恭却在此时,看向了身边的徐妙云问道。 “嗯。” 徐妙云眼中闪过一抹思索后,方才道:“不管晋王殿下有没有在其他地方提起过,可既然入了我们的耳,那就不能装作不知。” “好。” 徐允恭轻轻点头道。 这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无外乎私情。 毕竟徐家始终是臣子,所以一定要恪守君臣本分,要不然容易遭无妄之灾。 而且此处人多眼杂,还是朱元璋御封的大相国寺,那不代表没有耳目存在。 所以谨慎一些,总好过装聋作哑,不分立场。 但朱棡竟然敢这么放肆,自身肯定有所依仗。 那就不担心恶了朱棡? 徐妙云又是摇了摇头。 如果真的是党争,朱棡与朱樉也应该明白,魏国公徐达从不参与党争,恪守的一直都是君臣本分。 无论是怎么拉拢,徐达也不会有所动摇,所以还是趁早绝了这份心思。 可若是论私情,徐妙云又是的看向即将登上车辇的朱棡,眼中闪过一抹意动。 年轻一辈之中,真正能配得上他徐妙云的。 只有两个人。 当朝太子朱标,当朝晋王朱棡。 而若是要让徐妙云来选,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朱棡。 毕竟从古至今都没人能拒绝意气风发,纵横北疆草原的少年豪杰。 “那个徐家妹子,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 车辇上,朱樉又是一脸玩味的看向朱棡道:“好似有点小幽怨。” “你别跟我扯淡,不算小时候,这应该是我们俩第一次见面。” “哪里来的什么幽怨?” “而且我没什么关系,别经过你这张破嘴,污了人家小女孩的清白。” “那徐叔叔肯定不会放过你,咱家老爷子都得整死你。” 闻言,朱棡直接翻了翻白眼道。 这个朱樉嘴上真就没个把门儿的,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这要是污了徐妙云的名节,朱樉即便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下来不可。 “你看我像开玩笑么?” “从今日那个小丫头一见你,眼睛就没挪开过。” “就像是谢妹子看你的眼神,这要是对你没意思,我怎么可能相信?” 朱樉仍然是一脸玩味的揽着朱棡的肩膀道。 徐妙云的眼神都能拉丝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装纯情? 还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能拉丝? 所以这俩人之间绝对有故事,而且故事很精彩。 “我少年豪杰,能文能武,天生贵胄。” “上马能以武定乾坤,下马能以文治天下。” “遭受女子青睐,这也很正常。” “毕竟对我有意思的大家闺秀,能从皇宫排到应天府大门,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 “谁让我人长得还帅,老朱家的第一美男子,啧啧,倒是便宜钰儿了。” 闻言,朱棡又是有些自恋的摸了摸脸庞。 对此,坐在车辇之中的姚广孝,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 朱樉更是一脸黑线的看向朱棡,眼中掠过一抹无奈之色。 虽然他们真的很想骂朱棡一句真不要脸,但奈何这就是事实,还是无从反驳的事实。 别的就不说了,光是在帅这一块,朱棡绝对是老朱家的一枝独秀,其气质更是非凡。 “秦王殿下,江夏侯周德兴造访。” 便是此时,一阵快马的声音响起,随后又是侍卫的声音响起。 显然,朱樉陪朱棡祈福大相国寺,江夏侯周德兴也已经到了秦王府,所以才有侍卫前来禀告。 “走吧,人家都已经上门等候了,我们俩也该露露面了。” 朱棡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方才开口道。 “你觉得他有没有去见过胡相国?” 朱樉则是想了想道。 “这还用想,他肯定去见过胡相国了。” “毕竟人家是中书省右丞相。” 朱棡靠在椅子上,又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嗯。” 朱樉掀开车帘的一角,看向了近在咫尺的秦王府。 第116章:嫂子,我想吃饺子。 秦王府。 “拜见秦王殿下,晋王殿下。” 朱棡与朱樉刚一踏进正堂,周德兴便是连忙起身拱手道。 “周叔叔这就有些见外了,何须如此多礼。” 朱樉坐回首位以后,便是看向周德兴,摇头笑道。 “礼不可废。” 周德兴却是道。 “说到底还是自家子侄,而且这里又不是朝堂,周叔叔,还是随意一些的好。” 朱棡坐在了周德兴的对面,也是轻声开口笑道。 “多谢晋王殿下,秦王殿下。” 周德兴这才微微颔首,有一些僵硬的表情,也是缓和了下来。 但仍然不敢太过于随意,毕竟今日有求于人,所以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再者,周德兴与自家的那些生死兄弟,都没有太多的往来。 更别说眼前的秦王朱樉与晋王朱棡更是,更是没有半点交情。 至于这叫的叔侄,也不过是看在朱元璋的面子上,所以究竟是不是真心,一目了然。 “我们家老三快要成亲了,所以陛下让我陪着老三去大相国寺祈福,求个好兆头,这才未在府上,还请周叔叔见谅。” 一番寒暄过后,朱樉这才看向周德兴道。 “恭喜晋王殿下。” 声音响起,周德兴便是看向朱棡拱了拱手道。 “多谢周叔叔。” 朱棡也是回礼道。 只是话音落下以后,厅堂之中又是闪过一丝寂静,三人相对无声,场面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诡异。 “周叔叔,今日所来何事?” 见状,朱樉便是轻轻揉了揉有一些胀痛的脑袋,方才开口道。 “臣今日前来,是想请两位殿下,救臣一命。” 闻言,周德兴深深吸了口气,便是起身跪伏在地道。 眼见周德兴跪伏,朱棡与朱樉并未起身,只是冷冷地看向周德兴。 “周叔叔有免死铁卷在手,还会怕死?” 朱棡看向跪俯在地的周德兴,言语间闪过一抹玩味道。 “淮西犯法与其与臣子不同,而且陛下三令五申,责令淮西功臣勿要知法犯法,以身试法。” “可大错已经铸成,所以要是将此事抛开,使其真相大白,周德兴虽可免死,但也会掀起一场动荡。” 周德兴轻轻叹了口气,便是如实道。 这件事的影响太大了,大到免死铁卷可以保命,但对于朝廷的声望,也是有着不小的影响。 甚至是将好不容易维稳的民心,再次变得不稳。 “所以你的意思?” 朱棡先是瞥了一眼朱樉,见其并没有想开口的意思,便是道。 “朝廷的惩罚,微臣都受着,只是希望两位殿下不要公开。” “毕竟此乃周德兴之错,也应该由周德兴承担后果,而非朝廷。” 周德兴的声音再次响起。 颇有一点为国为民的味道。 只是他干下的那些腌臜肮脏之事,真与为国为民扯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朝廷内部处理,不对外公开。” “周叔叔还真是为国为民。” 充满寒意的声音响起,周德兴顿时打了个冷颤,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 这声音的源头自然是朱棡。 而身为军中宿将,周德兴可太知道扩廓帖睦尔,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那可是连徐达都不敢小觑的名将。 可朱棡一战定乾坤,让扩廓帖睦尔抱憾而终。 这足以见得,眼前之人言语间散发的寒意,究竟有多么的渗人。 “孤想问你,你乃是淮西人氏,可为什么会在江南拥有大量田亩?” “并且由江南的士绅豪强专门为伱管理?” “而若不是锦衣卫严查之下,这份田亩哪有这般容易的被查明?” “所以你在江南究竟在干什么?究竟许下了什么好处?才能让这么多人为你死守秘密?” 不待周德兴回话,朱樉又是冷声道。 “胁迫。” 周德兴沉默片刻后,便是道。 “呵呵,你是不是对于满门抄斩有什么误解?” “而他们都到了满门抄斩的地步,还能为你死守秘密,这能是胁迫?” 朱樉冷笑道。 “自然是胁迫。” “因为他们还有血脉存世,如果想保全这份血脉,就只能为臣保守秘密。” “从我在江南强买强卖,征收大量田亩开始起,我就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 “所以在其家族之中,挑选了两名嫡系子孙,带回江夏侯府抚养。” “而只要这件事不泄露出去,他们的孩子就可以得以保全。” “但若是将这件事泄露出去,他们唯一的血脉,也会断送在我的手上。” 周德兴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便是缓缓开口道。 “好心机,好算计。” “真是天衣无缝,这种胁迫的手段,若是在平常时候,肯定没什么作用。” “毕竟以家族的利益为先,区区两个嫡子,死了还可以再生。” “但在家族生死存亡的面前,这份血脉就是尤为可贵。” “怪不得他们愿意为你保守秘密。” 朱樉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 “所以,你留了,还是没留?” 朱刚又是抬起头,看向周德兴道。 “微臣忠于陛下,忠于大明,但因贪念,这才铸成大错。” “但既然说了不杀,臣也不想忘恩负义,所以并没有杀。” “只是圈养在府中,严加看管。” 周德兴叩首回道。 “好好好。让他们活,要不给他们自由,就像笼中雀,金丝鸟。” “终其一生,也看不见外面的光阴,就不会有血脉存世了。” 朱棡轻轻拍了拍手,不知究竟是讽刺,还是赞叹道。 “臣有愧圣恩,有负陛下。” 周德兴还是叩首道。 “那便说说另一件事吧,孤在江南听说了一段秘闻。” “只是无从查证,所以倒是想亲自问问江夏侯。” “听说你与吕家有一些微妙关系,不知可否属实也。” 对此,朱樉又是话锋一转的看向周德兴道。 “启禀殿下,有。” 周德兴的瞳孔一阵猛缩,犹豫再三以后,方才复杂道。 “什么关系?” 朱棡的指关节轻轻叩动桌面。 “远亲。” 话罢,周德兴的身子骨都有些瘫软。 “远亲?刚好不在九族之列。” “要不然,侵占田亩,知法犯法,还欺上瞒下,江夏侯你的罪,免死铁卷怕都保不住。” 闻言,朱棡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回禀殿下,其实也不能算做远亲,只剩下了最后一丝渊源。” 周德兴瞬间冷汗直流,便又是连忙解释道。 “周德兴,你是功臣,为陛下,为大明立下了赫赫战功。” “那于情于理,孤都不能杀你。” “所以,为了不引起朝廷动荡,百姓惶恐,孤才会将此事压下。” “并且也可以如你所愿,此事不会对外公开,由朝廷内部处理。” “只是你轻飘飘一句话,便想先过孤王对你的厌恶,没那么容易。” “孤王告诉你,从今日以后起,这份功,这份情,就尽了。” “回去以后,将你这些年的违法所得,全部送到晋王府。” “若是还敢隐瞒,那就别怪孤不留情面了。” “至于免死铁卷,给你留着吧,你能来求孤与秦王,无非就是想保住免死铁券。” “孤便如了你的意。” 面对周德兴的解释,朱棡缓缓起身,便是冷声道。 “臣叩谢殿下大恩!” 周德兴闻言,心下是有些复杂,但这免死铁卷,总算是保住了。 “来人,叉出去。” 朱樉却是冷哼一声,然后看向门口的侍卫摆了摆手,道:“五十军棍,狠狠的打。” 此言一出,周德兴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刚想要求饶,只是话还没出口,便是被左右侍卫叉了出去。 随后,院落里便是一阵惨嚎之声响起。 这更是惹的秦王妃王月悯快步的来到了正堂,然后看向依旧如常的两兄弟,连忙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打着玩。” 朱樉见是王月悯,便是摆了摆手,示意其不用在意。 “堂堂江夏侯,你打着玩?” 王月悯又是一瞬间瞪大眼睛道。 “要不是因为他这几年养尊处优,孤怕他扛不住,那就不是五十军棍了。” 朱樉撇了撇嘴道。 周德兴又不是那些文官,而身为武将,哪怕是不通晓武艺,最起码的身体素质还在。 所以这五十军棍,绝对能扛得住。 “嫂子,我想吃饺子。” 朱棡也在此时,看向王月悯开口笑道。 “那我去给你们包饺子。” 王月悯轻轻点了点头,便是带着侍女离开了正堂。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作为女人还是少问的好。 “为什么不收回他的免死铁卷?” 王月悯离开以后,朱樉方才十分正色的看向朱棡道。 “收回免死铁券,他心中就不会再有任何顾忌。” “给他留着吧,那玩意儿的作用,归属于皇家解释权。” “而且他的罪,一块免死铁卷,没什么用。” 朱棡端起茶盏,微微揭开茶盖,抿了一口道。 “我总觉得十句话,有九句为假。” 朱樉又是道。 “对你不利的话,你会说么?” “什么为国为民,为老爷子考虑,纯属是脱裤子放屁。” “要真是为老爷子考虑,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所以听听就得了。” “只不过” 话说到此处,朱棡又是微微停顿了一下。 “什么?” 朱樉好奇道。 “派人再查一下他和吕家之间的关系,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让锦衣卫去凤阳查明情况,只是不要惊动周德兴。以免打草惊蛇。” 朱棡想了想,方才看向朱樉吩咐道。 “嗯。” 朱樉点了点头,门口的惨叫声,也是戛然而止,很显然,这五十军棍已经打完了。 “这五十军棍,要安个什么罪名?” 朱樉看着走回来复命的侍卫,又是转过头看向朱棡道。 “懒得想了。” “随便安一个吧。” 朱棡摆了摆手。 “莫须有?” 朱樉挑了挑眉。 “又不是陷害忠良,以下犯上吧。” 朱棡瞪了一眼朱樉道。 “殿下,您真的是在查田亩么?” 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姚广孝,突然出声道。 “过去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对此,朱棡还是摆了摆手。 “二哥,我其实有份东西一直想交给你,但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 等所有事情都落下帷幕以后,朱棡的眼中也是升起一抹犹豫的看向朱樉道。 “咱们两兄弟,有事儿你便直说,别藏着掖着的。” 朱樉微微一愣,便是没好气道。 但朱棡的眼中还是有几分犹豫之色。 “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见状,朱樉也是有些疑惑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太原能百战百胜么?” 犹豫片刻后,朱棡方才有些复杂的看向朱樉道。 “因为你用兵如神?” 朱樉想都没想道。 “那朝廷对草原为什么一直都是互有胜负?” “是徐叔叔不强,还是淮西诸将不强?” 朱棡轻声道。 “朝廷与草原虽然互有胜负,但总归是赢多输少,毕竟他们游牧于草原,先天占尽优势。” “所以互有胜负也很正常,倒也不能说我淮西不强。” 朱樉的眼中闪过一缕沉思道。 “这般说的也对,那太原又该如何解释?” “我洪武六年刚到太原,洪武七年扩廓帖睦尔就发兵太原。” “为什么他就偏偏选了太原,你不觉得很诡异么?” 朱棡又是问道。 “你的意思,朝廷有北元的细作。” 朱樉也是明白了朱棡的意思,便是低声道。 “有肯定会有,只是邓镇回朝时,带给了我几封书信,而这几封书信,我并没有交给老爷子。” “但我想把它给你,不管你如何抉择,我都不怪你。” “而且这件事情,从此石沉大海,不会再有人提起。” 话罢,朱棡方才从身上掏出了书信,并且走到了朱樉的眼前,将其放在桌案上道:“但决定权,在你的手中,作为弟弟,我只能不干涉。” “好。” 朱樉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郁,便是点了点头。 而要是朱樉现在还不明白,那就是真的有点蠢了。 “别板着一张脸,这些书信我并没有拆开,也没有人拆开过,所以究竟是家书,还是什么?” “你说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饺子我就不吃了,改日再来尝尝。” 话音落下,朱棡又是拍了拍朱棡的肩膀后,便是离开了秦王府。 只留下满脸阴郁的朱樉,看向桌子上的书信,一言不发。 第117章:八百里加急军情,吐蕃袭击乌思藏贡使! 御书房。 “老三,老二最近发什么癫?” “朝中上下,凡四品以上,二品以下的官员,皆是被他抓进了诏狱。” “搞得朝廷人心惶惶,而且即便是要抓人,怎么着也得跟我们通个气。” “我今天去过坤宁宫,老爷子那边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而且就连我传信给你的同时,我也派人去找了老二。” “但老二还是没有过来,只是差人回了一道奏章,说自己在办案,无暇顾及朝廷。” “三个月了,这都快过年了,他是一次早朝都没有上过,这御书房也没有来过两回。” 朱棡刚到御书房,朱标便是极为不满的诉苦道。 自从前些时日,朱棡与朱樉前往大相国寺祈完福以后,朱樉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但潮州的锦衣卫可是雷厉风行,风风火火,今日不是抓捕官员,就是抄家灭门。 完全规避了朝廷的司法程序,甚至连朱元璋下诏,都不予理会。 这要不是自己亲儿子,还有朱标在从中斡旋。 就凭朱樉大不敬之罪,朝廷上的参本,都能将朱樉的王爵给剥夺。 “二哥可能是有些心烦,让他自己解决吧。” “我们是自家兄弟,他不会对朝廷不利,也不会大肆的排除异己。” 朱棡自然明白朱樉为什么这么办,但他不能跟朱标聊,因为这其中牵扯太甚。 甚至就连自家人也牵扯在其中,所以那几封书信,里面可能真的藏了不得了的秘密。 又或者,自家的二嫂也牵扯在其中。 那也就不难想明白,朱樉究竟为什么这么干。 无非就是不想落下口实,同时又想将这件事遮掩过去。 然后一律承担罪责,毕竟规避了朝廷的司法程序,又没有向朱元璋或者是监国太子朱标上奏。 那这于情于理,朱樉的做法都不符合规定。 但如果此案尘埃落定,证据确凿,那有些事情的确可以瞒过去,并且还能借此打击一波士绅豪强。 只是不知道,这个重磅炸弹一经抛出,又会掀起怎样的滔天骇浪? “自家兄弟有什么不能聊的?” “如果他们真的犯了法,我也不可能轻饶了他们。” “只是老二这般毫无顾忌的抓人杀人,抄家灭门,真的会对他好么?” “且不说老爷子那里,即便是我这里,弹劾秦王的奏章就已经快压不住了。” “所以他要是再这么干下去,即便是朝中大臣有罪,最后还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朱标的眼中依旧是没好气道。 “我只能告诉你,朝中出了细作与草原暗中勾结。” “而且这其中牵扯之广,绝不能打草惊蛇,一个不慎,查都查不出来。” 眼见朱标还是这般,朱棡的眼中闪过三分犹豫后,方才轻声开口道。 “细作!” 闻言,朱标浑身一震,便是大声喊道。 “嗯。” 朱棡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这件事你都知道?然后就我跟老爷子蒙在鼓里?” 朱标又是狠狠瞪了一眼朱棡道。 语气之中,也是闪过一抹不满之色。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掺和过。” “只是这件事的确是因我而起,而且关乎老二,所以才忙到了现在。” “毕竟我们是自家兄弟,只要不到无法挽回的境地,伱肯定会保老二的。” “所以.” 朱棡又是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讲,毕竟我答应过老二,除非他自己开口,要不然我就不能干涉。” “你说的这个细作,该不会牵扯到老二家的” 对此,朱标却是眯了眯眼睛道。 如果真是这般,朱标就能想得明白了。 而且这消息一旦传出去,必然会致使天下震动,皇室声威受损。 “你猜的啊,我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没关系。” 朱棡却又是连忙摆了摆手。 华夏自古以来的语言,就是博大精深,看似什么都没有说,其实什么都说过了。 此言一出,朱标几乎想都不用想,那这其中必然包含着朱樉的家事。 要不然就算是天大的事情,朱樉也是会先见朱元璋,又或者是他朱标后,再做决定。 绝不会如这三月以来,大肆的抓捕朝廷重臣,并且没有缘由。 “所以你让老二自己解决,就是想看看他究竟会如何抉择?” 朱标又是若有所思道。 “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而他想说出来,他便说出来。” “可他若是不想说出来,而且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我就帮他抹平所有的痕迹。” “毕竟我们始终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就当是权力小小的任性吧。” “你是太子,我是晋王,只要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这一次,我帮亲,不帮理。” 朱棡摇了摇头道。 “嗯。” 朱标也是明白了朱棡的意思,虽然他真的很想说什么,毕竟天家无私事。 可直至最后,朱标还是犹豫的点了点头。 可是作为老朱家的亲兄弟,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他们真的不能过问。 不然,这份兄弟情谊,肯定会出现隔阂。 “那就只能瞒着老爷子,要不然以老爷子的性子,这件事绝对是沸沸扬扬。” 朱标又是看向朱棡沉吟道。 要是真让朱元璋知道了,那必然是雷霆震怒。 而且还是一个无所出的儿媳,只要罪名落实,朱元璋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这个儿媳。 毕竟身为老朱家的儿媳,岂能损害大明的利益。 光是这一点上,老朱就绝不允许。 至于秦王朱樉的颜面,相较于大明,在朱元璋的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但是他们这群兄弟,总得让自家兄弟体面一点,至少这份抉择,还是要交给朱樉来办。 “嗯。” 这一回,他们兄弟俩的意见倒是一致,毕竟不为别的,也得为朱樉考虑考虑。 “但是对外的宣称还是要有的。” “传旨。” “从今日起,上十二卫,还有大都督府下辖在京诸卫,统由晋王节制。” “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 “以震慑不臣,也为秦王开路。” 话罢,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深邃。 这相当于什么? 这相当于将在京所有的禁卫,全部交由晋王朱棡统帅。 也就是将自身性命全权托付给了晋王朱棡。 同时,也是在给老二朱樉立起一个强大的靠山。 让他不用顾忌,可便宜行事。 毕竟以朱棡的果决狠辣,这些文臣武将,还真得好好思索思索,这份弹劾,还该不该弹劾? “如此一来,我就相当于掌控了京师全局,你就不怕我有二心?” 朱棡倒是微微抬起头,看向朱标道。 “若你想,我可以让给你,又何必造反?” 朱标不在意的笑了笑道。 两兄弟之间的坦诚,日月可鉴其心。 “好。” 闻言,朱棡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容,方才点了点头。 “只是这一道旨意一出,朝廷必然会掀起一番震动。而我这御书房,可就不会太安稳了。” 朱标又是坐回到龙椅上,方才有些无奈道。 朝中的御史,还有那些以清流著称的文官,还是存在的。 特别是亲王掌权,还是在京诸卫,那他们绝对会持反对意见。 而且还是秦王大兴牢狱之时,这道旨意,更是会惹人想入非非。 “我倒不是怕这群臣子们有什么别的想法,我只是怕老爷子会多想。” 朱棡也是双手环胸,微微沉思道。 虽说是父子情深,后世也有所猜测,但这是王朝,掌控亿万生杀大权的王朝。 岂能仅凭猜测就可以下定论? “你的意思是老爷子觉得我想上位了。” 朱标的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道。 “不排除。” “毕竟你想想,先是没有缘由,老二大肆抓捕官员,抄家灭门。” “而且已经过了三个月,不仅你没有什么动作,老爷子也没有什么动作。” “甚至是连缘由都没有,再加上今日我截至在京诸卫,这就已经相当于把控了京师的命门。” “你猜这些臣子们会怎么想?” “太子着急上位?” “秦晋两王追随?” “明面上已经架空了老爷子?” “别忘了,现在的国可是由你监的,老爷子已经很久没露面了。” “更何况,就算是老爷子不这么想,但事实胜于雄辩,只怕是这场问话,等这份圣旨传出,你跟我就得去坤宁宫一趟了。” 朱棡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方才出声道。 而且这般推测并不无道理。 太子、晋王、秦王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朝中虽然有晋王党传出,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诸多朝臣也明白,这所谓的晋王党,恐怕也是太子党。 至于秦王,更不用多说什么,向来以太子和晋王马首是瞻。 那近几个月来,秦王大肆抓捕官员,会不会是太子在排除异己? 会不会是不想做太子,而是想改朝称制,登基称帝? “如果我想要当皇帝,老爷子会退位让贤的。” “只是大明开国才九年,老爷子又春秋鼎盛,我自然没有这个想法。” “所以老爷子能明白,而且我跟你打赌,老爷子绝对不会叫我们去坤宁宫。” “因为没有人比老爷子更了解我们,了解我们兄弟。” 朱标将桌子上的奏章合上,便是轻声一笑道。 朱标的太子之位,是历朝历代以来,最稳的。 而且也是权力最大的太子,几乎拥有与朱元璋分庭抗礼的权力。 所以朱标根本不担心,朱元璋会不会多想? “你是老大,你话多,我听你的。” 朱棡没有反驳朱标,也是点了点头道。 “不管这场风暴,会引出多少臣子,我们都不能乱了分寸。” “就让老二任性一次吧,谁让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直都挺亏欠他的。” 朱标转头看向窗外,眼中又是闪过一抹忆色道。 “启禀太子殿下,晋王殿下,八百里加急军情,请殿下过目。” 便是此时,一阵嘈杂声响起,为首的将士刚一踏进御书房的院子,便是高声喊道。 “八百里加急军情?” 朱棡与朱标对视一眼,便是纷纷起身,朝门外走去。 “太子殿下,乌思藏贡使朝贡我大明,途中遭遇吐蕃袭击,贡品丢失,使团全部被杀。” 朱棡与朱标刚一踏出房门,传信的信使,便是纷纷跪倒在地,叩首道。 话音落下,四周瞬间升起一股寒意。 使得原本就有一些冷冽的空气,愈发的冰冷起来。 “传旨,召韩国公李善长、鄂国公常遇春,魏国公徐达、卫国公邓愈、曹国公李文忠,中书省右丞相胡惟庸入朝议政。” 朱标有些冰冷的声音响起,随手接过信使手中的信封,便是直接回了御书房。 “洪武十年,吐蕃残部抢劫乌思藏贡使,同年四月,邓愈任征西将军,和副将军沐英前去征讨吐蕃反抗势力。” “时间虽然提前了许多,但此时距离洪武十年,也不过三个月,倒也还不算太过于偏离。” 不同于朱标,朱棡的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思索。 这场战役,大明几乎是以压倒性的胜利,大败了吐蕃残部。 只是因此,朱元璋失去了被他誉为大明长城的卫国公邓愈,也是开国六公之中,第一位陨落的将星。 同一时间,秦王府邸。 近些时日以来,朱樉整日操劳,也变得有些不修边幅,只是那目光,从那日朱棡离府起,阴郁之色,便一直未曾褪去。 “殿下,太子殿下下旨,上十二卫,还有大都督府下辖在京诸卫,统由晋王节制。” 锦衣卫的蒋瓛匆匆忙忙走进秦王府,方才看向朱樉抱拳道。 “嗯。” 朱樉轻轻点头。 兄弟将心比心,纵然他什么都没有说过。 但自家两个兄弟还是选择相信自己,关于这一点,朱樉自然明白,也当然感动。 而朱樉也不会辜负朱棡与朱标的信任。 “还有乌思藏贡使在朝贡我大明的路上,被吐蕃袭击,全军覆没。” 蒋瓛犹豫了片刻后,又是开口道。 “你怎么不早说?” 闻言,朱樉微微皱起眉头,并且起身道。 “属下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蒋瓛连忙躬身。 “责令镇抚司,连夜审讯,不管用什么手段,明日,孤要这些人全部开口。” “若不然,此次参与审讯的锦衣卫,一个不留。” “还有,一个时辰以后,将府上的锦衣卫全部撤回,而此间之绝密,非孤心腹不能胜任,蒋瓛,你可明白?” 朱樉冷冽的声音又是响起。 “微臣明白,请殿下放心。” 蒋瓛心中一凛,便是直接叩首道。 第118章:将其纳入我大明版图,从而稳固西南。 秦王府。 “观音奴,孤想问问你。” “你嫁到朱家的这些年,孤可曾负过你?” “孤的爹娘,可曾伤害过伱?” “娘节俭了一辈子,有些东西,自己都舍不得用。” “但不管是大嫂,还是你,娘都不曾吝啬过。” “均是一视同仁,从未有过厚此薄彼之分。” “可你告诉孤,这些书信,究竟是不是你所为?孤就想听一个实话。” 卧房之中,朱樉看向面色有些苍白的观音奴,也就是王月悯,轻声开口道。 或许是三个月以来,朱樉的棱角已经被磨平,怒气也没有起初那般旺盛。 所以才能与观音奴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 毕竟是多年夫妻,就算起初朱樉不愿,但经过这些年,也总该有些感情了。 “嗯。” 王月悯蓦然点头。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纵然是再多的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王月悯敢传秘信与草原,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特别是锦衣卫成立以后,王月悯就明白,纸永远不可能包得住火。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么?” 朱樉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方才将目光投向王月悯,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解释什么?” “我们俩本来就是政治联姻。” “无非就是你爹看上了我哥哥,想要借此招揽我哥哥,所以了才有今日的姻亲。” “那既然事情已经败露,而且我哥哥已经死了,生死不过在你的手中,我又何必解释?” 王月悯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未曾掀起一点波澜。 “难道这几年的相敬如宾,还不足以证明,这不仅仅是一场政治联姻。” 朱樉倒是率先破防,眼中更是透露出一抹不可置信之色。 “相敬如宾?” “你好歹是大明的秦王殿下,怎么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难道你的国被灭了,还能对你的妻子相敬如宾么?” 王月悯的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便是道。 多年以来的隐忍,多年以来的怨恨,未曾掀起半点波涛,就是这般平静的诉说。 才能让人觉得彻骨嶙峋的冰凉寒意。 “可中原一直都是汉人的家,你们才是入侵者。” “难道我们夺回自己的家,还有错不成?” “想想你们元人自己的制度,汉人第三等,南人第四等,难道我们还要卑躬屈膝的活着?” “遭受你们的践踏,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任人宰割,任人鱼肉?” “这是什么道理?” 朱樉深吸一口气后,方才缓缓出声道。 “站在你的角度没错,可站在我的角度,也没错。” “虽然我是女人,但这是政治立场不同,我考虑的也只是我们元人,而不是你们。” “所以从一开始就错了,因为起初我也并不想嫁给你。” “因为我从心底里就恨透了大明,更恨你们一家,如果不是你们,我就不会国破家亡。” “更不可能与自己的亲人分离。” 王月悯的声音依旧平淡,语气之中,也感受不出一丝一毫的怨恨之情。 只是这话到耳边,却让人觉得无比的讽刺。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应该冷落你,就不应该迁就你,更不应该顺着你。” 朱樉手臂上的青筋几乎暴起,但他还是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道。 起初,朱樉与王月悯成亲,王月悯并没有给朱樉好脸色。 但为了国之大计,还有朱棡的劝诫,朱樉方才选择接纳王月悯。 并且一个女子,身处异国他乡,还是亡国之女,那已经不是历史上的朱樉,自然会升起一抹怜悯之意。 这才会选择迁就王月悯,希望可以化解她心中的戾气,也希望为这一段国仇家恨,画上一个句号。 只是朱樉从来都没有想过,王月悯从未放下心中的仇恨,甚至一直都记在骨子里。 这让朱樉一时之间,有些头晕目眩。 “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臣妾的哥哥已经死了,臣妾已经没用了。” “殿下想怎么处置臣妾,都可以。” 面对已经身处暴怒边缘的朱樉,王月悯依旧头也不抬道。 这一刻,已经没有了伪装的意义。 “你一个妇道人家,而且老三未回朝之前,我从不参与朝政,你是如何知道这么多机密。” 对此,朱樉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换了个话题道。 “这是一个很讽刺的事实,大明王朝建国,汉人恢复正统。” “但你们汉人之中,仍然有很多人心向我们元廷,希望我们可以打回来,恢复我们的统治。” “所以臣妾待在秦王府,就可以知道很多事情,因为会有人告诉臣妾。” 话罢,王月悯的脸上终于升起一抹讥讽之色。 很可悲,但也是事实。 这就是那群只在乎利益,没有家国的汉奸。 他们心中只在乎利益,而不是天下正统之分。 况且王朝更迭,与这世家豪强又有什么关系? 换一个王朝,无非就是换一个主子。 只要利益不变,这主子可以一直换,他们永远都不会在意。 哪怕是这个人,哪怕这个王朝,并不是汉人正统,又如何? 而且朱元璋的律法太过于严苛,他们心里巴不得朱元璋早点死,巴不得大明王朝可以改朝换代。 那这其中的龌龊,可想而知。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一个妇道人家,坐在家中,却可以知晓朝廷机密,并且将其传回草原的原因。 “是谁?” 朱樉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只是这个问题一出口,朱樉当即就觉得自己有些蠢。 王月悯怎么可能会告诉朱樉? 但让朱樉没有想到的便是,王月悯从枕头下面,拿出来一份书信,并且扔在了床榻上。 “这是臣妾所知道的,今日都交给殿下。” 没有想象中的嘲讽,甚至没有半点情感流露,仍然淡淡道。 “为什么?” 朱樉的眼眸微微凝固。 王月悯究竟在想些什么? 如此重要的人员名册,就如此轻率的交了出来?难免会让人怀疑。 “殿下掌控锦衣卫,有了这个名册,应该不难查出。” “所以臣妾没有在这上面动手脚的心思,只是想求殿下一件事。” 王月悯自然明白朱樉在想什么,便是轻声道。 “说。” 朱樉点了点头。 “在臣妾死后,将臣妾的尸首送到草原,让臣妾可以长眠于草原。” 王月悯透过窗户,看向了北边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忆色,嘴角也是勾勒起一抹笑容道。 “可以活的。” 闻言,朱樉轻声道。 “殿下信么?” 王月悯转过头,看向朱樉道。 “信。” 朱樉没有犹豫道。 “怪不得你爹不喜欢你。” 王月悯轻轻摇了摇头,又是道:“也对,若是真的喜欢你,他又岂会让你娶了臣妾?” “我是陛下嫡次子,大明秦王,自古以来,秦晋两王,最为尊崇。” “老爷子不可能讨厌我。” “而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说,我保不住你,老爷子也不会放过你。” 朱樉的眼神依旧道。 “所以你为什么要保下丞妾?” 王月悯转过头看向朱樉,仍是轻声道:“如果殿下想要羞辱臣妾,现在就可以,不用等到以后。” “在你的眼里,我就这般不堪么?” 朱樉的眼中泛起一抹冷意。 “朱家的骨子里就刻着残暴嗜血,而且臣妾身为朱家的儿媳,出卖大明。” “所以殿下要放过臣妾,你觉得臣妾会信么?” “所以不管是什么招数,臣妾都受着,毕竟是臣妾有负你在先,这是臣妾的错。” 王月悯依旧不在意,甚至还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一辈子,她什么苦没有吃过? 直至遇上秦王朱樉,这个王月悯曾经最不喜欢的人,却给予了她一丝温暖。 然后,她才成了大明的秦王妃。 所以王月悯面对朱樉,心中永远有一抹愧疚之情,这是人性使然。 这也就是为什么? 王月悯会将名册交给朱樉的原因。 输了就是输了,败了就是败了,元廷也是真的亡了。 而且看看眼前的大明,真的是草原可以撼动的么? 光是一个晋王朱棡,就将草原打的胆寒,那这样的王朝,又怎么可能推翻? “我很好奇,这些年来,我们没有孩子,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朱樉还是没有回答,又是换了个问题道。 “嗯。” “生出来也是个孽种,倒不如不生。” 王月悯轻轻点了点头。 自从一开始,王月悯与朱樉同房,就一直都有措施,这也就是为什么,王月悯没有怀上过孩子。 “好。” “这个名册,我收了。” 朱樉又是长长出了口气,便是走到王月悯的身边,拿起了那份书信,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卧房。 “王妃近来身体不适,好好照顾着,秦王府一切照旧。” “等王妃身体好点儿了,王府上下,仍由王妃打理。” “备车,孤要去皇宫,面见太子殿下。” 王月悯的眼中闪过疑惑之色,随后房门外,朱樉的声音又是响起。 “这算是什么?” 王月悯直接冲出房间,看向朱樉的背影喊道。 “孤会让你亲眼看到,大明威加海内,一统草原之盛况。” 朱樉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便是头也不回道。 “这就是你的报复么?” 看向大踏步离开的朱樉,王月悯的面色,又是瞬间煞白,喃喃道。 御书房之中。 “老臣拜见太子殿下,晋王殿下。” 以李善长在内的所有被召大臣,揭示到了御书房。 而这其中还有一位并未被召见的大臣,那就是户部尚书偰斯。 “都起来吧。” 朱标摆了摆手,众臣起身落座。 “晋王。” 朱标又是看向一旁的朱棡,示意其开口。 “诸位,西南八百里军情加急,乌思藏贡使朝贡我大明,遭遇吐蕃劫杀,全军覆没。” “对此,诸位有何看法?” 闻言,朱棡便是看向在场诸位,开口道。 此言一出,除韩国公李善长还算稳重以外,其余诸臣皆是起身,眼中更满是惊诧之色。 吐蕃? 也敢挑衅大明天威? 莫不是找死不成? 在场诸帅,无一不是天下一流的名将统帅,所以自然不可能震惊,最多也就是表示诧异。 毕竟,吐蕃算个什么东西? “殿下,陛下知晓了么?” 李善长倒是转过头,看向朱棡轻声道。 “这点事都要劳烦陛下,那太子还监什么国?” “论排兵布阵,在场诸位哪个不能轻松压制吐蕃?” “又何须陛下事事忧心?” 朱棡轻轻摆了摆手。 对此,李善长轻轻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 “太子殿下,老臣的意思,只有一个字,打。” 随后,鄂国公常遇春第一个站了出来,并且抱拳道。 “臣附议。” 而徐达在内的其余国公,也是纷纷起身,附议道。 “孤虽然通晓兵法,但比不上在座诸位,此件事情,孤只旁听。” 朱标指了指一旁的朱棡,又是道:“至于抉择,你们与晋王商议即可。” 此言一出,无非就是将立场摆明。 上阵伐谋,非我精通之道。 但孤胞弟,享有战神之称。 “打当然是要打,但应该怎么打?” 朱棡转头看向常遇春,轻声询问道。 “打到其臣服我大明!” 常遇春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是道。 “只是臣服么?” 朱棡的眼中闪起幽幽的光芒道。 “殿下的意思是?” 李善长开口道。 “将其纳入我大明版图。” 朱棡缓缓抬起头。 闻言,在场众臣无一不是面面相觑。 他们只想让吐蕃臣服,但朱棡却是想将吐蕃纳入大明版图。 “殿下,这不现实。” “朝廷如今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还有诸多国策,都需要银子。” “如果只是出兵打压,朝廷完全支撑得起,但如果是将其纳入我大明版图,只怕补给上面,会出现很大的问题。” 偰斯便是在此时,看向朱棡摇头道。 朝廷虽然富裕,但现在哪里不要银子,纵然有大明宝钞作为支柱。 可这其中限制也是颇多,大明宝钞根本不能多印,那朝廷又怎么能拿出那么多银子,打一场损耗极大的大战役? “乌斯藏。” 朱棡仍是轻声道。 “诸位,吐蕃的行为并不只是单纯的劫掠,而是在挑战我大明的威严,还有对我西南边境的威胁。” “所以这一仗必须要打,而且要打,就要狠狠的打,那为何不能借此将其纳入我大明版图?” “从而彻底解决西南边患?” 顿了顿,朱棡的声音又是响起。 第119章:这就是水深火热的政治斗争。 御花园。 “李伯伯,你觉得这一战,能不能将吐蕃纳入大明版图。” 御书房之中还在进行激烈的争论,而朱棡与李善长却是来到了御花园,边走边说道。 “殿下,您的志向之远,老臣自然能想明白。” “但是吐蕃,地处偏远西南,且民风彪悍,一时打服容易,可若是想将其纳入我大明版图。” “老臣觉得不现实。” “其一,吐蕃太过于穷苦,对于大明没有实质性的帮助,所以将其纳入版图,无异于是加重财政负担。” “其二,就是所谓的民风彪悍,根本不服管束,而以武力镇压,必会使其暴动,毕竟其中部落族地居多,各自为营,也不好约束。” “所以老臣觉得,出兵是要彰显我大明天威,以震慑不臣,但却不能压的太狠,以免狗急跳墙,反噬自身。” “除非,殿下要将乌斯藏夷为平地,使其再无人烟,那将其纳入大明版图,倒也不无不可。” “毕竟,吐蕃也分属于乌斯藏,避不开的。” “而面对整个乌斯藏,纵然是能赢,我大明也会被伤了元气。” “而这般做的代价,也不过是为了一块贫瘠之地,所以老臣” 李善长停下脚步,微微摇了摇头。 或许在谋略上,李善长不如刘伯温。 但作为朱元璋麾下的第一谋臣,也是最早跟随于朱元璋的谋臣。 李善长的政治眼光,绝对是除朱元璋以外,大明的头一份。 毕竟论审时度势,运筹帷幄,李擅长绝对能排得上元末第一人。 “你说的不错,可是我所言的纳入版图,也非今日,亦非明日,而是以后。” 面对李擅长的说词,朱棡也是点了点头道。 “嗯?” 李善长微微抬起眼睛,没明白朱棡的意思。 “这场仗是一定要打的。” “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肃清西南边疆的隐患,这一仗都是避无可避。” “但这场仗,要赢,也要将利益最大化。” “所以我想其一,就是战争赔款,毕竟人为鱼肉,我为刀俎,这一刀不宰下去,他们也不会知道疼。” “其二,设立乌斯藏都指挥使司,使其名义上臣服我大明,年年纳贡。” “并且设立乌斯藏驻守大军,名义上,维护和平,保护平民,并且这支大军的粮草补给,吃穿用度,需要乌斯藏来提供。” “其三,征收徭役,毕竟弱者无外交,他们也不配与我大明提条件,所以作为战败方,他们需要向大明提供青壮劳力。” “用来巩固西南边疆的防御工事,物尽其用。” “其四,扶持。” “韩国公也应该明白,乌斯藏内部极其混乱,部落宗族极其之多,所以可以派人洗脑。” “最终目的是制造其内部对立,宏观把控,哪股势力听话就扶持谁。” “这样一来,其内部对立,对于大明,百利而无一害,毕竟这是在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 朱棡坐在了亭子之中,刚才看向身旁的李善长,轻声道。 “以大明的名义扶持?” 李善长微微皱眉。 “不具备任何名义,毕竟我大明是礼仪之邦,岂能如此卑劣行事。” 朱棡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 “你的意思,至少明面上的名义,不能是大明。” “从而扶持乌斯藏内部弱小的势力,毕竟他们也只是棋子,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随时都可以丢弃。” 李善长也是看懂了朱棡脸上的笑容,便是恍然大悟道。 “李伯伯辞官致仕,真是我大明的损失。” “没错,毕竟我所想还是要将乌斯藏纳入我大明版图,从而稳固西南边患。” “那这个名声,就一定得维护好了。” “就像是朝堂,将其形成一种平衡之势,谁弱小,谁要亡,咱们就暗中推谁一下。” “只需要保证其内部争斗不断,每天每月每年,他们都在自我消耗有生力量,就可以了。” 朱棡依旧笑着看向李善长道。 “殿下真是好算计,如此一来,不管有生力量有没有耗尽。” “他们都会渴望没有战乱之苦,十分的向往和平,那借此大明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将其纳入我大明版图,从而实施汉化。” “而这样一来,他们对大明只会心存感激,可是内部之中,依旧仇恨遍地,难以洗刷。” 李善长的心中一惊,便是忍不住开口道。 且语气之中,更有三分惊骇之意。 这哪里是好算计?这分明是亡其种族的毒计。 但朱棡始终扮演着好人,一点骂名都不沾,至于暗中挑唆,没有人会怀疑大明。 这是部落之间的分歧,他们信奉的就是力量为王,野蛮彪悍,强者为尊。 而且即便是有智者,在这成百上千年来的摩擦之中,他们所寻求的,也是维系自身的利益,而非考虑整座乌斯藏。 “而不管他们内部爆发怎样的冲突,大明永远只做和事佬。” “以友邦的名义,对其进行名义上的救助,而这救助的目的,不是为了当什么烂好人。” “而是要在乌斯藏树立起我大明的形象。” “反正所有做的坏事不能有大明的影子,做的好事就必须以大明的名义宣传。” “当然,大明不会出银子,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就是拿着他们的赔款,树立起我大明的形象。” “这就是威慑,来自于中原大国的威慑!” 朱棡又是微微眯起眼睛,轻声一笑道。 “殿下眼光之长远,老臣佩服。” 李善长缓缓起身,便是微微躬身道。 “那若是他们请求武力支援,伱又待如何?” 便是此时,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响起,只见朱元璋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并且出声道。 就在刚刚,朱棡与李善长交谈之时,朱元璋就已经到了御花园。 毕竟吐蕃截杀乌斯藏贡使,这是在挑衅大明的威严,所以身为皇帝的朱元璋,一定会知道,且瞒不住。 所以等朱元璋去过御书房以后,便是直接来了御花园,想看看自家儿子与李善长究竟在聊些什么? 而这不听不要紧,一听吓一跳。 可细细想来,大明不仅维持了礼仪大国之风范,同时又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将乌斯藏纳入版图。 朱元璋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火热之色。 但这其中有一点,就是如果双方都想让大明武力支援,又该怎么办? 总不可能放任不管吧? 所以这才看向朱棡出声问道。 “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李善长不敢失礼,便是连忙行礼道。 “免了免了。” 朱元璋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便是一屁股坐到了朱棡的对面,且直勾勾的看向朱棡。 “拒绝。” 朱棡想都没想,便是道。 “但也不能彻底拒绝。” 眼见朱元璋的眼中泛起迷惑之色,朱棡又是道。 “什么意思?” 朱元璋不明所以道。 “大明能以不介入其内部争斗的名义,冠冕堂皇的拒绝,毕竟这是大国礼仪之道。” “但出于人道主义,我们可以以民用支援的名义,象征性支援乌斯藏。” “东西可以少点,但宣传一定要大,最好乌斯藏人尽皆知。” “那我们暗中扶持的那些小势力,也可以派人去撺动,毕竟此时不壮大,更待何时?” “那以这群人的行事风格,还有积攒了百年的摩擦,就会一招爆发,从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而且是一家动,百家出,那整座乌斯藏都会陷入无穷无尽的内部争斗。” “再加上外部威胁,您觉得乌斯藏怎么办?” 朱棡想了想,便是看向朱元璋问道。 “哪怕是付出代价,也要请大明出手,从而平定内忧外患的乌斯藏。” 朱元璋的眼中精光一闪,当即开口道。 “没错。” “而且有一点您没有想过,那就是从始至终都是无私藏自己内部的斗争。” “在中原就相当于政治上的斗争,你死我活的斗争。” “而如果不是覆灭之危,他们永远不会求大明出手。” “毕竟他们也想得明白,一旦大明介入这场战争,一旦大明介入他们的内部斗争。” “他们所居的这座乌斯藏,还能是他们的么?” “所以除非到紧要关头,生死存亡之际,他们绝对不会轻易让大明出兵。” 话罢,朱棡拿起茶壶,为朱元璋添上一杯新茶,然后再是李善长,最后才是自己。 “大明设立乌斯藏都指挥使司,名义上就是保护平民,但不干涉其内部政治,以及他们之间的尔虞我诈。” “但是暗地里,派人挑拨各部落,使其陷入无休止的斗争。” “而只要其内部八成以上的兵力,都在内耗,还是永久性的内耗,那这许久积怨的仇恨,就不是谁想停下来,就能停下来的。” “至于咱大明所付出的,比起武力镇压,不过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朱元璋重重的锤了一下石桌,便是满脸笑容道。 “而且,纵然不能使其完全汉化。” “可是千百年来的仇怨,他们的重心也不会放在大明的身上,依旧还是彼此部落之间。” “毕竟这般的愁怨,非灭绝不可洗刷。” “那只要他们永远陷入无休止的内部斗争,那我大明西南边疆,就可以永远安稳。” “这是千百年来的大计。” 李善长也是在思索片刻后,开口道。 “如果一策就能平戎,这世上的事情,就会简单了很多。” “但很显然不能,所以有些事情,还必须我们自己来,力求两全其美,皆利于我大明。” “毕竟国与家,才是我们第一个要考虑的。” “至于所谓的和平,无不建立在流血牺牲上,那我希望这份流血牺牲,非我大明将士。” 朱棡也是有些感慨的点了点头道。 “这个孩子.” 朱元璋看向有些感慨的朱棡,眼中止不住的闪过满意之色,但心中又是轻轻叹了口气。 论起兵法韬略,朱棡百战百胜,以一己之力压制草原,被誉为战神。 这一点上,太子朱标比不了。 而论起政治手腕,本来以为是朱标略胜一筹,可今日这一番言论。 这又是让朱元璋刮目相看,不管是兵法韬略,还是政治手腕,朱棡都完胜朱标。 毕竟一旦与政治挂钩,肮脏也只是手段,但能完全占据大义,而且掌控全局,朱棡就已经是一名十分杰出的政治家。 所以,朱元璋已经不怀疑,朱棡究竟有没有裂土封王的实力。 很显然,朱棡已经拥有了作为开国皇帝的所有能力。 而且绝不在他朱元璋之下。 那这样的孩子,一旦放去外面,中原恐怕就真有对手了。 当然,朱棡不可能跟朱标争锋,但后世子孙会不会? 如此强势霸道的朱棡,所留下的子孙真的会差么? “您在想什么?” 朱棡看向一脸沉思的朱元璋,忍不住出声问道。 “咱在想,该派谁出兵?” 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抹愕然之色,便是摇了摇头道。 想不明白的时候,就得回去问问妹子,所以先别想了,还是解决当下吧。 “卫国公邓愈,如何?” 李善长出声提议道。 “我想启用年轻将领,您觉得如何?” 朱棡想都没想,便是摇了摇头道。 “年轻将领?” 闻言,朱元璋与李善长齐齐皱眉,也是摇了摇头。 “如今我大明的年轻将领,除了你大哥,还有咱的其他几个义子,几乎无人可掌大局。” “除非你亲自挂帅。” 朱元璋又是看向朱棡沉声道:“但你觉得咱会让你挂帅么?” “你想让我挂帅,我都不去。” “婚期将近,我哪有那闲工夫跑这一趟。” 朱棡翻了翻白眼道。 “那你什么意思?” 朱元璋还是皱眉道。 “大哥既然在京师,那就让大哥领平西大将军,领兵出塞,扫荡蛮夷。” “还有您麾下的何文辉、平安,也可以委以重用。” “再将我麾下的邓镇、汤鼎全部调往平西军,由大哥节制。” “此战役,定可凯旋而归。” 顿了顿,朱棡又是转头看向李善长道:“李伯伯,粮草补给这一块,侄儿不想用中书省,所以想请您劳累一下。” “老臣明白。” 李善长先是看了一眼朱元璋,见其脸上并无异色,方才看向朱棡拱手道。 “我不同意。” 可就是此时,清朗的声音传来,众人为之侧目。 只见秦王朱樉,大踏步的走进了御花园。 第120章:作为您的儿孙,凡有血性,必起争心 “老二?” 朱元璋看向龙行虎步的朱樉,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爹,李伯伯。” 朱樉躬身行了一个晚辈礼,方才坐在了朱棡的身边。 “你刚刚说你不同意,难道你的大哥领兵,有什么意见不成?” 朱樉刚一落座,朱棡的声音便是响起,同时看向朱樉。 “我当然对大哥没意见。” “大哥从小就跟爹争战,统帅全局,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这一仗,我想随军前往。” 朱樉轻轻摇了摇头。 “伱想随军前往?” 闻言,朱元璋直接瞪大眼睛道。 “没错,儿臣请命乌斯藏,为我大明建功立业。” 朱樉直接看向朱元璋单膝跪地道。 语气之中,更是闪过一抹坚恳之意。 “且不说你大哥,便是咱麾下的诸多义子,都有带兵打仗的经历。” “可是你有什么,你一个兵都没有带过,连兵都没有当过,就想为帅为将?” 对此,朱元璋直接摆了摆手,道:“咱不同意。” “秦王殿下,此战干系非同小可,更是关乎西南边患。” “再者,就算是输了也没关系,但是您千金之躯,这让上位” 李善长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 意思也很明确,那就是朱樉不能出征。 其一,这一战大明不能输,因为事关百年大计,从而一举奠定西南局势。 其二,千金之子,又未曾经过血与火的洗刷,岂能重用? 而功败垂成事小,然则战场上刀剑无眼,一旦伤了朱樉,这可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让朱元璋怎么能接受得了,所以您老人家还是歇歇吧,别想一出是一出,整这个死出。 “李伯伯,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输呢?” “为什么不是乌斯藏输呢?” 朱樉直接抬起眼眸,看向李善长反问道。 “你领过兵么?” “你知道什么叫生死么?” “就凭你学的这点兵法,就想纸上谈兵,你还嫩了点。” “而且如今咱大明兵多将广,也不需要你一个亲王上阵杀敌,为国建功立业。”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 “老三也没有领过兵,但他还不是被尊为大明战神。” “那儿子为何不可?” 朱樉也是毫不示弱道。 “咱是爱护你。” “而且当初老三上战场,咱就不担心?” 朱元璋狠狠瞪了一眼朱樉,方才道。 当然,要不是怕伤了儿子的自尊,朱元璋都能说一句,你是哪里生起的歪歪道道,也敢跟朱棡相提并论? 可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自家老二好不容易争一回气,而且也不是什么坏心思,也不至于这么打击老二。 “爹,如果儿臣死了,那是为大明建功立业,皇帝之子上马杀敌,百战身可死。” “这更加利于您的统治。” 只是朱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被朱元璋一脚踹翻在地。 “放屁!” “如果利于咱的统治,就要牺牲咱的儿子,咱宁可不要。” 朱元璋狠狠瞪了一眼朱樉道。 相较于天下,朱元璋可以再次跨马扬刀,重整天下。 但是儿子,朱樉,只有这么一个,朱元璋怎么可能会舍得? “爹,儿子的意思是我一定会凯旋而归,得胜还朝。” 朱樉愣是没有吭一声,便还是沉声道。 而纵然身上再疼,又怎么可能敌得过心中的那股暖意。 这一脚,朱樉的确感受到了来自朱元璋的浓厚爱护之情。 “儿子不想做一个毫无作用的亲王,儿子要更加璀璨的未来。” “所以这一仗,我一定不会输。” “我要从这里开始,为我朱家的儿孙竖起一道旗帜。” “身为您的儿孙,当有血性!” “我也会用我的拳头告诉他们,凡我诸家皇室之子弟,皆不能做蛀国之虫。” “而是要护持我大明万世之基业,以求无愧于心。” 顿了顿,朱樉缓缓起身道。 朱家。 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一座山。 成为一座难以撼动,无法逾越的大山。 而不仅仅是朱家双龙。 “凡有血性,必起争心。” “爹,让二哥去吧,我相信他可以独当一面。” 朱棡也是起身,单膝跪倒于朱元璋的面前道。 “爹!” “文治武功,孩儿并不能胜过老三和大哥。” “但孩儿也不弱。” “孩儿绝不会堕了我大明的威严!” 朱棡又是重重叩首道。 “真的要去?” 良久以后,朱元璋方才轻叹了口气道。 “去。” 朱樉没有任何犹豫,依旧坚定道。 “老三,出征事宜,直接由你调度,咱不管了。” 朱元璋也知道拗不过朱樉,便是看向朱棡道。 “陛下放心。” 朱棡也是重重点头道。 “善长,陪咱走走吧。” 话罢,朱元璋冲着李善长招了招手,方才起身离开了御花园。 “你怎么会去想打吐蕃?” 等朱元璋和李善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御花园,朱棡方才看向朱樉轻声问道。 “如果一直待在京师,掌控锦衣卫,我这一身兵法就算是废了。” “而起初也只是想帮你们稳定朝局,所以现在我也该放手了。” “正好有这么个机会,我也可以出去历练历练。” “当然,有大哥在,我不可能成为主将,所以作为副将随行,亲身去经历战场的残酷与血腥。” 朱樉起身坐回了椅子上,方才开口道。 “嗯。” “但切记不可意气用事,以大局为重。” “乌斯藏不是你过分彰显武力的地方,而是要将他们彻底打服气。” “毕竟挑衅在先,施以雷霆万钧,才能让他们更加惧怕,惧怕到不敢与我大明为敌。” “但同时也要彰显出我大明的仁慈,此事关乎百年大计,至于具体事宜,就是从.” 朱棡又是看向朱樉将刚刚的计划,全盘托出道。 “我自然知道以大局为重,毕竟你时常跟我强调,国与国之间,利益为先。” “而按照你这般说,的确可以实现你口中的利益最大化。” “只是有伤天和,毕竟若是按照这般实施,乌斯藏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听完以后的朱樉,眼中也是露出一抹惊叹之色道。 “又不是我大明百姓,死多少人,我都不在乎。” “想要完成政权统一,如果不死人,那不过是孩子玩家家酒。” “至于所谓的残酷与血腥,不过是一场肮脏的政治游戏。” “而我们,就是这场肮脏游戏的玩家。” “只要能完成政权一统,手段再肮脏,行为再卑劣,他们也会感恩戴德。” “这也是政治上的魅力,要从内心击垮他们,而不是武力上的纯粹压制。” 朱棡双手环胸,脸上升起一抹慵懒笑意道。 “幸亏老大从小拿你当个宝,拉在手里都怕磕了绊了。” “要不然凭你这脑子,老大还真玩不过你。” “毕竟于心术上而言,整个大明,谁能是你的对手?” 朱樉倒是摆了摆手,有些感慨道。 “我只是不屑于用心计,又不是不会用。” “而且乌斯藏的情况,不得不用。” “太穷太偏僻了,而且乱作一锅粥,根本不好驯化。” “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以求兵不血刃,稳定西南。” “到时候就可以整合大军,厉兵秣马,直入漠北,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毕竟,我大明能看得见的敌人,且具有威胁的敌人,永远都在北方。” 朱棡的眼睛,却是看向了东北方向。 现在是时机未到,等再过几年,就该研究迁都的事宜。 到了那时,一定要将整座东北地区,延伸而出,纳入大明版图。 而不是一个区区的辽东都指挥使司。 只是在此之前,大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因为这场硬仗,关乎到数千万计黎民百姓的生计,所以必须要打。 思索间,朱棡嗯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到时候,你要领兵么?” 听到北方这个词,朱樉的眼中升起一抹光芒,便是问道。 “我麾下猛将谋臣如云,何须我亲自去一趟?” “就算远在京都,我也依旧可以掌控全局。” 朱棡轻轻摇了摇头。 培养邓镇、汤鼎这些太原将领,不不就是为了将他们培养成独当一面的将帅。 所以何须朱棡亲自出手。 而且为了大明能够繁荣昌盛,朱棡也不能轻易动身。 “那就由我领兵,直捣黄龙。” 朱樉的眼中略过一抹狠辣道。 “好。” 见状,朱棡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朱樉,便是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去御书房见见老大,正好还有一件事情,要跟老大商议一下。” 随后,朱棡便是起身道。 “你就不想问我什么?” 朱樉欲言又止的看向朱棡的背影道。 “问什么?” 朱棡的身子停顿了一下,便是转过头好奇的看向朱樉道。 “那件事。” 朱樉沉默了一下,便是道。 “我说不过问就不过问。” “不管你做出何等决定,我不仅不过问,而且我绝对站在你身边。” 朱棡摇了摇头笑道。 “哪怕是触碰到了大明的利益,你也会帮我么?” 朱樉又是问道。 “我没输过,大明就没有损失任何利益。” “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她还是我嫂子。” “你也依旧是我二哥,只是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有,即便是我能放过她,大哥会么?” 朱棡眼中闪过一抹沉思,便是道:“你会么?” “不会。” 朱樉斩钉截铁道。 “嗯,从国的角度出发,我没有理由放过她。” “可从家人的角度出发,我才没有看过那几封信,全权交给你处理。” “因为如果让我看见,我未必能网开一面,所以我可以选择不看。” “但草原也要因此付出代价,待西南局势稳定,我便会发兵草原,一举摧毁北元政权。” 朱棡的眼眸又是冷了下来道。 “我会领兵。” 朱樉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走吧。” “不过啊,你也该抓点紧了,这么久了都没有孩子。” “别我儿子都出生了,你还没我儿子。” 朱棡笑了笑,便是将手勾在了朱樉的肩膀上,又是以一种调侃的语气道。 “我这几年没儿子,也是因为你二嫂不想生。” “等我这场仗打完以后,回来就要个孩子。” 朱樉挠了挠头笑道。 “那看来你儿子当不了嫡次孙了。” 朱棡依旧调侃的看向朱樉道。 “孩子小点好,小点儿招人疼。” “别卡在中间,姥姥不疼,奶奶不爱的。” 朱樉翻了翻白眼道。 “你这话要是让老爷子听见,又得吹胡子瞪眼。” 朱棡有一些哭笑不得的看向朱樉道。 怎么,这一茬就过不去了? 还念叨着呢! 这有点小心眼了嗷。 “老头子敢这么干,还怕别人说两句?” 朱樉依旧不以为意道。 “爹,你怎么在这儿?” 朱棡诧异的话音响起,朱樉瞬间变了脸色,同时连忙跪倒在地。 “爹,我跟老三闹着玩儿的,您别在意啊.” 可是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回个话,朱樉方才抬起眼眸,小心翼翼的查看起四周。 但这四周哪有朱元璋的身影? 只有朱棡一脸贱兮兮的站在身旁,顿时,朱樉的面色便是极为铁青,恨不得将朱棡给吃了。 “老三!” 怒吼声响起,朱棡便是直接撒起脚丫子,跑向了御书房。 现在还待在这,不是等着挨揍? 同一时间,御书房内的激烈争吵,依旧还在继续。 “太子殿下,老邓的那点手艺,也就马马虎虎,要打仗,还是得看咱常遇春。” “咦!常胖子你飘了吧?咱那点手艺,马马虎虎?你信不信我在战场上弄死你。” “你俩得了吧,也就是个半斤八两,哪能胜得过俺徐天德,还是应该由咱打这一仗。” “你去你丫的吧,论功绩,咱不比你弱?就你那两下臭脚,咱麾下随便走出来一个将领,都能让你打趴下。” 一时之间,说好的议政,突然就成了这些淮西杀才们的战场,一个个犹如泼妇骂街,为的就是争个统兵权。 而坐在里面的太子朱标与曹国公李文忠,皆是面露苦笑之色。 身份地位上虽然不差,但奈何人家资历高啊。 这也幸亏今日没把冯胜请过来,要不然,这御书房就没得清静了。 “你们在吵什么?” “这里是菜市口么?” “你们这些杀才,是泼妇么?” 冷冽的声音响起,只见朱元璋与李善长前后走进御书房,而朱元璋更是没好气道。 此言一出,场面瞬间寂静了下来。 而就在老朱心中闪过一抹得意之时,争吵声又是瞬间漫过了房顶。 并且是纷纷看向朱元璋喷吐唾沫。 这一把,朱元璋也是有些无奈的张了张嘴,他的这群老兄弟们,什么都好,就是一旦遇上打仗,一个个跟疯了似的。 就没想过,这一仗打完以后,封无可封? 第121章:胡惟庸受封正德伯,只是为什么觉得有点讽刺? “诸位国公,此次出征人选,孤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所以诸位便不用再争了。” 朱棡也在此时赶到了御书房,并且刚一踏进门,便是看向这些喋喋不休的国公臣子,朗声道。 “那不知殿下是想让谁领兵?” 常遇春仍是迫不及待的看向朱棡道。 话罢,一众国公眼中也是泛起战意的看向朱棡。 都希望自己可以领兵西南,平定吐蕃。 “乌斯藏地处偏远,区区蛮夷,还不足以让诸位国公动身领兵。” “所以这一次,孤想让你们的后辈,替你们走一趟。” “由沐英领兵出塞,征讨吐蕃,以彰显我大明之声威。” “诸位国公,意下如何?” 朱棡坐到了李文忠的身旁,便是轻声道。 “他们资历尚浅,军武不足,如何能领兵出塞?如何能担此重任?” 徐达直接摇了摇头道。 这也不是不想让他们的后辈出去征战,毕竟是为大明建功立业,以后还是要靠儿孙们。 但是现在他们根本未曾上过战场,沐英也未曾担任过主帅,所以如何能担负此等重任? “老徐说的不错,不如让他们再历练两年。” “又或者是由我们领兵,然后带上这群臭小子,让他们多学学,以免堕了我大明国威。” 卫国公邓愈也是一脸沉思道。 “放心吧,咱们的孩子也该成长了。” “如果一直吊在屁股后面,他们如何能独当一面,成为军中主帅?” “毕竟在你们的庇护下,哪怕是即将翱翔于九天的雄鹰,也会被折断了翅膀。” “所以,咱才不想让伱们插手。” “而且不经历挫折,又如何能成长?” “就让他们放手去干吧,咱相信他们会赢的。” 朱元璋却是摇了摇头后,方才开口道。 此言一出,诸多国公的眼中又是掠过一抹迟疑之色。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他们领兵的事情,肯定是吹了。 “遵旨。” 对此,哪怕是这些桀骜不驯的国公,也是纷纷躬身道。 “嗯。” “王景弘,去将沐英、何文辉、徐允恭、邓镇、汤鼎、常升请来御书房。” 见状,朱棡又是看向一旁的王景弘,吩咐一声道。 “遵命。” 王景弘先是看了一眼朱元璋,只见朱元璋微微颔首示意,便是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既然如此,咱就不掺和什么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由你与太子决定吧。” 随后,朱元璋满意的起身道。 至于朱棡节制在京诸卫这件事,朱元璋并没有提起,就仿佛不知晓。 但这大明京师,有什么事能真正瞒过朱元璋? 无非就是放心。 甚至朱元璋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迫切。 但是瞅了瞅上面的朱标,朱元璋内心之中又是轻叹一口气。 别的太子都是恨不得马上当皇帝,只有他们家老大朱标,一直都没有这个心思。 你就不能提前上位? 你就不能让咱歇一歇? 思索间,朱元璋又是满脸怨气的离开了御书房。 只是这临走之际,又是狠狠瞪了一眼朱标。 朱标顿时露出无辜的表情,同时泛起大大的疑惑。 这老爷子今日又抽的什么风? “诸位叔伯,父皇已经在坤宁宫备好酒宴,请诸位入席。” 朱棡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朱元璋,又是轻声道。 “啊?咱什么时候要请他们吃饭啊?” 朱元璋微微一愣,便是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 “忘了忘了,你们嫂子的确有点事儿要跟你们商议。” 但随即,朱元璋又是拍了拍脑子道:“老三的婚事有着落了,老四还没定下,你们嫂子愁啊。” 只是此言一出,在座的诸位都是猛猛摇了摇头。 燕王朱棣从小品行顽劣,这是不争的事实。 谁家会把宝贝大闺女,嫁给燕王朱棣这个登徒子。 就是当年朱元璋的名声,都要比这个小朱棣强百倍千倍。 可想而知,小时候的朱棣,究竟有多么的混账。 “怎么?连你们嫂子的面子都不给?” 朱元璋眉头微微一挑道。 “不敢不敢。” 一众国公又是连忙摇了摇头,但脸上也是泛起一抹苦笑之色。 看来今日是躲不过去了,那就去坤宁宫走一趟吧。 “对了,父皇,儿臣随军出征西南,来日得胜还朝,还请父皇下旨赐婚,将卫国公之长女,嫁于儿臣为侧妃。” 一直待在门口的朱樉,又是有些忐忑的看向朱元璋抱拳道。 “启奏陛下,老臣愿意。” 卫国公邓愈没有任何犹豫,也是起身抱拳道。 “嗯。” 朱元璋想了想,方才看向朱樉没好气道:“臭小子,便宜你了。” “谢父皇。” 朱樉的眼中升起喜色,便是连忙叩首道。 “别丢了咱老朱家的人,给你爹长长脸,漂漂亮亮的打赢这一场仗。” 朱元璋望向眼前的朱樉,嘴角的笑容都快压不住了,但还是沉声道。 “大明必胜!” 朱樉坚定道。 随后,朱元璋便带着一众国公前往了坤宁宫,而这御书房,也终于清静了下来。 “胡相国,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推行得如何?” 御书房的大门重新合上以后,朱标方才看向眼前的胡惟庸,轻声询问道。 “回禀太子殿下,如今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已经于江南推行完毕,现在已经推行到了浙东,估计再有半年,浙东沿海一带,皆可推行完毕。” 胡惟庸并没有隐瞒,而是如实道。 “可遇上了什么阻碍?” 朱棡出声道。 “迄今为止,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还未曾遇上太大的阻碍。” “只是推行新政,必然会引起怨气,虽然困难,但老臣也能克服困难,为两位殿下排忧解难。” 胡惟庸依旧如实道。 “怨气?” 朱标微微皱眉道:“什么怨气?” “无非就是那些读书人心生埋怨,但此时科举未开,纵然有所埋怨,也不敢过分行事。” 胡惟庸面色依旧如常道。 不管是摊丁入亩,还是官绅一体纳粮,都会触及士绅豪强,乃至于读书人的利益。 所以有所怨气,有所反对,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此时,大明王朝的科举并未开启,仍然处于封闭的状态,所以纵然心中不愿,又能如何?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政令有所改革,也是在所难免之事。 只不过这一口怨气,若是不能妥善解决,来日科举重开之日,这群读书人登上殿堂,必然会惹起祸端。 “老二,通知锦衣卫,凡有敢阻止推行新政者,不管是士绅豪强,还是读书人,全部严查。” “而若有功名在身者,全部革除功名。” 朱棡果断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朱樉道。 “殿下不可!” “读书人乃天下之根基,岂能因此寒了天下读书人之心。” “而若是因此让朝廷与读书人之间生了间隙,才是朝廷真正的损失,切莫因小失大。” 不待朱樉回话,胡惟庸却是连忙出声道。 “你的意思,这天下是读书人的?” 朱标倒是冷冷的看向胡惟庸道。 “臣不是这个意思。” 胡惟庸连忙起身,叩首在朱标的面前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朱标依旧冷声道。 “治理天下非平定天下,而若是与读书人生出间隙,来日之朝廷,岂能还有心向我大明之官员。” “所以老臣觉得,罚是一定要罚,但绝对不能重罚,打压即可,要让他们明白自己的身份,莫要恶了朝廷。” 胡惟庸仍是叩首道。 “你胡相国的意思,就是恶了这群读书人,我大明之江山就会颠覆?” 朱棡也是冷冷的看向胡惟庸道。 “老臣言语有失,还请殿下降罪。” 胡惟庸浑身一震,便是不再解释,而是告罪道。 现在傻子都能看出来,朱棡与朱标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完全就是在针对他胡惟庸,又或者是想打压他胡惟庸。 “胡相国,一个读书人死了,可以换另一个读书人。” “这天下永远都不会缺少读书人,如果有缺,朝廷也可以从军中提拔。” “只要将他们送入国子监学习,来日未必不能成才,所需要付出的不过是些许的时间。” “大明等得起。” “但若是将这群读书人放在高位,放于朝中,他们只在乎自身利益得失,那对于这天下的百姓,究竟是好是坏。” “所以孤宁愿担万世之骂名,也绝不会让这群读书人为官。” “而若是这些读书人还依旧如此,那科举,也没有必要再开启了。” 朱棡眼眸深沉地看向胡惟庸,缓缓出口道。 “老三说的不错,读书人若只在乎自身利益得失,那我大明从此便不会再开科取士。” “传旨。” “从即日起,凡阻拦我大明推行新政者,不论身份,严查到底,绝不姑息。” “孤就是要告诉这天下的士绅豪强,还有读书人,大明即便没有了他们,大明还是大明。” “而若不能一心为国,一心为民,当官也是贪官、庸官,要之何用?” 朱标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是看向身旁的李恒道:“这道旨意,不仅传檄天下,更要将其刻录于午门之外,让文武百官,每日警醒自身。” “遵旨。” 李恒连忙躬身道。 “殿下圣明。” 胡惟庸的心中闪过一抹苦涩,但还是强行扯起笑脸恭谨道。 如此杀伐果断,来日纵然能组织起一场动荡,大明也能在瞬息间平定动荡。 而这场本来还在设想的交锋,根本没有施展开来,就已经胎死腹中,这让胡惟庸只觉得遗憾。 “孤不需要你来恭维,办好你该办的事情。” “不要让孤对你失去耐心。” 朱标的言语依旧清冷道。 “臣明白,请殿下放心。” 胡惟庸心中又是一凛,便是叩首道。 “今日也是时候兑现给你的承诺了。” “毕竟,孤向来一诺千金。” 说话间,朱标又是摆了摆手。 “胡惟庸接旨。” 李恒顿时会意,便是请出圣旨,高声道。 “臣在。” 胡惟庸微微一愣,便是连忙叩首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中书省右丞相胡惟庸,才堪治国,德配乾坤,历仕多载,忠心耿耿,克尽厥职。” “朕念其劳苦功高,今日封其为正德伯,以彰其德望,褒其勋劳。” “钦此。” 李恒的话音落下,胡惟庸却是瞪大了眼睛,眼中更满是惊骇之色。 虽然没有封侯,但也是封了伯,而从今日起,胡惟庸就拥有了爵位。 那今日能封伯,来日就能封侯,封公。 “臣叩谢陛下隆恩。” 胡惟庸连忙领旨,又是连连叩首。 “大明的侯爵没有那么容易封,但念在你推行新政有功,所以先行封伯,来日再立新功,也能封侯、封公。” 朱标的声音又是响起道。 “臣叩谢太子殿下大恩,臣必当鞠躬尽瘁,为我大明死而后已。” 胡惟庸又是看向朱标大礼叩拜道。 同时,也是吃下了朱标画的这个大饼,至于怨念。 那是不可能有的,毕竟不管是侯爵,还是伯爵,分量都是很重的。 只是欣喜之余,胡惟庸的眼中又是一瞬间凝固。 封正德伯,但却没有世袭凭证,也不能与国同休,那是爵位,岂不是到死而终,根本不能福泽后辈。 而且这个正德伯,胡惟庸怎么都觉得有点讽刺? 毕竟,正德者,正心修身,德泽四方。 可暗地里的胡惟庸,真的就配得上这个正德伯。 “孤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要拿到世袭罔替,你的功绩,还不够高。” 朱棡低下头,看向胡惟庸缓缓出声道:“所以办好你的差事,为你的子孙求一个世袭罔替。” 意思很简单,将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推向全国,胡惟庸就可以获得世袭罔替。 但如果不能,别说是世袭罔替,你的九族能不能保得住,也得看皇室的心情。 “臣明白。” 胡惟庸当然明白朱棡的意思,同时也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这无非就是一种手段,一种政治手段。 先给点甜头,然后办好差事,你才能拿到你应有的。 而如果不能,那就另当别论了。 只是今日的胡惟庸,注定要一半喜,一半悲了。 第122章:山雨欲来风满楼,胡惟庸之子,死。 “老大,你可真够损的,一个正德伯,究竟是在暗讽?还是在夸奖?” 胡惟庸离开御书房以后,朱棡便是看向朱标,哈哈大笑起来。 “他觉得是暗讽,那就是暗讽,他觉得是夸赞,那就是夸赞。” 朱标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 正德伯,落在别人的身上,可能就是实至名归。 但落在了胡惟庸的身上,那就有些德不配位。 待有朝一日,完全清算之时,胡惟庸的这个爵位,就会瞬间爆发。 直接将胡惟庸定在千古罪人的耻辱柱上。 “你这个手段的确高明,胡惟庸就算再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而且还能顺势拉拢一波人心,从而让他死心塌地的为了爵位办差。” “毕竟归于太子党,他也明白自己并不是核心人员,但是爵位却是实打实的。” 朱棡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赞叹道。 “伯爵,侯爵,公爵。” “还不都是朝廷赐予的,这是念其有功者,但若是有罪者,且罪恶滔天,一个伯爵保不住的。” 朱标的嘴角又是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胡惟庸犯的罪,还有他一次一次的触碰朱标的底线,就已经让朱标起了杀心。 并且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安分的主,所以绝对不能留。 那不管今日恩赏了什么,来日都不能成为他脱罪的理由。 所以胡惟庸的结局已经注定,那就是死。 而这个正德伯,不过是为了安稳齐心,不留余力的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胡惟庸稳定浙东局势,嘴上说着半年,但有了这个伯爵加持,肯定能更快一点。” “毕竟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所以手段只会更狠。” “那我们也该对他采取措施了,毕竟到了那个时候,胡惟庸就真的成了众矢之的。” “就算是我们想让他活着,那些士绅豪强也不可能让他活下来。” “可是胡惟庸牵扯着官吏太甚太广,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就一定要做足准备。” “从今日起,从军中挑选聪明能干的将领,将其召入太子东宫,为太子亲卫,入国子监学习。” “我会让顾修齐为他们讲学,让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从军中将领转化为朝廷官吏。” “为即将到来的胡惟庸之案,做足准备,以免引起动荡。” 朱棡又是想了想,方才看向朱标说道。 “嗯,我觉得你的这个提议不错。” “其实从刚刚一开始,伱提起这个话题时,我就已经开始在思索。” “毕竟胡惟庸不仅仅是胡惟庸,他所牵扯的官员,没有上千,也有八百了。” “那若是将他们一网打尽,朝廷必然会引起一场动荡,以至于影响朝廷运作。” “所以要动胡惟庸,就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从而避免这场动荡。” “那即便是开科取士,短时间之内也不足以为以重用,所以倒不如由我们自己培养。” “而军中将校大多桀骜不驯,可是有一点,他们重忠义,对于朝廷,绝对忠心。” 朱标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入太子东宫,就是太子亲卫,份属于心腹之列,这更利于你收拢他们的心。” “再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入太子东宫者,品性都应该是上上之选。” “所以送他们去国子监学习,日后转军武为政务,也可以为国效力,且更好的维护朝廷的运转。” “这样一来,朝廷上下,几乎都是太子东宫的人,而且还都是你一手提拔。” “那有朝一日,你克继大统,天下依旧风平浪静,不会掀起半点波澜。” 不同于朱标,朱棡则是想得更长远,也是打心底里的朱标考虑。 毕竟太子即位,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可若是这一朝的官吏,都是太子的人。 那还会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么? 不能。 至于朱元璋那边? 压根就不用想,朱元璋绝对能笑死,而且十分乐意朱标这么干。 “幸亏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想过跟老大争,要不然,我现在可能在凤阳替老祖宗守墓。” “不过想想也对,纵观史书,老爹人在朝廷,太子得监国之权,且权力浩瀚不输老爷子。” “这要不是还是洪武年,我都觉得你是皇帝,而老爷子是太上皇。” “毕竟你这圣旨一道一道出,哪一道圣旨请示过老爷子?” “论起权力,我还真没在史书上看见过这样一个太子。” 坐在一旁的朱樉,也是有些感慨的说道。 语气之中,更是闪过一抹唏嘘之意。 “别闹。” “你就算真有这个心思,大哥也保你一辈子。” 朱标的笑容依旧温和。 而历史上朱樉纵然没有起夺嫡的心思,但是干的那些破事,可谓是人尽皆知,人人厌恶。 甚至朱元璋都气得恨不得杀了朱樉,还不是朱标在朝中斡旋,替朱樉求情,这才让朱樉逃过一劫。 还有历史上的朱棡,藏兵于五台山,预谋造反,这可是史实记载。 朱元璋震怒,想下旨将朱棡抓回京师,也是太子朱标一步踏出,亲自去往山西,规劝朱棡。 这才让朱棡成为了为大明戍守边塞的塞王。 所以纵然历史重演,纵然没有朱棡,朱标也还是会保这两个兄弟一辈子。 “等大明走向安定繁荣,你就准备登基吧。” “毕竟老爷子操劳了一辈子,上马杀敌,下马治国,该歇一歇了。” “想来,老爷子应该也想回凤阳放牛,反正我会在朝中帮衬着你,你就入了老爷子的意,让他去吧。” 话罢,朱棡方才看向朱标。 “嗯。” 这次朱标并没有摇头,反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 朱棡也是满意的笑了笑道。 “等看着你登基称帝,我们俩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到时候就可以纵马海外,驰骋天下去了。” 朱樉也是笑了笑道。 只不过这声音一响起,朱标的眼睛却是微微一凝,又是叹了口气道:“于国,我希望安定与繁荣能够快点到来,可于私,我倒是希望可以慢点。” 一时之间,御书房的气氛有些沉闷。 朱棡与朱樉又岂能不明白朱标的意思,无非就是舍不得,舍不得他这两个弟弟。 而他们也舍不得朱标,但为了这天下,他们必须要离开,因为没有离开,才不会祸起萧墙。 “那都是未来的事情,现在别想这么多。” “说不定以后你就看我们俩烦了,对不对?” 面对这尴尬的氛围,朱樉又是挠了挠头笑道。 便是一瞬间冲散了御书房的尴尬。 朱棡与朱标的脸上也是露出一抹笑容,毕竟未来还很遥远,又有谁能真正说得明白? 所以不用着急,也不用不舍得,至少现在还在,那就行。 “对了,我有两个东西想给你,差点忘了。” 说话间,朱标又是冲着门外喊了喊道:“将东西抬进来。” “什么东西?” 朱标与朱樉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好奇之色。 对此,朱棡只是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却并未说话。 不多时,几名侍卫便抬着一块黑色的木板,还有一个盒子,走进了御书房。 “黑板?” 看向眼前的黑色木板,朱标与朱樉就是有点发懵道。 这么黑的板,能拿来干嘛? “哟,你哥俩还挺聪明,这的确是黑板。” 朱棡倒是高看了一眼朱标与朱樉道。 “屁话,这么黑的板,谁还认不出来他是黑板?” 面对朱棡的高看,朱樉当即没好气的说道,就连朱标都是满头黑线的看向朱棡。 拿人当傻子玩,真的会很快乐么? “这是黑板,至于这个盒子里是粉笔。” 见状,朱棡吐了吐舌头,便是走了过去,随后打开盒子,露出一根根的白色粉笔,还有指了指黑板道。 “黑板,这看颜色我也知道。” “只是这白色棍子,啊啊.你说的粉笔,是个什么东西?” 朱标也是走下龙椅,来到了朱棡的身边,随手拿起一根粉笔,皱眉道。 “是教学用的。” 朱棡想都没想,便是道。 “你的意思不会是用来写字的吧?” 对此,朱标看向手中的粉笔,又看了看眼前的黑板,依旧皱眉道。 “没错,聪明。” 朱棡顿时竖起大拇指道。 “废话,既然你说这是笔,又是白色的,而眼前的这块板又是黑色的,我又不蠢,当然能想得明白。”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既无奈,又没好气的道。 “将这块黑板,安在先生的后面,然后这个粉笔,就可以用来写字。” “这将大大提高学子们的学习能力。” “毕竟你想想,且不说孩子们,便是军中的将领们,有些都不识字。” “可是你让他们一个一个去学字,去练字,这就得等到猴年马月。” “但是有了黑板就不同,先生在学堂上,就可以将所讲之字写出来,所读的经典写出来。” “边听边讲,边听边写,这也是一种学习之道。” 说话间,朱樉抬起手中的粉笔,便是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指着字,方才看向若有所思的朱标。 “好主意!” 朱标能作为太子,绝对聪明,所以一点就通,当即就是大喜道。 如此一来,就可以大大提高学子们的学习能力,让他们更快的掌握知识,为国效力。 “老三,可是这黑板与粉笔的造价应该也不便宜吧?” “而若是一堂课,就用一块黑板,那纵然能提高学习能力,大明负担得起么?” 朱樉却是指了指黑板和粉笔,出声道。 “恰恰相反,这黑板的造价并不昂贵,粉笔也极其廉价。” “而且谁告诉你一堂课,就要用一块黑板?” “除了粉笔是消耗品,这黑板完全可以循环使用。” “因为这粉笔,说白了就是粉尘,可以擦拭干净。” 话罢,朱棡又是拿起盒子里的一块毛刷板,在黑板上蹭了蹭,虽然还有些许粉尘痕迹,但字迹却是擦的一干二净。 说白了,还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这让朱钢根本无法造出如同后世水准的黑板与粉笔。 但是这路,谁不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所以只要掌握方法,纵然不能与后世的水准相提并论,也足够让现在的大明使用。 而且哪怕是粉尘过多,写出的字已经看不清,黑板也可以再次上色,晾凉放干以后,依旧可以使用。 这更是可以节约教育资源的支出与损耗。 当然,黑板与粉笔只是基础,而想要将教育普及向全天下,让这天下的民众都读得起书。 简化字、拼音字典等等所需,皆不能缺,但饭得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凡事慢慢来,总没错。 毕竟有句老话说的好,疯子和天才,就是半步之遥。 至少要让大明学会接受,才能慢慢接受。 “若是可以循环往复,那这真是利国利民的神器!” 朱标瞬间双眼放光的看向朱棡,眼中又是再次布满了激动之色。 “若不能利国利民,将其发明出来又有何意义?” 朱棡撇了撇嘴道。 “如此一来,哪怕是培养军中将官,大明也可以少一点支出。” “果然啊!老三,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情。” 朱标并没有在意,反而是一把揽住朱棡的肩膀,朗声笑道。 “看来想把你掏干净,真的有点困难。” 朱樉也是揽住朱棡的肩膀,嘴角掠过一抹调侃笑容道。 而就在这三兄弟打闹之时,锦衣卫的陆风,还有沐英他们都已经到了御书房的门口。 “殿下,已经办妥了。” 陆风踏进御书房,行过礼以后,便是看向朱棡躬身道。 “嗯。” 朱棡点了点头,便是挥了挥手,示意陆风可以下去了。 “属下告退。” 陆风没有半点犹豫,便是直接离开了御书房。 “什么事办妥了?” 朱标问道。 “有得必有失,今日胡惟庸封以正德伯,那就要失去点什么。” 朱棡也没有隐瞒,便是脱口而出道:“我派人杀了他的儿子胡桐,当然,查不到我的身上,意外死亡。” 胡惟庸的府邸。 只见胡惟庸浑身颤抖的看向手中的书信,眼中又是闪过一抹阴郁之色。 “查!” “给我查!” 怒吼声响起。 很显然,胡惟庸也接到了消息。 第123章:又是一场博弈,所谓一石四鸟之计。 “二少爷怎么死的?” 许久以后,几乎陷入癫狂的胡惟庸,方才恢复了一丝冷静,并且沉声道。 “相国,二少爷驾马狂奔,同样与疾驰而来的马车相撞,使得二少爷失足坠马而死。” 回来禀告消息的侍卫,压根不敢有丝毫的隐瞒道。 “这个逆子。” 胡惟庸的面色瞬间铁青道。 “对方是谁?” 顿了顿,胡惟庸仍是沉声道。 “义惠侯刘继祖之次子。” 侍卫依旧如实禀告道。 “是他!” 胡惟庸的眼眸微微一凝。 义惠侯刘继祖。 这是大明唯一没有功勋,这依旧可以封侯的人。 也是得益于对朱元璋的恩惠,方才使刘继祖得了义惠侯之爵,而且拥有世袭罔替的凭证,与国同休。 而这件事也要追溯到元末,中原大地烽烟四起,战乱无章,民不聊生。 灾后疾疫横行,朱元璋父亲、长兄和母亲相继在一个月内染疾而亡。 那年朱元璋才十七岁,和仲兄两人面对着亲人的尸体又悲又愁。 朱家一无所有,亲人死无葬身之地。 而乡里的有钱地主竟无动于衷。 后来还是本村的一个稍富裕的地主刘继祖发了善心,拿出一块地皮供朱家作了墓地。 也就是这一念之仁,刘继祖后福无穷,被朱元璋追赐为义惠侯,其妻娄氏为侯夫人。 由是荫及子孙,与明朝相始终。 所以这个刘继祖,原先的胡惟庸的确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 但是你想让现在的胡惟庸咽下这口气,压根不可能。 好歹他胡惟庸现在也是大明伯爵,官居中书省右丞相,手握通天权柄。 那纵然不能让刘继祖之子为胡桐偿命,胡惟庸也要好好恶心一下刘继祖,出了这口恶气。 毕竟一个儿子,胡惟庸还可以继续生,但是这张脸面,要是没了,那可就真的没了。 “刘继祖家里,就没有说什么?” 胡惟庸又是低头看向侍卫问道。 “因为二少爷坠马之时,还有一口气,所以过后义惠侯府送来了三千贯钞,希望可以了结此事。” “但义惠侯刘继祖并未现身,只是让其长子刘英代为善后。” 侍卫想都没想,便是道。 “好好好。” “咱胡惟庸的儿子,都不能让刘继祖现身,反而是派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这是在羞辱本相国。” 闻言,胡惟庸气极反笑道。 朝堂之上,还未做孤臣之前,哪怕是淮西勋贵也要给予其三分薄面。 你一个恩惠之侯,仅凭圣上恩宠,就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如此得罪中书省右丞相胡惟庸。 真以为胡惟庸是好脾气不成? “拉出去。” 随后,胡惟庸又是挥了挥手,两侧的侍卫顿时出列,便是将这名侍卫拖了出去。 任凭其哭喊求饶,都没有用。 刀剑划过,鲜血蔓延而出,人头滚滚而落。 “咱的儿子死了,你凭什么能活着?” “桐儿,伱放心,害你的人,爹一个都不会放过。” 胡惟庸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疯狂的冷色,便是直接拿起书信,朝着皇宫而去。 这一把,要是告不死刘继祖,也要让他的儿子,为自己的儿子偿命。 “刘继祖也牵扯在其中?” 御书房之中,众人落座以后,朱标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诧异道。 “整个凤阳,现在能得罪起胡惟庸的,也就是义惠侯刘继祖,所以自然要借他的刀。” 朱棡依旧不以为意的笑道。 “那以胡惟庸的性格,绝不可能放过害死他儿子的罪魁祸首,你这不是平白害了刘继祖之子。” 朱标却是依旧皱眉道。 胡桐纵然该死,但也不能以命换命,这于立法不公。 “你以为刘继祖之子是什么好玩意?” “也就是那个长子刘英还算可以,品性上还能过关,没有大奸大恶。” “但是他那个弟弟,鱼肉乡里,恶贯满盈,特别是掳掠妇女,淫人妻女,百姓更是敢怒不敢言。” “刘继祖对此根本是不管不顾,甚至还有点就该如此的味道,每一次杀人,就是花钱了事。” “至于告官,老爷子的恩人,凤阳的哪个官敢管?” “所以我就借此机会,让这两个人碰在一起,正好打压一下刘继祖的嚣张气焰。” “让他明白,朝廷给的,是对他的恩赐,但朝廷要是想拿回来,也是转瞬之间。” 朱棡的眼中泛起一抹冷意,便是道。 “刘继祖当真敢如此胆大妄为?” 坐在下方的何文辉,也是一脸不可置信道。 “大明侯爵,何其尊崇,看看咱的那些叔伯,以前干的那些勾当,你就应该明白,比这离谱的大有人在。” “还有就是刘继祖私下里依旧低买高卖,压榨百姓田亩,为国之大计,此恶不除,凤阳难安。” 朱棡轻轻点头道。 “可始终是陛下的恩人,对淳皇帝与淳皇后有恩,若是杀之,造成的影响,绝对很大。” 沐英的眼中闪过一抹迟疑之色,便是开口道。 “降爵,取消世袭,再派遣干吏入凤阳,为百姓申冤,为民请命。” 朱标倒是抬起眼眸,轻声道。 “没错,刘继祖的身上并没有背着人命,只是其多有不法,天理难容。” “所以降爵,取消世袭,就是对他最狠的惩罚。” “至于他的那个儿子,肯定要让胡惟庸消消气,该杀。” “毕竟胡惟庸可是关键棋子,而且名义上还是功臣,也是我大明伯爵,绝不能寒了其心。” “但是对于老爷子那边,我们也不能干得太过火,要让老爷子的脸面上过得去,所以就将他降为义惠伯。” “也能全了老爷子的孝道,还了这份恩情,而若是从此以后,还敢为恶嚣张,就没有任何情面可讲了。” 朱棡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道。 “顺便再震慑一下咱们的那群叔伯,是吧?” “你俩的那点心思,可真的全用在咱们叔伯身上了。” “毕竟连恩侯朝廷都能施以雷霆手段,那他们这些功侯,要是还不引以为戒,等待他们的无非就是削爵赐死。” “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朱樉眼中浮起一抹无奈之色,便是拍了拍手道。 “何止一石二鸟,要是这般论下来,一石四鸟之计,都是绰绰有余。” 朱标看了一眼朱棡,嘴角又是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 “一石四鸟?” 朱樉微微一愣,有些不解道。 “儿子已经死了,纵然是在追究,无法改变事实,但权力的游戏还在继续。” “所以已经死了的胡桐,只会沦为胡惟庸手中的政治筹码。” “而胡桐过往犯下的所有恶行,也都将公之于众,胡惟庸也会请罪。” “毕竟想要让朝廷严查,纵然胡惟庸想瞒,也一定瞒不住。” “再者,人已经死了,所以纵然查出来,胡惟庸最多也就是包庇之罪,而且还身兼摊丁入亩之责,最多就罚一年俸禄。” “可对于刘继祖,那可就真是摊上大事了,特别是他的儿子鱼肉乡里,恶贯满盈。” “借此,胡惟庸连儿子都能舍弃,虽然人已经死了,但足以见其狠辣,朝廷上也会对其生存顾虑与忌惮之心。” “那对于向浙东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就相当于又上了一层保障,而阻力一旦减小,就可以顺利推行。” “毕竟那点家产,比起自己的生死,孰轻孰重,是个人心里都明白。” “也就不会是轻易的得罪胡惟庸了。” 眼见朱樉还是有些疑惑,朱棡便是开口解释道。 “连环套,计中计。” 就在所有人目露震撼之色时,沐英率先看向朱棡道。 “以杀人为目的的杀人,是最愚蠢的行为。” “权衡利弊下的杀人,才是最正的解读。” “毕竟人活着,能存于这个世上,就有自己的价值。” “而我们需要的就是将这份价值榨干。” 朱棡的脸上又是浮起慵懒之色,方才继续笑道:“不过最开始,我想杀胡桐,真的就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胡桐的死,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了。 只是取决于怎么杀? “启禀太子殿下,胡相国求见。” 就在众人思索之时,太子内官李恒匆忙踏进御书房,便是躬身道。 “请胡相国进来。” 朱标点了点头,李恒便是退了出去。 不多时,胡惟庸便是走进了御书房,刚想行礼。 “不必多礼了,胡相国去而复返,是还有什么事么?” 朱标直接摆了摆手,打断了胡惟庸道。 “启禀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为小儿做主。” 对此,胡惟庸却是直接叩首在地道。 见状,御书房的众人眼中皆是流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与朱棡推演的几乎没有任何的偏差。 “嗯?” 朱标轻轻皱了皱眉头。 “义惠侯刘继祖之子,纵马车于闹市与老臣儿子的马匹相撞,使得我儿当场身亡。” “可刘继祖自持乃恩侯之尊崇,所以遣其长子刘英送来三千贯钞,想借此平息此事,化干戈为玉帛。” “殿下,若是三千贯钞就能买来一条人命,恳请殿下允准,让老臣杀了刘继祖之子。” “老臣哪怕是倾家荡产,也愿意拿出三千贯钞平息此事,化干戈为玉帛。” 胡惟庸的脸上已经遍布泪水,更是无比悲痛,又夹杂着些许恨意道。 这话也说的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而且还是刘继祖定下的价格,那以彼之道,还以彼身? 可就真的是半点毛病都没有了。 再就是人家胡惟庸多聪明,还知道请一道旨意。 朱标同意,那就是以命换命,把那三千贯钞送回去。 朱标不同意,也得下令严查此案,怎么都得给胡惟庸一个交待。 毕竟人家胡惟庸也不是小卡拉米,而是堂堂一国之丞相。 岂能如此羞辱? “邓镇,将胡相国扶起来。” 朱标看向痛哭流涕的胡惟庸,便是冲着旁边的邓镇摆了摆手。 邓镇也是不敢多想,便是连忙将不用扶了起来,更是搬过来一把椅子,扶着胡惟庸坐下。 “胡相国,以暴制暴非国家法度,万事都得按照章程来。” “所以你放心,朝廷不会不管不顾,更不可能会因为其恩侯之子的身份,就对其网开一面。” 随后,朱标看向已经落座的胡惟庸,眼中闪过一抹沉思道:“朝廷一定会秉公办理,但若真不是故意为之,还请胡相国节哀。” “殿下,那刘继祖之子,恶贯满盈,鱼肉乡里,淫人妻女,甚至当街杀人,无恶不作。” “但因其身份乃恩侯之子,凤阳官吏哪个敢过问,哪个敢得罪恩侯?” “这些案子还不都是草草了之,而最后也都是百姓吃苦遭罪。” “可以想象,我大明之中都,龙兴之所在,还有如此不法横行。” “而若非今日是老臣之子,安能有三千贯钞赔命?” 胡文庸仍然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御书房的气氛瞬间为之凝固。 朱标脸上也是阴沉的可怕。 在座的诸位,周身都是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杀意。 “皇兄,臣弟亲自去一趟凤阳,去见见这个恩侯,查明此案经过。” “而若是其子真敢如此胆大妄为,不遵国之法度,臣弟一定将其抓捕归案,以罪论处。” 朱樉倒是一步踏出,看向朱标拱手道。 “不可,整兵出征在即,你身为随军副将,岂能前往凤阳?” 朱棡倒是直接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朱标拱手道:“不如让锦衣卫毛骧去一趟凤阳,查明此案,以正国法。” “准。” 朱标的眼眸依旧充满了阴郁之色,随后轻轻点头。 “只是你的儿子不在京师,为什么在凤阳?” 微微停顿了片刻,朱标又是抬起头看向胡惟庸道。 “启禀殿下,除了弹劾义惠侯刘继祖,老臣还有一道请罪奏章,奉呈殿下。” 见状,一切就如同设想好的那般,胡惟庸想都没想,便是将请罪的奏章拿了出来,并且悬于头顶道。 而这份请罪奏章之中,虽然多有不法,但终究是恶行不大,而且最后更是标明,遣返凤阳,那是晋王朱棡的意思。 “老三?” 朱标将眼神投向朱棡,似有询问之意。 “回禀皇兄,此乃臣弟擅作主张,还请皇兄降罪。” 朱棡狠狠瞪了一眼胡惟庸,便也是起身抱拳道。 “胡相国,孤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若是还敢再犯,孤一定扒了你这身皮。” 朱标深深看了一眼朱棡,便是冷声道。 “请殿下放心,老臣绝不敢再犯。” 胡惟庸深深叩首道。 “传旨,晋王朱棡,中书省右丞相胡惟庸罚俸一年。” “下不为例。” 声音落下,朱标便甩袖离开了御书房。 第124章:更长远的战略目光,拿下中南半岛。 “殿下,您的那一年俸禄,老臣替您出。” 朱标刚一离开御书房,胡惟庸便是看向朱棡道。 “孤都不知道,孤一年的年俸是多少石,你怎么替孤出?” 朱棡摆了摆手,便是道:“胡相国,你就不用管孤的了,不过是一年的俸禄,从来都没发过,爱怎么扣怎么扣吧。” “那也不能让殿下平白受的损失,而且还是老臣的过错。” “要不然,殿下岂能被罚俸。” 胡惟庸也是是摇了摇头,方才看向朱棡道:“虽然不知俸禄几何,但微臣在凤阳还有些许薄田,想来应该能弥补殿下的损失。” “那就却之不恭了。” 朱棡并未拒绝,反而是笑着点了点头。 “老臣告退。” 胡惟庸的眼中虽然闪过一抹肉疼,但也总算是松了口气,行过礼以后,便也是离开了御书房。 “些许薄田,恐怕是不菲的家资。” 而胡惟庸刚一离开御书房,沐英便是转过头看向朱棡道。 “至少能比几千石的粮食,而且细水长流,毕竟是田亩。” 朱樉也是开口道。 “将其转交田畴司,孤要这些东西没用,还不如换点儿银子。” 朱棡也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反正是胡相国送的,不要白不要。” “也对。” “平白来的便宜,你又没有什么代价,血赚。” 何文辉也是笑了笑道。 “还是说说此次出征吧。” 朱棡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费功夫,便是开口道:“西南距离太原太远,所以想将太原之兵调给伱们,太过于耗费财力物力。” “所以我想将神机营调给你们,如此一来,配备我大明最先进的火器,绝对可以横扫吐蕃,你们觉得如何?” 话罢,朱棡又是看向沐英与朱樉。 “可以。” 沐英重重的点了点头。 至于一旁的邓镇与汤鼎,眼中更是闪过一抹激动之色。 太原的神机营,火骑兵几乎名震草原,其杀伤力之广泛,足以让任何敌人胆寒。 所以有神机营作为助力,这场战役,他们就有了九成以上的把握。 当然这个把握不是胜利,因为这场仗必须胜,而是将伤亡减到最小。 “但你们也要做好准备,毕竟神机营纵然再强,但那里毕竟是乌斯藏,不是广袤平坦的草原,其中山脉连绵,会有一定的限制战力。” “而且还是人家的主场,所以一定要小心谨慎,务必要打赢这场仗。” “毕竟孤可是拿项上人头为你们担保,那这场仗,不仅要打出我大明的威风,更要打出我年轻一辈的气势。” “要让吐蕃明白,要让乌斯藏明白,大明永远都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除非做好死的觉悟。” 朱棡缓缓起身,周身又是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道。 乌斯藏,就是青藏地区,位于西南部。 这是一个以高海拔著称的地域,平均海拔高度在四千米以上,后世更是拥有“世界屋脊”之称。 虽然整体上属于高原地形,具有一定的平坦性,尤其是在高原内部,存在大片的开阔地带,如藏北高原等地,这些地方相对平坦,被称为“高原上的平原”或“高平原”。 然而,青藏高原并非完全是平地,它实际上是由一系列高大山脉组成的,包括喜马拉雅山脉、昆仑山脉、唐古拉山脉等. 而这些山脉中包含众多高峰,如珠穆朗玛峰(即珠峰),是世界最高峰。 因此,青藏高原的地形是多样化的,既包括广阔平坦的高原面,也有起伏的山脉和深邃的河谷。 所以纵然是配备强大火力的神机营,也难以发挥出他应有的战力,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 但是以大明铁骑之锋锐,拿下吐蕃,打穿乌斯藏,绰绰有余。 毕竟就算是没有朱棡参与,按照史记记载而言,由卫国公邓愈、沐英领兵至甘肃、青藏,分三路前进,进攻川藏,深入吐蕃腹地。 追杀敌人至昆仑山,俘虏斩首万人,获马、牛、羊二十余万匹,招降诸国,开辟疆土数千里。 “末将明白,此战必胜,大明必胜!” 包括朱樉在内的所有将领,皆是单膝跪于朱棡的身前,正色道。 “诸位,待你们荡平吐蕃之日,孤会为你们请功封侯。” “而你们也即将如你们的父辈一般,成为我大明的中流砥柱。” 朱棡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满意,便仍是郑重道。 “为国杀敌,不求功勋!” 沐英、何文辉等诸将的周身一颤,但还是回道。 “都起来吧。” 对此,朱棡轻轻摆了摆手,这些少年将军方才缓缓起身,重新落座。 “文辉兄长,平安兄长。” 待到落定以后,朱棡又是看向何文辉与平安唤了一声道。 “啊?” 何文辉与平安微微一愣,便想起身。 但却被朱棡打断,示意其坐下回话。 “此战以后,朝廷需要一位坐镇西南的将军,用来为朝廷稳固西南局势。” “对于这个人选,除了大哥,也就只有文辉兄长,还有平安兄长可以胜任。” “所以我想请两位兄长,坐镇西南,施以我图之大计。” 朱棡想了想,便是看向何文辉与平安继续道:“而且这是朝廷针对乌斯藏的百年大计,非至亲至信之人不可胜任,而且环环相扣,棋差一招,便是满盘皆输。” 闻言,何文辉与平安顿时陷入了沉思,眼中更是闪过一抹犹豫之色。 这可是一项重任,一个不慎,便可能毁了朱棡的苦心谋划,所以哪有那么好接下来。 可是对于何文辉与平安,朱棡是出于再三考虑,方才做出的决定。 毕竟,何文辉与平安皆属于勇武,而且极具谋略,绝对是可以作为良将、上将所用。 但平安从性子上来说,比之何文辉,多了一丝莽撞,少了一丝谨慎。 所以朱棡想让两人相辅相成,共图大计。 “老三,不如让我坐镇西南吧?” 见状,沐英想了想,便是开口道:“文辉身体不好,平安有点莽撞,而在场之中,就数我最合适,倒不如让我来吧。” 何文辉的身体一直不好,这的确是事实。 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位大明的开国名将道舍,也就是何文辉,于洪武九年六月去世,年仅三十六岁。 而相较于历史上的何文辉,现在的何文辉身体虽然不好,但总算是没有身死。 只不过这一战以后,何文辉究竟是死是活,就犹未可知了。 “大哥,别闹,咱现在能吃能喝,身体倍儿棒。” 只是沐英的话音刚刚落下,何文辉便是反驳道。 并且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证明自己真的很健康。 “我是有点莽撞,但国之大计在先,俺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平安也是涨红了脸,狡辩道。 很显然,那一句平安有点莽撞,直接给平安干破防了。 “沐大哥,我和老汤回来的时候,带了在太原的医师,而且送到了何大哥的府上,为何大哥疗养身子。” “要不然,这次三哥点兵,岂能点到何大哥的身上。” 邓镇也是笑着开口道。 “没错,这也多亏了殿下,要不然前几个月,我可能就撒手人寰了。” 何文辉也是有些感慨的笑道。 “自家兄弟坐在这里,你一口一个殿下,这不合适吧?” 朱樉伸出手捏住何文辉的肩膀,挑了挑眉头道。 “虽然是御书房,但现在也不算什么正式场合,倒也不用这么拘谨。” 朱棡也是没好气的瞥了一眼何文辉道。 “我的错,晚点儿去我府上喝酒,我自罚三杯。” 何文辉的老脸一红,便是连连拱手道。 “你府上的酒一点儿都不好喝,我还是喜欢三哥的酒。” 汤鼎顿时一脸嫌弃的看向何文辉道。 “这个我可以证明,老三府上的酒,的确是天下独一份。” 朱樉也是点了点头。 “我成婚在即,而且你们还要出征,所以我会让礼部那边提上日程,到时候咱们兄弟喝几杯。” “但对于西南,我并不想让大哥驻守,因为大哥我还有别的用处。” “所以只能拜托两位兄长,为国分忧。” 朱棡先是笑了笑,但随后又是正色道:“毕竟除了大哥,也只有两位兄长能镇得住西南,镇得住乌斯藏。” “好。” 何文辉与平安又是对视一眼,便是纷纷正色抱拳道。 “那这几日,你们就不用入朝了,我会派人去你们府上,教导你们。” “争取出征之前,就将我所有的谋划熟记于心,并且妥善运用。” 闻言,朱棡也是点头笑道。 至于为什么不用沐英? 因为沐英的作用不应该在西南,而是应该在云南。 而在云南之后,便是朱棡所图的中南半岛,所以云南一定要打下来,那这个人选,唯有沐英,最为合适。 云南沐府,与国同休。 这也是沐英的封公之路。 至于为什么要图谋中南半岛,这就不得不提一下,从元末明初开始,中原就已经陷入了小冰河期。 这个时期的气候变化导致的寒冷天气对于农业生产产生了显著影响,进而对社会经济结构和政权稳定造成了冲击。 而小冰河期,通常指的是一段持续数十年至数百年、全球气温相对较低的时期。 但这可是元末明初,本就遭受战乱之苦的百姓,又要经受因为严寒天气和不规律的降水导致粮食产量下降,更是平添了诸多压力。 所以为了百姓能生存下去,为了粮食的产量能够富足,那就一定要拿下中南半岛,将其纳入大明版图。 毕竟众所周知,中南半岛的粮食产量,在后世占有很高的地位,也是全球稻米产出最重要的地区之一。 由于该地区主要属于热带季风气候,具有高温多湿的环境特点,加上河流众多、水源充足,非常适宜水稻的生长。 所以只要大明能拿下中南半岛,大明在粮食的问题上,就可以得到极大的缓冲,甚至因此富足起来。 而且,中南半岛的地理特征是三面环海,一面与大陆相连。 中南半岛位于亚洲东南部,东濒南海,南濒泰国湾,西临孟加拉湾、安达曼海,北、西北部则与大明和印度接壤。 那从更长远的战略目光来看,拿下中南半岛,不仅可以强化海上力量,更可以巩固海上丝绸之路。 甚至是利用中南半岛作为跳板,挺进南洋群岛与东南亚,进一步的实现扩张。 而且掌控了中南半岛,就相当于控制了关键海峡,也就是西方海上的咽喉。 还有一个极大的好处,那就是掌控中南半岛,大明可以更快的发展内陆交通与资源开发。 利用中南半岛丰富的自然资源,修建道路、运河等基础设施,连接中南半岛与云贵川等内地,从而促进经济一体化。 所以无论如何,中南半岛的这块肥肉,朱棡绝对不可能放过。 “在想什么?” 就在朱棡思索之时,朱标那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我想为大明立一面国旗,你觉得如何?” 朱棡想了想,便是脱口而出口道。 古代王朝因为受于天下观的限制,也就是思维上的限制,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国旗。 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周边国家为番邦或夷狄,所以在这种世界观下,没有必要制定专门的国旗来区分自己与其他国家。 而虽然没有国旗,但各朝代有代表性的旗帜和颜色,如通过五行之德与特定颜色、图腾结合的旗帜来象征皇权和朝代特性。 这些更多用于宫廷仪仗、军事标识或皇家象征。 还有就是儒家文化的影响,强调的是文化传承和道德治理,而非后世观念中的主权和边界意识,因此没有发展出类似国旗这样的国家象征物。 但国旗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一来可以增强百姓认同感,毕竟国旗作为国家的象征,能够加强民众对于国家的归属感和认同感。 特别是在大明这样幅员辽阔的大国,一面国旗绝对有助于凝聚人心,促进百姓之间团结与对大明的认同感。 再者就是军事与政治的用途,还有文化传播,其影响力,绝对深远。 所以朱棡才会提出为大明另一面国旗,从而订立主权与边界意识。 第125章:日月山河,大明团龙旗。 “我大明现在的旗帜,不行么?” 朱标皱了皱眉头道。 “可以是可以,但历朝历代皆是一成不变,反而如风中落叶,一吹凋零。” “百年兴衰,百年生死,无问苍茫,转瞬即逝。” “所以继续沿用旧制,无异于是走上了老路,倒不如由大明启,重新定义旗帜,全国上下,皆以此旗为先。” “这样一来,我大明的百姓会不会以为,今日之朝廷,不同昨日之朝廷。” “摊丁入亩,各项国策,皆是为民为天下,再加我明王旗,天下成民的归属感会更强。” “来日,大明之盛世,也将超越历朝历代,成就空前绝后的大盛世。” 朱棡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是摆了摆手道。 华夏历朝历代以来最难的问题,并不是在于革新。 因为这片大地上人杰地灵,总不缺崭露头角之辈。 但能有真正成就者,这几千年以来,仅有寥寥几人在。 为什么? 这关乎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旧制。 也就是守旧派与和革新派之间的争锋。 而往往能改革成功,变法立世,都会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动荡。 文人的口诛笔伐,世人的难以理解,所谓的天道无常,也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元朝末年,天下苍生尽泣血,礼乐崩坏,道德沦丧。 所以这是一个改旧的大好时机。 仅一句,大明要让天下的百姓吃饱穿暖,有着前元的陪衬,就足以包揽天下所有民心。 特别是让百姓摸得着大明改革带来的好处,那有着天下百姓的支持,这大明的改革就会相对容易很多。 毕竟不管是士农工商,都逃不过一个字,那就是“人”。 而只要有人,这天下的文明就会复苏,就会兴起。 这是人道传承的火焰,更是刻在骨子里的烙印。 那这天下,焉有不强盛的道理。 “你有什么意见?” 朱标想了想,便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汇聚天下民心,重定大明旗帜,看似无作用功,实则益处多多。 就拿历朝历代举个例子,大明变法之决心,大明改革之决心,不复旧制之决心,这面国旗,就得立下。 “朱为红,又属火德。” “改革创新,变革立法,也无不从流血开始。” “旗帜的底色,就当以赤红为主,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象征我大明之火德,更是可以代表我朱氏皇族乃至于天下的繁荣昌盛。” “同时红色又寓意太阳升起的光芒,以坚定我大明改革立法之心。” “至于图案,旗帜的正中央以升龙为主,龙首向上,口含宝珠,身姿矫健,蜿蜒飞腾,龙爪紧握火焰,展现出我大明的威严与力量。” “龙身为金色,象征皇权的尊贵与辉煌,与红色背景形成鲜明对比,更加突出龙的威猛与霸道。” “还有边缘勾勒,旗帜四边以细金边勾勒,边缘内侧环绕着十二道金黄色的光芒线条,象征一天十二时辰和一年十二个月。” “寓意我大明帝国的光辉时刻普照天下,永续不衰。” 朱棡思索片刻后,便是取过一份奏章,一边写一边道。 “好。” 朱标的眼前顿时一亮,便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图案,不仅仅是朱标,就连一旁的朱樉,还有沐英等诸将,也是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个国旗,出征前一定要画好。” 朱樉更是看向朱棡开口道:“如此一来,出征乌斯藏,嗯,不仅可以彰显我大明之声威,也可以提高我大明将士们的士气。” “这是自然。” 朱棡轻声一笑道:“就从乌斯藏开始,让这天下,重新认识我大明。” “将晋王所写的送去礼部,让他们日夜赶工,尽快绣出我大名的第一面国旗。” 朱标将眼前的奏章合上,便是交给了身旁的小太监道。 “遵旨。” 小太监恭谨的接过奏章,便是退出了御书房。 “诸位兄弟,人前,我们是君臣,代表着国家。” “人后,我们不仅仅是君臣,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所以孤觉得,我们之间的情义,并不弱于父辈。” “而今日之朝廷,是你们崭露头角之时,也是你们纵横天下的开始。” “所以孤希望,伱们都可以活着回来,与孤一起缔造着大好盛世。” “今日御书房议政,并无酒水,所以孤以茶待酒,提前祝贺诸位凯旋而归,大胜还朝。” 话罢,朱标便是端起桌子上的茶盏,一饮而尽道。 “谢殿下。” 诸将也是端起茶盏,随之一饮而尽。 随后众人又是聊了许久,这才纷纷离开了御书房。 毕竟打仗不是儿戏,出征之前的所有事宜,都得全部妥当。 要不然粮草补给不济,大军再强也是无济于事。 特别是此次,朝廷还是破格提用年轻将领,所以他们绝对不能给自己丢人,也不能丢了自己父辈的脸面。 “大哥,这是我近期时日以来,收集到的所有罪证。” “这其中包括许多士绅豪强,朝中大臣,还有已经被灭了的江南士族与没有被灭的江南士族。” “特别是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以后,他们与草原的书信往来,愈发的频繁。” “这无异于不是想颠覆我大明天下,所以绝对不能手软。” “杀一儆百,以儆效尤,这种错,绝不能犯。” “所以我的意思,是诛其三族,凡有罪者连坐,一概不能宽恕。” 等所有事情落下帷幕后,朱樉这才从袖口拿出了三本奏章,放在了朱标的桌子上,并且开口道。 而这三本奏章,皆是密密麻麻的写下了名字,至于谋逆事实,均只用一句话概括,通敌谋逆,意图谋反。 “好胆。” 朱标看向眼前这这三本写满名字的奏章,眼中顿时爆发出一抹冷意道:“认罪了没有?” “事实已定,诏狱也在加紧审问,除了还有些许嘴硬者,其余都已认罪伏法。” 朱樉想都没想道。 “通敌谋逆,意图谋反。还要审什么?” “只要证据确凿,他承认不承认,有什么意义?” 朱标冷冷的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 朱樉的眉头微微一皱道。 “其恶滔天,法不容诛。” 朱标又是冷冷道。 意思已经很明了,那就是杀,一个都不能放过。 “走走吧,正好去娘那里。” 朱棡倒是起身,揽住了朱樉的肩膀道。 “嗯。” 朱标与朱樉见状,便是点了点头,一同踏出了御书房。 “只是有一点我很好奇,锦衣卫遍布朝野,犹如一双锐利的眼眸,贪赃枉法,根本无处遁形。” “所以他们究竟是如何与草原取得联系,并且互通书信的?” 走在前往坤宁宫的路上,朱标又是看向朱樉沉思道。 “额” 闻言,朱樉的眼中升起一抹犹豫之色,但是摇了摇头。 锦衣卫哪里都敢查,但唯有四处地方,锦衣卫不敢查。 其一就是马皇后的坤宁宫。 因为这个地方哪怕是传出去造反,那都是朱元璋造反,所以压根就不用查。 其二就是太子朱标的东宫。 皇储之所在,安能有奸佞,除非是朱元璋下旨。 可老朱恨不得让朱标接过他的皇位,又怎么可能让锦衣卫监视朱标的太子东宫。 其三就是朱棡的晋王府。 这个地方也查不了,因为锦衣卫根本就没有办法渗透进去。 并且作为锦衣卫的两大掌权人之一,监视自家老大,那不是等于找死? 其四就是朱樉的秦王府。 两大掌权人之一的朱樉,名义上就是锦衣卫的一把手,那自然不可能往自己家里安插锦衣卫。 所以朝廷上下,能将消息传到草原的地方,只有这四处。 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秦王府。 毕竟众所周知,秦王妃王月悯乃是草原郡主,更是扩廓帖睦尔的妹妹。 “是我的王妃传出去的。” 又是走了许久以后,朱樉方才下定决心般的看向朱标道。 “那为什么不早点说?” 朱标并没有觉得意外,反而是依旧平淡的问道。 谁让朱标早早就已经知晓,而且他也相信自家弟弟,哪怕是想保下王月悯,也不会欺瞒于他。 “我的王妃通敌谋逆,意图造反,我怎么跟你们开口?” 朱樉的嘴角有些苦涩道。 “那现在怎么又肯说了?” 朱标转过头看向朱樉道。 “你们两个从小就猴精猴精的,还能猜不出来?” “而且我这么大的动作,老三纵然没有告诉你,你心里应该也有猜测了。” 朱樉摇了摇头,又是有些无奈道。 但这说出来的感觉真不错,就像是松了口气。 面对自家兄弟,也没有了那种罪恶感。 “我什么都没说过。” 朱棡连连摆手道。 “得了吧。” 朱樉白了一眼朱棡道:“我还能不知道你?” “嘿嘿。” 朱棡顿时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又是伸出手挠了挠头。 虽然有他朱棡的影子在其中,但还不是朱标自己猜出来的? 所以这怎么能怪他朱棡呢? “你那么大的动作,搞得应天府人心惶惶,群臣连连上奏弹劾。” “那我就是不想知道,恐怕也得知道了。” “而且为了给你擦屁股,我让老三节制在京诸卫,差点连大都督府都给他。” “所以下次有什么事情,跟兄弟们商量一下,把影响降到最低,难不成你以为我这个当哥的,就非得扇你两嘴巴?” 朱标倒是有些苦口婆心的看向朱樉道。 “一开始的确是有些冲动了。” 朱樉看像是是在为自己着想的朱标,心中也是一暖的摇了摇头道:“大哥,这是我的错。” “自家兄弟,就别认错了。” “此次犯案的官员,士绅豪强,肯定是一个都活不了。” “但若是他们将此事全盘托出,于公义公道而言,众目睽睽之下,谁能保得住弟媳?” 朱标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便又是道:“你有没有想过?” “所以一开始我是想秘密处决,但谁能想到这其中所涉案的人数,已经超出了我所掌控的范围。” “别说是诏狱,俺要是想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整个应天府的大牢塞起来都不够。” 朱樉要是轻轻叹了口气道。 原本所想,若是涉案不多,王月悯的案子,的确可以瞒得住。 可此次涉案人员太多,而出了这档子事,肯定要薄丝抽茧,严查之下,必然会查到秦王妃王月悯的身上。 所以就还得从长计议,而想要保全王月悯,恐怕还得费上一番功夫。 “开国之初,通敌者太多,也是实属正常,毕竟是政治向的问题。” “也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这根本无从避免,只能从根源杜绝去苗头,一震慑天下不臣。” “毕竟怀柔手段,只适用于民,而强硬的手段,才能适应于政治。” “毕竟上层者的政治,从来都没有妥协一说。” “因为一旦妥协,王朝就会走向下坡路,从而灭亡。” “我倒是同意老大跟你的观点,造反绝对不能宽纵。” “也没有什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杀便是了。” “至于拨丝抽茧,朝廷严查,锦衣卫在你的手里,谁还能动摇你不成?” “而这些官员、士绅豪强,是如何与草原互通书信,还是秦王府吧,比较合适。” “只不过可以避重就轻,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向嫂子的陪嫁侍女。” “毕竟那也是草原人,假借名义这种事情,多的不能再多了。” “况且我就不相信,这其中没有这个侍女的黑锅。” “那纵然朝廷心如明镜,又能如何?” “说白了就是政治,也是皇家丑闻,不想公之于众,找了一个本就该死的替死鬼。” 朱棡则是停下脚步,看向朱标与朱樉道:“但是嫂子的事情,你答应过我,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果再犯,绝不宽纵。” “夫妻一场,我总归是下不去手。” “而且她与草原互通书信,使我大明伤亡惨重,这是她的罪。” “所以我会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草原究竟是如何覆亡?” “这也就是为什么,日后的草原用兵,我想统兵出塞的缘由。” “而到了那个时候,北元亡了,草原也亡了,她应该就能明白,她所谓的坚持,不过是螳臂挡车。” 朱樉缓缓抬起头,看向头顶苍茫,又是紧了紧身上的衣袍。 “下雪了。” 朱棡伸出手,接住了一点点雪花,方才轻声道。 “走吧。” 朱标也是紧了紧衣袍,轻声道。 大雪缓缓而落,三人并肩,白雪落于头顶,他们浑不在意,仍然大步踏出。 而这一场围绕数以万计的生死,便在这三言两语之间,缓缓落幕。 这便是权力,一自就可改生死,一语就可以断乾坤。 也难怪自古以来,无数人为了权力,趋之若鹜。 但是从未想过,这份权利之沉重,究竟能不能扛得住? 第126章:老四不愿意,咱还有别的儿子,今天这个饺子,咱包定了! 坤宁宫。 “天德,咱家老四的年纪也不小了,你家大姑娘的年纪也不小了。” “这也的确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所以不如两家做个亲家,结下这段姻亲。” 马皇后看向左手的徐达,满脸笑容道。 而此言一出,别说是朱元璋,就连其余老兄弟,也是一脸附和的猛猛点头。 只要这种好事,别扣在落在自家的脑门上,谁家遭罪.咳咳,享福不是享福。 这可是与皇室做亲家,你的女儿能做王妃,你徐天德有什么不知足的? 还不赶紧美美的接下这份恩情,然后叩首谢恩。 “大嫂,您自家儿子的性子,您不会不知道吧?” “这哪里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分明是一朵鲜花,插在了.咳咳。” 徐达也是喝红了脸,说起话来有点不着调,不过到最后关头,也是把那句牛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毕竟自家老哥哥现在的身份是皇帝,那插在了牛粪上,这牛粪打哪儿来的? 还不是自家老哥哥的,所以为了顾全自家老哥哥的面子,徐达也只能憋回去。 “插在了哪儿?” 朱元璋却是抬起头,眯着眼问道。 当然老朱也不至于因为一句话就跟徐达生气,毕竟多少年的老兄弟了,岂能因为一句话,就动了真怒。 但是适当的调侃,也能缓解一下气氛。 说真的,老朱喜欢当皇帝,但却不喜欢当皇帝的条条框框。 凭什么皇帝就要自称于“朕”,而他朱元璋偏偏要称“咱”。 毕竟这万世乾坤,只有一个朱元璋。 也不希望与自家的老兄弟疏远,因为这都是随他打天下的生死兄弟。 岂能因为当了皇帝,就有所疏远。 “老哥哥,您当年的名声,都要比伱家四小子要好一点。” “所以你们肯娶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愿意嫁啊。”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徐达的脸上虽然陪着笑容,但语气上依旧是十万个不愿意。 众所周知,徐达是个女儿奴,家里的儿子当草养,女儿当宝养。 更何况徐妙云,一直都是徐达的掌上明珠,而除了徐达的夫人,整个徐府的掌权人,可一直都是人家徐妙云。 “孩子总会是长大的嘛,咱家四小子现在也稳重了许多。” “而且也去军中历练,未来也必定是咱大明将帅。” “况且儿孙自有儿孙富,以后的路还得他们自己走。” “更何况咱家四小子,如果知道了这门姻亲,肯定也会笑得合不拢嘴。” 朱元璋倒仍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反正话里话外,都要让徐达将女儿嫁给朱棣。 “没错,四小子也崇尚军武,对于你这个叔叔,更是打心底里尊敬。” “而且这也是亲上加亲,你有什么不乐意的?” 一旁的常遇春也是开口拱火道。 “常胖子,你不就是仗着自家就一个闺女,而且还嫁给了咱大侄子,才能在这说风凉话。” 徐达倒是直接白了一眼常遇春道。 “这怎么能是风凉话啊,这明明就是亲上加亲。” “能成为皇亲国戚,你不得偷着乐?” 常遇春也是不甘示弱道。 但就在这两个老小子交锋之时,院子之中突然传出一道叫喊声。 而这道声音刚一响起,朱元璋的面色便是瞬间凝固,马皇后也是拉下了脸色。 “什么?” “迎娶女诸生?” “徐叔叔家的那个彪悍大闺女?” “你别闹,三哥,打死都不可能娶!” 朱棣的喊声响起,瞬间闯进了坤宁宫。 徐达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但脸上仍是没好气道:“老哥哥,你听听你们家四小子的话,打死都不娶,我们家怎么可能嫁?” 这一把总算是给徐达找到了翻盘的可能,燕王朱棣不愿意,那可真是太妙了,简直是十分的称心。 那纵然朱元璋说破天,你家老儿子都不愿意娶,我家许个屁,就此作罢。 “徐妹妹知书达礼,又是名满应天府,哪里配不上你?” 太子朱标沉稳的声音响起。 店外的院子里,小雪缓缓而落,一层薄薄的雪雾已经覆盖了坤宁宫的房顶。 “你跟大嫂青梅竹马,三哥跟三嫂也是青梅竹马。” “凭什么我就要娶一个我连几回都没见过的女子?” “虽然是徐叔叔家的大闺女,但你也不能这么干吧?” “就没人能问问我的意见?” 朱棣仍然是一脸不满道。 “臭小子,你是真拿你二哥不当人?” 朱樉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更是一把锁住了朱棣的脖子,方才没好气的道。 “您那个情况不一样,当时除了你能娶二嫂,还有谁能娶二嫂?” “那是老爹的权宜之计,政治联姻,你以为我小,我就不明白?” “可现在大明国泰民安,哪里还用得上政治联姻?” “我就不能娶个我自己喜欢的?” 朱棣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意道。 “怎么?娶了徐叔叔家的闺女,就已经牵扯到政治联姻了?” “这属于是亲上加亲,别乱说话。” 朱棡瞪了一眼朱棣,便是道。 “反正我不娶,而且我还小,我想再过几年。” “还有一件事情,凭什么二哥能出征,我就不能去?” “我不服气!” 朱棣又是果断的摇了摇头,同时又义愤填膺道。 提起这一茬,朱棣又是满满的愤慨。 刚刚来的路上,就已经听到了朝廷即将有动作,要打大仗。 还是大哥沐英领兵,秦王朱樉为副将出征乌斯藏,那凭什么他朱棣不能去? 所以本就不满的情绪,现在是愈加的不满。 “呵呵,你二哥虽然从未带过兵,但其兵法韬略,军阵演武已经是炉火纯青。” “可你除了能当个大头兵,还能干什么?” “这一年的历练,还不足以让你为将,所以咱才没让你去。” “但要是你娶了徐家大闺女,徐叔叔的那一身兵法韬略,绝对是倾囊相授。” “你想一想,从古至今,有几个人能北伐成功,从南打到北?” “无他,唯有当朝魏国公。” “所以这也是你的机遇,你明白不?” 朱标直接拐了朱棣一脚,方才语重心长道。 “我就是不娶徐家大闺女,徐叔叔还不能教我兵法?” 朱棣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殿中。 “老哥哥你放心,纵然这个亲家结不成,咱也一定好好教导四小子,让他成为一代名将。” 徐达当即拍着胸脯向朱元璋义正言辞道。 只是老朱的面色,越来越阴郁,越来越不爽。 在徐达的心中已经乐开了花,这朱棣还真是个小机灵鬼,什么都能找到漏子,并且反驳的无可挑剔。 可惜,自家大闺女已经心有所属,要不然,这个朱棣,好好调教一番,也不是不能作为自家女婿。 只是 想到这里之时,徐达又是轻轻叹了口气。 晋王朱棡大婚在即,正妃之位已定,而要是将自家闺女嫁过去做个侧妃,徐达肯定不愿意。 可今日卫国公邓愈又是给了他一个暴击。 把自家嫡长女嫁给秦王朱樉为侧妃,若是这般下来,倒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邓愈的战绩虽然不如徐达,但也绝对是排得上号的绝世统帅。 而且他们都是国公,为大明立下了赫赫战功,所以这般想想,心里倒也不是很难受了。 果然啊,一遇晋王误终身,怎么就便宜了这个小王八蛋了呢? “这小子还真是伶牙俐齿,说的我是一愣一愣的。” “就看爹那边怎么处理吧,反正我是不打算管了。” 朱棡对此,脸上顿时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便是摆了摆手道。 “老四,如果真的绝了,你就真错过了一门好亲事,明白么?” 朱标又是叹了口气,方才点了点头道。 “我绝不后悔。” 朱棣还是义正言辞的回绝道。 “来人,把这个混账小子给咱拉出去打三十军棍。” 就是此时,一股充斥着极其压抑的暴怒声响起。 左右两侧的侍卫,闻声便动,而就在朱棣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经被拉了出去。 “哎哎哎你们干嘛啊?” 朱棣有点发懵的声音响起,甚至还用力蹬了蹬被架在空中的小短腿。 “先天挨揍圣体,你不挨揍谁挨揍?” 朱棡的眼中泛起一抹无奈,便是摆了摆手道:“走吧,三十军棍打在老四身上,也就是个皮外伤,不会死人的。” “也该让他长长记性,向来口无遮掩,成何体统。” 朱标的眼中虽然闪过一抹心疼,但还是冷声道。 “要不锦衣卫还是换个人来执掌吧?” “交给老四,我是真的不放心,你这个家伙的性子太跳脱了,估计被人卖了,自己还在那傻乐。” 朱樉也是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脑门道。 “是得好好考虑考虑。” 此言一出,朱棡与朱标对视一眼,便是纷纷点了点头。 随后,昆明宫外便是响起了朱棣的惨嚎之声,那一棍一棍落在朱棣的屁股上,可真的是极为的酸爽。 特别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也幸亏朱棣的身体素质从小就不错,要不然,这哥们都不一定能扛得过去。 不过这臭小子从小就脾气倔,就像跟朱棡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所以纵然是挨了三十军棍,这哥们儿愣是没有喊一句求饶。 “咱的儿子,怎么都是一些犟种?” 惨嚎声落下以后,里屋的朱元璋又是深深叹了口气,更是轻声嘀咕道。 “你不是个犟种?” 马皇后倒是白了一眼朱元璋道。 “咱在这种事情上面,从来都没有犟过。” 朱元璋倒是有些不满道。 “没错,所以你的后宫女人多啊。” 马皇后倒是有些阴阳怪气的看向朱元璋道。 “咳咳.” 朱元璋顿时面色有些尴尬,便是轻咳了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嘿嘿。” 而这不尴尬还好,这一尴尬,周围的这些老兄弟们,都是纷纷偷笑了起来。 “咱这不是为了开枝散叶嘛。” 朱元璋老脸一红,但还是倔强道:“也是为了咱老朱家的繁荣昌盛,而且那些孩子哪次见了你不叫母后,都是咱们自家的孩子。” 话说到最后之时,老朱的倔强又是化作了柔软,这也是日常操作。 在马皇后这里,朱元璋纵然是在倔强,最后也会服软,毕竟不能给自家妹子气个好歹。 “没个正行的。” 马皇后还是白了一眼朱元璋,但脸上终于升起一抹笑容。 朱元璋身为皇帝,还是微末出身的草根皇帝,其一脉传承,皆系于他。 所以纵然是朱元璋不想,可还是得娶,因为得生个儿子。 也只有多多的生儿子,才能保证老朱家的传承不灭,大明皇室不绝,达到繁荣昌盛。 毕竟在这个时代,任人唯亲并不是一个贬义词,而若是连自家人都不能放心用,外人又怎么可能为你所用? 更何况,朱元璋好色人尽皆知,老来老来都能生个儿子公主,可见其精力旺盛,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可是天德,你家大闺女,咱真的是喜欢,要不咱剩下的儿子,你挑一个做女婿?” 等哄好马皇后以后,朱元璋又是搓着手看向徐达道。 看来老朱今天是铁了心想让徐达家的大闺女,嫁给自己的儿子为妃。 这个亲事,今天你结也得结,你不结也得结,压根没得商量。 况且包这顿饺子,不都是为了蘸他老朱家的这碗醋,那谁包不一样? 没了燕王朱棣,朱元璋还没有别的儿子? 笑话,那襁褓里面的奶娃娃,朱元璋都能拉出来跟徐妙云定亲。 只要徐达敢开这个牙,老朱就敢这么干! “老哥哥,您怎么就盯上了咱家大闺女?” 闻言,徐达顿时苦笑一声道。 “你家大闺女也是咱从小看着长大的,咱也宝贝。” “这要是不嫁给咱的儿子,咱心揪的疼。” “所以徐天德,你别跟咱扯那些用不着的,你就说你看上了咱家的哪个儿子。” “当然,咱也给你放开了条件,老大老二老三,包括老四那个小混账,虽然有点不愿意,但你都可以选。” “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跑得了他?” 朱元璋重重的拍了拍桌子,便是如同老流氓般死死的盯着徐达道。 “啊这.?” 徐达顿时有点儿语塞,张了张嘴,又是苦笑的摇了摇头。 第127章:始皇帝的功与过,大一统的理念,刻于骨血之中。 “老哥哥,要不咱回去以后问问妙云?” “等问完以后再给您回话?” 良久以后,徐达方才试探性的看向朱元璋说道:“毕竟咱家大姑娘,有时候是真不听咱的话,所以咱也得问问。” “好。” 朱元璋想都没想,便是点了点头。 徐达家的大闺女徐妙云,号称京师第一女诸生。 自然也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婚亲,绝对不可能由她自己做主。 毕竟,别的我们就不说了,光是他爹徐达的身份之尊崇,就不允许她嫁于皇室以外的人。 当然,这虽然是政治联姻,在这份政治之下,也包含着朱元璋对于自家兄弟的爱护之情。 想想,若是徐家想要在大明繁荣昌盛,联姻是必不可缺的媒介。 且每一代都得联姻,不仅可以维护正统,也可以维持自身家族的尊崇。 这怎么看都不是一笔赔本的买卖。 至于为什么就盯上了徐妙云,还不是因为徐达现在就两个闺女,剩下那个还是小孩子。 这怎么嫁? 可是历史上的徐达,一共有四个闺女,而除了最小的徐妙锦,其余三位都是嫁入了皇室,还都是老朱的儿子。 而且还是除了嫡亲之中,老朱最疼爱的两个儿子。 一个是代王朱桂,其母就是郭惠妃,就是马皇后的妹妹。 剩下的一个是安王朱楹,其生母不祥,毕竟朱元璋的女人太多了。 所以现在的徐达的确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嫡长女徐妙云,一个嫡次女。 因为剩下的还没出生,包括徐妙锦,不过想来应该也不远了。 就在这老兄弟几个吹牛打屁之时,朱棡三兄弟也是走进了坤宁宫之中。 随后,朱棡三兄弟先是向诸位叔伯行礼,这才纷纷落座。 至于最惨的老四朱棣,此刻正待在偏殿,眼中满是愤慨之色。 这一顿板子,挨的人是莫名其妙,不就是不想娶徐妙云? 他有什么错? “我没错。” 朱棣还在那里暗自嘀咕。 而老天爷给他朱棣牵的红线,也在他锲而不舍的精神下,即将断裂。 但想想也对,毕竟是少年心性,还做不到日后的成熟稳重,特别是由太子朱标镇压,这哥们儿一点异心都没有。 所以当然要为自己快乐的活着,随心所欲,喜欢而安,就好。 “老三,正好你李伯伯也在这里,咱正好要找你们商量一下。” 坤宁宫正殿之中,朱元璋又是看向朱棡和李善长,沉吟片刻道:“洪武三年,大封功臣之后,你李伯伯提议,让咱去泰山封禅。” “咱没同意。” “但是昨日,胡惟庸来见过咱,跟咱禀报了咱大明的蒸蒸日上,国力突飞猛进。” “并且对外战役之中,咱大明也是无往不利,特别是老三,一己之力压制草原,让他们闻声胆寒。” “所以胡惟庸又旧事重提,想让咱去泰山封禅,以告祭上苍,天下之正统,驱逐鞑虏,光复汉家江山,封禅于天下。” “而且不仅仅是胡惟庸,就连礼部尚书也来找过咱。” 话罢,朱元璋又是轻轻叹了口气道:“伱说咱究竟该去还是不该去?” 此言落下,李善长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但以当时的情况,汉人重归正统,于泰山封禅,的确是政治需求。 毕竟你想想,自自宋朝以来,这中原只有半壁天下,而北方一直苦于战乱,难以有生息之日。 所以李善长才会提议,泰山封禅,以告祭天下百姓,今日之中原,仍然是我汉家之江山。 但是未曾考虑过,这泰山封禅的弊端。 可当时的朱元璋,几乎是没有任何缘由,只说了一句天下未定,便是敷衍了事。 而如今天下已尽皆在明,就连对外战役,都是打出了我大明的气节。 那胡惟庸提议泰山封禅,倒也的确是在为国着想。 “爹,您想去么?” 朱棡只是转过头反问道。 “不想。” 朱元璋连犹豫都不曾犹豫,便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想去?” 朱棡还是继续问道。 “你熟读史记,应该明白咱在想什么。” 朱元璋白了一眼朱棡道。 “的确,如果没有出那个哥们,泰山封禅,的确有利于大明。” “但在那哥们以后,如果您去了泰山封禅,才是对于自己这一身功绩的侮辱。” “毕竟您打出来的旗帜,乃是驱逐鞑虏,光复汉家江山。” 朱棡也是笑着点了点头道。 此言一出,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是明白了缘由。 唯有常遇春与朱樉有些懵,究竟是哪个哥们? 但他们不知道也属正常,虽然朱樉有努力在用功读书,但学问之浩瀚,他才读到哪里? 而常遇春,铁血汉子,大明猛将,虽然认字,但读兵法还行,可是你让他去读书,这不就是难为我常胖子嘛。 “泰山封禅,一共有几位皇帝?” 朱棡转头看向朱樉轻声问道。 “不知道。” 朱樉微微一愣,便是摇了摇头。 “一共六位皇帝,五个还算得上实至名归,至于剩下的那一个,倒是将泰山封禅拉向了深渊。” 朱标有些没好气的抬起头看向朱樉道。 “应该是四个半。” 朱棡思索了一下,便是道。 “嗯?” 话音落下,众人的眼中都有些懵,怎么就四个半? “唐玄宗李隆基要是能少活二十年,他所铸造的开元盛世,也的确配得上泰山封禅。” “但这也不影响,因为他的泰山封禅,有着开元盛世作为基础,虽然后期昏庸,但倒也说得过去。” “所以这哥们算半个,倒也不算拉低了泰山封禅的含金量。” 看向一脸懵的众人,朱棡又是开口笑道。 “倒也贴切,毕竟如果没有宋真宗赵恒,咱也的确会去泰山封禅。” 朱元璋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 唐玄宗李隆基的确是后期昏庸,但这哥们前期也是位励精图治的明君。 要不然岂能有开元之盛世,大唐之巅峰。 这么说吧,这个时期在李隆基的治理下,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无论是在政治、经济、文化还是军事上都达到了极高水平。 乃是封建王朝的顶峰之一,也是中原历史上的巅峰时期。 然而,尽管开元盛世标志着唐朝的鼎盛,但同时也是盛极而衰的转折点。 随着盛世的延续,土地兼并、腐败等问题逐渐显现,为后来的安史之乱埋下了隐患,最终导致了唐朝由盛转衰。 但这也不可否认,开元盛世铸造了一个巅峰的时期,所以李隆基功是功,过是过。 毕竟没有人知道后来的事情,那这一位的泰山封禅,以功绩而论,倒是配得上。 “至于剩下的皇帝,第一个封禅的皇帝,始皇帝嬴政,结束了春秋数百年分裂的局面。” “建立了中原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国家——秦朝。” “其功绩,统一六国,建立皇帝制度,统一度量衡,开设郡县制,延用至今日。” “虽然秦朝二世而亡,但始皇帝的功绩不可磨灭,泰山封禅,还是由他而启,自然无愧天下。” 朱棡又是看向在座的所有人,轻声开口道。 “你倒还挺推崇始皇帝?” 朱元璋却是眉头一挑道。 “车同轨,书同文,开设郡县制,加强中央集权,难道不值得推崇?” 朱棡也是抬起眼眸,看向朱元璋道。 “一个暴君,有什么好推崇的?” 朱元璋不屑的撇了撇嘴道。 他从来都不否认嬴政的功绩,但对于他的做法,不敢苟同。 但所有的史记,都将嬴政记载为一个暴君,而出生于微末的朱元璋,自然也不可能喜欢始皇帝。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朱元璋建立帝王庙,没有将始皇帝嬴政放进去的原因。 因为朱元璋从骨子里就认为,嬴政就是一个暴君,他不配被人祭祀。 所以听见自家儿子这么推崇始皇帝,心里自然略微有些不爽。 “暴君是暴君,昏君是昏君,岂能一概而论?” “更何况,您为什么不想想?” “在那个并没有大一统的春秋战国,始皇帝统一了六国,开创了第一个大一统中央集权王朝。” “而且那个时代之混乱,您身为皇帝,应该也能明白。” “特别是始皇帝统一天下的最开始,六国百姓对于大一统的概念,更是几乎为零。” “因为大部分人都还念着自己的旧国。”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始皇帝能怎么办?” “唯有严苛律法,将大一统的理念,深深刻进他们的骨子里。” “这才有了后来。” “再者,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开始,所以我觉得始皇帝并没有错。” “就像秦亡了,但秦一统天下的理想不该亡。” “这才有了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开创了四百年的汉家江山。” “而意图重启分封制的江东项籍,也就是西楚霸王项羽,才是在开历史倒车。” 面对朱元璋的不满,朱棡直接回怼,丝毫不给自家老爹面子。 这更是怼的老朱面色胀红,可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这是大义为先,而如果没有始皇帝破釜沉舟,一心开创大一统中央集权王朝。 哪还有后来的大一统王朝? 周朝所设的分封制,仍然还在华夏遍布。 而这中原更是各国争雄,永不凋零。 因为如果秦始皇选用分封制,再加上项羽的重启分封制,那后面的王朝,就算再想改革,也必须启用分封制。 这便是历史的必然性。 那这天下,哪还有今日? 所以秦始皇没有错,始皇帝不会错。 “老三说的不错,秦朝灭亡了,但秦一统天下的理想不该亡。” “所以项羽失败了,汉高祖刘邦定鼎天下。” “而汉高祖所设立的分封制,也是在秦朝郡县制的基础上,做了一些调整和补充。” “毕竟汉高祖刘邦并不像始皇帝嬴政,拥有一个庞大的嬴氏皇族作为支柱。” “所以他需要自己的儿子们强大起来,就如您一般,壮大宗室底蕴,以图王朝不朽。” “可在理念上,汉高祖刘邦仍然是心向于大一统王朝。” “这就是为什么,汉高祖刘邦分封自己的子弟和亲戚为王,即同姓王,以期通过血缘关系来强化中央集权。” “而这些同姓王分布在汉朝边疆和战略要地,既作为屏藩抵御外敌,又便于中央监控。” “不过也有弊端,那就是同姓王权力过大,导致了汉朝时期的七王之乱。” “可这也是汉高祖刘邦的无奈,因为宗室太过于弱小,不足以巩固汉家江山。” 朱标也是点头开口道。 “没错,天下非刘氏者不可封王,这才使分封制,在短期内帮汉高祖巩固了统治。” “但长远看,它与中央集权的需求产生了矛盾,促使后来的汉文帝、汉景帝乃至汉武帝不得不采取措施进一步加强中央集权,限制王国权力。” “要不然,大汉王朝,岂能有两朝而兴,分东汉、西汉。” 朱棡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但这父子三人恍若无人的交谈,倒是使得在座朱元璋的所有老兄弟面面相觑。 不就是去不去泰山封禅,怎么还能扯上分封制与大一统? 那你们这兄弟俩不是在打朱元璋的脸么? 毕竟朱元璋的藩王制度,也是属于分封制。 也是为了加强中央集权的同时,稳固边疆防御,防止权臣篡位,以及希望皇权能世代永续。 但是你哥俩在你老爹面前,畅谈分封制的弊端,还有汉王朝的七国之乱,这不就是在抨击朱元璋的藩王制? “好好好。” “不愧是咱的儿子。” 但不同于这帮老兄弟的思索,朱元璋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更是让他的这群老兄弟们,瞪了瞪眼睛,并且还伸出手擦了擦,又掏了掏耳朵,听错了吧? 这能是他们认识的朱元璋? “历史终究是由胜利者所书写的,其中的肮脏与黑暗,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美化。” “因为要巩固统治,所以咱觉得并没有什么错。” “而这天下的文人骚客,对于始皇帝的功绩,一直是处于批判。” “所以站在王朝的角度,站在政治的立场,哪怕是这个皇帝拥有再大的功绩,只要不被人所认同,那他就是错的。” “因为这个天下容不下他,可对于拥有这般丰功伟绩的皇帝,死后的洪水滔天,与他何干?” “只要是天下能欣欣向荣,只要这大一统的传承理念不断,他终其一生的奋斗,就已经传承了下去。” “就像眼前的大明,何尝不是大一统的传承,又何尝不是那一位的传承。” “而秦,没有做到万世而终,仅二世而亡,但他刻在骨子里的精神,会永远传递下去。” “那对于始皇帝的争议,就会永远不断。” 朱元璋捏着自家两个儿子的肩膀,吐露心声的笑道。 朱元璋能得天下,岂能不明白,始皇帝的功过。 可坐上这个位子,当上这个皇帝,有些事情真的不能随心所欲。 权衡利弊,才是常态。 不管是盛名永传,还是骂名不朽,只要是他们所希望的,那他们就会当机立断。 所以对于始皇帝,不是皇帝们容不下他,是这青史悠悠,是这天下的文人墨客,容不下他! 可是这天下,仍是由始皇帝一手造就。 大一统的理念,郡县制的开启,都足以让始皇帝存于天下。 第128章:迁都,永远是大明无法避免的问题。 说白了,一切都是为了巩固王朝统治。 但是作为皇帝本身,他们更是将自己与历朝历代的皇帝做对比。 以求自己做得更好。 可这份对比,这份言论,只能适用于皇帝自身,并不能外传。 因为这天下以孝治国,以礼治国,以天下人为天下。 所以当天下人都在抨击一个皇帝时,那这个皇帝做的不管是对是错。 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因为他已经被钉上了一个标签,这是成百上千年来的积累,一个深深种于百姓心中的积累。 那这所谓的暴君,就要传千世、万世。 不过换位想想,能成为皇帝者,特别是开国之君,中兴之主。 无不有自己的手段,所谓的杀伐果断,也可以分做软刀子与硬刀子。 毕竟软硬兼施,永远适用于政治。 所以他们从来都不会在意,以后究竟是圣名,还是骂名? 因为他们听不见,看不见,已然成了过眼云烟,散之于天下。 那与其计较以后的得失,倒不如坚定于现在,不管所做之事的错与对,就交由后世之人评说吧?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世的所有人对于除了真正钉在耻辱柱上的皇帝,基本上都是各自褒贬不一,各有各的说辞,各有各的看法。 就像是有人推崇朱元璋,有人就会辱骂朱元璋,有人会推崇李世民,有人也会辱骂李世民。 但是也不可否认,如果出于人性的目的上,他们所做的有些事情,的确是有错。 可这是政治,这是封建王朝,国家重任肩负于一身,生死也在一念之间,不能退,唯有进,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当然,这就是封建王朝的思维限制。 而评价一个皇帝,讨论他的私德,这世上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好皇帝。 因为不管是好皇帝,还是昏君,暴君,他们从骨子里都在维系一个理念。 王朝不朽,皇权至高。 “那剩下的皇帝呢?” 朱樉又在此时看向朱棡开口问道。 “汉武帝刘彻。” “对外,北击匈奴,打通河西走廊,为大汉开疆拓土,征服西域诸国,开设西域都护府。” “他打出了大汉的气节,也打出了民族的荣光。” “寇可往,我亦可往,何等霸气。” “对内,内政改革,统一文化思想,奠定了后世王朝的基础,还有加强律法,外交开拓,都足以证明汉武帝刘彻的雄才伟略。” “所以他在位期间,共进行了八次泰山封禅,这一行为彰显了汉武帝对国家统一、王朝安定以及个人文治武功的高度自信。” 朱棡又是开口道。 “可是这位穷兵黩武,也是事实。” 李善长却是轻声开口道。 “汉武帝穷兵黩武的确是事实,但是匈奴扰边,也是事实。” “就像今日之草原,还会侵犯我大明边疆,难道陛下发兵,也是穷兵黩武?” 朱棡当即反驳道。 “自然不是,这是为了天下百姓。” 李善长果断摇头道。 这顶大帽子,可不能扣上来,要不然老朱铁定得爆炸,那他李善长肯定很炸裂。 “所以汉武帝的穷兵黩武,实际上就是为了遏制匈奴的侵扰,维护边疆之安定。” “也为后世争取了较长时间的和平,同时通过这些战役,也扩大了大汉的版图。” “这对于国家的长远发展,更是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 “况且对待异族,难道就不应该出兵?” “就应该送公主和亲?” “这让我泱泱华夏,天朝上国,岂不是永远背负耻辱?” “所以汉武帝之功绩,也绝对配得上泰山封禅。” “至于他晚年时期的昏庸,这并不影响他泰山封禅。” “客观的角度出发,他就是一位拥有雄才大略的帝王。” “毕竟人无完人,谁都会犯错,因为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人存在,更何况还是一个皇帝。” 朱棡想了想,方才开口道。 “咱大明,绝不和亲。” “就算要和亲,也得是他们家女人送到我大明。” “至于谁想让咱家咱的女儿送出去,咱就灭了谁?” “亡其国,绝其苗裔,让其明白,敢对大明说出这番话,就要付出这个代价。” 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之色,便也是重重点头道。 “没错,我大明绝不和亲!” 朱标也是抬起头朗声道。 “陛下圣明。” 以徐达为首的在场国公们,皆是抱拳道。 “不和亲。” “不赔款。” “不纳贡。” “不割地。”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我大明,就该当如此。” 朱棡转过身子,不仅仅是看向朱元璋,更是看向所有人轻声道。 而这声音虽轻,但其话语中的分量,足以震颤他们的灵魂,随之更是皆浑身一震。 好一个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如此来彰显大明之气节,绝对可以使其万世流芳。 刹那间,在场众臣,包括朱元璋与马皇后,还有朱标眼中皆是露出一抹激动之色。 这句话给他们带来了太大的震撼,犹如九天雷震,震颤九天,都难以磨灭其分毫。 “标儿,将这句话纳入皇明祖训,让咱后世之儿孙谨记在心。” “咱大明也当以此为荣,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朱元璋又是转头看向朱标,十分正色道。 只是过于激动的朱元璋,却不如朱标也马皇后那般细腻的心思。 甚至就连韩国公李善长都有所察觉。 大明的帝都在应天府,也就是曾经的集庆、金陵。 而皇帝坐于应天府,如何能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毕竟都已经打到了应天府,那就代表北方已经陷入,又怎么能称得上是国门? 思索之间,朱标又是看向了朱棡,眼中闪过一抹沉思之意。 但也仅仅是片刻,朱标的身子便是为之一颤,心中也是冒出两个大字。 迁都! 特别是以天子守国门的意思,那就是将帝都迁往北方,毕竟唯有这般,才能算得上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可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将帝都迁往北方,一旦朝廷兵败如山倒,逃还是不逃? 不逃,江山亡故,何来东山再起之日? 逃了,那这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岂不是成了一纸空谈,沦为天下笑柄。 想不明白的朱标,心中又是轻叹一口气,但脸上却是没有什么动作。 毕竟这件事情,现在并不适合拿出来讨论。 而且大明朝的国都,朱元璋早就已经跟朱标商议过,那就是一定要迁都。 因为应天府距离塞北太远了,虽是虎踞龙盘,但说到底还是偏安一隅。 而且应天府虽然是六朝古都,经历东吴、东晋、宋、齐、梁、陈六朝。 但终究不是大一统王朝,而且还都是短命王朝,所以在这里定都,只能作为一时。 可讨论究竟将都城迁去哪里? 不仅仅是朱元璋犯了难,朱标也是犯了难。 可今日朱棡的意思,以朱标的聪明,即便不能推演出大概,也能推演出八九。 那就是以北之北,燕王朱棣的藩镇,北平府。 而只有坐落于北平府,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至于第三个泰山封禅的皇帝,汉光武帝刘秀。” “以布衣之身起兵,历经艰辛,终成帝业,中兴汉室,其功绩昭昭,史册永铭。” “登基后,汉光武励精图治,扫除战乱疮痍,推行“偃武修文”之策,使社会渐归安宁,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开创了“光武中兴”的盛世局面。” “其治下,政治清明,法制恢复,经济复苏,文化繁荣,那这位泰山封禅,有何不可?” “毕竟再造大汉,为大汉续命两百年,并且开创光武中兴,就已经担得起泰山封禅。” “再者就是为何推崇汉光武?” “谁不希望自家的后世子孙之中,能出现中兴之主,能出现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之主。” “所以这位也是实至名归,但于我而言,有所诟病。” 朱棡可不管朱标怎么想,反而是继续道。 “你是说与世家共天下吧?” 不带朱元璋开口,想不通的朱标,便是不再想,反而是抬起头道。 “嗯。” 朱棡轻轻点了点头。 “的确,你与我的志向乃是与天下人共天下,而不是与世家共天下。” 朱标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有所诟病,只是有所诟病。” “但非常时期,也得用非常之法,还是那句话,人无完人,没有人真正能考虑到未来。” “所以在当时的时期,汉光武幼师本身就出自于南阳豪族,让他充分利用这一身份。” “联合各地的世家大族,特别是河北地区的豪强势力,如邓禹、耿弇等,为自己的统一大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也是无可厚非。” “毕竟时势造英雄,能再造大汉,光武中兴,就不可否认他的能力。” “但他也为后来埋下了太多的弊端,地方势力的膨胀,世家门阀的固化,还有土地兼并等严重问题。” “毫不客气的说一句影响之深远,直至今日,都还没有真正意义上解决。” “当然,这也并非是汉光武一手造成,而是从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了端倪。” “只是到了东汉,世家门阀制度进一步发展,士族通过察举、征辟等方式进入仕途。” “世家大族对政治、经济、文化的控制更加显著,形成了“门阀政治”的特色。” “特别是隋唐时期,尽管科举制度的出现为更多寒门子弟提供了入仕途径,削弱了世家的垄断地位,但世家依然在王朝中保持了相当的影响力。” “毕竟有话说的好,王朝百年更迭,世家千年不朽。” 朱棡也是有些感慨的看向朱标道。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可消磨的就是世家与权贵,因为他们掌握了太多的资源。 甚至有左右王朝的能力。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的皇帝,都在想尽一切办法的削弱世家。 但为了维系王朝的统治,根本没有皇帝敢破釜沉舟,如唐末黄巢一般对世家门阀造成不可磨灭的冲击。 而且即便是如此,世家门阀的力量得以削弱,但也因为科举制度,让士绅豪强的力量,得以缓缓加强。 简单一点的意思就是世家门阀,乃是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 他们在政治上有深厚的根基和世代传承的特权,所以更倾向于制度化和集中于高层政治。 至于士绅豪强,主要是指地方上有钱有势的家族,他们可能因财富、土地或地方势力而强大。 还有部分士绅还具备文化教养,参与地方管理。 所以士绅豪强不同于世家门阀处于上层政治,而是体现于地方。 而在汉朝,特别是东汉时期,就已经有了豪强地主,他们拥有大量土地,控制地方政治与经济。 再者就是部分豪强家族逐渐发展出文化传承,形成类似士绅的特征。 直至后来的唐宋时期,随着科举制度的成熟,许多未能入仕或退隐乡里的读书人(包括科举落第者)成为地方上的名士。 从而以自己的学问和声望参与地方治理,成为士绅的一部分。 但最为严重的还是明清时期,士绅阶层尤其得到强化,这部分人群通过科举、捐纳或者祖荫获得功名。 虽然不全然是朝廷命官,却在地方上享有威望,参与地方政务,对地方治理有着重要影响。 同时,他们中的一些人也可能是经济上的豪强。 “好一句百年王朝更迭,千年世家不朽。” 朱元璋眼眸阴郁的拍了拍手。 毕竟,朱元璋出身于底层微末,自然遭受了士绅豪强的压榨,所以没有人比朱元璋更恨这些所谓的世家门阀、士绅豪强。 “王朝的兴衰,使得世家门阀已经无力于朝堂上兴风作浪,但士绅豪强、土地兼并的问题,仍然是我大名的心腹之患。” “所以为了不让其演变成后患无穷,我们要做的就是极力的针对,打压,还有覆亡。” 朱棡倒是浑不在意的笑了笑道。 而如今大明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在打压士绅豪强,让他们不能再欺压百姓。 “哪有那么容易覆亡士绅豪强?” “历朝历代都没有干成的事情,咱大明就算是想,也很难。” “因为这天下只要有秩序,士绅豪强便不会真正的覆亡,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一时的。” “毕竟一个士绅豪强的灭亡的同时,还会有新起之秀,灭不干净,也杀不绝。” 朱元璋又是轻轻叹了口气道。 第129章:增设辅政大臣,官居从一品,赐座奉天殿,由韩国公担任。 “杜绝垄断,将他们所把持的,全部回归于民。” “如此一来,纵然这天下依旧存在士绅豪强,但也无法压榨于民。” “其实说白了,世上永远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 “但是有句老话说的好,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只要我们所做的无愧于心,所做的无愧于民。” “只要这动荡永远不曾波及百姓,只要这一切永远还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士绅豪强,不过是土鸡瓦狗,弹指间,足以让其灰飞烟灭。” 对于朱元璋的叹气,朱棡却仍是不以为意的开口道。 “依照你的意思,还是历朝历代以来的手段,打压与限制。” 朱标倒是若有所思的抬起头道。 “可是历朝历代还是在愚民、弄民。” “而他们也无法做到与百姓共青,根本不明白,吃的饱饭与压榨,永远都是两回事。” “只是我大明不同,陛下穷苦出身,诸位勋贵,也都是贫苦出身,所以自然能明白。” 朱棡摇了摇头。 “可如此一来,百姓之无不知,若生异心,岂不是会颠覆王朝统治?” 李善长却在此时轻声开口道。 他并不是觉得朱棡说的没有道理,只是作为掌权者,首先要考虑的是王朝,而非百姓。 “家非一人之家,天下也非一人之天下。” “如果能吃得饱,穿得暖,不再流连失所,客死他乡,谁会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造反?” “你以为百姓不明白,你以为限制了他们,他们就能不造反?” “错了,一旦有朝一日,活都活不下去,王朝末年,百姓积怨放大,该造反还是会造反。” “而李伯伯伱看看历朝历代,古往今来,纵然是盛世之下,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吃不起饭的百姓,仍然是比比皆是,那他们为什么不造反?” “因为一己之力,又如何能煽动起一场声势浩大的造反?” “至于寥寥几百人,不过是一小部分的武装起义,弹指间就能镇压。” “所以王朝考虑的依旧是大势所趋,但却不会从根本上考虑问题。” “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只要大部分的百姓能够过活,能够三餐温饱,就不会升起造反之心。” “这就是所谓的盛世。” “毕竟我将史书翻烂,纵然是盛世之下,各地也会有小动乱,小部分的百姓起义,但却是溅起的水花,根本无伤大雅。” “至于让他们通晓了知识,明白了道理,他们就会不满于现状,想要更进一步,这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这天下的人口会越来越多,纵然是万中无一的人才,可若是大明有四万万人口,那天才也有四万人。” “四万人的竞争,就已经是头破血流,更别说十万中无一的人才,百万中无一的人才。” “所以能做到朝廷三品大员,就已经是人才中的人才,这就会形成门槛。” “可是人注定是要活下去的,纵然感叹命运多舛,还是得为生计奔波,因为在如此国策下。” “真正的天才只会心向朝廷,有一番大作为,那剩下的人又怎么敢去造反?” “又怎么能造得起反?” “终其一点,无非就是富有阡陌之田不是造反的缘由,贫无立锥之地才是起义的根本。” “所以,这也是大势所趋。” “亦是,天地循环,王朝更替,周而复始亦不过如此。” 朱棡的话音落下,便是端起一旁的酒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 “看似是诡辩,但实则句句有道理,句句通人心。” “晋王殿下,才是天下大才。” 李善长缓缓起身,微微一礼道。 “咱的儿子,从小就嘴皮子利索。” 朱元璋也是得意的笑了笑道。 “您这可不像是在夸奖我。” 朱棡倒是直接翻了翻白眼儿道。 “还是继续刚刚那个话题吧。” “接下来泰山封禅的皇帝,唐高宗李治、唐玄宗李隆基。” “唐玄宗的功过,没必要再拉出来讨论了,可以说是少年英才,晚年糊涂的典范。” “那我们就聊聊这位唐高宗李治。” “灭西突厥,平定高句丽与百济,从而扩大了唐朝疆域,当有开疆拓土之功。” “至于内政,也是无可挑剔,大唐永徽之治,也是延续了唐太宗李世民在位时期的清政。” “所以不管从对内对外,这位都没有诟病的理由。” “当然从私德上而言,唐高宗迎娶了自己的小妈,而且他这个小妈还成为了华夏历朝历代以来,唯一一个登基称帝的女皇帝。” “这也的确能诟病,但我还是那句话,这是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扭转。” “那唐高宗的泰山封禅,不仅仅彰显了自身的功绩,更是有他老爹李世民的影子在其中,倒也是德配其位。” “至于最后一位,宋真宗赵恒。” “前期的宋真宗,论功绩,咸平之治,也是稳定了国家,也算是欣欣向荣。” “只不过这位配不上泰山封禅的原因,大家其实都明白,檀渊之盟,华夏之耻。” “还有后期的后宫干政,使得经济政治衰退,再加上宋真宗东封西祀,劳民伤财,宋朝军事更是软弱不堪。”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自宋真宗赵恒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前往泰山封禅。” “打赢了仗,却向敌国赔款,美名其曰和平,还恬不知耻地前往泰山封禅,以彰显自身功绩。” “他有个屁的功绩,也就是一个咸平之治,只不过这是他的责任,还算不上功绩。” “而且后期,后宫干政严重,政治经济衰败,所以对内他根本没有功绩。” “至于对外,他可以称得上是华夏之耻。” “唐太宗李世民的渭水之盟,让唐太宗引以为耻,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几年后,东突厥的颉利可汗被抓到长安跳舞,还有天可汗。” “可纵然如此,李世民也未曾前往泰山封禅,反而是由他的儿子唐高宗前往了泰山封禅。” “由此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宋真宗赵恒究竟有多么的无耻。” “所以不管您的功绩,有多么的盖古,可是只要前往了泰山封禅,您就相当于和宋真宗赵恒挂钩。” “那这个泰山封禅,您还去不去?” 话罢,朱棡又是似笑非笑的看向朱元璋。 “不去不去。” 朱元璋连犹豫都没犹豫,便是连连摇头。 开什么玩笑?堂堂洪武大帝,明朝开国皇帝,驱逐鞑虏,光复中原,这是何等的盖世奇功。 岂能与宋真宗赵恒挂钩。 那不是在羞辱洪武皇帝朱元璋? “不过胡惟庸的提议,也不是没有道理,以您的功绩,倒也配得上封禅。” “只是这地方不能选择泰山。” 朱标却是罕见的抬起头道。 而这番话的言论,倒是有点儿在为胡惟庸说话的意思。 毕竟提出泰山封禅的,就是这位右丞相胡惟庸。 “可是除了泰山,还有哪里可以封禅?” 朱元璋微微皱起眉头。 泰山自古以来便是五岳之首,具有深厚的文化和宗教信仰。 特别是在古代封建王朝,东方代表春天、生命与开始,而泰山位于东方,因此被视为万物更生和阴阳交替的象征,是与天沟通的神圣之地。 再者,泰山地处中原地带附近,易于古代帝王及其随行人员到达。 同时,其相对较高的位置也符合古人对高山作为天人沟通媒介的认知。 还有就是古代帝王自称为“天子”,即上天选中来统治人间的代表,封禅泰山是他们向天展示政绩、强化君权神授观念的重要手段。 借此向世人宣示其统治的神圣性和正当性。 说白了,也就是政治宣传与合法性强化,通过泰山封禅,帝王不仅向天祈福,也是向臣民展示其治国有方、国家强盛,以此加强内部的凝聚力。 同时向周边国家展示中原王朝的强大,具有重大的政治宣传价值。 所以只要是有功绩的皇帝,都会到泰山封禅,用以表明自己统治合法性和祈求国泰民安的礼仪。 “您起于微末,又何必拘泥于泰山。” 朱标看向朱元璋躬了躬身道。 泰山封禅,最大的原因,最大的价值,就是表明自己统治的合法性,还有祈求国泰民安与政治影响力。 那朱元璋是皇帝,是现在中原唯一的皇帝。 那只要能展现这三点,只要这三点能被所有人认同,只要大明足够强横,致使万国来朝。 那何处不能是泰山? 说白了,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只要威加于海内,荡平于寰宇,令四方称臣。 应天府紫金山,也可作为封禅之所在。 而这一番话出口,别说是朱元璋,就算是老谋深算的李善长,也都是陷入了沉思。 好一个何必拘泥于泰山。 这就是皇帝,只要你拥有足够的权柄,只要你拥有震慑海内万国的实力,何处不能是泰山? 也就是类似于秦朝的赵高,指鹿为马,只是因为权柄,万万人之上的权柄。 “大哥说的不错,强大是根本,要不然就是宋真宗赵恒,泰山封禅,成为笑柄。” 朱棡也是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就再等等吧,咱不着急。” 随后,朱元璋轻轻点了点头,脸上也布满了笑容。 对于一个极其有作为的皇帝,若是不能封禅,那终将成为一生的遗憾。 可是泰山又不能去,这本来就让朱元璋很苦恼。 直至今日,这两兄弟的一席话,可谓是让朱元璋茅塞顿开,瞬间通悟。 “而且只要您的功绩,能超越古今往来所有的皇帝,纵然是前往泰山封禅,又能如何?” “因为您的功绩万古无一,万世之乾坤,只有一个洪武皇帝。” “那也能大大扭转泰山的口碑,更是会成为后来所有皇帝的噩梦,因为只有超越您的功绩,才能前往泰山封禅。” “那宋真宗赵恒雨林就会形成鲜明的对比,只会沦为您的踏脚石,用于衬托您的伟岸。” 朱棡的话音落下,朱元璋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火热之色,心中更是愈发的蠢蠢欲动。 甚至 “咱,能成么?” 朱元璋又是有些忐忑道。 万古无一的功绩,自古以来,谁达成过? 而面对这个问题,谁都会忐忑,更何况是朱元璋。 “一定能成的。” 朱棡三兄弟起身单膝跪下,便是抱拳道:“臣愿辅佐陛下开创不世之功。” “老臣也会尽心竭力,辅佐陛下,开创不世之功!” 年轻人们都表了态,他们这群老臣子,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的单膝下跪道。 就连已经老迈的韩国公李善长,都有了重新出仕的想法。 毕竟若是真的辅佐朱元璋开创出万古无一的功绩,那他李善长也将万世流芳,踏足人臣之巅。 “陛下,不知朝廷还需不需要老臣出一份绵薄之力?” 李善长想了想,也是有些复杂的看向朱元璋下跪道。 “自然。” 朱元璋一把扶起李善长,然后又是抬了抬手,示意众国公起身。 这才又是拍了拍李善长的手背,笑着道:“咱从来都不觉得你老,若你愿意,这朝中上下的所有官职,任你挑选。” 李善长可不是一个庸才,虽然已经老迈,但其睿智犹在,甚至更加的老辣。 所以李善长出仕,朱元璋自然开心,但对于这个官职,朱元璋也是犯了难,这才会让李善长自己选。 毕竟不管将李善长放去哪里,都不合适。 因为中书省必然会被废,所以将李善长放过去,又会牵扯于其中。 “还请陛下给臣一个闲职,让臣可以留在奉天殿辅政就好。” 李善长当然明白朱元璋的意思,而且如今的中书省,就是一滩最大的浑水,所以李善长也不想趟,便是开口道。 “传旨。” “朝廷增设辅政大臣,协助太子监国,由韩国公李善长担任。” 朱元璋抓着李善长的手,便是看向一旁的王景弘,沉思道:“位列朝中从一品,赐座奉天殿,入朝辅国。” 好家伙,李善长日后的头衔,又会多一个从一品的辅政大臣,而且赐座奉天殿,这是何等的殊荣。 就连魏国公徐达他们都是张大的嘴巴,眼中皆是不可置信之色。 毕竟朱元璋这绝对是大手笔。 挥挥手从一品,又是辅政大臣,啧啧! 李善长到老到老,又是官居一品,位极人臣,而且看似这职权,绝对拥有一定分量的权力。 “老臣谢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深知朱元璋为人的李善长,并没有拒绝,反而是躬身叩首,领旨道。 第130章:洪武四大案之一空印案,初现端倪。 “从一品的辅政大臣,咱家老爷子还真是大手笔。” “如此一来,朝堂上的局势就会瞬间逆转,胡惟庸也得慎重对待李伯伯。” 宴会结束以后,三兄弟便是离开了坤宁宫,而车辇之中,朱标又是轻声开口道。 “你就知足吧,李伯伯能出仕,必然是辅佐你治国。” “而现在老爷子大权旁落,就像一个农家老头,整日在那后宫乱转悠。” “权力要么在你的手上,要么在我的手上,这要是放在其他朝代,咱家老爷子都算得上是被架空了。” “可老爷子依旧不在意,任咱俩玩弄权术,并且推波助澜,而对于李伯伯的这道恩典。” “李伯伯也要明白,增设从一品辅政大臣,乃是老爷子的意思。” “但是会为谁办差,也要分得明白。” “况且李伯伯本来就是太子东宫的少师,伱的师长之一,尽心竭力的辅佐你,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李祺也是可造之材,未来不仅可以承袭李伯伯的爵位,也可以作为国家栋梁之才。” “韩国公一门,也都将为你所用,知足吧。” 朱棡倒是一边翻书,一边轻声道。 “那究竟应该给予怎样的权力?” “若仅仅只是辅政大臣,只怕才是大材小用。” 朱标觉得有理,便是点了点头,同时又升起一抹苦恼。 “权力这种东西,不仅仅是抓得着的,也有抓不着的。” “李伯伯的辅政大臣,就是一个可大可小的官职。” “有用的时候,权倾朝野,为你扛下所有的风波,维持朝廷的平衡。” “没用的时候,李伯伯也会明白,从旁附和,一心为国就好。” 朱棡又是摇了摇头道。 辅政大臣的权力,本来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权力。 它更代表的是一种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代表其话语权的绝对性。 还有对于皇权的协助性。 这才是一个好的辅政大臣,这也就是李善长的作用。 同时,也可以制衡中书省的胡惟庸,用以安定其心。 毕竟朝廷什么动作都没有,一心支持胡惟庸,那才是真的有鬼。 所以该有的动作,必不可少。 那此时朝堂上,最容易掣肘胡惟庸的人,唯有当今的韩国公李善长。 这也是文臣之间的较量,而胡惟庸这只小狐狸,又怎么可能玩得过李善长这只老狐狸? “也对。” “同时也得为浙东,做出一些部署,要不然反抗声过于激烈,只怕是胡惟庸一个人镇不住场子。” 朱标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没错。” “同时,你可以将大表兄调往浙东,协助胡惟庸,将摊丁入亩实施于浙东。” “毕竟,大表兄在浙东也待过几年,而且也彰显了雷霆手段与宽仁治民之道。” 朱棡放下手中的书卷,轻声笑道。 李文忠,作为曾经的封疆大吏。 曾担任过浙东行省左丞的职务,负责总制严衢、信处诸州的军事。 所以由这位相助胡惟庸,再加上还是自家人,那就可以更快的推行摊丁入亩。 而只要解决了浙东与江南的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推广实施于天下,也就不再需要胡惟庸了。 那就可以伸出手,处理一下胡惟庸以及党羽的问题,从而肃清朝堂。 “将大表兄调往浙东,的确可以更快地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将大表兄调离京师,大都督府、国子监又该由谁来执掌?” 朱标先是点了点头,但又是摇了摇头。 李文忠调往浙东,的确是个好主意。 但李文忠在朝中也是身兼要职,其身份不仅仅是曹国公,更是大都督府非名义上的一把手。 毕竟是皇室亲贵,又是曹国长公主朱佛女之嫡子。 而在朱元璋的倚重之下,国子监也是在李文忠的执掌范围之内,所以将李文忠调往浙东,朝堂局势也会随之洗牌。 所以李文忠绝对不能轻动,至少寻觅到人选以前,绝对不能将李文忠调往浙东。 “改建吧。” 朱棡想了想,方才转头看向朱标道。 “改建?” 朱标微微一愣,便是脱口而出道:“改建大都督府,还是国子监?” “国子监,现在还不是改建的时候,至于人选,就由我来担任吧。” “我可以去主持国子监的事宜,毕竟接下来,我要在国子监做点文章。” “至于大都督府,从此改建,改建为五军都督府。” 朱棡又是沉思了片刻后,这才看向朱标道。 “五军都督府?” 朱标有些迷茫的看向朱棡出声道:“什么意思?” “加强中央集权,防止军权过度集中。” “所以将大都督府,改为五军都督府。” “也就是一分为五,分别设立中军都督府、左军都督府、右军都督府、前军都督府、后军都督府。” “从而将权力逐一划分,五方协同,这样一来,军队既能有效作战,又能分散权力,加强皇权。” 朱棡想了想,又是轻声开口道。 大都督府改为五军都督府,原本是在洪武十三年,由朱元璋提出的国策,也就是用以加强皇权。 但是这其中也有弊端,而朱棡所要做的,就是解决这些弊端。 毕竟权力太过于分散,虽然旨在防止将领专权,但也可能导致军事决策过程复杂化,降低反应速度和执行效率。 同时又与兵部职权相冲突,前者掌握统兵权,后者握有调兵权,这种设置虽能相互制约,但也常引发职权交叉和冲突,影响军事行动的统一指挥。 还有世兵制的衰败,这是与五军都督府相关的卫所军世制度,尤其是世兵制(军人及其家属世代服役的制度)。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因土地兼并、待遇下降等原因,导致士兵逃亡、战斗力减弱。 所以这些弊端,都要一一抹除,而最大的问题还是朱元璋的户籍制。 那前期所有的苦心谋划,都是为了改革户籍制,从其根本将这些不安的因素一一抹除。 “好主意。” “如此一来,权力得到了分化,皇权得到了加强。” “也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突然卸任,而造成一场权力的交替,还有内部你死我活的斗争。” 听完朱棡的意思,朱标也是瞬间眼前一亮道。 “那应该由谁来执掌五军都督府?” 顿了顿,朱标又是开口询问道。 “还是如同中书省,大都督府,每府均设立左、右都督,负责统领军务,乃是各府的最高长官。” “因为五军都督府,所能执掌者,只有皇帝,不能是臣子。” 朱棡自然已经有了详细的规划,便还是轻声道。 “各司其职,才能加强皇权。” “我明白了。” 朱标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接下来的左、右都督,究竟应该由谁来担任? 这个问题压根不用问,朱标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那你要国子监干嘛?” 解决了大通督府的问题后,朱标又是好奇的看向朱棡问道。 “这可是天下文人心神向往之所在,所以急不得改建,只能慢慢来。” “那就由我牵个头,开始改革国子监。” 朱棡也是没有隐瞒道。 “还有就是你觉得咱们的那些叔伯,真的能安分守己?” 想了想,朱棡又是开口询问朱标道。 “终究是微末出身,哪怕能遏制住心中的冲动,也会被人利用。” “所以我有时候也会很头疼,毕竟是被人下的套,可不处理,又是有失国法。” 闻言,朱标长叹一口气道。 淮西勋贵就是记吃不记打,或许能安稳几年,但是几年以后,他们又会冒出头。 这都不用想,毕竟以前跟随朱元璋打天下的时候,他们就都是这么干的。 要不然你以为朱元璋记小本本干嘛?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们没有读过书,终其一生都在打仗,心中只有道义,毫无礼义。” “又怎么可能会约束自身?” “这也是出身贫寒,取得天下的短板之处。” “毕竟你想仰仗这些人治国,那就算是再能打,等他们死了以后,该亡还是要亡。” 朱棡也是轻轻点了点头道。 “所以高官厚禄养着他们,为国征战的时候,就可以启用。” 朱标确实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白了,就是认字,但文化素养不高,奉行的还是打打杀杀、江湖道义。 所以根本不会设身处地的为国着想,只觉得有他们这群老兄弟在,这大大明的天下还是大明的天下。 再加上他们前半生过得穷苦,好不容易可以享享清福,那自然要奢侈一把。 这就是为什么,后来的淮西勋贵诸多犯错,而且一个比一个离谱。 说到底,就是没有人教他们。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征讨乌斯藏,我会启用年轻将领的原因。” “一来,可以让这些年轻将领逐一成长,最终成为帝国的中流砥柱。” “二来,就是将这些骄兵悍将都留在京师,对于这些叔伯,要好好调教一番。” “要不然,纵然能立下赫赫战功,也会惹出很多事端。” “特别是据锦衣卫调查,我们这些叔伯,还存在吃空饷的现象。” “只是根据调查,他们所吃的空饷,也并不是全都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士兵,还有战死的将领。” “那究竟是治罪,还是不治罪?” “于情,他们对得起死去的将士,这是生死的兄弟情义。” “如果换做是我,或许我也会这样办。” “可是于理,他们对不起国家,虚报数目,国库平添了诸多开销,其损耗巨大。” “难呐。” 朱棡躺在了靠椅上,又是长叹一声道。 “这件事其实早早就已经查出来了,但一直是老三压着不放,才没有上报给老爷子。” “因为在锦衣卫的耳目下,其中七成以上的空饷,都是用在了抚恤阵亡将士的家属上。” “当然你会说朝廷给的很多,可是柴米油盐,还有填饱肚子,哪有那么容易?” 朱樉也是抬起头,叹了口气道。 “那还有三成?” 朱标的脸上闪过一阵沉默,便是抬起头道。 “永嘉侯朱亮祖、江夏侯周德兴、还有胡惟庸。” “就占据了三成,且是完全中饱私囊,直至今日,他们贪污所得,已经是触目惊心。” “而且这个胡惟庸极其聪明,锦衣卫也是在多方盘剥之下,才寻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朱樉又是紧紧握了握拳头的说道。 “三个人,一人一成,真以为大明国库是他们家的不成!” 朱标的面色一沉,当即冷声道。 “你错了,所有的淮西勋贵都占点,但他们也都是占占便宜,得过且过。” “只有胡惟庸所占最大,而我至今都没有将这件事爆出来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还有用。” “对于江夏侯周德兴、永嘉侯朱亮祖虽然涉嫌吃空饷,但也只是胡惟庸的一丢丢。” “至于为什么将他们放在一块,那是因为他们已经绑在了一起。” “特别是周德兴,已经完全依附了胡惟庸,所以才会单独拎出来。” 朱棡拍了拍朱标的肩膀。 “那你的意思?” 朱标又是转过头看向朱棡,询问其意。 “暂时压下,银子会回来的,而且抓了胡惟庸,拔出萝卜带出泥,国库的损失也能弥补。” “毕竟胡文庸已经是巨贪了,还有一些事情已经在证实,如果一旦查明,浙东以后,就可以直接定罪了。”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辣道。 “除了之前已经证实的罪状,胡惟庸还有什么罪状?” 朱彪觉得自己的怒气已经压制不住,便是沉声道。 “我问你,地方官吏需要向户部,定期汇报财务账目。” “如果账目不符合,是不是需要重新填写?” 朱棡看向朱标沉吟道。 而这一开口,一旁的朱樉也是从身上拿出一个奏章,递给了朱标。 “的确需要重新填写。” 朱标拿过奏章,并没有翻阅,反而是依旧看向朱棡道:“而且还要盖上原地方的官印,才算是有效。” “没错,可是由于道路遥远,这些官员为了图个方便,会预先在空白文册上盖好官印带到京城,一旦账目不对即可随时填写修正。” “如果这其中没有贪赃枉法,你信不信?” 朱棡缓缓抬起眼眸,轻声道。 第131章:迁都西安、洛阳不可取,因为征途,可是星辰大海。 “他们这不是在造假账目!” 闻言,朱标的眼中顿时身体一抹惊愕之色。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心头无法压抑的怒火。 如果连账目都能造假,那这其中岂能没有徇私舞弊,贪赃枉法? “或许有的官员是清廉的,但这绝对是极少数的官吏。” “毕竟州府与京师相距太远,一来一回且不说时间,就光是耽误的政务,就是数以百计。” “所以他们大多都会同流合污,因为这是最便捷,最有效的方法。” “可是其中也助长了贪官污吏,横行不法。” “现在锦衣卫于全国各地排查,仅仅查出的官吏之中,对于清正廉洁的官吏,还不到十分之一。” “但这其中也包含一点原因,那就是俸禄太少,难以养家糊口,所以就会从中克扣。” “可其中律法严苛,那从中克扣的账目,就会越来越大,地方的百姓,也是越来越苦。” “因为层层盘剥,还有士绅豪强的压榨,致使百姓一直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而这一现象,几乎贯彻东南西北四方,还有京师。” “这也就是上次普查应天府官吏,从中拨丝抽茧而出。” “你根本难以想象,天子脚下,官官相护,随意核对账目,户部之腐败政治,更是触目惊心。” “而且我们的户部尚书偰斯,太注重于要务,对于左右侍郎的所作所为,压根就看不见。” “可又不能说是他懒政怠政,因为他做的没错,各项国策,户部都需要支出,那偰斯只能掌握大方向。” “但这却恰恰忽略了如果户部官员贪污受贿,那这天底下的州府官吏,又会是如何的下作恶心。” 朱樉也是抬起头,将这件事从头到尾的都告诉了朱标。 政治不能清明,也许是制度初期就有弊端。 但是一来一回,时间与治理政务上的问题,这些官吏并没有报给朝廷。 反而是私自作为,欲盖弥彰,想将此事糊弄过去,更是想将朝廷糊弄进去。 那这就不是为了追求时间效率,避免路途遥远,而怠慢政务。 而是想藉此图谋私利,从而窃取国家根本,颠覆国家根基。 这才是朱棡与朱樉所不能容忍的。 “所以中书省右丞相胡惟庸,就是他们最大的保护伞。” 朱标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外面漫天飞舞的大雪,极寒如冰,便是冷冷的开口道。 “中书省权顷朝野,那除了我们的右丞相,也就是左丞相了。” “可是汪广洋自打开国以后,行事作风,就变得唯唯诺诺,所以中书省几乎就成了胡惟庸的一言堂。” “那不是胡惟庸,还能是谁?” “全国各大州府,只怕是大头还都在京师之中。” “毕竟不管是户部,还是中书省,一点小恩小惠,可并不足以喂饱他们。”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之色,便是轻声开口道。 “查。” “严查。” “一个都不要放过。” “不管是谁涉案其中,只要有一点端倪,皆要问责。” 话音落下,朱标的眼中也是浮起一抹狠辣之色。 作为当朝太子,他绝不能容忍朝廷官吏掘朝廷的根基。 哪怕是胡惟庸还具有一定的价值,他也绝对不能容忍。 “你不是教导我们凡事以大局为重,怎么现在自己却着急了。” “查肯定是要查,但是现在我们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至于口头上的证词。” “不过是无根之萍,安能有立足之地?” “所以只要这些官吏们抵死不认,你还能大搞一言堂,直接定了他们的罪不成?” “这会激起官怨民怨的,毕竟这其中牵扯之官吏,还有各大州府的士绅豪强,何止上万人。” “所以绝对不能急,但也不能不管不顾。” “明年三月份,又是一年一度的申报之日,只要不打草惊蛇,就可以全部人赃并获。” “而到了那个时候,胡惟庸的浙东之行,应该也会进入尾声,至于收尾的工作,就交给大表兄。” “那我们就可以直接全面彻查,让这些贪官污吏无处遁形。” “当然,对于律法的修订,也一定要提上日程,这件事我会去办的。” “同时,命令锦衣卫前往各大州府巡察,但不要秘密进行,而是旨传天下。” “从而让百姓少受一点委屈,毕竟锦衣卫之名,如雷贯耳,足以震慑任何的贪官污吏。” “那就算是他们想压榨,想欺辱,也得考虑一下能不能瞒过锦衣卫的耳目。” “如果聪明一点,他们也能想得明白,锦衣卫之所以没有暗中行动,也是朝廷的意思。” “大家都得过且过,让百姓到明年三月份之前,能过上个好日子。” “以后的以后,大明的政治,就会越来越好。” 面对朱标的果决,朱棡还是摇了摇头道。 “好。” 朱标想了想,便是点头道。 凡事都不可操之过急,毕竟这是治国,平天下。 所以一定要证据确凿,才能将这些官员全部一网打尽,并且一点风声都不能露出去。 “但是我要离开京师,前往乌斯藏平叛,那这件重任,应该交给谁?” 朱樉却又是抬起头,询问道:“总不能还是老四吧?” “现在只有老四合适,毕竟是我们的弟弟,执掌锦衣卫,内部不会产生矛盾。” “而且老四骨子里也狠,绝不可能软弱。” “再者,老四还是很聪明的,而且还有我为他把关,倒也不是不能接掌锦衣卫。” 朱棡看向朱樉点了点头道。 锦衣卫内部,难道就没有派系? 有的。 属于朱樉的蒋瓛,属于朱棡的陆风。 还有一个已经被排挤到边缘的毛骧。 为什么会被排挤到边缘? 其实说白了,就是对于最高机密,毛骧压根没有调动的权力。 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密而不发,而且锦衣卫内部,也没有卷宗,根本无处可查。 至于知道的锦衣卫高层,也就是陆风与蒋瓛。 可这三人,不管是哪个执掌锦衣卫,都会引起另一个人的不满。 特别是毛骧,这可是锦衣卫的老人了,更是早早的追随了朱元璋。 所以于情于理,换做是外人执掌锦衣卫,必然是以毛骧为首。 但这个毛骧,可是与胡惟庸牵扯甚多,而他以为锦衣卫查不出来,殊不知,毛骧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控之中。 至于为什么到了今日还没有动毛骧,那就是在准备一场滔天之罪,获罪于天,无以复加。 也唯有这般,才能将中书省连根拔起,从而使其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也该让老四历练历练,也该为我们分分忧了。” 朱标也是点了点头。 车辇此时也已经到了御书房。 “那我这几日就多去老四那里,争取最快时间,让老四能掌控锦衣卫。” 走进御书房,火盆子早就已经备下,房间之中也是热了起来,朱樉坐到位子上,这才轻声开口道。 “对了老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老爷子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大明气节。” “但我怎么感觉,伱是想迁都?” 又是闲聊了一会后,朱标方才抬起头,看向朱棡问道。 “你倒还挺聪明。” 朱棡自然知道瞒不住朱标,便是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有迁都的打算,但时机还不太成熟,所以只能作为预想。” “没错,正是因为时机还不太成熟,所以老爷子只在私下里,跟我聊过这件事情。” “因为大明的京都,是一定要迁的。” 朱标的眼中掠过一抹了然之色,便是道:“而且一定要前往北方,你可知是为什么?” “促进南北文化的交流。” “要知道,自打宋朝起,北方就已经脱离了中原多年。” “所以一定要促进南北双方的文化交流。” “毕竟你看看现在的朝廷,大多都是浙东、江南一带的官吏。” “而若是再这样下去,我大明看似坐拥天下,但实际上也只有半壁天下。” “更何况我在北方三年,朝廷的政令几乎对我没有任何用。” “足以得见,朝廷对于北方的控制,是有多么的薄弱。” “因为大本营在南方,所以重心也会偏向南方,那想改善这一局面,唯有迁都。” 朱棡想都没有想,便是开口道。 “可是你知道最大的弊端是什么?” 朱标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但还是道。 “财政负担巨大。” “如果要迁都,那就是要从南方运送大量的粮食,而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由于路途遥远,不仅耗时长,且途中损耗极大,加之运输成本高昂,这无疑对财政造成了巨大压力。” “还有为了支持新都城的运行,需要大规模建设或扩建基础设施,包括皇宫、城墙、官署、道路以及运河等。这些工程需要巨额的资金投入。” “再者就是人口迁移,将人口迁移到北方,以充实京都人口和劳动力,这涉及到安置费用、土地分配、生活保障等多方面的开支。” “至于文武百官反对,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毕竟我想他们没人敢反对。” 朱棡还是想都没有想的开口道。 “没错,的确是财政负担巨大,哪里都需要银子来支出。” “可这都不是重要的一点,重要的是迁往哪里?” 朱标先是点了点头,又是摇了摇头道。 “老爷子的那点心思,其实并不难猜。” “无非就是西安与洛阳。” “因为迁都西安与洛阳,的确有利于大明。” “只不过也伴随着一定的弊端,所以老爷子才拿不定主意。” “还有就是大明开国不久,潮中的官吏几乎都是出自江南、浙东。” “所以一旦迁都,绝对会对政治有所冲击。” “再者就是南北方差异,会引起不满的情绪,从而引发动荡。” “那老爷子自然要慎重对待,至少要有一个平稳的过渡期。” “可是在我看来,不管是西安,还是洛阳,都已经不具备作为京都的条件。” “所以我的意向,是迁往老四的藩镇,北平府。” 朱棡对于朱元璋的那点小心思,猜的可谓是极尽透彻,便是笑着开口道。 同时也将迁都北平的想法,脱口而出。 “为什么?” 朱标开口询问道。 “有些问题永远无法避免,南方是财富重镇,北方又是军事重镇。” “所以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大刀阔斧的改革,也是势在必行。” “只是为什么我不倾向于迁往西安与洛阳?” “那是因为一旦迁往西安与洛阳,我们就会失去对于海域的掌控。” “所以迁都北平府,才是最正确的选项。” “因为一旦开海,如果走海运,也可以缩减国家财政负担。” “毕竟以现在的条件,想要将南方的资源倾向于北方,就只能走漕运,可这就是不小的资源损耗。” “谁让没有开海的前提下,运河就是唯一的命脉。” 朱棡又是缓缓而道。 大明未来的征程,必然是星辰大海。 所以迁都北平,更利于大明的发展。 而这其中最大的弊端,就是距离边界太近,可是有朱棡在,那就不存在所谓的边界。 顺势也可以宣传一波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霸气宣言。 从而增强百姓对于大名的认同感,毕竟这一波气节,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够拒绝。 而且就拿后世来说吧,所谓的北上广深,为什么只有一个在北方,其余的都在南方,因为它是首都。 要不然北方不可能有一个城市入选。 所以迁都北平,自然会推动海运,推动海运,通过大海与南方建立联系,南方自然而然就脱离不了掌控。 要明白开启大航海时代,可不是在工业革命之后。 那迁都的当务之急,就是灭了北元,将草原纳入版图。 还有就是高丽王朝,也就是曾经的高句丽,也要将其纳入版图。 而对于这个高丽王朝,洪武二十五年,也就是高丽王朝后期,李成桂夺取政权,次年得到明朝认同。 从而将国号从高丽改为朝鲜,建立了朝鲜王朝,即李氏朝鲜王朝。 所以这样一来,京都海防线就是坚不可摧,无人能够撼动。 第132章:朱棡所图,海面战略纵深布局,亦为东出,荡平倭寇! 毕竟,哪支海上的军队敢深入到渤海? 只要进入了黄海范围,就算入侵了,也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至于西边,没了北元,真要有战事将起,完全可以从草原出兵。 而且,从位置来说,北平府距离北极点与赤道点的直线距离正好相差不多。 但如果迁都西安的话,从地图上,依照从目前版图来看,好像是在中间位子,但是没有看到西安最大的弊端,就是限制了发展。 往东走虽然地势相对平缓,但往西的川蜀之地走依然是难于上青天,真要有什么问题了,离得近照样挡你几十年进不了川蜀之地。 所以离得近并不代表就能处理的了,这是从古至今的问题,哪怕是后世也有先例,就是一根难啃的骨头。 那西边顾不了,海上更顾不了,尤其是海上,都城远离大海,所以两代重视并不足以。 毕竟原本历史上定都在北平府,可思想受限制,还是开始了闭关锁国。 那朱棡所要做的,就是定下千年大计。 还有就是通过海上,古代条件的版图可以扩张到印度,都能建立起有效的联系。 想想,元朝为啥往西版图那么大,就是因为草原出兵中东方便,而北京背靠燕山,而且还有长城,其实稳的很。 特别是定都北京还能更好的促进南北方融合,但定都在西安,肯定就不行。 而不管是从哪一个方面出兵,都逃不开两个必要的因素。 一个是从草原出兵,就得组建铁骑,还有就是从海上出兵,就是得组建海军。 剩下的一个就是一定要将朝鲜纳入版图,这样就可以形成三面环山,一面大海的防御姿态。 尤其是在东北亚的地缘政治之中,这样的地理位置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半岛北部的山脉可以成为天然屏障,而东临日本海、西濒黄海的海岸线则提供了广阔的海域空间。 而且在渤海与黄海的交界线上建立军事基地,不仅可以加强海上防御,还能提升对周边海域的控制能力。 同时在这些岛屿上,修筑炮台和海军补给点能够支持海军力量的部署与行动,确保海上航线的安全。 也能作为前哨站,增加预警时间,对潜在的海上威胁形成威慑。 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海面战略纵深布局。 再者提出迁都北平府,并直辖天津,利用天津的地理位置优势发展海运,是一个基于地理条件的战略设想。 而且在以后,明成祖朱棣也实施了类似的国策。 那就是将首都从南京迁移到北平府,并改名为北京,同时加强了对北方边疆的控制和对海运的重视。 还有天津因其靠近渤海湾的地理位置,自然成为了重要的港口城市,对促进南北物资交流、加强与海外的联系起到了关键作用。 那按照这般推演,明朝就可以提前进入大航海时期,从而一骑绝尘,远超海内外。 但这其中也有弊端,那就是北平府太冷,又是小冰河时期,所以这个地利不错,但天时不行。 可若是明朝拥有了中南半岛,那这个问题,其实就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拿下中南半岛,所带来的好处是巨大的。 一来,拥有中南半岛,就相当于拥有了巨大的粮食储备。 二来,经济与战略价值巨大,控制中南半岛意味着打开了通往东南亚及印度洋的门户。 增强了海上贸易路线的安全,促进经济繁荣,为国家发展提供更多资源。 此外,这还能增加战略纵深,缓冲来自北方的军事威胁。 至于文化与政治整合,以当前世界为例,明朝占据主导性的霸主地位。 所以压根不用担心,只要大明兵锋所至,朱棡就几乎一万种方法,将中南半岛完全纳入版图。 朱标自然也是听明白了朱棡的意思,随即便是点了点头,迁都北平府,的确是个好主意。 “可要是将京师迁往北平府,我们把老四迁到哪里?” 朱樉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向朱棡与朱标道。 北平府乃燕王朱棣的藩镇,也就是他们家老四的王藩之所在。 那要是定都在了北平府,将燕王朱棣迁去哪里? 毕竟那里自古就是燕地,总不可能让朱棣名不副实吧? “到时候给他改个封爵,徙封藩镇,不就可以了。” 朱棡与朱标皆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于国之大义,朱棣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且都城岂能作为藩镇,所以一旦定都北平府,朱棣的藩镇肯定是要迁徙。 因为宗室藩王制,迟早是要改革的,况且朱棡对于朱棣的布局,乃是海外诸国,裂土封王。 所以在大明是什么王爵,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 “那再过几年,就可以向老爷子提议,将都城迁往北平府。” 朱标又是开口道。 “哪有那么容易?” “恐怕还得再过十几年才能迁都,因为战略布局现在才开始。” “着手清理完吐蕃,以怀柔政策对乌斯藏,其实很大意义上就是为了稳固西南边患。” “还有其本身的战略价值,都是不足以忽视的。” “但它针对于眼下的大明,其实在根本意义上,还无法体现出它的价值,所以没必要大动干戈。” “而真正能对我大明起到作用的,就是直出云南,拿下安南、缅甸、老挝,从而掌控整座中南半岛。” 朱棡的眼中又是泛起一抹精光道。 “中南半岛?” 朱标与朱樉异口同声道。 现在的这个时期,中南半岛并没有统一的称呼,因为它包含多个国家与政权。 所以朱标与朱樉想不明白,也很正常。 “因为他们在我大明以南的方向,所以我将其称呼为中南半岛。” 朱棡想了想,方才开口道。 “那为什么一定要拿下这个所谓的中南半岛?” 朱标先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在意,反而是问道。 “只有一点,我们就一定要拿下中南半岛。” 提起这一茬,朱棡直接开口道。 “哪一点?” 朱标也是好奇道。 “我派人调查过,中南半岛的气候温暖,极其适合种植粮食,所以那里的粮食产出巨大。” “那要是我们掌控了中南半岛,那它就可以成为我大明的粮仓,而且以我的估计,养活现在的大明人口,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再加上大明也有粮食产出,双重保障之下,我大明的百姓就不用再饿肚子了。” “而且中南半岛的地理位置,更是有利于我大明战略的部署。” “所以这个中南半岛,不管它上面有多少政权,多少国家,都要使其灭亡,将其并入我大明。” 朱棡紧了紧身上的衣袍,便是道。 粮食,永远是一个国家的重点。 因为有粮食,人口才会成倍的增长。 这就足以体现出中南半岛的价值,是乌斯藏永远无法媲美的。 “按照你说的,我的确很心动。” “但是想拿下中南半岛,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容易?”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道。 这可不是面对一个政权,而是面对极多的政权。 所以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大明真的能啃得动这块肉骨头? 恐怕也不容易。 “就算它是一块难啃的犟骨头,大明也得给它啃下来。” “而若是没有人领兵,那就由我来领兵。” 朱棡摆了摆手道。 毕竟布了这么久的局,岂能因为一句难啃,就真的松手。 那这趟子大明,朱棡岂不是白穿了? 而且现在的大明很强,强大到让人发指。 所以想拿下中南半岛,其实并不难,而且想要做到人口大融合,依照目前的这个时代,反而会更加的容易。 还有就是如此一来,中南半岛便永远与大明难以割舍,后世的皇帝也不会想放弃这些领土。 那经过一代一代,又一代,大明如何不能强盛? 这天下也终将会走向盛世的顶峰。 “对了,还有就是将咱们的那些叔伯,留在京师的原因,一也是在为中南半岛做准备。” “因为咱们的那些叔伯,都是开疆拓土的猛将,所以从陆地进军,拿下中南半岛,咱们的那些叔伯,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只不过这性子,确实得给他们改一改,以免日后惹出祸端,我们难以收场。” “所以我打算在京师修建一座以军事为主题的学院,将咱们的这些叔伯,还有军中有才能的将领,全部送进去。” “从而将他们打造成具备一定军事素养的大明高级将领。” “也就是洪武军事学院,立世于应天府,广揽天下军武之才,横刀立马。” “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 顿了顿,朱棡又是看向朱标笑着说道。 “洪武军事学院?”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思索,便是摇了摇头道:“以咱们那些叔伯的能力,谁能教导得了他们?” 洪武军事学院若是培养年轻人才,那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但若是想培养那群老油条,战场上的杀才,伱这纯纯开玩笑了。 他们哪个不是攻城掠地、开疆拓土的猛将? 所以谁去教导他们? 谁能教导他们? 更别提他们这群叔伯服不服管束,会不会惹出乱子。 甚至朱标都不用想,一旦开办洪武军事学院,他们这群叔伯绝对会闹翻天,然后各种借口推脱,绝对不可能报道。 “开国六国公,哪个不能教导他们?” 朱棡的嘴角倒是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是六国公政务繁忙,而且身兼要职,真的有时间去教导咱们的那些叔伯?” 朱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还是挑起眉头道。 大明的开国六国公,特别是现在还是大明开国初期,所以他们都身兼重任。 而且即便是他们能同意,他们家老爷子也不可能同意。 毕竟将这些将领,全部送进洪武军事学院,虽然对未来有所益处。 但对于现在的朝堂政治体系,肯定会造成不小的冲击。 所以不仅仅是要考虑长远问题,也要考虑眼下的问题。 不能真的只顾头,不顾屁股。 “六国公只是震慑,而对于叔伯们的军事造诣,我们不能否认,他们的确很强。” “所以洪武军事学院,只有军事理论,但实践出真知,所以能教导的东西很少。” “可问题是开办洪武学院的初衷,不是为了提高他们的军事素养嘛?” “也就是恪守军纪,让他们明白,身为军人的天职那是守土保国,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这是当务之急。” “然而往长远看来,军事学院的设立,也可以源源不断的为大明提供军事人才。” “从而强化中央集权,加强中央对军事力量的控制和统一指挥,减少地方势力对军队的私人影响,从而巩固皇权和国家的统一。” “还有促进军事的技术创新,集中资源进行军事科技的研究与教学。” “比如火器的改良与使用、新型战术的开发等,加速军事技术的进步和在军队中的普及。” “再者,将礼法与军事相结合,便可以塑造出既有高度纪律性又忠于大明的军人,加深军队对大明的认同感和国家使命感。” “而且还能推动军事教育,减少不稳定的因素,所以你们想想,这几乎是百利而无一害。” 面对两兄弟的疑问,朱棡又是缓缓出声道。 说白了,就是淮西勋贵的能力很强,但素质普遍不高。 可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大明不仅仅需要能力很强的将领,更需要的是素质与能力相同的将领。 所以淮西勋贵要么更进一步,拥有几乎堪比后世的军事素养,要么就可以提前退休。 毕竟已经登上了这一艘船,所有的改革就已经注定,那大明就是无路可退。 要么奠定千年王朝的极盛,要么就是如历史,三百年而过的大明江山。 但是读过那段残酷历史的朱棡,绝对不会这般轻易的放弃。 所谓的奠定,只是为了强盛。 可是这强盛,绝对不能是昙花一现,而是要长此以往,哪怕是日后中原沦陷,大明倾覆,也得是我们自己人在争。 而不是异族入侵中原。 心念所至,朱棡又是看向了东北方向,眼中又是泛起一抹难以平复的复杂,还有恨意。 不管是建州女真、还是小岛扶桑。 大明也势必东出,特别是扶桑。 不灭倭寇,誓不归还! 第133章:义惠侯刘继祖的挣扎,洪武皇帝的狠辣。 凤阳,义惠侯刘继祖府邸。 “义惠侯,让您的儿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锦衣卫陆风星夜疾驰赶到凤阳,天还未亮,便是已经到了义惠侯府邸,并且看向刘继祖,轻声道。 “阁下是?” 刘继祖明显有点摸不着头脑,便是出言询问道。 义惠侯虽然位列侯爵,但却并不在朝廷部署之中,而且还是豪强地主出身。 纵然能明白朝廷大势,但也是一知半解,根本无法走入真正的核心集团。 所以对于锦衣卫,刘继祖虽然明白其恐怖,但也不是发自内心的震颤。 “锦衣卫指挥同知,朝廷正三品,陆风。” 陆风取下腰间的令牌,高高举起,依旧淡声道。 “原来是陆大人当面。” 刘继祖闻言,脸上顿时升起一抹笑容,便是拱了拱手道。 他自身乃是侯爵,自然不用对一个正三品的官吏,卑躬屈膝。 可是这锦衣卫的正三品大臣,不容刘继祖小觑。 况且,义惠侯终究是朝廷的恩赐,份属于恩侯,并不是功侯。 那刘继祖就要小心对待锦衣卫,毕竟锦衣卫的身后,可不仅仅是朝廷,而是代表皇室。 特别是风头最盛的秦王,乃是锦衣卫的一把手。 “何言不必如此,卑职有公务在身,还请让令公子跟卑职走一趟吧。” 陆风的态度依旧淡然,仿佛并不为之所动。 “陆大人,不知道本侯的儿子,犯了什么错?” “竟然劳驾锦衣卫星夜赶来凤阳?” 刘继祖的面色虽然一沉,但也仅仅是刹那间,就掩饰了过去,随即还是一脸笑意的看向陆风道。 “你儿子的过错,你这个当爹的不知道?” 陆风似笑非笑的看向刘继祖道。 此言一出,刘继祖也是明白了过来,无非就是胡惟庸之子的死。 因为除了胡桐之死,刘继祖也想不到他儿子还能惹什么祸? 竟然能劳驾锦衣卫出手。 “陆大人,胡相国之子乃是意外,而且我们双方均已和解,为此,本侯更是奉上了三千贯宝钞,用于平息此事,难道还不够么?” 刘继祖想了想,便是看向陆风开口道。 胡惟庸之子胡桐与刘敬祖之子,的确是意外碰撞,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纵然是闹到圣前,也不会要了刘继祖之子的命。 而且刘继祖已经做出了赔偿,胡惟庸还想要干什么? 真想要将他刘继祖这位恩侯,得罪到死? 虽然是朝廷一品大员,但他刘继祖好歹也是义惠侯,更是对当今陛下有过恩情。 岂能因为死了个儿子,就抓着这件事不放? “侯爷的话说的还真是轻巧,死的又不是你的儿子,您当然能花银子解决。” “可正德伯却死了儿子,那若是死的是您儿子,正德伯给您三千贯宝钞,您愿不愿意了结此事?” 陆风瞥了一眼刘继祖,便是嗤之以鼻道。 胡惟庸好歹也是堂堂中书省右丞相,兼有辅国之任,更是正一品大臣。 近日又是封伯正德,又岂能遭受如此大辱? 所以三千贯宝钞就想抵了这条人命,只怕是这点银两,连办个丧事都不够。 那胡惟庸岂能罢休? 更何况,刘继祖之子真的就只犯了这点事情,那朝廷还不至于大动干戈。 而且陆风身为锦衣卫指挥同知,自然知道其中隐秘,只是不愿意与义惠侯刘继祖翻脸而已。 “正德伯?” 刘继祖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朝廷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正德伯? 但又是一瞬间,刘继祖的瞳孔又是一阵猛缩。 那这几乎都不用猜,肯定是右丞相胡惟庸封爵。 虽然只是封的伯爵,但大明朝的公侯伯,岂有那么容易获封? 所以,该死的小混账,这次只怕是真的捅出了大篓子。 “胡丞相与国有功,陛下恩典,封爵正德伯,以彰显其功。” “所以侯爷就不要让卑职为难了,让您的儿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只要所查属实,朝廷自会依法办理,但若是侯爷横加阻拦,阻挠锦衣卫抓人审问。”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纵然勋贵,也可先行抓捕审问。” 陆风又是亮出了锦衣卫的腰牌,并且冷声道。 此话一出,满院顿时陷入寂静之中,就连细微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甚至有不少人的额头,都已经渗出了一抹冷汗。 但此时大雪纷飞,那便绝对是吓的。 可不同于众人的反应,刘继祖倒是面色一沉道:“陆大人,这是在威胁本侯?” “义惠侯,您别误会,朝廷要查的罪状,可不是胡相国的公子之死。” “而是您儿子在凤阳干下的不法勾当,已经在朝廷公之于众,想瞒都瞒不住。” “陛下与太子殿下,更是极为的震怒。” “如果侯爷一再坚持,就算今日本官拿不了人,来日朝廷问罪,可就不是侯爷的儿子了。” 陆风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 不知不觉之间,陆风的称呼,就已经从卑职,变成了本官。 这也等同于表明了朝廷态度之坚决,根本无可动摇。 再者,儿子犯法,父亲包庇。 但碍于恩侯的情面,还有尘埃未落定之前,朝廷也是给了刘继祖机会,也是对于这份恩情的偿还。 可若是刘继祖,还是不知好歹,那这份恩情,其实就已经偿还够了。 剩下的就是依法办案,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抄家灭族,一个不留。 当然,这并不是朱棡与朱标的意思,而是朱元璋的意思。 朱元璋虽然已经不再掌权,全权将朝廷政务交给了朱棡与朱标,但老朱的那双眼睛,从来都没有闭上过。 所以朱元璋给了刘继祖一次机会,那就是交出那个孽障,然后向锦衣卫坦白自己所犯之罪。 那样朱元璋也会保下刘继祖的恩侯之爵。 可若是刘继祖仍然是我行我素,毫不顾忌。 那也不必降为义惠伯。 直接将其满门抄斩,更是可以起到震慑作用。 而且必要之时,陆风可以自行决断,先灭门,再上奏。 这也在朱元璋的默许范围之内。 “陛下真的就是一点恩情都不讲嘛。” 刘继祖闻言,面色又是一阵苍白,但还是咬了咬牙道。 “侯爷,您能享受今日之荣光,位列恩侯,已经是大明独一份的恩典。” “可您不思报国,反而是再三隐瞒,这难道就对得起大明对您的恩情?” “陛下对您的恩情?” “要明白,该偿还的情义,大明已经还了,陛下也给了您足够的尊崇。” “所以希望您,不要不识抬举,给自己留条后路。” 陆风又是抬起头,轻声道。 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此时此刻已经讲尽了。 如果义惠侯刘继祖还不能明白? 那就是天要使其灭亡,怪不得朱元璋,也怪不得大大明。 毕竟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能不能把握得住,只在刘继祖一人身上。 对此,刘继祖又是浑身一震,便是明白什么叫做无力回天。 而且凭他一人,又怎么可能与朝廷相抗衡? 毕竟朱元璋给的,也能收回去。 这恩情,也会有用尽的一日。 就比如今日,难不成仅凭这一点点微末的恩情,还想道德绑架朱元璋一辈子? 这不可能,也不现实。 所以想保住老刘家的基业,唯有将这个儿子交出去,要不然就是雷霆震怒之下,族灭人亡,哪有丝毫回寰的余地? “陆大人,本侯的儿子,会死么?” 沉默良久以后,刘继祖又是开口询问道。 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希冀之色。 就算是到了此时,刘继祖还在想为自家儿子求一条生路,这就已经属于是无药可救,难以饶恕。 “锦衣卫已经在凤阳取证,您的儿子能不能活着,本官不知道。” “但若是他的那些恶行,且证据确凿,那您的儿子是儿子,百姓的儿子就不是儿子。” “朝廷要是宽纵了他,这对于百姓公平么?” “奸淫掳掠,淫人妻女,无恶不作,恶贯满盈,您凭什么会觉得朝廷会放过他?” 陆风看向已经无药可医的刘继祖,又是轻声笑道:“而且如果证据确凿,只怕是您都会被问责,毕竟如果没有您的权势,您的儿子,凭什么可以逍遥法外?” “本侯明白了。” 刘继祖藏在袖袍下的双手,又是紧紧的握了握,便是一字一顿道。 “抓人。” 陆风轻轻挥了挥手。 身后的锦衣卫,便是蜂拥而出,直接扑向了义惠侯府上,压根不给刘继祖丝毫的情面。 随后,陆风看向刘继祖拱了拱手,便也是踏进了议义惠侯的后院。 而刘继祖望向眼前这一幕,除了觉得有些无力,也只有满腔的愤慨。 “父亲放心,二弟已经被儿子送出了家门,锦衣卫暂时找不到他。” “但您必须上京一趟,因为唯有恳求陛下,才能给二弟一条活路。” “只要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陛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不会大做文章。” 至于站在刘继祖身旁的刘英,却是贴着刘继祖的耳朵,低声道。 “可是胡惟庸那里?” 刘英的话音响起,刘继祖的眼前顿时一亮,但又是闪过一抹担忧道。 胡惟庸现在虽然不是侯爵,但也是贵为大明伯爵,而且还是中书省右丞相,所以只要胡惟庸还在追究,不管是怎么劝,朱元璋都不会同意。 “银子。” “胡惟庸并不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且他这个儿子的品性,也是恶贯满盈。” “所以这个儿子死了,胡惟庸应该也不心疼,而无非是我们银子没有给够,不足以让胡惟庸心动。” “那唯有破财免灾,毕竟我们得罪不起胡惟庸,更得罪不起朝廷。” 刘英的眼中闪过一抹沉思道。 “那给胡惟庸准备多少银子合适?” 刘继祖也是猛的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 “既然三千贯宝钞不足矣,那就三万贯宝钞,我想足以喂饱胡惟庸了。” 刘英又是想了想,便是开口道。 三万贯宝钞,买当朝相国之子的一条命,而且是已经死了的人,应该足以。 “多备一点,备足五万贯宝钞,为父今日就入京,面见陛下,还有胡惟庸。” 刘继祖的眼中闪过一抹肉疼,但还是下定决心道。 可是一个儿子,还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儿子,真的就这般重要? 重要。 因为这是极其重要的传承,绝对不能割舍的传承。 毕竟你要明白,古代能活到七十岁就已经是高寿,正如俗语所说“人生七十古来稀”。 而且在古代,由于生活条件、医疗水平等因素,人们的平均寿命普遍较短。 所以这一个儿子的金贵,特别是权贵之家,还是嫡子,那只会更加的重视。 况且还要开枝散叶,这样才能维持一个家族在当地的兴旺。 这也就是为什么,不管是刘继祖,还是胡惟庸都想保下自家不生气的儿子。 “大人,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刘琦。” 义惠侯府后院之中,锦衣卫几乎是翻过来找寻,都没有找到刘琦,便是纷纷回到陆风的身边,回复道。 “那么大个人,还能跑了不成?” 闻言,陆风的眼中闪过一抹思索,便又是泛起一抹冷笑道:“浪浪子纵然不在家,也该在凤阳,如果连凤阳都不在,那这义惠侯府满门,也就不用再留了。” 说话间,又是一股极寒的杀意倾泻而出,使这本就寒冷的天气,更是愈发的雪上加霜。 “陛下口谕,若无刘琦身影,义惠侯府难逃干系,举族上下,满门抄斩。” 陆风清朗的声音传出,刚刚赶来后院的刘英,眼中瞬间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惊骇之色。 “刘公子,陛下的口谕,已经很明白了。” “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如果本官见不到刘琦,满门抄斩,斩尽杀绝。” 陆风缓缓转过身,便是看向了匆忙赶来的刘英,轻声道:“不要质疑这道陛下口谕的真实性,在我大明,还没有人敢假传圣旨。” “我这就是派人去找!” 刘英的眼中满是焦急之色,便是连忙躬了躬身,随后匆忙退下。 至于先前的所有谋划,什么求得朱元璋的原谅,拿银子给刘琦买命都是成了一场空谈。 现如今看来,朱元璋绝对是两手准备。 那要是今日不交刘琦,义惠侯府上下,当真是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所以到了此时,刘琦这个蠢货肯定是保不住了,要不然就会牵连全家。 还是得赶紧找回来,而且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第134章:大明首创的生育补助,人口增长才能使大明走向顶峰。 “回禀殿下,义惠侯之子刘琦已经捉拿归案,现在于凤阳审问。” “所有涉案之官吏,也都是对罪状供认不讳,其中牵扯甚广,不仅仅是义惠侯刘继祖,还牵扯出诸多士绅豪强。” “所犯案子,更是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都是与欺诈民生有关的,其罪难容,罪不容诛。” “还有就是缉拿刘琦归案时,义惠侯府上下多有隐瞒,严刑逼供之下,府中侍卫扛不住,也已经供认。” “至于义惠侯应该会在今日下午抵达京师,毕竟他的年龄已大,又是舟车劳顿,所以并没有锦衣卫快。” 前往凤阳的锦衣卫小旗,看向眼前的晋王朱棡回禀道。 “应该是来为自己的儿子求情,这几乎都不用想。” 朱棡倒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如此罪责,视百姓如猪狗,要是饶恕了,我大明律法何在?” 坐在一旁的朱标,眼中都是泛起一抹冷然道。 “传命,这些士绅豪强若是有杀人犯法的勾当,杀。” “至于附庸帮凶者,全部贬为苦役,也是一个都不要放过。” “其家族,均属受益者,抄没其家产,发配西安、岭南、北平。” “还有涉案之官吏,若有枉法者,不饶,杀。” “可若只是贪赃者,打五十大板,家产充公,也是贬为苦役,绝不轻饶。” “但是给孤记住,一切要证据确凿,至于其家属,就不要为难了,就当给后面开个好头,也可以稳住这些贪官。” “让他们明白,贪赃枉法,只占贪赃,可免死,但不免罪。” “而若是枉法者,不论轻重,该杀则杀,绝不饶过。” 朱棡又是低下头看向锦衣卫,轻声道。 “遵命。” 锦衣卫连忙抱拳道。 “这也是圣旨。” 朱标也是抬起眼眸,轻声道。 “遵旨。” 这名锦衣卫的瞳孔一缩,便又是抱拳道。 “去办差吧。” 朱棡摆了摆手,这名锦衣卫方才退下。 “这还真是一个大好时机,正愁没有机会对淮西士绅动手。”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朱棡又是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向朱标道。 “李恒,传旨锦衣卫,彻查淮南以西的所有地区,就以国法为先,一个都不要饶过。” “若有不服者,锦衣卫可当机立断,以枉法罪论处,杀。” “还有告诉胡维庸,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推行的同时,也让他好好查一查浙东,士绅豪强、朝廷官吏相互勾结,贪赃枉法的罪证。” 朱标当即就是看向李恒,沉声道。 这要是还不明白朱棡的意思,那他就枉为兄长了。 此件事,虽然只是出自于凤阳,但如此巨大的案子,也足以引起朝廷震动,致使皇帝震怒。 所以想要平息,哪有这么容易? 若不血流成河,加以警示震慑,又怎么能让他们明白,大明整顿朝纲之决心。 还有就是朱标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再让胡惟庸陷得更深一点,直至他无路可退。 “遵旨。” 李恒躬了躬身,便是退出了御书房。 “你想将这把火烧到胡惟庸的身上?” 李恒退下以后,朱棡方才有些玩味的笑道。 “如此大好时机,又可以狠狠打压一波士绅豪强,还有贪赃枉法之官吏。” “但若只是为了拍蚊子,岂不是本末倒置?” “而既然胡惟庸多与官员勾结,那他是断臂求生,还是执意保全,都在他一念之间。” “可不管是断臂求生,还是执意保全,他都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朱标的脸上又是露出笑容道。 若是断臂求生,胡惟庸必然与这些官吏离心离德,有朝一日爆发,胡惟庸只有死。 可若是执意保全,整个浙东难道都是好人,就没有一个坏人,所以欺瞒朝廷,也还是死。 这就相当于给胡惟庸挖了一个大坑,而且还是不得不为的大坑。 而不管是何等结局,朱标都很乐意看见,毕竟大明不会损失什么,反而会因此受益。 因为断臂求生,就是剪除胡惟庸的羽翼,执意保全,就是加大胡惟庸的罪状。 直至彻底爆发的那一日,他就是大明版的秦桧,终身得跪在天下的面前。 虽然有点残忍,但这就是你挑的嘛,偶像。 “这大明朝的宰相,还真不好当。” 朱棡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道。 “若是奉公守法,胡惟庸这个人,我还是很乐意用的。” “但他不仅不是奉公守法,且罪责更是滔天之过,而且还极具野心,不会轻易臣服,这也是他的罪。” “毕竟一味的试探,想用相权来抨击皇权,而且从未放弃,光是这一点上,我就不可能饶过胡惟庸。” “大明也不需要这样的臣子。” 朱标却是依旧笑道。 而这便是所谓的生死仅在一念之间,当然这个一念之间,是朱标,但也是胡惟庸。 毕竟多行不义必自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岂能怨得了旁人? “给汤伯一道旨意吧,让他可以调遣淮西之兵,以防止有人叛乱。” “毕竟这是一道大动作,那该防着点,还是要防着点。” 朱棡也是同意朱标的观点,便是点头提议道。 “嗯。” 朱标也是想都不想,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 “还有就是对于江南士族与草原勾结之案,也该有一些动作了。” “让蛰伏于江南的锦衣卫,将他们统一抓捕,押回朝廷审讯。” “我要亲自问一问他们,究竟是谁给他们的胆子,竟敢这般的吃里扒外。” 朱棡的眼中又是掠过一抹狠辣之色。 “嗯,毕竟我们不能总抓着官吏不放,反而是对于江南士族,没有任何的动作。” “既然案子一件接着一件,他们也不想让我们好过,那我们也别让他们好过了。” “这样一来,又可以充裕一下国库,那我们所做的事情,有了银子的支撑,也可以提上一些日程。” 朱标也是极为不厚道的笑了笑道。 自打朱棡回京以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国库就已经是十分的充盈,再加上大明宝钞的有效运行,还真是一片欣欣向荣。 至少前段时间,朱标微服出巡,这应天府已经很少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了,还有就是流民也少了很多,百姓也算得上是安居乐业。 足以见得,大明真的在向盛世迈进。 朱标又岂能不欣慰。 那现在又可以充盈国库,那所有的图谋,还有改革,也可以再次提上一个日程。 这也是对于大明百姓的负责。 “银子只是国家发展的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人口。” “一定要鼓励百姓生育,而且为了避免他们养不起孩子,而将孩子遗弃,所以除了慈幼院。” “我还准备开设一个补助的部门。” “凡是一家超过两个孩子,就可以向这个部门申请,一定的补助金,用来养活孩子,维持家庭运作。” “那这样一来,也就是相当于朝廷鼓励他们生育,生的越多,补助就越高。” “还有就是家中父母,如果有残疾,不能务工务农,也可以提供一定向的补助,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也是为了我大明百姓。” “那我大明的人口,就会在短时间之内暴增。” 朱棡先是摇了摇头,但又是搓了搓手道。 其实也就是后世的计划生育补助,而意思也并不难理解,就是朝廷给遵守计划生育政策的家庭发的银子或提供的帮助。 比如,有的家庭因为只生一个孩子或按照朝廷规定生孩子,可能会得到一些经济上的补助或特殊照顾,帮助他们减轻养孩子的负担。 这些银子通常来自国家,目的是为了鼓励大家按照朝廷的计划来生育,保持人口的平衡发展。 但是鉴于目前大明的情况,计划生育就不必了,毕竟古代娱乐活动稀少,特别是晚上,几乎是没有什么活动。 那所有的精力都会放在为爱鼓掌上,而为爱鼓掌的多了,小孩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生了。 只是这些小孩还不能算作人口,因为医疗水准有限,还有百姓穷苦等诸多问题,有些孩子根本长不大,幼年就夭折了,又或者是被遗弃而死。 但百姓也是无奈,养不起真的是养不起,不是他们真的愿意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他们也会心疼。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那些为人畜生的父母,毕竟不管是在哪里,都会有这种畜生。 所以想要让人口得到暴增,百姓富裕是一方面,朝廷也要让百姓明白。 他们生孩子,朝廷会给他们最低的保障,让他们足以养得起孩子。 但朝廷会时不时的核查,以避免孩子夭折,还借此为由,向朝廷索取救助金。 因为这样是犯法的,所以也要让百姓明白。 救助金可以申请,可以领,但是绝对不能违法,违法必追究。 这也是以法治国的根本理念。 “大明宝钞掌控在朝廷的手中,而且已经得到了有效的运转,这的确可以造福于大明。” “但银子就等于粮食,所以朝廷给他们发银子,发大明宝钞,但没有粮食,又该如何?” “所以哪怕大明一时救得起,也不可能救一世。” 朱标却是摇了摇头,反对道。 这也并不是朱标不心向于民,而是因为粮食的产出,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大问题。 大风之年与大灾之年,比比皆是,根本难以杜绝。 所以一旦大明的粮食短缺,哪怕是给了救助金,也还是买不起粮食。 那就唯有提高救助金,可是这救助金一高,买得起粮食了,可是大明宝钞的体系也会慢慢崩盘。 还不如维持原状,生了孩子,朝廷会给予一定的补助,但这个补助不是持久的,而是一次性的。 就比如百姓家庭生育了三胞胎,朝廷会奖励钞十锭、米五石。 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拖垮朝廷。 “伱搞死了这么多士绅豪强,还有江南士族。” “别说是账面上趴着的银子,光是他们堆积起来的粮食,都足以应对大明未来十几年了。” “那你担心什么?” “况且田亩就在那里,庄家每年都会涨,就算是大灾之年,粮食也还是会有,就是多少的问题。” “而且我不相信往后的大明,年年都是大灾之年,那可能就不是天灾了,那是咱家老爷子该反省反省,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所以不管是粮食、还是大明宝钞,都不会因此而崩盘。” “那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提升人口,只要你有人,只要这些孩子能长大成人,不管是对外动兵,还是经济建设,彰显繁荣昌盛,哪儿哪儿不需要?” “况且一旦有了人口,只要人口的基数正在增长,那我们就可以出兵中南半岛,以铁血杀伐的手段将其吞没,斩草除根,将其纳入版图。” “我大明还会缺粮食?” “所以老大,别只盯着眼下的这一板一块,没有任何的意义,它只会限制你的贫穷,更会限制你的思维。” “因为比起眼下的银子、粮食,人口的增长,才是我大明的重中之重。” 朱棡倒是直接没好气的看向朱标道。 不管古人如何聪明,他们都会受制于思维,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政治上聪明猛如虎的朱标,竟然会这般的愚笨。 果然,还是那句话,老朱家的这些子子孙孙,没有一个拥有经商的头脑,更不懂得什么叫做经济利益最大化的超盘思维。 “这” 朱标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思索,很显然,这哥们正在疯狂的算账。 因为他还没算明白,究竟值不值得? “你不用在那里算了,相信我,只要人口能增长上去,什么都会有的。” 过了许久以后,朱标还是没能算明白,朱棡便是依旧没好气道。 “好。” 处于相信自家弟弟的原因,朱标还是点了点头。 但眼中依旧毫无色彩,时而紧皱眉头,看来应该还是在算得失。 而瞧见这一幕的朱棡,又是极为无语的摆了摆手,便是直接离开了御书房。 “人口不断增长,以大明目前的储备,还有粮食可继续成长,再用大明宝钞来维持运作,这好像是一个持平且均衡的状态。” “所以要是按照这般算下来,只要人口能得到不断的增长,那这一点救济金,就还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毕竟依照你的意思,救助金就是用来救助孩子,虽然足够一定时间的使用,但还是要继续做工务农,毕竟救助金的本身意义,就是缓解抚养孩子的压力。” “老三?人呢!” 朱标又是沉思了好久,方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便是抬起头看向朱棡,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 只是这刚一开口,兴奋之色就已经凝固,而这偌大的御书房,哪里还有朱棡的身影? 但朱标也不在意,反正他想明白了,那就是人口哪怕是暴增,也不会拖垮大明。 毕竟不管是江南士族,还是士绅豪强给予大明的支持太多了,不管是从粮食,还是银子,都是极为的富裕,完全支撑得起。 感谢江南老表,感谢士绅豪强,当真是为了大明无私的奉献。 抱拳了,铁子。 江南士族、士绅豪强:“.” 第135章:朱元璋的果断,从来都不会因为恩情而散尽。 坤宁宫之中,已经赶来京师的义惠侯刘继祖,此时此刻已经跪在了坤宁宫的门口。 伴随着漫天的鹅毛大雪,可是连个撑伞的小太监都没有。 可怜刘继祖年迈体衰之身,跪在雪中瑟瑟发抖。 只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内殿的朱元璋,听着王景弘的禀告,眼中依旧是一片冷然之色。 如果是个人就来京师求情,那他这大明朝的皇帝,究竟是干,还是不干? 堂堂恩侯,不知道约束子孙,反而是助纣为虐,祸害一方百姓,这难道不可恨? 就这?还能舔着逼脸,来给自己的儿子求情? “皇爷,恩侯差人去了胡相国府上,送去了五万贯宝钞,希望可以平息胡相国的怒火。” “但胡相国将这五万贯宝钞,全部转由锦衣卫,呈上陛见。” 王景弘的声音依旧响起。 朱元璋的脸色,却是依旧不为所动,反而是升起一抹冷笑道:“刘继祖不愧是豪强地主出身,五万贯宝钞,说拿出来就拿出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心疼。” 言语之间,多是嘲讽之色。 朝廷大力打击贪官污吏,对于士绅豪强,更是半点不留情面。 刘继祖却又在此时冒头,不管是哪一步棋,都是一错到底,而且没有丝毫的悔过之心。 毕竟,若是今日刘继祖前来请罪,朱元璋念其恩情,也不会怪罪刘继祖,只诛首恶。 但刘继祖一来就是跪在坤宁宫的门口,一边装可怜,一边为自己的儿子求情。 可是对于自己徇私舞弊,贪赃枉法之事,只字不提,那就怪不得朱元璋了。 况且面子已经给了,情分也已经尽了,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吧。 “你出去告诉义惠伯,朕近日以来身体不适,现交由太子监国,让他有什么事情,只管去找太子殿下。” “咱替他拿不了主意,也免不了他的罪。” 朱元璋又是抬起头,轻声道。 话里话外,虽然没有明着治刘继祖的罪。 但这声义惠伯,已经说明了问题。 那就是从今日起,大明除了功侯,将不会再有恩侯。 义惠侯刘继祖,从此降为义惠伯。 这也代表了朱元璋态度之坚决,也不愿意见刘继祖,让他回去听后发落。 至于真的去面见朱标,只能说自己找死。 毕竟朱元璋还能念着三分香火情,但落到太子朱标的手上,那可就没有这三份香火情了。 “遵旨。” 王景弘跟了朱元璋多年,岂能不明白朱元璋的意思,更何况他就是个人精,便是直接走出了坤宁宫,迎着漫天大雪,来到了刘继祖的身旁。 “王总管,陛下是不是愿意见老臣?” 眼见王景弘走了出来,刘继祖的眼中顿时升起一抹希冀之色道。 只要朱元璋肯见他,那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要不然,真的就是无力回天。 “义惠伯,寒风腊月,漫天大雪,您老人家就别跪在这里了。” “皇爷心疼你,莫要因为一个不孝子,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但近日以来,皇爷的身体有些不适,所以不便见客,而且国之重任,皆由太子殿下监之。” “若是您有什么冤屈,只管去找太子殿下,皇爷不过问。” 王景弘伸出手,便是将刘继祖扶了起来,方才笑眯眯道。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就是朱元璋的意思。 开局义惠伯,便是免去了刘继祖的侯爵。 所谓的心疼、不孝子,就是朝廷依旧会依法办案,绝对不会徇私舞弊。 也在告诉刘继祖,咱俩之间还有些许情分,不要将这份情分,消磨殆尽。 同时还透露出了一点信息,那就是咱俩之间的情分,可不是与太子之间的情分。 但是现在太子监国,咱总不可能出尔反尔,那你别去找太子朱标,如果他愿意放过伱那不孝子,降爵就是朝廷对你最大的惩戒。 “义惠伯。” 这三个字一响起,刘继祖的面色,顿时比这漫天的白雪,还要白上三分。 这已经说的很明了,毕竟刘继祖也不蠢,而且身为豪强出身,若是他真的蠢,他就守不住这偌大的家业。 所以刘继祖当然明白朱元璋的意思,也明白这件事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现在离开,他还是朝廷的伯爵,还能连续三分香火情。 可若是刘继祖执意而为,那这三分香火情,朱元璋也不会在意。 毕竟能得天下,朱元璋从骨子里就只有权衡利弊,杀伐果决。 而且你想想,能喊出将帅可废,天下不可亡的朱元璋,真的能是一个善茬? 那你刘继祖的这点恩情,真的就能道德绑架得了朱元璋? “伯爷。” 王景弘又是轻轻出声道。 “老臣告退。” 刘继祖这才回过神,但仍然是眼神空洞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是踏出了坤宁宫。 就连谢恩,都没有谢过,这顿时让王景弘的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之色。 滔天之恩,都把握不住,你刘继祖这辈子就是个做地主的命。 而且现在就连时势都分不明白,甚至身为臣子,竟敢如此不敬天恩,也是活该。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今朝能保命,来日还可能活命么? 意思也就是朱元璋能放过刘继祖,以后的朱标能放过刘继祖? “皇爷,义惠伯已经离开了。” 王景弘摇了摇头,便是返回了坤宁宫,向朱元璋复命道:“但义惠伯并未谢恩,便直接离开了。” 王景弘对朱元璋自然不可能有所隐瞒,而且这可是恪守君臣之道。 哪怕是你刘继祖要死儿子,还是朝廷要他死,但你身为臣子,也得叩谢天恩浩荡。 可刘继祖浑然不顾,从礼法上他就已经错了。 “传旨。” “义惠侯刘继祖藐视天恩浩荡,不思为国尽忠,但念其于国有恩,将其降为义惠伯,年俸两百石。” “还有其子刘琦所犯之法,数罪并罚,有冤者申冤,有仇者报仇,则命御史台入凤阳清查。” “义惠伯府上真要为其赎罪,死人者,命义惠伯嫡长子刘英披麻戴孝,为其服丧,死一人,三年。” “由此往上,概不封顶,至于对死者的家眷赔偿,义惠伯能拿出五万贯宝钞,那自然也是家财万贯,不缺这点银子。” “那其所有受害百姓之家眷,挨家挨户,曾受欺凌者,备受侮辱者,皆以五万贯宝钞赔偿。” “还有就是取回他的世袭网替凭证,大明与他刘家的恩情,由他而起,自他而终。” “圣旨,就这般写,按照咱的意思,一字不差的告诉御史台,告诉刘继祖,大明的律法,绝对不容任何人侵犯。” “哪怕是恩侯,大明所给予的荣光,所给予的恩典,也足以偿还,你怨不得别人。” 朱元璋的脸上依旧淡然,并没有生起一丝怒气,反而是轻声道:“然后将这道圣旨,还有刘继祖儿子的罪责,全部公之于世,咱大明不会忘恩负义,但眼里也容不得沙烁。” “遵旨。” 王景弘又是躬了躬身,便是离开了坤宁宫,前往御史台传旨。 而这个案子,先是锦衣卫星夜入凤阳,抓人审问,现在又是御史台介入其中,那想都不用想,刘继祖这一家子,所有的罪状,都会被一一扒出。 那光是赔偿,都足以让刘继祖赔的倾家荡产。 毕竟这道旨意,可是全面清查,那刘继祖在凤阳盘踞那么多年,底子岂能干净? 还有就是刘继祖的嫡长子为百姓服丧,一个人就是三年,而据探子回禀,即便是刘琦没有亲自动手,但因其而死的人,几乎不下十几位。 而且都是女子,还都是被刘继祖逼迫,从而失了清白,受不了风言风语,便选择了自尽。 这就相当于四十几年光阴,可是刘英已经步入壮年,服丧四十几年,只怕是他的儿子,还要接过他的担子。 “这个刘琦是真的该死,而且还不能让他轻易死了。” 王景弘离开坤宁宫以后,朱元璋的脸上又是闪过一抹阴郁之色。 “春桃,你去一趟御书房,替咱告诉太子与晋王一声,不要让那个刘琦死的太痛快。” “十几名妙龄女子皆因其而死,那他岂能一死而了之?” “所有罪责供认不讳以后,将其押回凤阳,当着凤阳乡亲们的面,还有被他残害过的百姓们的面,一刀一刀,给咱凌迟处死,千刀万剐。” 朱元璋的暴戾,永远只针对于这群狗杂种,万死难赎其罪,那就将其凌迟处死,千刀万剐,就是要让百姓痛快。 也要让凤阳的百姓明白,他朱元璋绝对不会徇私舞弊,纵然是亲贵之子,该死还是得死,而且即便是死,都不会让他那么轻松的死。 “遵旨。” 春桃盈盈一礼后,便也是离开了坤宁宫。 这春桃也是马皇后的心腹侍女之一,再加上朱元璋从来都不会瞒着马皇后,所以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是一清二楚。 那对于这个刘琦,也是恨之入骨,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春桃也不会觉得太过于残忍,反而是极为的痛快。 因为春桃也是凤阳人氏,所以面对这个无恶不作的混蛋,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怜悯之情。 “他们对爹娘有恩,如此处理,也算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爹娘也不会怪罪。” 别人不了解朱元璋,马皇后岂能不了解朱元璋,便是缓缓来到朱元璋的身边,拉起朱元璋的手,轻声宽慰道。 朱元璋越是表现的平静淡漠,那他内心之中就会有多么的震怒。 所以马皇后自然要安慰自家丈夫。 “咱再三告诫他们,让他们不要肆意妄为,可是他们就是不听,一个个的照样我行我素,浑然不顾朝廷法纪。” “是咱给的不够多?” “相较于朝廷上的这些官吏,他们身兼数职,俸禄累积起来更是极高。” “那咱就是对不起朝廷官吏,也没有对不起这群老兄弟。” “但是他们一个个就是在给咱出难题,好不容易那一群安分的,咱老朱家的这个恩侯,又是冒出了头。” 面对马皇后的宽慰,朱元璋又是轻轻叹了口气,但眼中却满是愤慨之色。 “你不能太过于心急。” “就像你的那些老兄弟,现在还不是安分守己?” “被咱家的两个儿子收拾的服服帖帖,在朝廷上也是低调了许多。” “至于刘继祖,情分已经尽了,朝廷给他的,也足以还了他对于爹娘的恩情,朝廷不欠他的了。” “有没有一条活路,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你也不用太过于揪心,毕竟我们都会老,也都会死的。” “即便是你不重罚他们,来日等标儿登基,标儿就能饶过他们?” “你别忘记了,老朱家最像你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咱们家老大,一个就是咱们家老三。” “而且比起你,他们的起点更高,所以他们只会比你更狠,但他们也同样重情重义,对于这群叔伯,他们也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 “难不成,我们真要留下一个烂摊子,让他们去收拾不成?” 马皇后却依旧是轻声细语的安慰朱元璋道。 “这话说的不错,咱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不是以一介布衣之身而取得天下。” “反而是你给咱生的这两个好儿子,还有咱家的老二和老四,也都是成长了起来。” “还有就是他们兄弟彼此之间的感情,更是能超越历朝历代,光是这一点上,咱这辈子就值了。” “兄友弟恭,一心为国,一心为家,妹子啊,你说咱们的儿子多好,多孝顺,从头到尾还知道考虑咱的感受。” “咱又岂能不明白?” “他们之所以没有重罚刘继祖,就是因为咱,所以咱岂能给他们添堵。” “而且既然要放权,那就放的彻彻底底,让他们去折腾,实在不行咱就当个太上皇,替他们镇镇场子。” 朱元璋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便是将马皇后揽入怀中道。 “你就不怕以后你的圣旨,都传不出坤宁宫?” 马皇后依靠在朱元璋的怀中,只是脸上却升起一抹调侃的笑容道。 “不会的。” “咱这一辈子,或许想法有些偏激,但有一点不会错。” “那就是看人,特别是咱的儿子,所以咱放心,要不然,咱岂能将监国之重任交给标儿,又将老三放在辅国大任的位子上。” “毕竟咱从来都没有想过,拿老三给老大当磨刀石。” “而且咱要是不会看人,咱岂能娶到贤惠的媳妇,咱岂能取得这天下?” 朱元璋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傲然道。 第136章:废除户籍制,重定天下户籍,方为王上道。 御史台。 “陛下竟然会将这个案子,交到御史台查明。” 御史大夫陈宁看向手中的圣旨,眼中却是掠过一抹沉思道。 “未曾交给刑部,也不曾交给大理寺。” “而是在锦衣卫介入的情况下,将这件案子交到了御史台。” “那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在这上面做点文章,让恩侯刘继祖一家,永无翻身之日。” 御史中丞涂节也是想了想,方才轻声开口道。 如今朝中能坐到这个位子上,正二品、正三品的朝中大臣,都是人中龙凤,天纵之才。 虽然他们所图甚广,野心盛大,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能力,特别是御史这个位子,更是要善于揣摩心思。 所以朱元璋为什么没有将这个案子交到刑部,或者是大理寺? 因为不管是刑部,还是大理寺,都太过于正直,不善于揣摩朱元璋的心思。 但御史台不同,他们作为朝廷的监察机构,所最大的责任就是纠察与弹劾。 还有维护朝廷纲常,确保官员遵守礼仪法度。 而刘继祖光是在礼仪法度上,就已经能让御史台大做文章。 再加上刘继祖在凤阳的不法行径,想要使其永远不能翻身,这对于御史台,不过是随手为之。 更何况,陈宁与涂节还都是胡惟庸的心腹,那为了自家老大可以报此血仇,他们也绝不会罢休。 再者就是处于政治的角度出发,干掉刘继祖,也可以为他们增设三分权柄。 毕竟好歹是个侯爵,如此严办之下,恐怕是那群功侯,对于御史台,都要忌惮三分。 那只要有了这三分话语权,胡惟庸也未必不能再度崛起。 而此时,人在中书省的胡惟庸,也是接到了御史台的禀告,心中更是升起一抹得意之色。 果然,胡惟庸料想的不错,朝廷绝对会有大动作,再加上太子朱标的圣旨,还有锦衣卫对于凤阳的士绅豪强,逐一清查。 都已经表明了,朝廷不仅仅是要办了刘继祖一家,更是要肃清凤阳的士绅豪强。 “这可真是一箭三雕,不仅维护了朝廷的政治清明,更可以对文武百官,乃至于淮西勋贵,起到极大的震慑。” “还有借此肃清凤阳的士绅豪强,让他们不能再压榨百姓。” “咱们这位陛下与太子殿下,手段还真是高明。” 胡惟庸转头看向身旁的李进,还有江夏侯周德兴、永嘉侯朱亮祖,轻声一笑道。 “相国,这里是中书省,还请慎言。” 朱亮祖却是心头一惊,便是连忙拱手道。 胡惟庸这也太嚣张了,竟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揣摩朱元璋与朱标的心思。 别忘了,这里可不是胡惟庸的相国府,这里可是朝廷的中书省,而中书省内部的关系,错综复杂,一个不慎,就会招来横祸。 “不用担心,在座的诸位都是本相国的好友。” “而中书省,也在本相国的把持之中,所以哪怕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也不会传到陛下的耳朵里。” 胡惟庸倒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自从胡惟庸进入中书省,就将这其中的关系,捋了个明白。 同时哪些人该重用,哪些人不该用,胡惟庸也是心里门儿清。 所以该防着的人,胡惟庸依旧在防着,但是他在中书省大搞一言堂,这也是事实。 毕竟众所周知,中书省的左丞相汪广洋自打开国以后,就是左右逢源,懦弱无刚,压根不敢得罪胡惟庸。 这就相当于挂了中书省左丞相的牌子,但却不具备中书省左丞相的权力。 反而是被胡惟庸牢牢的钳制在手中。 直白一点的意思,就是只要胡惟庸想,随时就可以将汪广洋踢出局,甚至不会掀起半点波澜。 “相国,还是应该小心一些,以免隔墙有耳。” 李进也是看向胡惟庸开口道。 作为朱元璋插在中书省的钉子,李进也需要去奉承胡惟庸,还需要去提醒胡惟庸。 而自从朱元璋要重用胡惟庸之日起,李进就已经成了胡惟庸的心腹,所以对于审时度势,该怎么说话,李进已经摸索出一套规则。 捧着来。 可能是因为权力的压制太过于狠辣,所以导致胡惟庸聪明的同时,也会骄傲自满,变得无比的自负。 总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但殊不知,在这滔天的骇浪之中,胡惟庸只是一条小虾米,能捧起来,也能摔死。 “嗯。” 胡惟庸当然明白他们的好意,便是点了点头,随后沉吟道:“过几日,本相国会安排陈宁与涂节弹劾汪广洋,怠政懒政,不作为,使其退出中书省。” “汪广洋的确是怠政懒政,不作为,但是将其留在中书省,不是更有利于相国?” 对于胡惟庸的意思,周德兴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道。 一旦将汪广洋踢出中书省,中书省左丞相的位置必然是空缺,所以朝廷肯定会找人补上。 那如果换个人过来,中书省左丞相的权柄,肯定会归于那位新任的左丞相手中。 这样一来,对于胡惟庸的权力,就是一场不小的冲击。 所以将汪广洋踢出中书省,真的值得么? “你不能只看表面,权力永远要起到制衡的作用。” “但本相国太招摇了,所以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况且一直把持着中书省,不仅仅是陛下会起疑,就连太子殿下也会有所察觉。” “毕竟汪广洋已经多久没有来中书省了,从本相国回到京师,本相国就还没有见到汪广洋。” “所以你们觉得陛下在中书省没有耳目?” “肯定会有的,那这岂不是在说明,汪广洋惧怕于本相国,所以根本不敢来中书省?” 说话间,胡惟庸又是看向李进问道:“李进,汪广洋已经多久没有处理过政务了。” “自从去年开始起,左丞相就没有过问过政务。” 李进想了想,便是摇了摇头道。 “那这样的人还不踢出中书省,难道留着他让别人弹劾本相国不成?” “一旦有朝一日,太子殿下问话汪广洋,汪广洋答不上来,那岂不是坐实了本相国权倾朝野,一手遮天。” 胡惟庸当即冷声道。 如果汪广洋不这么过分,胡惟庸当然会留着汪广洋,但他几乎不加以掩饰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胡惟庸的底线。 所以这个人必须踢出中书省,而且汪广洋要不是开国功臣,胡惟庸都能整死他。 “还是相国考虑的周全。” 周德兴与朱亮祖顿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便是看向胡惟庸恭维道。 “明日早朝以后,本相国便要动身离京,前往浙东,朝廷这边,还要劳烦你们多多周旋。” “至于本相国的封伯宴,就不必办了,而且本相国刚死了儿子,也没心情。” 面对众人的恭维,胡惟庸又是轻声道。 “明白。”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而此事也是落下了帷幕,但站在这其中的李进,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然。 又要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猖狂。 胡惟庸现在已经不能用猖狂来形容,应该是胆大妄为。 果然,被封伯爵以后,胡惟庸对于权力的野心,又是更进一步。 再加上他本来就是中书省右丞相,但使其骄傲自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没想过,这个时间,前前后后,竟然只有不到两日的时间。 “老三,伱走那么快干嘛?” 前往惠妃宫的路上,朱标终于撵上了朱棡,并且没好气道。 “天冷了,我总不能老是往娘的寝宫跑,小娘那里,我怎么都要多去几趟。” “你一点破事儿想不明白,还想让我等你等到天黑?” “不过老大,你真得好好练练了,就这几步路,你就能喘成这个样子,” 看向微微有些喘气的朱标,朱棡又是皱了皱眉头道:“以后要是当了皇帝,没了咱老爷子帮衬,你怎么可能扛得住?” 朱标的身子骨,从小也不算很弱,而且还被朱棡逼着练武,就算没有上马杀敌之力,也算是精壮英武。 但自从朱标开始参与朝政,帮助朱元璋处理政务,武艺也懈怠了下来,而这一懈怠,就是好几年。 毕竟哪有功夫强身健体,每日的朝政政务,都能忙的朱标手忙脚乱。 可是这个身体素质,哪怕是以后朱标当上了皇帝,恐怕也是历史上那个短命早夭的懿文太子。 “每日一睁眼,就是数不尽的政务送往太子东宫,还哪有时间锻炼?” “更何况现在,我还有监国之重任,那自然也是不敢懈怠。” 朱标一边走,一边看向朱棡摆手道。 虽然有中书省,但中书省的一把手,可是胡惟庸。 所以朱标自然不放心,而且现在胡惟庸离朝,向天下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朱标自然得事事亲力亲为。 说白了,往日的朱元璋每日能睡上三个半时辰,而即便是有朱标的辅政,每日也只能多睡上半个时辰。 但现在轮到朱标,朱元璋压根是一点事都不管不顾,所以我们这位苦逼的太子,每日也就睡个三个半时辰。 毕竟更改朝会的时辰,虽然已经定下,但还没有下达,这还不是因为朱元璋有自己的意思。 那现在还是按照原本的时辰,继续早朝。 而且想要更改早朝时辰,哪有那么容易? 必须要将所有的时辰都调好,这样才能有条不紊的安排。 要不然,贸然更改早朝时辰,朝廷肯定会受到影响。 “李恒。” “传一道旨意,自今日起,早朝时辰改为辰时准时入朝,让他们自己把握时辰,反正钟声响起,文武百官,进殿陛见。” “回头你再去一趟晋王府,让人拿更改早朝时辰的奏章给你,将其送去中书省,依照奏章办,就可以保证朝廷有条不紊的过渡。” “也让那些大臣,都在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才能为朝廷尽职尽责。” 朱棡想了想,便是看向朱标身旁跟着的李恒道:“别忘了告诉朝臣,这是你家主子的恩典,要让他们对你家主子感恩戴德。” 对此,李恒的眼中却是闪过一抹为难之色。 这道圣旨,要是朱标下的,李恒会毫不犹豫的接旨。 但是这道圣旨,并不是朱标下的,而是晋王朱棡下的。 那究竟该不该听旨? 很明显,朱棡这已经是在越权了,而而且还是僭越大不敬之罪。 “晋王的意思,就是孤的意思。” 朱标却是抬起头,看向李恒道。 意思很明确,虽然是他朱标在监国,但朱棡也有辅国之责,可以加盖印绶。 “遵旨。” 李恒的瞳孔微微一缩,便是连忙躬身道。 朱棡的意思,就是等于朱标的意思,也就是圣旨。 明白了,除朱元璋与朱标以外,大明诞生了第三个最具权势的亲王。 “你别多想,我在场,你发的圣旨有用,要是我不在场,你可不能擅发圣旨。” 顿了顿,朱标又是转过头,看向朱棡正色道。 “你放心,要不是担心你的身子骨扛不住,我才懒得发这道圣旨。” 朱棡翻了翻白眼,便是道。 “这是礼法。” “不是大哥不让你发。” 朱标一把拦住朱棡的肩膀,也是露出笑容道:“别生气。” “养气拳,一定要好好练,那那玩意对身体好。” 朱棡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无奈道。 至于为什么无奈,还不是因为一个说的是城门楼子,一个说的是胯骨轴子,这哪里能对得上号嘛。 “还是聊聊正经的,我刚刚细细盘算过,你说的这个救助金,绝对可以实施。” “因为人口的增长,的确是重中之重。” 朱标又是拍了拍朱棡的肩膀,方才道。 “我当然知道是重中之重,但却不是现在,你别着急。” “毕竟你想想,现在的大明,虽然查抄了江南、浙东,还有诸多的士绅豪强,可哪里不要银子?” “推行宝钞、摊丁入亩、官商一体纳粮、慈幼院、重开科举、兴办学堂、重修律法,这些都很烧银子的。” “就说说推行宝钞,江南、浙东、淮西算是已经推行下去了,但我大明的天下,总不可能只有这三个地方吧?” “而且发放宝钞,是需要金银储备的,要不然就是无根之萍,所以不能急。” “对了,关于发行宝钞,需要的金银储备,我将其称为银本位。” 看向有些兴奋的朱标,朱棡又是摇了摇头道:“还有就是关于救助金的实施,首先要做的第一点,就是废了现在的户籍制度,重新修订,这更需要大笔大笔的银子。” “废了现在的户籍制度!” 朱棡的话音落下,朱标顿时瞬间瞪大了眼睛。 第137章:大明的户籍制,绝对不是种姓制。 “洪武初年,大明刚刚建国,老爷子便下令清查天下。” “以求维护民间秩序,恢复农业生产,也可以保障国家赋税的来源。” “但老爷子却没有想过,他所信心满满设计出来的户籍制,不仅不能保证民间秩序,甚至会因此发生骚乱。” “就拿北方来说吧,老爷子定下的户籍制,农户就是农户、医户就是医户,匠户就是匠户。” “那就没有想过,各行各业,皆有兴衰,如果行业不景气,工匠们干不下去了,吃不起饭。” “但是碍于老爷子制定的户籍制,他们终其一生也只能做工匠,父为匠,子便为匠,永生永世。” “所以一旦工匠这个行业,让他们吃不起饭,他们还能干嘛?” “除了饿死,就是成为流民,然后再饿死。” 朱棡看上一脸震动的朱标,又是边走边说道。 这声音虽轻,却是重逾千斤,压的朱标内心中泛起一抹沉重。 的确,朱元璋在考虑制度之初,只求两点,那就是秩序与生产。 因为经历过元末乱世,百姓流离失所,会造成极大的不稳定动荡。 所以朱元璋完善出了一套可以维护民间秩序、恢复农业生产的户籍制度。 希望借此,可以让百姓,不再流离失所,而且那个时期,朝廷的支出几乎捉襟见肘,因为要帮助百姓重建家园。 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而这也是因为户籍制度,百姓都是各司其职,民间也算是安稳。 可是朱元璋也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所制定的户籍制度,如果有百姓吃不起饭,又不能去干其他行业。 这就相当于走上了死路,而不管是哪朝哪代,百姓求生的意志,可都是历历在目。 所以他们会去流亡,沿途乞讨,以求何以活命。 而这若是到了后期,王朝的土地兼并严重,就会造成极多的百姓成为流民,那这天下,焉有不亡的道理? “可是我大明的科举,终有一日会重开。” “而只要不是所属贱籍,皆可参加科举,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农户、军户、匠户。” “况且这是老爷子建立户籍制以后,就定下的规矩。” “所以只要努努力,他们也可以凭借科举,改变自己的出身。” 随后,朱标看向朱棡轻声道。 明朝的户籍制,虽然存在弊端,但只要不是分属贱籍,就都拥有参加科举的权力。 所以哪怕是不能成为大官,只要努努力,也可以成为朝廷官吏,从而改变自己的出身。 这可不是瞎掰,而是有事实依据。 就拿明朝时期的张居正来说吧,张居正,字叔大,号太岳,出生于湖广荆州卫,故又被称作“张江陵”。 而这张居正,便是出自军户家庭。 这意味着张居正的家族在明朝的户籍制度下属于军籍,即专门负责军事服务的家庭。 所以张居正尽管出身于军户世家,但他凭借自身的能力,也能从科举中脱颖而出。 最终成为明朝一位重要的政治家,改革家,更是担任内阁首辅,权倾朝野。 甚至对于明朝的政局,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 毕竟工于谋国,拙于谋身,就是对于张居正最好的评价。 也是再三诠释了忠臣与权臣,从来都不矛盾。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嘴,后世总有人说朱元璋建立了四等人的种姓制。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荒谬绝伦。 首先你要弄明白,什么是种姓制。 种姓制就是处于一种静态,意味着一个人的种姓身份由其出生决定,且一生不变,永生永世。 这也意味着低等人永远都是低等人,他们永远没有办法越过阶层。 但朱元璋的户籍制,虽然看似与种姓制相似。 可这是有着天差地别,那就是除了封建王朝早已订立的士农工商,还有贱籍之外,明朝都可以参加科举。 通过自身的努力,你就可以越过阶层。 而种姓制纵然你终其一生,任劳任怨,也不可能让伱越过阶层。 这是一出生就注定了的结局,充斥着压榨与不公。 那为什么贱籍就不能参加科举? 这都能怪到朱元璋的身上? 那为什么不找找历朝历代的麻烦? 别的就不说了,自唐朝起,科举开始大兴,就明确规定了,商贾、刑家之子、工贾殊类、僧人、道士。 娼、优、隶、皂等等,皆不能参加科举。 那为什么不找唐朝的麻烦? 偏偏要找朱元璋的麻烦? 所以以这个去黑朱元璋,绝对没有好好翻过史书,就是为了黑而黑。 封建王朝的错,你非要将其归咎在一位皇帝的身上,只能说是时代的局限性,让他们无法看得更长远。 想想,异族入侵中原,近乎百年的动荡,是谁站出来力挽狂澜,驱逐鞑虏,光复汉家江山。 而在这样的动荡时期,不管是政治还是时局,都是要以决对去应对。 但凡有丝毫的犹豫,历史的洪流就会将朱元璋瞬间淹没。 至于朱元璋对于宗室多有厚爱,意图用全天下之力供养朱家。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不管朱元璋的初衷是什么,他即便是没有想过,但也终究是错了。 可以站在朱元璋的角度,就会发现朱家之底蕴薄弱,若是不借此壮大宗室,何以巩固江山? 再者就是儿子犯错,朱元璋多有宽纵。 那为什么就不能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你站在了这个位子,手掌通天权柄,全天下的生杀之权,皆在你一人之手。 可是你的儿子犯了错,犯了几乎可以凌迟处死的死罪,你又能不能狠下心,诛杀自己的儿子。 说白了,皇权至上的封建王朝,永远不会存在真正的公平,因为这个时期的权力,从来都不会有公平。 那纵然再恨自家的儿子不争气,朱元璋也狠不下心,毕竟就连虎毒都不食子,更何况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能通过科举做官,即便不是天才,也算是良才。” “可是天下的百姓,何其之多,往后的人口更是会成倍增长。” “现在更是实施了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也的确是减轻了百姓的负担。” “但是长此以往,人口越来越密集的情况下,这天下的田亩,就这么多,谁人去种,谁人不种,你能不能拿定主意?” “还是你想看着百姓成为流民?成为沿街乞讨,生不如死的流民?” “带着这样的民间,这样的天下,就像是寒冬腊月,湖中之水,凝结成冰。” “你终其一生,日子过得再好,还是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该是什么,还是什么?” “那这样的天下,还能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嘛?” “而且这样的户籍制,更是让百姓都得在家门口“扎根”,不能随便搬家,这就像给百姓画了个圈,让他们待在里面。” “这样做的好处是朝廷能清楚知道百姓们都在哪里,方便收税和管理。” “但是时间长了,问题也就来了,而这不仅仅会影响天下经济,更是会让民间丧失活力。” 朱棡还是摇了摇头道。 说白了,这样的户籍制,不贴切于实际,并不能减轻民众的负担,更是会激化社会矛盾。 “你的意思就是不能加剧矛盾,放开对于百姓的束缚,让他们可以自由作为,是与不是?” 朱标思索片刻以后,方才转头看向朱棡道。 “没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工匠干不下去,你可以去种地,农民要是不想种地,也可以去当工匠,经商。” 朱棡笑着点了点头道。 “这样一来,朝廷还能管控得住么?” 闻言,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 朝廷也不是不能放开对于百姓的限制,但是这样一来,管控的力度就会越来越小,很容易引发社会动荡。 “大明是朝前走的,所以会越来越好,未来也是一样的。” “而只要你朝廷的政策好,百姓就会更好的管理,毕竟若是不想被管理,那本义上其实就是流民。” “那就无法享受朝廷的政策,那好日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所以与其限制管理,倒不如自愿管理。” “只要让他们明白,跟着大明走,日子奔小康就可以了。” “况且户籍制,是重修,又不是废除。” “简而言之,就是不管你举家搬迁,还是个人出门务工,都需要在当地官府报备。” “从而获取自己身为大明百姓的身份象征,这样一来就可以享受朝廷的政策,以及诸多优待。” “那老百姓也不是傻子,所以自然不可能不愿意。” “毕竟规矩是由我们定的,就像是没有大明的身份凭证,他们做什么都会受到限制。” “这样也可以确保,身为我大明公民的权益。” “而且让这些年轻人出去闯一闯,那这其中不乏有聪明的人,所以一定可以混的风生水起。” “那这对于我大明,又何尝不能促进经济发展?” 朱棡又是停下脚步,方才转头看向朱标笑道:“毕竟现在的大明,处于改革发展的前沿,那即便是一头猪,只要能站在风口,也可以起飞。” “那贱籍,应该怎么办?” 朱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还是开口问道。 “通通废除,而历朝历代都不曾给的机会,大明来给。” “历朝历代都将他们视作贱民,但大明不会。” “我就是要让他们对大明心生感激之情,我就是要明白的告诉天下人,异族侵我中原百年,元末乱世动荡。” “可经过这一朝的鲜血洗刷,汉人的江山光复了,天下的正统回归了,但所有的陈规陋习,大明不会承袭。” “因为这是一个全新的王朝,一个再也不会有士农工商来定义的王朝。” “就像唐代名臣魏征所言,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我大明就是要在历朝历代的皑皑白骨上,建立起一个兴盛的王朝,建立起一个以民为本,以人为本的王朝。” “我要让这天下颠覆过来,若有不服者,若有心生不满者,当施以雷霆之怒,这天下,还是天下。” 朱棡一展裘袍,周身充斥着不弱于朱元璋的霸道,甚至更胜一筹道。 颠覆自古以来的封建陋习,就相当于以天下的士绅、礼法走上了相悖的道路。 但大明有百万披甲之士,何惧这些小丑乎? 也是印证了朱棡回京,两兄弟太子东宫夜谈,想要撼动这亘古不变的天。 “好。” 朱标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决绝,便是重重点头道。 枪杆子里出政治,而且大明已经步上了改革的大道,那就断然没有停下的道理。 要不然就是粉身碎骨,所以唯有齐头并进,才能搏出一条康庄大道。 就当为这天下的百姓,搏出一个青天白日。 让这天下的芸芸苍生明白,日月合则为明,天下自有公道昭昭,可替日月! “你不用跟老爷子商议一下?” 朱棡倒是饶有兴趣的看向朱标道。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而若是什么事情,都要去找老爷子商议,那这个太子,我也就没必要干了。” 朱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是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方才轻声道。 “老爷子摊上我们这两个儿子,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处处都在为他老人家着想。” “还得处处为他老人家擦屁股,就让那老头偷着乐吧。” 朱棡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快刀斩乱麻,以最快的速度拍板敲定,那即便是朱元璋炸锅,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最多也就骂他们两句。 可是对于这天下,那就足以掀起惊涛骇浪。 甚至会加剧士绅豪强的反抗。 而且在这种极限的压迫下,士绅豪强已经无路可走,那除了造反,就只能是造反。 所以与其跟他们博弈,在政治上针锋相对,慢慢的削弱他们。 倒不如激起他们的反抗,一举镇压他们的暴乱,从而彻底平息士绅豪强之乱。 自此以后起,剔除古法弊端,只留其精华,配以大明新政新礼,重塑天下风骨。 “殿下,这是中书省今日送来的秘奏,请您过目。” 就在朱棡与朱标刚走到惠妃宫的门口,锦衣卫便是匆匆忙忙的赶来,并且将一封秘奏呈上道。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胡惟庸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第138章:既然百病缠身,满头华发,那便致仕吧 第二日的早朝,文武群臣都是神采奕奕的踏进奉天殿,相互见过礼以后,便是准备今日的朝会。 昨天晚上圣旨一到,他们真的是如释重负,终于可以好好睡一晚。 而且早朝时间推迟,伴随着还有详细的时间表,一点都不耽误他们的工作。 这对于群臣,可算是卸下了上早朝的负担。 “诸位爱卿,昨晚可曾休息好。” 坐在龙椅上的朱标,看向这群生龙活虎的群臣,嘴角也是勾起一抹笑容道。 “回禀太子殿下,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户部尚书偰斯爽朗一笑,便是拱手道。 “年龄上去了,觉要是睡不好,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 刑部尚书商暠也是拱手笑道。 虽然明着没有埋怨朱元璋,但是这语气上,估计对于朱元璋还有几分怨气。 但想想也正常,上了九年的早朝,要是没有点怨气,那才是怪事。 可若是朱元璋在这里,他们自然不敢笑的这么爽朗。 毕竟老朱一个不爽,那又是人头滚滚而落,血浪滔天。 只是谁让眼前的是太子朱标。 而只要他们不作奸犯科,循私枉法,按照朝廷的新制,他们这群朝臣的日子,也会过得舒心起来。 “朝廷为你们更改制度,那你们也要对得起朝廷。” “希望早朝的时辰改了,我大明朝的国力更会蒸蒸日上。” 朱标也是轻笑一声,便是十分正色道:“说白了,就是朝廷为你们着想,伱们也要为朝廷着想,明白么?” “请太子殿下放心,臣等忠心为国,绝不会有忤逆犯上之举。” 群臣当然明白朱标的意思,便是连忙躬身道。 “嗯。” 朱标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是摆了摆手道:“今日有本就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奏。” 朱标的话音落下,御史大夫陈宁便是一步踏出,随后看向朱标拱手道:“老臣弹劾义惠伯刘继祖强买强卖,鱼肉乡里,横行不法。” 此言一出,群臣的脸上皆无异色,毕竟该明白的都明白,在座的哪个不是老狐狸? 义惠伯刘继祖,还有他儿子的所有罪证,都是已经公之于天下,而御史台今日弹劾上奏,也不过是想踩上一脚。 毕竟朱元璋将刘继祖的案子,交于御史台,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关于义惠伯刘继祖之案,就如陛下的意思,由御史台来定罪,按照陛下的意思执行。” “洪武初年,陛下念其恩情,封其为义惠侯,也是我大明唯一的恩侯。” “但刘继祖不念朝廷恩情,鱼肉乡里,压榨百姓,实乃朝廷不能容忍。” “纵然有恩情在身,也抵不了他万般过错,若其罪难以纠论,御史台可上奏,继续削爵,抄没其家产,以震慑这些别有用心的贼子。” “因为朝廷的这份恩情,从来都不会是裹挟,而是施以天恩,可若是这份恩情尽了,就是他们对不起朝廷,对不起陛下。”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厉之色。 其意思也很明了,那就是朱元璋的意思是朱元璋的意思,可不是他朱标的意思。 既然已经做的这么狠,那就没必要留情,也应该让他们明白大明律法之严苛,即便是王公贵族,也不能挑衅之。 “老臣明白。” 陈宁自然听出了朱标的弦外之意,便是连忙拱手道。 若是罪无可恕,大明就没有恩侯,只有一个犯下滔天大罪的乱臣贼子。 那究竟该不该死? 就应该由凤阳的百姓去替刘继祖定罪。 “启奏太子殿下,微臣也有本奏。” 御史中丞涂节又是一步踏出,看向太子朱标道:“臣要弹劾中书省左丞相汪广洋,怠政懒政,不作为。” “据我御史台调查取证,左丞相汪广洋从不梳理政务,甚至于半个月以前,除了早朝,就已经未曾去过中书省。” 话罢,涂节又是冷冷的看向中书省左丞相汪广洋,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嘲讽。 义惠伯刘继祖只是开胃小菜,而汪广洋才是今日早朝的主菜,所以绝对不能弄混了。 闻言,汪广洋的头上顿时渗出一抹冷汗,面色也是苍白了三分,但这也都是无奈之举。 胡惟庸把持中书省,大肆的排除异己,而若是他汪广洋不自保,今日安能有命在? 所以自从胡惟庸将汪广洋的权力架空,汪广洋就已经开始不处理政务。 反正有胡惟庸的人在,朝廷的政令通行,畅行无阻,倒也用不上汪广洋。 只是没想到已经这般小心翼翼,可是胡惟庸还要将他往死里整? 想到此处,汪广洋又是紧紧攥了攥拳头,他只是小心谨慎,善于自保,又又不是蠢货。 因为罪证确凿,他也低估了胡惟庸的狠辣,这才遭此横祸,所以汪广洋根本没有办法破局。 但也罪不至死,毕竟汪广洋乃是淮西功臣,若只是怠政懒政,应该也是贬出朝局。 想明白了的汪广洋,心中又是松了口气。 毕竟他已经没有再向上爬的心思,对于权力也没有什么留恋,虽然封爵只是伯爵,但也足够用了。 那还不如借此事脱身于朝局,也可以留下一个善终的结局。 别像是刘伯温终其一生,聪明绝顶,也不过是做了胡惟庸的踏脚石。 “殿下,老臣年迈,更是百病缠身,满头华发,实在是不堪重负。” 想明白了的汪广洋,便是瞬间看向朱标叩首道: 与其过多的解释,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认下来,只不过这个坑,汪广洋一定要埋好。 “毕竟有胡相国坐镇中书省,中书省的政务不会被怠慢,老臣也可以少一些操劳。” “可怠政懒政,不作为之罪,老臣难逃干系,还请太子殿下降罪。” 顿了顿,汪广洋又是看向朱标诚恳认罪道。 但这话音落下,胡惟庸的脸色,却是微微变动,心中更是暗骂一声。 这个汪广洋还得给他挖个坑,而且还是无从辩驳的坑。 因为汪广洋怠政懒政,但中书省依旧有效运作。 那岂不是在告诉朱标,他汪广洋的权力早就已经被架空,所以只能怠政懒政,还有不作为。 要不然等待汪广洋的就是死。 可是他汪广洋不想死,所以面对这风之欲出的波诡云翳,只能装聋作哑,以求终老天年。 “老相国也老了,孤怎么能怪罪?” “这不是老相国的问题,实在是朝廷无青年才俊可用,这才让百病缠身的老相国,继续为国效力,不能安心颐养天年。” “既如此,孤便替陛下给您一个恩典,就此致仕吧,朝廷准你颐养天年,安心养病。” 朱标见状,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随后看向汪广洋轻轻摆了摆手道。 此言一出,群臣的眼睛也是看向了汪广洋,眼中更是充满了怪异之色。 百病缠身,满头华发,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难以操劳政务,想要讨个闲职。 但没想到朱标这么狠,俸禄改革在即,却是将汪广洋直接踢出了朝廷,让他致仕为民,这不相当于断了汪广洋的活路? 为什么? 因为当官才有俸禄,而致仕以后的大臣则是俸禄减半,并且不再具备任何权力。 那以汪广洋今日给胡惟庸挖的大坑,要是连一点权力都没有,最多一年的时间,汪广洋的下场,几乎与刘伯温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难逃一个死字。 “太子殿下,老臣还可以再坚持两年。” 汪广洋的眼中果然一急,便是连忙道。 可以离开朝廷中枢,但绝对不能没有任何权柄,要不然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可以任人宰割,那胡惟庸就绝对不可能放过汪广洋。 所以绝对不能致仕,绝对不能致仕 “老相国百病缠身,满头华发,孤王也很是心痛。” “还是回老家去,好好养病吧。” 朱棡抬起头看向汪广洋,轻声关怀道。 这汪广洋吃的肥头大耳,精神更是抖擞,哪里有半点病态缠身的意思? 虽然满头华发是事实,但这明显再活十几年不是问题,所以既然汪广洋说自己力不从心,朝廷也不需要这样的臣子,那就去吧。 “晋王说的不错,不能因为朝廷,就耽误老相国养病。” 朱标也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摆了摆手。 那就是意思已经定下,你汪广洋除了叩谢天恩,就别再反驳了。 以免连最后的这份体面,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臣叩谢太子殿下大恩。” 汪广洋心中轻叹一口气,便是磕头纳拜道。 很明显,太子朱标面上虽然很温和,但其手段已经明了,他必须要离开朝廷,从今日以后起,中书省将不再有汪广洋这么一位左丞相。 “左丞相知仕,孤很心痛,但也无奈,毕竟身体为重。” “所以可还有人能胜任中书省左丞相一职?” “为国分忧?” 眼见汪广洋已经谢恩,朱标又是抬起头道。 只是满朝文武皆是没有一人踏出,依旧还在相互观望之中。 “胡相国,你心中可有人选?” 朱标看向沉默的文武大臣,又是转头看向胡惟庸,轻声询问道。 “老臣身为右丞相,岂能举荐,还是由殿下定吧。” 胡惟庸轻轻摇了摇头。 “大公者无私,无私者无畏,胡相国可坦诚一言,孤绝不会怪罪,更不会多想。” 朱标摆了摆手。 “既如此,老臣举荐中书省平章政事李进,晋为左丞相。” 胡惟庸沉吟片刻后,便是轻声开口道。 “好。” “孤也很欣赏李进,那便让其晋为左丞相,为国分忧吧。” 朱标轻轻的点了点头,便是看向李进笑道:“李进,你可愿意?” “太子殿下,微臣年轻,恐不能担当如此重任。” 李进却是一步踏出,便是看向朱标躬身道。 “年轻有活力,才能有朝气,要不然中书省都是暮年之气,朝廷怎么能焕然一新?” 朱标还是摆手道。 “微臣愿意。” “谢太子殿下,臣必然以身作则,恪尽职守。” 李进想了想,便是叩首纳拜,不再拒绝。 “嗯。” “好好辅佐胡相国,为朝廷办好差事。” 朱标的眼中闪烁起一缕光芒,便是轻轻点头。 “请殿下放心。” 李进又是重重叩首。 只是这一幕,搞得胡惟庸有点懵,这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随便推荐了一个人,虽然是自己的心腹,但朱标就这么轻易的同意? 这其中定然有古怪! 但究竟是哪里古怪,胡惟庸确实说不上来,只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毕竟他相信李进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对了,胡相国即将前往浙东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只是对于浙东局势,孤怕胡相国独木难支。” “所以曹国公,你便随胡相国同行,用以稳定局势,尽快将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推行完毕。” 朱标的眼中又是升起思索之色,便是看向曹国公李文忠吩咐道。 “殿下,曹国公身兼大都督府与国子监,其责之重,不能轻动。” 胡惟庸一步踏出,便是摇了摇头道。 “胡相国不用担心,从今日起,大都督府改为五军都督府,自会有人担任要务,至于国子监,便由孤王暂代。” 不待朱标开口,朱棡便是一步踏出,看向胡惟庸道。 “五军都督府?” 群臣的眼中皆是闪过疑惑之色。 “大都督府改为中、左、右、前、后五军都督府。” “五军都督府各自管理一部分军队,具体负责军籍、军政,即军队的组织、管理和行政事务,但没有直接的指挥权。” “战时的军事行动指挥,则由陛下直接任命的将领执行。” 朱棡想都没想,便是道。 此言一出,谁都能明白朱棡的意思,那就是权力分化,加强皇权,从而起到制衡的作用。 毕竟大都督府要是长此以往,权力必然会过度集中,也会造成对于皇权的威胁,所以权力分化,即便是今日不为之,来日也必会有。 更何况,五军都督府与兵部相互配合又相互牵制,兵部负责军事政策制定和人事任免,而五军都督府则管理具体的军队事务,这种设置避免了单一司府拥有过大的军事控制力。 “臣遵旨。” 李文忠身为自家人,当然明白朱棡的意思,这不是对于他李文忠都不放心,而是为了后世罔替,权力更迭时的制衡。 而今日的凤阳,也是格外的热闹,纵然天气寒冷,大雪纷飞,百姓们也是纷纷走出家门,看向了城门口的方向。 眼中或多或少,都是闪过一抹恨意。 第139章:生死存亡的关头,哪里还有什么人性? 刚下早朝,朱元璋便是将朱棡两兄弟叫到了坤宁宫问话。 “汪广洋致仕,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也不知道跟咱打声招呼?” “还有那个李进,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定为中书省左丞相,而且还是咱插在中书省的钉子。” “你们就不怕造成杨宪之祸?” “还有这个五军都督府,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的初衷,咱自然明白。” “这想法跟咱不谋而合,就是为了加强皇权,从而削弱外在威胁。” “但咱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这有点太过分了吧?” 朱元璋看向下方两个毫不在意的儿子,便是极其没好气道。 其实倒也不是朱元璋生气,只是有点不乐意。 毕竟这俩臭小子,现在几乎啥事儿都不跟他商议,不管是何等大事,朱元璋都是事后才知道。 那老朱当然不乐意。 而且汪广洋也是最早跟随朱元璋的谋臣,那即便是怠政懒政,不作为,可是这个人有才啊。 伱就这么让人致仕,这不是浪费人才? 所以才有了眼前这一出,兴师问罪的戏码。 “那要不您老人家回朝堂理政?” 朱标倒是直接抬头,看向朱元璋道。 一边想躲清闲,一边还想插手政务,弄得他们两兄弟出力不讨好? 那您老人家还不如自己出来主持大局,别让他们两兄弟兴风作浪了。 “大哥说的不错,我一个都快要成亲的人了,好多日都没有回过晋王府了。” “外面的生意,我现在也是不管不顾,一心为您老人家主持大局。” “您老人家就将我兄弟俩叫过来一顿骂,这谁能乐意?” 朱棡也是没好气的看向朱元璋道。 “咱不是骂你们,咱只是觉得你们做事有欠考虑。” “胡惟庸多聪明,一个不慎,这只老狐狸便会有所察觉。” “特别是李进,这几年混的风生水起,都已经干到了中书省平章政事,正三品的朝廷大臣。” “现在一跃,成为了中书省左丞相,权力更是到达了顶峰。” “看你们别忘了,他终究是锦衣卫出身,如果滋生出野心,那就是后患无穷,朝廷也无法避免。” “毕竟你们想想昔日的杨宪,她在朝堂上搅风搅雨,玩弄权术。” “所以你们就不怕干掉了胡惟庸,又滋生出来另一个胡惟庸?” “还有就是汪广洋,这是一只老狐狸,而咱平定天下,他也是出力甚多。” “咱也能想得明白,他为什么在中书省不作为,无非就是权力倾斜,让他根本没有作为。” “更何况汪广洋一旦丧失权力,就没有了任何自保的能力,胡惟庸绝对会对他出手。” 朱元璋腾出脚,踢了踢自家的两个儿子,便是依旧没好气道。 胡惟庸绝对算得上是睚眦必报的人,朱元璋也不会看错人,更何况汪广洋今日这般得罪胡惟庸。 那以胡惟庸的性子,不整死汪广洋,他就不配叫胡惟庸。 “老爷子,汪广洋贪生怕死,性格唯唯诺诺,但却是世之大才,我当然明白。” “可是一个堂堂的左丞相,论权力绝对不输给胡惟庸,那这其中就没有什么猫腻?” “别说是正面硬刚了,就连底下的阴谋诡计,我都没有见过一条。” “那即便是性子再软,再怕死,可别人都已经在你家炕上拉屎了,你还无动于衷?” “这便足以说明,大明建国以后的汪广洋,不堪重用,又或者他有把柄在胡惟庸的手上。” “所以根本不敢跟胡惟庸硬碰硬。” “至于为什么让他致仕,说白了,浙东并不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明年年初中旬,定然可以推广完毕。” “那就要为胡惟庸做准备了,我们也要坐实一些罪状,那就是汪广洋会不会被胡惟庸所杀?” “当然暗中锦衣卫会有动作,从中保下汪广洋,这也都是秘而不宣的事情。” 面对朱元璋的问话,朱棡自然也是想好了说辞,便是抬起头道。 “至于为什么让李进接过中书省左丞相,那就是希望这场权力的动荡,不会让朝廷遭受冲击。” “那即便是动了胡惟庸,废了中书省,朝廷依旧可以有条不紊的运作。” “毕竟明面上李进就是胡惟庸的人,暗地里却是我们的人。” “所以这个人最合适,作为一柄刀,狠狠的插在中书省。” “而且以胡惟庸的自负,纵然会多想,也会当做是一场巧合。” “因为朝廷对他委以重用,更是需要用它来制衡士绅豪强,所以即便是会有动作,也不会是什么大动作。” 朱标也是接过话茬,开口道。 这所有的设计,从一开始就已经在准备。 权力有条不紊的过渡,中书省的罢免与任用。 接下来都要系在朝廷一人之手,至于胡惟庸在朝廷的耳目,朝廷也需要花费大力气去隐瞒。 但也幸亏朱元璋在中书省插的钉子,密密麻麻,那哪怕纵然不是胡惟庸的人,也可以安排在闲职,这样一来倒也不会引人注目。 朝廷的局势一眼望过去,还是如昔日一般平静。 直至胡惟庸的浙东之行进入尾声,这场针对中书省的铺天大网,就会瞬间扣下,使其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 “还真是天衣无缝。” 朱元璋听完以后,整个人都惊住了,随后缓缓吐声道。 如此缜密的布局,哪怕是引起胡惟庸的临死反扑,也不会伤到大明的一分一毫。 因为最关键的人就在浙东。 李文忠。 那意思显而易见,摊丁入亩与官绅一体纳粮,是需要两人精诚合作,才能推行的更快。 但同时,李文忠也会盯死胡惟庸,以免其与浙东的士绅豪强有所勾结。 而但凡是有一点的动向,李文忠都会将胡惟庸抓捕,并且继续实施摊丁入亩与官绅一体纳粮。 这样一来,就可以将胡惟庸的党羽,还有浙东的士绅豪强一网打尽。 “本来就是天衣无缝,要不然,设了这么多的局,有什么意义?” 朱棡轻声道。 但言语间,也是闪过满满的嘲讽之色。 胡惟庸压根不是对手,甚至连自己身在局中局,都还没有察觉到分毫。 看来还是朱元璋的压迫感太强,让胡惟庸根本不敢有别的心思。 只是想在权力上更进一步,可恰恰就是这一步,足以要了胡惟庸的命。 封侯、封公,只是一场华而不实的梦,还是一场被人编织好的梦。 那这样一个对手,已经不能让朱棡升起一点博弈的心思。 毕竟顺其大势,便足以将胡惟庸碾压,何来博弈? “那对于汪广洋,你们想怎么办?” 朱元璋点了点头,便又是问道。 “先将其留在京师,让御医去给他瞧瞧病,就按照他的意思,让他养病。” “毕竟留他在京师,胡惟庸才能更好的有动作,朝廷也能把握大局。” “而且汪广洋是元朝末年的进士,虽然放弃了元朝官职,但他也在元朝做过官。” “所以小明王之死,汪广洋究竟有没有参与在其中,还得好好盘问一下。” 朱棡又是转过头,看向了身旁的朱标笑道。 “我会去慰问。” 朱标当然明白朱棡的意思,便也是轻笑一声道。 “刘伯温的儿子,你们问过了没?” 闻言,朱元璋也是沉吟道。 “朝廷近来事务繁忙,还未曾询问过。” “不过胡惟庸即将离京,也是时候将刘涟叫来问话了。” “就算他不肯实言相告,也没关系,我最善于把控人心,他只要露出微微一点苗头,我就能将他摁死,让他招供。” 朱棡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便是道。 “朝廷不能始终不稳,胡惟庸要动,小明王的案子要查,一个都不能放过。” “不管是谁涉案其中,但只要是想踩着咱上位,咱就不可能饶恕了他们。” “还有空印案的苗头,既然你们已经察觉,就给咱从头查到脚,一个涉案的官吏都不要放过。” 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辣,方才点头道。 “嗯。” 朱棡与朱标相互对视一眼,便是齐齐起身,拱手道:“遵旨。” 至于此时的凤阳,诸多百姓也是冒着风雪,看向行刑台上的血腥,言辞间满是叫好与愤恨。 这个该死的刘琦,千刀万剐之刑,绝不为过。 还有刘继祖凭着跟皇室的那点恩情,也是无恶不作。 但朱元璋念着恩情,这才是降爵,要不然今日也得死。 “乡亲们,凡有罪状,凡有冤屈,可击鼓鸣冤,朝廷定会为你们做主。”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士绅豪强,凡有不法者,朝廷都会以律严惩,绝不宽纵。” “还有诸多赔偿,陛下有旨,凡家有横死者,朔其源头,杀人偿命,其家赔偿五万贯宝钞。” “再者,长子犯错,由次子为其死者守孝三年,终日以素裹腹,不可沾半点荤腥,方能赎罪。” 锦衣卫指挥同知陆风宣读完第一道圣旨,便是转头看向面色惨白的刘继祖,还有其诸多家眷,继续打开圣旨道:“陛下有旨,义惠伯刘继祖接旨。” “臣在。” 刘继祖,还有其诸多家眷,都是纷纷叩首,聆听圣恩。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义惠侯刘继祖藐视天恩浩荡,不思为国尽忠,但念其于国有恩,将其降为义惠伯,年俸两百石。” “义惠伯府,皆要为其赎罪,死人者,命义惠伯嫡长子刘英披麻戴孝,为其服丧,死一人,三年。” “还有就是取回他的世袭罔替凭证,大明与他刘家的恩情,由他而起,自他而终。” “钦此。” 陆风的声音落下,刘继祖整个人几乎晕厥,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二百石的年俸,由他而起,自他而终,取回世袭罔替的凭证。 还有就是这倾家荡产的赔偿,朱元璋这是要绝了他们老刘家的活路。 就连刘继祖身后的刘英,都是一脸的惶恐。 因刘琦所牵连至死的乡亲百姓,纵然没有二十几口,也有十几口。 一个人守孝三年,那就是守孝四十几年,毕竟这是朱元璋的圣旨,定死了嫡长子刘英守孝。 所以是哪怕想找人代替,都不可能办得到,而且刘英还不能承袭义惠伯爵位,这天更是塌了下来。 这个该死的刘琦。 此时此刻,在场的刘家人竟无一人痛心,反而是充满怨恨的看向正在被千刀万剐的刘琦。 所以得见,人性之卑劣,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至于在座的所有百姓,眼中皆是升起了喜悦之色,甚至看向应天府的方向,叩首磕头,更是无比感恩朱元璋的功德。 这还是大明建国以来,第一个遭受如此重罚的权贵。 而且还是与国有恩情的恩侯。 朱元璋都能如此果决,这大明朝的未来,岂能不繁荣昌盛? 有如此爱护百姓的皇帝,百姓的日子,一定可以好起来,所以哪个对朱元璋不感恩,不戴德? “义惠伯,还不领旨谢恩?” “莫不是连义惠伯的爵位,也不想要了。” 陆风看向这些口称万岁的大明百姓,眼中闪过一抹酸楚,便又是冷冷的看向刘继祖道。 “臣叩谢天.” 刘继祖的面色又是一白,刚想开口,顿时觉得喉咙一甜,话都还没有说完,便是栽倒在地,没了生机。 “爹!” 刘英大惊,便是抱着刘继祖的身体疯狂摇晃,包括在座所有的刘家人,心也都是瞬间跌入了谷底。 刘继祖今日要是有个好歹,朝廷严查之下,刘家没有人能跑得掉,毕竟没有了伯爵的庇护,刘家就算是彻底栽了。 “刘公子节哀,义惠伯去了。” 陆风上前,探了探刘继祖的鼻息,但是摇了摇头道。 “啊” 此言一出,刘英乃至于刘家人皆是嚎啕大哭,不知道是在为刘继祖哭诉,还是在哭自己的未来。 但也仅仅是片刻的功夫,刘家人便是看向上方的刘琦,狠毒咒骂了起来。 就连刘英也是一脸怨恨的看向昏死的刘琦,恨不得请汝肉,食汝皮。 “草民代替父亲叩谢圣恩。” 随后,刘英先是三跪九叩,接过了圣旨,便是再次看向陆风叩首道:“还请陆大人开恩,让草民上去割两刀。” 言语间,更是充斥着无法言喻的恨意。 兄弟相残,此时也变得不那么忌讳了。 “去吧。” 陆风轻轻摆了摆手,便是给了刘英这道恩典。 第140章:关于太原,朱元璋的羞愧与好奇。 “对了,都过去了这么久的日子了,你还不准备跟爹解释解释,你的太原,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依旧还是坤宁宫之中,朱元璋看着悠然干饭的两兄弟,沉默片刻后,便是开口道。 锦衣卫自然已经从太原回来很久了,但是所见所闻,有点太过于稀奇,根本不是朱元璋能够理解的。 甚至是锦衣卫都是雾里看花,所有都是有头没尾,有尾没头。 压根也说不上来,太原的建设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真的要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国中之国,路不拾遗,百姓安居乐业,粮食物产丰富,几乎什么都有。 特别是经商业、农畜业,锦衣卫更是听得稀里糊涂,总而概括就是一本书。 《论科学养殖的重要性?》 还有那种呈现灰色状的路,好像叫什么水泥路。 反正是朱棡下令修的,而且几乎整座太原都普及了这种水泥路。 路面干净整洁,有十几米宽,更是异常的平整,仿佛浑然天成一般,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如果硬要来形容,就是天地造物,毕竟整座大明,就没有如此干净整洁,浑然天成的陆地。 这也让锦衣卫惊叹,若真的只是人力,真的可以修出如此整洁的路么? “儿子回来京师这么久了,哪怕是第一次锦衣卫被驳了回来,第2次也应该能畅通无阻。” “所以你还要儿子解释什么?” 朱棡手中拿着一根大鸡腿,一边啃,一边含糊不清道。 “咱大明最聪明的人,除了伱,咱几乎想不出来还有谁能与你媲美?” “就拿咱家老大来说吧,政治上的手段不弱,论治国也能守好天下。” “但想要治理出如你太原那般的盛世,老大这辈子绝无可能。” “毕竟咱的锦衣卫并不蠢,可他们依旧弄不明白太原究竟是如何步入盛世的?” “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更是没有贪官污吏,彼此之间,哪怕是陌生人,也能相互问好,侃侃而谈。” “如此淳朴的民风,自打咱出生起,压根就从未有过,所以老三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朱元璋先是看了一眼朱标,方才看向朱棡沉声道。 “真有这么好?” 朱标也是微微一愣,便是脱口而出道。 “嗯。” “锦衣卫绝不可能骗咱,老三在太原的政绩,有目共睹,百姓更是有赞歌,用来称赞老三。” “爱民如子,嫉恶如仇,也不过如此。” “而且纵然是老三离开了太原,太原依旧是盛世不减,而且更胜一筹。” 朱元璋轻轻点了点头。 言语之间,更是闪过一抹羞愧之色。 想想,朱元璋治理大明九年,百姓的日子看得过去,但远远达不到盛世的标准。 就连能不能吃得饱饭,也还得看老天爷的意思,所以只是乱世初治。 但朱棡前往太原三年,前前后后还在打仗,可不仅没用朝廷一两银子。 不仅自给自足,更是以压倒性的姿态碾压草原,致使草原铁骑胆寒,根本不敢与朱棡硬碰硬。 而这般恐怖的战力,也都是因为太原能作为整场战役的支柱,被本就无往不利的晋王军,更是添上了三成以上的胜算。 毕竟能保证粮草器械的太原,就已经可以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 所以朱元璋不仅好奇,更是有些羞愧。 好奇是因为朱元璋真的很想知道,朱棡究竟是如何治理的太原? 羞愧是因为朱棡乃是朱元璋的儿子,但这个老子从头比到脚,也都比不过这个儿子,又怎么能不羞愧? “您就说您想先知道什么?” 朱棡自然听明白了朱元璋的意思,便也是顺势放下碗筷,转头询问道。 “水泥路,这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 “还有你搞这个水泥路,将其遍布太原,究竟是为了什么?” “再者就是锦衣卫进城时,拿到一块木牌,上面标注着数字,原因是因为每辆马车进入太原,都得获取这么一块木牌。” “而且这个木牌分为临时车牌与长期车牌,这又是为了什么?” 朱元璋想了想,便是看向朱棡一连三问道。 “我先回答您的第一个问题吧,水泥究竟是怎么制成的?” “其实很简单,水泥的制作并不是很难,所以我在太原盖了几座大型水泥工厂,用来批量生产水泥,这样才能将水泥路向太原普及开来。” 朱棡看向朱元璋轻声开口道。 想要在古代制造出水泥,并且如同后世工艺,那根本没有可能。 因为这需要非常精确的化学成分控制和先进的工业设备,但这些都是古代所不具备的。 可朱棡好歹也是穿越者,拥有后世的知识与技术,所以纵然无法制造出后世工艺的水泥。 但想要制造出接近后世水泥的水泥,还是可以的。 因为水泥的核心材料,就是石灰石、粘土、砂、铁矿石粉。 尽管古代很难找到纯的铁矿石粉,但这也并不能难倒朱棡,所以并不是很难的问题。 至于配比与制备,那就只能依靠工匠,打造出节省人力的工具,至于想媲美后世,压根就不可能。 所以最难的还是高炉煅烧,因为在古代很难达到后世水泥生产所需的1450°c左右的高温。 为此,朱棡结合古代工艺,发明出了类似于水泥回转窑的旋转窑。 因为你想在古代制造出回转窑,绝对是一项巨大的挑战,因为这需要对材料、热力学和机械工程有相当的理解力。 但如果只是最基础版本的回转窑,其实也不是不能成功。 就像是代替驱动系统,古代没有电动机,所以驱动系统可能依赖于人力、畜力或水力。 所以朱棡以一个大的齿轮,通过绳索或链条连接到窑体的一端,这样人力或动物的力量就可以转换成旋转动力。 这也是当今世上,首创而出的回转窑,也被朱棡称为旋转窑。 那最大的问题也就解决了,所以想要制作出水泥,就不是很困难了。 “这好复杂。” 听完水泥的制作方法,不仅仅是朱元璋皱起了眉头,就连朱标与马皇后也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如此耗费人力物力,就是为了修路? 他们多少有些觉得不值得,毕竟耗费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就是为了一条水泥路,想想都不划算。 “复杂的确是复杂,但太原能有今日之盛世,离不开这些水泥路。” 朱棡自然明白朱元璋的想法,便是开口道。 “嗯?” 朱元璋又是有些好奇的抬起头。 “先说说水泥的作用,它并不只是用来铺路。” “也可以有很多用途,我就不一一举例了,单说明一点,那就是修筑防御工事,加筑城墙,都可以使用水泥。” “至于为什么要用水泥来铺路,因为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 “修路为太原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 “光是从促进经济发展,太原的路就必须修。” “因为有了水泥路,就可以加速货物运输,降低运输成本,促进货品的流通。” “毕竟您想想,因为道路崎岖,运输途中的成本损耗,就已经是十分的高昂。” “可若是有一条水泥路,宽大整洁,浑然天成,那运输的成本就能降低下来。” “那就能更好地促进商业,促进货品之间的流通。” “还有就是加强区间之间的联系,说白了也可以理解为政治。” “因为有一条好路,不管是加强管理,还是政令通行,都可以极大的缩短时间。” “这也是变相的加强了政治。” “再者就是有了一条好路,百姓的生活质量也可以提升上去,方便百姓出行,缩短出行时间,提高生活便利性。” “还有就是改善与加强太原与乡镇和偏远地区的联系,以求做到一视同仁,不失偏颇。” 朱棡几乎一股脑的全部倒了出来,完全没有丝毫的隐瞒。 “原来如此。” 朱元璋与朱标顿时恍然大悟道。 虽然受制于思维,可道理其实并不难理解,那修路的主要目的,就是两条。 一条可以致富。 一条可以加强政治,讲究的就是政通人和。 所以这般想来,别说是太原的路要修,就算是整座大明,也都要修路。 因为只有促进全国的商业,才能让国家变得更加的强盛,还有就是强化政治。 毕竟时间的成本,永远是无法估量的,所以只要能节省时间成本,那所做的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那这水泥路,能不能在整座大明普及下去?” 随后,朱元璋又是迫不及待的看向朱棡问道。 “自然可以。” “但是凭借太原一己之力,难以完成。” “而想要真正将水泥路普及至大明各州府,就需要在当地开办水泥厂,要不然运输的成本太高,不划算。” “所以儿子这边可以调人给您,您可以在各地兴办水泥厂,那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不仅可以用来修路,也可以用来修筑工事。” “至于这个配方,你没必要担心泄露出去,因为在其本身,最主要的环节,就是旋转窑。” “若是没有旋转窑,你就算是拿到了水泥的配方,也没有任何用,还是造不出来。” “而是旋转窑,可是一项大工程,需要专业的人才去精算,方才能设计出能够使用的旋转窑,而且对于地势也有要求,没有那么容易造出来。” 朱棡想了想,便是看向朱元璋笑道:“毕竟人才难得,我培养出这批人才,也不容易,所以您不必担心,会有别人来窃取技术。” 此言一出,朱元璋也算是松了口气,随后又是揉了揉朱棡的脑袋,不禁赞叹道:“你这个脑子,究竟是怎么生的,太聪明了,有点你老爹的风范。” 说话间,朱元璋又是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看了马皇后与朱标眼中皆是闪过一抹无奈,便是同时摇了摇头。 就差骂一句不要脸。 甚至就连朱棡我差点绷不住,怎么今日的朱元璋,还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味道? 朱棡也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并不在意。 说到底还是父与子,就让朱元璋得意一阵子吧。 “那这些人才什么时候能到位?” 朱标又是转过头看向朱棡开口道。 “不影响运作的情况下,太原也是有储备人才的,为的就是为今日而准备。” “所以老爷子,您的儿子从来都没有私心。” 闻言,朱棡又是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朱元璋道。 他们父子之间的那点纠葛,都快传遍整座大明了,也趁今日解释一下,以免这老头心中还有疙瘩。 因为从一开始制造水泥起,朱棡就不仅仅是在为太原做准备,也是在为天下做准备。 毕竟水泥路一定要向大明普及开来,这样做的目的,也是利大于弊。 全都是为了百姓,也是为了朱元璋。 “你是咱从小抱到大的,咱岂能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啊?” 朱元璋白了一眼朱棡,便又是没好气道。 “嘿嘿。” 朱棡嘿嘿一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晋王爷,你就下一道旨意吧,将这些人才都调来京师,借给咱大明用用?” 面对嘿嘿笑的朱棡,朱元璋又是伸出手揉了揉朱棡的头,便是玩味道。 朱元璋的圣旨,纵然能传达到太原,可是有没有人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也多亏了朱棡是朱元璋的儿子,还是从小宠到大的儿子。 要不然,朱元璋都能以为他的大明不完整。 “您下吧,我已经让太原解禁了,您的圣旨,绝对是畅通无阻,无人敢不听从您的吩咐。” 朱棡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老朱记仇这一点,还是从来都没有变过,不就是前些年闹了点矛盾,至于记到今日嘛。 “别了,要是他们不听咱这个老头的圣旨,咱人至中年,还得丢这个面子,犯不上。” 朱元璋却依旧是一脸玩味的摆了摆手。 “你能不能好好讲话?” 坐在一旁的马皇后,直接将手中的鞋底子扔到了朱元璋的身上,便是竖起眉头道。 好嘛,母老虎又要开始护犊子咯。 第141章:将山西划给晋王,大明第一藩镇、晋藩! “而且依照水泥路的设计,我重新整合了太原的布局。” “就像是棋局,以中心点开始延伸而出,作为整个太原布局的大局支柱。” “这样一来,就可以方便管理,还有保证道路通行。” “而且这样的布局,也是十分的顺应地势,在山地或丘陵地带,道路可能随地形起伏,而非强行改变自然地貌。” “再者就是为了管理交通,以免过往车辆误伤百姓,我都设立了极具标识性的标志。” “引导百姓和车辆,还有在重要路口设立岗哨或守卫,进行交通管理和治安维护。” “为此,我设立了交通司,整合了一套交通法,凡是太原百姓,皆要守法,若有触犯者,以交通法定罪。” 一番打闹以后,朱棡又是看向朱元璋,并且顺势拿起几个茶盏,摆放在了桌子上。 这就是从大体上,还原出太原的建设重点,还有交通便利,所相对应的太原规划。 同时也不要忘记了,太原的地理位置,绝对算得上是防御重镇,那就不能只关乎民生。 所以朱棡这建设太原之初,就设计一条贯穿太原南北或东西的主干道,这条道路不仅是太原的主要交通动脉,也是战略上的要道。 还有环城防御路,在太原外围设计一条环城道路,便于快速调动兵力,同时也可作为第一道防线,道路上设置瞭望塔和哨所,以便观察敌情。 再者就是区域连接路,从主干道分叉出多条通往各个功能区域(如市集区、住宅区、军营、宫殿、仓库等)的次要道路。 这些道路宽度适中,既能满足日常交通需求,又能快速集结军队作出反应,机动性较强。 并且在交通法的约束下,这些道路的也有各自不同的作用,例如人行道、车行道、还有特殊通道,可以快速通行。 这样的设计,就是可以起到统一有效的管理,当然也是来自于后世,还有结合当前时期的布局。 至于太原的城市功能布局。 朱棡所设立的军事区,靠近太原入口或环城路,包括军营、练兵场、武器库等,便于快速反应和兵力部署。 行政、王府位于太原中央或靠近主干道的关键位子,包括宫殿、官署等,彰显权力的中心地位。 商业与市集区,设立在交通便捷处,便于物资交流和百姓聚集,同时需有严格的防火措施和治安管理。 百姓居住区,分布于城市各处,根据身份和地位划分不同的居住区域,高墙环绕,用以保障百姓安全。 仓储与农业区,位于太原边缘,便于物资的储存和运输,同时与农田相连,支持城市的食物供应。 工业区,靠近水源和原料产地,便于生产活动。 这般看来,太原的布局与规划,不仅可以更加的繁荣昌盛,更是可以加筑防御工事,以确保绝对防御。 虽然从事实上看来,加筑防御工事,完全是无作用功。 毕竟朱棡可不是唯唯诺诺之辈,而是年少英武,驰骋于沙场的少年战神。 所以草原压根不敢来进犯太原,但是这防御工事,绝对不能停下,因为要的是给后世的大明,打下深厚的基础。 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晋王朱棡。 “我还在太原的周边,设计了若干隐秘通道,供紧急情况下的撤退或秘密行动。” 朱棡的话音落下,朱元璋与朱标,还有马皇后皆是目瞪口呆,眼中皆是闪烁起不可置信的光芒。 依照如此布局,还真是前所未有的神奇构思。 不仅仅可以维护百姓的利益,更是可以抵御来犯强敌,城中依旧井然有序,甚至还设立了隐秘通道。 那哪怕是遭逢大败,也可以避免百姓伤亡惨重,安排有效撤离太原。 甚至运用的好,所有的物资都能一并撤出太原,所留下的不过是一座空城。 “可有太原的详细分布图?” 思索间,朱元璋又是一把抓住自家老儿子的手,迫不及待的问道。 如果有太原的详细分布图,那就完全可以向整座大明推广,这样更可以有利于稳定政治,稳定国本之基。 “老头子,太原的分布图,它只适用于边疆塞外,因为塞外是大明的门户,所以必须构造绝对防御。” “但除此之外,各大州府之间的情况各不相同,所以仅凭一张分布图,压根没有什么作用。” “还是需要派人实地考察,以求绘制出一套完美的城市设计图,这样才能确保建设,加强经济稳固。” “要不然光是凭太原的一张城市分布图,不过是照猫画虎,枯耗人力物力,得不偿失。” 朱棡自然明白朱元璋的意思,但还是摇了摇头。 为了设计出最适合太原的城市建设图,朱棡可是花费了极大的力气,所以哪有这么容易。 而且各个州府之间的情况都不相同,有些地方依山傍水,有些地方说是一马平川,所以城市建设图的初衷,也是为了符合地貌。 那就需要派人去实地考察,然后依此建设,才能确保这样的城市建设,是可以加强经济稳固,并且促进大明的行政效率。 “咱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就是说这样的人才,你也给咱备下了,是与不是?”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又是揽住自家老儿子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道。 “这样的人才不多,但的确是备下了,也是因为他们的通力合作,太原这几年才能有效发展,百姓的日子也能过得更好。” “但想要将整座大明都划入城市规划之中,那这些人才就不能外派出去,反而是要留在京师发光发热。” “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去教导学子,以求大明这一类的人才,越来越多。” “而且城市建设绝对不是重点,如果他们能有效发展起来,各行各业,来自于百姓的住所,都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毕竟学无止境,活到老,学到老,只要给予他们支持,在我所给予的基础上,继续完善革新,肯定会有所收获。” “就像我说过,这天下大才如过江之卿,一线之才便足以治国,平天下。” “所以或许他们本身的能力,并不足以治国,平天下,但对于其他行业,他们也未必不能崭露头角。” 朱棡先是白了一眼朱元璋,便是轻轻点头道。 太原的城市规划,的确是朱棡的重点,但朱棡也不会真的将重心完全放在城市规划上面。 毕竟内忧外患,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朱棡去考虑。 所以朱棡给出的建议,就是最为基础的设计,然后由人革新,从而发扬光大。 你也千万别小瞧了古人的智慧,只要伱能给出他一个支点,他就可以创造出一个新世界。 因为思维上的限制,一旦撬开了那么一点,对于这座天下,都是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白了,太原能有今日之建设,朱棡自然是功不可没,但为了这个建设出力的,不管是人才,还是百姓,也都是功不可没。 也就是所谓的相互成就,朱棡给予大力支持,他们不负朱棡所望,方才有今日空前绝后的太原盛世。 但是朱元璋有点不厚道,这一上来就想摘桃子,而且查得门清。 好似什么都逃不过朱元璋的眼睛,因为朱棡也确实为朱元璋着想,让这些人一边为太原的建设出力,一边还要教书育人,带着他们实践,学以致用。 也就是期待未来可以为大明培养出一批真正有用的建设之才。 当然,有付出就会有丰厚的报酬,特别是人才,朱棡更是从不吝啬,高官厚禄,各项优待,也都不曾缺过。 再加上这些人曾经出生最底层,古人又最注重气节,士为知己者死嘛。 人生能有如此知己,还是大明嫡亲晋王朱棡,不仅宽厚待人,更不会因身份而倨傲,对于他们也是发自肺腑的爱护。 这让这些人才怎能不感动,怎么能不效死力? 将心比心,是个人都能明白的道理,特别是最为淳朴的百姓。 还是那句老话,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纵然万死,亦无悔。 “那就在不影响你太原正常运作的情况下,召一些人才回应天府。” “而这个学堂不仅要开设,咱应天府的建设也不能落下,堂堂大明皇都,岂能比不过你的太原?” 朱元璋也是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便是开口道。 但心中对于太原的向往,更是愈发的强烈,他真的是很想亲眼去看一看,太原的繁荣昌盛。 不要误会,朱元璋不是怀疑夸大其词,而是真的想去见识一下。 毕竟对于自家的儿子,朱元璋那是打心底里放心。 “这个自然。” “南方从未有过城市规划建设,那就先将应天府扭转过来,至于能不能超越过太原,那就不得而知了。” 朱棡的嘴角又是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太原始终是他的大本营,再加上长期的经营,应天府想在短时间之内超过太原,即便是有朱棡相助,恐怕也得个五六年。 毕竟太原的秩序已经定下,就算应天府想要照搬,也需要重新设计,完善详细规划,光从时间成本而论,朱元璋也就只能想想。 “哎” 望向自家老儿子有些得意的眼神,朱元璋的内心深处,又是轻轻叹了口气。 同时朱元璋也是有点怀疑,自己真的是不是会治国? 毕竟你看看朱棡,虽然治下只有太原,但其繁荣程度,远超大明几十年。 那要是让朱棡来治国,当年要是采纳朱棡的国策,今日之大明,早就已经繁荣昌盛。 想到这里之时,朱元璋的心底又是泛起一抹悔意。 可这老头要强了一辈子,自然也不可能说出来,特别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 其实还有一件事,朱元璋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锦衣卫不止一次去过太原。 但次次都是雾里看花,始终弄不明白。 对此,朱元璋也是十分的恼火,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他这个老头面子薄,性子又倔。 要不是实在扛不住了,朱元璋也不会选择再询问朱棡。 毕竟,咱朱元璋就不能想进步一下? 咱可太想进步了! 所以哪怕是厚着脸皮,朱元璋今日也得问问,这个所谓的国中之国,究竟是怎么个事? “爹,儿子有个提议,想征求您老人家的同意?” “当然,要是您老人家不同意,儿子也会按照儿子的意思去办。” “到那个时候,您可别怪儿子。” 就在此时,朱标又是抬起头看向朱元璋道。 “你这不是把话堵死了嘛,咱同意你干,咱不同意你也要干。” 闻言,朱元璋直接发了翻白眼道。 朱标都多余问这一嘴,他这个老头,现在看实际情况,只要是咱们的太子爷不愿意,圣旨都出不了坤宁宫。 所以你商量个锤锤,直接说吧? 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虚头巴脑的玩意。 “我想将整座山西划给老三,从今日起,整座山西都交由老三节制。” “意思很明确,我大明的第一藩镇,就是晋藩,从此执掌山西,与国同休。” 朱标深吸一口气后,便是看向朱元璋缓缓脱口而出。 “?” 此言一出,不仅是朱元璋的头顶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就连朱棡都是一脸诧异的看向朱标。 吃错药了吧? 将整座山西划分给朱棡,这不就是等同于列土封王,国中之国? 山西有多大? 在座的哪个心里不明白? 那要是真将山西作为朱棡的藩镇,那真的就是王权至上,皇权都不一定管用了。 毕竟以朱棡的威望,统帅山西,绝对是众望所归。 “老大,你可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 朱元璋眯了眯眼睛道。 “就是,你想搞分裂啊?” “我未来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是海外称帝,谁有心思一直待在山西?” 朱棡也是一脸不服不忿道。 “咱同意了。” “将山西划给老三。” 只是朱棡的话音刚刚落下,朱元璋就是一反常态的看向朱标,重重的点了点头道。 “陛下圣明。” 朱标当即躬了躬身。 “?” 朱棡又是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想干嘛? 第142章:太原能有今日,草原老铁厥功至伟,再次感谢。 “那就这般定下吧,从今日以后起,大明的山西,就归属于老三节制。” 面对瞪大眼睛的朱棡,朱元璋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笑意道。 “可你们就是这么办,让我接手整个山西,以后我也不会待在大明,所以你们究竟在图什么?” 但我们的朱棡仍然是一脸疑惑的看向朱标与朱元璋道。 纵然朱元璋划半壁江山给朱棡,朱棡也未必能看得上,更别提一块区区的山西。 朱棡从来都没有放在眼中,而且朱元璋与朱标多少有点看不起人,毕竟朱棡虽然名义上是节制的太原。 但整座山西,也完全是朱棡的囊中之物,哪里还用得着这两位爷册封? “你这个臭小子,咱又不是想靠山西来捆绑伱。” “毕竟名义上你虽然不是山西之主,但实际上的权力,已经是遍布山西。” “所以咱这只是一道名义上的圣旨,但你却可以从太原开始营造,直至将其遍布山西。” “而如果能遍布山西,就能通行整座北方,到时候南北合拢,大明也可以少浪费一点人力物力。” “所以这是百年之大计,为的就是在建设南方的同时,也可以修筑于北方。” “不仅要修筑工事,更是要如太原一般,形成绝对的防御。” “毕竟纵然没有来犯之敌手,也要防患于未然,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朱元璋轻轻拍了拍朱棡的脑袋,便是笑着开口道。 什么是百年之大计? 就是这一场城市规划与建设,还是相当于将所有的旧制,推倒重建。 所以并不能只注重于南方的建设,更是要让北方繁荣昌盛起来,那就不仅仅只能局限于应天府与太原。 那么就要从现在开始准备,一边由应天府这边自己承建,通向整座南方。 一边由太原往出蔓延,通向整座北方。 随后,朝廷只需要大力整顿,就可以连接南北两方,从而促进大明的经济发展。 但这只是究其一点上面,更重要的是政令通行,加强对于大明各大州府的控制,让其政治蔓延而下。 这才是朱元璋的最终想法,巩固统治,巩固大明的统治。 “这一点上,您老人家比我聪明,确实可以从太原蔓延而出,从而连接整座北方。” “不过这样一来,山西就会成为北方贸易的重镇,特别是太原。” “但太原乃是在边疆,所以它不具备成为贸易重镇之所有条件。” “还是应该往北方中心迁移,不管是西安府、还是洛阳府,又或者是开封府,都可以成为贸易重镇之所在。” “绝对不能托付于一地之隅,偏执于太原。” “至于南方,应天府现在是帝都,是我大明的京师之所在,更应该倾向于政治,毕竟要为大明的百姓负责。” “至于贸易,倒不用直接管控在应天府,可以在江南设诸多重镇,用来维系南北两方的贸易支持。” “毕竟南方气候温暖,以至于北方,更有利于发展经济。” 朱棡也是明白了朱元璋与朱标的意思,随即便是沉吟道。 “确实不能托付于一地之隅,经济之所在,也不应该在龙兴之地,应该全面发展。” “不管是从政治上的角度,还是经济上的角度,也都要全面考虑。” “不能有丝毫的偏颇,要保持绝对的公平。” 朱标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道。 “那就这样定下吧,明日老大去下一道圣旨,山西从此归老三节制。” “老三也传信太原,开始向山西发展,直至两者并拢,就可以向北方运作。” “直至恢复北方的经济建设,让我大明的百姓都能吃得起饭,穿的暖衣。” “朝有食,暮有所,才是一个君王该有的作为。” 朱元璋做事也是雷厉风行,便是果断下令道。 “明白。” 朱棡与朱标齐齐点了点头。 “还有您问的那个临时车牌与长期车牌,究竟有什么作用?” “这是因为太原的马车通行量太大,当初还造成了不少的交通事故,撞伤了好多百姓。” “所以在规定车行道的同时,我还让人编纂了太原的通行指南,还有交通法的普及,让所有的百姓都明白,什么叫做违法必究。” “太原的通行指南,哪怕是贫苦的百姓,工作一日,都能买得起十几本,至于成本损耗,也不是很多,所以不用在意。” “其中对于太原有着大致的描写,还有详细的地区划分,为的就是可以方便认路。” “至于车牌,为什么要分为临时车牌与长期车牌,这也是交通法的一部分。” “凡是入城的马车车辆,哪怕是临时路过,都需要拿到一块临时车牌,这样才能进太原。” “至于长期车牌,则是一直来返于太原的马车,他们就不用每次入城出城,都要办理车牌。” “而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因为车牌绑定了主人的信息,府衙之中也一直都有登记造册。” “如此一来,如果有马车在城中撞了百姓,凭借车牌信息,官府就能办了他。” 随后,朱棡又是看向朱元璋轻声道。 这就是后世的车牌号,所起到的作用,也是更加有效便捷的管理,还有就是维护百姓的利益。 以免有人肇事逃逸,那最后吃苦的不还是百姓? 当然现在是古代,而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下,一切都需要人力所来维系。 他想要做到全方面的清查与监控,根本做不到,也不切实际。 所以如果要向整座大明推广,那就是每一周府之间,都得设立自己独属的车牌,以防止有人肇事逃逸。 虽然实施起来比较繁琐,但比起百姓的生命与大明王朝的治安,哪怕是再繁琐,也得实施起来。 “好主意。” 朱元璋的眼中发出了由衷的赞叹,便是忍不住拍了拍手笑道:“如此一来,伤人者无处遁形,根本逃不出太原,那想要找到犯人,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没错。” “临时车牌需要交还,且有规定时限,如果超了这个时限,车牌就不再具有通行能力,而且还会产生滞纳金。” “而在这一点上,不管是官府,还是百姓,都不能放宽,因为放宽,就会出现纰漏,而一旦有了纰漏,就会造成伤亡。” “正所谓法不容情,同时也要警示下面的官吏,让他们秉公执法,要不然,就是严惩。” 面对朱元璋的夸赞,朱棡依旧面不改色道。 在这个制度之初,也曾有人以身试法,也有官吏从中贪污,但在朱棡的严办之下。 虽然还有心存侥幸者,但大多日子都好了起来,所以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就使得在太原发生的交通意外,差不多都能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百姓的利益得到了保障,官府也树立了威信,那是交通法,自然是畅行无阻。 毕竟古人就算是再不淳朴,也应该明白有奶就是娘,所以只要能吃得饱饭,他们对于官府也会保持敬重,而不是无止境的贪婪,还有以身试法。 “老大,记下来。” “这一定要在我大明推广开来,特别是应天府,一定要尽快实施下去。” “还有交通司的设立,你老弟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制度,你就可以沿用下去,若有不服者,不要宽纵,直接严办。” “让百姓从内心深处接受交通法,还有让官吏明白,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以身试法的代价。” “特别是各大公侯府,也要派人过去,为他们普及交通法,毕竟这群骄兵悍将,整日除了耍威风,也就是耍威风,难免会生出事端。” 朱元璋又是转过头,看向太子朱标吩咐道。 “儿子明白。” 朱标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交通法对于大明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这不仅仅是在全面维护百姓的利益,更是在维护大明的威严。 因为人永远都逃不开衣食住行,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入手,只要能得到百姓的认同,大明如何不能千秋万代,江山永固? “那你那个科学养殖,是什么意思?” 等关于太原的建设问题结束以后,朱元璋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个科学养殖,其实才是朱元璋最想问的问题。 因为拒回来的锦衣卫禀告,太原所盛行的科学养殖法,虽然没弄明白。 但有一点他们敢肯定,那就是普通百姓都吃得起肉。 肉啊。 自从元末乱世起,百姓能吃得起饭就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说吃肉。 而且这还只是南方,并不是颇受战乱之苦的北方。 那就连南方都还只是这个条件,所以朱棡的太原凭什么可以吃得起肉? 特别是价格低廉,太原的各大馆子,还有路边的小饭摊,都是吆喝声四起,客人满桌。 有时候味道好了,更是能让百姓排起长队,还有就是量大管饱。 所以你可以想一想,此时的太原已经不注重能不能吃得饱,反而是已经开始追求味道。 这是什么概念? 这就相当于家家户户都能吃得饱饭,都能吃得起饭。 就连肉食,都成了百姓生活之中最为常见的食物。 但是眼下还算是富裕的南方,许多百姓十天半个月能见一点荤油,那都已经可以偷着乐了。 足以得见,大明之太原,究竟有多么的富饶? “这个我记得我出了本书,太原的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都有。” “而且我鼓励他们养殖,还是大力支持,就算是没有银子购买牲畜,官府也可以借给他们银子,让他们去购买。” “这个我之前跟老大提过,无息贷款,为的就是让他们把日子过好。” “所以太原的肉食,价格十分的低廉亲民,哪怕是羊肉,百姓也都吃得起。” “毫不客气的讲,前年初期,百姓是三天吃一回肉,那是因为牲畜的产量没有提上去。” “但现在太原除了百姓所圈养的牲畜,就连大型养殖场,我都盖了好几座,所以现在百姓拿肉当饭吃,都没有任何问题。” “毕竟产量上去了,肉的价格又低廉,百姓的日子又富足,所以对于食物的味道也是有了追求,不会像以前只要有一口吃的,就能开心地手舞足蹈。” “因为只要你稍微努努力,太原那么多工作,总能养活自己,还是那一点,只要不懒,什么都有。” “可若是你一直躺在你家炕上,那就别指望吃饱饭了,能不饿死就不错了。” 朱棡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自豪之色,便是道。 能让太原的百姓吃上肉,而且顿顿都吃肉,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成就。 放眼古代,只要不提后世,朱棡都足以自豪。 而且朱棡一直都在打击士绅豪强,包括当地盘根错节的势力,那他们想要压榨百姓,也根本不可能。 这也就使得太原的生活节奏很慢,烟火气息很足,家家户户都饭菜有余香,孩子也是欢声笑语。 对于这一幕,哪怕朱棡是铁石心肠,也会升起一抹动容之色。 至于什么是科学养殖,也就是结合了后世的那一套,针对于眼下的大明,所编撰出来的养殖论。 说白了,从选种、避免近亲繁殖、良好的饲养环境、科学饲养。 包括健康管理、适当运动、季节性管理、繁殖管理、还有就是数据保存。 无外乎就是这么几点。 但哪一项不是朱棡的心血? 毕竟从来都没有人走过的一条路,更何况朱棡只是明白,还不能做到一定能成功。 因为这要根据时代的不同性,然后再去加以完善,方才能创造出有效的科学养殖法。 而这条路究竟有多苦? 究竟付出了多少的人力物力,还有多少次的实验,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 想到此处之时,朱棡的脸上又是升起一抹苦笑之色。 如果不是为了这天下的百姓,他的日子会过得很好,也不用上马杀敌,下马治国,为了百姓,更是事必躬亲,宵衣旰食,夜不能寐。 所以比起朱元璋,太原的那几年,虽然成就感颇多,但这日子也是一点一点好起来的,并非是一蹴而就。 但也得好好感谢一下草原老铁,要不是他们的无私无畏,太原完成改革,可能还要再往后推迟几年。 毕竟对于太原的城市建设,草原老铁们可是出了大力,光是这一点,草原老铁就是厥功至伟。爱丫爱丫。 第143章:史上最难的开局,手拿一个破碗打天下。 “家家户户都能养得起牲畜,太原更是有好几座大型养殖场。” 朱元璋面对朱棡的说辞,微微张了张嘴巴,眼中更是没有生起任何的激动之色。 相反,此刻的朱元璋还升起了一抹自卑。 耕牛、羊在市面上,一直都不是穷苦百姓能够养得起的。 这般说吧,哪怕是整座江南,能够养得起牛羊的百姓,绝对不超过一成。 毕竟别说他们的肉价之昂贵,就说养殖之成本,也不是普通百姓可以承受的。 这就像是耕田,有一年产量不错,大丰之年,有一年产量低下,大灾之年。 所以养殖的牲畜,一旦养殖不大,就是巨大的损失。 以此就能看出,大明的百姓对于养殖牲畜,除了真的能承受起亏本的百姓,也就只有商贾之流,会以此谋利。 但想要家家户户都养得起牲畜,这完全是痴人说梦。 可现在的太原,锦衣卫不会跟朱元璋说谎,他们也没胆子说谎,所以这就是事实。 太原的肉价低廉,牲畜行业兴起,家家户户都能养得起,家家户户也吃得起。 这么一比,朱元璋这个皇帝,从头比到脚,都比不过自家儿子,那怎么能不自卑? “所以你的这个科学养殖,也能向整座大明普及开来么?” 不同于朱元璋的自卑,朱标却是早已麻木,便是看向朱棡开口问道。 这也是朱标最为关心的问题。 但是很显然,这就是一句废话,毕竟前人已经栽好了树,那后人就可以乘凉。 科学养殖的论法,经过这几年的变化,已经是相当成熟的技术,它可以提高牲畜的存活率,还有繁殖率。 并且对于牲畜的习性,都有详细的记录在案,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普及大明,让所有的百姓都可以因此获利。 “废话,开创科学养殖法,为的就是向大明普及开来,要不然,这个科学养殖法,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而且这并不是为了官方拢财,而是真正有利于百姓的生活。” “因为从一开始,科学养殖法一经推出,我就毫无保留,将其全部推广给了百姓。” “让他们家家户户都可以养得上牲畜,自给自足,吃得起肉。” “但是.” 话说到这里之时,朱棡的脸上又是升起一抹笑意,方才继续道:“百姓们穷苦惯了,家里养得起牲畜,也会用来卖肉,补贴家用,舍不得吃。” “这也正好促进了太原第一次的经济发展,那就是肉类的流通,且价格并不昂贵,所以百姓们都会尝一尝,这曾经让他们垂涎欲滴的肉食。” “如此一来,百姓们往出卖,就是一整头的收益,但往回买,也不过是够一家三口一日所需,从长远看来,百姓依旧是赚的。” “但这对于太原,就是一场革新,就是经济上的腾飞。” “所以在以后,我便扶持了一些可控的商贾,在太原盖起了几座大型养殖场,不仅可以满足日常所需,就连军队改善伙食,都可以正常供给。” “至于付出,不过是推动一次经济上的腾飞,可带来的回报,却是空前绝后的。” “因为太原发展的好,所以在北方的百姓,也会加入太原,成为太原的百姓,所以人口流量巨大。” “那养殖的牲畜,就是越多越好,长此以往,就可以推动向整座北方,乃至于南方市场。” “从根本上将价格打下去,这对于百姓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福祉?” “至于贷款,就像之前提到的购买耕田所用工具,百姓没有银子去买,那就由官府去扶持。” “而且偌大的王府作为支柱,这对于百姓更会产生一种信服力,再加上没有丝毫利息,也可以分期付款,大大缓解了百姓的压力。” “这也是太原能够发展起来的最大原因,因为王府不计成本,不计较得失,一心扶持百姓,所以才能有今日之局面。” “但若是心疼银子,太原还是曾经的太原。” 话罢,众人的脸上都是闪过一抹恍然之色。 手腕与魄力。 如果没有大刀阔斧改革的魄力,还有极其强硬的政治手腕,这场改革也终将成为一场笑话。 这也足以看得出,掌握经济建设发展的大方向,何其的重要。 而一手抓的细枝末节,对于百姓而言,根本起不到实际效用。 反而是会起到相反的冲突,文武百官的埋怨与百姓依旧贫苦。 想到此处,众人的眼睛又是纷纷看向了朱元璋。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朱棡就说过,朱元璋从来不知道把握大方向,反而是只知道抓细枝末节的小事情。 而面对众人的眼神,朱元璋又是红了红脸,但一向倔强的他,此刻却是一反常态的点了点头。 这也是变相的认了错,毕竟现在看来朱元璋就算是再倔强,也无法证明自己的决断是对的。 相反,自家老儿子的所有决断,已经经过了时间的考验,并且让百姓的生活富足了起来。 这就足以证明,朱元璋今日就算是说破天,事实也摆在眼前。 况且跟自家这个犟种的儿子认个错,小时候又不是没干过,反正是在自己家里,又不会传出去,那就随便一点咯。 “老头,现在您还觉得开国之初所制定的轻摇薄赋,休养生息,还正确么?” “或许在制度之初,您的本意是好的,因为历朝历代的皇帝,特别是开国皇帝都会实施轻摇薄赋,休养生息的国策。” “但他们却忽略了最根本的问题,那就是土地兼并严重,世家豪强不法乡里,鱼肉百姓。” “就像是在这天子脚下,您的目光所及,最低也是四品大臣,能让您记住名字的大臣。” “要么是殿中老臣,要么就是年轻有作为,可以成为大明未来的中流砥柱。” “但在此之下,只要一府之官吏想要瞒住你,您就是眼睛瞎了,耳朵聋了,看不见,也听不着。” “所以纵然百姓有所埋怨,内心之中对您多有抵触,可除了造反,根本没有办法让您听到他们的声音。” “就像昔日的凤阳案子,工部右侍郎韩铎联合差役压榨劳力,可您看得见么?” “要不是黄冈、高峰率民众举义造反,此事更是惊动了朝廷,您怎么可能知道工部右侍郎韩铎压榨劳役,从中牟取私利?” “而这就是因为看不见,可这天下如黄冈、高峰这样的血性汉子,又能有多少?” “还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您想想,您所制定的国策,究竟是富足了百姓,还是富足了士绅豪强,贪官污吏?” 朱棡今日也不像刚回来那时,语气甚冲,反而是心平气和的看向朱元璋笑道。 洪武八年,朱元璋停建明中都。 对外宣称乃是政治考量,以及不想为百姓加重负担。 但参与在其中的所有朝臣,来自于凤阳的百姓,也都明白是为什么,但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造反。 而这造反的两个人,一个叫黄冈、一个叫高峰。 至于逼迫他们造反的人,一个名叫黎宏强,一个名为张道光,但这两个不过是小喽啰,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鱼。 真正的幕后指使者,乃是身为工部右侍郎的韩铎,这个人也是元朝进士,也曾在元朝做过官。 建国初期,朱元璋看中了韩铎的才能,便将其一手提拔,成为了工部右侍郎。 未来要是没有这件事情,韩铎绝对可以挺进工部尚书,成为朝廷的中枢大臣。 但很可惜,朱元璋注重韩铎的才能,但却忽视了这个人的贪心,更是深藏不露,手段高明。 要不是黄冈、高峰揭竿而起,这个贪污头子到最后也不可能落网。 毕竟韩铎利用自己在官场的地位和影响力,编织了一个庞大的利益网络,许多官员被迫或主动加入其中,形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腐败体系。 而这一案爆出,更是昭示着许多官员落马,这其中包括了地方官员、身在朝廷的官员,乃至于淮西勋贵、浙东先生、江南文官。 但是一眼扫过去,除了韩铎这位手握实权的工部右侍郎,几乎再也没有高级官员落马。 明摆着的一件事,那就是韩铎只是一只替罪羊,但所贪污的数目,却实触目惊心。 光是修建明中都,克扣劳役们的粮饷,韩铎便是从其中牟利三千贯宝钞,这可都是劳役们的口粮。 那就是想不造反,也不可能了,因为活不下去,造反也是死,不造反也是死,那还不如反了,说不定还能博一条生路。 毕竟陈胜、吴广揭竿而起,留下了千古绝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未必就不能再造一个朱元璋出来。 所以,这才是朱元璋为什么停建了明中都的原因。 “老三说的不错,这是咱的错。” “起初,咱只是想为百姓缓解压力,实施休养生息的国策,鼓励他们耕种。” “但整整九年过去了,百姓却是依旧贫苦,士绅豪强,贪官污吏却是吃的肥头大耳,浑身流油。” 这次朱元璋也没有反驳朱棡,反而是轻轻点了点头,叹气道:“也是因为咱站的太高,根本看不见百姓的难处,方才铸成了大错,但这是咱的过,咱认。” 朱元璋倔强了一辈子,翻看古今往来的皇帝本纪,跟着他们学做皇帝。 但终其一生,却是做了一个四不像皇帝,精髓压根没有学到,又或者是没有精髓。 因为政治的本身就是进步,而一昧的考古,特别是华夏传承不断,皇帝辈出的封建王朝,你跟谁能学明白? 看看就明白,朱元璋起初想学李世民,不想对功臣动手。 但最后还是动手了,因为他的这群老兄弟,真的没有一个不该死,数数他们的罪责,老朱已经很宽仁了。 至于李善长的死,说到底是朱元璋怕了。 还有司马懿的前车之鉴,历代权臣的所作所为。 能活也是一种罪,特别是朱元璋还活不过李善长。 所以这个人必须死,但这是封建王朝,皇帝的权力大过于上苍,君要臣死,也是不得不死。 没必要洗,也没必要讲究对错,因为政治上永远都不会因为伱对,就对你网开一面。 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特别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但只要你触碰了政治的底线,动摇了江山的根基,这个人就留不得。 再加上主少国疑,所以该用的手段,也是必须奉行,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这也是朱元璋能得天下,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心狠手辣,方为大丈夫。 也是阐述了那句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至于后来的功过,任凭后人去讨论。 我死后,哪管这洪水滔天。 “放心吧,爹,百姓会越来越好的,您的江山败不了,我要它传承上千年,这是一个崭新的时代到来。” “即便那个时候已经不是大明了,但他们依旧会记得您的功绩,对于华夏、对于这天下苍生的功绩。” 看向面色有些颓败的朱元璋,朱棡也不想打击自家老头子,反而是宽慰道。 因为做人就是在照镜子,说白了,如果朱棡不是穿越者,未曾经历过那个璀璨的时代。 纵然是朱元璋疼爱于他,将他视为掌中宝,眼前的大明,依旧还是大明,三百年而亡的江山,仍在眼前。 所以身为后来者,又是老朱的儿子,朱棡能以后式的言论,教朱元璋该怎么前进,该如何治国,该如何摒弃糟糠? 留下华夏千年以来的文明传承,留下固守的礼仪,这是礼教天下之根基,绝不能动摇。 但同时,古人已经踩过的坑,大明就别再重蹈覆辙了,因为这时代的脚步,从古至今,蔓延而来。 历经了多少经天纬地之才,雄才大略之才,方才有了变革的雏形,那就绝对不能错过,一定要继续向前走,一步不能停。 这样才能避免,后面的江山,仍然是我华夏子民,仍然是我汉家之江山。 还是那句话,以强者为尊的封建王朝,只要你足够强,就无人能撼动你的霸主地位。 因为这是千年不断的传承,泱泱大国的底蕴,只要有此底蕴在,哪怕经历兴衰,盛世之华夏,便永不会覆亡。 至于评判朱元璋,身为后世之人,以盛世的眼光去评判一个乱世结束,刚刚兴起的王朝,还是受制于思维限制的封建王朝,这本身就不对。 毕竟只有站在朱元璋的身边,你才能明白,面对这样的局势下,究竟会有多么的为难。 史上最难的开局,手拿一个破碗打天下。 但真正上强度的,还是开国治天下。 所以处于历史的角度,朱棡觉得,这并不只是朱元璋的错,而是封建王朝的错。 毕竟,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对于古代封建王朝,从来都是一个可遇而不可及的梦。 第144章:老朱定立子孙字辈,其意生生不息,世代相传。 “好了,有你这个好儿子,你的大明江山,只会越来越稳固。” 马皇后也是拉起朱元璋的手,轻声温柔道。 该给朱元璋面子的时候,马皇后从来都不会吝啬。 凶也是真的凶,但这两夫妻相濡以沫几十年,不仅仅是开国夫妻,更是患难夫妻。 这么说吧,朱元璋早年历经生死,逢战势必身先士卒,而要不是马皇后,朱元璋早就已经躺在了死人堆里,又岂能有今日的大明王朝。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马皇后在大明王朝,几乎拥有不弱于朱元璋的权力。 更是唯一一个能以皇后的身份干政,却还能让朱元璋傻乐呵的女人,根本不会受到猜忌。 也是唯一一个能喊朱元璋为“重八”的奇女子。 “是咱们的大明江山。” 朱元璋却是转过头看向马皇后,流露出一抹独属于马皇后的深情与温柔,方才道:“要是没有妹子,咱哪儿来这么好的儿子。” “老不休的。” 马皇后当即白了一眼朱元璋,但嘴角的笑容也是压不住。 毕竟,谁家女子不喜欢听到自家夫君的夸赞? 这就算是马皇后,也不能例外。 而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老夫老妻之间的小恩爱,朱棡与朱标眼中都是闪过一抹深深的无奈之色。 每次在坤宁宫,他们的老爹老娘都想要秀一把恩爱,还是不经意之间,这就很扎人心口。 为什么? 因为朱棡还没有成亲,所以想秀恩爱,都没有人去秀。 而且成亲在即,男女双方也不能擅自见面,所以哪怕是朱棡想念谢钰儿,在礼法面前,还是不能逾越,谁让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至于朱标,后面刚起火,常清韵的身子骨,虽然已经好转了过来,但也不能太折腾。 再者就是太子侧妃吕氏,这始终是朱标心口上的一道伤疤,毕竟是自己后院的问题,所以哪有那么容易缝上? “爹,娘,你们够了啊,再这样下去,我们兄弟俩就撤了。” 面对着老两口的小声低语,朱标率先忍不住的开口道。 “就是就是,至于嘛!” “伱俩就不能私下里秀秀恩爱?” “非得在你俩儿子面前,整这么一出?” 朱棡也是翻了翻白眼的附和道。 “呵呵,羡慕了吧?” “咱有你娘,咱永远都有一个唠知心话的人,你呢?” “堂堂晋王,咱的嫡子,到现在了都还没成亲,晚上回到府上,独守空房。” “啧啧,后悔了吧?” 朱元璋却是冷笑一声,便是有些得意的看向朱棡道。 “我这不是都要成亲了么?” 面对朱元璋的得意,朱棡的嘴角又是微微抽动,便是不甘示弱道。 “洪武六年就该成亲了,要不是你这个臭小子性子倔,哪能拖到洪武十年。” “看看咱老朱家,除了你大哥还有个子嗣,咱的嫡长孙,咱还有孙子么?” 朱元璋又是果断没好气道。 朱元璋与马皇后的疙瘩,就是因为孙子太少,到现在了只有一个嫡长孙朱雄英,那自然是怨气满满。 “就是,你也要成亲了,别学你二哥,永远都不着调。” “赶紧给娘生个孙子,千万不能再拖了,再拖娘就生气了。” 马皇后也是瞪向朱棡道。 “好勒。” 面对即将溢出来的怨气,朱棡也是缩了缩脑袋道。 现在要是敢拒绝,朱棡觉得自己肯定会死的很惨,所以先答应下来。 “这才对嘛。” “对于你们孩子的名字,咱都想好了。” “老二的嫡长子,就叫朱尚炳。” “老三的嫡长子,就叫朱济熺。” “老四的嫡长子,就叫朱高炽。” “至于老大的嫡长子,朱雄英,咱的嫡长孙,是咱们老朱家的第一个孙子,所以并不包含在其中。” “那老大的嫡次子,就应该取名为朱允炆。” 朱元璋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得意之色,便是看向朱棡道。 这可是朱元璋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为子子孙孙定下的字辈。 而且除了字辈,朱元璋还规定了从孙子辈开始,所有子孙的名字都是双名,第一个字为姓,第二个字为辈分字,第三个字则依据五行相生的原则。 带有木、火、土、金、水其中之一的偏旁或组成部分,以此形成一个循环序列,象征着生生不息、世代相传。 只是朱允炆这个名字一响起,朱棡的嘴角又是忍不住微微抽动。 虽然娘死了,但要是常清韵生出这么个儿子,取名朱允炆,要是继承了历史上的建文帝朱允炆,那老朱家就真得哭死。 所以这个名字不行,绝对不能出现在大明的族谱上,还有就是朱祁镇,这个名字也不准出现。 就算是燕王朱棣已经没有了登上皇位的可能,大明也走向了强盛,这个名字也不允许。 毕竟不吉利,所以一定不能用。 “这是老爹定下的字辈,先前找我商议过。” “以后太子这一脉,老爹所定的字辈,允文遵祖训,钦武大君胜,顺道宜逢吉,师良善用晟。” “老二秦王那一脉,乃是尚志公诚秉,惟怀敬谊存,辅嗣资廉直,匡时永信敦。” “至于你晋王这一脉,乃是济美锺奇表,知新慎敏求,审心咸景慕,述学继前修。” “对了还有老四燕王一脉,乃是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 “.” “后面老爹要是还有儿子,也会以脉排字,并且以老爹的意思延续,形成生生不息,世代相传的循环。” 朱标将朱元璋所定下的字辈,一口气脱口而出道。 “我觉得可以,只要老爷子高兴就行。” 朱棡并没有持反对意见,反而是轻轻点头道。 说白了,这也是朱元璋对于万世王朝的一个念想,也是对于子孙繁荣昌盛的一个念想,所以没必要去反驳朱元璋。 至于朱棡的儿子,还是如历史上一样,名为朱济熺。 朱棡也没有太大的抵触心理,毕竟他有信心将朱济熺,教导成世之良才,未来也能守住家业,为这天下的百姓谋福祉。 况且,朱棡海外封国之心不死,那朱济熺一定是以着皇帝的模板去培养,自然不可能是历史上的晋王朱济熺。 但这是自己的儿子,历史上也没有太多过分的事情,只是遭受了燕王朱棣一脉的打压。 所以这个名字可以留,因为因人而异,但是朱允炆与朱祁镇,这两个名字,绝对不能出现在大明的族谱上。 一个想要恢复周制,意图复古,不管是不是正统,他反正是没得洗。 那让朱允炆做皇帝,大明的灭亡迟早提前上百年。 至于朱祁镇,那更不用洗,大明战神,明堡宗,飞龙骑脸都能输,致使国家精锐尽丧,大明的奇耻大辱。 而要不是于谦力挽狂澜,强行为大明续命,大明就是实亡于朱祁镇。 所以究其这两点,朱棡都准备找朱标与朱棣好好说道说道,反正就不能取这两个名字。 “当然,你这个臭小子是个特例,从小也不服管束,所以只要你不愿意,咱还备了第二个名字。” “毕竟看老二的情况,你的儿子都出生了,老二应该还没什么着落。” “所以咱决定为你破一次例,毕竟是咱的嫡次孙,身份之尊崇,所以可以起名为朱雄杰。” “跟咱的大孙朱雄英,并列为英杰,一门两英杰,也不失一个好寓意。” 朱元璋也不管朱棡怎么想,又是笑着的开口道。 “您老人家取的名字,儿子都喜欢,还是您自己定吧,儿子没意见。” “不管是朱济熺,还是朱雄杰,只要您老人家愿意,儿子就愿意。” 朱棡没有赞成,也没有反驳,反而是依旧笑着道。 毕竟自家老爷子能为自己考虑,这已经足够了,所以还是让老爷子自己拿主意吧。 “现在说这些话还有点为时尚早,老三,娘别的不求你。” “咱只想抱个孙子,所以你要加把劲,还有老二那边,你也去说道说道。” “仗可以打,但儿子也得有,偌大的家业,岂能断了。” 马皇后倒是摆了摆手,方才看向朱棡正色道:“就算是不喜欢月悯,也.” “咳咳。” 只是这话还没有说完,便是被朱元璋的咳嗽声打断,随后马皇后也是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开口。 很显然,这老两口绝对知道什么,但是为了照顾自家两个儿子,特别是本就有所亏欠的老二,方才没有开口。 “娘,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见状,朱棡则是抬起头,看向马皇后道。 “没什么,只是别让老二冷落了月悯,因为不管月悯以前的身份是什么,她现在始终是秦王妃。” “是咱们老朱家明媒正娶的媳妇,让他收收心,总该有个嫡长子。” 马皇后又是轻轻摆了摆手,便是语重心长道。 只不过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有言语间的模糊,就表明了马皇后有所隐瞒。 “老头子,关于二嫂的事情,您是不是在等我们两兄弟开口?” 朱标却是直接看向朱元璋开口问道。 毕竟这两兄弟又不蠢,哪里还能想不明白? 朱元璋身为大明之皇帝,如果只有锦衣卫,那才不正常。 所以老朱肯定知道些什么,但只是没有开口,又或者是在等朱棡与朱标坦诚布公。 “嗯。” 对此,朱元璋轻轻点了点头,但又是摆了摆手道:“这件事只要不引起大的骚乱,咱可以不管,咱也明白你兄弟俩的心思,也明白你们为什么瞒着咱。” “但人心也是肉长的,对于老二,咱心中自有亏欠,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咱本来就不打算过问,全权交由你们兄弟负责。” “毕竟你们兄弟的能力摆在这里,咱也可以放心,也就当咱纵容你们一回,只是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你们也可以让老二放心,不管他最后如何抉择,隐瞒或者是严惩,咱都随了他的意。” “咱就当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二媳妇还是二媳妇,明白么?” 想了想,朱元璋又是看向自家的两个儿子沉吟道。 朱元璋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内幕,而且是一开始就明白,至于为什么按兵不动。 并不是在等待坦诚布公,而是让他们兄弟之间去办。 这也是一次宽纵,宽纵了自己的儿媳。 毕竟朱棡是儿子,朱标是儿子,朱樉也是朱元璋的亲儿子。 那为了自家儿子不伤心,老朱也不会太过于霸道。 说白了,这是老朱家的家事,但也是朱樉的家事,而只要没有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那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特别是出于政治目的的考虑,王月悯本身的政治价值,虽然已经寥寥可无,但老朱家也不能卸磨杀驴,这样会遭人诟病。 所以哪怕是朱元璋处理这件事,也只会是将王月悯囚禁,而不是赐其自尽,毕竟要考虑影响。 这是政治上的大局观,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您放心,二哥会解决好这一切的,而且儿子也会暗中为二哥善后。” “保证这一场硝烟,升起的同时,就会瞬间扑灭,不会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朱棡沉吟片刻后,便是看向朱元璋点头道。 “嗯。” 朱元璋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满意之色,便是重新回到刚刚的话题道:“那就命人将科学养殖法谱写出来,以方便造册,用以向百姓推广。” “这是自然,等应天府开始城市建设,就要让百姓明白,科学养殖的好处。” “同时在城市建设的规划上,儿子会亲手设计应天府的建设图,以求做到完美。” “只是这对于国库,又是一笔集中的支出,毕竟不管是安置百姓,还是拆迁,都需要妥善准备。” “以免百姓心生不满。” “儿子跟您打个比方吧,在应天府建设之前,就必须要在应天府圈出一块地,建造以供百姓居住的房屋,让他们有个临时住所。” “还有付给百姓的拆迁费用,也要让人去跟百姓们详谈,以求做到朝廷满意,百姓满意。” 朱棡又是侃侃而谈的看向朱元璋与朱标道。 第145章:一年算十万两,三年三十万两,很合理吧? “圈出来一块地,用来为百姓修筑房屋,咱觉得可以,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应天府的百姓何其之多,所以朝廷究竟要修多少座房屋?才能足够供百姓居住。” 朱元璋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是问道:“还有你说的那个拆迁补偿,是个什么意思?” 盖房子,还是为百姓盖房子,这由朝廷支出,朱元璋自然不会不乐意。 但要盖多少房子,才能让所有的百姓都住得上? 先不提这其中的支出,光是占地面积,就足以让朝廷头疼。 还有就是给百姓的拆迁补偿,什么是拆迁补偿? 给百姓盖房子,还要给百姓银子? 什么道理? 这不是两头赔的买卖? 朝廷也不是冤大头,岂能经得住这么造? “为百姓盖的房子,也需要百姓来支付费用,当然朝廷会有一定的补助,可以让百姓少掏一点银子。” “再者就是打造住宅区,就比如划分出一块地,专门为百姓打造住宅区。” “这也就是太原的基础模板,还有与其相互的市场,这样更方便百姓的衣食住行。” “而您想想,往日的应天府,杂乱无章,根本不便于管理,但若是将一批一批的百姓,分别聚拢于一处。” “这样朝廷不仅可以方便管理,也可以随时随地的了解民生,以求让百姓可以生活的更好。” “至于对住宅区的划分,还需要经过实地的考察,才能确定下来。” “还有就是住宅区的建筑结构,这个倒是没有任何争议,按照太原的规格就行。” “这个我会找专业的人才来设计,您不用操心。” “至于拆迁补偿,就是我们占了百姓的房子,就要对百姓支付相应的补偿。” “而这个补偿,我将其分为两种,一种是银子补偿,直接向百姓支付宝钞作为补偿。” “第二种是同等置换补偿,也就是用旧房换新房。” “还有就是鉴于百姓的房屋较大问题,产生的结合补偿,也就是宝钞与新房结合下来,才能弥补百姓,用以补偿。” “至于为什么要先盖房子,那是因为想要开启第一批的拆迁补偿,就必须先划分出居民区,让百姓有新房住,不会因为拆迁,而流落街头。” 面对朱元璋的疑问,朱棡还是侃侃而谈道。 对于这个模式,也是完全照搬于后世,但在细节上,做出了一点不同的规划。 毕竟后世有小区房,但在这个时期,想要建造出后世的小区房,根本不太可能。 但是也可以缩短规模,将一切合理化,这样一来也也可以缩减占地面积,可以更好的起到发展与管理。 就像后世的住宅小区,配备所有完善的设施,这对于现在的太原,已经不是很难解决的问题。 而等到了大后期,大明的发展步入了鼎盛,就可以研究高楼住宅,然后从现在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当然,这是对于未来发展的规划。 “咱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仅仅是朱元璋,就连朱标与马皇后都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所谓的住宅区,就是将百姓统一归纳,这样户籍的登记造册,也会更加的容易。 至于拆迁补偿,现阶段的朝廷肯定是会赔一点,但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以长远的目光看来,这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商业区、军事区、行政区” 朱标也是抬起头道。 “没错,还有工业区、包括未来的各行各业,都要统一规划,统一管理。” 朱棡看向朱标竖起大拇指道。 “依照道路将这些区域逐一划分,然后连接在一起,不管是哪里出了事情,朝廷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就算是下面的官府想要隐瞒,也需要掂量掂量。” “因为方便了统一管理,只要有官吏敢为恶,只要奸商敢不法,百姓之间,自有公道。” 朱元璋也是眯了眯眼睛道。 作为一个好官,或许得不到百姓的夸赞,但若是一个贪官污吏,一个奸佞商贾,百姓就会生生唾骂。 而且这些百姓聚集在一个区域,那就是口口相传,动静自然是极大,那朝廷不管是走访,还是明察,对于朝廷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别忘了,这里始终是封建王朝,不会像后世一样通晓人情。 说白了就是揍伱,严刑审问,哪有半点人情跟你讲。 而且在这个时代,后世五花八门的贪赃手法,也不可能存在,所以只要有一点苗头,朝廷就能掐灭。 当然,普及法律的重要性,朱元璋一直都在强调,而且在洪武十八年,朱元璋颁布了首部《大诰》。 洪武十九年三月,颁布《大诰续编》。 洪武十九年十二月,颁布《大诰三编》。 洪武二十一年,颁布《大诰武臣》。 形成了完整的《御制大诰》体系。 而且《大诰》乃是朱元璋亲自编写的法律文献,它包含了大量真实的案例,详细描述了各种犯罪行为及其惩罚,以此来警示百姓不要触犯法律,还有如何申冤。 还有就是为了百姓,朱元璋更是煞费苦心,不仅将《大诰》分发至每家每户,要求百姓阅读学习。 更是设立学堂,设置塾师,专门为百姓教授《大诰》的内容。 甚至在公共场所,如路边、亭子和百姓房屋的墙上书写《大诰》的内容,为的就是让百姓明白,绝对不能触犯律法,还有就是申冤。 “没错,所以不仅仅是应天府,更是我大明天下都要以此规划来建设。” “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坑害百姓,扰乱我大明风气,这样也可以肃清官场。” 朱棡依旧点了点头道。 “那要是发生天灾人祸,百姓又是聚集在一处,岂不会造成大量的伤亡?” 朱标又是思索道。 将百姓聚集在一处,也要考虑隐患措施,不然一旦遭遇天灾,那就是灭顶之灾,所以不得不防,也不能不考虑。 “这个我自然想过,而且你放心,住宅区的配备,当然有预防天灾人祸的隐患设施。” “毕竟我大明以民为本,所以自然要考虑百姓的利益,那这安全措施就绝对不能忽视,而且还要重视。” “而且对于安全隐患这一点,太原已经有了极其完善的设计,只要依据地形,稍微改动一下就好。” “在这一方面的人才,太原有大量的储备,他们的才能,也是有目共睹的。” “再者就是设立专门的安全部门,用来预防天灾人祸,尽可能的维护百姓的利益。” 对于朱标的意思,朱棡自然也明白,便是笑着开口道。 打造一个居住区,就不能仅仅是居住这么简单,它所配备的设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预防安全隐患。 且不说天灾,就说人祸,一旦有人放火,住宅区就会瞬间被淹没,所以一定要预防,毕竟人心难测,难免不会有报复社会的人出来。 朱棡自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便是在太原设计之初,就已经加以完善,并且推出了尽古代王朝最大能力的保障。 而且这些人才也会进步,不断摸索着前进的道路,未来的大明,也会发展的更好。 毕竟朱棡一共有两个梦想。 一个是统一全球,将大明的旗帜插遍世界。 一个就是构造出如同后世一般的现代大都市。 虽然现在看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但只要依照这个方向继续发展,继续研究,有朝一日,未必不能完成这个梦想。 至于统一全球,凭借朱棡的这些兄弟,历史上可都不是什么善茬,还有就是大明铁骑之精锐,绝对是现在的世界顶峰,所以只要能把握住战机,就一定可以统一全球。 “那关于应天府的城市建设与规划,咱就交给你小子了。” “毕竟除了你小子,咱大明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反正能者多劳。” “还有就是户部,咱也交给你,所有的调度都由你自己支配,就算是你小子想从中贪污嗯自肥,咱也可以默许,明白么?” 朱元璋又是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朱棡的肩膀道。 “别,我可不会贪污自肥,您的儿子还不缺这点银子。” “但是咱们父子俩,今天得好好算笔账。” 闻言,朱棡连忙摆了摆手,方才道。 “什么账?” 朱元璋有些摸不着头脑道。 只是这声音响起,马皇后与朱标的脸上都是不约而同的闪过一抹笑意。 算账? 还能算什么账? 无非就是朱棡的俸禄。 而这两位猜的果然不错,的确是俸禄。 “儿子去太原就藩三年,这期间没有跟朝廷拿过一两银子。” “而当初刚到太原,为了大力支持发展,儿子连王府都停了,可谓是穷到连底裤都没得穿。” “还有就是打仗,儿子为您征伐草原,打的草原不敢冒头,这是事实吧?” “儿子也没跟你要过一两银子,全都是儿子自己挣的,这是儿子的本事,总没错吧?” “但太原是不是属不属于大明,是不是您老人家的天下?” “您总得给儿子报销吧?” “当然,您就是把国库都给我,也拿不出这笔银子。” “就当儿子有孝心,孝顺您了。” “可是这三年来的俸禄,您老人家总得给我吧?” “按照您当时算的是亲王五万贯宝钞,再加上其余的杂七杂八,包括岁米,儿子算您一年十万两,这不过分吧?” “三年,三十万两,这很合理吧?” “您准备怎么给我?” 朱棡眯了眯眼睛,便是十分玩味的看向朱元璋说道。 “三十万两,臭小子,你怎么不去抢!” 对此,朱元璋瞬间瞪大眼睛,并且没好气道:“而且咱给你们定下的俸禄,不是被你自己推翻了么?你还要个屁!” “可是您到现在都没有拿出我究竟应该拿多少俸禄?” “我纯纯打工仔,而且多少银子是我自己补贴的,您老人家真的是乐见其成,只顾着享受?” “而且那是给您提个醒,毕竟按照您的那个俸禄,大明迟早被拖死,还不是为了您着想?” 朱棡也是毫不示弱道。 “那现在不是以国事为重,压根没有时间去考虑嘛。” 朱元璋虽然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伸了伸脖子倔强道。 “大明政务,您老人家好久没过问了吧?” “哪个不是我和老大在解决?” “行吧.给您老人家赖上,那今日总算是有时间了吧?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我的俸禄了?” “您要是还让我白干活,那我现在就打道回府,反正我也不缺银子。” 面对朱元璋的耍无赖,朱棡则是更加无赖的看向朱元璋道。 恶人还得恶人磨。 “那你怎么不说你从你娘这里顺走多少宝贝?” “那可都是咱的珍藏,咱也没找你要过吧?” 朱元璋想了想,便还是梗着脖子道。 “您这话就有点过分多余了,儿子就是上天派来讨债的。” “您老人家留下的那点东西,以后不还得我们兄弟几个来分?” “所以此时给我们,和以后给我们,那有什么区别?” “但家是家,国是国,你不能混为一谈吧?” “家里我没跟您伸过手,要过银子,但是君臣上面,该我的俸禄,少一个子,我就敢撂挑子。” 朱棡倒是不屑的撇了撇嘴道。 “你还真是歪理一大堆。” 朱元璋顿时伸出手指,有些咬牙切齿的看向朱棡道。 “随根。” 朱棡还是撇了撇嘴道。 “三十万两太多了,况且宝钞在你手上,咱现在也管不了。” “最多二十万两,咱可以让国库拨给你。” 面对这个油盐不进的老儿子,朱元璋明显有些无奈,但还是没好气道:“别忘了,臭小子,你的晋王府,咱可是花了不少银子,还有里面的装饰,也都是价值连城。” “好。” 朱棡也明白不能太过分,便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以后的俸禄,今日怎么都要定下一个章程?” “包括给文武百官涨俸,今日也得拿定一个主意。” 朱元璋可算是见识到了朱棡的厉害,便是在拍板以后,又是沉吟道。 第146章:应天演武,神机营! “关于这方面,我派下去的人都做了详细的评估报告,包括对于民间的经济状况、物价水平、生活成本都有了详细的评估。” “所以对于官员每个月的底俸,应该上调,毕竟人家也有一家老小,需要养家糊口,吃饭治病,哪里不用银子?” “至于绩效的评估,要按照季度去评估,一个季度一发放。” “而发放绩效的标准,一来就是政绩,地方治安、经济发展、百姓安居乐业为主。” “二来,廉洁奉公,只要没有查出任何违纪违法,贪赃枉法的行为,就已经可以作为一名合格的官吏。” “第三,执行力,完成地方建设,还有对于朝廷旨意的明确完成力,也是发放绩效的考核之一。” “第四,鼓励官吏们创新,提出并成功实施新政策或改进现有政策,可直接上报朝廷,只要于国有益,不仅可以获得绩效,更是可以加官进爵,为民谋福祉。” “剩下的就是奖金,则是一年一发放,年末做总结,干得好,奖金就越多,干的一般,奖金就砍半,至于毫无建树,取消奖金,他这个官,也算是做到头了。” “而且除了朝廷要去查证,百姓的意见也很重要,两者相结合之下,才能得出这个官员究竟有没有建树,对于民生,对于发展,有没有用,这样也能让朝廷更好的判断。” “所以,正一品的大臣月俸为两百五十石,折合为大明宝钞就是一百二十五贯。” “至于绩效的最高点就是两百石,也就是一百贯贯宝钞。” “还有就是奖金,最高点设为四百石,也就是二百贯大明宝钞。” “如此推算一下,正一品大臣的年俸应该是三千石,折合为大明宝钞就是一千五百贯。” “而绩效是一个季度一发放,一年分春夏秋冬四季,也就是四百贯宝钞,再加上奖金的二百贯宝钞,也就是等于二千一百贯宝钞。” 朱棡想了想,便是看向朱元璋沉吟道:“然后就是以此类推,依次递减,同时保证俸禄的公开与透明,更可以激发官员的上进心。” “也就是说光是胡惟庸,一年就能从朝廷拿走四千二百石!” 闻言,朱元璋却是直接瞪大眼睛道。 涨俸,一下子几乎翻了四倍,就别说是绩效与奖金,光是他们一年的俸禄,都足以让他们顿顿大鱼大肉,哪还设置个锤子的绩效与奖金? “没错。” 朱棡轻轻点了点头。 “这不可能,最多涨一番,你这翻了四番,咱拒绝。” 朱元璋果断的摇了摇头,心中更是暗骂一声,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可是四千两百石,二千一百贯宝钞,他怎么可能舍得? “翻一番,最多就是让他们把日子过得比以前好,但想让他们不贪,真的很难。” “但是翻了四番,俸禄是够了,绝对足以养家糊口,再加上绩效和奖金,他们也就不会去贪脏枉法。” “当然这个制度之初,所谓的奖金与绩效,几乎是与政绩挂钩,朝廷也可以依次分辨出,有所作为和无所作为。” “毕竟政绩是实打实的,再加上官员造访,暗察民间,那当地的官员究竟是什么样的作风,我们也能看明白。” “所以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您相信儿子,大明的粮食产量,一定会上去的。” “还有就是削了我们的俸禄,为官吏们增添一份保障,这又何乐而不为?” “况且您想想,以您之前给我们定下的俸禄,在和官员的俸禄相比较之下,朝廷最多支出的多一点点,根本无关紧要,也无伤大雅。” 朱棡倒是直接摇了摇头,反驳道。 “可是咱心疼。” 朱元璋当然明白朱棡的意思,但还是十分心疼道。 “您老人家这是在治国,不是在当土财主,守着这些银子,您也富不了国。” 朱棡有些无力的吐槽道。 “老三说的不错,既然要提升官吏们的待遇,那就一步到位,以免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得不偿失。” 朱标也是开口提议道。 “那你们那些兄弟们的俸禄,应该怎么定?” 见状,朱元璋也是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但还是开口问道。 毕竟朱元璋拗不过自家的两个儿子,那既然官吏们的俸禄解决了,亲王的俸禄,又该怎么支出? “儿子的意思,就是不再设立亲王俸禄。” 朱棡想都没想道。 “这怎么可以,他们可都是在边疆苦寒之地,为咱大明戍守边塞,要是银子不够用,他们也会侵吞民脂民膏,所以该给还是要给的。” 朱元璋直接摇了摇头道。 “爹,老三的意思是将他们全部放出去,未来的大明也不需要戍守边塞的塞王,因为未来的大明没有边塞。” “至于他们在京师,咱们可以从内库支出,也就是给他们点散碎银两,一年给个一两千贯,也就足够用度了。” “毕竟还是要以学习为重,日后才好放出去,作为开疆拓土的亲王。” 朱标当然明白自家老弟的那点意思,便是率先开口解释道。 “你还真想将伱的那些弟弟们全部放出去啊?” 对此,朱元璋又是瞪了瞪朱棡道。 怎么他们家就生出这么个儿子,一门心思的往外面跑? 而且这次还要拉着他的弟弟们,一起往外跑? 真是造了孽了,摊上这么个儿子,不知道是八辈子得来的运气,还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您总不可能永远将他们留在大明吧?” “作为一个混吃等死的亲王?” “北元必灭,已成定局,将草原纳入版图,也是我在着手准备的事情。” “所以何必让他们出手边塞?” “那个时候,大明还有没有边塞,都还是另一回事,所以倒不如从小培养,将他们放出去裂土封王,也算是有了一番建树,总好过混吃等死。” 朱棡还是想都没想到,反驳道。 大明的天下,已经轮不到那群小兔崽子指手画脚。 而外面的天地之广阔,也是一场看不见的征程,只要努努力,只要能带兵打下来,建国登基,作为开国皇帝,岂不美哉? 所以哪有留在大明的必要,留下来争夺皇位么? 这点道理想不明白? “你就真能确定他们可以裂土封王?” 朱元璋又是白了一眼朱棡道。 那群小兔崽子们,从小就是惹猫逗狗,哪有半点正经样子,所以这要是放出去,只怕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教啊!都说了八百遍了,你不教他们,他们怎么能成才?” 朱棡就是翻了翻白眼儿道。 老朱就是在儿子上面,永远的优柔寡断。 但也能想得明白,无非就是舍不得,也不想将他们放出去。 但他们总要有所作为,不可能一辈子依靠着朱元璋,依靠着眼前的大明王朝。 而且即便是学不进去,真的成不了才,就像以前说过的,朱棡也还是会将他们留在大明,让他们享一世之清福。 “爹,万古的功绩就摆在眼前,而且儿子们也是想为大明添砖加瓦,而不是继续受到您的庇护。” “毕竟雄鹰迟早是要展翅高飞的,您阻止不了,况且只要您想他们,就可以传信给他们,让他们回来。” 朱标拉起朱元璋的手,轻声宽慰道。 谁让朱标也是当了父亲的人,当然能明白朱元璋的心思。 但有些事情上面,就应该当断则断,不然反受其害。 与其一辈子一事无成,倒不如放手一搏,或许真能踏出一番天地。 “哎” 面对朱标的宽慰,朱元璋这才好受了许多,随即又是叹了口气。 “你老人家好好想想吧,儿子也不逼迫您,要不然就是不孝顺了。” “反正日后我肯定是要离开大明的,因为我所想,就是闯出一片属于我自己的天下,而不是永远龟缩于大明。” 眼见朱元璋还是没有表态,朱棡也是轻轻的摆了摆手,便是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咱明白,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咱也会舍不得,让咱再好好想想吧。” 朱元璋这才轻轻点了点头道。 “时间还早,日子还很长,您老人家别多想,慢慢来,不着急。” 朱标还是宽慰道。 “陛下,邓镇将军求见晋王殿下。” 就是此时,门口的王景弘又是连忙走了进来,便是看向朱元璋,微微躬身道。 “邓镇?” 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便是转头看向了朱棡。 “可能是太原神机营到应天府了。” 朱棡的脑中灵光一闪,便是看向朱元璋道。 毕竟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所以哪怕是神机营再慢,也能到应天府了。 “嗯?传进来。” 朱元璋闻言,便是看向王景弘摆了摆手。 “遵旨。” 王景弘躬身退下,不多时,邓镇也是踏进了坤宁宫,并且跪地道:“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皇后娘娘,千岁” “不用多礼了。” 邓镇的请礼的话,还没有讲完,便是被朱元璋挥手打断道:“是不是神机营到了?” 语气之中,更是闪过一抹急不可耐之色。 毕竟朱元璋也想见识见识,这太原神机营究竟有何等恐怖的威力? “回禀陛下,神机营已到应天府,并且在城外安营扎寨,等待陛下宣召。” 邓镇的眼中先是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便是抱拳回道。 “那还召个屁,咱直接去一趟,看看老三的神机营,究竟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厉害?” 朱元璋暗道一声果然,便是直接兴奋起身。 “邓镇,让神机营直接去武场,按照太原演武的规格,让陛下瞧一瞧,太原神机营之威。” 面对朱元璋的兴奋,朱棡也是看向邓镇开口说道。 “遵命。” 邓镇重重抱拳,便又是向朱元璋行了一礼后,刚才大步离开了坤宁宫。 “妹子,你去不去?” 朱元璋又是转头看向马皇后询问道。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马皇后微笑道。 “好。” 朱元璋点了点头,便是直接拉着自家两个儿子的手,踏出了坤宁宫。 哪怕是迎面而来的寒冷,还有这漫天漂浮的大雪,也阻挡不住一颗火热的心脏。 应天演武场。 放眼望去,一眼到不了尽头,密密麻麻的人头,数之不尽的黑甲铁卒。 爆发出的杀意,似乎比之漫天风雪,更加的凌冽! 他们的眼眸,如刀锋一般寒冷刺骨。 气势,俱是如同一柄柄出鞘的寒刀,震撼人心。 七千黑甲步兵,如同钢铁铸就的长城,屹立于军阵之前,手执步铳,目光如炬,直视前方,无畏无惧。 另一端,两千精锐骑兵,身披乌黑战甲,跨坐于雄狮般的战马之上,手持手铳,如同黑夜中的闪电,似乎徒手就可以撕碎世间万物。 再往后,一千炮兵,掌控着五百门洪武大炮,每一门大炮都如同沉睡的火山,蕴藏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只待一声令下,便能掀起惊涛骇浪。 这便是来自于太原的神机营! 威风赫赫! 杀意无双! 端是一支王者之师! 而且,还是配备最先进火器的百战之师! 虽然只有万众,但若是运用妥当,足以媲美十万铁骑,其恐怖的大范围杀伤力,更是可以横推草原,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又是良久以后,朱元璋的龙辇也是到了应天府的演武场,只是刚一踏出车辇,整个人便是呆愣在了原地。 风雪之中,飘扬的战旗猎猎作响,如同远古巨兽的低吼,那是一杆绣着“晋”字王旗的战旗。 还有那如同嗜人猛虎的神机营,无视风霜寒冬,挺立于演武场之中,面色依旧冷峻,目光中饱含杀意。 诠释了何谓无往不利,神挡杀神! 一眼扫过去,朱元璋的脸上顿时升起一抹赞叹之意,也是忍不住点了点头道:“好一只百战之师,如此浓郁的杀气,只怕是当年你师父率领的铁军,也不过如此。” “我太原二十万精锐铁骑,皆可以称作百战之师,直入草原,百战千回,从未低头,也不惧死。” “更是我朱棡的生死兄弟。” 对此,站在朱元璋身旁的朱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便是重重拍了拍胸口道。 言语之间,不仅仅是眼前的神机营,更是驻守于太原的无双铁骑。 晋王黑骑,陷阵无双,从不畏死。 第147章:穷则战术穿插,富则火力覆盖,还有后装式铳械的设想、依据 “这也是你未来征战天下,荡平海外的倚仗吧?” 面对自豪的朱棡,朱元璋又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 “这是自然。” “二十万晋王黑骑,配备最为先进的神机营,足以让我荡平海外,开创不世之基业。” 朱棡轻轻的点了点头,便是道。 “咱等着这一天。” 朱元璋也是笑着拍了拍朱棡的肩膀道。 “您会看到这一天的。” 朱棡依旧无比自信道。 “那今日就让咱见识见识,你太原研究出来的火器,究竟有多么的先进?还有这神机营,究竟有多么的恐怖吧。” 面对自家老儿子的自信,朱元璋的脸上依旧充满笑容,便是指了指神机营的将士们,方才开口道。 至于神机营的将士们见了皇帝不行礼,反而是依旧稳重军姿,巍峨不动。 这要是落在别的将领身上,朱元璋肯定会猜忌一番,但这支铁军的统帅,那是他最疼爱的老儿子。 那朱元璋自然不会多想。 况且堂堂大明皇帝,也不至于跟自己的儿子抢夺兵权。 说白了,朱元璋还是打心底里爱护朱棡。 “邓镇,列阵演武。” 闻言,朱棡几乎没有犹豫,便是看向最前方的邓镇,高声道。 “遵命!” 对此,邓镇掉转马头,看向朱棡重重抱拳后,手中马槊当即横扫而出,并且大声喝道:“列阵,演武!” 随着邓镇一声令下,神机营的将士们动作迅速而有序,更是有序的调整队形。 刹那间,只见其中踏出百名手持步铳的铁甲士卒,将手中的步铳对准了演武场远处的目标。 “瞄准——” 邓镇的声音在演武场之中回荡,全场屏息以待。 因为这是朱棡的铁律,哪怕只是演武,也要拿出十足的气势,就仿佛前方的目标,就是神机营的对手,就是大明的敌人。 而且,太原军区一直都是以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哪怕是日常操练,要想不流血,就得多流汗。 这也造就了太原军区,上至将领,下至士卒伙夫都拥有极高的身体素质,还有军事素质。 “发射!” 亦是此时,邓镇手中马槊再次挥动,数百支步铳几乎同步开火,火舌喷涌,烟雾缭绕,无数弹丸如疾风骤雨般倾泻而出,靶标在密集的弹雨中顷刻化为乌有。 随后又是一刹那,另一队人马跟进,手中步铳再次爆发强大火力,依次循环往复,就仿佛构造了一道根本无法逾越的火力防御。 “这改良过以后的步铳,竟然有这般的威力!” “火力密集而不分散,顷刻间,就足以将眼前化为乌有。” “还有就是连续几轮的火力覆盖,这步铳竟然没有炸膛,好兵器,好兵器啊!” 至于站在一旁的朱元璋,还有朱标都是一脸震惊的看向眼前的恐怖火力,随后又是闪过一抹激动之色,便是紧紧的握住朱棡的手,更是差点喊出声道。 步铳完善了过往所有的缺点,不仅可以做到精准打击,更是可以形成密集的火力防御。 所以哪怕是敌人的骑兵再凶猛,也完全会被这一支配备了最先进火器的神机营消灭殆尽。 想象一下,身处于广袤草原,对面拥有十万铁骑的恐怖阵容,而我方只有七千名手持步冲的黑甲铁士,那以循环战法,都足以抵御这十万铁骑的攻势。 更何况,神机营的配备下,不仅是只有手持步铳的黑甲铁士,还有持有手铳的铁骑、五百门洪武大炮。 这般恐怖的火力压制下,哪怕你有二三十万铁骑,也绝对不可能通过神经营的火力防线! “我说过了,神机营配备的火器,都是最为先进的火器,他们经过了不断的改良,就连弹丸,都是太原日日夜夜的研究,方才有了今日之威力。” “所以老爷子,只要我大明的将士们,都可以配备改良后的火器,那在对外战役之中,必然是无往不利。” “毕竟有句老话说的好,穷则战术交叉,富则火力压制。” “未来的战役,将不会再是冷兵器的对决,而是属于火器,也就是热武器的对决。” “那只要我大明不断的改进与发明,火器的威力始终领先世界,我大明就可以永远站在最高点,俯视世界。” 朱棡看向满脸激动的朱元璋,还有被握的生疼的手,也没有过多在意,反而是轻声笑道。 应该是自从宋朝开始起,火药的诞生,就已经开启了热兵器的时代,虽然只是初期。 但这也足以证明,冷兵器即将陷入低谷,也是走上了末期。 特别是自明清以后,世界上的火器就开始了不断的改革与发展,但由于闭关锁国,中原的火器才缓缓走向末路。 也成了后世列强当时口中的弱国,备受欺辱,但又无可奈何。 至于那些满清鞑子,不是割地,就是赔款,在世界列强的面前,完全抬不起头。 那从现在开始起,就要让大明重视火器的威力,从而不断的革新与创造。 毕竟外国人很聪明,难道我中国人就不聪明? 他们可以一点一点的发明出来各种科技,包括强大的火力配备,中原也可以发明出这些科技,也包括强大的火力配备。 只要让中原发展,来日这天下,不管是几经波折,不管能不能统一全球,中原王朝依旧是最为鼎盛的霸主级大国。 还是唯一的霸主级大国。 这便足矣! 谈笑之间,骑兵冲锋的号角响起,数百骑兵策马奔腾,纵横于演武场上,手铳在疾驰中连连开火,威力丝毫不亚于步铳。 可以因其是手铳,也就是过于短小,但却便于操作,虽然不能实施火力覆盖,但是数千手铳之下,依旧可以给敌人造成不小的伤亡。 而且贵在多变灵活,可以瞬间切入战场,也可以瞬间退出战场,敌人根本留不住他们,只能看着黑骑收割他们的性命,然后潇洒离去。 这对于草原可是深有体会,毕竟交战多回,而光是这二千名手铳骑兵,就让草原吃尽了苦头。 “这些手铳可以连发?” 朱元璋望向那些纵满于演武场上的骑兵,手中的手铳,不仅威力强劲,更是可以连发,便是惊奇道。 “手铳,经过改良以后,的确可以短时间之内连发。” “但对于这个项技术,太原还在研究,因为可以更进一步,所以只是初期配备,包括现有的步铳,也还在研究之中,为的就是可以让他们连发。” 对于朱元璋的惊奇,朱棡仍然是不假思索道。 手铳,别名又称为拐子铳,是一种带有旋转曲柄的连发火绳铳,也可以被称作为枪,但由于这个时代还有长枪,所以依旧用铳代替,要不然搞混怎么办? 这连发火绳铳,就能够在短时间内连续发射多发子弹。 这也是古代比较先进的火器技术,然而这种技术的诞生,已经无从得知,只是连发火绳铳是在明朝中期到晚期,特别是在万历朝鲜战争期间使用得比较频繁。 “好一个可以连发的手铳,这要是不炸膛,我大明的骑兵若是人手配备一支,战场上绝对是所向披靡。” 朱标也是忍不住赞叹道。 “放心,现在的技术已经很稳定了,哪怕是一百支手铳之中,只会有不到三~五支的残次品,而这些残次品,也都可以废物利用,循环加工。” “所以不管是从性能,还是从安全隐患,都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良,完全不用担心会炸膛。” “当然也有个例,但也不足为重,毕竟只要不是大规模,那就已经能证明手铳的稳定性。” 朱棡又是点头道。 但这其实都不是朱棡最想要的,至于太原还在研究什么? 无非就是后装式铳械与弹仓供弹的原理构造。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大明可以创造出后装饰枪械,不对应该是后装式铳械。 虽然,这其中涉及到材料科学、机械工程、化学等多个领域的高级知识。 但朱棡却拥有一定的知识才能,还有找寻到的可利用资源,就已经可以开始着手研究。 而明朝虽然有一定的基础,如火药与早期的火器,但这还远远不够,只是已经储备了雏形。 所以朱棡在太原打造了能够熔炼和锻造金属的工坊。 因为,铜、铁或钢,就是最基本的材料。 这也就属于金属加工。 至于化学原料,明朝已经拥有了火药,那对于硝石、硫磺和木炭,该如何运用,其实也不算太难。 但接下来就是难点,那就是工具与设备,需要一点一点的去摸索。 还有设计图纸与原型制作,也都是古人未曾触及过的领域,所以仅靠朱棡一人之力,还不足以拓展开来,那这就需要时间去沉淀。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而且还有了大方向,就可以向前摸索、延伸。 当然也有关键性的技术问题,那就是枪膛密封、弹药设计、机械机构。 枪膛密封,研究如何制造紧密配合的枪膛和子弹,可能需要开发新型材料或改进加工技术,所以想要找出替代品,或者是开发出新型材料,都需要下足功夫。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朱棡也的确找到了可以代替的材料,那就是软铅弹。 因为在古代,想要实现枪膛密封的最直接和常见的方法是使用软铅弹。 当火药爆炸产生高压时,软铅制成的弹丸会稍微变形,填充弹丸与枪膛之间的间隙,从而形成密封,防止火药气体过早泄露,确保弹丸获得足够的推力。 这是一种相对简单且有效的密封方式,被广泛应用于古代及近代的火器之中。 所以,这只能算做难点,倒还困不住朱棡。 再者,就是弹药设计,设计可以快速装填的子弹,可能需要采用定装弹药的概念。 什么概念? 定装弹药就是指将弹丸(或炮弹)、发射药(火药)和底火(点火装置)封装在一个单元内的弹药类型。 这种设计使得弹药在装填时,作为一个整体插入枪膛或炮膛之中,极大地简化了装填过程并提高了射击速率。 可不管是弹壳、弹丸、底火都需要竭力去研究,方才有可能造得出来。 但是优势也是显而易见,快速装填,整个弹药单元可以迅速装入武器,加快射击速率。 方便携带,定装弹药更便于携带和储存。 提高安全性,与分装弹药相比,减少了装填过程中的错误和危险。 这么说吧,定装弹药的概念,最早出现在十六世纪,但直到十九世纪中叶,随着工业生产的进步,定装弹药才开始广泛应用于军事和民用枪械之中。 而且纵然是在后世,几乎所有现代枪械都使用定装弹药,从手枪、步枪到机枪,甚至包括部分火炮系统。 但明朝处于什么时期? 属于十四世纪中叶到十七世纪中叶。 所以只要一心钻研,按照时间差,未必不能提前出现于大明。 还有就是机械机构,设计和制造弹仓供弹系统中的关键机械部件,如弹簧、推杆和弹夹。 这也是一大难点,想要克服,也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也总算是有希望,只要大明能够发展的起来,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 至于后面的测试、优化等等诸多问题,相反倒是成了最简单的一环,因为造不出来,还测试个屁,优化个屁? 思索间,真正的压轴好戏,也是即将登场。 数十架洪武大炮列阵在前,更是齐齐对准靶区,那种气势磅礴,令人难以忘怀! 邓镇又是马槊一甩,轰隆隆的声响,几乎可以震颤整座应天府。 “轰轰轰——” 没有丝毫的预兆,炮火连天而发,就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之中,弹丸呼啸而出,划破长空,最终在靶区引发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 掀起的冲击波将尘土与火光卷入半空,形成一幅壮观至极的画面。 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一刻,整座演武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控制,火器的威力达到了顶峰,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撼与美感。 除了仍然一脸淡然的朱棡,朱元璋与朱标皆是已经呆若木鸡,眼神之中纷纷充斥着不可置信之色。 但这可不是听闻,而是眼见为实,如此恐怖的杀伤力,纵然有百万铁骑,也都无法抗衡吧? 一瞬间,洪武大炮的强大震慑力,更是瞬间蔓延开来,就连在朱元璋不远处的淮西勋贵,这些大明猛将都是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惊骇之色。 第148章:魏国公徐达的难言之隐,关于徐妙云...... “贤侄。” “好徒弟。” 就在此时,鄂国公常遇春与魏国公徐达,皆是快步走上前来,并且将双手搭在了朱棡的双肩上,方才开口笑道。 当然,在这两位国公的身后,还有诸多淮西勋贵,甚至就连卫国公邓愈与宋国公冯胜,也是一脸搓手的站在朱棡的后面。 而看似现在的这个情况,他们明显有些御前失仪。 但朱元璋只是瞥了他们一眼,眼中也只是闪过一抹没好气之色。 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朱元璋都能想得明白,他的这群老兄弟们,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无非就是眼前火器之威力,已经震颤了他们的内心,让他们不能自拔。 毕竟是身为将领,对于这种拥有强大性杀伤力的武器,自然是爱不释手。 自然也想从朱棡手里搞到那么一两件,最好能配备全军,那不管是打什么仗,大明必胜。 “咱要是有这么强大的火力配置,当年征北,咱就真的是不管不顾了。” 徐达看向仍然还在演武的神机营,语气有些颇为感慨道。 只是此言一出,朱元璋的白眼又是翻了起来,就连朱棡的嘴角,都是微微抽动。 作为历史上唯一一个从南打到北的武将,徐达的一生之显赫,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牛叉! 元至正二十七年,徐达开始北伐,明军主力由江淮地区北上,至洪武元年二月,仅用了四个多月的时间就攻下了山东。 然后,从山东继续北伐,徐达在同年的三月从济宁进攻汴梁,并在四月上旬到达洛阳。 最终,大明铁骑在洪武元年攻占了元朝的首都大都,标志着北伐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因此,从徐达北伐开始到攻占大都,大约历时一年左右。 如果考虑整个北伐的完全结束,包括对北方和西北广大地区的控制,则可能延续到了洪武二年十二月。 所以,整个北伐过程从开始到完成对北方的控制,历时约两年零两个月。 别的都不说了,你就说这个战绩猛不猛吧? 从北伐开始到结束,大约历时一年左右,包括对于北方和西北广大地区的控制,加起来也不过两年零两个月。 这放眼全历史,还是从南打到北,徐达绝对是独树一帜的统帅。 毕竟就连我们的诸葛丞相,五次北伐,欲兴复汉室,但最终都是无疾而回,特别是最后一次北伐,丞相病逝于五丈原,终是悠悠空成叹。 还有就是最为遗憾的岳武穆,如果不是宋室胆弱,未尝不能北伐成功,直捣黄龙府,可惜十二道金牌,终将这一切化成了遗憾,所有的希望也尽皆破灭。 可怜岳武穆,生不逢时,未遇明主,也可恨那完颜九妹,心中毫无英雄气,空让英雄降白骨。 风波亭,风波亭,一曲满江红,又岂能挥洒英雄气? 不过是壮志未酬身先死,纵然千年美誉又如何? 所以不管英雄转瞬成空,泪洒于天下,凡属统兵者,也就唯有徐达真正完成了从南到北的大一统。 可今日,徐达的虎狼之词,很显然,对于这个时间还有点不满意。 但想想也对,见识了如此强大的火器,若是能用到当年北伐上面,抛开行军不谈,徐达一年之内绝对能完成从南到北的大一统。 “徐叔叔,师父。” “还有诸位叔伯,手铳与步铳,还有弹药,侄儿都会命人送去你们的府上,并且让人教授你们怎么使用。” “但这兵器,永远都只是兵器,他只能出现于战场上,而要是出现在民间,又或者是因火器而伤人,可不要怪侄儿不念旧情。” 朱棡缓缓转过身,便是看向这些望眼欲穿的淮西勋贵,方才轻声道。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火器可以送一份出去,但这份火器,只能用于战场。 而要是谁敢违背这个原则,朱棡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殿下,您放心,将火器对准自己人的事情,咱们干不出来。” “至于想搞一两支火器,也纯属是见猎心喜,毕竟咱们都是武将,对于好的兵器,都会爱不释手。” 吉安侯陆仲亨当即拍了拍胸脯道。 其余诸多勋贵,也是没有多想,同样拍着胸脯保证道。 “邓镇,在场的诸多叔伯,都送一支手铳与步铳,至于未到场的勋贵,就不用送了。” 见状,朱棡便是转头看向走来的邓镇,轻声开口道。 “遵命。” 邓镇抱拳道。 “对了,火器的杀伤力,诸位叔伯们也能瞧得明白。” “所以伱们手中的火器,会有人定期上门保养,同时也不能转赠他人,这是我所定制的铳械管制法。” “更是已经在太原军中普及开来,稍后我也会让人整理一份,送到军中,还有各位叔伯的府上。” “毕竟身为将领,一定要熟知军中规则,这也是你们的必修课。” “因为冷兵器的时代,伴随着重火力的出现,就会迎来衰败。” “那你们也要明白新时代的战法,迎接热武器的到来,还有重火力的配备。” “为此,我准备成立洪武军事学院,以供诸位叔伯学习新时代的战法,这其中自然关乎于热武器的运用。” 朱棡顿了顿,便是顺势将洪武军事学院的想法,脱口而出道。 这若是放在往日,必然要费一番手脚,才能让这些淮西勋贵前往军事学院学习。 但今日他们见识了重火力的配备,还有其独特的战法,他们自然也会心动。 毕竟较之往昔的兵法与战法,重火力的全面压制下,就可以起到摧枯拉朽的作用。 这是强大火力的震慑,任你阴谋诡计,可在火器上面,这个时代始终落后的不止一筹。 总不可能拿着冷兵器,去对抗这些重火力吧? 那无异于是在找死! 而且眼下的这些淮西勋贵,虽然政治头脑为零,但对于军事上的独到见地,也都可以誉为这个时期的世界级将帅。 完全可以指挥一场极大的战役,个个都能独当一面。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他们也该明白,这个洪武军事学院,究竟值不值得他们前往? 只不过此言一出,淮西勋贵们都是陷入了沉思,仿佛在计较得失。 但就如朱棡所想的那般,淮西勋贵并不想被时代所淘汰,也想冲锋陷阵于沙场。 毕竟这是身为将领的宿命,更是军人的天责与荣光,所以他们不能退,就只能更进一步。 当然他们就算是再蠢,也应该明白,洪武军事学院恐怕也不仅仅是教导战法,而是囊括所有,包括军纪。 可是比起那些繁文缛节,总好过被时代淘汰掉要强。 “俺去。” 延安侯唐胜宗猛的抬起头,便是道。 这声音一响起,便是引起了无数附和声的响起。 就连站在朱元璋身旁的徐达与常遇春,还有邓愈与冯胜也都是轻轻点了点头。 作为沙场宿将的直觉,还有眼前这恐怖的火器,他们就能明白,朱棡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 而是未来战役之中,冷兵器会被慢慢淘汰,取而代之的是新型的热武器,也就是他们所称呼的火器。 那他们这些老东西,就得学习一点新东西,并且从中延伸出更多的战法。 当然也有个前提,那就是要先学,才能开发出更多的战法,这是避不过去的。 而且也能从根本上制止这群淮西勋贵的臭毛病,简直是两全其美,所以何乐而不为? “等洪武军事学院筹备完毕,侄儿就会让人请诸位叔伯们入学。” “但同时侄儿也要告诉诸位叔伯,军事学院,没有所谓的功臣侯爵,只有老师与学生。” “而我泱泱华夏,又是礼仪之邦,所以要明白尊师重道,不可任性妄为。” “一旦谁敢违反,侄儿会请陛下赐一条恩鞭,用来鞭打诸位叔伯,而且绝不容情。” “同时对于老师布置的作业,也要尽心尽力的去完成,哪怕是不合格,只要用心了,迟早会有合格的那一日。” “至于往后的规矩,学院规定,侄儿会与你们的老师商议出一个结果,然后定为戒律。” 朱棡虽然嘴上喊着叔伯,但言语之间,满是训诫之意。 “臣等明白。” 淮西勋贵们也自然明白,这其中的规矩颇多,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下来,就已经不能后悔,便是纷纷点头抱拳道。 毕竟朱元璋就杵在那里,你要是现在敢反悔,朱元璋现在就能上来暴揍他们一顿,所以犯不上。 而且不就是上个学,还能要了他们的命不成? 只要等学完战法,他们申请退学,或者是等课业结毕,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恐怕是想多了,因为洪武学院的规定就是不能达标者,不能毕业。 不管是从军容军纪,还是课业上面,都需要合格,方才能毕业。 而且这个时间周期特别长,短则两年,长则四年。 这才是朱棡想要的后世军事之才,同时也可以为军中做个表率,那只要能改变这群骄兵悍将的性子,军中也会形成良好风气。 说白了,也是一场相当于军事上的改革,只不过这一场改革,先是从军容军纪开始。 毕竟不管是这群骄兵悍将,还是军中的各种纪律,看似严苛之下,都存在着不小的弊端,所以一定要管。 “好。” “有了这支铁军,大破吐蕃,不过是些许时日。” 这件事落下帷幕以后,朱元璋刚才看向朱棡笑道。 “您就放心吧,这一仗,一定会让整个乌斯藏胆寒。” 朱棡的嘴角又是勾起一抹笑容道。 “传旨。” “儿郎们今日辛苦了,好酒好肉,让儿郎们痛痛快快的耍一回。” “全军上下,皆赐酒肉,所有的支出,走咱的内库,咱请咱大明的这些好儿郎们,提前过个好年。” 说话间,朱元璋又是伸出手拍了拍朱棡的肩膀,便是转身回了龙辇。 与此同时,震天的吼声响起。 “谢陛下赏赐!”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之震动,足以响彻云霄,震动应天府,就连坐回龙辇上的朱元璋,也是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走吧。” 朱标又是拉起朱棡的胳膊,便是轻声道。 “你要回的话,就先回去吧。” “我今日就不回皇宫了,我还要去一趟忆江南,明日我们的那个杂货铺也要开业了,我正好也去瞧瞧。” “况且再有两日我也就该迎亲了,正好也休息两日。” 朱棡倒是摇了摇头道。 “那用不用我陪你走走?” 闻言,朱标想了一下,便是开口询问道。 “不用管我,这不徐叔叔和师父都在这里,我们一起走走。” “你就不用管我们了,该忙啥就去忙啥。” 朱棡仍然是摇了摇头道。 “嗯。” 朱标也不矫情,点了点头后,就直接上了龙辇。 “徐叔叔,师父,我们就别坐马车了,走走吧?” 看向离去的龙辇,朱棡方才收回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常遇春与徐达道。 “好。” 徐达与常遇春对视一眼,便是点了点头。 “茂儿哥在锦衣卫干的很不错,未来也是栋梁之材,还有就是他的经商头脑,假以时日,或许能成为咱大明的第一个首富。” 就这么一边闲谈,一边走回应天府,朱棡也是顺势提起了常茂,便是看向常遇春笑道。 “你就别夸那个臭小子了,他是什么德性,我这个当老子的岂能不知道?” 常遇春的嘴上虽然埋怨,但嘴角的笑容,也是压不住。 毕竟自家老儿子也算是争气,锦衣卫的差事,。办的是一点毛病都没有,甚至就连经商这一块,常遇春乃至于鄂国公府,都是跟着享乐福。 只是哪有自家人夸自家儿子的道理,毕竟他常遇春可是要点脸面的,不像是朱元璋,真是将自己的好儿子挂在嘴上,天天吹捧。 那哪怕是朱元璋说的不累,但听的人都已经听烦了。 只不过就在这交谈之际,魏国公徐达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但时不时的又瞥向朱棡,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臭丫头,净给你老子出难题。” 徐达又是看向与常遇春谈笑风生的朱棡,心中顿时埋怨了两句。 至于这个臭丫头,除了性子有些倔强的徐妙云,还能是谁? 第149章:徐黑子...你露出鸡脚了...咳咳... 忆江南,最顶层。 “徐叔叔,您这一路走过来,侄儿怎么觉得你的心情有点不太好。” 已经换好衣袍的朱棡,躺在了常遇春与徐达的正中间,便是转过头看向徐达好奇道。 毕竟,徐达几乎把心里有事都快写在脸上,所以压根不难猜。 但究竟是什么事情,能难得住魏国公徐达? 这倒是让朱棡升起了一抹好奇。 “家中的一些闹心事。” 徐达轻轻摆了摆手,并未言明道。 你让徐达怎么开口? 说他魏国公徐达的嫡长女徐妙云,谁都没有看上,就都看上了即将成亲的朱棡? 这话要是一出口,就相当于将徐达的面子,扔在地上踩,还是徐达自己丢下的面子。 那要强了一辈子的徐达,怎么可能会同意? 毕竟永平侯谢成虽然是自己的老兄弟,但两女共事一夫,自家的大闺女还只是个侧妃。 这让徐达何止是纠结,更是满心的苦笑之色。 打了一辈子仗,命不仅卖给了老朱家,现在就连女儿都卖给了老朱家。 而且他娘的还只是个侧妃? “清官难断家务事,您老人家也不用太过于揪心。” “婶婶的那个脾气,又是女中豪杰,您就多让着她一点嘛。” 朱棡还以为是徐达的夫人谢氏在作妖,便是轻声开口宽慰道。 徐达的老婆谢氏,人称母老虎。 乃是朱元璋麾下猛将谢再兴的女儿,出生于将门,自小受到良好的武艺训练,继承了父亲的勇猛和军事才能。 说白了,谢氏武艺高强,并非只是待在家中,而是跟随丈夫徐达参与了多次军事行动。 再加上其性格豪爽,说话直率,不受传统束缚,这在当时的女性中是非常少见的。 所以对于徐家的这个母老虎,凡是大明王朝的开国功臣,哪个不知道? 这也造就了徐达非常惧内,而在魏国公府,要么是谢氏当家做主,要么就是徐妙云当家作主。 徐达也只能沦为三把手,这还是因为徐达的二女儿性格温厚,年纪还小。 要不然徐达的地位,恐怕连自家二女儿都不如。 只不过这是臣子的家事,更何况还是自己的老兄弟,马皇后与谢氏也是情同姐妹,所以朱元璋并未插手,反正是徐达遭罪。 更何况,马皇后不生气则已,一生气,朱元璋明显也惧内,所以眼见徐达惧内,朱元璋心中肯定会偷着乐,哪里会多管闲事? “老徐,看来你这惧内的毛病,这一辈子都是改不掉咯。” 常遇春也是转过头,看向徐达调侃道。 “咱那是爱护她,况且咱也不愿意跟个女子斤斤计较。” “毕竟咱是大丈夫,当以大明天下为己任,岂能整日跟那个死婆娘斗嘴。” 徐达不屑的撇了撇嘴道。 不过这落在朱棡与常遇春的耳中,明显是有些嘴硬。 “伱就嘴硬吧,每次被你媳妇呛了一顿,就要跑出来找哥几个喝酒。” “一个月,你能到咱的府上来八回,你不会忘了吧?” 常遇春可是一点都不惯着徐达的臭毛病,也是撇了撇嘴道。 “怎么?兄弟之间联络联络感情,就成那个婆娘呛了咱一顿?” 徐达也是没好气道。 “对对对,大徒弟。” “你徐叔叔绝对是万里挑一的惧内奇才,喝酒之前,说是想念咱常遇春,跟咱回忆回忆以前打仗的光景。” “可这个酒一喝上头,就是什么话都敢往出讲,特别是对你婶婶,那更是数不尽的埋怨,说自己活的还不如一条狗。” “那怎么办?” “咱就只能一边听着你徐叔叔哭诉,一边偷偷的乐,哎.而且不仅仅是咱知道,你常姐姐,你师娘也都知道。” 常遇春又是看向徐达冷笑一声,便是冲着朱棡招了招手,方才意味深长的侃侃而谈道。 堂堂一个大男人,每次喝醉酒,都是拉着常遇春一顿哭诉,活脱脱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而这一笔一笔的账,常遇春可都记着了,这也都是徐达的黑历史。 不过这也是第一次对外人讲起。 但是朱棡也不能算是外人,毕竟是自己的亲徒弟,对自己又孝顺,而且这里四下无人,也不是不能调侃一下徐达。 “常遇春,你放屁!” 还不待朱棡开口,徐达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惊起,但是涨红了脸的看向常遇春吼道。 特别是你的声音之洪亮,恐怕就连这一整层的客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怎么能是放屁?” “要放屁也是你放屁,你拍着你徐达的胸脯,跟咱说一句没说过?” 常遇春今天也是不惯着徐达,便是依旧不屑道。 “咱那是喝醉了,醉酒了的话岂能当真?” 面对常遇春的不屑,徐达先是张了张嘴,但还是想不出反驳的词,便是梗着脖子蛮横道。 “对对对,醉酒了的话不能当真,你徐达喝醉以后干的那点破事,从打天下起,哪件事你当过真?” 常遇春依旧扎着自家老兄弟的心口,不屑道。 “对了。” “你爹还没有称王那一会,徐达也还算不上什么名将。” “但架不住你徐叔叔张狂,喝醉了以后,直接朝你爹的头上倒了一整坛子的酒,还笑话你爹是落汤鸡。” “为了这件事情,你徐叔叔差点没吓死,现在跟咱说喝了酒,喝醉了的话,岂能当真?” “那他那人笑话你爹是个落汤鸡,他怎么最后去负荆请罪了?” 常遇春还是毫不客气的揭着徐达的老底,并且笑眯眯的看向朱棡道。 这一席话出口,又是气的徐达上蹿下跳,恨不得扑过来弄死常遇春。 但很明显,两个人的武力值上相差甚多,徐达只要敢扑上去,常遇春就能干碎徐达。 “师父,人人都说你是猛将,但你这能言善辩,倒是让徒弟刮目相看。” 终于能插上嘴的朱棡,眼中也是泛起一抹苦笑之色,便是冲着常遇春竖起大拇指道。 “咱说的都是事实,事实他怎么反驳?” “毕竟是他干出来的事情,他还能否认了不成?” “更何况,你徐叔叔又不是那群只会玩阴的的老杂毛,当然啊,咱没有再说你李伯伯。” 常遇春又是补充了一句道。 只是这句话一补充,更是让朱棡的嘴角抽动了两下。 这不还是将李善长骂了进去? 就多余捎带这一嘴。 “师父,徐叔叔,侄儿是小辈,能跟您两位出来按个摩,还是因为侄儿要在这里等茂儿哥。” “至于您两位斗法,就别拉着侄子了,侄子可不想掺和进去。” 对此,朱棡又是苦笑着摆了摆手,方才看向徐达和常遇春说道。 “就是唠唠家常,而且你放心,咱跟你徐叔叔关系好着呢。” “多少年的老兄弟了,只能因为一两句话就弄得不愉快?” 常遇春倒是仍然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那可不一定。” 徐达反而是冷哼一声,便是撇了撇嘴道。 “徐黑子,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小心眼?” 而这话音落下,顿时就引起了常遇春的不满,便是开口叫嚷道。 “要不要咱将底裤翻给你?” “你都快将咱扒得一干二净了,以后在小辈面前,咱徐天德还能抬得起头?” 话罢,徐达又是毫不示弱的看向常遇春,喊了一声道:“常胖子。” 徐黑子。 常胖子。 好小众的称谓,只不过这一声黑子,还有侍女端进来的鸡汤,又是让朱棡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 合理。 这么小众的词汇,还有如此眼熟的鸡,很难不让人代入其中。 毕竟,就算没有做过小黑宝,也曾当过小黑子。 谁让朱棡穿越以前就喜欢打篮球,咳咳. “这是咱们的大侄子,你怕个什么?” “俺老常又不会拿出去跟别人讲,放宽你的心。” “今天正好咱大侄子也在,咱也不是特别想按摩,就让下面备点酒,这里又有菜又有肉,咱们叔侄三人好好喝两盅。” “毕竟你看这臭小子,回来朝廷快都快一年了,去咱那儿就去了不到五回。” “你说这臭小子不孝顺,心里不念着咱吧?” “他回京到现在就没有休息过一日,别说咱们的老哥哥心不心疼,咱这个当师父的是心疼。” 说话间,常遇春又是拍了拍朱棡的肩膀,方才继续道:“咱也知道你不容易,可惜你师父不懂治国,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今日,你总得陪师父喝两盅吧?” “取酒。” 朱棡想都没想,便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门口吩咐了一声道。 门口便是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看来应该是下去拿酒了,这也顿时让常遇春的脸上升起一抹笑容。 “师父,我成亲在即,也准备好好歇息两日,别说是陪您喝两盅,就是一醉方休,今晚徒儿也陪到底。” 话罢,朱棡又是转头看向徐达,笑着开口道:“还有徐叔叔,虽然咱们叔侄没有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而若是没有您的尽心栽培,侄儿安能成才,所以一定要一醉方休。” “好。” 闻言,徐达的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之色,便是点了点头。 朱棡的确是从小就讨人喜欢,那别说是常遇春。 就是徐达、汤和、冯胜、邓愈,还有就是李善长也都是发自肺腑的疼爱朱棡。 而且朱棡也争气,从小就具有过目不忘,且一点就通的本事,所以不仅仅是将他们的兵法韬略学了过去,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又怎么能不让人赞叹? “正好咱也想问你一件事情,你给徐叔叔一句准话。” 思索间,徐达仿佛下了什么极其重要的决定,便是深吸一口气后,方才看向朱棡正色道。 “侄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棡压根没有多想,便是点头道。 “对于咱家大闺女,你能不能看得上?” 只是徐达的声音响起,坐在饭桌前扒拉鸡汤的常遇春,差点没一口喷出来,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缓缓转过头,看向了徐达。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朱棡成亲在即,你徐达整这个死出? 早干嘛去了啊! 现在就算是想毁婚,也不好悔婚啊! 而且朱棡与谢钰儿之间,也是从小的青梅竹马,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那这两人之间的感情之深厚,他们自然也都明白。 可你徐达在此时,突然来了一句,对于他们家大姑娘,朱棡究竟能不能看得上? “您老人家的意思,该不会是妙云妹妹看上我了吧?” 朱棡倒是没有像常遇春那般震惊,反而是有些无奈的出声询问道。 毕竟徐达能问出这个话,那就只能是徐妙云的意思。 因为朱棡已经有了正妃,而且还是绝对不可能更换的正妃。 所以除了徐妙云本身的意愿,徐达压根不会想将徐妙云嫁给朱棡作为侧妃。 而且这也正常,毕竟应天府的青年才俊之中,唯有太子朱标与晋王朱棡并列第一,且无人能够超越。 “当然是妙云自己的意思,要不然咋能便宜了你这个臭小子?” “咱徐达的大闺女怎么着也得是个正妃,要不是实在拗不过自家女儿,咱能愿意?” 徐达也是有些无奈的看向朱棡,同时又是没好气道。 “您不用将我爹的话放在心上,您也大可为妙云妹妹好好挑选如意郎君,至于老爷子那边,侄儿去办。” “况且纵然没有这一层姻亲,大明与诸多勋贵共休,也不会变动,所以您把心放在肚子里,就当成您的老哥哥跟您开了个玩笑,不用太过于在意。” “再者,纵然未来不是您当家了,可不管是对于徐家,还是常家,侄儿与大哥都能保全他们,毕竟那也是我们从小长到大的兄弟。” 朱棡倒是想都没想的摇了摇头笑道:“还有就是师父,徐叔叔,你们了解侄儿,侄儿打小什么都不好,但唯独有一点,老爷子也不能反驳,就是我这个人重情,也忠义。” 徐妙云嫁给自己当侧妃? 就算是朱棡有这个心思,谢钰儿那边还不得吃了自己? 毕竟还没成亲,就已经开始寻找侧妃,这要是传出去,天下还以为他朱棡究竟有多么的好色? 所以不管是于情于理,朱棡也该一口回绝。 至少不管长辈们怎么抉择,这件事的最后归属。 那也应该由长辈们去决定,而并非是朱棡。 这也是出自于礼法,从礼法上考虑。 第150章:即将诞生的洪武第五大案,小明王案 直至傍晚时分,朱棡将喝醉的常遇春与徐达分别送回府邸,便是与常茂漫步在应天府。 此时虽然已经宵禁,但不管是守城的士兵,还是巡逻的士兵,遇上这两位爷,谁人敢拦? 权顷朝野的晋王爷。 未来的鄂国公。 不管是哪一位,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徐叔叔想将妙云妹子,嫁给你?” 望着朦胧夜色,常茂看向了身旁的朱棡,轻声询问道。 “嗯。” 朱棡轻轻点头。 “你小子,还真是坐享齐人之福。” “谢家妹子已经是顶了天的大家闺秀,才气虽然不如妙云妹子,但论容貌,可是毫不逊色。” “现在这两家女子,都是倾心于你。” “啧啧,这让应天府的那群牲口,还不得羡慕嫉妒死?” 常茂又是有些玩味的开口道。 “徐叔叔的嫡长女,谢叔叔的嫡长女,要是搅在一口大缸里,别说是我了,恐怕就是我家老爷子都得好好掂量一下。” “毕竟,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旦有什么差错,两家都不满意,肯定会生出间隙,这不利于国本稳定。” 朱棡苦笑着摇了摇头。 “伱这人活得真累,什么事都要为国本考虑,就不能为自己考虑考虑?” “大丈夫生逢于世,三妻四妾,顶天立地,又有何妨?” “而总是计较得失,必然是有得又有失。” “倒不如痛快一点,咱这两家的妹子都娶回去。” “这样也可以稳固你在朝中的势力。” “别忘了,魏国公的身后是什么。” 常茂揽住朱棡的肩膀,边走边说道。 魏国公徐达的身后,可是北方的统兵大权。 所以迎娶了徐达的嫡长女,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取回北方的统兵大权。 再加上朱棡自身的能力与威望,未来北方必然是以晋王为首,而且是世世代代,承袭而下。 这也就相当于有了一层保障,不管身处于何地,身处于何方? 只要有北方的支持,晋王这一脉就会拥有说话的底气,甚至与朝廷分庭抗礼的底气。 “你可是太子殿下的小舅子,如此设身处地的为我考虑,不太好吧?” 朱棡转头瞥了一眼常茂,方才开口道。 “姐姐跟太子殿下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结合,自然也是美满。” “但这其中也包含政治,因为我们的身份不同,所以这其中哪怕是政治的含量并不多,但也不是一笔就能带过的。” “别忘了,我家老爷子在军中的威望,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陛下从一开始,就将淮西交给了太子殿下。” “毕竟,这是陛下的底蕴,也该是太子殿下的底蕴。” “但是这一代,常家可以富贵,下一代也可以富贵,可下下一代呢?” “朝代更迭,恩情也就慢慢尽了,纵然是血亲,但也还是外姓,而且坐上那个位子,经过几代的教导,也肯定不负今日之纯粹。” “所以不管是常家,还是徐家,都得早做准备,说一句大不敬的话,现在的风光,是老爷子们自己挣的。” “但以后的风光,也还是老爷子自己挣的,那若是子孙不孝,这份风光,也就到头了。” 常茂轻轻叹了口气,便是转过头看向朱棡道:“那我为你考虑,还有毛病么?” “没毛病。” “这也是在为自己考虑。” 朱棡轻笑着点头,他自然明白常茂的意思。 “还有就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交心,道一句生死兄弟,不为过。” “特别是洪武二年,我家老爷子归途患病,还是你纵马出京,从阎王爷那里,抢回了我爹,这份恩情,我也一直记在心里。” “所以啊,常家会跟着太子殿下走,但我不会,我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来偿还这份恩情,还有你我之间的情义。” 常茂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嘴角又是露出一抹笑容道。 洪武二年,常遇春在归途之中,身患重疾,无药可医。 彼时,晋王朱棡纵马出京,一连数日都未曾合眼,终于赶上了常遇春,也将常遇春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致使朝野震动,朱元璋更是在早朝时,连道三声“好”。 但其实,那个时候最担心的只有常茂。 如果常遇春薨逝,常家的重担,必然要落在常茂的身上。 可面对朝廷的波诡云翳,常茂真的扛得住么? 常茂一天一夜未合眼,最终摇了摇头,扛不住的。 年少袭爵,继承自家父亲的功绩,本来就是古之大忌。 因为太过于年轻,根本握不住这通天的权柄。 所以幸亏朱棡将常遇春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要不然,常茂对于常家的未来,真的很忧心。 “那不仅仅是你父亲,更是我师父,我们还是师兄弟,所以这并不是恩情,这是孝道。” 朱棡轻轻摆了摆手。 “不管你怎么说,我常茂这辈子就跟定你了,死都无悔。” 常茂依旧紧了紧揽住朱棡肩头的胳膊,还是笑道。 “会很苦的,要从头来过。” 朱棡欲言又止道。 “那就从头来过,你吃肉,我就喝汤,你喝汤,我就生火。” “你生火,我就去捡柴,这辈子,我绝对不会死在你的后头。” 常茂依旧不在意的笑道。 “纵然君负我,我也不负君。” “苍天雪月在上,朱棡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朱棡紧紧攥了攥拳头,但是竖起四根手指,看向常茂轻声道:“我非司马懿,此乃雪下誓,来日若与君,天下齐肩之。” 司马懿的洛水之誓,司马家的当街弑君,为历史开了一个坏的头。 致使礼乐崩坏,天下毫无信义,誓言也成了笑话。 但这天下从不缺忠贞义士,一诺必千金,言必信,信必果,这才是我辈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所以,朱棡自小以司马懿为耻,也从不轻诺,但这一诺,便重千金。 “常茂必不负君。” 常茂也是竖起了四根手指,轻声道。 而这声音虽轻,但却重于泰山。 未来,横行天下的常太爷,晋明开国八王之首,今日终于袒露心扉,与君同行。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透过了风雪,响彻了应天府。 “其实,我只是脑子没你好使,但论武力,我可是常遇春之子。” 谈笑间,常茂又是握了握拳头道。 “什么脑子不好使?” 朱棡伸出手,锤了锤常茂的胸口,便是撇了撇嘴道:“都能看清时势,这不挺好使?” 也就是说话间,朱棡与常茂来到了一座简陋的府邸前,上书:诚意伯府。 “怎么来了诚意伯的府上?” 常茂看向眼前的诚意伯府,便是有些不解的转头问道。 “夜深人静,就不会引人觉察,正好可以来询问一件案子。” 朱棡能将常茂带来诚意伯府,那自然是没想隐瞒,便是轻声开口道。 “刘琏?” 常茂皱了皱眉头道。 虽然说是淮西与浙东之间,有些恩怨。 但刘伯温始终是开国功臣,况且刘伯温又以清正廉明为己任,那自然不可能犯案。 况且人已经死了,也不必拉出来鞭尸,那唯有刘伯温之子牵扯在其中。 可对于这个刘琏,常茂身为锦衣卫,自然也是查过,刘琏担任考功监丞,历试监察御史。 区区七品小官,而且还并未承袭刘伯温的诚意伯,又能犯什么案? “咚咚——” 就在常茂思索间,朱棡上前叩响了大门。 “谁啊?” 不多时,诚意伯的府上,便是响起了一道年迈的询问声音。 “晋王。” “鄂国公世子。” 朱棡轻声回道。 只是这话音落下,眼前的大门便是直接打开,并且从中走出一位老伯,看向朱棡叩首道:“草民拜见晋王殿下,殿下千岁。” “老伯,不必多礼了。” “深夜到访,已经实属冒昧,讨碗热茶。” 朱棡伸出手扶起老伯,方才轻声笑道。 “殿下,请。” 老伯受宠若惊,便是连忙爬起,又是伸出手,请道。 “少国公,您也请。” 老伯顿了顿,便又是看向常茂伸了伸手道。 “殿下,我家少爷正在穿戴衣物,请您.” 请入正堂以后,老伯先是将热茶端了上来,便又是欲言又止道。 毕竟晋王屈尊降贵,来了诚意伯府,刘涟还没收拾完,多少有点失了礼法。 这要是朱棡怪罪,就能治刘涟一个大不敬的罪过。 “让他慢一点,不必着急。” 朱棡端起热茶轻轻抿了一口后,方才笑道。 只是这话音落下,刘涟便是匆匆忙忙的赶来拜见,眼中更是闪过一抹焦急之色。 “刘兄,不必多礼了。” 朱棡轻轻摆了摆手,免了刘涟的行礼。 “坐吧。” 常茂也是抬起头道。 好似这里并不是诚意伯府,而是常茂的鄂国公府。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眼前的常茂从身份上是鄂国公世子,又是锦衣卫,官居四品,还不是刘涟能够惹得起的。 “都退下吧。” 刘涟坐下以后,朱棡方才看向还站在正堂的下人们,轻声开口道。 “遵命。” 这些下人们,便是连忙退下。 毕竟他们也是诚意伯府上的老人了,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你这诚意伯府,还真是够寒酸的。” 等所有的下人都退下以后,朱棡方才看向刘涟道。 “回殿下,家父向来崇尚简朴,只要能住就好。” 刘涟不卑不亢的拱手道。 刘伯温一生节俭,以清流自居,这也是事实。 但穷也是真的穷,毕竟刘伯温死后,以刘涟的俸禄,也就是勉强度日。 这也幸亏刘伯温生前留有恩惠,要不然这日子,恐怕是更加的艰难。 “刘夫子一生清明,高风亮节,孤自然明白。” “只是有些感慨,物是人非,开国不久,刘夫子就已经病故,当真是令人惋惜。” 朱棡又是有些感慨道。 但事实上,朱棡与刘伯温的交集并不多,在座的所有人也都明白,这不过是场面话。 可也没有人会去挑破,包括刘涟。 “为国尽忠。” 刘涟的眼中泛起一抹莫名的神色,便是摇了摇头道。 “刘夫子的确是国之忠臣,也是国之干臣。” “就连刘兄也是国之良才,若是屈居于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倒是有些埋没了你的才能。” 朱棡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 “微末之才罢了。” “殿下谬赞了。” 刘涟仍是摇头道。 “你的意思是孤看错了。” 朱棡眯了眯眼睛道。 “不敢,只是对于自身斤两,刘涟还是知道的。” 刘涟摸不准朱棡的意思,便是道。 “行了,废话也就免了吧,孤不太适合人情交际,特别是跟你们这些腐儒们打交道,孤也不喜欢去猜,便直说了吧。” “大明开国初年,陛下登基之初,要迎小明王回应天府,可小明王却遭遇不测,不幸亡故,国之哀痛。” “但本来以为是廖永忠曲解了陛下的意思,只是关于小明王之死,真的是越查越让人觉得触目心惊。” “这背后的阴谋,更是让孤都觉得有些胆寒。” “不管是江南文官、还是浙东官吏,甚至就连淮西勋贵的某些人都是参与进了其中。” “所以孤就是想来问问你,诚意伯刘夫子有没有参与进小明王之死的案子之中。” “你可以不说实话,也可以说实话,但你要明白,浙东以刘父子为首。” “所以哪怕是刘夫子并没有参与,但要是他不知情,孤不相信,朝廷也不会相信。” “这一世的清明,也就真的毁于一旦了。” “毕竟不管是浙东的官员,还是江南的官员,都曾经在暴元做过官,包括你爹刘伯温。” 朱棡有些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方才轻声道。 只是此言一出,本来稳稳坐在椅子上的刘涟,突然浑身一震,但神色依旧。 看来,刘伯温真的做了两手准备,刘涟也知道小明王之死的阴谋。 “回殿下,家父并未参与,但却知情。” 刘涟张了张嘴,便是叩首道。 “这是你为国尽忠,还是刘伯温交代的。” 朱棡轻轻点了点头,便是询问道。 “家父留下的遗言。” 刘涟并未隐瞒,便是道。 第151章:你们也可以叫仁人志士、为国为民?真是枉为读书人! “不愧是刘夫子,算无遗策,并且布下了两手准备。” “但你明不明白,这已经背离了为国尽忠,而是只在乎自身的得失。” “也就是心存侥幸心理,毕竟要是朝廷不能察觉,你们依旧可以心安理得的在朝廷当官,这些话自然也无从出口。” “但若是朝廷察觉,凭借刘夫子留下的遗言,纵然会有很多人会死去,但刘家也能保留一条血脉。” “谁让刘夫子乃是开国功臣,又是坦白从宽,陛下自然也会网开一面。” 面对刘涟的不假思索,朱棡的嘴角倒是勾起一抹冷笑之色。 诚意伯刘伯温还真是深谙权谋之道,明白什么叫做退无可退之时,就没有向前进一步。 纵然会牺牲很多人,但只要朝廷要查,而且是大查特查,那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所以倒不如让这些原本就要死的人,直接去死。 这样也可以保全刘家的一条血脉,虽然富贵不在,但好死不如赖活着。 然后再过个百年,刘家也可以重新回到朝堂,毕竟前尘往事,都会随着时代而散尽。 “回殿下,家父知晓以后,小明王已死。” “那即便是禀明陛下,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小明王已经死了,这是事实。” “而为了一个小明王,死那么多的朝廷大臣,开国之初,必然会升起动荡。” “所以为了国,家父只能隐瞒。” “并且从法理正统性上而言,小明王不过是偏安政权,它根本不具备一点正统性。” “从法统上也不会有人认可韩宋的偏安政权。” “所以一旦陛下接过韩宋政权,不仅会丧失合法的正统地位,也得被迫承认元朝的正统地位。” “那今日之北元,就拥有了合法性,毕竟正统的地位绝不能动摇。” “所以从国的角度上出发,小明王的确要死,家父仁慈,但也认同这一理念。” “毕竟是为国为民,从大义为先的角度,小明王的死,的确是与国有益,可以稳定局势。” 刘涟仍然是不卑不亢的抬起头,沉声道。 开国之初的政治,比现在的还要复杂。 特别是正统之争。 所以一旦承认了小明王的韩宋政权,明朝将不再具有合法正统性。 元朝依旧是正统性的王朝。 所以朱元璋只能从元朝接过皇位,而不是小明王的韩宋政权。 这是时势,也是不可违逆的天地大势,人力岂能扭转乎? 而且朱元璋要是想继续对草原用兵,就必须否决北元的正统性,这也是大势所趋。 所以于国于民,刘伯温并没有什么错,但为什么不向朱元璋禀明。 说白了,泥腿子就是泥腿子。 况且朱元璋是个犟种,他要是真想从小明王的手中接过韩宋政权,文武百官也拦不住。 毕竟被朱元璋扫庭天下的最大功臣,几乎都是淮西勋贵。 因为,你可以说刘伯温算无遗策,但他始终只是一个谋臣。 可伱有没有想过,朱元璋麾下的谋臣如雨,且个个都是老谋深算之辈。 那对于一个并没有握紧实权的谋臣,采不采纳他的策略,还是由君王而定。 所以谋臣的地位一直都很尴尬,有时候偏高,有时候偏低。 这取决于君王的信任程度,也就是为什么开国的第一功臣是李善长,刘伯温却只是一个伯爵。 而且真正意义上的谋臣,不仅仅是出谋划策,更是手掌实权,拥有决策的权柄,甚至可以左右国家的大政方针。 就像诸葛丞相、萧何、还有李善长,因为他们除了谋臣这层身份,还有主治内政的权柄。 所以正是有了他们在后方运筹帷幄,为君主稳定后方,保证粮草辎重的准时到达,就已经是滔天之功。 这也就是说明,除非李善长谏言,要不然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因为不管李善长究竟有没有担任过元朝的官,可以李善长的老谋深算,就不可能参与进去。 更何况,浙东与淮西之间的关系之紧张,就已经代表了对立,而作为淮西勋贵的老大哥,李善长又怎么可能会去为刘伯温开口? 再加上,你可以说朱元璋是泥腿子,但你绝对不能说朱元璋不聪明。 一个凭一己之力,登上皇帝宝座的人,岂能不聪明? 这要是让朱元璋想一想,肯定会察觉出些许端倪,那饱受元末战乱之苦的朱元璋,恐怕就会铁了心的迎回小明王。 毕竟枪杆子里出政治,所以管他正不正统,反正今日是咱朱元璋当家,只要能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就没有人能动摇他朱元璋的皇位。 “那为什么不向陛下谏言,反而是私自决断?” 朱棡笑眯眯的看向刘涟道。 “陛下出自淮西,饱受战乱之苦。” “而且乾纲独断,自然没有人敢去谏言。” 刘涟一时语塞,但还是开口道。 也就是在变着法儿的说朱元璋是个独夫,根本没有人敢去触朱元璋的眉头。 “通晓四书五经,饱读诗书,更要明白什么叫忠君爱国。” “而你们瞒着陛下,还冠以就是为了陛下好,然后杀了小明王。” “自己却躲在幕后,从头到尾,装个无辜,然后就想将自己的罪责压下?” “你真是枉为读书人!” 常茂确实有些听不下去了,便是直接起身,手指指向刘涟呵斥道。 “少国公说的不错,读书人不堂堂正正,真的是枉为读书人。” “一边打着忠君爱国的幌子,一边干着伤天害理的事情,这真是侮辱了读书人这三个字。” “天下的读书人就该以你们为耻,只顾自身利益得失,浑然不顾朝廷之律法,只要能满足一己之私欲,你们这些读书人什么干不出来,什么话说不出口?” “孤还记得,他们在朝堂上义愤填膺,数落着廖永忠的罪过,说什么害死了小明王,就当处于重罚。” “但心下也明白,廖永忠于国有功,所以本来应该位列开国公爵之一的廖永忠,被降为了侯爵。” “这朝堂上的波诡云翳,包括所有的好名声,都被读书人占尽了。” “唯独陛下背上了数不尽的骂名,还有廖永忠,一心为国,被你们忽悠瘸了。” “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在为陛下办差,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 “你们确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怎么可以啊,这怎么能对得起陛下,这怎么能对得起廖永忠?” “又怎么能对得起大成至圣的先师孔夫子?” 朱棡也是缓缓起身,冷眼看向刘涟道:“所以你们也配称呼自己为读书人?也配称呼自己为仁人志士?” “异族入侵,百年动荡,中原板荡,神州陆沉,崖山喋血。” “可正是因为有一代代的仁人志士,气节长存,方才能有今日光复中原之天下,大明之江山。” “因为一时的政权亡了,但传承与气节不灭,故而暗夜可期,山河可复。” “但你们配得上么?” 顿了顿,幽幽的声音又是响起,其中夹杂的冷冽,纵然风雪飘忽,天寒地冻,也难有三分。 “我” 刘涟张了张嘴,可却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是一脸死灰之色。 “刘夫子于国有功,可若是没有刘夫子,这大明的江山,这板荡的中原,依旧在手。” “可称为君臣,却满腹私心,如何不愧?” “至于原因,孤王其实也想得明白,无非就是浙东、江南来自于一些官吏,都做过元朝的官。” “而要是我大明的天下,不是从元朝手中接过,他们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当官。” “毕竟一句投靠过异族,曾在与暴元做过官,就能将他们摁死,使他们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 “这也就是为什么,刘夫子装聋作哑,看着数不尽的骂名,都叠加在陛下的身上,然而依旧冷眼旁观。” “难道气节,就已经被曲解成了这个意思?” “只要天下同流合污,那这气节依旧长存?” “他们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当官,口口声声忠君爱国。” “而若是真是忠君爱国,又岂能由此下作勾当?” “纵然没有参与,但其罪责难逃,绝不宽纵。” 朱棡缓缓抬起眼眸。手指指向刘涟,沉声道:“自古忠孝难以两全,但身为国之臣,亲之子,你都是个不忠不孝之徒。” “父亲有错,儿子隐瞒包庇,直至事情败露,避无可避,方才全盘托出,还是你父亲的意思。” “但若是你早些开口,我与晋王殿下并未上门,还代表你心中有公义,陛下当然会网开一面。” 常茂也是冷冷的看向刘涟,寒声道:“等此间案,公之于天下,浙东先生,江南士族,还有参与在其中的官吏,洗不清了,你们愧对于列祖列宗,更愧对于仁人志士。” “常茂,孤不想忍了。” “吩咐下去,将江夏侯周德兴带回诏狱审问,其子周骥目无王法,私窥宫廷,以律斩首示众。” “上十二卫,还有大都督府下辖在京诸卫,都由孤王统帅,那其犯案之官员,以律抓捕,纵然朝廷动荡,这场风雪过后,孤也要扫尽天下雪。” 朱棡又是看向院中飘落的霜雪,轻声道:“诚意伯刘夫子于国有恩,虽有包庇之嫌,但无犯罪之实,削爵降罪,以示惩戒。” “至于其长子刘涟,罔顾圣恩,不忠不孝,赐死。” “至于刘家,举家迁往岭南,终其一生,世世代代,不可入朝为官。” “就当是孤王代替陛下,赐给你们的恩德。” 话音落下,朱棡便是大踏步的离开了诚意伯府。 这一晚,终究是个不眠之夜。 大批锦衣卫出动,乃至于在京诸卫都是封锁了京师,一时之间,引起了极大的震荡。 皇宫之中,本来都已经睡下的朱元璋,此刻也是在坤宁宫之中来回踱步,眼中闪过一抹焦急。 “爹。” 直到太子朱标走进门,朱元璋方才急忙上前,便是一把拉住朱标的手道:“老三在搞什么,大晚上的调集在京诸卫,京师戒严,又是大批锦衣卫抓捕官吏,他想干什么?” 这也不怪朱元璋会如此急躁,说造反当然不可能。 但如此大的行动,也总得知会一声他们吧? 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抓人审问,而且还戒严京师。 这要是传出去,就真的是拥兵自重,罔顾圣恩。 “何止,锦衣卫分三批出动,分别去往了浙东、江南,还有在京师抓捕官吏。” “而且锦衣卫传来消息,指挥使蒋瓛已经前往了江夏侯府,老三要动周德兴。” “那依照目前的形势看来,小明王的案子,爆发了。” 朱标依照目前形势,还有锦衣卫的禀告,便是看向朱元璋沉声道。 “那这个臭小子,都不知道提前知会一声?” 闻言,朱元璋终于是松了口气,但还是生气道。 “锦衣卫传回的消息之中,老三去过诚意伯府,并且削了刘夫子的爵位,还赐死了刘夫子的嫡长子。” “也是老三自刘府出来以后,在京诸卫就封锁了京师,锦衣卫大批出动,虽然没有言明,但却是依照册子抓人。” 朱标又是道。 “所以你的意思,老三在刘府上生气了,所以才有的突然行动。” 朱元璋也是听明白了朱标的意思,便是开口道。 “嗯。” “你老人家就安心的睡吧,老二也已经去了,相信用不了多长的时间,老三就会进宫。” “毕竟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老三也自然不可能瞒着我们。” 朱标点了点头,便是出声宽慰道。 “你亲自去一趟,以安其心。” “毕竟要是皇宫始终无所动,这对老三来说不好。” “至少要表明咱的态度,老三的所作所为,咱不仅知情,更是咱允准的。” “以免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搞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朱元璋想了想,便又是吩咐道。 小明王之死的案子,既然已经浮出水面,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但也不能让朱棡身陷被动,那以朱棡私自调兵为由,纵然无法保下那些官吏,也会成为抨击的一个缺口。 所以必须要有万全之策,那就是太子朱标亲自去一趟,并且表明立场,那就没有人敢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了。 第152章:朱元璋不会背上杀戮功臣的骂名,就由你来背吧。 江夏侯府邸。 “放肆!此乃江夏侯府,你们胆敢擅闯!” 一声厉喝声响起,只见为首的侍卫手持长刀,列阵于府前,看向眼前的锦衣卫,与之对峙。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蒋瓛也是毫不犹豫的抽出绣春刀,看向眼前的侍卫,冷声道。 “锵——” 眼见蒋瓛已经抽出了绣春刀,身边的诸多锦衣卫,也是纷纷拔刀而向,眼中没有丝毫惧色。 “纵然本侯有罪,也得陛下降旨,要不然就凭尔等,恐怕还拿不出绑本侯的绳。” 就在此时,又是一小撮侍卫举着火把而出,随后跟来的便是江夏侯周德兴,还有其嫡长子周骥,并且冷冷的看向蒋瓛。 堂堂江夏侯周德兴,纵然是以身试法,多有不轨,也轮不到锦衣卫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更何况,周德兴还是朱元璋幼时旧友,又是开国功臣,而且还是一路从龙的功臣,自然无惧锦衣卫。 “那就看看是江夏侯府上的侍卫厉害,还是我锦衣卫更胜一筹。” 蒋瓛微微眯起眼睛,手中的绣春刀,更是散发起丝丝的寒气。 漫天风雪而下,蒋瓛便是朝前踏出一步,身后的锦衣卫也是踏出一步。 至于江夏侯府上的侍卫,则是退后了一步。 而就是这般寒冷的天气下,他们的头上竟然浮起了一抹汗意。 就连周德兴的儿子周骥,身子也是微微震了震,但还算勉强能把持得住,并没有倒下。 唯独这位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江夏侯,眼中依旧毫无惧色,反而是依旧冷冷的看向蒋瓛。 免死铁卷在手,还有多年以来的情义,纵然是那件事被查出,也能保命。 那自然无惧锦衣卫。 “周叔叔,那要是孤王亲自来请你,你去还是不去?” 便是在这剑拔弩张之时,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周德兴微微抬头,入目,便是瞳孔一缩。 一袭黑色裘袍,迎着漫天风雪,缓缓而来。 太子朱标在左,秦王朱樉在右。 至于这正当间,便是晋王朱棡。 “老臣叩见太子殿下,秦王殿下,晋王殿下千岁。” 见状,周德兴连忙俯身行礼道。 但是过了许久,都没有听见让其起身的声音,周德兴便又是微微抬了抬头。 这一刻,周德兴的额头,终于泛起了一丝汗意。 “蒋瓛,孤是怎么教伱的?” “还是你怕得罪了江夏侯,不敢动手?” 朱樉抬起眼眸,便是看向了蒋瓛,声音不清不淡道。 “回指挥使大人,卑职不怕。” 蒋瓛连忙摇了摇头,单膝下跪道。 “阻拦锦衣卫办案,应该是什么下场?” 朱樉轻轻点头,又是问道。 “胆敢阻拦锦衣卫办案,斩立决。”蒋瓛沉声道。 “那你在等什么?” 朱樉缓缓拔出腰间的绣春刀,拿在手中把玩道:“等孤亲自操刀?” “杀!” 没有任何的犹豫,蒋瓛瞬间起身,眼中更是浮起一抹狠辣之色,同时低喝一声道。 声音掠起,蒋瓛率先动手,身后的锦衣卫也是紧随其后,纷纷亮刀。 抬刀间,人头便落,鲜血滚滚流淌,人头砰砰响动,更是染红了地上的霜雪。 对于这一幕,周德兴的浑身一颤,想要开口求情,但对上的却是朱棡淡漠的眼眸。 周骥更是直接吓尿裤子了,直至锦衣卫将其押下,都还没有缓过劲,只有原地的一股尿骚,惹人皱眉。 “好歹也是你的嫡长子,本想他只是不堪大用,没想到就是这般不堪。” “江夏侯,你一世的威名,都毁在这个儿子的身上了,还真是虎父犬子,辱没门楣。” 朱标挥了挥手,便仍是皱眉道。 “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毕竟他的老子除了会打仗,也只会做一些下贱的勾当。” “也不想想,自己好歹也是开国公侯之一,竟然背地里干了这么多腌臜勾当,当真是让人不耻。” 朱棡倒是浑不在意道。 “殿下,老臣究竟犯了什么罪?” 周德兴自然明白这三兄弟做事之狠辣,所以死也想死的明白。 “今天这个晚上,今日这场大雪,将会有很多人死去,浙东、江南,还有京师,至少要死上千人,上万人被连累,所以你想想,你犯的什么错?” 朱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道。 只是这一抹玩味的笑容,多少让周德兴有些不寒而栗。 今晚要死上千人,上万人被连累,那还能是什么事情? 小明王的案子,要爆发了! “所以从那日起,您就已经知道我也参与在其中。” 周德兴咬了咬牙,便是抬头询问道。 “嗯。” 朱棡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那您当时为什么不办了我?” 周德兴的面色一白,又是道。 “孤要考虑的事情,可不仅仅是你。” “一事未平,风波又起,也不利于稳固朝堂。” “所以才让你再享了几个月的福,但今日也到头了,所以你该死。” “别想免死铁券能保了你的命,你犯下的罪,已经是铁证如山,而且一桩桩,一件件皆是令人发指,所以一块儿免死铁卷,可能不够用。” 朱棡依旧玩味道。 “胡惟庸。” 周德兴顿时有些咬牙切齿道。 到了这一刻,周德兴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三兄弟是在下一盘大棋,而且是将所有人都包裹在其中,几乎都是他们手中的棋子。 包括中书省右丞相胡惟庸。 “猜的不错,你的确很聪明。” “但今日过后,你会死,胡惟庸也会跟你撇清关系。” “棋子还是棋子,棋局还是棋局,只是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所以你该偷着乐,毕竟提心吊胆的活着,还不如一死了之。” “当然,你所犯的罪行,还是应该公之于众,要不然陛下岂不是要落得个屠戮功臣的罪名?”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色,便是轻轻拍了拍手道。 “老臣愿意认罪,老臣也愿意将所有涉案人员的名册,都交给殿下。” “只求殿下饶我儿一条性命,罪臣叩谢。” 周德兴的眼中闪过一抹悔恨之色,当然也明白自己是罪无可恕,但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你以为朝廷什么都不知道?” “你以为你与吕家秘密联姻,孤就查不出来?” “你有点太小看孤了,也有点太小看锦衣卫了。” “你儿子迎娶吕本私生女的事情,锦衣卫早就已经查明。” “你两家的姻亲关系已经坐实,所以现在想想还真是可怕。” “你才是淮西勋贵之中最聪明的人,如果真让吕氏那个贱人得逞,你周家一门,还真是高枕无忧。” “甚至凭借这层关系,你周家还能更进一步。” 对此,朱棡又是冷冷一笑道。 锦衣卫早就已经查明,周德兴与吕家之间,的确是有那么一丝丝的远亲。 可远亲始终是远亲。 但奈何,周德兴之子周骥十分好色,所以吕本便是将自己如花似玉的私生女嫁给了周骥为妾室。 所以这两家之间的关系,倒也不能称之为远亲,反而是十分的亲密。 这也就是为什么,周德兴会参与在其中,并且与江南士族越走越近。 “吕氏意图谋害太子妃,证据确凿,也是我大明开国以来,唯一一个被诛九族的。” “因为其实罪无可恕,意图乱我皇室嫡血,法不容情,罪不容诛,唯有灭其九族。” “所以你儿子与吕家私生女之间的那点纠葛,要是你早早愿意告诉陛下,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情。” “毕竟是个人都好色,陛下也能一笑了之,不会追究。” “可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那这就是罪加一等,但念在你是功臣,陛下也念着旧情,所以只杀周骥全家,因为吕家余孽,罪不容诛。” 朱标紧了紧身上的衣袍,便是看向面色死灰的周德兴,继续道:“除此之外,陛下决定法外开恩,只要你将此事公之于天下,并且自裁以谢天下,愧对陛下圣恩,羞愧难当,唯有自尽。” “陛下也会在朝堂,保下你周家满门,爵位降为伯爵,由庶子承袭,并且不再世袭。” “同时抄没不法之财,举家返回凤阳,从此享富贵,朝廷不会再追究。” 顿了顿,朱标的声音又是响起。 周德兴只有一个嫡长子,那就是周骥。 至于其他庶子,周德兴的关注不高,在周府中的地位也不高。 所以将爵位交给庶子,不仅仅是朝廷的恩典,更是可以防患于未然,以免心生恨意,图谋不轨。 只是从此以后起,周德兴的那个老婆,日子恐怕不太会好过,毕竟欺压了这么多年,人家突然崛起,肯定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太子殿下,真是好深的心计。” 周德兴有些无力的抬起头,惨笑一声道。 周德兴自尽,就是愧对朱元璋的圣恩,同时又将罪行公之于众,这千古骂名,也就都在周德兴一身。 朱元璋也不会背负屠戮功臣的骂名,甚至可以借此事大做文章,令天下的百姓更加归心于大明。 对于这样的臣子,罔顾圣恩,不思尽忠,都能网开一面,饶过全族之命,还保留了周家的富贵,这是多么仁慈的皇帝。 至于所杀的那些官吏,连小明王都敢害死,还怕他们身上没有其他罪责? 只要供认不讳,杀了,百姓只会拍手叫好。 如此一来,朱元璋不仅不会落得个屠杀功臣的骂名,更会彰显身为皇帝的仁慈与威严。 那百姓对于大明王朝的归属感,就会越来越强。 而对于周家的恩典,也就是那场富贵,伯爵一年才有几个子,而且还不占据实权,就不可能有政绩,哪怕是涨了俸,最多也就是吃喝不愁,算是富贵,但不是大富大贵。 毕竟是罪臣之家,也该有个罪臣之家的样子嘛。 “江夏侯应该庆幸,如果是陛下,你周家就得满门抄斩了。” “但身为儿子,孤自然要为陛下考虑,屠戮功臣这种骂名,不会在我大明出现。” “而且你要明白,这已经是滔天的恩典,谁让是你有负陛下在先,而非陛下负你。” 朱棡缓缓来到周德兴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道。 “罪臣周德兴叩谢陛下圣恩!” 周德兴的眼角终于滑落了悔恨的泪水,便是看向皇宫的方向,重重磕头道。 “蒋瓛,江夏侯就不用带回锦衣卫了,就在江夏侯府办吧。” “孤也给他一道恩典,让他陪家里人再用个膳吧,好好的说一说话,也算是全了这份叔侄之情。” 朱标又是轻轻叹了口气,看向蒋瓛吩咐道。 “遵命。” 蒋瓛重重抱拳道。 “周叔叔,这是最后一声叔叔了,朱家没有对不起你,而是你有愧朱家,所以咱不能饶你。” “因为饶了你,对着天下不公,明年的今日,孤会到你的坟前祭拜,安心上路。” 朱标跨过了周德兴,便是轻声道。 “今夜,锦衣卫未曾来过江夏侯府。” “将所有该抹去的痕迹,全部抹平。” “至于这些死了的侍卫,乃是平日积怨,自相残杀所致,同时上报应天府尹,就此结案吧。” 朱棡轻轻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便是吩咐了一声后,跟着朱标离开了江夏侯府。 “办快点,要是慢了,孤怕诏狱关不下,记住,除了小明王之死的案子,凡有罪责者,全部都要让他们供认不讳。” 朱樉也是看向蒋瓛吩咐后,方才离开了江夏侯府。 “明日的早朝,已经取消了,所以凡属在京的官吏,明日一定要让他们招供。” “至于江南、浙东,全部押赴京师,也要早早结案,毕竟要给天下一个交待。” 返回皇宫的路上,朱标又是看向身旁的朱棡,轻声道。 “嗯。” “我还要去镇抚司,就不陪你回去了。” “至于老爷子那边,你就帮我周旋周旋,我不想去听他唠叨。” 对此,朱棡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是停下脚步,看向朱标道。 “老爷子也没怪你,事出有因,所以该雷厉风行,就绝对不能犹豫。” “甚至还对你夸赞了一番,因为此时动手,的确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朱标的眼中升起一抹无奈之色,便是拍了拍朱棡的肩膀。 第153章:不管是检校,还是锦衣卫的下场,都只有死。 锦衣卫镇抚司,诏狱之中。 这也幸亏锦衣卫的镇抚司,距离闹市较远,要不然光是这哀嚎惨叫之声,就能让无数的百姓无法安然入眠。 但也足以见得,锦衣卫手段之狠辣,抓人审讯,丝毫不讲情面。 更是各种酷刑,只要能让其张口,那便足矣。 别说这狠,也别说什么屈打成招。 凡是能进镇抚司诏狱,没有一个是好玩意。 可这群贪官污吏,枉法犯罪之徒只会说对自己有利的话,并非全盘托出。 所以该有的手段,锦衣卫甚至比大理寺、刑部,还要狠上三分。 至于朱棡刚到镇抚司,便是让人取过一条毯子,躺在椅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至第二日清晨,锦衣卫的蒋瓛方才拿着周德兴的供状,来到了镇抚司,并且叫醒了朱棡。 “这点事情,就不用叫孤了。” “明日早朝之时,将其呈于陛下过目。” 朱棡揉了揉眼睛,便是摆了摆手。 周德兴的死已经成了定局,所以自然不用过问。 毕竟这个死法也体面,虽然留下了千古的骂名,但对于当代人来讲,能让自己的家族安康,还有后人血脉,就已经是十分不易。 而且纵然后世会戳周德兴的脊梁骨,但周德兴已经死了,听不见,看不见,在意什么? “回殿下,周骥不堪审问,已经断气了,至于其妻与子,锦衣卫也将其秘密处决,绝对不会有人知晓。” “对外宣称的名义,还是周骥目无王法,私窥宫廷,畏罪自杀。” “至于其妻与子,也是被贬为庶人,当晚流放岭南,途中风雪交加,不堪重负,过度悲伤而死。” 锦衣卫的毛骧急忙踏进镇抚司的正堂,随后看向朱棡微微躬身道。 “江夏侯周德兴也是将所有的罪状,还有参与小明王一案的官吏名册都已经默写了下来。” “随后,周德兴将丹书铁卷放于身边,饮毒酒自尽,并且向皇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蒋瓛也是没有丝毫隐瞒道。 后悔么? 周德兴肯定后悔。 但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后悔药,所以后悔也没用。 而最后的那三个响头,也是在提醒朱棡不要食言而肥。 “江夏侯毕竟是有功之臣,为大明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厚葬吧。” 闻言,朱棡点了点头道。 此件事以后,朱棡就会奏请朱元璋,立下功臣阁,为开国功勋,立像著书,以彰显其功绩。 当然,这也是为了归拢天下之心,所以哪怕周德兴是貮臣,是罪臣,但他的功绩,朝廷不能否决。 所以周德兴也有资格位列功臣阁,只是著书之中,肯定会标明,周德兴的罪状,但朱元璋却是网开一面,毕竟是功臣。 说白了,纵然后世悠悠,众口各执一词,也不会再有朱元璋屠戮功臣的骂名,这也从最大意义上,维护的朱元璋。 “遵命。” 蒋瓛又是重重抱拳道。 “毛骧,你跟在老爷子身边,许多年了吧?” 解决完周德兴的事,朱棡又是看向了毛骧,轻声道。 “回殿下,的确很多年了。” 毛骧躬身回道。 “陛下也信赖你,什么事都是你一手在操办,脏事干的最多,的确是咱老朱家的肱骨之臣。” 朱棡罕见的夸奖了一句毛骧道。 “为君分忧,臣之本分。” 毛骧也并未多想,反而是谦逊笑道。 “好一句为君分忧,臣之本分。” “只是孤想知道,毛骧,伱忠的是哪个君?守的是什么臣的本分?” 朱棡又是微微抬起眼眸,瞥向毛骧道。 “自然是陛下。” 毛骧心中咯噔了一下,但还是面色如常道。 “薛文志,这个人你还记得不?” 朱棡并未反驳,反而是询问道。 “宝钞提举司提举,薛文志。” 毛骧想了想,便是开口道。 “这个人怎么死的?” 朱棡仍然问道。 “服毒自杀。” 毛骧继续道。 “为什么服毒自杀?” 朱棡依旧问道。 “私印宝钞,其罪难容,害怕遭受酷刑,便是畏罪自杀。” 毛骧又是开口道。 “这件案子谁办的?” 朱棡将毯子取下,方才继续问道。 “此乃微臣监视不利。” 毛骧单膝下跪道。 不用问,也不用想,这件案子就是毛骧办的。 但本质上就是为了保下薛文志,可薛文志还是死了。 但是这其中还有隐晦,那就是秘而不宣,方才引出了锦衣卫的陆风、蒋瓛。 一个是秦王心腹,一个是晋王心腹。 唯独曾经锦衣卫的指挥使毛骧,在锦衣卫内部的地位略显尴尬。 可都是一心为朝廷办差,毛骧自然也不会多想,毕竟他效忠的是朱元璋。 “先不说监事不利,孤问问你。” “你有没有发现,自从薛文志一案后,你在锦衣卫的话语权,还有权柄,都在不断的削弱。” “甚至有些机密,陆风、蒋瓛都可以过问,唯独你什么都不知晓。” “只负责办一些无关紧要的案子。” 朱棡走到毛骧的身旁,又是开口道。 “殿下让臣办什么,臣就办什么。” 毛骧的额头,微微升起一抹冷汗,但还是对答如流道。 毕竟是出身检校的毛骧,心理素质自然不错,更不可能会多想。 因为如果有事实凭证,以晋王的手段,毛骧不会是在这里问话,而是诏狱大牢之中。 所以这可能就是一场试探,反正毛骧心中是这么以为的。 “监视薛文志的那股锦衣卫,在江南、浙东都是先后而死。” “上报的原因,是因为发生冲突,不幸亡故。” “但孤查了卷宗,除了极个别锦衣卫,剩下的就是盯着薛文志的锦衣卫,而且是一日之间,全部身死?” “那可是十六名锦衣卫,不敢说武艺有多高强,但应该没这么容易杀吧?” “不敢说以一抵百,一个锦衣卫对付二三个大汉,应该没有问题吧?” “而且彻查江南的卷宗之中,虽然发生了多起暴乱,但都记录的很详细。” “当然这一段也记录得很详细,可往往都是随军镇压,为什么偏偏这一回,就只有锦衣卫?” “而且最为巧合的就是锦衣卫死光了,镇压叛乱的兵才到,随后轻易镇压。” “至于尸身也没有运回京师,反而是就近安葬,所以孤很好奇,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 “毛骧,跟孤解释解释吧?” 朱棡缓缓蹲在了毛骧的面前,便是笑眯眯的问道。 为何昨夜没有回晋王府,反而是直接来了镇抚司。 原因很明了,就是为了毛骧,毕竟锦衣卫的钉子,也是时候拔除了。 “回殿下,那是因为当地官府办差不力,少算了上百名护院,这才致使我锦衣卫伤亡惨重。” “所以刚开始,臣并没有多想,也觉得没有必要浪费过多的兵力,所以就派了锦衣卫前往。” “而这些锦衣卫,也都是微臣多年的诸多同僚,消息一经传回,我也是伤心欲绝。” “这是微臣之罪,微臣认罚。” 毛骧便是直接跪倒在地,重重叩首道。 言语之间更是闪过一抹悲痛,毕竟死了那么多的同僚兄弟,就算是装,这个眼泪也得流下来。 要不然今天这个坎,毛骧恐怕是过不去了。 而且毛骧已经察觉,朱棡似乎已经起疑,所以才会试探。 “谁人能为你证明?” 朱棡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便是问道。 只是眼中却闪过一抹不以觉察的笑意。 “孤可以为他证明。” 便是此时,秦王朱樉踏进了正堂,便是开口道:“事情的经过,的确是毛骧所言的那般,当地官府办差不力,没有查明原因,所以这不是毛骧的错。” 朱樉是来为毛骧开脱的? 自然不可能。 “秦王殿下。” 众人纷纷行过礼以后,毛骧暗自里也是松了口气。 幸亏那日做的天衣无缝,更是将秦王朱樉拉下了局,要不然今日恐怕没这么容易过了。 “那看来是孤错怪了你。” 朱棡又是似笑非笑的看向毛骧道。 “殿下无错,微臣应该回来就向殿下禀明,此乃微臣之错。” 毛骧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下,言语间,更是将错全部揽到了自身。 “嗯。” 朱棡满意的点了点头。 “毛大人,你做事的确滴水不漏,这一点,孤确实挺喜欢的。” “但你却错算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敢用你,也会防着你。” “这一点上,孤和晋王的确不如我们家老爷子。” 但仅仅是片刻,朱樉确实再次开口笑道。 “你以为胡惟庸府上的锦衣卫,都是你一手安插的。” “所以根本不用顾忌,但你却从未想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权衡,至于所谓的权衡,也是为了制衡。” “那老爷子重用你的时候,也会防着你。” “不像秦王刚接手锦衣卫,从你返回京师,便是对你百般信任。” “还不明白么?” “胡惟庸的府上不仅仅只有你的锦衣卫,更是有老爷子的眼睛。” “所以薛文志究竟是不是死在家中,你能瞒得过孤和秦王?” “但却瞒不过陛下的耳目。” “你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你的心腹,一直都是老爷子的人。” “在你监视别人的同时,也会有人监督你,而你胆敢越界,等待你的就是死。” “很可惜,你以为学到了老爷子的一分精髓,殊不知,你只是坐井观天,根本不知上苍之宽广。” 朱棡将手轻轻的搭在毛骧的肩膀上,便是笑道。 感受着毛骧身体上传来的微微颤意,朱棡的嘴角又是勾起笑意。 还是如同往日般的和煦,不掺杂丝毫的冷厉之色。 但落在毛骧的眼中,确实让毛骧惊惧万分。 老朱家一贯的毛病,往往越是震怒,杀的人越多。 可往往越是平静,这下面的波诡云翳,也会愈发的恐怖。 特别是老朱家手段最狠的晋王。 而且,此时毛骧也明白,说什么都没用,因为这都是事实,越解释就越苍白。 “可是让孤始终没有想明白的,就是江南死的那批锦衣卫,明明都是你的心腹,为什么你连他们都会不放心?” “非要将他们斩尽杀绝,才肯善罢甘休?” 朱棡看向面色已经泛起些许苍白的毛骧,又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些锦衣卫的死,朱棡并不关心,但锦衣卫上下都在隐瞒,可毛骧还是有所察觉,这就让朱棡很好奇,为什么? “殿下难道不明白,只有死人能守得住秘密么?” 毛骧突然抬起头,轻声道。 “也是跟老爷子学的。” 朱棡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便是眯着眼睛问道。 “还有就是殿下太过于聪明,所以微臣怕事情败露,所以才设计杀人灭口。” 毛骧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但又是笑道。 朱元璋有多狠? 身为曾经的检校,毛骧可是打心底里发怵。 反正只要威胁到了国本,且身份特殊的人都会被检校解决。 而为了这些事情永远埋葬,负责解决的这些检校侍卫,也会莫名其妙的失踪。 至于究竟是不是失踪,毛骧最有发言权,因为都是他干的,且没有一个活口。 所以,毛骧对于自己的未来,也很明白。 那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真到了该死的那一日,朱元璋可不会顾念任何的旧情,该杀还是会杀。 因为,从始至终,毛骧都只是一柄锋利的刀,能伤人,也能伤己,所以该抛弃这柄刀的时候,朱元璋会毫不犹豫。 就像当初的杨宪,一旦失去价值,随手就能抛弃。 这就是检校,也是锦衣卫的下场。 “看来你对孤的评价,很高嘛。” 朱棡又是轻声笑了笑道。 “您最像陛下。” 毛骧依旧如实道。 “有多像?” 朱棡还是有些好奇道。 “心性城府、手段果决,您一点都不逊色于陛下。” 毛骧依旧如实道。 “嗯。” 朱棡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很满意,便又是开口道:“那你现在可以告诉孤,为什么要以胡惟庸勾结?胡惟庸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么?” 依旧如平常般的语气,轻声的询问,就好似并不是在问罪。 第154章:古人最注重气节,所以君要臣死,只能叩谢圣恩。 “殿下,微臣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您觉得,微臣以后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 对于朱棡的询问,毛骧却是反问道。 “依照陛下的性子,你横竖逃不过一死。” 朱棡想都没想,便是道。 “是啊,横竖都逃不过一死,那不如享受享受咯。” 毛骧笑着点头道。 “所以你勾结胡惟庸,就是为了享受享受?” 朱棡并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便是继续问道:“你就没想过反抗?” “殿下多虑了,陛下天威浩荡,微臣哪敢有这个心思?” “而且微臣不会跟胡惟庸交实底,也不会告诉他陛下要对他动手。” “只会帮他解决一点麻烦事情,还有府上的锦衣卫,但就是这一点点的恩惠,就可以换来用之不竭的荣华富贵。” “胡相国出手的确大方,开出了一个微臣根本难以拒绝的价码,所以微臣愿意给胡相国提供一些消息。” “但是胡相国必须死,因为这是陛下的决议,谁都没有反抗的权力。” “也就是所谓的互利互换,胡相国给微臣想要的,微臣给胡相国想要的消息。” “除此以外,唯一动过手的就是薛文志。” “况且也是一个微臣无法拒绝的价码,五万贯大明宝钞,就买微臣不知情,微臣穷怕了,所以当然愿意。” “殿下现在应该也知晓了,薛文志见过胡相国,但这段消息,被微臣隐瞒了。” 毛骧轻轻摇了摇头,便是道。 反抗? 伱不如直白点,就是造朱元璋的反。 别人有没有这个心思,毛骧不知道,但毛骧看见朱元璋就发怵,怎么可能会造反? 这已经不是自不量力了,而是以卵击石。 就像是还在要饭的朱重八,突然对着鼎盛时期的元朝宣战,这不是找死? 所以从一开始,毛骧就是只想赚点外快,毕竟朱元璋给的俸禄,狗看了都摇头。 “你就真的没想过?” 朱棡挑着眉头问道。 “殿下,我就直说了吧。” “我毛骧不怕死,因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会死。” “从我成为检校的那一日,还有被陛下重视的那一日,我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下场。” “但陛下是何等人雄?” “一个放牛娃,一步一步地开创了大明王朝,这是何等的霸气?” “谁敢有造反的心思?” “所以我就是想在临死前,好好享受享受,死也要做个风流鬼,也要做个富家鬼。” “毕竟陛下给的俸禄,都喝不了几回花酒。” “但我也不想那么快找死,因为我还没有享受够,那就只有别人死,我才能安心。” “而且就算您没有发现,等再过个几年,胡惟庸被拔除了,我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到时候我肯定是个替死鬼,毕竟胡惟庸的牵扯太大了,大到我不敢跟他同流合污,只敢提供一些隐晦的消息。” “那因为胡惟庸而死的官吏,又或者是牵连的人,肯定是数以万计,到时候想要平定朝廷的风波与动荡,就得有个人站出来,他这个人除了我,应该就没别人了。” “所以我活得通透,死有什么好怕的,大丈夫横竖都是死的,也就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而真到了那一日,我就会向陛下坦白,只求留个全尸,不要死的太过于痛苦。” “毕竟我用了那么多酷刑,这些刑罚加在我身上,我真的扛不住。” 毛骧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并且十分洒脱的笑道。 对于朱元璋的忠心,毛骧是有的。 但贪婪也是有的。 可毛骧也足够聪明,也不会自作聪明。 造反,根本不可能造反。 因为没有人能胜得过朱元璋,纵然是强如陈友谅,还不是一败涂地? 所以,这世上的官吏,在那一位的眼中,永远只区分为三类。 一类,是虽有担忧,但却顾念情义,不想动的。 一类,就是有价值,还能重用的人。 至于剩下的一类,就是有价值,可以用,但必须死的人。 很显然,不管是毛骧,还是胡惟庸都是属于第三类。 “确实活得通透。” “也没有泄露朝廷机密,胡惟庸也不过是你敛财的手段。” “在这一点上,你比胡惟庸都聪明。” “他以为他在利用你,殊不知,你压根不怕死。” “因为你自己都给自己判了死刑,所以又怎么会怕?” “细细想来,胡惟庸还真是可悲,不仅没有赢过,更是输得一塌糊涂。” “就连自以为掌握在手的棋子,也都是自以为,有趣有趣,真是有趣。” “你还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就连孤都有些舍不得杀你了。” 面对眼前这个奇葩,朱棡轻轻的拍了拍手掌,忍不住赞叹道。 就连一旁的朱樉,眼中都泛起一抹无奈。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你也不能这么善吧? 而且他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毛骧没有说谎。 这就很离谱! 毕竟这种奇葩可不多见。 想一想,明知道自己要死,就是早死晚死的区别,压根就没想过保自己的命,因为太了解朱元璋,所以明白自己的命保不住。 可朝廷给的那点俸禄,根本不够压的喝花酒,所以这哥们儿直接去勾结胡惟庸,然后透露点消息,从中换取巨额的报酬。 啧啧,这一波操作,可谓是秀的人满天飞,屌到爆炸。 一瞬间,就连朱棡都不知道怎么解决眼前这个活宝,就连原本想要杀人的心思,也都被这个活宝乐没了。 怎么说呢? 这是个人才,而且也算是另类的忠君爱国,毕竟直到死都不反抗的人,只想着享受享受? 你怎么能说他不是忠君爱国? 但是他贪污受贿,泄露消息,也是事实。 可这消息,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消息。 最大程度上,也就是薛文志,而且也不是毛骧亲自动的手,还只是隐瞒了消息。 那这个活宝,究竟该怎么处理?朱棡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殿下,给微臣一个痛痛快快的死法,别让微臣太遭罪。”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不管您怎么查,也的确只有这些消息。” “哎只可惜,怡红院还没去够,媳妇儿也没讨上,更别提儿子了。” 毛骧随口抱怨了两句,但也并不是十分在意,依旧洒脱道。 这一刻,毛骧觉得很爽,至少不用再隐瞒什么,负罪感也没有那么强了。 说真的,比起那些背地里肮脏龌龊的腐儒、读书人,毛骧虽然贪,但却不会去诋毁朱元璋。 哪怕到死的这一刻,毛骧都没有诋毁过半句,反而是甘愿赴死。 “你甘心死了么?” 朱棡的嘴角微微抽动,便又是问道。 “殿下,瞧瞧您这话说的,谁能甘心?” “谁还不愿意活着?” “谁愿意一死白了?” “还不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干了那么多脏事,我又杀了那么多人,陛下要是能放过我,您信不信?” “对了,还有就是我毛骧深受皇恩,陛下又待我不薄,所以陛下要我死,毛骧纵然不甘,也要叩谢圣恩。” 毛骧将双手举过头顶,十分郑重的作揖道。 古人向来注重气节,特别是朱元璋对毛骧有知遇之恩,,那君要臣死,他也无怨无悔。 “你这样就让我很难办?” “你就不能自私自利点?” “你就不能怕一怕死?” 看向脸上写满了忠君的毛骧,朱棡的心中闪过些许无奈,但还是忍了下来,只在心中吐槽了两句。 “胡惟庸那边,有没有再问过你什么?” 随后,调整了一下心态的朱棡,又是开口询问道。 “问过,问朝廷是不是有什么动作,我告诉他相安无事,好好为朝廷办差。” 毛骧想了想,便是脱口而出道。 “什么动作?” 朱棡微微皱眉道:“是胡惟庸察觉了什么?” “也不是差察觉,就是胡惟庸自己都觉得,朝廷太过于平静,平静到让他觉得诡异,就仿佛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 “所以就找过我,但我也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就告诉他相安无事,就算是有动作,也是针对别人,不会是他,然后就是让他安心办差,不必多想。” 毛骧又是想了想,方才看向朱棡道。 “最近朝廷确实有点平静的过分,看起来的确有点诡异。” 朱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是转头看向了蒋瓛道:“你派人告诉锦衣卫,浙东那边的动静,闹得大一点,最好闹到胡惟庸那里,让胡惟庸知道朝廷在查小明王之死的案子。” “遵命。” 蒋瓛重重抱拳道。 “你想要借此,以安胡惟庸的心?” 朱樉抬起头问道。 “他迟早会知道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与其让他内心不定,倒不如以安其心,让他好好办差,勿要横生变故。” “毕竟朝廷缺银子,我还想发行第二套的大明宝钞,那就需要更多的储备金银,以防止大明宝钞贬值。” “所以他那边的动作越快,朝廷就能越富有。” 朱棡点了点头道。 大明宝钞现在对应的是银本位,但是大明现阶段的银子储备,已经趋近于饱和的状态。 所以大明宝钞肯定是不能再发了,而想要再发,就必须扩充金银的储备。 同时开启第二次变革,继续加大做盘大明宝钞。 毕竟现阶段,百姓已经认同了大明宝钞,并且市场上已经很少有金银铜在流通,那就证明,大明宝钞的价值,远远不止于此。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会派人告诉大表兄一声,让大表兄盯紧账目。” “这一次,胡惟庸就想动手脚,也得问问大表兄答不答应。” 朱樉也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毛骧,以后你的俸禄提升到二千贯宝钞,至于贪污所得,全部收缴,一个子你都别想留下。” “而且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重达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并且允许你带罪立功,锦衣卫的机密,也对你全盘放开,但有一个条件,给孤稳住胡惟庸与其党羽。” “不要让他们察觉,朝廷会对他们有所动作,毕竟这些人,朝廷暂时还要用,所以不能死。” 朱棡又是转过头,狠狠踹了一脚毛骧,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镇抚司。 这一出,倒是搞得毛骧有些懵? “不杀我?” 毛骧有些不可置信道。 他犯的可是罪无可恕之罪,就打五十大板?以示惩戒? 别闹! 别说是毛骧不信,就连蒋瓛都不敢信,这还是他们那个杀伐果断的晋王殿下? 这么大的罪过,说饶恕就饶恕? 该不会是想整死毛骧吧? 啧啧,毛骧真的是有点惨! 死都要遭受非人的折磨,还要继续用,这用完之后,不还是死? “你要是真的想死?” “孤其实可以满足你,毕竟即便是你死了,消息也不会传出去。” “不会让胡惟庸有所察觉,毕竟他人又不在京师,你又不算是他的人,他根本掌控不了你。” “至于他手下的那些喽啰,应该还没有和你直接对话的资格。” 作为自家亲兄弟,朱樉当然了解朱棡,便还是笑眯眯的开口道。 “微臣.微臣就是有些不敢相信。” 毛骧此时说话都有些结巴,目光中还是充斥着不可置信之色。 “你始终是锦衣卫,生死仅在一念之间。” “权力看似大,但锦衣卫的掌舵者,可是孤。” “所以纵然你有二心,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至于晋王为什么对你网开一面,你这么个活宝,留着可比杀了有意思。” “以后好好为朝廷办差,只要不以身试法,就不会死,也没有人会拿你当替死鬼。” “陛下也不例外,所以才有了今日的网开一面。” “说白了,你也算是有功之臣,而且也知道分寸,才能救你一命,要不然,你今日必死。” “所以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下去领罚吧。” 朱樉本来不想解释,但又怕毛骧坏事,方才耐心解释道。 这也让毛骧顿时恍然大悟,身子骨也随之软了下来,而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不想再尝试第二回了。 其实直白点的意思,朱樉并没有说明,那就是从头到尾,毛骧都不可能影响大局,依旧是手中可控的棋子,死与不死,也都是他毛骧自己的造化。 这也是在为锦衣卫开个好头,也是要让锦衣卫们明白,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替死鬼,只要安心为朝廷办案,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朝廷就不会辜负他们,陛下也不会。 第155章:穷酸腐儒,游街示众,也想乱我大明之天下? 明州府。 也就是洪武十四年,为了避讳国号中的“明”字。 朱元璋采纳了鄞县一位读书人单仲友的建议,将原本的明州府改名为宁波府。 改名寓意“海定则波宁”,表达了对海域安定的期望。 此时的明州府衙之中,胡惟庸也是今日抵达的明州府。 当然,这还是因为李文忠性子急,不肯在路上耽搁行程。 要不然,光是赶路,这八百里的路程,胡惟庸至少需要八日。 岂能缩短在三日之间? 只是他们前脚刚到明州府,锦衣卫后脚便是跟了上来。 因为,锦衣卫接到命令以后,便是星夜疾驰,日行八百,连连换马,这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明州府。 同时,锦衣卫的镇抚使王大年,也曾是检校的一员,现在位列锦衣卫四品官吏,负责镇压叛乱和处理刑事案件。 所以王大年刚一到明州府,便是火速前往了府衙拜见李文忠、胡惟庸。 这也是因为此次同行的锦衣卫,不过百名,所以想要彻查浙东以及周边地区,就必须要得到李文忠的支持。 从而调兵遣将,继而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参与小明王案子的官吏,通通抓捕归案,押回京师候审。 “标下王大年拜见胡相国、拜见曹国公。” 王大年看向上方的胡惟庸、李文忠,便是连忙躬身行礼道。 “不必多礼。” 胡惟庸并未开口,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反而是李文忠,摆了摆手。 论官职,李文忠虽然已经卸任了大都督府,但朝廷将其分为五军都督府。 李文忠,也就成了中军都督府的右都督,虽然还并未建成,但也是朝廷正一品的大臣。 所以从官职上而言,胡惟庸与李文忠同属正一品的朝臣。 但李文忠可不仅仅是中军都督府的右都督,更是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还有曹国公。 那即便是不提爵位,胡惟庸把头摔烂,也都比不过李文忠。 胡惟庸心里自然也明白,凡事都要以李文忠为主,所以自然不可能越俎代庖。 “国公爷、胡相国。” “这是晋王殿下的密函,请您过目。” 随后,王大年当即起身,便是从身上掏出一份密函,呈于了李文忠道。 “正德伯?” 李文忠瞧了一眼密函,便是看向一旁的胡惟庸轻声示意道。 “还是国公爷密阅吧。” 胡惟庸直接摇了摇头。 王大年开口的第一句是国公爷,那明里暗里的意思,这封书信都得由李文忠过目。 这也是朝堂上的隐晦规矩。 “嗯。” 李文忠轻轻点了点头,便是拆开了密函,但却是一瞬间,瞳孔微微凝固。 “王大年,殿下在查小明王的案子?” “可是这件案子不是早在洪武元年,就已经结案?” “廖永忠也承认了是自己过度解读了陛下的意思。” 李文忠的眼中闪过一抹震动,便是看向王大年问道。 李文忠自然知道其中的隐晦,但也并不多,可李文忠也是年少英武,少年成才,自然明白朱棡的意思。 这封密函,的确是要让李文忠过目,但却隐晦的表达出,要让胡惟庸知晓,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果不其然,李文忠的声音响起,胡惟庸的面色也是微微一变,但也是转瞬即逝,瞬间恢复了平静。 “殿下回归应天府,也曾见过德庆侯廖永忠。” “从中得知一桩隐秘,那就是德庆侯廖永忠迎回小明王之前,德庆侯廖永忠见过杨宪。” “而那时杨宪与浙东、江南走的最近。” “所以在层层盘剥下,殿下也是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便是进宫禀明陛下,但陛下并不知晓内情,更是从未见过杨宪。” “所以小明王一案才会重新提起,并且继续暗中巡查,以求真相大白。” “直至前些时日,吕家被诛九族,江南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这才引出一丝端倪。” “从而致使真相大白,而陷进小明王之案的臣子,几乎遍布浙东、江南、还有京师。” “所以陛下下旨,殿下传密函,让我等星夜疾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浙东,面见国公爷、胡相国。” 王大年以几乎最简略的话语,将小明王的案子,从头到尾阐述了一遍。 而这话音落下,李文忠的脸上果然升起一抹愤怒之色,更是重重的拍了拍案板,便是道:“这群狗娘养的,真他娘的找死!” 至于胡惟庸,面对爆粗的李文忠,眼中只是闪过一抹思索之意。 朝廷如此大张旗鼓的前往浙东追凶,将所有犯案官吏缉拿归案。 不仅没有兴师动众,而且只有百位锦衣卫。 这不像朝廷的办事风格,更不像晋王朱棡的办事风格。 可也仅仅是一瞬间,胡惟庸便明白了朱棡的意思。 因为李文忠、还有他胡惟庸现在都在浙东。 一文一武,张弛之下,必然可以妥善解决浙东的问题。 再加上胡惟庸自诩绝顶聪明,当然能想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况且,这还能加速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胡惟庸不能离开朝堂太久,要不然肯定会丧失威信,从而失去三分权力。 谁让胡惟庸能仰仗的并不是一个区区的伯爵,而是权倾天下的相国权力。 可是现在他的心腹李进已经登上了左丞相的位子,而是个人就会有野心,一旦李进的野心膨胀,生出与胡惟庸分庭抗礼的心思。 胡惟庸人又不在朝堂,他所有的部署,也就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所以胡惟庸不敢赌,那就必须尽快的回到朝堂。 “国公爷,当务之急,是调遣大军将这些犯案官吏绳之以法。” “而且这也是陛下的意思,让我们协助锦衣卫办案。” “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查一查别的案子。” 想明白了的胡惟庸,微微抬起眼眸,便是看向李文忠道。 “胡相国的意思?” 李文忠眯了眯眼,便也是问道。 “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他们既然敢害死小明王,底子绝对不干净。” “而且他们一直盘踞于浙东,又是浙东人士,其势力根深蒂固,肯定会与当地的士绅豪强有所勾结。” “那我们就借此案,来个整肃浙东,从而彻底肃清浙东的官场,当然周边地区,也不能放过。” “这样一来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些素来嚣张的士绅豪强,也会因此受到波及,对于朝廷实施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根本就不容他们拒绝。” “至于暴乱,有曹国公坐镇浙东,谁敢有这点心思?” 胡惟庸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好。” “那就大张旗鼓的干。” 李文忠的眼中闪过一抹隐晦的笑意,便是点了点头,同时看向王大年道:“王大年,这些参与小明王案子的官吏,还不能交回朝廷。” “至少要给本公半个月的时间,让本公拔出萝卜带出泥,好好的治一治浙东的士绅豪强。” 话罢,李文忠又是看向王大年。 “遵命。” 王大年并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是重重抱拳道。 彼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至于在大街上游街示众的读书人们,也是感觉到了一股凉飕飕的寒意。 此时的浙东,天气虽然寒冷,但还未落雪,可他们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但他们还是头铁的继续前行,因为士绅一体纳粮,就是在触碰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根本不能接受。 他们就是要让朝廷妥协,要不然科举重启之日,他们绝不可能入朝为官。 只不过这点心思,不过是徒增笑柄。 就连老百姓的眼中,都是闪过一抹痛恨。 当然不是在痛恨朝廷,而是在痛恨这些读书人。 说什么当官要为民做主,要将百姓放在心中。 要做就要做百姓的衣食父母,而不是贪官污吏。 但一旦触碰到了自身利益,瞬间就跳出来了,这当然会遭人不耻。 毕竟这群读书人一边将自己与百姓挂钩,一边又拒绝与百姓分担责任。 这不就是妥妥的双标? 而且对于朝廷的政策,浙东的百姓们也已经熟知,毕竟胡惟庸就算不着急,李文忠可是雷厉风行。 今日刚到明州府,便是让人将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所以才会引起读书人的激烈反抗,而在这后面,当然少不了士绅豪强的推波助澜。 特别是今日游行的读书人,已经占据了明州府读书人的七成之众,为的就是给李文忠、胡惟庸一个下马威。 同时也是对于朝廷的反抗与不满。 “他们真是害苦了明州府。” 街道的两侧,自然也有一些明事理的读书人,心中更是纷纷叹了口气。 江南自古以来就是文坛之所在,可就连江南都没有办到的事情,浙东又能如何反抗? 难道以为就一场游行,就能给李文忠、胡惟庸一个下马威? 别多想了,这两个一个纵横于朝堂,一个纵横于沙场,而且能跻身大明顶尖权贵,哪个可能是心慈手软之辈? 所以给这两位下马威,真的无外乎是在找死,而且是绝了明州府读书人的路。 毕竟这些读书人游街示众,并没有触犯律法,而且法不责众,所以不会死,也不会重责。 但问题是今日明州府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被李文忠、胡文庸上报给朝廷。 那皇帝一怒,浮尸百万,可从来都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你看看这明州府的百姓,哪个眼中没有期盼之色? 很显然,百姓对于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那是发自肺腑的认同。 朝廷的意思也很明了,那就是为了百姓,根本不会去管读书人。 更何况,缺了一个区区的读书人,朝廷还能不运作? 放心,纵然是没了天下的读书人,可只要百姓能够崛起,朝廷依旧有人可用,永远不会乱,而且会更加的稳固。 “这群学子已经在门外转了好多回,而且声声抗议之词,不绝于耳。” “说是什么朝廷想寒了读书人的心,长此以往,江山岂能永固?” “若是没有读书人,天下如何治理,百姓如何安居乐业?” “他娘的,老子吃不起饭的时候,不就是因为这群没屁眼的读书人。” “现在大明开国不久,百废待兴,不思为国尽忠,反而是举旗抗议?” “都他娘的该死!” 坐在府衙之中的李文忠,听着外面的声声抗议之词,眼中顿时升起一抹怒意道。 士绅豪强鱼肉乡里,贪官污吏压榨百姓。 哪个不是读书人的出身? 但还不是在为暴元卖命,为了荣华富贵,对自己的乡里乡亲无止境的压迫。 这般说吧,因为乱世而死的百姓,一半死在了战乱,一半就死在了压迫之中。 而始作俑者,就是这群自诩高高在上,道德仁义的读书人。 更何况李文忠饿过肚子,遭受过压迫,母亲也是因此而死。 所以李文忠并不是痛恨读书人,只是痛恨这群不将国家利益放在心上,反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巩固自身利益的读书人! 生怕自身受到了什么损失,对于王朝的定义,也永远都是我能当官就行,不管谁是皇帝。 但要是对他们的利益有所冲突,他们也能换个皇帝。 这也就是世家大族的雏形,而这在眼前的大明,绝不被允许,也不可能成功。 只是李文忠也要考虑影响,要不然今日,他非得将这群读书人抓入大牢,让他们尝一尝牢狱之中的手段,究竟有多么的残忍。 “国公爷,让人去抓,凡是参与此次游行的读书人,通通压入大牢,一个都不要放过。” “至于背后到底是谁在窜动是非,也要查,一个也不能放过。” “要是遭遇点游行,就要逼迫我们就范,朝廷也就不用推行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 “江南,老夫都能让他们安分守己,浙东就算读书人再多,反抗得再激烈,老夫也要让他们明白。” “大明之天下,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群读书人,就坏了规矩!” “法不责众,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动摇我大明之根基,但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在乱我大明天下。” “那就绝不能饶过。” 胡惟庸的眼中倒是闪过一抹狠意,便是看向李文忠道。 说白了,李文忠不论从身份,还是官职,都在胡惟庸之上,但浙东的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从来都是以胡惟庸为主,李文忠为辅。 第156章:重开科举,但凡浙东人士,均剥夺其科举资格。 “胡相国,抓的确是可以抓,惹了这群读书人,大明也不会怕。” “但你有没有想过,断章取义,制造舆论,乃至于延绵浙东各州府,甚至周边地区。” “那要是引起读书人的更加激烈的反抗,朝廷在浙东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就是举步维艰。” 李文忠的眼中倒是闪过一抹思索,便是摇了摇头道。 凡事都要考虑后果,这也是用兵之道。 更何况李文忠这般大将,所想之长远,也是实属正常。 “国公爷,您是武将,最注重的是战场上的局势,更要考虑好后果,能不能承担的起?” “但老夫是文官,手中笔即杀人剑,而且杀人不沾血。” “所以论打仗,老夫自叹不如。” “但若是论朝堂局势,天下之势,老夫可是要强过国公爷。” “那该如何对待这群读书人,老夫心中已有定论,诸般后果,也皆由老夫一人承担。” “而前来浙东之前,殿下也亲口交代过,若遇两难之境地,老夫可便宜行事,当机立断。” “国公爷,大可不必忧虑。” 胡惟庸依旧胸有成竹的坐在堂前,轻声开口道。 读书人,说到底贪生怕死。 真正能有气节者,绝对不会出现在巡游的队伍之中。 这就相当于国家之蛀虫,虽然胡惟庸很喜欢,因为这样的人更好利用。 毕竟老话说的好,好人他不一定有能力,坏人也未必没有能力。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但才能,却永远无法忽视。 就比如他胡惟庸,忠奸善恶,谁又能真正分得明白? 但可惜,时局就是这般,总得有人要死,也总得有人要活。 所以这些读书人的死,也不算是白死,毕竟可以让胡惟庸巩固好权势,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利用。 更何况,只是抓捕,平息动荡,等将摊丁入亩推行下去,他们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等待朝廷开科取士,他们依旧会入朝为官。 这是人性。 所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又何必忧虑,当断则断,不然反受其乱。 “要不要知会一声殿下?” 李文忠的眼中还是闪过一抹迟疑之色,便是开口道。 “自然要请示殿下,而且殿下给出的抉择,只会比老夫更狠。” 胡惟庸轻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反驳。 该禀明就禀明,这也是权宜之计,但要是落在朱棡的耳中,这群读书人即便是不死,也没有任何前途可言了。 毕竟他们现在就是老百姓,因为他们没有功名,可身为一个百姓,竟然反对有利于百姓的政策。 这就已经是罪,那以胡惟庸对于朱棡的了解,只怕是浙东也要掀起一场惊涛骇浪、血雨腥风。 “王大年,派人八百里加急,将此间之事,完完整整的告诉殿下。” 李文忠又是思索片刻后,方才看向王大年嘱咐道。 “遵命。” 王大年重重抱拳。 “先抓捕,但别伤了这群混账,就将他们关起来,先平息此间的动荡,等待朝廷裁决。” 随后,李文忠又是想了想,便是开口道。 “遵命!” 没有任何犹豫,李文忠一声令下后,府衙之中的诸多将领,也是纷纷抱拳,退出了府堂。 一时之间,大批的兵马融入明州府。 这让这些参与游行的读书人,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之色。 朝廷,当真是不怕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么? 竟然敢如此肆意妄为! 这真是不把天下的读书人放在眼中! 可这些当兵的哪里会管他们的破口大骂,只是奉命将他们押入大牢,从而平息此间动荡。 至于隐藏在幕后的士绅豪强,看向眼前的这一幕,嘴角纷纷勾起一抹笑意。 正中下怀,正中下怀。 看来这个胡惟庸也不过如此,竟然如此的蠢笨,浑然不顾浙东读书人的体面。 这要是传回朝廷,胡惟庸必然会被问罪,毕竟他们也会推波助澜,将此间之事的影响扩大。 从而逼迫朝廷放弃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 毕竟自古以来,打仗是武夫们的事情,可是治国平天下一直都是读书人的事情。 文武分工各不相同,但是以文为尊。 这也是读书人的骄傲与荣光。 那你胡惟庸今日往死里得罪读书人,来日科举重启之日,只怕是你胡惟庸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士绅豪强也可以因此躲过摊丁入亩,这又何乐而不为? 所以啊,还是这群没脑子的读书人好控制,只要一点点的舆论走向,触及到他们自身的利益,就会瞬间点燃他们的怒火。 毕竟读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当官,不就是为了那点特权? 要不然谁蠢啊,真就为了古来圣贤之大义,往死里读书? “这乱子闹得越大,老夫才觉得越好。” “毕竟破而后立,况且朝廷想要改制,就必须要大刀阔斧,要是畏首畏尾,岂不是正中下怀。” “还有国公爷,伱看看这周围,老夫可以很负责任的跟您讲,士绅豪强并不在游行的队伍之中。” “但他们却在这四周,无处不见,隐藏的最深。” “因为这些蠢货只是一柄刀,用来试探朝廷的刀。” “所以他们接下来的动作,肯定会越来越大,直至将我们逼出浙东,让我们夹着尾巴回去,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可老夫偏偏不会如了他们的意,老夫也想看看这些士绅豪强,究竟还有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府衙的门口,胡惟庸看向四周的街巷,嘴角又是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你就是要逼他们有所动作?” 李文忠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便是试探性的询问道。 “没错。” “朝廷的本意是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解释起来,就是想在不动干戈的情况下,将新政推行下去。” “但推行新政,怎么可能不动干戈,毕竟这是庞大的利益交互,也没有人愿意将到嘴的肥肉,再分出去。” “所以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不管是在明里,还是暗里,都是在削弱士绅豪强。” “那就逼着他们无路可退,唯有铤而走险一条路,再加上参与小明王之案的那些官吏,肯定会与其有不法勾结。” “毕竟自古以来官商勾结,已经是屡见不鲜,那岂不是能直接杜绝浙东的隐患?” 胡惟庸并没有隐瞒李文忠,反而是依旧笑道。 至于这所谓的隐患,自然是侵蚀中原的士绅豪强,不收拾了他们,朝廷永远都不会放心。 说白了,这也是朱棡的意思,虽然很隐晦,但胡惟庸听得明白。 只是有个人管着,胡惟庸才不能像江南那般,大刀阔斧的镇压。 只不过,胡惟庸其实也想知道,朱棡究竟会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究竟是乾纲独断,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胡惟庸真的很好奇。 直至傍晚时分,这场围绕在明州府的闹剧,方才落下帷幕,而此次游行示众的读书人,没有一人逃脱,皆是被押入了大狱。 而这一则消息,也是瞬间传遍了整座浙东,还有周边地区,抗议游行的读书人,也是越来越多。 一连几日下来,浙东还有周边地区也受到了影响,许多动荡都是缓缓的浮现了出来。 所以这背后绝对有人推波助澜。 应天府。 “朝廷这几日都快炸锅了,要么指责胡惟庸,要么帮胡惟庸辩驳。” “但都逃不开一个事实,那就是浙东的这场动乱,闹得太大了。” “御史台更是天天上奏,还有潮中的那股清流,也都觉得事情做的太过分了。” “这是完全不给读书人一条活路。” “而且不管是大表兄,还是胡惟庸,都是在大肆的抓捕读书人。” “用他们的意思,这是在决天下的根基,这会寒了读书人的心。” 御书房之中,太子朱标看向朱棡,微微皱起眉头道。 言语之间,也是闪过一抹忧愁。 这次的动静,可是比江南要大太多了。 胡惟庸完全是被当枪使,这下闹的都有点不好收场。 甚至朱元璋都想将胡惟庸召回朝廷,另派人去主持大局。 “你知道为什么江南,从一开始实施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反对声较弱么?” 朱棡却是答非所问的看向朱标道。 “江南并没有传出太大的动静,再加上这事是你一手操办,还有老二,我并没有过问。” 朱标轻轻摇了摇头。 “这就是身为监国太子的疏忽。” “此时你监察天下,就要对所有的事情了如指掌。” “不能因为江南是我和老二在办,你就浑然不顾。” “这也就导致你在判断上,会出现一定的误差。” “就比方说江南,你只是以为闹的动静不够大,那是因为并没有传回朝廷。” “而且那时朝廷人人自危,生怕触及到自身,即便是有所察觉,也不敢轻易开口。” “因为什么,自保。” “一个人的利益,对于庞大的利益而言,或许不值一提。” “但在非常时期,谁会注重长远的利益?” “无非都是各保各的,只要能活下去,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所以江南的动静真的很大,之所以没有爆出,就是因为朝廷一直都在严查官吏。” “一环扣一环之下,他们才没有能力上奏,说白了也就是不敢上奏。” “但是现在,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抓的人也都抓了,剩下的官吏都没有牵扯进去,那就证明他们无罪。” “那此时浙东一旦传出来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立刻上纲上线,将法不容情,法不责众,拿出来跟你辩驳。” “毕竟此时才是关键时期,江南只是开胃小菜,而只要能拦得住浙东的改制,所有的利益,还有挽回的余地。”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他们也只是放弃了江南,可要是浙东改制被阻,将来也会奋起。” “那我们能手软么?” 朱棡瞥向朱标,便是脱口而出道。 简单点的意思,就是江南他们不敢声张,也不敢露头。 但此时,朝廷的风波渐渐平息,浙东又是爆出这么大的瓜,那他们肯定会借机大做文章。 再加上当地士绅豪强的推波助澜,如果没有持之以恒的改革之心,如果没有大的魄力,真的可能会被逼回去。 毕竟这是倾天下之大势,纵然权力至高无上,也得考虑一下影响。 不能将读书人逼得太狠,要不然始终于国不稳。 “大哥,光是江南推行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所引发的暴乱,就不下数百桩。” “为此不管是锦衣卫,还是举兵镇压,前前后后死了太多的人,所以根本不能抱回朝廷。” “因为死的大多都是士绅豪强,他们拼命反抗,除了杀还能怎么办?” “大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所以退无可退。” “当时派兵镇压,毫不留情,你知道我承担了多少的压力?” “所以胡惟庸必须留在浙东,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哪怕是杀尽这些读书人,也要推广下去。” 朱樉也是抬起头,看向朱标道。 “当断则断,不然反受其乱。” “况且读书不是让他们去压榨百姓的,也不是给予他们荣华富贵,而是让他们当官要为民做主,要做一个好官、清官。” “可若是凭着自己的手中之权,谋一己之私利,那这样的官员要知何用?” “这样的读书人要着何用?” “难不成读书,就是为了当官?” “真是枉为读书人。” 朱棡的眼中泛起一抹冷意,便是轻声道。 “你的意思?” 朱标紧了紧拳头,便是抬起头道。 “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开始。” “既然他们还在做着重开科举的梦,那这个科举我们就开。” “但要下一道圣旨,以大义为先,让这群读书人明白,读书,读的是道理,是圣人学说。” “不是满腔的一己私欲,朝廷之国策,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乃是为天下的百姓,谁都不能阻拦。” “阻拦者,死!” “同时,剥夺浙东以及周边地区的科举资格,从今日起,胆敢反对朝廷国策之州府,剥夺科举资格,让他这一辈子,只能读书,不能做官。” 对此,朱棡缓缓起身,方才看向朱标道。 第157章:以不能当官作为理由,煽动老百姓造反? “那要是激起更大的怨气,天下的读书人都不参加科举,朝廷岂不是颜面扫地?” 朱标却是摇了摇头,反问道。 朱标身为太子,又具监国之权,自然必须考虑的面面俱到,不能有丝毫的隐患。 禁止浙东参加科举,就相当于绝了浙东地区所有的读书人。 这对于朝廷,也未尝不是一种损失。 但拥有天下,这样的损失也可以承受,只不过要是因此,适得其反。 导致这天下的读书人,都对朝廷生出怨愤之心,那朝廷所谓的科举,压根不会有人参加。 这岂不是将朝廷的颜面,扔在地上踹? “参加科举,考上就能当官,要不然就去种地。” “他们辛辛苦苦读了十几年的书,几十年的书,真的会去种地?” “所以无外乎两种结果,一种是老老实实的参加科举,但要安分守己的做人,不能对国策指手划脚。” “另一种,就是只要读书人能煽动百姓,揭竿而起,造我大明的反。” “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大明的百姓又不是蠢,他们只是被愚弄了很多年。” “因为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不让他们当官,他们就要造朝廷的反?” “拿着这个理由,去煽动老百姓造反,老百姓恐怕能当即抓了他们,然后将他们移送官府,这不纯纯白痴?” “不可否认,历朝历代以来,包括我朝在内,也有许多清官,但是大部分的百姓,对于当官的只有一种本能的反应。” 朱棡白了一眼朱标,又是缓缓道。 “什么本能的反应?” 朱标有些没听明白,便是皱眉道。 “畏惧。” 朱棡抬起头道。 “自古以来,朝廷官吏,能有多少人对得起清正廉洁四个字?” “大多都逃不开政治需要、官官相护、贪赃枉法。” “纵然是盛世,这样的贪官污吏,也是比比皆是。” “所以哪怕这个官是好官,但百姓的第一眼,就是发自本能的畏惧。” “对于官吏,也是有一种本能的仇视。” “这是因为他们遭受了长期以来的压榨与欺凌,所以哪怕这个官是好官,为民做主,踏实办事,可趋近于本能,百姓还是觉得他在伪装。” “说白了,就是对当官的没有好感,因为官与民,本就不在一个层次,更何况民不与官斗,不是他们不想斗,是因为斗不过。” “这也就是为什么,元末乱世以来,百姓们被遭欺辱,但却不敢反抗的原因。” “那是已经深入骨髓的畏惧。” “所以读书人拿着他不能当官的理由,去煽动百姓造反?” “还有就是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就是为了百姓减轻负担,可这些读书人一口咬定这是弊政,这是朝廷想要压榨百姓。” “但是实打实的好处已经落实了,百姓也就不会被利用。” “究其以上的两点原因,只要我大明得到百姓的支持,任他读书人再有心计城府,又能如何?” 顿了顿,朱棡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不屑道。 封建王朝的百姓,脊梁骨已经弯了,不是他们硬不起来,而是当今这个世道,就不允许他们挺起脊梁骨。 不管是对于皇权,还是官吏,百姓们都需要发自肺腑的去敬畏。 因为百姓本就是小民,他们要操心的只有饭碗里的米,这也是上位者想要的结果。 所以他们只在意能不能吃饱,至于弯不弯脊梁骨,活着更重要。 只要能活着,哪怕是屈辱的活着,崩溃的活着,他们还是会拼尽全力的去活着。 那究其这一生,朱棡想为天下打下的基础,已经显而易见。 那就是将百姓弯了成百上千年的脊梁,一点一点的给他们掰正回来。 至于原因。 这世上没有千年万年的王朝,百年间就会有动荡,盛极而衰,自古便有。 可吃苦遭罪的永远都是百姓,至于上位者,前半生锦衣玉食,后半生哪怕是风雨飘摇,不得善终,也总好过百姓。 可路上之骨,皆是百姓冻死骨,饿死骨。 所以啊,在乎王朝的兴衰,倒不如让百姓挺起脊梁。 只要遭遇压迫,遭遇不公,也能痛快还击,抵抗命运的不公。 同时,将大明王朝的国策永远的延续在百姓的心中,那不管是王朝如何更迭,国策依旧在沿用,百姓的日子也不会更苦。 随之千年以后,又是一场真正的大爆发。 也只有到了那时起,虽然不能完全区分阶级上的平等,但道德与文化上面,百姓至少也可以得到平等,虽然还有差距。 但这就是世道,人人平等,这是崇高的理想主义,因为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平等。 “李恒,传旨。” “即日起,让工部督造应天府学堂,乃至于向外延伸,直至遍布大明天下,而凡我大明百姓之子、皆可入学。” “至于先生,国子监诸多大儒,皆可为师。” “还有凡属军中将领,若是想从政者,皆可入国子监学习,一年一考,凡通过考试者,皆可为官。” “同时,自明年起,重开科举,广揽天下之英才。” “但鉴于浙东之恶劣,不服王化,罔顾天恩,剥夺其科举资格,凡属浙东及周边地区,皆不可科举,更不可入朝为官。”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但国之根本,谁都不能动摇。” “若有敢挑衅我大明天威者,以罪论罚。” “同时昭告天下,若有心存不愤者,朝廷可以允许他们放弃科举,但其终身,子子孙孙,都不能参加科举。” 朱标转头看向了身旁的李恒,直接下旨道。 语气之中,充满了决绝之色。 哪怕是这天下没有读书的人参加科举,朝廷还是朝廷,大明还是大明。 一个人、一群人从来都不能代替天下所有的人。 既然这群读书人不心向朝廷,那就破而后立,让这天下的百姓,让百姓的孩子都读得起书,朝廷出这笔银子。 哪怕是一年没用,五年没用,那就等十年,二十年,终有一日,百姓之子可成才。 在此之前,朝廷可启用军中将领,以最短的时间让他们了解政务,可以暂时主政一方。 一切还是有条不紊,无人能够撼动。 “遵旨。” 李恒微微躬身,便是踏出了御书房去传旨。 彼时,这道圣旨一出,应天震动、浙东震动,天下也将为之震动。 就连李善长都是一脸沉思,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说白了,当朝太子的魄力,已经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谁也不能动摇朝廷的国策。 而且圣旨一出,金口玉言,绝对不会违背。 浙东这一把算是玩脱了,士绅豪强也要傻眼了。 谁能想到朝廷这么狠,直接剥夺了浙东参加科举的权力。 而凡是敢反抗者,皆以重罪论处,意思已经很明白,那就是杀。 就几个穷酸腐儒,也敢妄称贤良,也敢对国策有所异议,这本身就已经是罪不容诛。 所以杀一儆百,同时也让士绅豪强尝一尝推波助澜的苦果。 因为,要不是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些读书人也不敢如此嚣张。 可他们不仅没能让朝廷退步,更是惹得朝廷不快,转而剥夺了浙东的科举资格。 那这些士绅豪强,恐怕就得承受浙东学子们的怒火。 同时,这些无比强势的读书人也会向朝廷服软,希望重新获得科举的资格。 毕竟读了大半辈子的书,为的不就是参加科举,成为官吏,光耀门楣? 但现在一道圣旨,他们读了大半辈子的书,就白读了? 这谁能绷得住? 只不过朝廷的这次杀鸡儆猴,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过去。 这枚苦果,浙江的学子们吞得下,吞不下,都得咽下去。 因为这已经触及到了利益的核心,不会有人跟他们同仇敌忾。 还是那句话,握得住的权叫权力,握不住的权,只是一场空谈。 又是一连几日,朝廷的旨意也到了浙东,特别是明州府。 传旨之时,这些被关入大牢的学子们,也都是傻了眼。 “闹吧?” “继续闹吧?” “就你们这些穷酸腐儒,也敢妄议国策?” “先不说你们有没有官身,有没有功名,光是伱们这愚蠢的行为,就枉为读书人。” “现在好了吧,你们可以安安心心的读书,但从此以后起,浙东的读书人都不被允许参加科举。” “诸位也会记录在册,因为如果不把你们记下,又怎么能区分你们是读书人?” “毕竟浙东的百姓,还是要参加科举的。” “至于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读书人,不能被称为百姓。” 差役冷嘲热讽的声音响起,便是缓缓大开了大牢的门。 因为这道圣旨一下,也就没有再将这群读书人关着的理由了,还是将他们放了吧,免得浪费朝廷的米饭。 “对了,诸位读书人你们可以再试试上街游行,抗议不公。” “只不过这一回,你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陛下有旨,但凡还有妄议国策者,游街示众者,以罪论罚,绝不轻饶。” 差役的声音又是响起,但是这冷嘲热讽的声音,让眼前的这些读书人一个个都是涨红的脸色。 甚至,有几个读书人的脸上,都已经涌起了一抹悔意。 “我要见胡相国!” 也就是此时,领头的读书人突然出声道。 “嗯?” “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既没有官身,又没有功名,不过是个带罪之身的读书人,你凭什么相见相国,相国就要见你?” 差役微微一愣,随即目光中便是泛起一抹冷笑之色,便是不屑的鄙夷道:“你也配?” 这差役算不上伶牙俐齿,但面对这群高高在上的读书人,也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穷酸腐儒,就凭自己读了两年的书,就敢对朝廷指手画脚?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多么好的国策,这是多么为百姓着想。 可你们还是要抨击朝廷? 也不想想,古来圣贤书上面,纵然盛世,可还是有人饿死。 而现在的朝廷,就是不想要那种虚假的盛世,就是要让百姓把日子过好,吃的饱饭。 但这群江书读到狗肚子里去的读书人,竟然敢站出来抨击? 还他娘的想见胡惟庸? 怎么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看看自己配不配? 对此,这些读书人的面色,又是青一阵,紫一阵,好不精彩。 可他们也没有反驳的权力,特别是此时,朝廷开科取士,但却将浙东排斥在外。 什么意思? 就是没了浙东的读书人,朝廷还是朝廷。 但浙东的读书人没了朝廷,可就不能叫读书人了。 “李兄,你不是跟我讲,朝廷一定会让步,我们一定会相安无事。” “现在怎么办?” “我爹娘供我读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光耀门楣,重振我王家。” “但现在你让我怎么跟我爹娘交待?” 就在这一瞬间,其中的一名读书人爆发了,并且看向为首的那名读书人,开口就是质问道。 但这个所谓的交待,也不过是冠冕堂皇之词。 差役的脸上又是浮起丝丝的冷笑之色。 这群读书人手上根本没有老茧,一看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日子。 家里人辛辛苦苦的耕种,供他们读书,希望他们可以光耀门楣。 自然不会让他们辛苦劳作。 毕竟这群人的心思,任谁都能猜得明白。 那就是自家儿子绝对是当大官的料,以后绝对会有很多人服侍他们的儿子。 所以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吃苦? 就好似他们的儿子当官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只是因为朝廷现在暂时关了科举,所以这是时运不济。 但再过个几年,朝廷的科举开了,他们的儿子就又可以参加科举,一点一点的成为大官,再不济也是县官。 也就是民间俗称的县太爷。 可经过这件事这么一闹,且不说以他们的才学能不能当官,就是朝廷也不允许他们科举,就是不允许他们当官。 那别说是他们的爹娘了,光是这群读书人之间的矛盾,也会瞬间爆发,并且席卷开来。 第158章:明州府从此更名为宁波府,胡惟庸真是个能臣。 “谁能想到朝廷这般无情。” 这被称为李兄的读书人,也是面色苍白道。 “我不管,你们现在必须拿出主意。” “朝廷已经准备重新开科取士,要是我不能参加科举?” “我如何面对乡亲四邻,我如何面对爹娘?” “游街示众,让朝廷收回旨意的是你们。” “既然你们几个是我们领头的,伱们就拿出一个主意,要不然我与你们绝不罢休。” 相较于那个王姓的读书人,别的读书人可没有这么好的语气,甚至脸色都已经是纷纷的冷了下来。 就连绝不罢休这种话,也是脱口而出。 足以见得,比之利益,什么都是浮云。 而他们聚在一起,虽然是受了有心人挑拨,但也是为了自身的利益。 毕竟无利不起早,浙东这么多读书人,为什么就他们参加了游街示众,逼迫朝廷退步? 还不是有些读书人心里明白,朝廷不可能退步,要不然江南那里,早就已经过不去了。 可朝廷还不是平稳度过? 但是眼下的这群读书人就是想不明白,怎么劝都没有用。 就一定得游街示众,想要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并且在民众间获取一定的话语权。 可殊不知,经过这么一闹,他们的名声早就已经臭了,简直是臭不可闻。 百姓之间更是多有鄙夷。 甚至就连那些未曾参与的读书人,也都要遭受其连累,走到哪都招白眼。 那各种议论的声音,不说是明州府,就是整座浙东也都是家家户户,街坊四邻,侃侃而谈。 所谓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短短几日间,就已经席卷到了各大州府。 “别吵了,你们现在就是杀了我,又有什么用?” “朝廷的圣旨已经下了,我们这群出头鸟,根本翻不了身。” “就算是哭爹喊娘,又能有什么用?” “朝廷会对我们心生怜悯?” “反正我不觉得自己有错,如果我多年读书,还是与老百姓无异,那这个书,不读也罢。” 面对吵吵闹闹的牢房,还有已经张开的牢门,李姓读书人咆哮一声后,便是甩袖离开了牢房。 看的在座的所有读书人,皆是面面相觑。 可都没有勇气拦下他! 毕竟身份地位不同,这个李姓读书人,名为李子文,可不是寒门子弟,而是豪强出身。 其家族李家,也是盘踞在明州府的豪强大户,所以这也得见其可悲。 人家李子文说不当官了,还有其家族养着,可是他们? 真的惹恼了李子文,这明州府,他们绝对待不下去。 但这又能怪谁? 谁让他们轻信李子文的话,游街示众,想要逼迫朝廷退让。 现在更是被架在了空中,上下为难,心中虽然有满腔的怨愤,也不敢表达出来。 可不敢对付李子文,但跟李子文合起伙来组织这场游街示众的,也不过是李子文的狗腿子。 所以得罪得起。 只见大牢之中,这群读书人已不见往日的温良醇厚,反而都是冷着脸,一拥上前,便是想将跑路的这几个狗腿子,通通拦了下来。 然后就是求饶声,哀嚎声四起。 就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气宣泄出来。 看到这群差役们,脸上也都再次闪过鄙夷之色。 但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李子文刚刚的话语,也被这群差役们记了下来。 毕竟多年读书,还是与百姓无异,那这个书,不读也罢。 可是能做好多文章。 就比如. “呵呵,国公爷,你瞧瞧这个李子文的话。” “读书就是为了当官,当官就是为了与百姓划清界限。” “这番言论一出,使其席卷浙东,舆论的走向就会瞬间翻转过来。” “朝廷也不会再担任任何压力,纵然有些不明真相的百姓,也会引以不耻。” 胡惟庸看着手上的信函,便是转头看向李文忠笑呵呵道。 “这群混账,当官不为民做主,只想与百姓划清界限。” “要是朝廷都是这种官员,我大明的江山顷刻间就会被颠覆。” “将这封信函,八百里加急送回朝廷。” “至于胡相国想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现在就去李家走一趟,我倒是要好好问问这个李子文,如果当官就是为了与百姓划清界限,那真是妄读圣贤书,枉为读书人。” “这样的人,有何脸面去见大成至圣的先师孔夫子?” “有何脸面去见华夏的列祖列宗、诸多先贤?” 李文忠的脸上也是闪过一抹压制不住的怒意,便是“砰”的一声起身道。 “对于这些还在负隅顽抗的士绅豪强,国公爷不用再留情了。” “先从明州府开始,若还有心存侥幸者,不负国法者,举家流放,抄没家财。” “还有就是对于百姓的救济,也不能不管不顾,通知新到任的官吏,让他们开仓赈济百姓,为百姓修缮房屋。” “怎么样也要先让百姓吃饱肚子,能够抵御寒冬。” “这也是殿下的意思。” “不用估计支出,能救活一个百姓,就是功德。” 胡惟庸也是缓缓起身,又是轻轻拍了拍脑袋道:“对了,殿下还说过,让锦衣卫全程监察赈济情况,要让所有的百姓,都能挺过这个寒冬。” 不知道为什么,往年还算好的明州府,这几年愈发的寒冷,就连不常见的雪,这几日也是落了下来。 所以这对百姓,又是一场残酷的考验。 能不能活下来,都要看朝廷如何赈灾。 所以在这件事上,根本马虎不得,毕竟别人不知道,朱棡岂能不知道? 此时的明朝身处于小冰河时期,所以朱棡亲自下命,各大州府需要不留余力的救济灾民。 甚至就连锦衣卫,这几日也都是分散了出去,分别派往了各大州府,紧紧的盯着赈灾。 而且,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之法,为了杜绝有人从中贪污自肥,朱标也是下旨,赈灾施粥,筷子浮起,人头落地,皆由锦衣卫监察。 对了,值得一提的就是毛骧这个混账,经历过那日以后起,也重新被委以重用,此次赈济灾民的所有事宜,也都是由毛骧负责。 所以这哥们干的绝对卖力,世事都是亲自过目。 只不过喝花酒,却是已经喝不上了。 因为,朱棡给毛骧找了个如花似玉的婆娘,现在日子过得美滋滋,还喝个屁的花酒。 “嗯。” 李文忠点了点头,便是一甩袖子,离开了府堂。 同时心中也是暗道一声可惜。 这个胡惟庸绝对是治国之大才,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心思更是极其缜密,绝对不可能有所疏漏。 可惜这样的一个大才,竟然不能为朝廷所用,这何尝不是一种损失? 所以啊,做官,特别还是大官,还是应该少一点心思,要不然,容易死。 随后,朝廷的官差,便是在锦衣卫的监察下,在明州府的各大街巷,都是竖起了赈灾棚,并且熬起了赈灾粥。 同时也是派出了许多差役,不仅告知了全城百姓,更是为百姓修缮房屋,提供被褥。 对此,围在赈灾棚前,一边烤火,一边喝粥的百姓,都是流下了眼泪。 望着碗里稠稠的粥,心中对于朝廷的仁慈,更是无比的感恩戴德。 甚至有自发者,纷纷看向京师的方向,极其正色的磕了几个响头。 而这一桩桩,一件件,可不仅仅是发生在明州府,虽然较远的地方,锦衣卫还没有赶到,但距离京师附近的周边地区,都已经开始了赈济工作。 “嘭!” “朝廷还真是会收买人心!” 茶盏碎落的声音响起,李家家主李然目光阴沉道。 朝廷在明州府赈济百姓,自然瞒不过士绅豪强的耳目。 所以不仅仅是李家知晓,就连诸多士绅豪强也都是得到了消息,目光也是阴晴不定。 只不过还没有阴沉多少时间,一骑人马真是踏破了他们的府门,一时之间,鸡飞狗跳。 也就是百姓的欢呼雀跃,得以活命。 而对于这些不法的士绅豪强,朝廷也是当机立断,毫不留情。 同一时间,身穿铠甲的李文忠骑着战马,直接破开了李家的府门,大批兵马蜂拥而入。 闻声,李然与李家一众人也是踏出了正堂,看向了骑在马上的李文忠,眼中闪过错愕之色。 “你就是李然?” 手持马鞭的李文忠,依旧骑在马上,微微眯了眯眼道。 “在下正是。” 李然虽然没能搞明白情况,但还是连忙躬身道。 “可知道本公是谁?” 李文忠依旧眯着眼道。 “曹国公。” 李然的嘴角微微抽动,便是道。 本公? 能以此为自称,就已经说明了其身份,除了曹国公李文忠,还能是谁? “跟你作为本家,本公当真是不耻。” 李文忠的脸上依旧淡漠,便是嘲讽道。 “国公爷,何出此言?” 李然的面色微微一变道。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李家意下如何?” 李文忠懒得搭理李然,便是懒洋洋的开口问道。 “朝廷之策,我李家自当遵守。” 李然的心下一沉,但看着这满院的兵马,纵然再多的不愿,也唯有点头道。 “好。” “除李子文以外,李家上下,全部抓起来。” 眼见李然点头,李文忠便是挥了挥手,下令道。 “国公爷,我李家已经同意,为何还要将我们抓起来?” 对此,李然的面色直接惊变,便是急忙脱口而出。 “你勾结官府,压榨百姓,你更是为此抹去了不少的腌臜恶事,你以为本公不知道?你以为能瞒得过朝廷?” “与你勾结的官吏,已经全部招供,你罪大恶极,也该有此下场。” “不过你放心,除有罪者以外,朝廷不会连座,举家流放岭南,而这已经是法外开恩。” 李文忠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然,便是继续道:“至于你那个儿子,不用流放,本公做主了,将他留在明州府。” 话罢,李文忠也是没了问话李子文的心思,毕竟对于李子文这样的蝼蚁,也不过是一颗小小的棋子。 所有的价值,也都是那句逆天言论。 那李文忠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那就是将李子文一个人留在明州府,看看他的下场,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 至于李家,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因为此时此刻,明州府的所有士绅豪强,几乎都在发生着这一幕。 纵然悲愤交加,面色苍白,无能为力,可他们也不敢开口随意辱骂。 为什么? 因为一旦骂了,就不是举家流放岭南,而是抄家灭族,满门抄斩。 一瞬间,李然心中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付之东流。 而这点微不足道的阴谋诡计,对于大明这尊庞然大物而言,根本掀不起一丝丝的浪花。 毕竟从一开始,大明就没有将他们视作对手,最多就是拦路的小石子,根本不会影响大势。 “胡相国,太子殿下有旨,从今日起,明州府更名为宁波府。” 也是此时,朝廷又是传来一道旨意,便是将明州府更名为宁波府。 “臣领旨。” 胡惟庸连忙躬身领旨。 至于原因,胡惟庸自己都想得明白,又何必再问一嘴? 无非就是忌讳国号之中的“明”字。 毕竟大明天下,乃是包揽天下。 而明州府只是一府之地,却占据。“明”字。 这对于朝廷来说,寓意不美,所以胡惟庸刚到明州府,就已经知晓,朝廷肯定会更改府名。 而且改个名字也好,因为明州府之事,今日基本上已经定下,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至于算账,那是户部的事情,胡惟庸从头到尾都没有管过。 只不过有李文忠在一旁,胡惟庸总觉得这一回,损失了太多东西。 毕竟光是江南,胡惟庸就从中私自扣下了许多财物,包括田亩。 只是胡惟庸的手法比较高明,这些田亩名义上还是属于百姓,但私下里还是有一些士绅豪强管控,帮助胡惟庸敛财。 但他以为能瞒得过朝廷,殊不知,朝廷不仅知道,而且都一笔一笔的给胡惟庸攒着。 银子嘛,田亩嘛,胡惟庸不过是代替朝廷保管,再过些时日,也就该全部归属于朝廷了。 第159章:制衡内阁首辅、龙骧大臣,还有互通贸易,提上日程。 “好好好,还真是大快人心。” “不愧是咱们家文忠,办事果断老辣,只要有一点点苗头,就能瞬间将其扑灭。” 坤宁宫之中,朱元璋又是满脸笑意的看向马皇后道。 李文忠在宁波府的所作所为,也是传回了京师,朱元璋这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老辣果断,以法定罪,将所有犯了罪的士绅豪强,以雷霆手段惩之,让他们再无翻身之力。 还有那群读书人,也是整日跪在府衙前,叩首请罪,更是泪流满面,希望可以得到朝廷宽恕,让他们可以拥有参加科举的机会。 只不过圣旨已出,那就断然没有更改的道理。 只是这道圣旨究竟出自谁手? 对于这群读书人,对于这些百姓,他们自然觉得是朱元璋的手笔。 那这其实就足够了。 “老大,你亲自下一道手谕,以太子的名义。” “免去这些读书人的罪责,允许他们来年参加科举。” “这些人就会成为你的得力臂助,来日在官场上,也会以你为尊。” “毕竟是年轻人,遭受蛊惑实属正常,但若是循序渐进,未必不能成才。” “多一份宽容,也足以让人津津乐道。” “伱这个太子的仁厚,就算是立住了。” 朱元璋又是转头看向太子朱标,沉吟道。 游街示众,对抗朝廷。 的确是关乎自身利益,但也不乏蛊惑。 所以处于上位者的角度,朱元璋要考虑的更多。 那这些读书人若是能够中举,自然可以用,但却不能委以重用。 而且,还要紧紧的盯着这些读书人,一旦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就要在苗头升起之时,将其果断掐灭。 毕竟大明愿意给他们机会,是因为不想浪费人才,但若还是与朝廷对着干,那就是恩威并施,该杀则杀。 至于利益,说白了,不管是针对士绅豪强,还是一心为了百姓,也都是出于王朝的利益。 而王朝的利益就是老朱家的利益,还是为了巩固统治。 只不过用这样的方法来巩固统治,就会包揽天下的民心。 所以也还是为自身在考虑,更何况人无完人,总要给他们一份救赎,让他们心怀感恩,这样才能更好的为朝廷办差。 这也是用人之道。 “老三也是这样讲的。” “但儿子的意思是在浙东,开设以道德为规范的学堂。” “太子府出资,教导他们什么叫做礼仪廉耻,为国为民。” “若真心有家国,可以准其参加科举,因为只有经历过,他们才能幡然悔悟。” “再加上学堂的循序渐进,大明也可以给这些读书人一次机会。” “毕竟年轻的时候走错了,朝廷也应该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去改正。” “况且谁没走过错路,只要肯愿意去改正,那就还不算一条道走到黑。” “就像是胡惟庸,儿子给了他很多次机会,可都被他一一错过,因为他从不认为这是机会,也注定了他一条道走到黑。” 朱标也是轻声笑道。 不让浙东参加科举,这本来就是震慑。 用于震慑天下,杀鸡儆猴,以免还有读书的人跳出来,对抗朝廷。 这也是为天下读书人敲响警钟,只因朝廷改制之心,坚如磐石,若有妄议国策者,重罪论罚,绝不饶过。 同时也想好了退路,也就是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废除科举,从军中提拔官吏,慢慢培养。 还有开设学堂,让百姓之子读书。 只不过这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大明必须要经过这漫长的时间。 因为百姓读书,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也是国策。 “胡惟庸就是自作聪明,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握时局,殊不知他所掌握的权力,虚无缥缈。” “朝廷认同他,他就拥有这份权力,朝廷要踢掉他,他就没有了这份权力。” “重权者,也将会为权所伤。” “所以对于他的结局,我从来都不在意。” “只是百废待兴之时,压榨完他最后一点价值,就已经是对他法外开恩。” “毕竟是他先有负于朝廷,那就怪不得我们?” “而且还能做点好事,摊丁入亩、废除丞相制,他都是功不可没,甚至为此还要付出生命,绝对是个好臣子。” 坐在朱标身旁的朱棡,也是玩味的笑了笑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像朱棡这么折磨人的,自古以来都很少见。 更是听的朱元璋与朱标满头黑线,就连马皇后也是白了一眼朱棡。 幸亏这是自家儿子,要是别人家的孩子,他们估计得愁死。 “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聊的。” “咱现在就只关心浙东的局势,赶紧将摊丁入亩推行完毕。” “因为你夜长梦多,毕竟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废除丞相制。” “所以胡惟庸不能在浙东待太久,朝廷上也得慢慢分化他的权力。” “将他所有的部署,推倒重来。” 随后,朱元璋先是摆了摆手,便又是嘱咐道。 朱元璋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废除丞相制,建立内阁制。 倒不是多么着急加强中央集权,而是内阁制经过完善,想法上已经十分成熟。 所以朱元璋心里自然痒痒,恨不得现在就给内阁建出来。 但是为了大局着想,朱元璋还是忍下了所有的冲动。 “您正好提起了这一茬,我刚好也有点别的想法。” “他们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 “因为治国,就是需要读书人,所以在政治的舞台上,读书人永远都是不可缺少的资源。” “这就是为什么世家大族能与皇权相抗衡的原因。” “因为他们掌控了太多的政治资源,所以为了朝堂稳固,除了破釜沉舟的皇帝,也都是在妥协与制衡,还有打压。” “这也就是为什么历朝历代,凡是大统之王朝,都会选择重文轻武,因为没有文治才能治世,武夫只适合用来打天下。” “所以我对于内阁制,有了不同的看法。” 眼见朱元璋提起这一茬,朱棡的眼中便是闪过一抹沉思道。 “究竟是什么看法?” 朱元璋与朱标皆是有些好奇的看向朱棡道。 “重新划分内阁制,增设龙骧阁。” 朱棡缓缓道。 “龙骧阁?” 朱元璋与朱标几乎同时皱起眉头。 “权力的划分,永远讲究平衡。” “更要彰显出皇帝的绝对权力,还有官僚体系的运作。” “同时防止任何单一机构权力过大而威胁到皇权。” “所以不仅仅要开设内阁,还要增设龙骧阁。” “同时标明宪章与原则。” “一共分为两点,其一,皇权至上,最终所有的权力归于皇帝,确保内阁与龙骧阁的决策,都要经过皇帝的批阅。” “其二,分工合作,内阁与龙骧阁之间,应各自侧重,相互协作,共同服务于皇权,但也要保持适度的竞争与制衡。” “关于这一点,不管是爹,还是大哥,应该也都明白我的意思。” 说话间,朱棡又是微微抬起头,看向了沉思的朱元璋与朱标。 “嗯。” 朱元璋与朱标齐齐点了点头。 这是皇帝的必修课,永远不可能略过,哪怕是后世的皇帝,也要学习制衡之道。 随后,朱棡便是将内阁与龙骧阁的权力划分,完全阐述给了朱元璋与朱标。 其实这龙骧阁,就是满清的军机处。 只不过时代不同,而且对于满清,朱棡喜欢不起来,所以就将其改为龙骧阁,这样更能凸显出大明的霸气。 而龙骧阁与内阁,权力划分的关键点。 就是在于决策层面,龙骧阁负责最敏感和最高级别的决策,而内阁则处理较为常规的政务和政策制定。 还有执行与监督,内阁在执行层面发挥重要作用,而龙骧阁更侧重于监督和特殊事务的执行。 还有制衡机制,两者的权力需要相互制衡,防止任意一方权力过度集中。皇帝保留最终决策权,以确保皇帝权威不受挑战。 同时保证信息流通,确保内阁与龙骧阁之间有适当的信息共享,但同时保护龙骧阁处理的机密信息不外泄。 “好主意,龙骧阁就是完全隶属于皇帝,而且还能对内阁起到监视的作用。” “同时内阁也是如此,两者之间相辅相成,又能起到微妙的制衡作用。” “只要严格把控入阁成员,即便不能做到十全十美,也能最大程度上保证皇权不会遭受威胁。” 朱元璋听完以后,眼中当即升起一抹赞叹道。 “有你可真是咱老朱家的福气。” 朱标也是赞叹一声道。 “毕竟是要制衡权力,那就制衡到底,防止一家独大。” “这也是我能提出最有效的解决办法,毕竟长此以往,内阁的权力肯定会膨胀。” “而若是没有人能制衡,肯定会升起动荡,毕竟我们不能低估了人性。” “就像是浙东的这次游街示众,其实也恰恰是被人抓住了人性的弱点。” “但内阁又是重中之重,毕竟它具有丞相的一定职权。” “所以不管是内阁首辅,还是龙骧大臣永远都要保持竞争的状态,让他们在彼此内斗中消耗,从而避免波及皇权。” “而且这个制度之初,您就要明确宪章与原则,并且将其纳入皇明祖训,让后世的子子孙孙,引以为戒。” “这也是作为一个皇帝的权术,毕竟朝廷不是一人之朝廷,要不然,哪里需要这么多朝臣?” 面对这两父子的夸奖,朱棡仍然是不为所动道。 “那就这样定下来,咱觉得很好。” 朱元璋也是开怀笑道。 毕竟对于一个封建王朝的皇帝,纵然在支持儿子,也还是想稳固皇权,维护统治。 “对了,你那个杂货铺,开起来了没?” 说话间,朱标又是有些好奇的看向朱棡问道。 “这几日都在忙活小明王的案子,还有浙东的事情。” “常茂都快忙死了,哪里还有空去管杂货铺?” 朱棡当即白了一眼朱标,但是摇了摇头道。 别看胡惟庸与李文忠在前面忙得不可开交,后面也同样吃紧。 毕竟各方面都需要他们去负责,还有朝堂上的斡旋,反正哪哪都不容易。 常茂更是一连几天都没合眼,包括朱棡,所以你哪里有空去管那个杂货铺? 原定的开业时间,也是因为这接二连三的动荡,暂时停了下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朱棡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这一连几天过去了,杂货铺都没有开起来,这可是一笔极大的损失。 “那你这次准备什么时候开业?” 朱标又是询问道。 “明日。” “这一次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得先为我的杂货铺绕道。” “毕竟不管是糖,还是盐只要能推广开来,从应天府传至天下,这可就是日赚斗金。” “而且掌握这个配方,开启对外贸易,我大明就能疯狂敛财。” 朱棡想都没想,便是开口道。 “对了,你让理藩院那边联系一下周边小国,将我所制的盐与白糖送给他们一份,还有酒精,但别太多,要让他们欲罢不能。” “从而让他们主动向我大明请求开通互市,这样我们也好坐地起价,将利益最大化。” 顿了顿,朱棡又是看向朱标道。 开通对外贸易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毕竟大明的国库现在虽然充裕,但哪里不要银子,要是长此以往的下去,国库肯定会支持不住。 况且兴办学堂也是提上了章程,这更是一大笔的银子支出。 所以要赶紧挣点银子,朱棡才能继续增发大明宝钞,要不然守着印钞机,但你说不能印,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嗯,所有的国策都提上了章程,我大明的确需要更多的银子,还有资源。” “所以光靠中原,这根本不够用,还是要互通贸易,借此壮大我大明。” “理藩院那边,我会让他们提上日程,尽快将酒精、白糖、精盐送出去。” “更是要让那些番邦小国知晓,他们奉若珍品的盐糖,还有治伤有奇效的酒精,而我大明虽然有,但是产量不多,欲购从速。” 朱标的嘴角又是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第160章:胡惟庸想学李善长,蓝玉就不能学常遇春? 原本的悦香楼,此时已改名为御景阁。 而此刻的御景阁顶层,朱棡、朱标、常茂、朱棣都围坐在一起。 至于平日里形影不离的朱樉,这几日则是困在军中,毕竟即将出征。 别以为古代出征就只是派兵。 特别此时还是严寒地冻之期,更不能轻易派兵。 所以等这场风雪消了,大军就会开拔,而在此之前,不管是制定战略,还是统一军备,都是马虎不得。 “老三,要我说你们就让舅舅去,别让他整日来我府上,跟我诉苦了。” 几人围坐在一起,常茂方才看向朱棡开口道。 “打住,那是你舅舅,不是我舅舅,我没有舅舅。” 朱棡竖起一个停止的姿势,便是摇了摇头道。 “行,我舅舅,你就让他去吧?” “别让他整日里来烦我了。” 常茂的眼中泛起一抹无奈之色,便是道。 “他是个泼皮,我要是能管得了他,我还能闭门谢客?” 朱棡也是翻了翻白眼道。 “要不是有小明王的案子在先,还有浙东读书人的游街示众,我几乎忙的团团转,他才没好意思来见我。” “要不然我的御书房,就也是不得清净了。” 朱标也是摇了摇头道。 至于他们口中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就连朱标都要称呼一声舅父。 所以,整座大明,有谁能让朱标称呼一声舅父? 常遇春的小舅子,蓝玉。 也就是鄂国公夫人蓝氏的弟弟。 那迎娶了常清韵的朱标,自然就是蓝玉的外甥女婿。 常茂、常升、常森自然也就是蓝玉的外甥。 至于这个蓝玉,在现在这个将星璀璨的年代,名声不显。 但对于后世,这个名字,凡是知道点历史的都无人不晓。 蓝玉,凤阳府定远人氏,鄂国公常遇春妻弟,明朝开国将领之一。 蓝玉初隶常遇春帐下,每战先登陷阵,屡立战功,由管军镇抚积升至大都督府佥事。 洪武四年,蓝玉随征西将军傅友德出征四川,攻克锦里。 洪武五年,朱元璋第二次北征沙漠之战中,蓝玉隶属徐达之中路军。 徐达以都督佥事蓝玉,为先锋官,开始先出雁门关,在野马川打败扩廓帖木儿游骑。 又打败了在土剌河的扩廓,扩廓逃去。 洪武七年,蓝玉又亲自带兵攻克占领兴和,俘获元国公贴里密赤等五十九人。 所以现在也算是颇有威名,但让蓝玉翻身的却是洪武十一年,与沐英一起征讨西蕃的叛变动乱。 从而获封永昌侯、授予世袭凭证。 从这以后起,蓝玉彻底逆袭,其功勋所以载入史册。 但为人也是骄狂自大,日渐恣意骄横,蓄养了许多庄奴、义子,乘势横行霸道。 蓝玉更是强占东昌民田,被御史查问,蓝玉大怒,将御史赶走。 甚至蓝玉北征南返时,夜抵喜峰关,守关官吏没能及时开门接纳,蓝玉便纵兵毁关,破门而入,朱元璋闻知,勃然大怒。 又有人说蓝玉与元主的妃子有私,致使元妃羞愧自杀,朱元璋为此切责蓝玉。 所以原本属于蓝玉的梁国公,成为了凉国公。 但蓝玉犹不改过,侍奉皇上酒宴时口出傲语,军中将校升降进退,大权操于他一人。 还有蓝玉西征返回后,被封为太子太傅,蓝玉不愿位居宋、颍两公之下,说:“我难道不能做太师嘛!” 这朱元璋能忍? 这已经不是骄纵了,这也已经不属于自污了,而是极其嚣张跋扈,恶贯满盈。 所以对于蓝玉的死,纵观历史,蓝玉不管是处于政治的角度,还是处于情商的角度,他都必须死。 主少国疑,嚣张跋扈,蓄养义子,无视朝廷法度。 不管是哪一条,蓝玉都得死。 况且朱元璋选定的皇太孙朱允炆,本为庶出,并非嫡出,而且与淮西之间,几乎没有丝毫的瓜葛。 蓝玉也不可能真正的心向朱允炆,毕竟朱允文还有一个弟弟,吴王朱允熥,这可是蓝玉的亲外甥孙。 这也就能想得明白,纵然蓝玉不该死,他也必须死。 可蓝玉就是该死,因为蓝玉不死,这大明的皇帝,究竟还能不能姓朱? 大家心里应该都明白。 特别是蓝玉春秋鼎盛,,而以这位的战绩,朱棣只要敢奉天靖难,他连北平的门都出不去。 所以也不会再有奉天靖难这个词。 终究还是那句话,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时也命也,方才有了后来的永乐大帝、明成祖朱棣。 而如今蓝玉四处奔波,就是想参与西征,平定吐蕃。 但奈何,此次出征将领已经定下,断然没有更改的可能。 所以蓝玉纵然想,也是无作用功。 毕竟真正掌权的,现在都坐在御景阁。 “老三,要不就让蓝玉去吧。” “免得这几日好不容易清静了,他又来我的御书房闹。” “这样我可绷不住。” 朱标又是抬起头,看向朱棡道。 “那就改一改他的骄纵之气,别以为自己领了一回兵,就什么战役都想参与。” “朝廷的旨意,以及将领都已经就位,岂能因为他擅自改动?” “难道没了他蓝玉,我大明就没有能征善战之将?” “且不说大哥沐英,便是我麾下的邓镇与汤鼎,也都可以独领一军,哪个都不比他蓝玉差。” “而且要是今日纵容了,来日又该如何?” “不服从约束,就让他待在家里静思己过,免得日后嚣张跋扈,祸患无穷。” 朱棡依旧是摇了摇头道。 蓝玉的确很能打,但在这个将星璀璨的时期,大明并不缺少蓝玉。 统兵北征,一举荡平草原,朱棡麾下将领,哪个不能胜任? 所以蓝玉当然要用,但却不是此时。 至少要磨磨蓝玉的傲气,别以为自己领了一次军,打了一次仗,就可以为所欲为。 因为大明不需要桀骜不驯的将领,如果一意孤行,不听调遣,这样的将领,哪怕是能打大仗,能打胜仗。 朝廷也不会用。 谁让朝廷一直都有兜底的存在,那就是朱棡。 论战绩,压制北元,百战百胜,谁人不怵? 论尊崇,洪武嫡子,大明晋王,统帅山西。 蓝玉哪一条比得上? “只怕是到了最后,蓝玉会去求伱。” 朱标当然明白朱棡的意思,但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毕竟蓝玉的性子也很倔,也很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所以这两个人碰在一块,绝对会擦出火花。 “那就让他来求我,你看我能不能治得了他的病?”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厉之色,便是轻声开口道。 “他的确是有些骄纵,而且不服约束,有个人治治他的病,也不错。” “但凡事都有个度,别错了他的锐气,毕竟岳父对他的评价甚高,有朝一日,也未必不能成为岳父一般的擎天一柱。” 见状,朱标又是连忙开口道。 不管是常遇春、还是徐达对于蓝玉的评价都很高。 而且蓝玉还年轻,更是深受常遇春的栽培,希望有朝一日,蓝玉可以成为王朝柱石。 为大明继续开疆拓土,再立不世之功。 所以才会多有纵容,更何况常遇春自己就不是什么好饼,残忍嗜杀,也是常态。 那跟随在常遇春身边的蓝玉,哪怕是没有学习到其精髓,恐怕也有三分神态在其中。 毕竟朱棡一直都有所猜测? 蓝玉之所以这么嚣张跋扈,该不会都是跟常遇春学的吧? 想想,这俩人的行事作风,几乎都有点像。 但很明显,蓝玉没有常遇春的脑子,更不具备常遇春的待遇。 常遇春是谁? 朱元璋的心腹爱将,哪怕是出了再大的乱子,朱元璋也会为其兜底,甚至在原本的历史上,哪怕是常遇春已死,朱元璋都没有悔过婚。 还是让朱标迎娶了常清韵,并且立为太子正妃,这可是未来的皇后,虽然因为吕氏的原因早薨,但也摆明了其地位之尊崇,非常人能相提并论。 那你蓝玉凭什么跟人家常遇春比? 只怕是在朱元璋的心中,蓝玉连常遇春的一根毛,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都比不了。 不过说白了,这大明朝的确有够奇葩的。 胡惟庸想跟李善长学,以为朱元璋能够容忍他,然后凉凉。 蓝玉跟常遇春学,也以为朱元璋能够容忍他,然后凉凉。 说白了,做自己难道不好么? 非得学学学。 看看人家徐达,朝堂上从不拉帮结派,更是谨慎小心,生怕遭朱元璋猜忌。 可这几个货,就偏偏得往朱元璋的脸上蹦哒,,怎么可能不死? “评价越高,越是不俗,越要遵循管束,要不然,待到来日嚣张跋扈,只怕是会铸成大错。” 朱棡瞥了一眼朱标,便是开口道。 “你这话的味道不对啊,你是不是在埋汰我们家老爷子?” 不待朱标开口,常茂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道。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朱棡,你影射谁呢? 嚣张跋扈,不遵规束,这说的不就是他们老爹常遇春? 更何况,蓝玉还是常遇春一手带出来的,那这番话的意思,可不就是在说常遇春带出来的都很嚣张跋扈,也都不守规矩。 “没错,但我不是在埋汰师父。” 朱棡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 “什么意思?” 常茂微微一愣道。 “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朱标的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你爹跟我们家老爷子,生死兄弟,只要不造反,不管犯过多大的罪,老爷子能免则免,不能免也就是稍微惩戒,这是多么的爱护?” “再说说老三,从小脾气死犟,老爷子对他是又爱又气,再加上你爹的宽纵,老三这才愈发的嚣张跋扈,不服管束,甚至是负气离京,都能干得出来。” “所以你想想,这究竟是为什么?” “说白了,不管是你爹,还是老三,又或者是我,都有老爷子宠着。” “但要是蓝玉学了你爹,那老爷子可不会爱屋及乌。” “毕竟自从蓝玉领了一次兵后,这性子也是张扬了许多,虽然还有所收敛,但我已经能看出一丝骄纵之态。” “假以时日,只怕是比起你家老爷子,也是多不承让。” 朱标看向常茂,眼中闪过一抹没好气道。 朱棡的意思,朱标也已经想明白了。 那就是蓝玉的所作所为,可能不会引起朱元璋的不喜,因为朱元璋不会过多关注蓝玉。 至少现在不会。 可朱棡已经关注过了蓝玉,并且看出了蓝玉的骄狂,假以时日,必然会惹下大祸。 所以这才想让蓝玉收收性子,就像这次的征伐乌斯藏,多一个将领,少一个将领,不过是一些人事变动,战略调整。 根本不可能影响大局,但朱棡就是不让蓝玉去,这就已经说明,朱棡要让蓝玉坐坐冷板凳。 要让蓝玉明白,朝廷用你的时候你才是战神,而朝廷不用你的时候,你就要学会安分守己。 吃吃喝喝,享受荣华富贵,这是一刀一枪拼来的,所以并不可耻。 但就怕蓝玉压榨百姓,愈发嚣张。 毕竟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淮西勋贵,几乎一大半都是这样的人。 总不可能,又去花费时间整顿蓝玉吧? 所以蓝玉一旦嚣张过头,等待蓝玉的就是朱元璋屠刀。 甚至,朱元璋不动手,朱棡都会亲自送蓝玉上路。 “蓝玉可以成为大哥的臂膀,但大哥也不缺这么一双臂膀。” “有我在,纵然风波再大,也能弹指间,平定风波。” 朱棡也是抬起头,慵懒笑道。 要是原本的历史,依照蓝玉的性子,朱元璋或许还能宽纵蓝玉。 但今时今日,哪怕是太子朱标如历史上一样早薨,朱标这一脉,也不会再成为皇帝。 哪怕朱雄英再讨朱元璋的喜欢,朱元璋也不会立朱雄英为皇太孙,而是立朱棡为太子。 因为这是局势,也只有朱棡能稳定大局。 说白了,只要朱棡还活着,蓝玉但凡敢嚣张跋扈,日渐骄纵,朱元璋就敢砍了蓝玉。 毕竟自家儿子用起来,难道不比一个蓝玉顺手? “对了,我在太原的时候,无聊的时候研究了点小玩意。” “今天刚好四个人,那就让人取过来消遣消遣。” 顿了顿,朱棡又是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李恒,轻声道:“你去下面找一个标明麻将的盒子,然后将盒子拿上来。” 第161章:运气这玩意,还得是未来的永乐大帝。 “麻将?” “这是什么东西?” 李恒将麻将取回以后,朱棡便是将所有的麻将倒在了桌子上,朱标便是看向这些图案各异的麻将,开口询问道。 “我在太原的时候,随手发明出来的小玩意,用来娱乐消遣的。” “但这麻将也需要策略与计算,就像是下棋,错一步,就是输。” “所以真正能打好麻将的,并不多见。” “而这也是在太原流行的玩法,一时之间风靡太原。” “反正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颇有家资家里都会备着几副麻将。” “毕竟你想想,麻将这个东西,坐在一起,闲来无事摸两把,也可以促进感情。” 朱棡将自己眼前的麻将整成十五墩牌,形成牌墙后,方才看向好奇的朱标道。 “嗯?”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朱标升起了好奇,就连一直坐在那里未曾说过话的朱棣,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好奇之色。 “你们像我一样将麻将整成十五墩牌,形成牌墙。” “然后由庄家掷色子确定拿牌的方向。” “还有就是按照规则从牌墙中摸牌,每位玩家轮流摸牌并出牌。” “然后就是手里一定要保持” 随后,朱棡便是将麻将的规则,尽数相告。 其实麻将这玩意,并不难学,只是想打好麻将,的确不容易。 再者,就算是没有朱棡,麻将再过个几十年,也会诞生而出。 但这也是一个漫长的猜测,毕竟历史无真相。 对于麻将的起源与发明者,历史上有太多的说法。 也并无明确的证据指向单一的发明人。 就拿朱棡知道的来说吧。 后世最广的版本就是郑和发明了麻将,认为麻将是由航海家郑和发明的。 据说是在郑和下西洋的漫长旅途中,为了给船员们提供娱乐,所以创造了麻将。 而麻将这个名字的由来,也是来自于一位姓麻的将军,所以才取名麻将。 但还有说法,那就是张遂发明说,唐代天文学家张遂(僧一行)曾编制一套供人娱乐的纸牌,这被认为是麻将的早期形式之一。 还有护粮牌起源说,这种说法来自于古代的一种奖励捕鸟护粮者的竹制筹牌,后来演变成了麻将。 当然众说纷纭,还有诸多说法,并不能够完全统一。 所以究竟是不是郑和发明的,朱棡不知道。 可是现在,这个麻将的发明人就是晋王朱棡了。 因为太原的兴盛,也造成了麻将的风靡,很多百姓也都喜欢闲来无事摸两把。 当然他们也不会玩的很大,也就是娱乐消遣,要不然就是归纳与赌博。 对了,太原禁止赌场,并且有明文规定,小摸怡情,大赌伤身。 更是规定了一场麻将的总和下来,绝不能超过半贯大明宝钞。 毕竟太原的百姓也是富,压根就不穷,所以半贯大明宝钞,也算是合情合理。 而要是超过了官府的规定,还被官府发现,那就要缴纳罚金,这可不是半贯大明宝钞了。 当然,这个问题也根本无法从源头上杜绝。 哪怕是禁止了赌场,不允许超过半贯钞,可还是会有人铤而走险。 这也是因为麻将的利润太大了,只要你牌玩的好,完全可以不事生产,专心玩牌,也可以过好日子。 可以从中滋生出了很多以此谋利的恶徒。 为此,朱棡也是以铁血的手段制止过,这也才消停了许多。 但也还是有,只是没有那么多了,毕竟人姓是贪婪的,所以这种事情一辈子都禁不完。 “我胡了。” 摸了几把过后,众人也都明白了规则,便是各种胡牌,特别是朱棣,胡的不亦乐乎。 毕竟能在一件事上胜过朱棡,就算只是娱乐消遣的麻将,那也总算是赢过了不是,难道不值得骄傲一下? 只不过这麻将越打,越让人觉得没意思。 “三哥,这刚开始还有点意思,但是越往后,我也就觉得很平静了。” 朱棣将牌推倒后,便是摊开手无奈道。 “很正常,毕竟如果只是单纯的玩牌,肯定不会有什么激情。” 朱棡笑了笑后,便是从怀中掏出一沓宝钞,扔在了桌子上道:“但有了银子,伱们绝对能玩得下去。” 果不其然,当朱棡将宝钞扔在桌子上以后,这麻将想停下来,都有点困难。 特别是太子朱标,面色已经有些微微泛青。 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而且还是皇室娱乐,又不会引起不良风气,他们也是秘而不宣。 所以根本没有上限,这就导致太子朱标手里的牌一直都很臭,反而是朱棣手里的牌一直都不错。 这几轮下来,朱标已经已经输了上百贯宝钞,那脸色能好才是怪事。 反观朱棣手里捧着一沓宝钞,笑得合不拢嘴。 因为在座的,只有朱棣一个人没有输。 新手保护期嘛,这也实属正常。 而且在座的除了朱棡,都是新手。 那新手之间比碰运气,看来还是朱棣更胜一筹。 不愧是未来的永乐大帝,打麻将的运气都这么好。 至于朱棡完全就是陪跑,压根不在意输赢,况且输的也不多。 “继续。” 朱标的面色有些阴郁,便是道。 毕竟朱标能允许自己输点,但却不能允许自己这么点背,把把都输,一把都没胡过。 所以今日一定要胡一把,要不然,朱标怕是睡觉都睡不安稳。 “李恒。” “你先代替我玩两把,御景阁今日就要开业了,我下去看看情况。” 但常茂却是摇了摇头,并且向一旁的李恒招了招手道:“输赢都算我的,陪好三位爷。” “坐。” 李恒倒是直接看向了朱标,只见朱标轻轻点头,李恒这才过来坐下。 毕竟在一旁站的久了,对于这麻将的规则,自然也已经是看明白了,所以并不难上手。 “今日,孤就得胡一把,要不然谁都不准走。” 朱标看向手中的烂牌,顿时赌气道。 “来来来。” 面对朱标明显上头的举动,朱棡也没有在意,便是招了招手继续。 可是纵然李恒不敢胡眼前的这三位爷,朱标也都没胡一把,哪怕是打成了流局,都没能胡得上。 足以得见,今日朱标的运气,十分的差劲。 至于下面。 御景阁今日开业,自然是鞭炮齐鸣,别说是普通百姓,就算是达官显贵,也都会进来瞅瞅。 特别是淮西二代子弟,一个个的将头往里扎,就想看看这御景阁究竟有些什么好东西? “茂儿哥。” 只是这帮淮西子弟刚一踏进御景阁,就是看见了从楼上走下来的常茂,顿时缩了缩脑袋,齐齐出声道。 六大国公家的儿子,曹国公李文忠之子李景隆年纪稍幼,魏国公徐达之子徐允恭家教甚严。 宋国公冯胜虽然没有儿子,但却有一个胜似儿子的侄子冯诚,但现在却在太原为将,并未在京师。 至于卫国公邓愈之子邓镇,虽然人在京师,但已经从戎,所以自然不会与这群勋贵子弟混在一起。 剩下的就是韩国公李善长之子李祺,鄂国公常遇春之子常茂。 这些便是应天府的顶级勋贵子弟。 但是除了常茂、李祺,其余四个基本不露头。 所以这就导致这些勋贵子弟,看见常茂、李祺都像是老鼠见了猫。 李祺还能好点,毕竟人家是韩国公之子,知书达礼。 可常茂不同,这哥们是真的揍,而且一个不顺,就是往死里揍。 再加上人家的老爹叫常遇春,也是一个不讲理的混货,所以他们自然很惧怕常茂。 “唐敬业、陆贤、傅忠,谢煐,今日没去喝花酒?” 常茂听见这一声,就是抬起了头,看向这群混账笑道。 “这不正准备去嘛。” 唐敬业挠了挠头,也不觉得尴尬。 毕竟常茂也喝花酒,而且淮西子弟哪个不喝花酒? 唐敬业,延安侯唐胜宗之子。 陆贤,吉安侯陆仲亨之子。 傅忠,颍川侯傅友德之子。 谢煐,永平侯谢成之子。 不过,谢煐却是庶长子,因为永平侯谢成没有嫡长子。 但身份这个东西,嫡庶之分,如果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那就与嫡长子无异。 “那怎么来了这御景阁?” 常茂已经是见怪不怪,便是开口道。 “这里原本是悦香楼,后来改成了御景阁。” “我们还以为还是青楼。” 陆贤这时才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道。 没错,京师的这些青楼,这几个公子哥门清。 况且这悦香楼还没关之前,他们也都是常客,所以眼见重新开张,并且还如此富有诗意的店名。 御景阁,百花为景,乃为御之,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以为是青楼。 但谁能想得到,如此附庸风雅之名下,竟然是个杂货铺。 他们都有些后悔进来了,更何况遇上常茂这个煞星。 “那不买点东西?” 常茂有些无语,但眼珠子一转,便是开口笑道。 御景阁今天开业第一日,客流量就算再大,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毕竟现在还要口口相传,所以至少要过一段时间,御景阁才能真正的面向应天府。 就像是忆江南,也是一点一点的被人所熟知,从而风靡应天府。 但今日不同了,有这群淮西子弟,今日御景阁的销量一定能提上去,并且这几兄弟也不是差钱的主。 还有经过他们的嘴,这御景阁一定能在短时间之内,名动权贵一层,从而普及应天府。 况且这盐和糖的价格,虽然不是很贵,但也并不便宜。 因为此时还并没有向天下普及出去,那为了避免有人低买高卖,所以盐和糖的价格,一般百姓还真受用不起。 “老三,一定要在短时间之内将精盐和白糖,像全天下普及下去。” “要不然这盐和糖,还是只有权贵用得起。” “这对于我大明的百姓,不好。” 依旧坐在上面打麻将的朱标,也是看向了对面的朱棡沉吟道。 “这是自然,当然若是将御景阁开向天下,就相当于垄断了这个市场。” “长此以往,这对于大明不利。” “毕竟大明之内的市场绝对不能被人垄断,因为这是我们自己的家。” “所以,我准备在全天下各州府,找一些品性兼优、肯为老百姓做实事的人来,售卖盐和糖。” “至于价格上,就可以更倾向于百姓,让百姓都吃得起糖和盐。” “但是对外贸易上,绝对不能有丝毫的留情,因为他们不是我大明的百姓,死活跟我们没关系。” “而且也要控制贸易通道,以免有人走私盐糖,从中获取巨额利润。” “这也就是代表,我们将盐和糖的价格打下去,让百姓能用得起,这个要更加严苛的控制。” “毕竟对外贸易的价格高了,那些番邦小国就会想尽办法,从大明获取低价盐与低价糖。” “这是不被允准的,同时也要规定出来,只要他们敢打这个主意,大明断绝跟他们的贸易,同时兴兵讨之,灭国。” “要让他们从灵魂深处,就恐惧我大明,让他们连那点小心思,都不敢生出来。”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之色,便是轻声开口道。 同时,随手丢出去一张二条。 “胡了!” 看向眼前的二条,朱标瞬间将手里的牌推倒,便是兴奋的喊道。 “听见了没?” 对此,朱棡完全没好气道。 “我当然明白,而且最开始我就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这些藩属国,名义上都是我大明册封的,也要向我大明朝贡。” “而作为礼仪之邦,我们也会还礼。” “但贸易不同,贸易是一国之命脉,岂能混为一谈?” “而且他们即便是想与我大明开通互市贸易,也得到明年开春。” “因为明年开春,各国使臣才能到我大明京师商讨具体事宜。” “这已经是算的最快的时间。” “那在此期间我们就可以整备一下,比方神机营的扩建。” “毕竟现阶段的这个时间,已经足够让我们制造出一大批火器。” “那等这些使臣到了我大明京师,就可以向他们展现一下我大明的雄壮威武,还有精锐火器。” “这样一来,我大明的武力震慑,还有先进火器,必然会传进他们的国内,那有此威慑,谁敢造次?” 朱标拿起一旁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方才开口笑道。 第162章:规矩制定的同时,也要做好打破规矩。 只是朱标这话音一响起,朱棡明显有些愣神。 这不就是像后世的大阅兵么? 毕竟按照朱标的意思,就是彰显军事实力、树立民族自信、还有威慑潜在威胁。 同时也可以展现大国气象。 说白了,后世向往和平,打仗更是劳民伤财。 所以往往武力震慑,就是最简单、最直白的动作。 而只要能展现出强大的军事配备,就足以让各国闻风丧胆。 所以朱标的这个设想很好。 果然,只要能打开古人的局限思维,他们的目光也十分长远。 因为华夏的文明传承,可是有几千年的底蕴。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个民族经过衰败以后,还能在短时间崛起的真正原因。 民族气节不散,华夏传承不断,这中原,依旧是中原。 “可以,如此一来,就可以震慑宵小。” 朱棡赞叹的看向朱标,点了点头。 “而且展现了如此强大的武力威慑,若是还有心怀不轨者,大明便可以兴兵讨之,亡其种族,绝其苗裔,将其纳入版图。” 朱标也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 以武力震慑诸国,这讲究的是礼法。 毕竟先礼后兵,道德层面上,大明要占据大义。 即便是出兵,也要占据大义。 这就是让他们明白,只要不触怒大明,贸易就可以继续往来,但若是触怒了大明,雷霆天兵,绝不轻饶。 这样可能理解的不够透彻,其实意思很简单,就是为了防止他们惶恐之下,各国联合在一起,那样会增加大明的压力。 但若是逐个击破,哪怕到最后他们明白了,可以于事无补,毕竟结局已经注定,他们的国,已经消亡。 其实在朱棡与朱标的心中,还有一个更狠的决断,只是以他们的身份,并不能轻易开口,只能私下密谋。 说白了,就是这一项更狠的决断,压根上不了台面。 就是武力威慑以后,大明还是要将周边的诸国,纳入版图。 可想对他们出兵,那就得有一个借口。 而见识了大明武力的强势,这些诸国当然会惧怕,可要是有人从中搬弄是非,总会有人果断出手。 因为财帛动人心,只要价码够高,只要利益够大,哪怕是有着武力的震慑,他们还是会铤而走险。 所以这可是位是一条毒计,将人完完全全地利用到死。 倒是有些有伤天和。 只不过,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 想要杜绝千百年后的隐患,想要让华夏永远屹立在世界之巅。 纵然倒入阿鼻地狱,纵然挑起第一次世界战役,致使世界永无宁日,朱棡也绝不罢休。 两兄弟相逢对视一眼,便也是明白了各自的想法。 毕竟是打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骨子里的腹黑与狠辣,也都是来自于朱元璋。 无毒不丈夫。 而且在这个位子上,考虑个人的得失,是对大明的不负责任。 只有国家利益在先,才是他们最应该考虑的事情。 “你明白我的意思?” 朱标忽然开口道。 “当然明白。” 朱棡笑着回道。 就是这么的心照不宣。 至于朱标为什么能想明白? 还是因为朱棡的那一句话,大明的疆域有看得见的,但也有看不见的。 可是只要我们足够强横,这看不见的疆域,也能成为看得见的疆域,只要敢想,只要敢干,天下万物,皆可囊括手中。 “可是我们没有什么想要买的。” “而且杂货铺能有什么好玩意?” 此时的下面,陆贤忍不住撇了撇嘴道。 “就是,而且这跟茂儿哥有什么关系?” 傅忠也是紧随其后道。 “因为这家杂货铺,就是我开的。” 对此,常茂并未隐瞒,反而是笑道。 杂货铺,本来就没想隐瞒。 而且如此上等的盐巴、白糖、冰糖。 肯定会遭人觊觎,所以与其隐瞒,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 反正有他爹鄂国公常遇春撑腰,常茂也不会惧怕应天府即将到来的暗流涌动。 纵然是淮西勋贵,还有一些富豪商贾,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得罪得起鄂国公常遇春? “原来是茂儿哥开的,那我明白了。” “小弟今日出来手头略紧,只带了上百贯宝钞,但小弟又要去喝花酒,所以拿出来一半支持茂儿哥。” 见状,陆贤当即开口道。 毕竟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陆贤怎么还能不明白? 常茂这个鳖孙,就是想好好敲诈他们一番,那就当给他们的老大哥上点炮。 至于这杂货铺里的东西,也就没必要带回去了,反正侯府之中,什么东西都不缺。 但是以后,他们绝对不可能来这座杂货铺,不然来一次被敲诈一回,来一次被敲诈一回,这谁能绷得住? “我也可以拿出一半。” 其余几兄弟也是纷纷表态,毕竟他们的确是喜欢玩,但又不是蠢,自然明白常茂的意思。 “你们是不是觉得茂儿哥在压榨你们?” 常茂却是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们,缓缓出声道。 “没有没有.” 哥几个连忙摇了摇头,但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实话跟伱们讲吧。” “这市面上有的,御景阁也有。” “但这市面上没有的,御景阁也有。” “就比方这尊琉璃。” 常茂也不想藏着掖着,便是从摆柜上取下一尊琉璃马,便是看向了这群勋贵子弟。 一瞬间,这群勋贵子弟的眼睛,都看直了! 琉璃,作为古代封建王朝最昂贵的装饰品,还有建筑品。 其实在工艺上,即便是明朝初期,都已经有了显著的提升。 所以纵然是珍贵,但也并非是没有,而且在权贵之中,十分常见。 至于平民百姓家中,却并不多见。 因为琉璃,本身就是权力与地位的象征,其使用通常受到严格的等级制度和社会地位的限制。 毕竟琉璃因其色彩鲜艳、光泽美丽,自古以来就被视为珍贵的装饰材料,常用于皇宫、皇家园林、重要寺庙以及高级官员的府邸之中。 更何况在明朝,皇帝对于琉璃的使用有着明确的规定,以彰显皇权的至高无上和维护社会等级秩序。 例如,皇宫中的琉璃瓦、琉璃砖和琉璃构件是皇家专用的标志,平民甚至低级别的官员不得随意使用。 勋贵家族可能获准在其府邸中使用一定规格和数量的琉璃装饰,但这些使用通常需要经过批准,并且不能超越规定的范围,以避免僭越皇家的威严和特权。 还有就是在一些特殊的场合,如勋贵家族建造的庙宇、祠堂或是纪念性的建筑,可能会得到特许使用琉璃作为装饰,以彰显其地位和荣耀。 然而,即便是勋贵家族,其使用的琉璃种类、颜色和位置也可能受到限制,以区分于皇家的专属使用。 更何况眼前的这尊琉璃马,光彩夺目,雕工之精妙远超他们所见过的所有琉璃。 而且即便是皇室,也都没有如此精妙绝伦之琉璃。 纵观马身线条流畅,肌理细腻,宛如活物。色彩渐变,从蓝至绿再至黄,光线下熠熠生辉。 马眼深邃,鬃尾生动,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匠人的匠心独运。 怎么能不让人叹为观止? “这已经不是琉璃了,这是对美的极致追求。” 唐继业直接发出一声惊叹道。 言语之间,满是对这尊琉璃马的喜爱之色。 “这真的是人力可以铸造出来的么?” 陆贤也是痴迷的看向这尊琉璃马,忍不住发出惊叹道。 面对这样的一尊琉璃马,没有人会不喜欢,特别是权贵。 而这尊琉璃马一经亮相,便是引起了所有进店人的注目,眼中都是惊叹不已。 但同时也闪过一抹畏惧之色。 因为如此精美的琉璃马,恐怕是皇室都要奉为珍品,那一旦在民间亮相,必然会引起震动。 那不仅仅卖这尊琉璃马的人要受到处罚,买的人也会被认为图谋不轨。 因为制度森严,没有人能够违背。 纵然常茂是鄂国公之子,也不能例外。 毕竟这是规矩。 所以纵然再喜欢,他们也不敢问询价格,况且平常一尊上好点的琉璃,都能卖十几两银子到上百两银子不止。 那眼前的这尊琉璃马,价格肯定会更加的昂贵,甚至几百两,都不在话下。 “茂儿哥” 陆贤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担忧,方才欲言又止的看向常茂,但又不知从何开口。 “你们大可放心,既然能摆在杂货铺,那就是可以售卖。” “更何况,这尊琉璃马并不在皇家管控之中,而且皇宫也不缺这么一尊琉璃马。” “因为在开这间御景阁之前,我就已经为陛下,为娘娘,换上了上等的精品琉璃,作为皇室专供。”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陛下不会怪罪。” 常茂朝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便是道。 这玩意,自然不可能出自常茂之手。 毕竟,常茂要是能有这个本事的话,他早就去求一道圣旨,将其开遍整座天下了。 所以御景阁的琉璃,包括皇室专供的琉璃,都是出自朱棡之手。 而且这几个月,朱棡与常茂在应天府圈了很多的地,用来建造制盐厂、制糖厂、还有琉璃厂。 至于工匠,也都是心腹,还有太原来的师傅教授,而现在的产量,也已经稳步提高。 那这琉璃,当然要先孝敬一下朱元璋和马皇后,毕竟身为人子,总要为爹娘着想。 况且,提升明朝琉璃的工艺水准,并不算是太难。 只需要优化原料,采用优质瓷土作为原料,可以提高琉璃制品的硬度和透明度。 并且不断的寻找和开创新的釉料配方,以丰富琉璃的颜色和质感。 再就是工艺上的改良,分为两大类,一个是烧制技术,一个是成型技术。 烧制技术上面,朱棡改进窑炉结构,提高温度控制精度,采用更加高效的燃烧技术,就例如改造窑口,以减少燃料消耗并提升烧制质量。 成型技术上面,就更简单了,不断完善模具成型、吹制和拉丝技术就行。 所以只要不断的创新与改良,想要让琉璃超过明朝的工艺水准,压根就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毕竟,比起改良火器、建设改造,这琉璃相反容易了许多。 而且现在这个时期,能烧制出如此精美绝伦的琉璃,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当然这也是处于现阶段,为了聚拢资金,用来扩充发展。 至于以后,这些曾经烧制琉璃的匠人,朱棡就会放出去,不管是开窑口,还是办厂,都可以。 反正是为了促进大明天下的发展,更有利于交流。 只是现在不能,因为对外贸易之中,如此精美的琉璃,肯定会被引为精品,从而风靡各国。 所以这也是个狂赚银子的法子,所以暂时不能泄露出去。 “茂儿哥,你开个价,我绝不还价。” “我身上的宝钞不够,但我家里有,我可以差人回去取。”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先开口的绝不亏,所以唐继业当即率先开口道。 并且为了防止这些兄弟们跟他抢,他直接没有开价,反而是让常茂自己定价,而且绝不还价。 也足以见得,唐继业究竟有多么喜欢这尊琉璃。 “杂货铺,已经定好了价格,如此上乘的琉璃,售价自然也高于市场,所以定价为二百贯宝钞。” 常茂瞥了一眼唐继业,便是轻声开口道。 “这么便宜?” 不仅仅是唐继业愣住了,就连这些勋贵子弟也是愣住了。 如此低廉的价格,真的能买到如此精美的琉璃么? 怎么感觉有点活在梦中的意思? 就二百两银子? 不可能吧? “能烧制出如此精美的琉璃,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而且琉璃的规矩你们也明白。” “所以定价并不高昂,因为御景阁有很多,但是现在只能对权贵出售,并不能面向天下。” “因为即便是那些富豪商贾再富,也不代表他们可以使用琉璃。” 常茂依旧点了点头道。 琉璃,往往是皇室与贵族的专属品,特别是在朱元璋制定的规矩下。 不同社会阶层的衣着和生活方式都有明确的等级划分,所以不管是再富有,碍于阶层,也不能使用琉璃。 至于为什么定价这么低廉,还是那句话,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因为朱元璋定的规矩,不利于时代的进步与发展。 所以虽然是初期,但定价也不能太贵,毕竟这个时候的士绅豪强、世家大族都躲在角落里喘气,哪里敢冒头? 那定价太高就没有了任何意义,还不如就是寻常定价,虽然贵了一点,但也绝对物超所值。 随后,一尊尊精品琉璃,便是被端了出来。 看的这些淮西子弟,一个个目光呆滞,充满了不可置信之色。 第163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愧是朱棡的好兄弟。 “竟然都是精品琉璃,没想到茂儿哥的御景阁,能量产如此水准的琉璃。” 陆贤的呼吸声都有些粗重,便是开口道。 “茂儿哥,我定五尊琉璃。” 只是相较于陆贤,唐继业便是直接看向常茂,摊开手掌道:“一千贯宝钞,双手奉上。” 一千贯宝钞就等于一千两银子。 但这对于淮西勋贵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别说他们之前的固有资产,就单单说朝廷对官员涨俸禄,自然也不可能绕过淮西勋贵。 所以公爵、伯爵、伯爵的俸禄,也都是提高了许多。 再加上他们本身的官职俸禄,所以现在他们压根不缺银子。 “你想要什么样式的琉璃,挑选好以后,我会派人送到延安侯府上,倒不用让你的人亲自跑一趟了。” “毕竟顾客就是老天爷,你花了银子,我们的服务也要周到嘛。” 眼见一千贯宝钞入账,常茂的脸上也是升起一抹笑容,便是轻声道。 “我也订要五尊。” 见状,在座的所有勋贵子弟,也都是纷纷开口,并且眼中闪过火热道。 一眼望过去,几乎每个人都定了五尊,这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刚开业,就卖出去了一万多两银子,要是能天天都如此,这杂货铺也是日进斗金。 咳咳御景阁。 “这下面卖的还真是火热,看来咱们的那些叔伯还真是富有。” 坐在上面的朱标,也是听见了下方的吵闹声,便是忍不住开口笑道。 “勋贵们的俸禄本来就很高,再加上打天下的途中,老爷子又是各种赏赐不断,那自然不可能缺了这点银子。” “只不过今日他们恐怕是要大出血了,而且他们对于这群败家子应该也是又爱又恨。” “毕竟东西真的是好东西,但贵也是真的贵,可总的来说吧,也算是物有所值。” “就像是琉璃市场,朝廷即将打破规矩,但皇室御用依旧是皇室御用。” “只需要从中划分出几类,就可以。” “因为琉璃注定是要摆放在高端市场,而不是随处可见的日常所需。” “但如果大明真正迈入了高速发展之中,琉璃的价格也会非常的亲民,但昂贵的琉璃,依旧还是昂贵的。” 朱棡也是轻声开口笑道。 后世有太多的东西可以借鉴,包括琉璃的售卖。 就像是开通平民市场与高端市场。 就可以采用差异化产品定位、品牌策略与营销、渠道拓展。 什么意思? 差异化产品定位,就是平民市场的开发成本较低,生产效率高且价格亲民的琉璃产品。 这可能涉及到简化生产工艺,使用更普遍的原料,或者规模化生产来降低成本。 产品设计上可以更偏向实用性和百姓审美,如日常用具、简单装饰品等。 毕竟,琉璃在百姓的心目中,就是神圣而高不可攀的东西,只有权贵们用得起。 所以想要让百姓能够使用得起琉璃,那就必须简化生产工艺,更偏向于实用性,还有要符合百姓的大众审美。 至于高端市场,那就专属于定制化,手工精细的高端琉璃艺术品。 使用稀有材料,复杂的工艺和创新的设计,强调每件产品的独特性和艺术价值。 这类的琉璃应突出其收藏价值和文化内涵,用来吸引权贵。 毕竟越往后,不管是百姓也好,还是权贵也罢,他们都会进步。 说白了,就是读书,大明的文化也会兴起,所以将琉璃和文化绑定在一起,就可以吸引更多的人购买。 至于品牌策略与营销。 就是在平民市场,利用口碑营销和大众传播手段,如集市展示、样品赠送、宣传等手段,让大众百姓们了解平民琉璃的实用性和美观性,还有可承担性。 高端市场则不同,而是通过展览、拍卖会、艺术博览会等高端场合展示昂贵琉璃的艺术价值,建立品牌形象,提升琉璃的文化价值和吸引力。 至于剩下的就是渠道拓展,一个主打的是平民实用化的手段,一个主打的是精品高端化的手段。 所以往后压根不用担心,因为朱棡早就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 只不过就是一个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的确,我也去过伱的琉璃厂,不管是从工艺,还是选材都是上乘之品。” “而且这个定价,也不是很高,利润也算不上是暴利,只是想打下一个好的基础,从而继续拓展延伸。” “所以要是想普及到平民百姓的身上,你应该还要简化工艺,降低成本,从而使其物美价廉,对也不对?” 朱标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是问道。 “你还真是有点聪明的过头了。” 闻言,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之色,便是忍不住拍了拍手道。 要不是他们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朱棡都怀疑,朱标是不是被穿越者附身了? 但很显然不是,而是朱标的思维已经在缓缓打开,他已经学会从各方面去考虑事物,而不是仅仅关注其一点。 所以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也代表朱棡的思维,并没有错。 因为只要有一个人打开了思维,不再受制于固化,那就代表这条路是正确的。 而且只要有一个人站起来,就会有很多人站起来。 火焰的传承,永远不会熄灭。 那纵然以后没有朱棡,大明也还是会继续发展,继续前进,而不是倒退。 当然,这需要经过一代人的努力。 不过今日起,朱棡就可以很自豪的告诉天下人。 大明太子朱标的变化,就能证明今日的分量之重,足以盖过往昔。 这天下的史官,百姓、还有悠悠青史,要将整个华夏的历史,分为两段! 一部兴亡史,也终于可以画上承重的句号了。 “多谢夸奖。” 朱标的脸上升起笑容道。 “那你可得加油,毕竟太原一直都在进步。” “应天府还只是起点,而纵然是由太原相助,也只能缩短,但想要赶上,还是很不容易的。” 朱棡则是撇了撇嘴道。 “事在人为。” 朱标依旧笑道。 “这是盐?” 就在此时,下面又是道道惊呼声响起。 只见陆贤看向柜台上展示的精细白盐,颗粒如雪,又是一脸震惊之色。 毕竟,陆贤见过最好的盐,也就是接近白色的盐,而这也是上等精盐。 也没有权贵们用得起,味道也会更加的纯粹,但还有一丝丝杂味儿在其中,而且无法避免。 可是眼前所展现的盐,颗颗白如雪,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的确是盐。” 常茂轻笑着点了点头。 “可以尝尝么?” 陆贤又是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 “当然可以。” “但是友情提示,一点点就已经很咸了。” 常茂依旧笑着点头道。 “好。” 话罢,陆贤便是小心翼翼的捏起一撮盐巴,放入了嘴里,想要尝尝这个盐的味道。 后面的淮西子弟也是不甘示弱,纷纷捏起一点,放入了嘴里。 随后,他们的眉头便是瞬间皱在一起,表情十分的怪异,好似享受,也好似痛苦。 毕竟这个味道,真的好咸,特别咸。 只不过不同于他们往日吃的所有盐,眼前的这种白盐,竟然不含一丝异味,只有纯纯脆脆的咸。 常茂见状,也是看向一旁的侍女摆了摆手。 侍女会意,便是端过来了几碗茶水,这些公子哥们眼前一亮,便是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而这一碗茶水下肚,口腔里的咸味竟然还有一丢丢。 还真是不可思议。 等他们缓过劲儿以后,眼神又是泛起火热的看向眼前的白盐。 这个盐,一定要搞到手。 毕竟比起眼前的这个盐,家里的盐再好也是不如。 “别问,问就是有。” “只不过价格很昂贵,毕竟你们想一想,不含苦涩,没有一丝异味的盐,太稀少了。” “制作起来也很麻烦,所以定价很高,毕竟是稀缺的精品盐巴。” 常茂看着他们眼中泛起的火热之色,便是直接开口道。 其实盐的储备很多,只不过不适合此时放出去,也只能应用于权贵阶层。 这也是事先商量好的。 而且这样的盐,这样的质量,也不会有人怀疑能量产,毕竟这是根深蒂固的思想,想要一时之间掰正过来,很难。 “这盐,我要了。” 唐继业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又是开口道。 “我也要!” 声音又是纷纷响起。 “掌柜的,这盐没有限制吧?” “谁都能买是吧?” 但突然之间,又有一道声音响起,而且还充满了忐忑。 昂贵归昂贵,但只要不是只能用于权贵阶层,那买得起的人可多了去了。 毕竟富的人也存在,而他们也想吃这样的精品盐巴。 “只要你能付得起银子,就卖。” “只不过这样的盐,十分的稀有,哪怕是付得起银子,也不能大量的售卖。” “每个人都有限制,不管是权贵也好,百姓也罢,都会有所限制。” “还有就是本店只收宝钞,因为我乃是大明臣子,所以也要为国着想。” “这也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希望大家可以遵守。” “要不然,本店恕不招待。” 常茂想了想,便又是朝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道。 这倒是没有与谁商议过,反而是常茂自己想的。 毕竟自己的店,自己做主,而且还是以朝廷的宝钞为主,肯定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样也可以加深大明宝钞对于民间的使用,从而慢慢代替掉银子,专注于宝钞。 而且相同的道理,现在宝钞的价格一直都很稳定,几乎就是一贯宝钞一两银子。 再加上有所限制,大明宝钞也在控制数目,所以在这里用掉一贯宝钞,朝廷那边也会多出一两银子。 这样更有利于储备,还有回收大明宝钞,从而不断的提高宝超的实用价值。 “这是自然,店里的规矩,也是规矩。” 陆贤率先笑了笑道。 反正他没有任何一点意见,毕竟他们家老爷子的俸禄,都是来自于朝廷,所以用什么,他们都无所谓。 只要能弄到常茂手里的盐巴,那就是值得的。 至于对于商贾,那更加的无所谓,他们从来都不缺银子,再加上一直都在经商,从未停过。 所以不管是银子,还是大明宝钞,他们手里都有大量的流通。 而且这样的盐巴,对于挑剔味道的商贾们,也是来自于味觉上的享受,自然不可能错过。 那哪怕是用银子去换大明宝钞,然后再来购买盐巴,他们也愿意。 “茂儿哥,现在竟然都学会动脑子了。” 为了能听得更清楚一些,朱棡与朱标已经坐在了二楼,而听着常茂的那番说词,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赞叹道。 因为常茂的这个主意的确不错,不仅维护了大明宝钞的合法重要性,更是可以促进大明宝钞的使用。 那这对于朝廷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毕竟朝廷大力的推广大明宝钞,可你们还是在使用银子,这不是在变相的否决大明宝钞? 所以为了让更多人使用大明宝钞,就要从店铺开始抓起,但很明显,民间可以使用宝钞,但那些商贾们更希望用真金白银来付账。 毕竟真金白银是实打实的,可大明宝钞说到底还是一张纸,心里不放心也实属正常。 但有了今日这波操作,商贾们对于大明宝钞的抵触心理,应该会减弱很多。 更何况,杂货铺之所以叫杂货铺,就是因为货物居多、且杂乱无章。 说白了就是什么都有,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那你过来买个盐巴,可家里没有碗了,难不成还跑出去买个碗? 放着现成的不要么? 人又不是傻的,何必多跑一趟,而且价格都差不多,哪里买,不是买? 这也相当于变相的捆绑销售,毕竟总不可能来了御景阁,就只是为了买个盐吧? 堂堂鄂国公之子,未来必然承袭其父之公爵,所以你就不能巴结巴结? 只怕常茂将自己是御景阁的幕后老板的身份拿出来,就有无数人上门巴结? 那怎么也要彰显一下他们的诚意? 那应该怎么彰显诚意? 货架上摆的很明显嘛,买啊! 买了不就有诚意了么? 至于常茂办不办事,你来杂货铺买点东西,价格也差不多,凭什么让人家常茂给你办事? 第164章:收礼收到手发软,还有徐妙云的小心思。 “当然除了盐,我这里还售卖白糖、冰糖。” 随后,常茂又是拿出两个小黑色布袋子,并且摆放在盐的旁边。 打开袋子以后。 一袋子里面装着的是细微颗粒感的白糖。 而另一袋子里面装着的则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冰糖,品相上虽然参差不齐,但这色泽却如同冰块一般,晶莹剔透,极具美感。 “我也算是见过世面,但是像这么白的糖,我也就只在宫里见到过。” “特别是这冰糖,光是看起来,就如同冰块般,晶莹剔透,不似霜糖。” 傅忠直接拿起一块冰糖,还有看向眼前的白糖,又是忍不住发出惊叹道。 “尝尝?” “不尝怎么能知道味道好坏?” “友情提示,先尝一点点白糖,回味以后,再尝一一小块冰糖,你就会发现,白糖与冰糖不仅一样甜,而且就连口感上,也是大不相同。” 常茂将白糖与冰糖,向前推了推,方才继续笑道:“毕竟是要吃的东西,又不是什么装饰品,味道上见真章,尝过以后你们才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糖?” 话罢,常茂的嘴角又是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现在不管是白糖,还是冰糖,也都是朝廷御贡,朱元璋与马皇后也都非常喜爱。 特别是朱元璋,小时候吃的苦太多了,时常就会放一块冰糖进嘴里,慢慢享受这浓郁的甜味。 但朱棡也是特别叮嘱过,冰糖与白糖都可以吃,但是一定要适量,要不然会生病。 毕竟太甜,对身体也不好,很容易得糖尿病。 所以鉴于自家儿子的再三告诫,朱元璋纵然再喜欢,也就是隔几日吃一块,也还是一小块。 不过等朱元璋恢复了政务,身体对于糖分的消耗,也就会大了起来,所以到了那个时候,也就不打紧了。 其实就是大脑的正常运作需要能量,而这个能量大部分来源于血糖,即血液中的葡萄糖。 那即使在静止状态下,也就是安心坐在那里处理政务,大脑也会消耗掉人体的能量。 这是因为大脑负责处理大量的信息和控制身体的各种功能。 毕竟相较于休息,处于政务状态下,也是在进行脑力劳动,自然而然的会消耗身体的糖分。 而且对于这一份告诫,不仅仅是朱元璋,而是所有购买糖的人,御景阁也都会告诫,毕竟身体最重要。 经过常茂的友情提示,凡是待在御景阁的客人们都是蘸了一点点的白糖,放进了嘴里,瞬间一股甜味充斥在口腔之中。 那是一瞬间的爆发,回甘还有一丝丝的涩意,但较之以往的糖,这口感简直太棒了! 至于那点微微的涩意,根本不用顾虑。 说白了,对于古人而言,这一点微微的涩意,更能提高白糖的口感。 “我们以前吃的那真的是糖么?” 随后,唐继业的口腔虽然充斥着甜味,但嘴角却是有些微微苦涩道。 “只能说我们孤陋寡闻了。” “错拿下品当精品,可可没有早点尝到这种白糖。” 陆贤也是回味无穷的感慨道。 “以后我家里的糖,全都要换成这种白糖。” 傅忠也是满眼放光道。 至于其他的客人也都是两眼放光,一脸的享受之色。 更是对于这股甜味,发自肺腑的痴迷。 毕竟,应该没有人会拒绝甜食。 甜食也会让人更加的快乐。 这也就是意味着,糖,可以让人产生快乐,还有满足感。 “再尝尝冰糖。”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们,冰糖具有养阴生津、润肺止咳的功效。” “也就是说如果伱们家里有人咳嗽,用冰糖煮点糖水,可以起到止咳的作用。” “但是也不能多吃,毕竟太甜,也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常茂指着眼前的冰糖,又是开口道。 只是常茂的话音刚刚落下,众人便是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小块冰糖,放进了嘴里,随后他们又是眼前一亮。 不同于白糖瞬间爆发的甜味,这冰糖在口腔之中,却能给人一种更加细腻的甜味。 还有冰糖的质地较硬,可以持久地散发出甜味,慢慢的散发而出,而且没有白糖那股回甘时的涩意。 所以这两种糖都很甜,但在味道上却又大不相同。 只能说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都是好玩意。 这玩意一旦在权贵之间普及,绝对会瞬间风靡应天府。 毕竟古代的味道都很稀少,不像后世那么广泛,所以甜味就成了主流。 而且是几乎无可代替的主流。 那哪怕是价格再贵,也会有人心甘情愿的为之付账。 同时这些人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想要复刻御景阁,纯属是天方夜谭,白日做梦。 毕竟不管白糖与冰糖,又或者是盐巴,产量虽然稀缺,但他们一定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配方。 而只要拥有这个配方,就可以日进斗金,所以常茂绝对不可能将配方拿出来。 就连想逼迫,都不可能。 除非你是皇室子弟,而且你还不怕常遇春。 那基本上就没人敢和常茂伸手了。 毕竟,众所周知的事情,常遇春的大女婿叫朱标,是当朝太子,朱元璋的嫡长子。 常遇春的徒弟叫朱棡,藩镇山西,大明第一王藩,晋王,也是朱元璋的嫡子。 还有秦王朱樉,燕王朱棣、周王朱橚可都是常遇春看着长大的。 所以除了这哥几个,哪个不长眼的皇室子弟敢去找常茂的麻烦? 这不就相当于给自己找不痛快? 自家的几个老哥,谁能惹得起? 所以纵然在眼馋,纵然在想要,也要忍了,要不然就是跟岩王爷过不去,今天他娘的就非得死。 随后今日在店中的所有客人,包括这群淮西子弟,完全将盐巴、白糖、冰糖给买断货了。 特别是这哥几个,完全是一股脑的往家里买,完全不在意价格,买到就算是赚了,所以他们几乎包揽了今日的大头。 毕竟就算是每人限购,但是这哥几个连自家看家护院的人都算上了,那你能怎么办? 除了含泪赚下这笔银子,还能有什么办法? 甚至还有些客人,根本没有抢到,便是眼巴巴的看向常茂。 这也实属人之常情,况且还是面对这种好玩意,那谁不想买点回去? “今日的库存已经断了,诸位明日请早吧。” 常茂笑着摇了摇头道。 只是因为储存的地方较远,今日再拉一趟不方便,而且做生意嘛,总得慢慢来,不能太过于心急。 一下子放出去的太多,容易让市场接近于饱和,所以看这个情况,明日还要减少一些定量。 从而让他们明白,贵有贵的道理,东西真的不多,欲购从速啊,铁子们。 此言一出,没买到的客人们眼中虽然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但也不算是特别的失望。 毕竟按照常茂的意思,明日肯定还会有,那明日就赶个大早,先来把队排上。 而且今日来的人,不过是应天府的一小撮,所以经过今日的发酵,明日一定会传遍应天府。 那为了持久的利润,也应该控制定量,让他们欲罢不能。 “常茂,孤东宫的冰糖,倒是不多了。” “明日送来东宫一些,还有坤宁宫、惠妃宫那边,也要送一些过去。” “至于账,明日等你到了东宫,李恒会结给你。” 便是此时,朱标与朱棡,还有朱棣缓缓踏下楼梯,朱标更是看向常茂轻声道。 “拜见太子殿下,晋王殿下,燕王殿下。” 众人见状,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都是躬身行礼道。 毕竟东宫这个词汇一出来,就只能与太子东宫挂钩,所以下来人的身份,自然不用想。 而且还有淮西子弟们开口行礼,那他们也自然能明白,眼前的这三个青年,就是朱棡三兄弟。 同时,这里所有的人,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惊骇之色。 就连太子朱标、晋王朱棡、燕王朱棣都是纷纷到访御景阁。 足以见得,常茂后面的背景,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甚至有心者,隐隐间都有了一些微微的猜测,同时心中又是身体一抹惊骇之意。 如果他的猜想是正确的,那眼前的御景阁,在大明除了朱元璋,真的就是无人敢惹。 毕竟有这几位爷做靠山,哪个敢来找死? “不必多礼了。” 朱标又是轻轻摆了摆手,便是踏出了御景阁。 “你今日新店开业,你与孤又是兄弟,见面礼还是要给一些的。” “记上,太子殿下一千贯宝钞、秦王一千贯宝钞、孤王一千贯宝钞、燕王一千贯宝钞。” 话罢,朱棡看向旁边的侍卫招了招手,那侍卫便是从身上掏出一沓厚厚的大明宝钞,躬身的放在了桌子上。 “多谢太子殿下、秦王殿下、晋王殿下.” 看向这几人的背影,常茂又是躬了躬身。 至于为什么搞这一出,常茂心里跟明镜似的。 果不其然,下一瞬间,不管是认识常茂的,还是不认识常茂的,有银子的掏银子,有宝钞的拿宝钞,反正一个都没落下。 此时不巴结,更待何时? 甚至,直至傍晚时分,都还有人络绎不绝的送来了开店贺礼。 而今日御景阁的纯进账,就几乎高达六万贯大明宝钞。 当然,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权贵们送来的贺礼,而且也就只比朱标与朱棡低了一贯大明宝钞,取自九九之意。 这也算是个好兆头。 “赚麻了,真的是赚麻了。” “这比忆江南还要赚银子。” 坐在账房里的常茂,一边清点,一边惊叹道。 这生意还不过只是起步阶段,后期还要遍布大明,那只会更加的赚银子。 毕竟薄利多销,绝对要比今日之恐怖。 但明日也就该恢复正常了,所以捞也只能捞这么一波。 而且人家大多都是看在朱棡与朱标的面子上,当然也有常遇春的面子在其中。 “将今日所得的银两,全部送往晋王府。” 随后,常茂又是看向面前的帐房先生,吩咐了一声道:“至于大明宝钞,还是照旧。” “遵命。” 帐房先生重重的点了点头,这又是猛打算盘,好好的盘账。 而此时的魏国公府邸,徐妙云嘴里含着冰糖,又是看着眼前的盐巴、白糖,还有琉璃,便是转头看向徐达道:“爹,这是晋王殿下送过来的?” “嗯。” “不仅仅是咱们家,六大国公府,晋王都派人送了一份。” 徐达轻轻的点了点头。 “应该是陛下的意思。” 徐妙云想了想,便是开口笑道:“毕竟不管是爹,还是其余的几位叔伯,对于大明都有赫赫之功,逢年过节也不缺赏赐,所以这点东西,虽然珍贵,但也比不过情义。” “不管了,反正咱不可能去那个御景阁。” “要是吃没了,咱就跟老哥哥讨一点,这点赏赐,老哥哥应该不会吝啬。” 徐达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对了,妙云啊,你最近考虑好了没?” “究竟有没有心仪之人?” “反正晋王那边已经跟爹打了保票,你可以不用加入皇室,可以选一个如意郎君。” “而且你已经到了待嫁之年,虽然咱舍不得,但还是要嫁人,要不然就真成老姑娘了。” 顿了顿,徐达又是岔开话题的看向徐妙云,语重心长道。 “爹,您了解女儿的,女儿要嫁的人,一定要是大英雄。” “所以除了晋王殿下,女儿谁都不嫁。” “纵然是做个侧妃,女儿也愿意。” “毕竟女儿真的喜欢。” 徐妙云的脸上闪过一抹羞涩之意,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不出于政治目的的考虑,徐妙云就只想嫁给朱棡。 年少纵马疆场的英雄气。 还有那踏足朝堂,深谋远虑的布局。 完全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霸气。 这都足以说明,这就是徐妙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况且身为古代女子,各种礼仪教条之下,对于丈夫的三妻四妾,也没有太大的排斥。 毕竟这是传承,血脉的延续。 可古代生育率低下,婴儿的存活率更低,那为了广撒网,多捞鱼,只要是有点条件的都会多娶个老婆。 以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而在这条铁项之下,纵然徐妙云是徐达的女儿,也没有什么不同。 因为,徐妙云的确是想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再者,徐达的身份和地位摆在这里,真要是个侧妃,朱元璋都不可能同意。 第165章:来自于朱元璋的恩典,徐妙云所出,贵为嫡亲,封以淮王。 坤宁宫之中。 “什么?你家大闺女就是看上了我们家老三?” 朱元璋一脸狐疑地看向满脸苦笑之色的徐达道。 “没错。” “哪怕是作为侧妃,妙云也只想嫁给你们家老三。” 徐达依旧苦笑着点了点头。 徐妙云的意思很坚决,那就是绝不松口。 反正嫁也要嫁晋王朱棡,要不然就不嫁。 毕竟古代女子最重贞洁,所以既然已经开口,那就没有反悔的可能。 “咱那么多儿子,你家大闺女就非得盯上我们家老三?” 朱元璋还是瞪了瞪眼睛道:“哪怕是作为侧妃?” 古代最注重嫡庶之分。 特别还是皇室。 朱棡又是贵为晋王,藩镇山西。 这是多么大的权柄? 而且自古以来,当属秦晋两王最为尊崇,吴王次之。 这是因为朱元璋未称帝之时,便是吴王。 所以大明朝的吴王,地位与身份更高。 而现在能领吴王亲爵的朱橚。 吴王朱橚。 可纵然是这般,朱橚还是在洪武十一年,被改封为了周王。 因为民间有谣传,说是朱元璋有易储之心,奖励吴王朱橚为太子,虽然这是谬论,但也要坚决杜绝。 再加上,吴王朱橚的藩镇,乃是钱塘,而钱塘自古都是财税重镇,所以便以这个由头,改封为周王,藩镇开封。 所以,朱棡的嫡世子,必然是要接过朱棡的亲王爵。 可现在朱棡的正妃,已经定下,那就是永平侯谢成之女。 况且,朱棡与谢钰儿之间,又是自小的青梅竹马,还等待了朱棡三年,所以圣旨一出,根本不可能反悔。 那徐妙云所出的儿子,就只能作为庶子,只能封为郡王,不能作为王世子。 这对于徐达不公平,毕竟是徐达的嫡长女,即便是联姻,也得作为正妃,而不是侧妃。 甚至,可以说是对徐达的羞辱。 “老哥哥,伱是知道咱的,咱是打心底里疼爱妙云。” “所以只要是自家宝贝闺女做出的决定,咱从来都不会拒绝。” “可自古以来的规矩就是如此,既然她想要嫁,那就不能坏了规矩。” “这也是咱女儿的命,咱认了。” “老哥哥放宽心,只要你们家老三对我们家妙云好,身份什么都可以不用在意。” “毕竟咱大姑娘性格恬静,从来都不喜欢争,咱也希望她可以平平安安、幸福圆满的度过这一生。” 徐达握住朱元璋的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 只是这笑容看上去有些复杂。 只要是个人都会自私,徐达也不例外。 所以徐达除了要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族考虑。 毕竟辛苦了一辈子,战功赫赫,不就是为了让子被萌阴,世受荣华富贵。 可徐达太疼爱徐妙云了,那自然不会逼迫徐妙云。 可要是嫁给了晋王朱棡,成为了晋王侧妃,那徐达的二女儿就一定要成为老朱家的正妃。 因为唯有如此,徐家一门,才能永远的流传下去,并且永享富贵。 这是根据眼前的局势,徐达做出的判断,毕竟他也是人,没有神鬼莫测的手段。 所以算不出未来的皇帝,究竟会如何作为? 而且纵然是削藩,亲王们的待遇,也只是缩减,可荣光依旧。 毕竟是太祖血脉,面子上总得过得去。 “两位正妃,虽然有违礼制。” “但咱可以下一道圣旨,授予妙云金册、金宝,享有正妃的同等身份。” “毕竟咱,才是这大明朝的天,咱的话,就是金口玉言,谁也不能违背。” “要是有人敢拿礼制压咱,咱就让他们明白,咱朱元璋的规矩,才是规矩。” “吃着咱大明朝的俸禄,就别想着用以前的规矩,来压咱。” “同时。” 朱元璋轻轻拍了拍徐达的手,脸上闪过一抹沉思,便是直接看向一旁的王景弘,轻声道:“拟一道密旨,交与魏国公,今日不发。” “晋王棡与魏国公之女所出之子,亦为嫡子。” “还有就是咱与天德同出凤阳,凤阳又属淮西。” “所以,晋王与魏国公之女所出的第一个孩子,册封为淮王,位列大明亲王爵。” 话罢,别说是拟旨的王景弘,就连徐达和马皇后都是一脸惊愕之色。 整座坤宁宫,也都是陷入了寂静之中。 只有一道道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响起。 这是什么意思? 翻看古今往来的史书,有几个亲王得过这种殊荣? 可今日有了! 晋王之嫡长子承袭晋王。 而徐妙云所出之子,封为淮王,同样是大明亲王。 要明白朱元璋定下的藩王制度,就是淮王这一脉,未来也会是朱棡的子孙承袭。 还有就是淮西,那可是龙兴之所在,那可是皇室的老家。 那能封在淮西,成为淮王,从大明朝的角度出发,这绝对是极其尊崇的亲王爵。 还有就是一脉两承袭,还是皇室。 啧啧! 朱棡不愧是朱元璋最疼爱的儿子,一个是晋王、一个是淮王。 这只怕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朱元璋也会想办法为其摘来。 “陛下,这怎么可以!” 良久以后,徐达回过神来,便是惊呼出声道。 “不行不行,这有违礼制!” 随后,徐达又是连忙摇了摇头,并且拱手道:“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徐天德,咱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 朱元璋闻言,脸上却是泛起一抹微微的不快之色。 “臣有罪!” 徐达连忙起身,便是直接大礼叩拜在了朱元璋的脚下道。 “叫老哥,叫什么陛下。” “咱也不是跟你生气,你家妙云,咱也十分喜爱,能成为咱的儿媳,咱也十分满意。” “但奈何妙云看上了咱家老三,咱家老三又早有婚约,所以悔婚之事,咱不能干。” “可咱可以给妙云一个恩典,这也是咱们哥俩一路扶持走来的情义。” “咱不能让你的女儿真的做个侧妃,这不是在打你徐天德的脸么?” “所以就这么定下,这道圣旨交给你。” “等妙云诞下子嗣,就可以公之于众。” “刚出生就封为淮王,天生贵胄,你老小子就偷着乐吧。” 朱元璋一把拉起徐达,并且拍了拍徐达的肩膀道。 “天德,你老哥哥能为你破个例,他就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你不用担忧,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你就安心的接过这道恩典,等待皇室赐婚。” 马皇后看向左右为难的徐达,也是轻声开口笑道。 “你嫂子说的不错。” “老三说的也不错。” “如果你家妙云真看不上咱老朱家的这些孩子,咱哥俩的关系,咱就跟你明说了。” “北方的兵权,还有声望,咱肯定是要从你徐天德手中拿过来。” “但咱却不是针对你,而是为了稳定后世,你也别太寒心。” 见状,朱元璋也是把话直接挑明的看向徐达道。 “本来就是老哥哥的东西,咱也明白。” “而且您也在顾及咱的感受,咱要是还埋怨您,咱徐天德就不是个东西了,就是活生生的畜生。” 徐达没有想到朱元璋竟然这般坦诚,但是微微一愣后,直接摇了摇头道:“而且仗打完了,咱也可以享享清福,不想握权,所以啊,老哥哥是对的。” “况且,刘夫子还在世的时候就说过,绝不能让某一武将独掌兵权太久,这与国不稳。” “还有李先生,朱先生都曾说过,天德也明白您的难处,所以您让咱家大闺女嫁给您儿子,咱从来都没有不同意。” 徐达也是打开心扉的看向朱元璋道。 “咱哥俩这么说话就是痛快,不像朝堂上的那些穷酸腐儒。” “一个个跟咱绕着弯子,拐着弯子的骂咱,忽悠咱。” “所以咱今日也明白告诉你,天德,咱的这几个儿子,都不弱。” “哪怕朝堂上是一根荆条,也不需要咱去给他们撸刺,咱的这些儿子握得住。” “特别是老大跟老三,别说是咱的那群老兄弟,就是这天下都治的服服帖帖。” “什么士绅豪强、什么世家大族?” “哪个有胆量冒个头?” “所以如果你家大闺女真的看不上咱的儿子,咱们兄弟还是兄弟,不扯别的。” “只要咱妙云闺女看上了谁,咱亲自下一道圣旨。” “而且咱和你嫂子也会收妙云为义女,封郡主,以彰显咱对你家大姑娘的爱护之情。” “可谁让你家大闺女还是看上了咱家老三,而且认定的就是咱家老三。” “那咱怎么可能棒打鸳鸯,所以就按照咱的意思办。” “至于永平侯谢成那边,那个杀才要是敢不乐意,你看咱怎么收拾他?” 朱元璋也是笑呵呵的握着徐达的手,满脸笑意道。 其实,自从朱元璋将监国大权交给了朱标,朱元璋就活得无比的通透。 说白了,朱元璋现在还是皇帝,但在权力上面,他其实已经算不上皇帝了。 所以看待事物,绝不会像以前那般果断霸道。 这也就代表,朱元璋真的在变,而且是在往好的方向。 甚至有时候为了这群老兄弟们,朱元璋还会和朱标呛两句,这已经能说明仁慈。 就像是江夏侯周德兴,认罪伏诛,保全了朱元璋的名声,但朱元璋还是亲自去过。 为了不就是这段兄弟情。 毕竟哪怕是背叛,也有几十年的情谊在其中,哪有那么容易割舍? “还是先等老三成过亲以后,再赐婚吧。” “让我家大闺女在我身边多待一些时日,毕竟咱从小宠到大,怎么都会舍不得。” 徐达当然明白朱元璋的意思,这也是笑着开口道。 “这是自然。” “一个是永平侯之嫡长女,一个是你魏国公的嫡长女,岂能同日出嫁?” “还是应该一个一个来。” “而且你放心,咱这辈子看人很准的。” “不管是妙云,还是钰儿都是好姑娘,况且还有咱的这道旨意,她们不会争的。” “同样也是为了问一问咱儿子的后宫,毕竟这个臭小子太招人喜欢了。” “况且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是为了开枝散叶。” “而且这个臭小子有大志向,其能力与手段并不弱于咱。” 朱元璋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深隧道。 封王。 晋王两分,一脉晋、一脉淮,但都是朱棡的嫡亲子孙。 但这个封爵,究竟能不能真正落实,朱元璋说不明白。 可只要还在大明王朝,这就是朱元璋的恩典,也是对于自家老兄弟的爱护。 毕竟朱棡纵然是想去海外封国,也是未来的事情。 所以只要朱棡还在大明,他的儿子出生于大明,那就要享有大明的封爵。 而且这也是朱元璋再为自己的儿子加一份底气。 不过朱元璋第二日,又是同时宴请了魏国公徐达与永平侯谢成,而且还将此事又说了一遍。 除了又是引起一波震动以外,谢成刚一回府,就是将这件事告诉了谢钰儿。 同一时间,徐妙云也是在徐允恭的陪同下,来到了谢府之中。 而人在御书房的朱棡,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李恒,你个瘪犊子,是不是把门没关紧?” 突然感受到一股凉意,朱棡便是转过头恶狠狠的瞪向李恒道。 (ps:这个瘪犊子,是朱棡的口语,不能代表大明,也不是老朱家的说话风格。) “爷,门关的很紧。” 李恒连忙过去查看了一番,但是走了回来,看向坐在龙椅上的朱棡,躬了躬身道。 没错。 此时的朱棡,的确稳稳的坐在龙椅上,并且翻阅着眼前的诸多奏章。 这是因为朱标有别的事情要办,可朝廷政务要有人处理,所以强行将朱棡按在了御书房。 那以朱棡的性子,不过是一把破椅子,有什么不能坐的? “那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冷?” 朱棡顿时皱起了眉头,又是紧了紧衣袍道:“将盆子里的火再烧旺一些。” “遵命。” 李恒又是躬了躬身,便是往火盆里添起了炭。 “我也不能老是用太子内官,明日去挑个机灵点的小太监。” 看向添炭的李恒,朱棡又是嘀咕了两句道。 毕竟侍卫虽然好用,但总没有太监的心思细,所以还是应该挑个小太监,办起事来也方便。 第166章:朝局暗流涌动,吴王朱橚入御书房。 “臭小子,谁让你坐在龙椅上的?” 朱元璋刚一踏进御书房,便是看见了坐在龙椅上的朱棡,当即皱起眉头道。 “怎么?” “我不坐在这里,怎么处理政务?” 朱棡则是头也不抬地回道。 “你就不能搬个椅子?” 见状,朱元璋依旧没好气道。 “我凭什么要搬个椅子?” “老大求我来处理政务,我还能委屈了自己?” 朱棡仍是头也不回道。 “这是皇帝的位子,要是被别人看见,还以为你会有别的心思。” 对此,朱元璋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无奈道。 这倒不是舍不得自家儿子坐,但要是被别人瞧见了。 传出去的影响也不好。 毕竟太子能坐得了龙椅,那是朱元璋允准的。 可朱棡坐上了龙椅,那就是有违礼制。 反正破规矩贼多,可即便是不想守,也不行。 因为身为皇室,就是这大明朝的天,所以要是连天家都不守规矩,老百姓就更不会守规矩。 这也是为全天下做一个表率,只是面对这样一个胆大妄为、嚣张跋扈的儿子。 朱元璋也很无奈,罚吧,舍不得,不罚吧,这臭小子容易蹬鼻子上脸。 有时候真的弄得人脑壳都疼。 “放心,能在御书房的都不是乱嚼舌根子的人。” “至于外臣想要觐见,怎么也得经过通禀,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朱棡轻轻摆了摆手,还是毫不在意道。 “随便伱了,别闹得人尽皆知就好。” 闻言,朱元璋还是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您老人家怎么会来御书房?” 朱棡的脸上也是升起了笑容,便是抬起头打趣道:“毕竟您这个甩手掌柜的,不好好在坤宁宫享福,怎么也想尝尝处理政务的苦?” “臭小子,你可别挖苦咱,咱不吃你这一套。” “咱本来是来找老大的,既然老大不在,那跟你说也行。” 朱元璋直接坐在了下面的椅子上,也没让朱棡的屁股挪窝,方才沉吟道。 毕竟这御书房之中,都是老朱家的心腹,也都知道老朱家的相处规矩,况且父子俩,也不用写的过分拘谨。 况且那只是个位子,没必要太过于较真,所以只要是口头上告诫过,走走过场,也就行了。 “又出了什么事情?” 朱棡将手中的奏章合上,便是瞥过头看向朱元璋道。 “刘伯温的事。” 朱元璋也是想都没想,便是开口道。 “嗯?” “刘伯温的事情,朝廷上虽然都有猜测,但大多也都明白大哥的意思。” “毕竟此次牵扯进小明王案子的人员众多,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才没有朝臣开口质疑,同时也算是给了刘家一道恩典。” “削爵,让刘家举族迁往岭南,也算是保全了刘家,也算是对得起刘伯温。” 朱棡轻轻皱了皱眉头,便是看向朱元璋道。 刘伯温身为御史中丞,又是朝廷的诚意伯。 那身为诚意伯,又是御史中丞,却不能对朝廷尽职尽责,反而是有所隐瞒。 那这般处理结局,已经是对得起刘伯温的功劳。 至于其长子刘涟,的确有才,但也无德。 毕竟知晓朝廷内幕,还作壁上观,这就已经为法不容,根本不可能饶恕。 “咱知道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刘伯温的事情,就于此画上一个句号吧。” “而且咱也不是想为刘伯温求情,毕竟功是功,过就是过。” “但是刘家让其全族迁往岭南,给他们谋一份差事,让他们活下来吧。” “纵然不能富贵一生,也能温饱有余,咱也对得起这场君臣之情了。” 朱元璋轻声叹了口气,便是看向朱棡开口道。 “好。” 朱棡并没有反驳自家老爷子的意思,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刘伯温的确有罪过,但他也有功德。 至于清正廉洁四个字,刘伯温配得上。 而且锦衣卫已经查明,从始至终,刘伯温只是知晓,但并未参与。 从这一方面而言,刘伯温只是对不起君,没有尽到一个御史中丞该有的职责。 但人无完人,总不可能揪着这一点不放吧? 那就当给朱元璋一个面子,饶过刘家,也全当是全了这一场君臣之情。 至于刘涟的死,一个正七品的小官,即便是刘伯温之子,史书上也是一笔带过。 可是这个罪责,可以换成别的名头,也不会有人去深究。 毕竟历史只有后世之人的猜测,还有无休止的推断,并不具备真相。 成王败寇的道理,自古以来显而易见,史书是由胜利者所书写。 肮脏龌龊也好,高光伟岸也罢,都不过是一纸青史,悠悠空叹。 王侯霸业,也并不能完全写尽。 所以刘家迁往岭南,就要从刘涟的身上做足功夫,这个交给御史台去办,肯定不会有丝毫的纰漏。 这也是政治下的阴云密布,所有的理由,也不过是为了遮羞。 毕竟你想想,堂堂大儒刘伯温,绝代谋臣,竟然会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这要是传出去,不仅仅是刘伯温的名声扫地,更会连累到朝廷的声誉。 朱元璋就这么不受人爱戴? 哪个臣子都想欺瞒一下朱元璋? 这于国不稳。 “还有就是你徐叔叔家的闺女,谁都看不上,都是看上你了。” “所以咱决定赐婚你跟徐妙云,不过要等你跟钰儿成亲以后。” “再让徐达稀罕他闺女几个月。” 眼见朱棡答应了下来,朱元璋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满意之色,方才轻轻拍了拍头,又是开口道。 “以您的性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跟我商议?” “所以为了让徐妙云能嫁给我,您许下了什么承诺?” 朱棡已经见怪不怪,便是直接摆了摆手道。 朱元璋决定的事情,特别是儿子们的姻亲,几乎都是一手操办,绝不会允许儿子们拒绝。 那朱棡就挺好奇,堂堂魏国公之嫡长女,嫁给他朱棡作为侧妃,究竟是徐达做出了让步,还是朱元璋又许下了什么承诺? “正妃。” 朱元璋轻轻吐出两个字道。 “这不可能。” “钰儿与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又是等了我三年,我就绝不可能负了她。” 朱棡果断摇头道。 “你听咱把话讲完,是同为正妃。” “至于礼法上面,就不用你这个猴崽子管了。” “咱自然有自己的主意。” 眼见朱棡拒绝,朱元璋这才瞥向朱棡,开口解释道。 “您老人家是皇帝,是这大明朝的天。” “所以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自然不敢有人违背。” 朱棡顿时露出一抹了然之色,便是点了点头道。 什么祖宗礼制,朱元璋只要一口咬定不合理,那哪怕是延续了上千年的礼法,也能推倒重来。 毕竟礼法,就是为了约束天下苍生。 但这个东西却约束不了皇帝,所以朱元璋只要力排众议,挑几个刺头,完全可以定下来。 况且那些穷酸腐儒,现在哪里敢反驳朝廷? “你就不问问别的?” 朱元璋倒是有些不满的看向朱棡道。 酝酿了这么久的情绪,朱棡突然不问了,朱元璋当然不满。 “至于封爵,因为老人家不用在意。” “儿子以后海外封国,那我的这些儿子,当然也有属于自己的爵位。” 朱棡当然知道朱元璋想说什么,便是笑着摆了摆手道。 “那是以后的事情,至于今日,你只要还站在大明,你就是大明的亲王。” “所以咱的恩典,依旧是恩典。” 朱元璋却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朱棡道。 “那您就说吧,儿子听着。” 朱棡眼见有点小孩脾气的朱元璋,脸上又是升起一抹笑容道。 “你与钰儿的嫡长子,承袭你的爵位,依旧是晋王。” “至于你和妙云的嫡子,改为淮王,依旧是大明亲王。” “这可是独一份的殊荣,整座大明,就你这个臭小子可以有。” 朱元璋闻言,顿时满意的咧着嘴笑道。 仿佛十分的得意。 毕竟不仅保全了自家老兄弟的面子,更是给了自家最疼爱的儿子一个巨大的恩典。 这怎么能不得意? “谢谢爹。” 朱棡也是起身,看向朱元璋躬了躬身道。 “咱就不喜欢你这个臭小子胸有成竹的表情。” 眼见朱棡的脸上并无异动,朱元璋又是有些不满的开口道。 “那只能说明咱父子俩和睦,儿子更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朱棡依旧笑着道。 对于朱元璋的那点心思,从他一开口,就能猜得出来。 所以朱棡并不惊讶,毕竟朱元璋的骚操作,一直都挺多。 而且也不过是一个亲王之爵,未来海外建国,朱棡的儿子也会是亲王,没什么区别,就当是提前了。 “行了,别拍你老子的马屁了,你继续处理政务吧,咱回去跟你娘用膳去了。” 见状,朱元璋又是瞪了一眼朱棡,便是站起身子,准备离开御书房。 “等等,爹,您老人家既然来了,这份奏章,还是要您过目一下。” “毕竟除了您,别说是我,即便是老大来了,也会陷入两难的抉择。” 看向站起来的朱元璋,朱棡果断拿起一旁的奏章,出声道。 “什么奏章?” 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抹好奇,便是走上前拿过了奏章。 只是这入目,朱元璋的面色,就是瞬间阴沉了下来,同时看向朱棡,沉声道:“这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 “已经好几日了,并且不仅仅是应天府,身处江南各地的锦衣卫,也是纷纷上了一道奏章,还有凤阳的锦衣卫,也上了一道奏章。” 说话间,朱棡又是从桌子上拿起几封奏章,递给了朱元璋道。 可这仅仅是冰山一角。 “源头可曾查出?” 朱元璋眯起眼睛道。 而这也表明,朱元璋已经有了想杀人的冲动,特别是这几封奏章,完全是在动摇大明的国本。 “锦衣卫从刚得知消息,就火速上了奏章,然后就是暗中调查,秘密走访,可是这股消息的源头,就好像长了翅膀,完全察觉不到一点踪影。” 朱棡轻轻摇了摇头道。 “真是一群饭桶!这么大的动静,到现在还没查出一点踪迹。” 朱元璋的脸上瞬间一冷道。 “这其实也不能完全怪锦衣卫,毕竟是先从孩子的口中传出,那又如何能记得住相貌?” 朱棡还是摇了摇头道。 若是从百姓的口中传出,自然有踪迹可查,可孩童不谙世事,所以散播谣言者,才会选择从孩子下手。 因为只有这般,哪怕是孩子们传不出去,他们也能在其中安插钉子,佯装百姓,将这则谣言散布出去。 所以其用心之险恶,心思之缜密,锦衣卫一时之间没有头绪,也是实属正常。 只不过,这则谣言一定要尽快杜绝,不然就会掀起大乱子。 可究竟是什么谣言? 能让朱元璋面色阴沉如水,就连朱棡与朱标两兄弟,都拿不定主意。 “竟然敢拿咱的儿子做文章,咱倒想看看这群狗东西,能不能扛得住咱的刀。” 朱元璋的眼中,散发出丝丝的杀机,便是冷冷的开口道:“王景弘。” “陛下。” 清冷的声音传出,站在门口的王景弘身子一抖,便是连忙入内,并且躬身道。 “锦衣卫的人既然查不出来,就将花鼓全部散出去,让他们查。” 朱元璋缓缓转过身,便是看向王景弘,轻声道:“咱只要结果,不要人,明白么?” “遵旨。” 王景弘又是躬了躬身,便是直接退出了御书房。 “花鼓?” 朱棡又是皱起眉头道。 “锦衣卫是锦衣卫,花鼓是花鼓,明白了么?” 朱元璋又是转过身,看向朱棡道。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阴阳眼。” 朱棡当然不可能不明白,便是道。 “锦衣卫是阳眼,花鼓就是阴眼。” “都是咱的眼睛。” 朱元璋眼神深邃的点了点头。 身为一个皇帝,而且还是有大作为的皇帝,自然不可能只有一双摆在明面上的眼睛,所以,这就是花鼓! 朱元璋的第二双眼睛,比锦衣卫还要恐怖的花鼓! “查是一定要查,但要是问题不解决,查出来也是无济于事。” 朱棡又是道。 “李恒,你去将吴王请来御书房。” 朱元璋点了点头,便是看向躬身而立的李恒,开口道。 第167章:老朱家的教育理念,棍棒底下出孝子,往死里揍,也是爱护。 “爹,老五还小,纵然有这份心思,恐怕也得过几年。” “再者,老五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对于老大跟我打心底里就打怵。” “根本不可能有这个心思,所以您问他根本没用。” 对此,朱棡却是摇了摇头道。 “咱当然知道跟老五没关系。” “从小就不务正业,一点都没有皇子的担当。” “整日抱着几本医书,好像抱着什么宝贝,记吃不记打。” 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抹没好气道。 对于朱橚这个儿子,朱元璋也是打心底的无奈。 不像其余几兄弟,还敢怼一怼朱元璋,朱橚从小就是个蔫茄子。 那对于朱元璋,可是唯命是从,只不过有一点上面,朱元璋再怎么说,朱橚也是屡教不改。 那就是朱橚身为吴王,却是一心想学医! 这要是出自寻常百姓家中,自然无可厚非,但朱橚可是皇子,更是极为尊崇的吴王。 从小立志学医,对于领兵根本没有什么兴趣。 所以对于这个兔崽子,朱元璋今日非得好好收拾一顿。 就借着这个事,严办一下朱橚。 “学医没什么不好的,他要是真的有兴趣,说不定还真能有一番作为。” “毕竟谁说皇子就只能带兵打仗,戍守边塞?” 朱棡自然得维护一下自家弟弟,便是开口笑道。 “你们三兄弟,从小就护着这群弟弟,倒是给他们护的无法无天。” “就像是老四,整日里大呼小叫,对咱也是想恭谨就恭谨,不想就不想。” “而且他娘的还都是老子的儿子,老子除了揍他们一顿,也不能真正拿他们怎么办?” 朱元璋的眼中,却是依旧没好气道。 反正朱元璋今日是铁了心,不管朱棡说什么都没用,先揍一顿这个兔崽子再说! “父皇。” 就在此时,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 只见吴王朱橚已经迈过了御书房的门槛,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朱元璋。 “三哥!” 但是在看见朱棡的一瞬间,朱橚顿时松了口气,同时又是一蹦一跳的看向朱棡挥了挥手。 “小崽子,今日就自求多福吧。” 朱棡倒是扶着额头,摆了摆手。 朱元璋打人需要理由? 最多也就是牵强点的由头,更何况是自家儿子,那还不是想怎么揍,就怎么揍? 而且朱棡也算是看出来了,朱橚的这顿揍,朱元璋是铁了心,所以躲不过去的,就让朱元璋揍吧。 正好撒撒气,免得给老朱憋出内伤,反正朱元璋下手有分寸,不会真的伤了朱橚。 朱橚:“???” 所以爱会消失,是么? 果不其然。朱棡的话音落下,朱元璋就已经抽出了缠在腰上的金腰带。 然后就在朱橚懵逼的目光下,直接干了上去! 好家伙,御书房之中顿时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嚎声。 可谓是闻者伤心,见者泪流。 就连朱棡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马上王爷,也都是微微遮住了眼睛,不忍直视。 毕竟是自家亲弟弟,朱元璋的这顿胖揍,终归是有些不舍。 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朱棡也绝对拦不住铁了心的朱元璋。 “去叫个太医候着,等会记得给吴王上药。” 朱棡转过头看向李恒,轻声吩咐道。 “遵命。” 李恒微微颔首,便是冲着朱元璋躬了躬身,方才退出了御书房。 至于朱棡,就是在朱橚的求饶声与惨嚎声下,坐回了龙椅上,继续安心处理政务。 这一幕更是看的朱橚,还有露出狞笑的朱元璋,心下更是凉了半截。 但不管朱橚怎么哭喊,朱元璋手上的金腰带,可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甚至觉得腰带抽起来不爽,还时不时的抬腿踹两脚。 招招奔着ko去! 等过了许久以后,朱元璋方才喘着粗气,将军腰带别回了腰间,然后坐在了椅子上,喝起了茶。 至于朱橚仍然趴在地上哭嚎,毕竟小小年纪,被自家老子这么抽,还不知道什么原因? 那除了身体上的疼,当然还有心里的委屈! 而且朱橚已经下定决心,只要出了御书房,朱橚就直接去找马皇后告状。 毕竟能封吴王,你该不会真以为朱橚不受宠吧? 相反,这哥们正是因为极其受宠,所以才会被封吴王。 要不然,朱元璋也不是怒其不争,反而是撒手不管,毕竟朱元璋的儿子多,即便是这个不成材,他还能换的儿子继续培养。 说白了,还就是心疼,这才揍的这么狠,况且常言道,玉不琢不成器,这也是想让朱橚成才。 只是手段稍微有些独特,不过这也符合老朱家的教育特色。 棍棒底下出孝子! 就连朱标,朱元璋恨不得他能造反,但小时候不该揍还得揍? 甚至朱标与朱棡这里,朱元璋真的是提着大宝剑撵着砍,这哥俩在前面跑,朱元璋在后面追。 而且这件事就发生在奉天殿,群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把嘴给咱闭上!” 用茶水润了润嗓子的朱元璋,这才低下头看向还在哭嚎的朱橚,冷声道:“你堂堂大明吴王,不过就是挨了顿揍,哭天喊地,成何体统!” 这冷冷的声音响起,朱橚纵然再心不甘,情不愿,也是瞬间闭上了嘴巴。 毕竟伱要是真惹急了朱元璋,那可就真是不管不顾了! 所以该忍着的时候就忍着,至少在见到马皇后以前,朱橚决定保持沉默。 但朱元璋说的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臭小子,你是不是还想去跟你娘告状?” 朱元璋看向已经闭上嘴的朱橚,脸上依旧是不情不愿,便是忍不住冷笑道。 “就准您没有理由的打我,我就不能找娘告状?” 朱橚连忙摇了摇头,但却是小声嘟囔了一句道。 可此时的御书房,十分的寂静,所以朱橚的声音虽轻,但却是清晰的落入了朱棡与朱元璋的耳朵里。 “这个臭小子。” 朱棡听见这句话,处理奏章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便又是扶住额头。 朱元璋的脸,也是瞬间黑了下来,随后缓缓起身,但这次却没有抽出金腰带,反而是一步一步的缓缓靠近朱橚。 紧随其后,就又是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响起。 这哥们完全是记吃不记打,从小到大的毛病,每次因为什么挨的揍,始终都想不明白。 还不是因为嘴欠,好端端的就非得惹毛朱元璋? 这要不是儿子,早他娘死在朱元璋手里了。 “咱告诉你,你别说是去告状。” “今天这个事情,别说是你娘,就是你让你爷爷奶奶给咱托梦,都救不下你这个臭小子。” “你知道今日御书房收到几封奏章?” “江南各地的锦衣卫,纷纷上奏,光是针对你的奏章,江南就能拿出十五道。” “还有咱们的老家,凤阳,也是星夜疾驰,快马加鞭的将奏章送往御书房。” “再说说应天府,现在也是满城风雨,所以你觉得咱揍你一顿过分么?” 又是一顿胖揍后,朱元璋便是直接来到御案前,便是将那十几本奏章,一股脑地砸向朱橚道。 “咱刚准许你去外面开府,咱也明白你的那点小心思。” “不就是怕在皇宫读医书,被咱发现么?” “咱也如了你的意,但你告诉咱,这些奏章怎么回事?” “你是真想跟你大哥一争长短?” “那您老人家何必跟你大哥争?” “你不如直接造反,给咱安个太上皇多好。” 朱元璋看向面色大变的朱橚,又是阴阳怪气的出声道。 “父皇,这绝对是诬陷!” “儿臣怎么敢有这个心思!” “跟大哥争皇位,儿臣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嘛!” “别说儿臣没有这个心,儿臣更没有这个胆。” “况且朝廷上下哪个不知道,俺朱橚乃是大哥与三哥的铁杆!” “所以这绝对是诬陷,这绝对是在陷害儿臣!” “还请父皇明察,还儿臣一个公道!” 朱橚看完这些奏章,后背已经是汗如雨下,额头上更是渗出一丝冷汗,便是连忙看向朱元璋叩首不止。 言语之间,更是有些许的颤抖之意。 这诸多奏章上究竟写了什么? 能让吴王朱橚怕成这个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说朱元璋有易储之心,更是偏爱吴王朱橚。 所以不仅仅将朝廷的财税重镇之所在的钱塘,划为了吴王朱橚的藩镇,更是有意废了朱标的太子,改立朱橚为太子。 毕竟先掌国家财税,才能掌握朝廷,从而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子。 所以说策划这起阴谋的人,还算是有点脑子。 一点一点的推敲,然后拿朱橚出来做文章,谁让朱橚封的就是朱元璋用过的吴王? 还有就是朱橚最近开府,离开了皇宫居住,而一切就好似有人推了一把,更是水到渠成。 要不然这谣言也不会传的这么广,这么快。 虽然有道是谣言止于智者,但很明显,这天下的智者并不多,所以只会传的更快,而不是止于。 “哼!” 朱元璋只是冷哼一声,并未搭理朱橚。 这并不是因为朱元璋觉得就是朱橚干的,只是觉得朱橚有点蠢。 还有这遇事就惊的性子,狗看了都摇头。 “你想离开皇宫开府,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别人向你建议的?” 眼见朱元璋并未开口,朱棡便是抬起头,看向朱橚道。 “三哥,这的确是我自己的意思。” “因为在皇宫里看书,总是挨父皇的揍。” “还有就是惹父皇生气,气大容易伤身子,所以我才想搬出皇宫,安心读书。” 话罢,朱橚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更是惹得朱元璋翻了翻白眼。 这么看起来,其实朱橚也不蠢,还知道拍朱元璋的马屁。 只可惜这份机灵劲,没用到对的地方。 “爹,那就不是老五身边的人,而是真有人想借此事抨击朝廷,想要引发一场动荡。” “那要是朝廷不在意,您也不在意,等着风声愈演愈烈,纵然老五不想,恐怕也会生出点别的心思。” “而这些人就是想利用老五,对皇权造成冲击,重演历朝历代的悲剧。” “所以我想可以让锦衣卫从江南下手,也就是那些士绅豪强,各种宗族,毕竟他们的嫌疑最大。” “因为朝廷生了乱子,他们才能松一口气。” 朱棡想了想,便是转过头看向朱元璋道。 朱橚年轻,心中自然不会多想什么,可要是朝廷不管不顾,任由风声扩大,难免朱橚不会有别的心思。 毕竟有些时候,不是你不想,就真的可以不想,会有大势推动,逼着你向前踏。 那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为了朝廷安稳,朱元璋也得狠下心。 可是这历朝历代,兄弟相争、自相残杀的悲剧,还是会在大明重演。 那这些士绅豪强通过休养生息,就可以拉拢个皇子,从而一代一代又一代的绵延下去,而他们只需要负责推动。 这样朝廷所有的注意力,都会在夺嫡上面。 而不是在士绅豪强,各大宗族上面。 “这群狗东西,还真是贼心不死。” 朱元璋何其聪慧,又怎么可能不明白朱棡的意思,便顿时有些咬牙切齿道。 “可他们的尾巴没有这么容易漏,毕竟他们感情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必定已经想好了所有的退路。” “所以朝廷想在这方面揪出这道尾巴,无异于海底捞针,更是有可能会激起哗变。” “毕竟此次传播最甚者,就是百姓。” “那只要他们在其中稍微煽动,朝廷顷刻间就会陷入被动。” 朱棡又是继续沉思道。 “那咱就只能看着他们霍霍咱大明?” 朱元璋依旧咬牙切齿道。 但也明白什么叫做大海捞针,而且还是在百姓的基础上面,让朝廷更是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毕竟,你怎么能确保就是他传出去的呢? 人家一口咬死没有说过,又或者是真的没有说过,朝廷又该如何去辨别? 而如此大张旗鼓的抓捕百姓,严加审问,再加上某些人的刻意煽动,肯定会引起惶恐。 “大明此时的国策已经足够繁重,还腾不出手真正肃清他们。” “就让您的人慢慢查吧,不用太过于着急。” “至于如何平息这场谣言,都在于老五的身上。” 朱棡又是转头撇向朱橚,轻声开口道。 第168章:废除丞相制,就要强化御史台,改建为督察院。 “在我身上?” 朱元璋的目光也是转向了朱橚,朱橚也是伸出手,指向自己,不确定道。 “三哥,你该不会是想牺牲我吧?” 顿了顿,朱橚又是瞪大眼睛道。 “你怎么说也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牺牲你。” 朱棡狠狠的刮了一眼朱橚,便是道。 朱橚瞬间松了口气。 “那伱的意思?” 朱元璋却是转头看向朱棡,轻声询问道。 “将老五改封为周王,藩镇移向开封。” “别再让老五领吴王,这场风波,自然会平定。” “至于理由?” “钱塘乃朝廷财税之重镇,不适合作为藩王藩镇,这个理由足够了。” 朱棡想都没想,便是直接开口道。 历史上朱元璋也是用的这个方子,将朱橚改为了周王,藩镇移去了开封。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没有这一因素,但想来应该是有点引子。 再者,朱元璋将朱橚封为吴王,的确没有多想,只是单纯的封为了吴王。 可却忘记了,元朝末年,击败陈友谅以后,就是东西吴王之争,所以这个王爵,的确不能轻易册封。 所以与其想个主意,倒不如直接将朱橚就按照历史上的痕迹,直接改封去开封,也不用太费脑筋。 这谣言也是不攻自破,不用太过于在意。 更是可以借此稳固朱标的地位,让这些人明白,朱元璋绝对不会易储。 大明朝的太子爷,也只能是嫡长子朱标。 这样纵然再多的阴谋诡计,恐怕也是无处施展。 毕竟风声刚起,朱元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灭了火焰燃起的苗头。 “咱明白你的意思了。” “其实就是不需要任何理由,而此时改封周王的圣旨,就可以掐灭一切声音。” “这也可以进一步的稳固你大哥的太子之位。” 朱元璋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老五,就看你愿不愿意改封为周王?” 朱棡转头看向了朱橚,又是道。 “只要能终止谣言,我哪怕是不做这个王,都可以。” 朱橚想都没想,便是果断开口道。 年少的心思不会太过于复杂,特别是朱元璋也不会给这些儿子们机会。 毕竟在朱元璋的心里,太子的位子只能是朱标的。 所以这些儿子们压根不会有机会,那就更不可能多想。 而且纵然开封不如钱塘,毕竟钱塘属于膏腴之地,但朱橚还是亲王,权势依旧,荣华富贵,也不可能会缺。 “只是父皇,儿子可不可以学医?” 思索间,朱橚又是看向朱元璋挠头道。 改封什么的都不重要,重点是能不能学医? 毕竟朱橚对于学医,几乎已经到了魔怔的状态。 又或者是这臭小子叛逆,朱元璋不让他干什么? 朱橚就偏偏想干什么? 横竖赌的就是一口气。 “去吧。” 朱棡从龙椅上走下来,便是摁住了朱元璋的肩膀,随后看向朱橚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 “多谢父皇,多谢三哥。” 朱橚哪能还不明白朱棡的意思,眼中顿时浮现起一抹喜色,又是磕了磕头,便是离开了御书房。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想学就去学吧。 哪怕是老爷子不乐意,上面也有人给你顶着。 “你就不能让他学点好的?” 朱橚刚一踏出御书房,朱元璋便是竖起眉头看向朱棡道。 语气之中,明显有些不满。 “学医怎么就不好了?” 朱棡挑了挑眉头道。 “学医当然没什么不好,只是他出生于皇室,岂能做个大夫?” 朱元璋直接摇了摇头道。 “他要学医,也不代表他想做个大夫?” “而且就算是做个大夫,又能如何?” “他不还是您的儿子,他不还是亲王?” “况且要是他在医道,有所建树,我大明也就会少一些因疾病而死的百姓。” “所以您老人家就放宽心,让他去学吧,如果老五真的学不通,他自己都会回头。” “但要是学明白了,这可就是我大明的宝贝疙瘩。” “毕竟你让他带兵打仗,大明又不缺能征善战之辈,可是医学领域上的人才,真的是不可多得。” 朱棡一边为朱元璋捏肩,一边轻声开口道:“再者,对于老五学医的事情,朝廷也可以大力宣传,就是要让百姓们明白。” “大明的王爷,也会以行医治病为己任,这更会让百姓生出亲和,毕竟你只有融入百姓,才能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拥护。” “还有就是这场谣言,老五都去学医了,还怎么可能争储,他心思就不在这里,更可以表明皇室之间的兄友弟恭。” “从而进一步稳固老大的位子。” 话罢,朱棡又是低下头看向一脸沉思的朱元璋。 周王朱橚,他不仅仅是朱元璋的儿子,他更是古代封建王朝的医学家。 对于古代医学的发展产生了深深的影响。 对于百姓,也是有着极大的贡献。 这绝对是一位贤王。 就拿《救荒本草》说吧,朱橚在河南开封就藩期间编纂的,主要收集了大量可食用的野生植物,用于指导百姓在饥荒时期寻找食物。 甚至,此书对后世的植物学和营养学研究具有重要价值。 还有就是《普济方》,这是朱橚主持编纂的另一部大型医学著作。 全书共收录了近万条药方,涵盖了内、外、妇、儿、眼、耳、鼻、喉等各科疾病,对民间医疗实践有极大帮助。 还有就是《普济方》的浓缩版,《袖珍方》。 《袖珍方》便于携带和使用,包含了大量实用的药方,对普及医疗知识起到了积极作用。 特别是《保生余录》,原书共有两卷,收录了大量实用的药方,其中包含了内服药和外用药的配方,以及一些疾病的治疗方法。 而且,朱棡编纂《保生余录》的目的,是希望这些知识能够广泛传播,让百姓在没有医生的情况下也能自行处理一些常见疾病,从而达到“保生”的目的。 所以朱橚的医学成就,哪怕是在后世,在整部华夏医学史上,都占据一席之地。 那这样的人才,朱元璋真让他去打仗,才是真正的埋没人才。 况且对于朱橚,朱棡更是想让其好好学医,那对于未来的医学领域,绝对会起到突出的贡献。 再加上朱棡从后世带来的理论知识,朱橚绝对可以更进一步,成为华夏医学史上,独领风骚的古代医学家。 “咱就不喜欢跟你小子打交道,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 “但又不是咱喜欢的,可咱又没有办法反驳。” “算咯,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五想干嘛,就让他干嘛吧。” “咱也总不可能管着他一辈子。” 朱元璋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朱棡为他按肩膀的手,方才一脸唏嘘道:“希望真能如你所言,老五能在医道上能走得更远,别是头脑一热。” “您放心吧。” “对于老五,儿子有信心。” 朱棡又是重重点头道。 “那就好。” 朱元璋也是满意的笑了笑道。 “对了爹,还有一件事情,儿子想听听您的意见。” “您还记不记得吏部尚书詹同?” 说话间,朱棡又是轻轻拍了拍脑子,便是看向朱元璋问道。 “自然记得,咱的吏部尚书,才气纵横。” 朱元璋微微一愣,便是有些惋惜道:“可惜,同文在致仕不久后,就去世了。” 詹同,字同文,初名书,婺源人氏,元末明初时期的诗文作家和官吏。 元朝末年,詹同中举人后出任郴州学正。 后在陈友谅手下担任翰林学士承旨。 朱元璋攻下武昌后,詹同被召为国子博士,并被赐名为“同”,后来詹同官至吏部尚书、翰林学士承旨。 而且詹同在文学上有很高的造诣,他与宋濂等人共同修订《日历》,并担任总裁官。 还有詹同著有《天衢吟啸集》、《海岳涓尘集》等作品。 也足以见其在明朝文坛上,詹同绝对占据一席之地。 所以对于詹同,朱元璋自然不可能忘记,绝对是天下大才。 可惜就是过于年迈,加上身体又不好,所以朱元璋允准詹同归养山田,颐养天年。 但这一别,就是彼此之间的最后一面。 “儿子想将詹尚书之子詹徽调来京师,让其担任御史台侍御史一职,您意下如何?” 朱棡也不知道有所隐瞒,便是看向朱元璋询问道。 詹徽,字资善,詹同之子。 明朝洪武十五年(1382年),詹徽以秀才身份步入仕途,担任监察都御史。 次年,他升任试左佥都御史,不久后转为实授。 洪武十七年正月,詹徽升任左都御史,这是都察院的最高长官职位,品级为正二品。 洪武二十三年六月,詹徽兼任吏部尚书。 洪武二十五年十二月,詹徽加衔太子少保,品级为从一品。 洪武二十六年二月,蓝玉案爆发。在审问蓝玉的过程中,詹徽被卷入此案,据说蓝玉在审讯中指认詹徽为同党,导致詹徽被朱元璋下令诛杀,时年六十岁。 所以这个詹徽是个人才,而且年龄也不小,绝对有着执政的才能。 那就可以委以重用,毕竟洪武初年,百废待兴,只要能将其掌控在手,就不怕他跳出棋盘。 “你是想用詹徽代替陈宁?” 朱元璋思索片刻,便是抬起头看向朱棡道。 “没错。” 朱棡直接点头道。 胡惟庸即将垮台,那其党羽自然不可能放过。 御史大夫陈宁、御史中丞涂节也都是胡惟庸的心腹,坏事更是做绝,又是大肆的排除异己。 那朝廷当然不可能放过,可兰台身兼纠察百官之责,所以也要考虑平稳过渡。 这才是朱棡想启用詹徽的原因。 让詹徽先成为侍御史,熟悉御史台的事务,那等胡惟庸案爆发,就可以顺利接过御史台。 “可以。” 朱元璋又是想了想,便是点了点头道。 “而且爹,您是想要废除丞相制,皇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集中状态。” “可也会进一步的加强六部权力,所以以现在的御史台,真的能承担起监察百官的重任?” 面对朱元璋的点头,朱棡又是开口道。 “你的意思?” 朱元璋挑了挑眉头。 “重建监察体系,改建御史台为督察院。” “强化中枢控制,以确保朝廷的国策得到有效执行,防止地方官员滥用职权。” “提升监察效率,因为原有的御史台可能在规模和效率上无法满足新朝廷的需求,所以改建后的督察院能够更好地覆盖全天下,更有效地监督官吏。” “还有就是我大明疆域的扩张,原有的御史台已不能适应新的政治需求,所以设立督察院,也是为了完善更加复杂的行政结构。” “简单点的意思,就是为了创建一个更有效、更广泛的监察体系,从而将其覆盖全天下。” 朱棡想了想,便是轻声开口道。 这就是朱元璋原本的监察体系,也是在不久后就要诞生的督察院,从而代替御史台的职责,更好的监察天下。 只不过朱元璋的是都察院,而朱棡提出的乃是督察院。 因为在都察院的基础上,朱棡也是做出了细节的调整与改进,从而改善都察院的弊端,进一步的加强督察院。 “咱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能窥探咱的内心?” 面对朱棡提出的督察院,朱元璋确实有些复杂的抬起头。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开始朱元璋会挑眉头。 因为,朱棡说的虽然远比自己设想的好,但这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毕竟,朱元璋想废除丞相制,就不能只单单是废除丞相制。 这其中的涉及更加的复杂,所以哪一方面都要去想。 而且要极其的全面,要不然肯定会留下后患。 这也就证明,朱元璋早就想过强化御史台,从而改建为新的监察体系。 只是朱元璋还在冥思苦想,朱棡却已经将完整的监察体系,乃至于新监察体系的名字,都已经想好了。 这可谓是深深刺痛了朱元璋的心,他这个儿子可太恐怖了,心思之缜密,对于大局的掌控,丝毫不弱于他。 要是没有朱标,哪怕朱棡不是嫡长子,朱元璋也会力排众议,将朱棡立为太子。 毕竟有这份大局掌控力,这就已经能与当年的唐太宗李世民挂钩了。 第169章:权力才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最佳解释。 第二日临近早朝,御书房之中。 “今日早朝可不好度过,只怕是宋濂老师也会亲自来朝堂走一遭。” 朱棡两兄弟坐在桌案前,一边用膳,朱标一边开口道。 宋濂、章溢、刘基、叶琛,并称为浙东四先生。 又与高启、刘基并称为“明初诗文三大家”。 更是被朱元璋誉为开国文臣之首。 那是元末明初的大儒。 更是朱标的老师,被尊为“五经”师。 “我的先生李希颜,书法上的老师是杜环,哪个都不比宋濂差。” 朱棡一边喝粥,一边摆手道。 “那还不是你嫌弃宋濂老师是个腐儒。” 朱标语气微微一顿,稍微有些无奈道。 其实最开始,朱元璋是想让宋濂教授朱棡,但却被朱棡否决,倒不是觉得宋濂没有能力教授自己。 只是因为朱棡觉得宋濂是个腐儒,从来都不知道变通,所以便拒绝了宋濂为师。 反而是直接转投在李希颜的门下。 因为李希颜也是国之大儒,虽然性格上与宋濂相似,但其主张教养,皆有不同。 至于杜环,元末明初的书法家,其书法上的造诣,受当世诸多赞叹。 所以朱元璋便将杜环礼聘为了晋王师,教授朱棡书法。 也正所谓青出于蓝胜于蓝,也让杜环大感欣慰,其一生所学,终是倾囊相授。 “可他的确是个腐儒,只知道讲学著经,根本不知变通,历来遵循古制,任何改动,都是违背了孔夫子的理念,与国无益。” 朱棡撇了撇嘴道。 宋濂一直都是清官,而且是两袖清风,时常要靠太子朱标的接济。 说白了,就是一个纯粹点的读书人。 观其一生,也只有在文学上有所建树。 这也是宋濂对于大明的功绩。 毕竟,你不能指着宋濂去处理政务,可他诏修元史,编撰国史,倒也不负为当代大儒。 “所以今日早朝,我不能去。” “毕竟是面对自家老师,我也不好咄咄逼人,总会有一丝心软。” “可为国分忧,又岂能有这一丝心软。” “还是由你去吧,今日我不露面。” “只是希望伱看在宋濂曾作为我的老师的份上,饶过他顶撞之罪,若真的是太过,别让其致仕吧。” 朱标放下碗筷,便是轻轻摇了摇头道。 朱标重情义,手段也狠,但面对自家的老师,恐怕是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所以才想假手于朱棡,因为唯有如此,朱标才能让宋濂明白,朝廷处理小明王一案,就是铁了心,就是要严办。 也是希望宋濂可以知难而退,别因为这群乱党,遭受牵连,致使悠悠青史留有污点,污了他这一世的清正廉明,两袖清风。 “你唱红脸,我唱黑脸。” “真要是惹急了我,你就去你这位先生的坟前祭拜吧。” 朱棡倒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 “可以关,可以囚,但唯独不能杀。” “这是我的立场。” 朱标直接摇了摇头道。 “可是为乱党求饶,这就是置国家公义于不顾。” 朱棡依旧调侃的看向朱标道。 “没说不罚,但他已经年迈,于国于公,也应该放他一条生路。” “而且是朝堂上下,哪个不知道人情世故,比如说是我们,即便是那些朝臣,也会留有三分余地。” “毕竟只要不是生死之仇,一切皆可放下,而今日之罪孽,来日又何尝不是他们?” “所以百官必然会为先生求情,你就以此为由,饶过先生,同时也可以安抚百官之心。” 朱标思索片刻后,便是沉吟道。 今日奉天殿上之臣,未曾有血狱之灾,但来日,以后,会不会有血狱之灾? 没有人能说得明白,皇权至上的时期,无人不会死,无人不能死。 所以留有三分情面,也是给自己一条退路。 毕竟还是那句老话,真正能踏上奉天殿的臣子,哪个不是深谙权柄之道,哪个不是千年的老狐狸? 但有些事情,纵然能想得明白,纵然能看得明白,可也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因为这是自古铁定的规矩,皇权笼络人心,安抚天下苍生,代天牧民,臣子,也是民。 “说你狠吧,你没想过杀自己的先生。” “说你不狠吧,你先生的那点价值,都快被你榨干了。” 朱棡却是嘴角微微有些抽动道。 “你有大志向,但你现在仍然是晋王,那是皇权之下的王权。” “可待你来日开邦建国,你就会明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痛苦。” “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况且我还只是太子,就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纵横交错,盘根错节。” “所以你可以想一想,咱们家老爷子究竟有多难。” 朱标并没有回答朱棡的问题,反而是轻声叹了口气道。 “朝廷就像渔民编织的一张大网,哪头牵起,哪头结绳,都有自己的规矩。” “朝臣们也是如此,相互之间就组成了庞大的关系网,这种关系盘根错节,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稍有不慎,朝廷就会陷入一场动荡。” “因为皇帝不是全能的,朝臣也是皇帝所需,可达官显贵的背后,又是数不清的利益,还有错综复杂的关系。” “就像是盐,昨日御景阁刚刚风靡应天府,咱的那群叔伯就是纷纷去往常国公府,也希望可以分一杯羹。” “毕竟这盐,其中利益巨大,而且还不犯法,只要操作得到,叔伯们也能赚一份干净的银子。” “但以他们的脾气秉性,你觉得朝廷真的松了口,他们就会安分守己的赚这一点?” “不会的,要明白财帛动人心,这世上永远不缺利欲熏心之徒。” “就像他们永远都不知晓,他们茶盐上的那点勾当,老爷子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是闹得太过分,面子上过得去,老爷子也会网开一面。” “毕竟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一点盐茶生意,又岂会真的治了他们的罪?” 眼见朱棡并未回话,朱标便是依旧叹气道。 淮西勋贵私下里搞茶盐买卖,这其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是其中闹的并不过分。 而且还有了最近的敲打,淮西勋贵乃至于有所勾结的朝臣,害怕朝廷彻查,便是将茶盐调回了市场本该有的价格。 其实朱元璋也能想得明白,那就是他的这群老兄弟们,苦日子过怕了,想给自家后辈留下个殷实的家底。 至于那些朝臣,也是错综复杂,这要是一棍子敲下去,朝局就会瞬间乱作一团。 只不过伴随着俸禄的上涨,只是让他们安分了许多,但却并没能让他们收手。 “局势不稳,我当然明白。” “而且只不过是经商,只要价格还算公道,老爷子那边的确不会对他们动手。” “毕竟没有触犯国之根本,也没有殷实的证据,证明他们欺诈百姓。” “但是下面人怎么办?” “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以他们的身份,也只会将盐茶散出去,最终会落到那些富豪商贾们的手中。” “这也是他们的聪明之处,哪怕是朝廷真的严办,所杀的也不过是利欲熏心的富豪商贾。” “而他们具有合法的手续,一切循规蹈矩,都是有迹可查,最重也就是罚点俸禄。” 朱棡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复杂,毕竟锦衣卫也不是摆设,但是点了点头。 “总而言之就很复杂,就像是宁妃的哥哥,也就是我们婶娘的哥哥郭英。” “对咱家老爷子忠心耿耿,又是皇亲国戚,也从不结党营私,可是这茶盐生意,他也参与在其中。” “甚至应天府的一些商贾,背后也都是有他的影子。”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参与?” “说白了,就是银子闹的。” “就拿宁妃省亲,随行侍女侍卫,前前后后的吃穿用度,都要郭英负责。” “还有郭英的那点俸禄,祈福上的一家老小,护院侍从怎么可能够吃喝?” “一大家子都等着用银子,而他也是根正苗红的淮西功臣,所以自然会有人帮衬,自然也能参与进去。” “这就相当于是捆绑的利益,纵然郭英未曾封爵,可他始终是宁妃的哥哥,所以有了郭英也能多一份安心。” “那为了一家老小的吃喝用度,还有自家妹子省亲时所用,郭英纵然心中不愿,也只能如此。” “只是郭英不曾欺压百姓,侵占田亩。” 朱标又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方才缓缓开口道。 “要想让咱们这群叔伯安分守己,就需要时时刻刻的敲打,要不然始终会出乱子。” “所以要想是一劳永逸,有些事情就需要变通,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从内部将其瓦解。” “这是一个漫长的工程,不过等洪武军事学院设立,便可以造成群龙无首的局面,也可以一点一点的收拾。” “毕竟在军事学院里面,他们不是权倾天下的公侯,也不是让人心生畏惧的淮西勋贵,他们就是单纯意义上的学生。” “再加上变法,让所有的规矩,重来一回,也能让他们引以为戒,彻底杜绝以权谋私的现象。” 朱棡瞥向朱标,又是轻声开口道。 权力本就说不清,道不明。 因为其本身就充满了复杂。 但归根结底,权利就是维护秩序。 所以只要秩序不被打破,权利依旧是权力。 其实也可以理解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生生不息的河流,才是王朝之根基。 可要是不加以疏通,这生生不息的河流,也会演变成决堤之水,顷刻间颠覆所有。 “不提这些糟心的事情了。” “现在距离早朝还有半个时辰。” 朱标摆了摆手,又是盘算了一下时间,方才开口道:“正好我有事想问问你,昨晚我去过坤宁宫,老爷子跟我说了你对于御史台改建的想法。” “但我却有一点疑惑,那就是御史台改建,但是从根本意义上强化御史台。” “那对于锦衣卫,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两者之间的权力,其实已经造成了冲突的现象,而要是再强化御史台,他们之间恐怕就永无宁日了。” 话罢,朱标便是转过头,看向了朱棡,也是想弄明白。 朱棡究竟是怎么想的? 毕竟,锦衣卫只属于皇帝,它拥有侦缉、逮捕、审讯乃至处决的权力。 特别在涉及政治案件和重大犯罪时,锦衣卫往往被赋予特殊的权限。 所以锦衣卫的行动有时超越法律常规,可以不经由正常的司法程序直接处理案件。 但御史台不同,他是朝廷的监察机构,属于正规的司法和监察体系。 它的职责是对各级官员进行监督,防止贪污腐败,纠正官场不正之风。 所以御史台的监察御史有权弹劾官员,参与司法审判,其行为和判决通常需遵循既定的法律程序。 那这两者之间的权力,绝不是简单的相辅相成,而是已经造成了职权上的冲突。 因为锦衣卫的特殊权力,可以完全规避司法程序,更是缺乏透明度,这必然会引起御史台的不满。 更何况还要加强御史台,这样一来,岂不是会造成更大的冲突局面? 但是按道理,朱棡不可能想不明白这一点,所以朱标才会疑惑。 “立法明确职权。” “意思很简单,就是编纂《锦衣卫条例》,还有《督察院章程》,明确规定两个机构的职权范围,避免职权重叠导致的冲突。” “例如,锦衣卫主要负责大明安全、机密情报和重大犯罪的侦查。” “而御史台则侧重于对官员的日常行为、贪污腐败和失职行为的监督。” “还有锦衣卫直属于皇帝,只说皇帝管辖,所以在京的督察院御史,头上也会悬起一柄寒刀。” “至于各州府的锦衣卫,还有御史之间,也会起到相互制衡的作用。” “因为他们之间的职权,纵然明确规定,但也无法避免真正的冲突。” “这就相当于将他们架在了对立面,形成一个相互监督的作用。” “所以强化御史台的权柄,也能让他们多三分话语权,让他们面对锦衣卫时,可以多一层底气,也免得他们相互勾结。” 朱棡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便是侃侃而谈道。 只不过特务机构永远都是特务机构,所以锦衣卫只适用于封建王朝。 但在大方向的把控下,锦衣卫只能处于前期,用于稳定时局,至于到了后期,锦衣卫也会改建。 第170章:忠奸善恶难辨,永远不要以貌取人。 “太子殿下,晋王殿下,翰林院学士宋承旨,求见两位殿下。” 就在朱棡准备前往早朝之时,门口的太子内官李恒急匆匆的走进御书房,便是看向朱棡与朱标躬身道。 翰林院学士承旨,就是宋濂的官职,位列朝廷正五品臣子。 官位算不上大,但名声却是最响。 毕竟是浙东四夫子。 对此,朱棡与朱标先是对视一眼后,朱标方才沉吟道:“请宋承旨进御书房。” “今日暂且停朝,午时在入朝吧。” 朱棡也是看向李恒,轻声吩咐道。 “宋夫子这是想干什么?” “想要避开早朝,还是想私下里为刘伯温求情?” 李恒躬身退出御书房后,朱标便是当即看向朱棡道。 “要是能占得住理,又何必此时来御书房?” “估计是想为刘家求个恩典,毕竟岭南那边,只要去了,就是这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可能。” “而老爷子的意思是给刘家一份差事,让他们可以谋以生路。” “但暗意,也是在告诉我,只要不是被饿死,老爷子就算是对得起刘伯温的功劳了。” “可刘家所犯之事,于国难容,所以必须严惩,终其一生,也不可再入朝为官,也会受到当地严苛管辖。” 朱棡倒是直接摇了摇头道。 宋濂也是顾及着自己与刘伯温的交情,所以才没想到这件事扯上朝堂。 而是想私下里求个情,希望可以看在他宋濂的面子上,还有刘伯温劳苦功高的份上,能够网开一面。 从而放过刘家,给他们一线生机。 毕竟长子刘涟已经伏诛,又何必对刘家赶尽杀绝。 况且这对于皇室,对于大明,不过是政治上的一场角逐,还未曾上升到你死我活的斗争。 再者群臣之间的斗争,永远都不会停息,杀一个与杀百个,朝廷还是朝廷,臣子依旧是臣子。 缺口,永远都会有人补齐。 不管是贪官、清官、酷吏,污吏,他们都会趋之若鹜,拼命的向上爬。 这就是铁与血的规则,也是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 朝廷,也是丛林。 无人可避。 “老臣拜见太子殿下,拜见晋王殿下,殿下千岁。” 说话间,宋濂也是踏进了御书房,便是看向朱棡与朱标,躬身行礼道。 “先生,您就不必多礼了。” 朱标连忙上前,但是扶住了宋濂,方才轻声笑道。 “你是皇兄师长,自然也是孤的长辈,不必如此。” 朱棡则是轻轻的摆了摆手,但也是微微起身,以示尊重。 好歹宋濂也是大儒,那即便是迂腐顽固,但也从不逾越礼法,那便就要给其三分薄面。 “先生,今日所来何事?” 众人落座以后,朱标方才看向宋濂轻声问道。 “殿下,老臣今日可能有僭越之嫌,若有罪,老臣一肩承担。” 宋濂的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便是看向朱标拱手道。 “未入奉天殿,若在御书房,就算是情有可原,孤不会怪您。” “但若是为刘伯温之事而来,孤说了不算。” “因为此事,乃是陛下所定,更是晋王所执行。” “所以不管是为人子女,还是为人臣子,孤这个太子,都不能插手。” 面对宋濂的开口,朱标也是想都没想,便是道。 而且不愧是一国之太子,话说的绝对有水平,不仅给足了自己的老师面子,也将自己从这件事中完全抽开。 那就是说明,师生情固然是师生情,但与国之大义,朱标只能袖手旁观,两不相帮。 所以今日前来,宋濂完全是无作用功,倒不如回去,还能保全最后一丝体面。 “殿下,刘伯温已死,又何必折辱于他?” “而且近乎二十年来的君臣之情,老臣怎么都不相信,刘伯温会选择欺瞒陛下。” 宋濂轻声叹了口气,便又是拱手道。 “这天下能比刘伯温聪明者,几乎寥寥无几。” “而且都在朝局之中,况且小明王之死,重新翻案之日,所涉及在其中的官员,大多都是来自江浙一带。” “值得一提的就是这些官员,每个都曾经在暴元当过官。” “那刘伯温这个御史中丞,也是曾经的暴元官吏,你告诉孤,他不知情。” “又或者是刘伯温猜不出来,伱觉得孤信么?” “聪明绝顶的刘伯温,竟然看不出一丝端倪,只怕是说出去,都没有人信吧?” 朱棡倒是抬起眼眸,看向了宋镰道。 “殿下,刘伯温从来都没有跟老臣提过,但以老臣对刘伯温的了解,他绝不可能这般作为。” “他一直都是清流,所以老臣宁愿相信刘伯温什么都不知情,也不愿意相信,刘伯温会欺瞒圣上。” 宋濂当即摇了摇头道。 语气之中更是闪过一抹坚定之色,对于刘伯温的为人,宋濂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哪怕是真相大白,宋濂也会刻意的忽视,毕竟是多年的好友,而且已经过世,总要留下清白。 不然这一生,光是这一个污点,就足以让刘伯温遭受后世之人唾骂,这也是宋濂无法接受的事。 “聪明一世,也会糊涂一时,刘伯温不是神仙,他做不到算无遗策,也没有神机妙算。” 顿了顿,宋濂又是开口道。 还是希望为刘伯温翻案。 “你愿意相信他的为人,你觉得他不会有这般作为,你觉得他不会欺瞒陛下?” “为什么总是你觉得?” “难道是孤没有长眼睛?还是陛下没有长眼睛?” “难道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洗刷了刘伯温的罪孽?” “难道这世上的律法,都要去靠你认为这三个字,去裁定?” “难道这天下的规矩?就要因为一个人展露出来的清正廉洁,而让步?” “你也是老臣子了,这点道理不明白?” 闻言,朱棡眼中泛起一抹冷色,便是一连好几问道。 刘伯温固然展现出了清正廉洁,两袖清风,但这仅是他对于百姓的为官之道。 说好听点,就是以身作则,为天下百姓请命。 说难听点,悠悠青史千百年,谁不想留存于青史,且青史永留名? 可这与他在政治上的目的,有关系么? 上层的政治,永远都是残酷的斗争,动辄间,血流成河。 不管是贪官也好,清官也罢,在政治斗争之中,输了就是输了,死了就是死了。 所以刘伯温为了自己,又或者是为了浙东,他即便是没有参与,也不会开口。 因为他就是浙东文人的风骨,一旦他爆出惊天大雷,浙东读书人的声誉,就会毁于一旦。 那刘伯温就是浙东的罪人,所以他不能。 这与刘伯温的品性无关,而是时局,也是朝廷政治的一方面。 所盛行的也不过是所需。 还是那句话,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这是刘伯温的功,青史不会抹去,也不会抹黑。 但功就是功,过就是过,岂能混作一谈? 而这世上的法理,也不能仅凭一己之喜恶,就去断定,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毕竟有些人面上凶,但骨子里善,所以你能说他是个穷凶极恶之徒,然后对他肆意的编排抹黑? 可不要忘记,他所行之事,皆乃善举,无愧于心。 那难道对这样的一个善人,不用经过法理,只凭借一句所谓的我认为,就能将其抹除? 还有有些人笑容温和,行事作风也是谦谦君子,可所行之事,都是大奸大恶,天理难容,那你能说他是一个好人,然后对他大肆的赞扬? 所以永远都不要以貌取人,毕竟忠奸善恶难辨,这也是自古以来的教训。 一切还是要以律法为先,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定论善恶,有罪便伏诛,无罪便释放。 这才是对天下的臣民,最好的交待。 “宋夫子不用再想了,纵然在强词夺理,也逃不过一个事实。” “那就是清正廉洁,两袖清风,从来都不会与欺瞒陛下挂钩。” “他只能证明他这个人是个正臣,对于天下百姓,他足够清正,足够廉洁。” “但对于自身,他也想有一条保全之道,所以从刘伯温的角度出发,他也对得起自己,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更何况还是小明王,他有所欺瞒,也实属正常。” “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连小明王都敢杀,那一旦生出不臣之心,陛下的安危,谁去负责?” “难道您还要告诉孤一句?” “不会?” “那您为什么不下去地下问问王莽,他还没有篡汉自立之前,也是个正人君子。” 眼见宋濂并未开口,朱棡便是缓缓起身,声音依旧轻缓道。 此言一出,宋濂的面色顿时白了三分,张了张嘴,但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因为这就是事实。 为自己与为百姓,为官之道与自保之道,刘伯温都不曾冲突。 但这样的人臣,古今往来一抓一大把,但朱元璋是个什么样的皇帝? 一个从最底层爬上来的皇帝,怎么可能会允许? 小明王好歹也是皇帝,可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依旧毫不顾忌的将其杀害,并且将责任推脱干净。 那这大明的天下,真让他们掌了权势,恐怕就不是大明的天下了吧? 毕竟,他们敢害死小明王,就敢害死下一个皇帝。 只要触碰了他们的利益,什么君臣之道,什么忠君爱国,都可以摒弃。 “先生,孤当你今日没有来过,此事就此作罢,勿要再提了。” “而且您已经年迈,就不要再操心国家政务了,安心回家颐养天年吧。” “孤会上奏陛下,您于国有功,会给予奉养,荣华富贵,不会缺的。” “但今日这事,孤不是很开心,所以从今日起,宋家一门五代之内,不可参加科举,不可入朝为官,以示惩戒。” “至于五代以后,宋家也不可再入京师,不可在中枢参政,若你觉得不妥,大可去找陛下。” “可对于太子殿下这边,孤希望你能明白,不要让太子殿下左右为难了,对于你,太子殿下已经是仁至义尽。” 朱棡又是轻声道。 话罢,朱棡便是离开了御书房,只留下呆愣在原地的宋濂,还有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朱标。 “先生,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您今日本就不应该开口,毕竟身为人子,只需要向父母尽孝,恪守国家法度。” “但身为臣子,首先要做的就是忠君爱国。” “而且刘伯温之子已经画押招供,不仅仅是刘伯温之长子,还有刘伯温之次子,口供几乎吻合。” “所以这就是盖棺定论的事实,可陛下还是给了刘伯温恩典。” 朱标缓缓起身,便是看向宋濂在行了一个弟子礼,也是踏出了御书房。 这也不是朱标不近人情,而是这个口绝对不能开,若不加以严惩,他们就不会对皇权抱以敬畏。 因为哪怕小明王是个傀儡,从来都不具备实权,可他也的确是在起兵反元,光是这一点上,小明王还有其父对于中原,就是有功。 所以哪怕是要死,也要经过朱元璋的同意,要不然就是私自杀害皇帝,陷朱元璋于不仁不义之中。 “伯温兄,老夫尽力了。” 人在御书房之中的宋濂,又是长叹一口气道:“或许,你真的错了。” 其实宋濂今日也并不只是为了刘伯温而来,而是为了浙东而来。 因为江南已经毁了,可要是浙东再毁了,那这江浙文坛,就算是名誉扫地。 毕竟此次涉案的官员太广太甚,就连被誉为浙东第一文士的刘伯温,也都是深陷其中。 那以后江浙的学子们,想要进入朝堂,恐怕就是难如登天了。 所以宋濂来了,而且不是去求朱元璋,反而是直接来了太子朱标这里。 因为师生情难灭,总会留有三分薄面。 再加上太子仁厚,或许还有转机。 可是这其中,宋濂却忽视了晋王朱棡,这个能言诡辩者。 言辞之间犀利无比,句句暗含锋芒,根本无从反驳。 但宋濂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的罪,哪怕是李善长、徐达也不会留情。 毕竟别人不知道,朱棡岂能不知道,要是不变革,要是不遏制,文官集团会越来越强,直到真正脱离皇权束缚的那一日。 第171章:对于姚广孝的任用,远赴海外诸国,翻云覆雨,乱世妖僧。 “姚广孝,近些时日以来,在晋王府可曾住的舒坦?” 宋濂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朱棡便是返回了晋王府,随后召来了姚广孝,轻声询问道。 “自然舒坦。” 姚广孝虽然不明白朱棡的意思,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道。 吃穿住行,一应俱全,也没有人限制,这日子,岂能不美哉? 可这对于姚广孝,却并不是他最想要的。 可要问他姚广孝的志向究竟是什么? 治世之臣。 不对。 朱元璋的麾下从不缺治世之臣,此时的朝廷也是人才辈出。 那对于仅比朱元璋小七岁的姚广孝,纵然能有所作为,恐怕也很难脱颖而出。 那做乱世之臣? 感觉也不对。 当今洪武治下,虽然还算不得盛世,但百姓已经有了盼头。 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想要乱世,又谈何容易? 更何况姚广孝精通星象占卜之术,自然能察觉出一丝端倪。 这天下即将步入千百年来的第一场盛世。 其帝星之耀眼,群星之闪烁,都昭示着大明王朝千年不衰的气运。 当然这有些玄学,可古人向来信奉玄学,对于老祖宗所传,更是无比敬畏。 说白了,天象乃人力之变化,若无人力持之以恒,今日又何来如此天象。 而这所有的变化,都是指向大明的晋王朱棡。 所以,姚广孝才会出世,才会投入晋王朱棡的门下。 想要看一看,这所谓的盛世风光,究竟会不会是此人所为? 毕竟,若是想要做乱世之臣,投入晋王朱棡的麾下,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反而是应该择一藩王,静待天下时局变化,从而趁势崛起,奉天化龙。 那对于这个人选,姚广孝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定论。 便是燕王朱棣。 因为此人不凡,假以时日,必定会名震天下。 只是可惜,朱家奉天化龙之势,已经消失的无踪无影。 这也是因为眼前的晋王朱棡,也是如铁一般的事实。 哪怕是有朝一日,太子朱标,不幸早夭,这大明朝的天下,就一定会是眼前的这位晋王,而非别的皇子皇孙。 “你知道孤为什么要将你留在孤的王府之中,却不对你委以重用?” 朱棡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姚广孝,便是轻声开口道。 “殿下自然有殿下的意思。” 姚广孝依旧十分谦逊,并且微微躬身。 自古掌权者的心思,就是难以猜测? 这么说吧,如果不站在天下的角度,他们所做之事可以称得上是随心所欲。 所以根本难以猜出,朱棡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伱觉得眼下的大明,够不够大?” 朱棡压了压手,示意姚广孝坐下,方才轻声笑道。 “疆域广阔,难以轻言尽头,自然是极大。” 姚广孝坐下后,刚才回道。 “难以轻言尽头,那就用不上那么多边疆将士了。” 朱棡轻轻的摇了摇头。 “嗯?” 姚广孝有些不明白朱棡的意思,便是抬起头。 “大明的疆域有看得见的,也有看不见的。” “孤真的想去亲自见识见识,但可惜,孤并不能亲自前往。” 朱棡的话语中闪过一抹惋惜,便又是转过头看向姚广孝道:“所以,孤想让你代孤去见识见识,看看这辽阔的海域之外,究竟有多少国家?究竟有多少领土?” 其实一开始,朱棡将姚广孝收入麾下,并不知道应该用这个老和尚干嘛? 为此,朱棡只是将其留在晋王府,好吃好喝的供着。 而且别以为姚广孝的身边没有锦衣卫,而是因为除了锦衣卫,朱棡的隐龙卫,也早已遍布于晋王府。 那对于姚广孝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朱棡的眼中,没有丝毫的隐秘可言。 可始终要为姚广孝谋一份差事,要不然这么一块定时炸弹,还拥有世之大才,杀了当真是可惜。 所以朱棡就想让姚广孝出海,凭借其自身才学与权谋,绘下一份大大的疆域分布图。 并且游刃有余的游走于海外诸国之间,毕竟这不是去宣扬大明的文化,而是去了解他们的文化。 以方便来日,不仅要从武力上将他们一举摧毁,更是要在文化上做到极大的入侵,让他们从内部分裂。 朱棡将其命名为文明降维打击战略! 什么意思? 就是让中原的文明渗透到海外各国,从而让他们了解中原的文化与传承,然后再从内部对他们进行瓦解与分化。 为此,朱棡更是设立了三套适用于降维打击的战略方案。 第一套,让姚广孝远赴海外诸国,向海外诸国的年轻人,宣传中原文化和制度的优越性。 先教会这些外国人,让他们唱中原的戏剧,让他们跳中原的舞,假以时日,他们肯定会学会用中原的方式思考问题。 这是文化渗透。 同时,再将这些外国的学生们,带着他们辗转海外诸国,让他们明白,各国之间的残酷,还有今日之大明强盛,让他们心生向往,从根本上就难以磨灭。 至于这个费用,大明会包揽。 而这个看似大方的建议之下,却是数不尽的黑暗法则,也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那就是这批外国人,迟早有一日会掌权,那就用他们心向中原的执念,将他们牢牢的抓在手中。 他们的思想也会产生剧烈的变化,虽然没有见过大明,但从内心深处出发,他们也会认为能驰骋于海洋,并且有强大武力震慑的大明就是最好的。 那他们自己就会给自己营造出在海的另一方,中原大明王朝,空气香甜,遍地黄金。 那他们回国以后,就会攻击自家本属国的制度,而若是让这群人身居高位,大明征战海外,就会有了充足的保障。 因为他们向往中原的生活,因为他们向往大明的日子,所以他们也想让他们的国家成为大明,成为沃野万里的中原。 至于第二套战略方案与第三套战略方案。 说白了,就是从人性上,扭曲和击垮他们。 从而彻底分明他们的价值观,还有人性观。 让他们不以国荣,反以国耻。 这也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毕竟,朱棡身为后世之人,对于这几套方案战略,只要是个有血性的男儿,肯定是铭记于心。 只是从战略的角度上出发,朱棡并不会将这些外国人引入中原,而是为他们编造一张巨大的烙饼,只是这张烙饼,能不能吃到嘴里,全在朱棡一念之间。 但可惜,编造的烙饼,永远是编造的烙饼,听得见,看不见。 而经久不衰的悠悠传承,还有文化,就会在他们的内心中燃起一根火苗,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如中原般强大。 可殊不知,这只是一场营造好的美梦,有所追求,但却醒不过来。 直至醒的那一日,也将会迎来至暗时刻,国破家亡。 说白了,就是将这张大饼无限扩充,不仅要往大的画,更是要往圆的画,然后让他们沉迷、不可自拔。 那实施这个文明降维打击战略,最好的人选是谁? 就是眼前的黑衣国师姚广孝,以这个人的才能,绝对能将那群外邦蛮夷玩弄于股掌之间。 也能更好的实施这个文明降维打击战略。 “我去?” 姚广孝眼中的疑惑更甚。 朱棡应该不会看不出来,他姚广孝有雄心壮志,怎么可能远赴海外? “没错。” “这也是你需要做的事情。” 朱棡随手将桌子上的一封奏章,丢给了姚广孝道:“这上面,有你远赴海外所有需要做的事情。” “而且这一桩桩,一件件,只要你能够完美实施,你也可以实现自己的伟大抱负。” “到时候回归大明,孤为你请官封爵,同时让你进内阁,主持编纂洪武大典,将海内诸外,囊括其中。” 顿了顿,朱棡又是开口道。 洪武大典。 其实也就是永乐大典。 但这个功绩,朱棡明显不想让给后世的皇帝,不如留给洪武皇帝朱元璋。 《永乐大典》全书共有两万两千八百七十七卷正文加上六十卷目录,合计两万两千九百三十七卷,分装为一万一千零九十五册,约三点七亿字。 它汇集了从古代至明朝初年的各类书籍大约七八千种,内容涵盖了经史子集,以及释藏、道经、医药、戏剧、平话、工技、农艺等著作。 而要是将海内外诸国,全部囊括其中,这绝对是一篇宏伟巨作。 并且可以作为传世瑰宝,永远流传于世。 “殿下,您的谋划,还真是想亡其种族、灭其苗裔、撅其根本。” 姚广孝看完这封奏章以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道。 这上面的内容不掺杂任何黑暗与血腥,却句句剑指要害,绝对是亡妻种族,灭其根本的绝世毒计。 但与此同时,姚广孝的眼中更是升起了一抹蠢蠢欲动之色。 成大事者,从不拘小节也。 而他姚广孝若是能以一己之力,完成这项绝世毒计,那姚广孝绝对可以青史留名,也能完成自己心中的大抱负。 毕竟搅动一国风云,哪有搅动世界之风云,来的痛快? “去,还是不去?” 朱棡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便是道。 “当然去。” 姚广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是果断点头道。 “不过,殿下也要借微臣一些人手。” 想了想,姚广孝又是开口道。 “什么人?” 朱棡张开手,示意姚广孝可以畅所欲言道。 “穷酸腐儒。” “毕竟殿下您想想,我华夏文化之传承,何其重哉?” “那要是让这些番邦异族学了去,岂不是变相的让他们强大起来?” “所以想要实施文化入侵,从而断绝他们的文化传承。” “穷酸腐儒,就是最好的人选。” “让他们去宣传他们一贯的宗旨,满口之乎者也为荣,其它工农商业皆贱行。” “就是以糟糠文化为主,画下一张大饼,还要让他们乐此不疲,从而限制他们的发展,断绝他们的文化,走上倒退的路,永远不可能前进一步。” “那哪怕是殿下有生之年,并不能拿下海外诸国,这也将是千百年来的大计。” “就是要让他们闭关锁国,将权贵们的利欲熏心,胆大包天,奢靡不尽,全部发扬光大,让他们牢记于心。” “让他们明白,他们生来就是权贵,为他们套上种种枷锁,让他们的王朝,永远处于黑暗动荡时期。” “毕竟穷酸腐儒,玩弄这一套是非,可比我姚广孝要强的多。” 姚广孝的脸上升起一抹如往日和煦般的笑容,便是起身,看向朱棡微微躬身道。 “有压迫就会有反抗,有反抗就会被镇压,各地狼烟四起,烽火不断。” “这不正是老祖宗留下的教训,那就将老祖宗们的教训留给他们。” “让他们在政治上毫无建树,奉行穷酸腐儒的那一套,之乎者也,用以治国。” “他们就会在彼此内斗中消耗,直至国力殆尽,我大明铁骑一出,谁与争锋?” “毕竟,孤的宗旨,不是要他们臣服,是要将他们的国土,纳入我大明的版图。” 朱棡也是缓缓起身,并且十分赞叹的看向姚广孝笑道:“姚广孝,你还真是国之大才,孤喜欢。” “殿下谬赞了。” 姚广孝依旧谦逊道。 论毒,他们一个比一个狠。 但这是处于大明的角度,他们无错。 毕竟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既然要征伐海内外,就绝对不能心慈手软,留有后患无穷。 “还叫殿下?” 朱棡倒是瞥向姚广孝,轻声道。 “微臣姚广孝,拜过主公。” 姚广孝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是瞬间就明白了出钢的意思,当即跪倒在地,叩首道。 黑衣国师,乱世妖僧,朱棣最大的助力,今日拜主,此后为晋王党。 “孤的人都喜欢称呼孤,三爷。” 朱棡走向姚广孝,便是将姚广孝扶起后,又是轻声一笑道:“我中原自古以来,都有一句老话,那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而你虽然是个和尚,但现在已经还俗,娶妻生子,也要操办。” “这几日,孤会为你寻个好姑娘,毕竟海上风浪大,孤不想你绝了血脉。” “所以等你留下血脉后,便代替孤去海外出国走一趟。” “记住,文化入侵乃是政策,但海外疆域分布图,也是重中之重。” 话罢,朱棡便是踏出了房间,留下了脸上闪过一丝苦笑之色的姚广孝。 无后,什么都不会多想。 但是有后,就一定会多想。 这是骨子里斩不断的执念。 朋友今天结婚,直至明天才能结束,所以这两天只能一更,抱拳了兄弟们,微微请个半假,后面补上,拜谢 第172章:一饮一啄,自有天定,送朝所赔金银,终作嫁衣,终入我手。 “三爷,您好似对域外诸国,了如指掌?” 返回晋王府书房的路上,姚广孝也是问出了心中的好奇道。 朱棡应该从来都没有出过海,可为什么会对海外如此的了如指掌? 这的确是姚广孝心中的疑问。 毕竟,纵观晋王朱棡的一生,不是于草原打仗,就是在藩镇御民。 直至今年回朝,应该也没有去过海外诸国,所以朱棡究竟是从何知晓的? “孤打过北元,你应该知道吧。” 朱棡头都没有回,便是开口道。 “三爷神威赫赫,打的草原闻风丧胆,这天下皆知。” 姚广孝没有夸赞,只是陈述事实道。 朱棡压制草原,可要比朝廷还要狠。 完全是战之即来,呼之即去,打的草原头皮发麻,甚至四处游牧,也无法躲过朱棡的追击。 可以说现在的北元,就是秋后蚂蚱中的蚂蚱,根本蹦达不了几日。 而这都是朱棡的功绩。 “从与扩廓帖睦尔大战以后,孤擒住了好多北元权贵,也收缴了很多传世珍品。” “其中最为庞大的就是金银珠宝,太多太多了。” “也能想象,中原究竟向他们赔了多少的银子?” “说来也可笑,辽国被金所灭,金被蒙古所灭,宋又被蒙古所灭,建立了暴元。” “这完全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终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也是为孤王做了嫁衣。” 朱棡坐到了晋王府书房的首位上,随后让姚广孝打开窗户,便是看向外面的飘雪,轻声笑道。 “嫁衣?” 姚广孝依旧疑惑,没明白这句嫁衣,究竟是什么意思? “宋真宗赵恒打赢了仗,却定下了耻辱的檀渊之盟。” “美名其曰,和平条款。” “每年向辽国支付岁币,其中包括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共计三十万两银绢。” “还有就是西夏,也是有着类似的协议,只是根据不同时期,岁贡有所变化,但通常都是金银、丝绸。” “再者就是金国,也就是女真,靖康之变以后,金国要求宋朝增加岁币,宋朝同意每年向金国支付银五十万两、绢五十万匹。” “包括蒙古国,也就是暴元的前身,蒙古崛起并开始南侵,南宋也向蒙古支付过岁币以求暂时的和平。” “这也是大量的赔付。” “一朝之天下,向四国进贡,不愧是大宋王朝,一宋等于送。” 朱棡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便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道。 “宋朝不乏能征善战之辈,也不缺忠贞爱国之士。” “但可惜,君王软了骨头,已经被吓破了胆气。” “再加上其重文轻武,导致士大夫横行,比之,武略堪忧,何以作为?” 姚广孝也是轻轻点了点头,并未反驳。 宋朝,注定了不是大一统王朝,前有北宋未曾收回燕云十六州。 后有南宋偏安一隅,终其一生,都只是割据政权。 北方陷落,纵然有宗泽、岳飞等帅才,进可直入北方,收复失地。 但可惜,未逢明主,完颜九妹也不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这也致使宋朝的能臣猛将,忠君爱国之士,悠悠长叹。 “至于为什么是做了嫁衣。” “辽国被金所灭,金又被蒙古所灭,灭宋、灭西夏。” “可以说是宋凡是赔过款的国家,都被蒙古所灭。” “这也让蒙古积累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而面对这些华而不实的财物,元人逃亡之时,也并未放弃。” “所以还不是给孤王做了嫁衣。” “这也就是为什么,孤一定要打草原,而每一场仗打下来,孤王都不会亏。”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金银,所以在天下构建起货币体系,从而稳固天下的运作。” 朱棡又是摊开手,放于两侧,轻声笑道。 辽国、金国、宋朝、西夏所有的积累,都是落入了蒙古之手。 再加上成吉思汗纵横东亚,征服了广阔的地域。 这可是从东亚的中原北部(包括东北、华北、西北等地),到中亚的许多国家,如花剌子模、钦察汗国的部分地区,以及东欧的诸多公国。 所以蒙古究竟有多么的富裕,看都能看明白。 只是可惜,后世子孙不争气,最后徒手为朱元璋做了一件嫁衣,也为朱棡做了一件嫁衣。 而在这么多金银珠宝的加持下,还有草原老铁们送来的劳役,方才有了今日之太原。 说白了,就是在金银的推动下,完成了使命性的改革。 至于这些金银珠宝,朱棡也会在不久后,将其全部运往京师,用以维系大明宝钞的运作。 毕竟对于太原来说,皇帝只是皇帝,但朱棡不同,那就是他们的老天爷。 他们对于朱棡的膜拜,已经超越了皇帝,甚至超越了神。 所以哪怕是有朝一日,异族再次席卷而来,哪怕是朱棡已经不在,哪怕是国破家亡,只有太原一地之所在。 凡能战者,皆战,直至最后的一兵一卒,老弱妇孺,也誓死不降。 这就是朱棡为太原所种下的传承,国破家亡,当以国为先,纵然万死,也当无悔。 生不逢时,仍存气节,此等浩然,万古难易,终其不灭。 “所以殿下是从草原知晓,海外诸国?” 姚广孝也是听明白了朱棡的意思,便是轻声开口询问道。 “嗯。” “你可曾听过马可·波罗?” 朱棡点了点头,便是轻声询问道。 “不曾听过。” 姚广孝直接摇了摇头道。 “马可·波罗,这是一个曾经到访过中原的威尼斯人。” “元至元十二年,马可·波罗从威尼斯出发,前往远东。他们穿越中东,到达暴元的首都大都,也就是今日的北平府。” “并且获得了忽必烈的信任,在暴元担任职务,在这期间,他留下了很多书籍,所以孤才能知晓,这中原以外的事情。” 朱棡这才看向姚广孝说道。 但其实,哪有什么书籍? 又或者是有,但却并未被朱棡发现。 但这个马可·波罗,却成了朱棡最好的借口。 马可·波罗出生于威尼斯的富裕商人家庭,他的生平因《马可波罗游记》而闻名于世。 所以,马可·波罗倒是应对朱元璋最好的借口,毕竟马可·波罗纵然已经泯灭于历史之中,但他绝对会留下蛛丝马迹。 那想要查起来,其实并不难。 可谁能想过,朱元璋有点狠,从头到尾就没问过。 朱标这几兄弟,也是发自肺腑的信任,从不怀疑朱棡。 这就导致早已经想好的借口,突然化作了泡影,要不是今日姚广孝问起,朱棡都不一定能想得起来。 不过也好,只要有一个人知道,那就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也可以证实这件事的真实性。 毕竟在历史的痕迹之中,一定出现过马可·波罗的身影,所以这段历史经得起推敲。 “原来如此。” 姚广孝顿时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朱棡对于海外是这般的火热,原来是已经有人到访过中原。 “微臣一定不会辜负三爷所托。” 想明白了的姚广孝,又是躬了躬身道。 “书里面的东西,永远是书里面的,看得明白,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一叶障目。” “所以只有切身实地的走过这条路,我们才能明白,这条路,究竟有多远?” “毕竟马可·波罗并不是出于政治与战略的目的,可大明不同,我们要处在政治与战略的目光上,去看待海外诸国。” “要将他们吞并,要将他们同化,就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所以不管是文化渗透,还是海外疆域分布图,包括诸国文化,我们都要了如指掌。” “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心必诛。”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业,而孤想做的很简单,那就是留下一个并没有异族的世界。” “你不用说什么,孤知道很难,但只要有了这个目标,孤的后人也会竭尽所能的去完成孤的遗愿。” “哪怕是如大秦奋六世之余烈,最终二世而亡,为他人转做嫁衣。” “孤也势必要荡平寰宇,让这天下人去争,也是自家人在争。” 朱棡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笑容依旧道。 “微臣一定竭尽所能,穷尽毕生之力,也要为三爷达成所愿。” 姚广孝又是躬身一叩首道。 “好。” “但当务之急,好好养着身子。” “过几日,孤给伱找个媳妇,再出海吧。” “孤会竭尽全力的支持你,所以朝廷这方面,你不用有丝毫的担心,有孤坐镇,翻不起来什么浪花?” “至于穷酸腐儒,浪荡子弟,你看上谁,咱就让你带走谁。” “同时,孤有一些东西要交给你,此去海外,如果能遇上,一定要将其带回大明。” “因为有了这些,大明的人口就会暴增,大明也会越来越富饶。” “到时候举国可战之兵,攻伐天下,霸业可期。” 朱棡又是看向姚广孝吩咐道。 “什么东西?” “竟然可以提升人口?” 姚广孝心下一惊道。 “孤到时候会交给你一本册子,按照那本册子上面去找,凡属高产量作物,皆要带回大明。” “孤也会给你一笔足够使用的金银珠宝,还有护卫舰队,护卫你的安全,他们会配备最先进的火器,最精良的铠甲。” “只要你想,灭一国也无不可。” “但一定要带回这些高产量作物,能带多少带多少回来。” 朱棡很难跟姚广孝解释明白,便是摆了摆手,方才正色道。 这些高产作物,普遍是明朝中后期传入的中原,更是对中原的农业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以至于后期人口暴涨。 就像是玉米、甘薯、马铃薯、花生。 玉米,产自中美洲,尤其是墨西哥地区,由当地原住民栽培。 即明朝嘉靖年间。玉米适应性强,能在中国大部分地区种植,特别是在北方的干旱和半干旱地区,以及南方的丘陵和山区。 甘薯,原产于南美洲,特别在秘鲁到哥伦比亚一带。它是印加帝国的重要作物。 在明朝万历年间传入中原,最初在福建种植,随后迅速传播到其他省份,特别是在东南沿海和西南部的丘陵地带。 马铃薯,马铃薯的野生祖先主要分布在安第斯山脉的秘鲁和玻利维亚地区。 驯化后的马铃薯在十六世纪初被西班牙征服者带回欧洲,随后逐渐传入亚洲。 同样是在明朝万历年间传入中原,起初在四川等地种植,后来分布至全国各地,尤其在高海拔和寒冷地区,如东北、西北和西南的山区。 花生原产于南美洲的阿根廷东部和巴西南部,主要在华北平原和华南地区种植,成为中原重要的油料和食品作物。 当然也逃不过辣椒,这些能刺激味蕾的辛辣食材。 毕竟没有辣椒的日子太难熬了,虽然明朝也有辣,但这个辣味,始终是有所差异,并不能让朱棡满意。 辣椒,辣椒原产于中美洲和南美洲,尤其是在墨西哥和秘鲁。 也是自明朝末年引进,最初被用作于观赏植物或药材,后期才被人用作调料。 而除了以上这些最主要的高产量作物,还有许多明朝并没有的,朱棡也是一股脑的写了进去。 为的就是给姚广孝一个大致的方向,还有这些东西的习性,从而让姚广孝将它们带回大明。 毕竟相较于明朝后期,明朝前期的人口的确是少的可怜,所以一定要暴增。 寄希望于中南半岛,而是要从世界上找出这些高产量作物,从而推动整个大明的人口暴增。 这样一来,至少在短时间之内,就可以解决粮食不足的问题。 所以这也是重中之重。 “三爷,所以这些高产作物,究竟可以达到多少石?” 姚广孝见朱棡如此正色,当即也是好奇道。 能让朱棡这般正色,所以这些高产作物,究竟有多么的高产? “亩产十几石,应该不是问题。” 朱棡想了想,便是开口道。 就拿马铃薯来做个比方吧,也就是土豆,初期引进,以现在的种植技术、品种以及种植区域都与后世有所不同,这也都会影响到土豆的产量。 例如,南方水稻的亩产大约是五百斤,而北方的夏麦秋粟合计亩产约为二石,相较之下,土豆是产量,哪怕只是初期引进,也会很恐怖。 所以一定要引进这些高产量作物。 同时还有对橡胶树的引进,这也是重中之重。 第174章:诸葛亮是很厉害的全才,但更厉害的就是事后诸葛亮! 随着宾客皆至,到了时辰,晋王婚宴连同外面给百姓的流水席正式开始。 百姓们吃的好不快活,晋王府内更是觥筹交错。 推杯换盏间,一个个勋贵大臣,面色也是逐渐发红,话也是渐渐多了起来。 “哈哈!晋王殿下,你看这大婚也要结束了,您还叫咱谢伯伯,是不是也该改口叫咱一声‘爹’了?” 谢成大笑着,拍着朱棡的肩膀。 这段时间以来,谢成一直担心朱棡和谢钰儿那边出什么问题。 如今婚宴摆下朱元璋亲自主持,一切也是尘埃落定。 “怎么?谢小子,你这是打算跟咱平起平坐吗?” 同样是喝的醉了三分的朱元璋瞥了谢成一眼,呵呵一笑。 “陛” 一旁,刚走过来打算敬酒牢牢抱紧老板大腿的胡惟庸,听到朱元璋最后一句话不由得身体一僵,酒都醒了八分。 按说以胡惟庸的官职应该是能坐在主桌的。 不过一方面,胡惟庸现在在浙东安排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另一方面,大明的皇亲国戚着实不少,于是就把他放在了此桌。 而此时,抱着回主桌刷存在感心态的胡惟庸,着实后悔的不行。 卧槽! 我听到了什么? 这是我能听的么? 一时间胡惟庸脸上表情僵硬,朱元璋和谢成喝酒喝的满嘴跑火车,却让他进退两难。 说什么? 这个时候再说敬酒显然是不合时宜,说别的那直接就把老板得罪了。 啥也不说,就这样干站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保不准朱元璋酒后看他烦,随手拿他泄愤。 直接回去,他能明显感觉到随着他刚才出声,朱元璋都朝自己看过来了,直接走肯定不行。 谁来救救我? 我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当然此时沉默的不止胡惟庸,只不过,他是最尴尬的那个,其他人听到朱元璋的话也是一时间不再说话。 包括朱棡。 只不过,其他人是怕引火烧身,而朱棡朱标哥俩那是单纯的无语。 你们两个老头这才喝多少酒,搞什么呢? 一个啥话都敢说,一个啥话都较真。 “爹,谢伯伯,这酒宴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孩儿便先回房了,不能让钰儿等太久。” 最终,朱棡开口打破了沉寂对着朱元璋道。 “嗯,去吧,不要辜负了人谢家姑娘。不然,咱的老兄弟,怕是得在背后念叨咱。”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 “哪里,哪里,钰儿这丫头从小娇生惯养,被咱惯坏了,还要晋王殿下多多管教才是。” 谢成如蒙大赦,对着朱棡道。 “惟庸啊,伱刚才,是不是在叫咱。” 朱棡离去,朱元璋终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几乎要在地上用脚扣出一座皇宫的胡惟庸。 “哦哦,下官,下官是来向陛下贺喜的,为咱大明英明神武的陛下贺。” “为太子殿下贺,为晋王殿下贺,愿晋王殿下与晋王妃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早日为大明皇家添人进口。” 胡惟庸举起酒杯赶忙以一个无比快速的语速,吐出了这么一长串话。 “有心了。” 朱元璋坐在位置上,迎着胡惟庸微微抬起酒杯。 晋王府之中,主卧房之处。 此时,谢钰儿凤冠霞帔,头戴大红盖头,一张俏脸微微泛红。 正常在这个时代大婚的时候,前庭虽然热闹,酒肉齐备,但女子是吃不上什么好东西的。 不过,朱棡不管这些,直接让宫女把御厨做得做好的菜和一些朱棡觉得不错的小吃都给谢钰儿送了一份。 甚至御酒都送了两杯。 不过,酒菜虽好,谢钰儿却是没什么心情大快朵颐,只是草草吃了几口,又喝了两口酒压一下激动的心情。 便端正地坐在床榻上等着朱棡到来。 吱呀! “钰儿。” 门开,朱棡推门而入对着谢钰儿轻轻唤道。 “三哥!” “你怎么来这么快,前庭酒宴已经喝好了吗?” 谢钰儿豁然抬头对着朱棡惊喜道。 “还没,俩老头在那喝呢,我借机直接回来了。” 朱棡呵呵一笑,向着谢钰儿走去,伸手间掀开了谢钰儿大红盖头,露出了谢钰儿那一张白里透红娇艳欲滴的脸。 烛火光芒下,这一张在熟悉不过的俏脸,显得美的出奇。 顿时,朱棡嘴角勾起直接伸手便要轻轻将谢钰儿推倒。 “哎!嗯三哥,等等,门关一下!” 谢钰儿顿时脸上更红,娇声道。 在门外候着的贴身侍女同样是脸上通红,听到里面谢钰儿的声音顿时无比识趣伸出一只小手,轻轻就把房间房门给带上了。 一时间,红烛摇曳,帘帐轻摇,春色满园。 …… 翌日。 朱棡神清气爽的一觉睡到自然醒,此时谢钰儿已经早早起来,正帮着朱棡整理一些大婚之后晋王府的内务。 “三哥,你醒了。” 谢钰儿从门外走进看着起身的朱棡,不由得俏脸又是一阵泛红,想起了昨晚那几曾急骤的云雨。 “嗯。” 朱棡微微点头。 “钰儿为你更衣。” 谢钰儿说着,轻轻上前亲自帮着朱棡穿戴整理衣衫。 “对了,早些时候,那个太子内官李恒便到了府上,说是太子殿下有事要找你。” “不过你这边还没醒,我便让他先候着了。” 谢钰儿一边给朱棡整理衣衫一边对着朱棡道。 “哦?老大找我,嗯,门外去个人告诉李恒,可以让老大过来了,等我这边梳洗好了面谈。” 朱棡略一思索,随即对着门外候着的宫女吩咐道。 一番梳洗,朱棡整顿衣裳,来到了晋王宫会客厅。 此时朱标已经到了,正大口吃着水果,丝毫没有见外的意思。 “晋王殿下真是好大的面子,连我这个亲大哥想要见你一面都得先等着。” 朱标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当即开口调笑道。 “少来这套,老大你这大老早的打扰我洞房花烛夜之后的懒觉,到底什么事?” 朱棡撇了撇嘴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大婚,我去招募小吃师傅的时候发现,无论是百姓还是那些小吃师傅,完全都看不懂咱朝廷贴出的公文,只能等有书生赶到代为诵读才能看懂。” “后来还是我派了一些监生帮忙,才快速把朝廷的旨意传达下去,该说不说,咱大明百姓的普遍文化水平着实太低了一些,很影响咱们退出关于百姓政策的效率。你看.” 朱标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朱棡有些无奈道。 “人均文化水平吗?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朱棡眯起眼,也是陷入沉思。 对于大多数的古代帝王,其实是对于开启民智不怎么上心的。 而对于开国皇帝,虽然有心想要弄起来,平衡朝堂势力,但往往会受到朝廷内部势力集团的阻挠。 并且由于一切百废待兴还有更彧待解决的农业突出问题只能选择暂时放下。 而等到了王朝中后期,朝廷权力早已经大半下移到了朝臣。 那些士大夫集团,自然不会希望开启民智来影响自己的地位,所以朝廷上下都心照不宣的不提此事。 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吃力不讨好! 但鲜有人能真正做出显著成就,不代表此事不重要,恰恰相反,这件事其实很重要。 随着时代的发展,想要实现工业化,百姓水平太低可不行。 后世人总说,学不下去了,进厂打螺丝了。 但实际上,打螺丝也是有门槛的,如果真是纯文盲,想要进厂打螺丝都费劲。 之所以后世东方大国人会感觉打螺丝是一个底线,那是因为在那个时代义务教育已经铺展开来。 哪怕再不学多少也认得一些字,懂得一些基本常识。 君不见在那个时代,仍有很多小国,连个编织袋子都生产不出来。 其中民众文化水平太低就是发展不起来的重要因素之一。 “那就开始办学堂吧,以应天府先为试点,要求适龄的孩童都要在学堂学一段时间。” 朱棡沉默良久,最终对着朱标开口说道。 “学堂?可是哪怕是应天府很多百姓生计还是问题,他们会愿意送孩子来学四书五经的圣人书吗?” 朱标眉头一皱道。 学堂的问题,他们早就谈过,但时机不到,所以一直没有实施起来。 不过,此时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已经在浙东、江南、淮西进入了尾声。 所以倒是可以考虑兴建学堂。 “我什么时候说学堂一定要教四书五经了?” “学堂是学堂,四书五经是四书五经。” 朱棡摇了摇头呵呵一笑。 “不教四书五经?” 朱标有些发愣,随即轻轻拍了拍脑门,便是道:“之前你提过的农学堂?” “嗯聪明!就是农学堂。” “毕竟,咱大明也不需要那么多只读圣贤书的书生,没那么多官位给他们啊。” “除了教农学,咱还要教工学,教女织,顺带着教这些还痛认识一些最基本的字。” “至于四书五经,除了一些真的想要考取功名的,就没必要教了。” “毕竟从学堂出来之后,大部分孩童还是要回到生产之中的,所以四书五经不能当饭吃啊。” “想来,如果咱大明说可以成体系的教种地的知识和经验,百姓还是愿意送孩子过来的。” “毕竟,农人的孩子,种地的手艺也是代代相传,很多百姓发现了一些耕种的细节经验。” “往往也是敝帚自珍教给自己的孩子不会外传,那有这么一个大明公开耕种技艺的机会,想来应天府的百姓但凡有点眼界也不会想要错过。” 朱棡拿去茶杯喝了口茶水,对着朱标解释道。 “嗯,更何况咱大明还教以前百姓不找师父根本学不到的工艺!” 听着朱棡的话,朱标的眼神数遍,从一开始的迷惑,逐渐变得明悟,最后豁然开朗。 “呵呵。” “你啊,就是圣贤书读太多了,多少有些傲气。” “以为只有圣人言才能叫学问。” “但是却忘了,当年百家争鸣的时候,百家之中可是干什么的都有,天下诸事,无一不学问。” “所以在我看来,官员士大夫也好,百姓农夫也罢,不过是分工不同,哪来的高低贵贱?” 朱棡摇了摇头,笑看朱标。 “嗯,的确是如此。” 朱标轻轻点了点头。 这世上哪里来的高低贵贱,不过是形成的一种特权。 一种让人觉得优越的特权。 殊不知,没有这些百姓,这世上哪里会有这种特权。 “是吧,因为我有封地,曾经亲自跟太原府百姓,三教九流一起经历过大明生产第一线,耕地也好,工匠也罢,都曾认真交流。” “而且孔子不是说过吗?‘三人行则必有我师’。” 朱棡放下茶杯,随口笑道。 毕竟朱棡能知道这么多,完全就是靠着后世教育,和超脱时代的眼光罢了。 况且,有句话说得好,诸葛亮是一个很厉害的全才,但有个人比他更厉害,那就是,事后诸葛亮。 “嗯”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赞叹,便也是点了点头。 道理很简单,朱标是太子,他没有封地,这确实,因为朱标需要管的是整个大明。 而且朱标也确实在朱元璋建立大明后,便少有去和百姓细细交流的机会了。 没办法,朱标的事太多了,在朱元璋寄予厚望的培养之下,朱标天天奏折看都看不过来。 所以要不是朱棡回来了,他甚至可能连像现在这样到别人府邸散步的时间都没有。 思及此处,朱标的目光之中也是闪过一抹沉思之色。 突然发现,好像,自己当这个太子,真的没有融入百姓之中。 又或者,太过于注重大方向? 两父子之间,朱元璋注重百姓,朱标注重大方向。 但殊途同归,都是为了大明天下的黎民苍生。 所以,注重民生的朱元璋,一定要明白大方向,朱标也得亲自下去看看。 毕竟,现阶段,大明的依托就是百姓。 “别多想,我是不可能把你的事都接过来的。” “而且我已经够讲兄弟义气了,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早就从太原起兵,去往大明之外,打下自己的天下了。” 感受到朱标的沉思,朱棡当即开口,还以为朱标真想让他当牛马。 更何况,妈妈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而朱棡能留在应天府给朱标帮忙。 已经是兄弟情义了,所以直接大包大揽,不可能,没有的事。 而且只有当过牛马的人,才知道牛马不好当啊。 第173章:晋王大婚,天家圣旨,庶人婚,许假九品官服、凤冠霞帔! 次日。 一道懿旨,传檄天下。 “大明皇后懿旨:即日起,凡我大明子女,皆为吾之子女,无论贫富贵贱,嫁为人妇皆可披皇室嫁服,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则男子,可穿九品官服,当为新郎官,钦哉!” 其意:庶人婚,许假九品官服。 这是大明的恩赐。 也是为后世新郎官的由来。 而今日的应天府,虽然大雪漫天,但也是异常热闹。 而且在朱元璋的授意下,整座大明的京师,都弥漫在一层喜气洋洋的气氛当下。 特别是晋王府至永平侯府,排场奢华尊崇。 四方城门之上,皆是张灯结彩,寓意喜气之风。 就连皇宫正大宫门前,都是拉起一道横幅。 上书:祝晋王、晋王妃举案齐眉,携手百年。 同时,大明各大行省,甚至于封疆大吏,都在这个日子,纷纷上书,恭贺晋王朱棡大婚。 排场几乎可以比肩太子朱标娶亲。 “传咱的圣旨,皇宫之外十里长街,大摆流水席,应天百姓都可以来吃,咱皇家与民同贺。”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张灯结彩,不由得大嘴一咧,直接大手一挥道。 “遵旨!” 身旁侍立的小太监应了一声,立刻下去起草圣旨,宣读召令。 “爹,咱真的要摆流水席吗?十里长街的话,怕是宫里的御厨可能忙不过来。” 朱标看着难得大方的朱元璋,嘴角一抽。 作为亲兄弟,他自然是不会因为朱棡大婚的排场比他这个太子迎娶太子妃还大有什么想法,但是这老爹办事,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这个.” 朱元璋微微一滞,也是不由得回过味来脸上一僵。 “御厨不够,那就加班加点,多忙一些,其他会点手艺的宫女太监也去帮忙。” 回过味来的朱元璋,心里也是生出了一点点心痛。 毕竟这一辈子节俭惯了,刚才是脑袋一热就直接下旨了。 但是既然圣旨已经下了,无论如何,朱元璋也要继续执行下去。 毕竟,没动圣旨的时候,他可以是朱重八。 但是既然已经下了圣旨,他就是洪武大帝朱元璋,无论如何也得硬着头皮弄下去。 “这样吧,重八,你再下一道圣旨,征召应天府各种小吃的师傅。” “让他们加入进来一起帮咱们皇家做流水席。” 马皇后身着盛装从后面走出道。 “还得是咱妹子,对,宫里那些御厨弄得也没啥特别好吃的,还不如咱应天府的鸭血汤。” 朱元璋眉头舒展,笑着开口道。 “既然这是咱皇家家事,这笔银钱就从我晋王府的府库出吧,总不好用国库的银子。” 换好了衣服的朱棡也是走了出来,无奈摇着头。 毕竟是他大婚,亲父子明算账,这笔钱该从他这儿出,十里长街流水席,听着花费不小。 但实际上,在这个具有丰富而廉价劳动力的时代,主要开销还是食材。 人员其实并不需要花多少钱,这样一来实际上的花销也不算太多。 毕竟,也就是请应天府的百姓吃一顿饭而已。 “棡儿,你这是什么话?圣旨是咱下的,怎么能让你从晋王府出?” 朱元璋站直了身体,一脸的不满之色。 “爹,伱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把你咧到耳根子的嘴角收一收?” 朱棡翻了一个大白眼。 “臭小子,你讨打是不是?” 朱元璋脸上笑容僵住,直接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裤腰带。 “行了重八,别在这儿虚张声势了,你要是敢在老三大婚的时候打老三,咱打你,你信不信?” 马皇后伸手拦住,瞪了朱元璋一眼。 “咱算了,下不为例。” 朱元璋把手收了回来,就和马皇后说的一样,他就是虚张声势。 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更别说朱元璋本就不想打朱棡,就算真要打也不会在今天,至于结果.更尴尬了。 “咳咳!” “既然如此,我就让人先帮老三去找应天府的小吃师傅了,老四,你跟咱一起去。” 朱标干咳两声道,瞥了一眼在一旁探头探脑的朱棣,对着朱棣道。 “大哥你就自己去呗,拉着我干什么?” 朱棣丝毫没有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唉!” 朱标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老四,你在这儿干什么?功课做了吗?” 朱元璋一眼看到朱棣,当即搓了搓手。 “功课?什么功课?” 朱棣微微一愣,一时间想不到今天自己还有什么功课需要做。 “那就是没做了喽?你过来,咱考校你一下。” 朱元璋露出了一个和蔼慈祥的笑容对着朱棣道。 直到此时,朱棣终于是意识到了形势不对,当即打算撤走。 “啊,爹,我想起来我还要跟大哥去找小吃师傅。大哥,你等等我!” 朱棣后腿了一步道。 “过来!” 朱元璋眼睛一瞪,直接向着里屋而去,今天心里有点事让他心里有些尴尬,想打儿子。 “我…” 朱棣脸上全是苦涩,却又不敢不从只能跟着朱元璋向着里屋而去。 朱棣:已老实,求放过。 不多时,里屋之中,便响起了朱棣凄厉的惨叫。 “娘,你不去救一下老四吗?” 听着朱棣的惨叫,朱棡不由得嘴角一扯。 朱元璋三件套,上朝,杀人,打朱棣! 现在的大明,朱标和马皇后都还在,老朱基本没怎么杀人。 但是上朝与朝臣勾心斗角和打朱棣,朱棡倒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老四的燕地终究还是苦寒一些,打皮实了也好,老四行军打仗的时候也更能吃一些苦,不至于撑不住。” 听着朱棡的话,马皇后眼中一丝心疼一闪而逝。 朱棡:. 这也算是,没苦硬给吃了吧? 流水席排出晋王府中宾客也是陆续抵达,侍卫在门口迎接着宾客。 而十里长街流水席周边,百姓也逐渐聚集了起来。 “大人,这席真给咱们这些庄稼汉吃?” 有百姓谨慎的对着负责的官员道。 十里长街流水席,虽然大部分是被朱标征召过去的应天府小吃师傅所做,其品质不如晋王府中的酒席。 但是哪怕是帝都百姓,想要吃肉,也不是一件容易事,而这流水席中肉食虽然不是大部分,却也有不少。 这让这些百姓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毕竟,不过从蒙元的统治中走出数年,百姓们早已经习惯了士大夫之族高高在上、 什么时候皇家的事,还能分给他们酒席吃了? “陛下已经下了圣旨,这流水席谁都可以吃,晋王殿下大喜,陛下要与民同庆。” “不过现在还不行,师傅们的菜还没做完,晋王殿下大婚宴会也还没有正式开始,要等时辰。” “另外,丑话本官说在前头,吃可以,不能抢,更不能大包大裹的打包带走。” “谁要是敢闹事休怪本官不留情面!” 负责官员冷冷开口道。 朱标安排的时候并没有说这些,但是朱标不说,他们这些办事的却是必须把规矩定下。 不然要是把朱元璋的流水席办砸了,那丢的可就是他的脑袋。 “谢谢大人,大人放心,我等小老百姓,岂敢在晋王大婚闹事。陛下圣明!” 之前开口的百姓,对着官员赔笑道。 “陛下圣明!皇后娘娘仁德!晋王殿下大气!” “我听说招募师傅的时候晋王宫的银钱那是一箱一箱往外搬。” “而且皇后娘娘说了,以后咱们老百姓结婚,也可以给新娘子凤冠霞帔,给新郎穿新郎官服呢。” “要不是有书生念了朝廷张贴的告示,真让人不敢置信啊。” 有人感叹道。 “呵!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凤冠霞帔得多少钱,小老百姓谁买得起?” 有人把之前带来准备的布袋塞进怀里,悄悄躲进人群之中,阴阳怪气道。 “你特么是没长脑子吗?买不起你不会去裁缝铺租吗?狼心狗肺的东西!难不成还让皇后娘娘把衣服做好送给你?” 那负责的官员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有人直接把那躲进人群的阴阳怪气者抓了出来。 紧接着周边的人纷纷上手,对着那人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让本来想叫士兵把那口无遮拦者拖走的负责官员收回了手。 毕竟晋王大婚之日,不宜见血,至于能不能或者看到后天的太阳,那就看被打断退之后跑的快不快了,毕竟人群里可不止有百姓。 不然,就凭这厮嘲讽马皇后,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毕竟,大明朝的官员都清楚,如果你得罪了老朱,马皇后帮你说话,你也许会没事。 但是如果你连马皇后都得罪了,洪武朱皇帝绝对会把你骨灰扬了。 “晋王殿下真不愧为我大明柱石,年少有为,风采依旧,真是愈发风采逼人,还望日后善待小女。” 一身华服的谢成自门外而入大笑着道。 虽然此前朱棡和谢钰儿的事,谢成颇有微词,但既然已经释怀,那么拿得起放得下,大婚的日子也是笑得开怀。 “哪里?咱也不过是小有成就,哪像谢伯伯跟随父皇打天下,居功至伟。” 老丈人这么说话,朱棡自然要把面子给回去,直接来了一波商业互吹。 “晋王殿下,好了,老夫也不在门口逗留了,这边先上贺礼,免得影响同僚入场。” 谢成对着朱棡道。 “永平侯谢成,送上和田宝玉一块!” 来帮忙的太子内官李恒结果谢成送上的贺礼一声吆喝。 “右丞胡惟庸,送上南疆齐兽一只!” 紧接着谢成,李恒的吆喝再度响起,却是在浙东的胡惟庸赶了回来,送上了一份颇为奇特的礼物。 “奇兽?” 听到这个贺礼,饶是朱棡都不由得微微一愣,没想到胡惟庸居然会送这种贺礼。 “呵呵。晋王殿下能力超群,大明之中,太原府富甲一方。” “下官以为送金银财宝位面太俗,正好在执行政务之时,有南疆商贾送了下官一只奇兽,今日下官借花献佛将至送给晋王殿下。” 胡惟庸笑着走上来,对着朱棡打招呼。 “胡相也是有心了。” 朱棡皮笑肉不笑对着胡惟庸道。 “哪里?哪里?这奇兽生性凶蛮食量又大的惊人,在下官这里,也是日渐消瘦,整个大明能够养好的,可能也就是晋王殿下了。” 胡惟庸对着朱棡道。 听得朱棡心下一阵冷笑。 一套操作,既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又没有显露自己的身家,反而在朱棡面前显得自己很清廉,顺便吹捧了一番朱棡的治理能力。 这胡惟庸,不愧是能做上宰相的人物,好一颗七窍玲珑心,若非实在是太谈恋权力结党营私,怕是原轨迹中老朱都未必舍得杀他。 “那就请胡相入座吧,浙东摊丁入亩之事,还要胡相多多费心才是。” 朱棡对着胡惟庸道。 “此下官分内之事,既然陛下和晋王殿下将此重任交给下官,自当竭尽全力。” 胡惟庸对着朱棡拱手。 摊丁入亩,得罪的人可不少,但无论如何胡惟庸还得硬着头皮继续一丝不苟干下去,胡惟庸很清楚,若是朱棡和朱元璋想要除掉自己,甚至都不需要动手,只要撤销朝廷对于他的庇护,那些世家豪强就能直接将自己撕碎。 这也是为什么胡惟庸弄了这么一出的原因,胡惟庸若是这次能镇压了那些世家豪强,那么他在朝堂的地位将更进一步,成为朝堂百官真正的头把交椅,但想要干好朱棡这边无论如何不能对他起疑。 “自作聪明。” 看着胡惟庸离去的背影,朱棡喃喃道。 奇兽这种东西,怕不是偶然得到的那么简单,胡惟庸这一行,贪得钱财应该没多少,但得到的好处怕也是很多,起码部分世家豪强应该已经对他妥协了,可为之所用。 朱棡眼中精光闪烁,他一直都在等一个时机,胡惟庸是早晚要除掉的,此人的性格注定了他必然一上到高位,就会拼命培养扩张党羽扩展自己的权势,朱棡等的是一个既不会影响改革大计又可以让世家豪强成功把胡惟庸吞噬的时机。 毕竟,过河拆桥这种事,好说不好听,如果可以借了世家豪强的手来完成,那是再好不过。 第174章:诸葛亮是很厉害的全才,但更厉害的就是事后诸葛亮! 随着宾客皆至,到了时辰,晋王婚宴连同外面给百姓的流水席正式开始。 百姓们吃的好不快活,晋王府内更是觥筹交错。 推杯换盏间,一个个勋贵大臣,面色也是逐渐发红,话也是渐渐多了起来。 “哈哈!晋王殿下,你看这大婚也要结束了,您还叫咱谢伯伯,是不是也该改口叫咱一声‘爹’了?” 谢成大笑着,拍着朱棡的肩膀。 这段时间以来,谢成一直担心朱棡和谢钰儿那边出什么问题。 如今婚宴摆下朱元璋亲自主持,一切也是尘埃落定。 “怎么?谢小子,你这是打算跟咱平起平坐吗?” 同样是喝的醉了三分的朱元璋瞥了谢成一眼,呵呵一笑。 “陛” 一旁,刚走过来打算敬酒牢牢抱紧老板大腿的胡惟庸,听到朱元璋最后一句话不由得身体一僵,酒都醒了八分。 按说以胡惟庸的官职应该是能坐在主桌的。 不过一方面,胡惟庸现在在浙东安排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另一方面,大明的皇亲国戚着实不少,于是就把他放在了此桌。 而此时,抱着回主桌刷存在感心态的胡惟庸,着实后悔的不行。 卧槽! 我听到了什么? 这是我能听的么? 一时间胡惟庸脸上表情僵硬,朱元璋和谢成喝酒喝的满嘴跑火车,却让他进退两难。 说什么? 这个时候再说敬酒显然是不合时宜,说别的那直接就把老板得罪了。 啥也不说,就这样干站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保不准朱元璋酒后看他烦,随手拿他泄愤。 直接回去,他能明显感觉到随着他刚才出声,朱元璋都朝自己看过来了,直接走肯定不行。 谁来救救我? 我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当然此时沉默的不止胡惟庸,只不过,他是最尴尬的那个,其他人听到朱元璋的话也是一时间不再说话。 包括朱棡。 只不过,其他人是怕引火烧身,而朱棡朱标哥俩那是单纯的无语。 你们两个老头这才喝多少酒,搞什么呢? 一个啥话都敢说,一个啥话都较真。 “爹,谢伯伯,这酒宴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孩儿便先回房了,不能让钰儿等太久。” 最终,朱棡开口打破了沉寂对着朱元璋道。 “嗯,去吧,不要辜负了人谢家姑娘。不然,咱的老兄弟,怕是得在背后念叨咱。”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 “哪里,哪里,钰儿这丫头从小娇生惯养,被咱惯坏了,还要晋王殿下多多管教才是。” 谢成如蒙大赦,对着朱棡道。 “惟庸啊,伱刚才,是不是在叫咱。” 朱棡离去,朱元璋终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几乎要在地上用脚扣出一座皇宫的胡惟庸。 “哦哦,下官,下官是来向陛下贺喜的,为咱大明英明神武的陛下贺。” “为太子殿下贺,为晋王殿下贺,愿晋王殿下与晋王妃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早日为大明皇家添人进口。” 胡惟庸举起酒杯赶忙以一个无比快速的语速,吐出了这么一长串话。 “有心了。” 朱元璋坐在位置上,迎着胡惟庸微微抬起酒杯。 晋王府之中,主卧房之处。 此时,谢钰儿凤冠霞帔,头戴大红盖头,一张俏脸微微泛红。 正常在这个时代大婚的时候,前庭虽然热闹,酒肉齐备,但女子是吃不上什么好东西的。 不过,朱棡不管这些,直接让宫女把御厨做得做好的菜和一些朱棡觉得不错的小吃都给谢钰儿送了一份。 甚至御酒都送了两杯。 不过,酒菜虽好,谢钰儿却是没什么心情大快朵颐,只是草草吃了几口,又喝了两口酒压一下激动的心情。 便端正地坐在床榻上等着朱棡到来。 吱呀! “钰儿。” 门开,朱棡推门而入对着谢钰儿轻轻唤道。 “三哥!” “你怎么来这么快,前庭酒宴已经喝好了吗?” 谢钰儿豁然抬头对着朱棡惊喜道。 “还没,俩老头在那喝呢,我借机直接回来了。” 朱棡呵呵一笑,向着谢钰儿走去,伸手间掀开了谢钰儿大红盖头,露出了谢钰儿那一张白里透红娇艳欲滴的脸。 烛火光芒下,这一张在熟悉不过的俏脸,显得美的出奇。 顿时,朱棡嘴角勾起直接伸手便要轻轻将谢钰儿推倒。 “哎!嗯三哥,等等,门关一下!” 谢钰儿顿时脸上更红,娇声道。 在门外候着的贴身侍女同样是脸上通红,听到里面谢钰儿的声音顿时无比识趣伸出一只小手,轻轻就把房间房门给带上了。 一时间,红烛摇曳,帘帐轻摇,春色满园。 …… 翌日。 朱棡神清气爽的一觉睡到自然醒,此时谢钰儿已经早早起来,正帮着朱棡整理一些大婚之后晋王府的内务。 “三哥,你醒了。” 谢钰儿从门外走进看着起身的朱棡,不由得俏脸又是一阵泛红,想起了昨晚那几曾急骤的云雨。 “嗯。” 朱棡微微点头。 “钰儿为你更衣。” 谢钰儿说着,轻轻上前亲自帮着朱棡穿戴整理衣衫。 “对了,早些时候,那个太子内官李恒便到了府上,说是太子殿下有事要找你。” “不过你这边还没醒,我便让他先候着了。” 谢钰儿一边给朱棡整理衣衫一边对着朱棡道。 “哦?老大找我,嗯,门外去个人告诉李恒,可以让老大过来了,等我这边梳洗好了面谈。” 朱棡略一思索,随即对着门外候着的宫女吩咐道。 一番梳洗,朱棡整顿衣裳,来到了晋王宫会客厅。 此时朱标已经到了,正大口吃着水果,丝毫没有见外的意思。 “晋王殿下真是好大的面子,连我这个亲大哥想要见你一面都得先等着。” 朱标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当即开口调笑道。 “少来这套,老大你这大老早的打扰我洞房花烛夜之后的懒觉,到底什么事?” 朱棡撇了撇嘴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大婚,我去招募小吃师傅的时候发现,无论是百姓还是那些小吃师傅,完全都看不懂咱朝廷贴出的公文,只能等有书生赶到代为诵读才能看懂。” “后来还是我派了一些监生帮忙,才快速把朝廷的旨意传达下去,该说不说,咱大明百姓的普遍文化水平着实太低了一些,很影响咱们退出关于百姓政策的效率。你看.” 朱标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朱棡有些无奈道。 “人均文化水平吗?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朱棡眯起眼,也是陷入沉思。 对于大多数的古代帝王,其实是对于开启民智不怎么上心的。 而对于开国皇帝,虽然有心想要弄起来,平衡朝堂势力,但往往会受到朝廷内部势力集团的阻挠。 并且由于一切百废待兴还有更彧待解决的农业突出问题只能选择暂时放下。 而等到了王朝中后期,朝廷权力早已经大半下移到了朝臣。 那些士大夫集团,自然不会希望开启民智来影响自己的地位,所以朝廷上下都心照不宣的不提此事。 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吃力不讨好! 但鲜有人能真正做出显著成就,不代表此事不重要,恰恰相反,这件事其实很重要。 随着时代的发展,想要实现工业化,百姓水平太低可不行。 后世人总说,学不下去了,进厂打螺丝了。 但实际上,打螺丝也是有门槛的,如果真是纯文盲,想要进厂打螺丝都费劲。 之所以后世东方大国人会感觉打螺丝是一个底线,那是因为在那个时代义务教育已经铺展开来。 哪怕再不学多少也认得一些字,懂得一些基本常识。 君不见在那个时代,仍有很多小国,连个编织袋子都生产不出来。 其中民众文化水平太低就是发展不起来的重要因素之一。 “那就开始办学堂吧,以应天府先为试点,要求适龄的孩童都要在学堂学一段时间。” 朱棡沉默良久,最终对着朱标开口说道。 “学堂?可是哪怕是应天府很多百姓生计还是问题,他们会愿意送孩子来学四书五经的圣人书吗?” 朱标眉头一皱道。 学堂的问题,他们早就谈过,但时机不到,所以一直没有实施起来。 不过,此时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已经在浙东、江南、淮西进入了尾声。 所以倒是可以考虑兴建学堂。 “我什么时候说学堂一定要教四书五经了?” “学堂是学堂,四书五经是四书五经。” 朱棡摇了摇头呵呵一笑。 “不教四书五经?” 朱标有些发愣,随即轻轻拍了拍脑门,便是道:“之前你提过的农学堂?” “嗯聪明!就是农学堂。” “毕竟,咱大明也不需要那么多只读圣贤书的书生,没那么多官位给他们啊。” “除了教农学,咱还要教工学,教女织,顺带着教这些还痛认识一些最基本的字。” “至于四书五经,除了一些真的想要考取功名的,就没必要教了。” “毕竟从学堂出来之后,大部分孩童还是要回到生产之中的,所以四书五经不能当饭吃啊。” “想来,如果咱大明说可以成体系的教种地的知识和经验,百姓还是愿意送孩子过来的。” “毕竟,农人的孩子,种地的手艺也是代代相传,很多百姓发现了一些耕种的细节经验。” “往往也是敝帚自珍教给自己的孩子不会外传,那有这么一个大明公开耕种技艺的机会,想来应天府的百姓但凡有点眼界也不会想要错过。” 朱棡拿去茶杯喝了口茶水,对着朱标解释道。 “嗯,更何况咱大明还教以前百姓不找师父根本学不到的工艺!” 听着朱棡的话,朱标的眼神数遍,从一开始的迷惑,逐渐变得明悟,最后豁然开朗。 “呵呵。” “你啊,就是圣贤书读太多了,多少有些傲气。” “以为只有圣人言才能叫学问。” “但是却忘了,当年百家争鸣的时候,百家之中可是干什么的都有,天下诸事,无一不学问。” “所以在我看来,官员士大夫也好,百姓农夫也罢,不过是分工不同,哪来的高低贵贱?” 朱棡摇了摇头,笑看朱标。 “嗯,的确是如此。” 朱标轻轻点了点头。 这世上哪里来的高低贵贱,不过是形成的一种特权。 一种让人觉得优越的特权。 殊不知,没有这些百姓,这世上哪里会有这种特权。 “是吧,因为我有封地,曾经亲自跟太原府百姓,三教九流一起经历过大明生产第一线,耕地也好,工匠也罢,都曾认真交流。” “而且孔子不是说过吗?‘三人行则必有我师’。” 朱棡放下茶杯,随口笑道。 毕竟朱棡能知道这么多,完全就是靠着后世教育,和超脱时代的眼光罢了。 况且,有句话说得好,诸葛亮是一个很厉害的全才,但有个人比他更厉害,那就是,事后诸葛亮。 “嗯”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赞叹,便也是点了点头。 道理很简单,朱标是太子,他没有封地,这确实,因为朱标需要管的是整个大明。 而且朱标也确实在朱元璋建立大明后,便少有去和百姓细细交流的机会了。 没办法,朱标的事太多了,在朱元璋寄予厚望的培养之下,朱标天天奏折看都看不过来。 所以要不是朱棡回来了,他甚至可能连像现在这样到别人府邸散步的时间都没有。 思及此处,朱标的目光之中也是闪过一抹沉思之色。 突然发现,好像,自己当这个太子,真的没有融入百姓之中。 又或者,太过于注重大方向? 两父子之间,朱元璋注重百姓,朱标注重大方向。 但殊途同归,都是为了大明天下的黎民苍生。 所以,注重民生的朱元璋,一定要明白大方向,朱标也得亲自下去看看。 毕竟,现阶段,大明的依托就是百姓。 “别多想,我是不可能把你的事都接过来的。” “而且我已经够讲兄弟义气了,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早就从太原起兵,去往大明之外,打下自己的天下了。” 感受到朱标的沉思,朱棡当即开口,还以为朱标真想让他当牛马。 更何况,妈妈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而朱棡能留在应天府给朱标帮忙。 已经是兄弟情义了,所以直接大包大揽,不可能,没有的事。 而且只有当过牛马的人,才知道牛马不好当啊。 第175章:改良印刷术,朱棡再得大才,公输器! “不是.我没想过,我没有,你别瞎说。” 朱标听着朱棡的话嘴角微微一抽,直接否定三连击。 “啊对对对,你没想过,我就这么一说,我们是亲兄弟啊,我怎么会不信老大你呢?” 朱棡轻笑一声,对着朱标道。 朱标:“.” 朱标怎么感觉,朱棡的脸上写满了不信呢? “对了,我看伱府中有不少活字印刷的小硬泥块和小铜块在,你这是打算把印刷厂搬家里来吗?” 随后朱标摇了摇头,便是对着朱棡问道。 “哦,你说这个啊,我打算对印刷术再改进一下,提升一下印刷的效率。” 朱棡对着朱标道。 “哦?活字印刷的效率不是已经很高了吗?只要重新排版,就能直接印刷。” 朱标微微一愣,对朱棡的行为有些不解。 “嗯,却是已经不低了,但是还是有些不够。” “咱大明现在的转轮印刷基本都是木制字,木制字强度低,也不耐磨。” “并且容易被墨水腐蚀,每隔一段时间就得被迫重新制作。” “而且,因为常用字字数比较多,用转轮就被迫把转轮做得很大,必须要两个人共同操作才能完成。” 朱棡对着朱标解释道。 “那你这是打算怎么办?” 朱标愣愣看着朱棡,他有些不理解,在他看来,如今的转轮排版活字印刷效率已经不低了。 所以真的有必要去抢那一点点的时间吗? “我是这么想的,把常用字放在一个方形盘里,按照发音韵律进行排序。” “方形盘下面接着杆和齿轮,在方形盘上按动想要的字之后,会通过机械传导到相应的字库之中。” “直接提取相应的字,这样就可以省去转轮的时间。” 朱棡挠了挠头道。 他的想法就是后世的键盘,只不过相对于键盘只用摆字母就行,大明的常用字着实有点多。 朱棡也想过,直接排列发音韵母,这样通多像开密码锁一样多次触发打开一个字。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朱棡对于这方面的知识了解其实不是很多。 以至于他把韵母多次触发的想法告诉工匠之后,工匠们都傻眼了。 不是大哥,你说啥呢?我们是打铁雕木头的,不是神仙,这种复杂的东西,你说弄出来就弄出来啊? 当时,甚至有个带头的工匠言之凿凿。 “晋王殿下,此器物太过精妙,非鲁班再生,不可成也。” 听工匠这么说话,朱棡当时悬着的心也是终于死了,放弃了直接造键盘的想法。 转而选择简化设计要求,增加使用时的工作量,直接把常用字都摆在一个大“键盘”之上。 “所以.弄出来了吗?” 朱标愣愣的看着朱棡,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第一版产品,前不久出来了,只不过还不是很稳定,时不时会发生卡壳的情况。” “所以,我现在在要求工匠们简化轮系构成,增加选字机的可靠性。” 朱棡微微挠了挠头。 虽然东西还不能直接投入使用,但是朱棡坚信一句话“结构越简单,可靠性越高”。 只要工匠们持续优化结构,最终终究是能弄出来的。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一边带着朱标走进了一处院落。 院落中摆着一台占地不小的机器,整个机器有着丈许方圆,前方一个小茶桌大小的方盘上摆满了字。 院落中一个个工匠进进出出,正在调试和替换零件。 “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种设计的精妙,怕是已经能巧夺鲁班之功了吧?” 朱标走上前,看着那个选字盘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不至于,这个设计其实不是我的理想版本,我最近正在召集锁匠,打算一起参与下一款的设计。” 朱棡摇了摇头道。 “不是.老三,做印刷排版,你找锁匠干什么,怕你的机器被偷啊?” 朱标瞪着一双大眼睛,满眼都是不解之色。 “这个.” “总之,要是之后真能成,让你看到实物你就明白了。” 朱棡一时间也是不知道怎么跟朱标解释。 说实话,一个男人对于键盘总是有着一种特别的执着,所以朱棡对他的“键盘”也还没有完全放弃。 不就是密码锁吗? 按说这玩意也没什么电路,朱棡感觉以大明锁匠的工艺,自己给他们讲一下原理完全是有机会弄出来的。 只要密码锁出来,直接卡在提字器的出字口,让密码锁和键盘通过机械链接。 这样不但可以简化结构,把齿轮系从几百个简化到几十个,还能大幅缩小排字机的尺寸。 提高使用效率的同时还能增加可靠性减少成本。 当然,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地方,他得把“回车”那里再给所有密码锁,连接一个所有密码锁共用的密码复位器,直接全回到初始状态,不然敲完一个字密码还是乱的,那可就白扯了。 “那行吧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朱标咧了咧嘴。 果然,有些东西,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理解的。 绝大部分学徒连门都进不去,只能看到天上有那么几个神仙在飞。 毫无疑问,在朱标眼里,朱棡,就是那个“神仙”一样的人物。 “你先忙吧,我也该回去把学堂的事弄起来了。” “毕竟事关国本,提升百姓基础识字能力的同时,还能提升百姓们耕种的能力,宜早不宜迟。” 朱标对着朱棡道。 朱棡点了点头,陪着朱标一起到门外上了太子车辇,将朱标送出了自己的晋王府。 接下来的时间,朱标因为学堂的事忙的不亦乐乎,先是在金陵城内圈了一片地,作为学堂的选址。 然后再招募各方面先生的同时,在整个应天府范围内贴出了告示。 通知百姓可以把自己孩童送来学习,而且不收取任何费用,一应教务支出由朝廷承担。 “快看啊,朝廷又发告示了,有没有识字的,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很快有好事的百姓聚集了过来,窃窃私语道。 “王家二小子,你不是认识字么?” “你给咱看看上面朝廷说了啥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好消息?” 有老者从人群里拉出了一个青年郎推到了告示之前。 “是啊,上次贴告示,还是晋王殿下大婚。” “皇后娘娘许咱老百姓新郎官服和新娘子的凤冠霞帔,还有陛下大摆流水席。” “要咱说,这陛下和皇后真不愧是咱老百姓家里走出去的啊,对咱可真是好的没的说。” 有人接话道。 “都别吵了,别影响王二小子读告示。” 之前拉出秀才的老者开口喝止了吵吵闹闹的众人。 “孤太子朱标感念…” “欲设立…” 王二小子缓缓念着,因为不是朝廷颁布圣旨,只是一份告示,所以没有加“奉天承运”的开头,也没有盖玉玺,而是盖了朱标自己的太子印。 “王二小子,念啊,怎么不念了?” 拉王二小子出来的老者,听到王二小子读到“欲设立”竟然不读了,不由得催促道。 咕咚! “这太子殿下说,他要设立学堂,免费教咱应天府的孩子读书。” “而且不分男女只要去了就有书读。而且” 王二小子说着满眼震撼,又停顿了下来。 “太子殿下真是对咱老百姓太上心了,可是咱家种地吃饭都是勉勉强强。” “再说了,男娃也就算了,紧一紧裤腰带还能读一下,女娃读这个书有啥用呦?” 有人既感激又遗憾道。 感激的是,以前想要读书,请先生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现在朱标把这个全包了。 可惜,家境实在拮据,哪怕读了书认得几个字,也没机会考取功名,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家,学种地。 “别吵!我还没说完,你都能想到,太子殿下能想不到吗?” 王二小子脸一板道。 “太子殿下说了,感念百姓生活不易,实时大明未尽之工,除了教圣贤之言的先生。” “还有农耕高手,大工匠,女工巧娘,想要什么就学什么。” “想来,这也是太子殿下说,男女都去的原因。” 王二小子喝止想要吵闹的众人,继续解释道。 随着王二小子此话一出,周边的百姓都沉默了。 “王,王二小子,你,你说的是真的,有种地高手教咱们?还有大工匠免费传授手艺?他们真的肯教?” 一开始拉王二小子出来的老者身体有些颤抖。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比他们更知道有一门手艺的重要性了,可以说,有一门手艺的诱惑力,仅次于获得功名。 “李老伯,你什么意思?既然让我读了,为什么又信不过我?既然如此,你大可以找别人再读一遍。” “至于,会不会教,我想是会的,毕竟这是太子殿下发的告示,太子殿下作为储君。” “他的话,也是代表了皇家意志。他们不教,就是欺君之罪。” 王二小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因为王二小子也准备去学堂看看,他年岁不大,今年刚加冠,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奈何找不到名师指点。 想来能被朱标这个太子选中来教书的,水平都不会太差,就是不知他的年龄,是否还符合学堂的标准。 “陛陛下万岁!太子殿下万岁!” “太子殿下万岁!” … 王二小子离去良久,人群中方才爆发出一声声激动的不能自己的声音。 反应快的已经跑回家了,准备送自己的孩子去学堂报名,不论男女。 毕竟,虽然女孩子在这个时代不适合抛头露脸。 但是教女工针线的老师和一切学习的也全是女人,那也就没什么好忌讳的了。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有女工巧娘的指点,学得更好的闺中技艺,以后嫁人也更有底气不是? 晋王府。 距离当日朱标来访已经过去半个月,这段时间朱棡指挥着工匠对自己的选字机又是多发调试,终于不是当时经常卡住的情况了。 虽然结构依然复杂,但是比最初却还是简单了不少。 唯一遗憾的便是,这段时间招来的锁匠不知是天赋所限,还是惯性思维先入为主。 对于朱棡提出的密码锁理论,尚且不能完全融会贯通。 这让朱棡给新来的锁匠讲解密码锁原理的心情,都不似之前那般热情。 不过,该讲还是要讲,毕竟第一批先来的锁匠,自己对于密码锁的原理都还是一知半解,总不能让这群一知半解的人互相教吧? “殿下,您是说通过齿轮的传动,拨动锁内结构,设定特定的序列,让锁能够按照密文开锁?” “我的天,真是天才的设想,晋王殿下真不愧是我大明不世出的奇才,不但文武兼备,还有神匠奇思,草民佩服!” 下方锁匠之中,一个锁匠听着朱棡讲完,激动的站了起来。 “这么说,你听懂了?” 朱棡看着那个激动的锁匠,顿时精神一振,一扫之前的百无聊赖,眼睛一亮道。 “嗯,殿下奇思,草民惊为天人,实不相瞒,草民此前也想到过类似的思路。” “但是每每到关键的密文设定便是不得其解,今日听闻殿下传授,豁然开朗。” 那锁匠说着,对着朱棡便是深深一个鞠躬。 “你能做出来?” 朱棡看着面前这个锁匠,压住内心的欣喜,试探着问道。 “自是可以,殿下把关键部分的思路都解决了,若是再做不出来,岂不是废物?” 那锁匠理所当然道,一番话听得其他锁匠都是一阵尴尬。 “你叫什么名字?” 朱棡对着那个锁匠问道。 “回殿下的话,草民公输器。” 锁匠对着朱棡恭敬道,除了对于身份的敬畏,还夹杂着对于朱棡工艺设计能力的佩服。 “公输.” “你公输家的后人!” 朱棡有些惊讶道。 “回殿下,草民正是公输氏后人。” 公输器继续恭敬道。 “难怪,难怪你能听懂孤的设计。” “不过,你一个公输氏的后人,怎么只成了一个锁匠?” 朱棡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好奇道。 “咳咳!先祖技艺颇为繁杂,难以全精,草民从小痴迷锁道,故此成了一个锁匠。” 公输器面露一丝尴尬开口道。 第176章:洪武拼音问世,越简单才能越可靠。 也罢,你之前是什么,孤不在意。” “但现在,孤要你尽快把密码锁的结构给孤做出来,然后参与到后续打字排版机的改进之中。” 朱棡挥了挥手,便是道。 对于公输器到底喜欢什么器械,朱棡没那个闲心深入八卦。 毕竟对于朱棡来说,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赶紧把自己的键盘打字弄出来。 如果说原本,朱棡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弄,但是现在有了公输器,起码平添五成把握。 踏踏踏—— 朱棡起身向着院外走去,走到门前却是又微微顿住脚步。 “好好干,若是最后能把孤要的东西弄出来。” “以后孤手下这些工匠就归你管了,并且亲自向陛下请命许伱挂职工部三品。” 朱棡背负双手,背对一众工匠道。 “草民多谢晋王殿下看重!定不负晋王殿下所托!” 公输器对着朱棡道。 若是弄其他东西,公输器未必敢夸下如此海口,但是锁,公输器自信,水平犹在先祖之上。 离开了打造机器的院落,朱棡微微陷入了沉思。 虽然此前从漠北草原那边弄了不少钱,但是现在的大明诸事繁杂,尤其是大明宝钞绑定银本位的事也还没弄起来。 若是把银本位库银存放进去,大明的财力想要进行大规模革新,就又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得想办法把打字机的成本降下来啊。” 朱棡微微挠着头。 毕竟朱棡弄打字机,可不是为了摆在自己家里给皇宫做一个快速宣传的工具。 而是真正打算推广出去,增加大明知识书籍复印传播的能力,以此将高昂的书籍价格打下去,来提升大明百姓基础教育的效果。 虽然在此前调试之中,朱棡已经将传力杆换成了木制,但因为齿轮系必须要求耐磨精确,那就必须要维持铜或铁的材质才行。 尽管如果声韵打字机能成功,那么齿轮系将会从几百个简化到几十个,但是造价依然不菲,并不是寻常可以购置的。 这主要是,打字机结构复杂,想要组装,必须要熟手工匠才行,并且还要花费不少时间。 这样的成本在研发阶段,朱棡可以直接包了,但要是大规模推广朱棡总不能一直当这个冤大头不是,那岂不是卖一台赔一台。 “不管声韵打字改进能不能成,得想办法把打字机的组装生产线化。” 朱棡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虽然这种打字机整体很复杂,但不过是每个按键下面的齿轮组传导结构,重复几十几百次罢了。 “或许,我可以把按键下的力传导结构做成单独的批量生产组件,这样就可以直接生产传导组件,最后再拼接在一起就行!” “里外里,不过就是多出了一份为了固定齿轮传导结构的木头外壳钱!” “对,就这么办,走,找老大去!” 朱棡脑海中灵光乍现,随即想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当即决定立刻动身去找朱标谈谈。 朱标的学堂想要在全大明推广,少不了书本的印刷。 而这印刷打字机一旦出现,朱标便是第一个大客户,也是帮朱棡把印刷打字机推广至全大明的完美代言人、 这件事两兄弟必须得谈妥同心协力才行。 “老三你今天怎么有心情来找我?你的印刷排字机的最终版本搞出来了?” 朱标看着面前的朱棡,不由得笑问道。 “没,不过应该也快了,最关键的部分,已经找到能够解决的人了。” “所以,我这次来主要是问问老大你,学堂的事怎么样了?” 朱棡端起常清韵亲自泡好的茶,微微抿了一口。 “学堂的事进展的很顺利啊,在我贴出了招募工匠、农耕高手和女工巧娘之后,各方人才报名踊跃。” 朱标微微一笑,无比得意。 “哦?这么积极,你这是除了给工资外,还给挂官位了吗?” 朱棡呵呵一笑,看向了朱标。 “咳!果然是瞒不过你,没错,你的办法确实好用,我就直接给拿过来了,给一个虚职官位就可以少给一笔钱,并且还更具有吸引力。” “对了,你那个印刷排版机造价几何?学堂这边建立起来,应该会需要一批。” 朱标干咳一声,随即又对着朱棡问道。 “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 “如果是现在的版本,机器将重达千斤,且大部分重量来自铜铁,造价不菲,排版效率我经我测试,一个能够熟练找位的排版工,一个时辰在极限差不多可以排出千字。” 朱棡放下茶杯,对着朱标道。 “这么快!” 朱标微微有些震惊。 以目前大明印刷排版的能力,哪怕是最熟练的工人用上转轮排字机,想要排千字也得几个时辰才行,毕竟你再熟练,转转轮也得花时间。 “这快吗?” “若是我的最新款印刷打字机能造出来,熟练者或可一个时辰万字,最重要的是新版的重量将只有目前版本的十分之一。” 朱棡看向朱标,眼中带起一丝笑意。 “什么?” “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能在提高十倍效率的同时,还减少十倍材料使用?” 朱标瞪着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在他的印象中,想要获得更强的效果,就需要更加精妙复杂的设计,付出更多代价是必然的。 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鱼和熊掌难道还能兼得不成?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在设计东西的时候,信奉的信条便是,越简单越可靠。” “重复的单元结构越少,那么因为某个零件损坏导致机器故障的可能性就小。” “说白了,我做的事,就是更新了重复单元的设计让一个单元能够承担更多工作。” 朱棡脸上笑容阳光。 “你是怎么想的?” 朱标无比好奇道。 “其实很简单,我摒弃了操作盘上一个格子一个字的设计。” 朱棡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摒弃了字?不把字摆上面怎么排版选字,难不成你把常用字换成了常用词,先弄一个大体的半成品,再让人找补吗?不过,常用词好像比常用字还多吧?” 朱标有些发懵,一时间完全想不出朱棡到底怎么做到的。 “嗯,这个思路不错,字比词少,那你觉得字为什么比词少呢?” 朱棡微笑着道。 “这还用问,词是字组成的啊,等等…难道说你.” 说到这里,朱标豁然顿住抬头望向朱棡。 “没错,我把上面操作的设计从字换成了咱大明官话的基本发音,每打出一个音就会在提字口发音密文锁触动一次,当一个字的音被完整打出来输出之后,所有密文自动复位。” 朱棡说着,也不急需卖关子了,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 “你来看,这是我设计的代表了大明官话基本发音的大明拼音,掌握了这个就能够用我的印刷打字机进行排版了。” 朱棡指着铺开的的大明拼音对着朱标道。 唰—— 朱标一把抢过大明拼音仔细端详起来,这个版本不是面向下边人的版本,是他专门给朱标做的,每个发音都用这个音的字进行了同音标注,所以朱标可以很清晰的看懂。 “不错,这是好东西,好东西啊,有了这个就算不用来打字,也可以用来更加轻易教化百姓读书识字。” “不过这里面有个问题,有些字是同音的,这个有区分吗?” 朱标略一思索发现了问题。 “如果音调不同会有区分,每个密文锁最后一道密文代表的就是音调,而如果是完全相同,我打算在直接进入排版之前,再设计一个存字区。” “落下的字如果只有一个会直接从存字区划过去,如果有多个同音字,则会因为我在活字侧面设计的一小层磁吸结构吸在一起从而被卡住,经选择之后,选中的字进行排版,其余废字推进废字区,等待人工重新分拣入排版字库。” 朱棡开口解释道。 “我不是这你都能选?” 朱标整个人都有些傻了,他本来是打算拍一拍朱棡的肩膀,然后告诉朱棡已经做的很好了,无需做到十全十美,机械不完美的地方直接人工补足便可。 结果,无论如何朱标都没想到,朱棡居然连这种事都能解决。 其实朱标不知道,存字区的事,也是刚才在和朱标交流的时候,朱棡刚想到的。 要不然按照他原本的设想,是打算再一个设定优先级密文锁,让工人背同音优先级和拼音对照表的。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回去之后他就可以把存字区的设计直接画给公输器。 “行了老大,该说都都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盯着了,想来推行大明拼音对百姓识字的重要性,你应该也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你的学堂吧。” 朱棡起身向着朱标告辞。 “好,老三,大明拼音的事包在我身上。” 朱标拍着胸脯保障道。 “三哥,公输器在外面求见。” 方才回到晋王府自己的房间,谢钰儿的身影便走了出来,对着朱棡说道。 “公输器?” “他来找我干什么?” “难不成出了什么问题?” 朱棡有些发愣,没想到,自己也就找朱标聊了一会儿,公输器居然就找上门了。 “让他进来吧。” 朱棡挥了挥手,一边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摆出了一副威严的姿态道,一边对着守门侍卫道。 “草民公输器,见过晋王殿下,见过晋王妃娘娘!” 公输器进门对着朱棡和谢钰儿大礼参拜道。 “公输器,孤吩咐你的事出现什么问题了吗?怎么有时间来找孤闲聊啊?” 朱棡盯着公输器,淡淡开口道。 “回殿下的话,草民幸不辱命,殿下交代打造的密码锁已经完成了初版,草民特来请示,接下来如何改进和利用。” 公输器对着朱棡恭敬道。 “什么?” “这么快?” 饶是朱棡脸上都露出了一丝错愕,甚至有些怀疑公输器是不是在耍自己。 “回殿下的话,草民之前便曾有言,研究过相关方向,只是到了关键处不得其解,幸得殿下点拨,对原本的加以修改便有了初品,故此前来请晋王殿下过目。” 公输器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锁呈到朱棡面前。 朱棡接过,细细打量,几个转盘上面分别是大明小篆的“零”到“九”,跟朱棡印象里后世的密码锁差别不大,区别可能就是,其外形是一把挂在门上的锁。 “这个…咳咳,确实需要改改。” “你这个很好,大明之后可以直接生产售卖,不过不能参与到接下来的事情之中。” “另外,这个转轮密文锁,其实就是我给你们讲的一个例子,想要要用在后面还需要改成触发式密文锁,直接被传导过来的力量触发那种,需要的密文触发正确则开锁放出里面的东西,而且锁不能是门锁形,要和出口是一体的作为密文开关。” “你,明白了吗?” 朱棡略有些尴尬,他没想到公输器手这么快,为了讲解原理提到的转轮式直接就给他弄出来了,不过也不亏,这密文锁拿出去卖给那些富商想来也能大赚一笔。 “草民谨遵殿下吩咐!” 公输器施礼退下,整个人却已经沉浸在了如何改进之中。 毕竟,在他看来,朱棡的思路和想法巧夺天工,但说法和形容其实并不算严谨,而他需得严谨的弄出来,才能不辜负朱棡的期待。 看着公输器离去的背影,朱棡眼中也是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历史真是一个巧妙而又复杂的东西。 这公输器,还真是差点就提前几百年把密码锁这东西弄出来了,但就是这一点,在他原本的命运中把他死死卡住,让他蹉跎一生,也不能成功。 “三哥,天色不早了,用膳休息吧。” 谢钰儿给朱棡捏了捏肩膀道。 “不了,我还有事。” 朱棡微微摇了摇头。 可算是把公输器送走了,这家伙办事实在是太有效率了,朱棡得赶紧把存字区的设计拿出来,不然下次就没东西给公输器了。 别人都是老板卷员工,他这因为员工太猛被员工卷,也是活久见。 第177章:我嘞个亲爹啊,你真是经济鬼才!皇帝带头玩仙人跳是吧? 忙碌到深夜,朱棡终于是完成了存字区的的设计图,让人交给了公输器,草草睡下。 “三哥,父皇派人过来,让你今日去坤宁宫用膳。” 早早起来的谢钰儿,一边帮朱棡整理衣衫,一边道。 “嗯?” “去坤宁宫?” “倒也是,有些时日没去看娘了,钰儿你也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去。” 朱棡点了点头,对着谢钰儿道。 “可是,父皇并没有传旨让钰儿去啊。” 谢钰儿面带犹豫之色道。 “圣旨里没说,你就不去?” “咱家老头我了解得很,他这是默认我会带伱一起去。” “钰儿啊,没必要如此拘谨,以前你在这儿不是挺好的嘛?怎么嫁过来反而还拘谨了?” 朱棡有些无语的看向谢钰儿道。 这怎么,成了一家人反而还外道了? “我…娘亲说,嫁了过来,我就不再是单纯的谢家谢钰儿,而是晋王妃,什么事都得按照规矩来。” 谢钰儿俏脸一红道。 “别听岳母瞎说,你就还和以前一样就行。” “还有,以后伺候人这种事,不要老是亲力亲为,直接交给下面那群宫女太监就行。” 朱棡翻了个白眼道。 “不要,我喜欢呆在三哥你旁边。” 一起去坤宁宫的事,谢钰儿默认下来,她也喜欢朱家家宴的气氛,但是后面朱棡说的谢钰儿却是直接拒绝。 “算了,随你吧。” 朱棡无奈摇了摇头,谢钰儿既然愿意,他也没办法,自家媳妇,总不能硬推开不是。 日挂中天,朱棡带着谢钰儿早早乘着车辇到了坤宁宫。 “来了啊?” “这些日子,你和老大都挺忙啊,上朝都不怎么上了。” 坤宁宫院中躺椅上的朱元璋看着朱棡语气中,带起一丝抱怨道。 虽然,以朱元璋的威严,在朝堂之上,一言九鼎,无人敢造次。 但是身边少了两个儿子,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咳咳!” “爹,最近确实挺忙的,老大在忙着学堂的事” 朱棡对着朱元璋道。 “老大搞学堂我知道,给老百姓家的孩子一个学习的机会,开启民智这是好事,也方便咱大明以后平衡朝堂势力。” “但是老大说你在自己的府里弄什么印刷机,怎么印刷书本这种事,老大居然让你亲自干?” 朱元璋看向朱棡,一副咱替你做主的样子。 “这个倒不是,我在研究新的印刷机。” 朱棡如实对着朱元璋道。 “新印刷机?印刷机还能怎么新?你在那烧新字块给老大做准备呢?” 朱元璋一脸懵。 “额…爹,老大他就一点没跟你说?” 朱棡嘴角微微一抽,怎么感觉老朱这是一点不知道。 “他说个屁!那个混小子,跟咱说你搞得东西太精巧复杂,他说不明白。” “让咱有机会亲自问你。不就活字印刷吗?” “咱还真就纳闷了,这玩意能精巧哪去了?咱虽然小时候没机会读书,但是后来咱这书也没少看,活字印刷咱能不懂?” 朱元璋脸上一黑道。 “这个.其实我是改进了选字的方式,通过几十组齿轮,大概可以让印刷排版的速度提升几十倍吧。” 朱棡对着朱元璋道。 “才几.多少?几十倍?老三?你开什么玩笑?” “几十倍!那不是一个时辰就能排好几本书的版?你可不能骗你老子啊!” 朱元璋瞪大一双眼睛,一副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的表情。 “我怎么能骗您,而且如果是完全熟练的极限速度,一百倍也是有可能的。” “等我的新款打字印刷机弄好了,我直接给爹您那边送过来一台。” 朱棡无奈对着朱元璋道。 “败家孩子!一百倍啊,那不得几千斤铜铁砸进去啊?” “你别送过来,咱自己去看,这精巧玩意碰坏了咱心疼。” 朱元璋咧了咧嘴。 铁也就算了,价值没那么直观,可这铜,可直接就是钱啊! “不至于,如果是现在的版本确实得上千斤,但是最新版出来之后,最重也就是不到百斤,一个人就能抱动。” 朱棡呵呵一笑。 “行了重八,标儿为什么不跟你说,不就是你忍不住去棡儿那瞎看捣乱吗?” “来,钰儿,过来让娘看看,棡儿那臭小子没欺负你吧?” 马皇后从后面走出来呵呵一笑。 “儿媳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谢钰儿对着朱元璋和马皇后施礼道。 “唉!你这孩子,怎么嫁到咱们家还客气了呢?今天没外人不用来这套虚的。” 马皇后嗔怪一声道。 而朱元璋却是在一旁小声嘟囔。 “妹子你这叫什么话,说得好像咱手很欠似的。” 朱元璋撇折嘴。 不过马皇后有一点说的没错,如果朱标早告诉他朱棡的印刷机能有之前转轮排版活字印刷机几十上百倍的效率。 朱元璋确实得忍不住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精巧玩意。 “那个棡儿啊,说好了啊,新打印机弄出来可别忘给咱送一台,真要这么快,以后圣旨咱就不写了,直接口述让他们给排版印刷。” 不等马皇后听到朱元璋的抱怨有什么反应,朱元璋赶忙有故意大声对着朱棡道。 几十上百倍的排版效率,这怕不是比他老朱说话都快?这以后谁还写圣旨啊? 他老朱虽然是个天赋异禀工作狂人,但是这没必要吃的苦为什么要硬吃? “放心爹,等调试好了,第一台就给你送过去,不过这个打字印刷机得配合大明拼音使用。” “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一批,你可以让你那边的宫女太监先学着。” 朱棡对着朱元璋道。 “啊对对对,还有大明拼音,这事老大跟咱说了,这大明拼音可是好东西啊,能方便没什么基础的孩子快速识字。” 朱元璋点头道。 “呦!老三你到了?看来倒是我来晚了。” 门外,朱标爽朗的声音响起。 人随声至,话音落下间,朱标就已经拉着常清韵到了院门。 “臭小子,你还好意思笑,滚过来!” 朱元璋轻骂一句,对着朱标道。 “怎么了爹,火气这么大?” 朱标看着朱元璋有些疑惑道。 毕竟,朱标在外面的时候,听着里面朱元璋和朱棡聊的好像挺开心的啊,怎么这会儿又摆个臭脸? “咱问你,老三那个什么新印刷机,效率能提那么高,你怎么不跟咱说?” 朱元璋眼睛一瞪道。 “不是爹,你也没问啊?而且具体能提升多少,我也不知道啊。” “怎么?老三你造出来了?” 朱标不由得一喜看向朱棡道。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现在基本确定肯定能搞出来,时间问题。” 朱棡微微摇了摇头。 确实是时间问题,不过现在朱棡不担心时间太长。 反而担心搞太快了,甚至他感觉搞不好公输器这个卷王,没准今天晚上就能追坤宁宫来跟他说存字区造出来了。 然后让朱棡拿接下来的设计。 所以一想到这事,朱棡就脑袋疼,就那点破俸禄,你玩什么命啊? “好,到时候咱就看看这打字印刷机到底有多好用,要是操作不是很难的话,咱也学学。” “然后让咱大明那些将帅也学学,毕竟行军打仗这玩意一步快,步步快啊。也许就因为快了这么一些就能改变胜负。” “反正一百斤,也不重。” 朱元璋大笑着道。 “咳咳咳!” “爹,我觉得您的想法,从目前来看,是不可取的。” “毕竟这打字印刷机,他就一个加速排版的,里面那些活字可不是无限凭空生成的,机器轻,他字库重啊。” 朱棡干咳两声,打断了朱元璋的意淫。 “怕,怕什么?咱把活字换成木头的,用不上的时候咱还能当柴火埋锅烧饭烧呢。” “你小子,别以为打过几仗,就能指点你老子军事,你还差的远呢。” 朱元璋表情一僵,随即眼睛一瞪道。 “爹,您要是这么说,那我无话可说。” 朱棡嘴角一抽。 该说不说,老朱的军事直觉确实惊人,难怪那位说“自古能兵者,首李世民,次朱元璋耳。” “对了老三,我记得之前你说过,咱大明宝钞的那个什么本位来着?” “毕竟现在咱大明也算是富裕了,所以这笔账咱算了算来着,而且以咱大明现在的金银应该已经够了,什么时候弄起来?” 朱元璋随即看向朱棡道。 “嗯。” “原则上来讲,确实是金银够用了,并且也能推行了。” “只不过此事想要推行,还需要时间准备。” “毕竟,本质上,大明宝钞,其实是一张代表了本位商品的存款凭证。” “也就是说,咱大明还需要先把一部分金银送到全国各地钱庄进行储备,再制定好兑换比例,才能够投入使用。” “而且,咱大明宝钞也是时候该给咱大明赚钱了。” 朱棡双眼微眯道。 “大明宝钞给咱赚钱?” “怎么,你的宝钞还能下崽子啊?” 朱元璋微微一愣。 “爹,所谓经济,不是钱,而是钱的流动。” “钱这东西,在国库里摆着,那就一堆写着字的废纸。” “现在将替换银本位,咱大明经济也将稳定下来,自然要把国库里暂时用不上的钱放出去赚钱回来。” 朱棡呵呵一笑道。 “你,你要给老百姓放债?” “不行!这绝对不行,骗人借债,这不害人家破人亡吗?” “这种坑老百姓的事,咱不能干!” 朱元璋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直接拒绝。 “爹!你就放心吧。” “咱这贷款不借穷人,不管怎么说,他要是还不上,咱不也亏钱不是吗?” “咱啊,专借那些富商,他们不是喜欢加杠杆多进货,多卖货吗?” “咱借他们钱,等他们赚钱了再连本带利还给咱大明。” 朱棡对着朱元璋道。 “那也不行,商贾之道,过于不稳定,要是他们赔个底掉,咱大明不也跟着赔了吗?” 朱元璋再度开口。 “爹,你先别着急拒绝,我还没说完呢,我之前不是说了吗?” “不贷款给穷人,能借钱,咱大明就必须得保证他们有钱还钱的能力,也就是要验资和抵押。” “要是他们做生意赔了,咱就直接把他们房子、铺子、土地和商队收了,怎么做都不赔。” “更重要的是,咱大明以这种方式运营起来之后,那些富商将不得不听咱大明的,变成给咱大明赚钱的老黄牛。” 朱棡对着朱元璋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 “此话怎讲?” 朱元璋瞳孔一缩,他比较反感商人,但如果真能直接把唯利是图的商人驯化,他还是很愿意做的。 不知是朱元璋,还有朱标也罢耳朵凑了过来,就连常清韵和谢钰儿都竖起了耳朵。 “很简单,借债加杠杆这种东西,就和赌博一样,只要做了一次,就停不下来了。” “只要上了咱大明的船,要是哪个富商不听话,咱就直接断了他们的贷款,人为制造债务崩溃,而后正大光明的收了他们的财产。” 朱棡嘴角勾起。 “虽然.你说的什么杠杆啊,什么链啊,咱听不太懂。” “但意思是不是就是说,他们为了赚更多钱就会一次次朝咱们大明借钱,等咱大明不借给他们了,他们之前欠大明的还不上,咱就能直接光明正大的抄家了?” “这行啊,那咱借着借着就不借了,然后把他们都抄了,这样那些商队财产不就都是咱大明的了?” 朱元璋顿时面带笑容道。 “我嘞个亲爹啊,你真是经济鬼才!皇帝带头玩仙人跳是吧?” 朱棡顿时一手扶额道。 “怎么了?咱说的有什么问题?什么‘仙人’?你是夸咱聪明的像神仙吗?” 朱元璋颇为自得。 “不是爹。” “我跟你聊城门楼子,你跟我说胯胯肘子。” “我是让建一个猪圈,你把大明商人当猪养,结果你上来就要把猪全杀了。” “你这么干,以后再成长起来的‘猪’,谁还敢进咱家‘猪圈’啊?” 朱棡向后一躺,生无可恋。 毁灭吧,带不动!累了! “额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早说啊!害的咱以为能直接来一波大的呢。” “不过那要是他们都借钱,咱大明钱不够怎么办?” “毕竟你们大哥沐英,还有咱们家老二出征吐蕃在即,哪里都需要钱粮铺路。” 朱元璋说话间,眼中又是闪过一抹忧愁之色。 第178章:吐蕃之南,归属于燕王朱棣,准备对胡惟庸动手(大章) “打仗哪有不耗费钱粮的?” “毕竟不管是老爷子平定天下,还是我在太原掌兵,征伐草原。” “那一场战役的消耗,不是大量的粮草物资。” “说白了打仗最重要的三点,银子、银子、银子。” “可现在大明有大明宝钞作为依托,又有足够的金银储备支持。” “所以钱要是不够,那就加印百分之十,只要没有超过储备金银的百分之十,大明宝钞就不会贬值。” “也足以支撑一场大战役。” 朱棡想了想,便是开口道。 “这倒也算是一个主意,印,并不是滥印。” “只要能控制得住,大明宝钞依旧可以造福于民。” 朱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只是朱元璋还是一头雾水,听得不是很明白。 “老头子,就像我刚刚回来时,替你收拾大明宝钞的烂摊子。” “采用的就是遏制的手段,还有开明的国策,废除大明宝钞政策上的所有弊端。” “让百姓从内心上接受大明宝钞。” “从而逐步控制大明宝钞的市场。” “然后加以监管,虽然还有宵小,但已经不足为惧。” “所以只要市场不被扰乱,大明宝钞依旧是利器,更可以贯彻市场的流通。” “毕竟有强大的金银储备,百姓随时都能换到银子,他们也就不会去担心。” “同时,也要监管好市场上的货品价格,杜绝低买高卖,有人恶意竞争。” “那大明宝钞即便是增发,也不会贬值。” 朱棡自然看出了朱元璋的懵逼,便又是开口解释道。 说白了,控制市场,杜绝垄断,低买高卖,恶性竞争,就可以将大明宝钞维持在一个良性的循环。 哪怕是会有所浮动,但这个浮动仍然在朝廷的管控之中。 那在经济上,大明就已经完全领先了世界。 “咱明白了,只要不损害百姓的利益,你就放手去干吧。” “而且这场仗要打,就一定得是一场胜仗。” “从而让乌斯藏弥补大明的损失。” “毕竟战争一打响,除了凯旋而归,更不能忽视其中的价值。” 朱元璋眯起了眼睛,嘴角又是勾起一抹笑容道。 战争往往伴随着风险,但若是作为战胜国,那大明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为战败国,从来都没有权利提要求,只能奉行。 “大哥的才能不容忽视,老二也是深谙兵法。” “还有太原神机营相助,这一仗,必胜。” 朱标也是双手环胸,轻声笑道。 “况且区区吐蕃诸部,连一个统一的皇朝都不是,又不是大唐时期的吐蕃帝国,根本不足为惧。” 朱棡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吐蕃之南,那一片地方沃野万里,而且王朝内部混乱,各方土邦领主互相征伐。” “所以拿下了吐蕃,就可以窥伺吐蕃之南。” “就算因为隔着群山,大明不能直接设立行省管控,但也可以设立封国。” “这样也可以间接扩张版图,从而实施王化。” 顿了顿,朱棡又是开口道。 朱棡、朱樉有着在大明之外建立自己版图的想法,一直从未消停过。 关于这一点,朱元璋也是知道的。 而且,朱元璋现在也觉得朱棡说的很有道理。 毕竟一直把亲王放在大明家里,早晚会不够分,不如在外面找一块好地方让自家儿子自己折腾去。 但是朱棡和朱樉有这个能力,可朱元璋的其他儿子,可就没有这么厉害了。 所以朱棡在地图上找了一圈,最终相中了吐蕃以南散装的莫卧尔帝国。 原因有三。 第一,土地万里,地方够大。 第二,平原连片,土地肥沃。 第三,政权散装,实力很差。 这简直就是天选的分家建国的地方啊,以前的中原王朝不打那里是因为中间隔了一个吐蕃,打下来也控制不了。 但此时的大明,吐蕃已经是日薄西山,哪怕已经碎裂成了诸部,生活也是颇为窘迫,彼此之间争斗颇多。 而今大明兵甲充足,仓库丰盈,正是出兵拿下的好时候,唯一不足的就是缺一个能够稳定下来的方法。 毕竟,大明的气候此时也不算好,虽然一系列政策推行下去,大明的粮食还算充足。 但如果是不能稳定,持续在被打下来的吐蕃消耗,也是吃不消的。 所以就需要各方政策维稳,也就是之前商讨的策略。 如此一来,乌斯藏就会尽归大明所有。 而到了那时,莫卧尔帝国,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罢了。 穷且富饶,就是他们的原罪。 当然,现在他们还不能被称为莫卧尔帝国。 毕竟那是在明朝后期才建立的帝国,所以吐蕃之南仍然是割据不断。 那这样一来就更方便于掌控。 至于这个未来的莫卧尔帝国,究竟该由谁去拿下? 朱棡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人选,那就是燕王朱棣。 不要看燕王朱棣的年纪还小,而要想真正掌控乌斯藏,不费一兵一卒,让他们在内斗中消耗。 怎么着也得好几年的时光,毕竟这是最好的主意,要不然就太过于劳民伤财。 说白了,乌斯藏还不配让大明劳民伤财。 所以燕王朱棣,还有成长的空间、时间。 而待到乌斯藏真正掌控在手,吐蕃之南,莫卧尔帝国,也将成为朱棣的燕明帝国! 这也是朱棡为自家老弟谋划的藩国。 “你是为老四谋划的吧?” 朱元璋听完朱棡的话,便是冷冷一笑道。 自家兔崽子的鬼主意,他这个当老子的岂能不明白? 毕竟朱棡、朱樉都是意在海外封国,建立属于自己的王图霸业。 所以哪怕是吐蕃之南在富饶,这哥俩也看不上。 那他们现在的这些老弟之中,也就是燕王朱棣有从军入伍之心。 而且朱棣的偶像可一直都是朱棡。 所以这个臭小子,绝对是为朱棣谋划的。 “老四绝对是人中龙凤,所以您将其一辈子留在大明,作为一个藩王。” “只能是埋没老四的才能,倒不如将他放出去,他绝对不会逊于老二,还有我。” 朱棡仍然是轻轻点头道。 历史上的永乐大帝朱棣,明成祖,明太宗。 要是只能作为一个燕王,真的就是太可惜了。 “我原本还以为伱准备带着老四去海外,没想到你竟然想给他放去吐蕃之南。” 朱标倒是有些意外的看向朱棡道。 “想过,也不是不行。” “这得看咱们的那些弟弟们,能不能展现出自身的能力。” “如果他们也有将帅之才,我还是想带着老四去海外。” 朱棡又是笑了笑道。 “嗯。” 朱标当即白了一眼朱棡,但也并没有反驳的点了点头。 “那咱家的那些兔崽子,都可以放出去历练一年了。” “让他们也体验体验什么叫做民生疾苦。” 朱元璋突然开口道。 这也是早前定下的事情,只是因为忙碌,并没有实施下去。 而既然外封已经定下,那也该让他们放出去历练历练。 要不然永远都是这个混蛋性格,怎么才能成才? “嗯。” 朱标与朱棡对视一眼,便是相继点了点头道:“好。” “行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事情。” “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你们小俩口得赶紧给娘添个孙子。” 就在众人谈笑间,马皇后却是拉着谢钰儿的手,又是狠狠瞪了一眼朱棡,方才语重心长道。 这一句话,倒是让谢钰儿闹了个大红脸,顿时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没错。” “国事是国事,家事是家事。” “有什么事情,你也不必事事亲躬,老大扛不住,还有咱。” “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咱抱上孙子。” 朱元璋也是回过神,一把拉住朱棡的手道。 “爹娘,放心吧。” 朱棡翻了翻白眼道。 以前是催婚,现在是抱孙子。 以后还指不定是什么。 朱棡想想都头疼。 不过比朱元璋与马皇后急的人,也有。 当然不是朱棡,而是谢钰儿。 但用朱棡的话来讲,那就是先调理好身子,然后再要孩子。 毕竟,历史上的谢钰儿在生下朱济熺以后,就撒手人寰了。 而朱济熺也是由朱元璋和马皇后养大的孙子,甚得老两口的喜爱。 从名义上讲,朱济熺在老朱家,不仅仅是朱棡的嫡长子,更是朱元璋的嫡次孙。 所以,朱棡为了不让谢钰儿香消玉殒,就一直在为谢钰儿调养身子。 “母后,媳妇知道了。” 谢钰儿也是红着脸回应道。 “以后别叫母后,就叫娘。” 马皇后却是摇了摇头,并且轻轻捏了捏谢钰儿的脸颊笑道。 “对,就叫爹娘。” “老大的媳妇儿,老二的媳妇儿都是这么叫的,你也不例外。” “别听你爹在那里瞎胡讲,什么恪守礼仪,别忘了,你不仅仅是晋王妃,你还是咱的儿媳妇儿。” 朱元璋也是有些不满的开口叫道。 “爹娘。” 谢钰儿咬了咬嘴唇,便是轻轻唤了一声。 “这才对嘛,别显得那么拘谨,都是一家人。” 朱元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了,大表兄那边传回奏章,浙东的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已经接近尾声。” “包括其周边地区,也已经推广了下去,所以胡惟庸就不必再回浙东了。” “而且,胡惟庸在江南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都有贪赃枉法的行为。” “锦衣卫都已经查明。” “再加上胡惟庸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各项罪证,都以落实。” “还有就是空印案,这些官员也即将入京,而朝廷又没有传出丝毫的风吹草动。” “所以等他们入京以后,就可以落实。” 就在此时,朱标又是开口道。 “对胡惟庸动手?” 朱元璋也是抬起头,微微眯了眯眼道。 “是时候了。” “每一项罪名,都足以将他压死。” “还有御史台的涂节、陈宁也都可以将他们摁死,毕竟是胡惟庸的党羽。” 朱棡也是抬起头道。 “那就动手。” 朱元璋没有废话,当即果断道。 …… 从坤宁宫中喝的微醉,朱棡和谢钰儿乘着自己的车辇返回了晋王府。 “殿下,此前公输器先生前来找过你,说东西他已经造出来了,想要请您过目。” 方才回到晋王府,门前的侍卫便对着朱棡汇报道。 “这个卷王!” “他再来你们就告诉他,孤喝多了,明天再来!” “钰儿,走,咱俩今晚好好休息,谁也不见。” 朱棡嘴角一阵抽搐,说着,就直接拉着谢钰儿进了房间。 没有了公输器这个卷王的打扰,朱棡这一晚过得可算是舒坦了,仿佛回到了前不久新婚之夜一般。 翌日一早,公输器再度前来拜访,朱棡无奈,只能选择了接见。 “晋王殿下,这是下官按照您的设计打造出来的存字区设计。” “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组装打字印刷机了?” 公输器搓着手,显得颇为兴奋。 整个打字印刷机的设计,公输器已经看过了,其中精妙看的公输器几次拍案叫绝。 恨不得立刻开始组装这种能够提升排版效率数十倍的神奇器械。 “嗯,确实不错。” “既然如此,你去准备一下吧,我们开始准备组装打字印刷机。” 朱棡拿着公输器打造的存字区反复查看一番,几乎和他设计的一般无二。 除了尺寸可能略有些出入,完全符合朱棡所需的要求。 果然作为鲁班后人,这公输器没有那么简单,虽然是一个锁匠,但是做其他东西那也是非常迅速。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只对制锁感兴趣,其他略懂。 合着,水平的最高境界,叫“略懂”是吧? 这样的话,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直接开始就好,毕竟朱棡也期待着打字印刷机早日面世。 踏踏踏—— “唔!老三,这就开始准备组装最新的打字印刷机了啊,效率这么快吗?” 朱标从外面走进,看着离去的公输器背影对着朱棡道。 “没办法,我其实不想这么快,但是手下人太卷了。” “老大,你来是干什么的?” 朱棡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嗯,我在推广大明拼音的时候遇到一些问题。” 朱标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出什么事了。” 朱棡有些好奇道。 不就是拼音字母吗? 推广个拼音能出什么问题? “唉!是这样的,我发现,哪怕只是应天府一地,不同县城的口音都存在差异,对大明拼音的教学造成了一定阻碍。” “这要是推广到整个大明,怕是会十分困难。” 朱标轻叹一声道。 “这样啊。” 朱棡一手扶额。 这才想起,大明可没有“学好普通话,方便你我他”这种说法。 所以除了考取功名的学子,基本都不会特意去学大明官话。 “看来,有必要大规模推广咱大明官话了,这不同发音不一样,可不行。” 朱棡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好办法。 方言差异这种事,后世都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只能让人去学普通话,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这个.想要大规模推广,怕是有些困难,不同地方方言音调韵是不能完全一一对应的。” “我们大明官话的发音,北方其实还好,但是岭南之地语言错综复杂,而且发音晦涩,怕是很难对应上。” 朱标对着朱棡说道。 朱棡也是眉头皱起,那个地方的方言差距确实有点大。 甚至有人扬言认为他们那个不是方言,而是一门独立的语言。 “呼!不用管他们,能推广成什么样就算什么样,咱大明也算尽力了,能学成什么样,就看他们自己了。” 朱棡长呼了一口气道。 大明官话,是一定要推广的,至于能推广到什么程度,那就尽人事听天命了。 毕竟想要让那些文化不高,字不认识几个的百姓学会官话发音,除非直接拉过来生活一段时间,不然怕是很困难。 第179章:政治,不分黑白,出征吐蕃,誓师踏平乌斯藏! 奉天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吧。” 大殿之中,群臣山呼万岁,朱元璋目光冰冷向着下方扫了一圈,而后淡淡开口道。 “谢陛下!” 群臣应声谢恩起身。 “陛下,臣有本奏。” 群臣方起,胡惟庸当即上前一步,对着朱元璋道。 “哦?胡爱卿何事启奏?” 朱元璋眯了眯眼睛对着胡惟庸道。 “陛下,浙东之事基本已经完备,臣请留在京师,继续为陛下鞍前马后。” 胡惟庸对着朱元璋恭敬道。 “为什么要留在京师呢?京师有什么你割舍不下的东西吗?” 朱元璋微微抬起头,眼神戏谑。 “自然,京师中有陛下,臣从离京之日起。无时无刻不再期待着能够再次回到陛下身边。” 胡惟庸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道。 “你确定?” “那不如,永远留在朕身边如何?” 朱元璋脸上笑容逐渐变得冷漠。 “当然.嗯.嗯?” 胡惟庸刚要继续表忠心,却忽觉气氛有些凝固,不由得停下了欲要说话的嘴。 “胡惟庸!你可知罪?” 朱标上前一步,对着胡惟庸一声大喝。 这一声,让胡惟庸背脊一阵发寒,忽的隐约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 浙东之法已毕,改革之事已成,老朱家,这是打算卸磨杀驴了! 甚至,大概率,在此前的朝堂博弈之中,太子和晋王早早就掌握了他胡惟庸罪行的证据。 而之所以不动手,只是先要让他胡惟庸去浙东,去当一把与士绅豪强拼的两败俱伤一次性的刀。 如今,事情已经结束那么就到了让他胡惟庸消失了,以平息朝廷和世家矛盾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无论胡惟庸如何示好,都将没有任何意义。 “太子殿下,微臣何罪之有?” “哪怕伱是太子,也不能这样以莫须有的罪名审判朝中大臣吧。” 胡惟庸硬着头皮仰起头,既然示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那就直面朱标。 他在赌,赌朱标手里的证据不足以治他死罪,这样他就可以调动自己在朝中的势力,避开这一场死劫! “呵呵。”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都出来吧!” 啪啪啪! 朱棡冷笑一声,轻轻的拍了拍手掌。 踏踏踏! 顿时,杂乱的脚步声中,蒋瓛和陆风带着一票锦衣卫冲到了大殿之外。 这让一众朝臣不由得噤若寒蝉,一个个也是纷纷意识到,胡惟庸,这次怕是要栽了! 而那些追随胡惟庸的人也必然被朱元璋连根拔起! 听着身后隐隐夹杂着剑鞘碰撞声的脚步。 胡惟庸脸色彻底苍白下来,直接出动锦衣卫,这一次,他怕是活不了了。 砰—— 朱棡一挥手,一摞文书直接落在了胡惟庸面前。 “胡大人,你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数目之巨大,情形之恶劣,简直让人发指。” “证据确凿,其中罪名,还需要孤一一给你读出来吗?” 朱棡笑看胡惟庸眼神中满是凌厉。 呼呼呼—— 胡惟庸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微微抬起头看了看朱棡而后有看了看朱元璋,忽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 “陛下,臣自知罪孽深重,百死不能赎罪,不敢奢求陛下的原谅。” “但恳请陛下看在臣往日尽心追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能否放过臣的家人?” 此时,胡惟庸很想跳起来,指责朱家父子过河拆桥,但是这除了让更多和他有关的人被杀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何必像孩子一样大吵大闹,平白让人看不起。 “胡惟庸,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觉得,自己还有资格和咱讨价还价吗?” 朱元璋看向胡惟庸,目光冰冷入刀。 按照他的个性,直接一个九族消消乐一了百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今天审判胡惟庸的主角是朱标和朱棡两兄弟,所以朱元璋没有直接做出答复,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兄弟二人。 “臣,不敢.” 胡惟庸低下头,颓然等待着接受审判。 “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 朱棡感受到了朱元璋的眼色,当即会意,大手一挥,顿时门外一票锦衣卫直接冲了进来,同行的还有已经被五花大绑的陈宁。 砰砰砰—— 锦衣卫冲进人群,无比精准的直接按住了一个个跟胡惟庸有牵连的官员。 这些人或是面色惊恐,或是满脸颓然,或是在人群之中企图隐藏自己。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锦衣卫早已锁定了他们,等的只是一个动手抓人的命令罢了。 砰砰砰—— 涂节、陈宁等一众胡惟庸党羽被强行按倒在了殿前。 一个个追随胡惟庸的朝臣被按着脑袋,目光却都纷纷望向胡惟庸。 然而此时胡惟庸依旧是颓然呆在了那里,丝毫没有要回应这群昔日小弟的意思。 “陛下,太子殿下,晋王殿下,与胡惟庸一道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党羽已经全部在此!” 蒋瓛立于朱元璋、朱标和朱棡之前微微行礼道。 “拿下!” “把胡惟庸给咱。” “抄家!” “诛” 朱元璋淡淡开口。 “诛三族!” 朱元璋“诛九族”三个字还没说完,朱标当即抢先说道。 随着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下达了命令,顿时一个个官员被锦衣卫直接压了出去。 “好了,胡惟庸一伙已经伏法,是时候干正事了。” “吐蕃截杀乌斯藏贡使,反复无信,叛我大明,今胡惟庸入狱,改革皆毕,是时候给他们来一个深刻的教训了。” “沐英、朱樉何在?” 朱元璋从皇坐上站起身,一声大喝。 “末将在!” “儿臣在!” 沐英和朱樉纷纷上前,对着朱元璋施礼道。 “你二人军队可整训妥当?” 朱元璋看向二人开口问道。 “回陛下,末将所部军队兵甲充足,士气高昂,随时可以出征,为陛下攻取乌斯藏!” 沐英对着朱元璋行军礼道。 “咱也一样!” 朱樉点头,跃跃欲试。 “好!传朕圣旨,今日便举行誓师仪式,大军开拔,从此之后,朕要让乌斯藏之民见咱大明军旗,如见神明!” 朱元璋一声大喝,直接敲定了攻取乌斯藏。 “老头还是怕我把他军费借出去啊。” 朱棡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 “噗!咱爹不就是这样吗?” “天大地大,干仗最大,先把军费给足了,咱爹才能放心让你去折腾啊。” 旁边的朱标噗嗤一笑道。 “你们两个混小子嘀咕什么呢?” “走了,跟咱一切去给大明的将士誓师践行。” 朱元璋瞪了朱标和朱棡一眼没好气道。 两个臭小子,在咱旁边大声密谋编排咱? 以为咱听不见? 咱还没老到耳聋的地步啊! 咚咚咚—— 应天府外,战鼓隆隆,一队队大明将士刀剑森寒,甲胄鲜亮,煞气冲霄,宛如天上神兵! 寻常士卒见了,怕是直接会吓破胆,根本不敢与之对阵。 历史几大强军之一——满饷的明军! 而洪武朝的明军,于明军之中,同样是强中强,其中气象,自当非比寻常。 也难怪朱元璋敢于直接让年轻一辈领兵,能把沐英和朱樉一起派过去,已经够给乌斯藏诸部面子了。 如果不是朝廷中可能有不同声音,朱元璋甚至都有可能直接让朱棣去把乌斯藏诸部打发了。 高原苦寒,粮草、军备、训练都远不如大明将士,若非有着天险地利,完全都不够给大明当一盘菜的。 “诸位,乌斯藏诸部反叛大明,言而无信,挑衅咱大明的威严,咱大明的将士,能答应吗?” 朱元璋立于高台上一声大喝。 锵—— “杀!” “杀!” 沐英和朱樉齐齐拔起腰间佩剑,一声怒吼。 “杀!” “杀!” 随着正副统帅回应,一众大明将士也是纷纷怒吼,杀声震天,连天空的云朵,都被冲散。 “好!” “为了大明,为了大明千千万万百姓,这杯酒,朕敬尔等!待将士凯旋,再行把酒!” 朱元璋高举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敬陛下!战!” “敬陛下!战!” … 这一次,都不用沐英和朱樉提前带头,在他们举起酒杯开口时,大明将士也是纷纷有了动作,举杯怒吼。 “出征!” 咚—— 朱元璋接过身旁太监递过来的鼓槌,亲自狠狠敲在了高台之旁的战鼓之上。 踏踏踏—— 随着朱元璋最后一声战鼓敲响,一众大明将士纷纷转身,向西而去。 此战,不破乌斯终不还! “老三,你说沐英和老二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回府的车辇上,朱标对着朱棡发问道。 “按照行军,大概半年之久吧。” “毕竟赶路也需要时间。” 朱棡随着朱标答道。 “哦?” “你知道老二他们的作战计划?” 朱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嗯,知道一些,这一战,为了防止乌斯藏诸部逃窜,形成流寇,干扰我大明后续对乌斯藏地区的控制。” “老二和沐英商量之后,决定兵分两路。” “一路,沐英率领,正常行军速度,从蜀地直接入藏。” “另一路,由老二率领,绕路玉门关,从西域方向杀进藏地,直接让乌斯藏诸部不可能向西域逃窜、” “最终被逼到那雄伟山脉的死角。” 朱棡对着朱标道。 “这种事,老二他连我都没告诉,为什么专程告诉你?” 朱标有些无奈道。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后勤呗,绕路西域,后勤困难,所以我给了他两支套壳商队,给他在西域囤积物资。” 朱棡对朱标说道。 “什么叫套壳商队?” 朱标有些发愣。 “嗯就是用了那两个商队的名,以他们的名义囤积物资在西域,防止乌斯藏人提前察觉。” “实际上那商队早已经换成了老二的后勤队伍,而且已经提前出发,现在老二一个月的战备物资应该都已经堆满了。” 朱棡呵呵一笑道。 “我没猜错的话,这招,是你给他出的吧?” 朱标扫了朱棡一眼道。 “明知故问。” “你那个学堂搞得怎么样了,百姓门应该还算热情吧?” 朱棡撇了撇嘴,随即对着朱标道。 “热情?何止是热情?” “到现在应天府报名的孩子,还在源源不断赶来,我甚至感觉我那圈了上百亩地的学堂修小了。” 朱标既无奈又得意道。 “呵呵。” “看来这学堂策略还是不错了,等应天府的学堂彻底稳定下来,或许咱就可以把学堂推广到全大明了。” “不管怎么说,全大明的百姓多少都认一些大明字,会说几句大明官话,才能更有认同大明这个帝国的感觉啊。” 朱棡说着,眼神有些恍惚。 “全国推广,这得多少钱啊,我光在这应天府修学堂,可就花了不少,而且学堂还是没法赚钱的。” 朱标轻叹一声道。 “谁说学堂没法赚钱?” “那些学耕地的、学技术的、学女工的孩子,他们想从学堂顺利离开,那不得得到咱大明学堂的认证吗?” “不然学完回去啥也不会,岂不是影响咱大明学堂的声誉?” “想要咱大明学堂的认证,不得先给咱大明耕几年地、做几年工,展示一下实力?” 朱棡嘴角勾起。 “我你这行,太行了,论起黑心,咱大明那些商人绑一块,也比不过你一个晋王殿下啊。” 朱标嘴角微微抽动道。 “什么话,这叫什么话?” “你懂什么?我这叫毕业设计!” “要不是除了学四书五经那些认识的字都有限,我还想让他们一人写一篇文章做个毕业总结呢。” 朱棡仰起头,一副算是便宜这帮孩子了的表情。 朱标:. 你当个人吧! “虽然有压榨百姓的嫌疑,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没准干几年下来,咱大明学堂不但不赔钱,还能赚钱呢。” 朱标嘿嘿一笑,不错还得咱家老三点子多,这招他直接采纳了。 什么?黑心? 不好意思,在朱标这儿,对于商人,“黑心”是个贬义词,但如果是形容朱棡,那妥妥是个褒义词。 基本上,能和聪明划等号。 “行,我还上我自己的太子车辇,回东宫了,这事要是晚办一年,咱大明岂不是白白亏了一年的学堂收入?” 朱标说着换乘自己的太子车辇扬长而去。 朱棡:. 第180章:大明炼钢,土法高炉,公输器、朱元璋,天生的四缸卷王。 晋王殿下,草民幸不辱命,打字印刷机已经成功组装,经过调试故障率被降到了可接受的程度。” 方才回到晋王府,公输器便迎面走来对着朱棡道。 嗯. “你还真是有效率啊,不愧是鲁班之后。” “行,带我去看看。” 朱棡咧了咧嘴,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卷,让我歇歇? “喏!” 公输器应声,随着朱棡到了研究印刷的院落。 只见此时,打印印刷机的体型,已经被弄成了非常小巧的程度。 要不是后面要接着一个硕大的字库,甚至可以一个人就能搬走。 “看起来不错。” 朱棡微微点头,随即坐在了打字印刷机之前,准备开始尝试操作。 手指放在那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小方格按键之上,昔日吃着泡面征战四方的时光,在眼前如同流水一般闪过。 “晋王殿下,这打字印刷机操作便捷,但需要熟练初学者.” 啪啪啪—— 朱棡伸手敲动,顿时,一个个字块落下,仅半刻钟便排好了三百字的版。 “还是有些生疏了。” 朱棡轻轻摇着头,这种手感和前世那种熟悉的感觉终归还是有些差距。 不过总算,他在设计的时候就是仿照前世键盘而来,终归也不算差了太多。 “晋” “晋王殿下,您.之前就练习过?” 公输器瞪着一双眼睛,满脸错愕之色。 公输器是这群工匠里,使用打字印刷机天赋最高的,尽管如此朱棡用打字印刷机排版的速度,还是几乎比他快了一倍。 “嗯也算,练习过吧。” “去把这个初代机给陛下送去,然后孤刚排出来这个,印刷一下,一起送过去。” 朱棡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随即挥手招呼身边的侍女。 他排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上书请朱元璋给公输器封官。 虽然这个卷王让他很无语,但不得不说公输器是个人才,放走是绝对不可能放走的。 有的人,明知道放在身边会让自己被卷的头发都要掉几根,但还是想要不惜代价把他留下。 痛,并快乐着。 “草民多谢晋王殿下!” 公输器对着朱棡激动拜道,朱棡敲字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朱棡排了什么,他看的可是很清楚。 “这是你应得的,既然孤答应了你,只要伱做到,就给你请封三品官,自当不会食言。” 朱棡起身,微笑道。 “殿下大恩,草民无以为报,日后必当拼尽全力,为晋王殿下打造满意的器械。” 公输器对着朱棡慷慨激昂道。 “这个倒是不必,没有必要这样老是连轴转,要多注意身体。” 朱棡拍了拍公输器的肩膀道。 “谢晋王殿下关心,殿下放心,下官身体硬朗,完全可以为晋王殿下效死力。” 公输器眼神坚毅。 朱棡看着公输器的眼神,表情都是不由一僵。 我特么.担心的是我的身体! 你在这儿卷泥马呢? “呼——” “再组装一台,给太子殿下送过去。” “然后,你看看这份图纸,尽可能把锁、齿轮系、传力杆都做成这样相对独立的元件。” “以方便大明对打字印刷机进行大规模的生产和组装。” 朱棡说着,拿出了画好的打字印刷机元件设计图纸递给公输器道。 “居然还可以这样!” “殿下真不愧是工匠奇才,下官佩服之至。” “殿下放心,最多两天,啊.不一天时间,下官必然把这元件组装出样品,让殿下看到实物!” 公输器坚决保证道。 “你行!走吧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还有事。” 朱棡微微仰起头,抑制住几乎想要脱口而出的某种神兽。 不行,不能说的太直白,不然倒是显得咱不积极了,不能打击下边一群牛马的积极性。 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朱棡坐在书案之前,眼中闪过了一丝追忆,开始回想曾经学过的那些东西。 “三哥,想什么呢?这才下朝就又开始忙,要不先歇一歇吧,身体要紧。” 谢钰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朱棡身后捏着朱棡的肩膀道。 “没办法,这大明朝这么大,什么事都要管,我提出的问题,老大和爹又接不上,只能我自己来了。” 朱棡无奈开口道。 “那你这是.” 谢钰儿有些好奇的看向朱棡。 按说后宫是不能干政的。 不过,老朱家向来不遵守这个规矩,朱元璋啥事都得找马皇后问问。 更何况,朱棡一不是皇帝,二不是太子,充其量算是个摄政王,所以倒也无妨。 “我在想炼铁的事,你知道的,如果想要大规模生产打字印刷机,那么就需要大量的齿轮组。” “但是铜这东西可基本上直接就是钱,拿着铜做实在是太奢侈了,所以我打算增加咱大明的钢铁产量。” 朱棡对着谢钰儿解释道。 “那招募一大批铁匠,专门用来供应打字印刷机需要的钢铁?” 谢钰儿微微一顿,对着朱棡道。 “铁匠肯定要招一批,但是直接让铁匠上锤子锤铁肯定不行。” “毕竟要大规模生产,怎么都要到每个县都有两台能让重要部门,快速印刷政令和告示的程度。” “所以拿锤子锤得锤多少年才能锤够啊?” 朱棡摇了摇头说道。 “不拿锤子锤,怎么炼铁?” 谢钰儿有些迷糊的看向朱棡道。 虽然谢钰儿一路走来,也是看了些书,但还远远比不上朱标这个太子,听到这儿直接就蒙了。 “我打算这样,打造一批土高炉,把焦炭和铁矿石等原料放进去,等温度上来,铁矿石融化还原,再凝固就是铁了。” “而后再让工匠加工,基本就能达到大明百炼钢水平了。” 朱棡缓缓开始动笔对着谢钰儿道。 “啊?” “这这能行吗?” 谢钰儿愣愣看着朱棡大批。 怎么听着这么不真实,这中间是施了什么法术吗? 人都说百炼成钢,你这怎么直接就能出来? “钰儿,你去让人帮我把老大找过来。” “我这边想要建立铁厂,还需要他那边给我圈一些地皮才行。” 朱棡对着谢钰儿开口说道。 “好,三哥,我这就去!” 谢钰儿应声,便是吩咐人去找朱标过来。 “老三,你这是要炼铁?” “这玩意,真能直接烧出钢铁?” 良久以后,朱标到来之时,朱棡已经画好了土高炉的图纸,朱标拿着朱棡的图纸仔细看着,并且开口道。 来的时候,侍卫已经跟朱标说过,朱棡要干什么了,但是看着朱棡的高炉图纸朱标依旧是满眼的不可置信之色。 “可以的,具体的原理我就不说了,毕竟我说原子、分子你也听不懂。” “你只要知道这铁在矿石里面是和杂质产混在一起,这种方法能把杂质大部分直接带走就行了。” 朱棡开口对着朱标道。 “什么子?谁的孩子?” “你这都是从哪学的?” 朱标一脸懵看着朱棡道。 “一些书上学的,你要是感兴趣。” “虽然那些书我再也找不到了,但有时间可以把书写下来给你。” “反正有了打字印刷机,写书也能快上不少。” 朱棡呵呵一笑道。 “行啊,咱也学学。” “不然你说的我都听不懂,那我这个太子,岂不是被你这个晋王看不起了?” 朱标爽朗一笑道。 “我哪有?都是兄弟,完全就是你自己瞎想而已。” 朱棡撇了撇嘴道。 “好了,不扯了,说正事。” “这个炼铁厂你打算建在哪里?” “我回去也好方便给你划地皮。” 朱标对着朱棡问道。 “长江边上吧,炼铁的废料还是有不少的。” “而这些东西我也暂时无法处理,堆在地上会破坏土地肥力,只能让长江帮忙送进大海了。” 朱棡对着朱标开口提出了要求。 “好!事不宜迟,我那边学堂的事也还没有完全解决,这就先回去了。” “对了,我听说爹那边已经收到了你的打字印刷机,正玩的不亦乐乎,我看你这边还在组装,这个是给我的吗?” 朱标起身对着朱棡发问。 “嗯,给你的,你这个可是唯二的限量版非标准元件化手搓打字印刷机。” “以后我这边在弄的打字印刷机,可就再也没有这样的了。” 朱棡轻笑一声道。 “哦?那我可得好好留着,以后就算坏了,也还能当个收藏品呢。” “行等着吧,我一会儿会让李恒把地契给你送过来的,到时候你直接让李恒把打字印刷机给我搬回去就行。” “我也想看看,你这个打字印刷机排版是不是真能比写字快很多。” “这样以后咱也不用天天写奏折回复了,咱直接活字板当印章。哈哈哈哈!” 朱标大笑着,向着晋王府之外而去。 “晋王殿下!” “晋王殿下!” 朱棡放才把朱标送到院子门外,远远的就听到公输器的呼喊声在背后响起。 “好,好了?!” 顿时,朱棡有些僵硬的转过身,这公输器,拿了自己的设计图有一个时辰吗?要不要这么迅速? “没,还没有,晋王殿下,下官发现打字印刷机除了基础的输入按键,还有功能按键。” “而这些功能按键功能较为复杂,哪怕强行做成您的标准元件,也需要临时操作组装才行。” “和不做成标准元件也没什么区别,所以下官特意来问问您,这个还有做成标准元件吗?” 公输器气喘吁吁对着朱棡问道。 “这个不用,功能键不就一个‘回’啊不是一个‘选字复位’和一个存字区‘选字确认’吗?” “这两个当成单独的配件,再加装上去就好了。” 朱棡摆了摆手道。 “哦,那这样的话,下官,幸不辱命!” 公输器对着朱棡深深一礼。 朱棡:. 朱棡突然有点后悔了,我现在去朱元璋那里,把那封推荐文书,撕了还来得及吗? “行,好,呵呵,干的很好,很好啊。” “那现在你去教一教其他工匠标准元件怎么生产,然后按照打字印刷机的图纸,用孤的标准元件组装一下,看看能不能成。” “哦对,还有这个是孤新弄的高炉设计图纸。” “你和其他工匠研究一下,如何打造。记得,尽!快!” 朱棡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拍着公输器的肩膀,几乎咬着牙说道。 讲真,他这个人最讨厌加班,但是有的人,真的是自己找班加。 还要倒逼这朱棡跟着一起加班,那好,咱给你一次性加个够! 喜欢卷是吧? 那朱棡就满足公输器的愿望,谁让,咱晋王爷善呢? “喏!下官必然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晋王殿下的命令!” 公输器啪的站直对着朱棡一礼,而后精力满满的下去干活了。 看着公输器的背影,朱棡目光有些复杂。 这家伙,和他老爹朱元璋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君臣。 妥妥的两个四缸卷王啊。 这可得捂好了,虽然留在身边自己难受,但目前公输器对朱棡还有大用,可不能让老朱拐走了。 “晋王殿下!太子内官李恒外面求见。” 回到了书房,正靠在椅子背上吃着谢钰儿喂的水果准备放松一下的朱棡,便听到了外面侍女的通报。 “呼——” “让他进来!” 朱棡深呼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没好气的开口道。 心中暗下决心,等这一波事忙完,自己一定要好好休休假,他可不想一直陪着这群家伙卷。 谁家好人能受得了这么卷啊? 而且朱棡手里权力大的吓人,钱多的花不完,这要是还天天九九六,那我不是白有钱有权了吗? “太子内官李恒,参见晋王殿下。” 李恒入内,对着朱棡恭敬一礼。 “东西带来了吗?” 朱棡伸出手对着李恒道。 “回晋王殿下的话,这是太子殿下为您精心挑选的几块地,请您过目。” 李恒将一卷地契恭敬奉上。 朱棡接过这一大卷地契,嘴角微微抽动。 这可不是竹简,这是实打实的一大卷纸地契,朱标很明显这是回去之后直接马不停蹄就开始挑,然后赶紧让李恒送过来了。 朱棡算是明白,原轨迹中朱标为什么早逝了,没有朱元璋四缸的身体强度,却强行实行了朱元璋四缸的卷王力度。 这不把自己累死才是有鬼了。 “大哥辛苦了,等你回去之后替孤提醒太子殿下,多注意休息。” 朱棡摇了摇头,便是看向李恒叮嘱道。 第181章:胡惟庸的罪责,还在上升。 朱棡拿着朱标选出来的地契,挑了一阵,最终选定了三块地方,并把剩下的交还给了李恒。 “行了,我就要这三块地,剩下的你给老大带回去吧。” “对了,第二个打字印刷机应该已经组装好了。” “李恒你去那边交接一下,一起给老大带回去吧。” 朱棡对着李恒开口说道。 “晋王殿下,您要建三个铁厂?” 李恒有些发愣。 倒不是心疼地,而是,这建一个铁厂可不是小项目。 哪怕是太子朱标建一个打铁厂也需要合计合计。 毕竟别的不说,就单是要养着一群能够锤炼出真正合格的钢材的铁匠,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嗯,这在应天府的第一批就先建三个吧。” “等铁厂盈利赚到钱了,再在别的地方建。” 朱棡点了点头说道。 朱棡的野心,可不是为了区区生产打字印刷机提供钢铁而已。 他的目的,可是要把大明的钢铁产量拉上来,要让大明将士以后外出打仗,披坚执锐,皆是铁寒之光。 最精锐的部队,自然要用上做好的装备,不然让蛮夷看到了还以为咱大明造不起! “这既然晋王殿下已经早有打算,那么属下便不再多说。” “这就拿上太子殿下的新打字印刷机向太子殿下复命了。” 李恒对着朱棡恭敬施礼道。 他跟着朱标有些年了,可不是不知进退的小太监。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李恒心里也都是门清。 “去吧。” 朱棡挥了挥手道。 他也是有些无奈。 毕竟这段时间,朱棡可是一点没闲着,忙完打印机忙本位,忙完本位忙炼铁。 一顿忙下来,这工作没变少反而还变多了,这找谁说理去? 这个时候,朱棡不由得怀念起了当初到封地的日子,那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地方不大,随便治理一下,便是整个地区腾飞,在阳光下肆意纵横,说打北元就能去把王保保揍一顿。 连锦衣卫都对他晋地的消息毫无办法。 “三哥,也别太累了,大明朝这么大,如果什么事都要靠你,那要下边那群人干什么?” 谢钰儿看着朱棡,不由得有些心疼道。 “唉!没办法。” “下边的人鞠躬尽瘁,连老大都是夙兴夜寐。” “如果到了我手边的事我不弄好了,始终觉得有些对不住老大和老头。” “钰儿,等大明再好一些,我就带伱走,去打造我们的帝国怎么样?” 朱棡无奈摇了摇头,随即看向谢钰儿道。 “钰儿都听三哥的。” 谢钰儿脸上带起一丝红晕,微微低下头道。 在大明,他是谢成之女勋贵之后,是晋王妃亲王正妻,地位尊崇。 但这些,她都不在意,只要跟在朱棡身边她就已经知足。 在谢钰儿眼中,朱棡哪里,那里就是世界中心之国,她对朱棡,比大明任何人对朱棡都要有信心。 “好!” 朱棡轻笑一声,一把搂过谢钰儿,直接把头凑了过去。 “三哥.你干什么?这还是白天呢” 谢钰儿嘤咛一声,低低道。 “殿下,殿下,属下陆风,有急事禀报!” 还不等朱棡有什么进一步动作,门外陆风的声音响起。 听得朱棡只感觉一口气憋在胸中,想要骂娘。 草!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进来!” 朱棡和谢钰儿一起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没好气道。 “属下陆风,参见晋王殿下!” 陆风推门而入,对着朱棡拜道。 “说!陆风!你小子最好真有急事!” 朱棡咬牙切齿道。 “回殿下,锦衣卫通过对胡惟庸一党的反复审查。” “已然发现他们深度参与到了各地普遍存在的用空印一事之中,其间牵扯,甚至涉及到了地方布政使。” “属下和蒋大人多番探讨拿不定主意,最终决定分别来上报殿下您和太子殿下。” 陆风察觉到朱棡的情绪不对劲,但是话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口说道。 “哦?” “空印案吗?” 听着陆风的描述,朱棡不由得双眼微眯。 毕竟按照朱棡的估计,原本空印案应该还要在过一段时间处理才是。 没想到因为胡惟庸案的前面居然直接被扯出来到了明面上,不得不提前进行处理。 不过,这也在料想之中。 “也罢,大明立国经年,初立之政,很多弊端,终究还是要解决的。” “趁着弊政之毒还没有深入骨髓,此间刮骨疗毒,倒也是好时机。” “你先下去吧,好好拷打一下胡惟庸一党,尽可能把更多能搜刮出来的罪证全都给孤拷打出来。” 朱棡对着陆风开口说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直接两大案一起解决好了。 不过,这胡惟庸的运气,也是比想象中要好,起码,趁着锦衣卫要搜查空印案一事,胡惟庸还能在大狱中在多活一段时间。 “谨遵殿下吩咐,属下定然不辱使命,将一切罪恶之徒,全都暴露在阳光下,让他们接受我大明律法的审判!” 陆风对着朱棡恭敬道,而后悄然退下。 “三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真的把牵扯到其中的官员全部拿下吗?这得不少人吧?” 谢钰儿对着朱棡有些忧虑问道。 “没办法了。” “只能准备动手了,在此前,虽然我们也有所察觉,但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一个解决问题。” “但此事因为胡惟庸一案被牵扯出来,朝廷中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家伙也是有眼线的。” “他们对于胡惟庸牵扯了多少东西大概都有数,尤其是当日抓捕胡惟庸一党,很多人都是直接涉及空印案的。” “如果咱大明朝廷不有所动作,风声从应天府传出去,下面的人,怕是会觉得,大明朝廷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唯有快刀斩乱麻,把所有不法之徒绳之以法,才能告诉天下人,大明朝执法,百无禁忌。” “任何人触犯大明律,都要做好被审判的准备!” 朱棡抬起头,冷冷开口。 其实空印案的事,朱棡很清楚,也不能全怪那些官员。 毕竟山高路远,要等京师传过去消息,确实会耽误不少事,本来也是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面照例执行的事。 怎奈,总有些人,贪心不足,借着便利,为自己谋取私利!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此事哪怕还不是动手的好时机,甚至可能会因此冤枉一些遵守大明法度的官员,也只能动手了! 经过了陆风这么一打岔,朱棡到也没心情再和谢钰儿亲热了,缓缓起身,向着书房之外而去。 “三哥,你去哪里?” 谢钰儿对着朱棡问道。 “我去公输器他们那个院落看看,以他的效率,想来标准元件化的打字印刷机应该已经快要组出来了。” “不能总是让他跳过来烦孤不是,咱也过去检查一下。” 朱棡开口说着,身影已经在书房所在院落消失。 啪—— 还不等朱棡走进去,便听到院落之内传来了有人用裤腰带抽打别人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你看看你造的是什么玩意?” “亏你还是所谓的大工匠,跟你说多少次了?怎么还差这么多?” “就你这个尺寸跟晋王殿下给的差距这么大,本官怎么向晋王殿下交代?” “我说了,差距不能超过一毫,按照我的标准来!” 院落中,公输器挥舞着自己的裤腰带,愤怒地向着面前一个中年工匠再度抽去。 “公输大人,这也没差多少,本人正常做工做到这个程度就已经算是合格了。” “难不成,公输大人是倚仗着殿下的宠爱故意欺压我等吗?若是公输大人执意强人所难,那么在下只能申请离开了!” 那中年工匠梗着脖子,不忿开口道。 他比公输器大了能有二十岁,平时在行业内,也都是以老前辈自居,如今屈居公输器之下,还要被公输器抽打,心下自然不忿。 啪啪啪—— “呵,精彩!精彩啊!” “没想到,孤的府邸上,居然还能发生这么一幕。” 朱棡拍着巴掌,从外面缓缓走进。 “晋王殿下,您来的正好!” “您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公输器倚仗着手中权力,肆意欺压刁难我等,还请殿下为我等做主,免去他的职务!” 那中年工匠看到朱棡走过来,当即对着朱棡告状道。 一时间,院落中除了公输器之外的工匠眼底纷纷都露出了一丝赞同之色。 公输器太能卷了,而且要求高,自从公输器当上主官,他们都已经被卷的要崩溃了。 “嗯?” “欺压?不能误差超过一毫,乃是孤在图纸之上定下的。” “这么说,是不是孤也在欺压你,那你是不是打算去找陛下告状啊?来!你现在去,孤给你让路!” 朱棡冷哼一声,微微让开一个身位。 “这晋王殿下,草民不敢!” 中年工匠听着朱棡的话,不由得脸色煞白。 图纸上写的标准,他也是看到了的,公输器也说过,这是朱棡定下的。 但是他们根本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公输器为了欺压他们自己加的。 毕竟正常工匠生产根本用不到这么精细的标准,哪怕他们都是成名工匠,想要把控好这样的标准也要全力以赴才行。 “不敢?” “孤看你可是很敢啊!都扬言要离开晋王府了!既然大师不愿意呆,那孤也不留你,把这个月的钱去结了,滚吧!” 朱棡冷冷开口说道。 “晋,晋王殿下,草民错了,您再给草民一次机会!” 那中年工匠顿时慌了,不说在晋王府干活的工资比在在外面单干要高很多。 就光是惹得朱棡不喜,被晋王府驱逐,也不是他能承受的。 “滚!趁孤还没有生气,马上!” “你应该庆幸,没有对公输器做出反击的行为,不然,可就不是你一个人能不能离开晋王府的问题了!” “你们看什么看?都去干活,不知是他,你们也一样,不爱在我晋王府呆,就立刻滚!你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公输器,你和孤出来。” 朱棡冷哼一声,扫了悄悄观望的其他工匠一眼,随即对着公输器道。 “殿下.” 公输器随着朱棡走出院落,微微低着头。 “今天的事,你怎么说?” 朱棡看向公输器,淡淡开口道。 “殿下.下官态度不好,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忘了他们也都是成名已久的工匠。” “而不是我的学徒,没忍住,动了手,才导致了老曹说出那样过激的话。” “下官.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公输器低着头,对着朱棡认错道。 “没了?” 朱棡瞥了公输器一眼,冷冷问道。 “啊?下官还下官” 公输器微微一愣,大脑疯狂运转,想要再找出自己其他毛病。 但是“下官”了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 “想不到了吗?” “那孤来告诉你,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对别人的要求都和你一样高。” “你是鲁班后人,他们不是,就算你愿意教他们,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教导到跟你一样水平的。” “所以,你总是在压迫他们的极限,要求他们以最大的限度进行工作,如此,他们的心里怎可能没有怨气?” “工作也好,学习也罢,要张弛有度,你不能总想的那些工匠跟你一样,不给人家喘息的机会,你.明白了吗?” 朱棡对着公输器语重心长道。 “殿下,下官知罪。” 公输器眼中露出一丝恍然之色。 原来,根本问题在于自己把他们逼得太死了吗? “既知罪,那么孤便罚你三个月俸禄,以后莫要再犯!” “还有,人家是出来做工,不是出来挨揍的,干得不好,你可以告诉孤。” “但你没有权力,鞭策他们!” 朱棡严肃道,心中却是乐开了花,也得亏了那个老曹工匠,这才让他找到机会,把公输器这个卷王劝住。 这也是为什么,那老曹那么说话,朱棡都选择了放他一马的原因。 毕竟,给了朱棡机会,把公输器这个卷王拉开,也算是大功一件,只不过这事没法明说而已。 而他晋王爷,可是有过必罚有功必赏,不然以朱棡的性格怎么可能出现这么轻易把人放走还给工钱的情况? “好了,跟孤说说,标准元件化打字印刷机组装的怎么样了?” 敲打了一番卷王公输器,朱棡心情大好,发问道。 第182章:男人至死是少年,一体式铠甲即将亮相于大明 “回晋王殿下,现在标准元件已经基本生产出来了,就差把标准元件与控制的特殊组件进行组装了。” 公输器对着朱棡开口说道。 “嗯,很好,去吧,今天把这第一个标准元件打字印刷机给孤组装出来就行。” “然后孤会给你们找一批学徒,专门负责标准元件的制作。” “至于最后的组装特殊组件,好事要你们这些手艺熟练的工匠来进行。” “明天的话,孤打算开工建几座铁厂,到时候你们和孤一起去。” “准备开工建设铁厂,记住孤说的话,不要把逼太死,不是所有工匠、学徒都有和伱一样的能力和精力。” “孤很看好你。” 朱棡拍着公输器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他都这么说了,这个卷王应该也能消停消停了吧。 “喏!” “下官必然谨记殿下教诲。” 公输器对着朱棡开口打包票。 “三哥,你回来了,父皇那边送来消息,晚上让你去坤宁宫议事。” 方才回到自己的书房,朱棡便见到谢钰儿迎面走来。 “怎么又坤宁宫议事?” 朱棡有些发愣。 老头现在这么闲吗?天天没事就拉着往坤宁宫跑。 “行,晚上咱们过去。” 朱棡微微点头,随即坐上自己的座位,开始绘制铁厂的设计图纸。 银本位改革的钱庄和银库也需要设计,不过这个还不着急。 毕竟那么多钱庄银库,还需要朱标那边把各地的地皮圈出来才能动工。 倒是铁厂明天就打算交给公输器准备开工了,朱棡还得加个班今天解决了才行。 这铁厂可不是小工程,这要放在后世,高低还要弄一个几万字的工程设计论文,细细讲出设备的选用。 可行性、经济性、技术性、环境友好性的分析还得参考一大堆文献,才能算过关。 但是现在不用那么麻烦,朱棡只要手搓一个图纸就行。 毕竟,他,晋王朱棡,本人即是权威,无需参考任何文献! 不过,虽然只有一个图纸,却也不是一个小工程。 毕竟每个环节的设计都得考虑到,好在,朱棡弄得是布局图,不是工程图,只需要画哪里建什么就好。 至于建筑的具体结构那是公输器他们需要考虑的事,与朱棡无关。 如果连这种事都要朱棡来解决,那么下边那群人还是赶紧从晋王府滚出去吧! 一直到夕阳西下,朱棡一顿修修改改,最后才把攻城布局图纸给弄了出来,伸了伸疲惫的懒腰,与谢钰儿一起前往了坤宁宫。 “棡儿来啦!” “来,跟爹过来。” 朱元璋看到朱棡,顿时无比殷勤的走上来一把蜡烛朱棡的手。 “爹,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别这样!” 朱棡看着朱元璋那种表情,心里一阵恶寒,直接把手抽了回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咳咳!” “那个.你的打字印刷机,咱也用上了,现在的圣旨也是直接用打字印刷机排版印刷的,不过,咱还是有个问题.” 朱元璋干咳两声对着朱棡道。 “什么问题?” “机器坏了?” 朱棡微微一愣,没想到朱元璋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是这样的,现在这个打字印刷机排版速度,确实比咱写字快。” “咱喜欢的不行,也完全没有出现问题,但是咱从得到开始也是一直练,发现根本打不到棡儿你说的排版能比说的快的程度。” “这是不是.咱的使用方法有什么问题?” 朱元璋拉着朱棡走进坤宁宫,只见此时朱元璋那台皇帝专用限量版手搓打字印刷机,已经被他抬到了坤宁宫。 “爹,你是怎么打字的?” 朱棡也是有些奇怪,打字这玩意,还有什么正确使用方法吗? “就是用手指头按啊。” 朱元璋说着,从旁边拉过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上去,然后伸出两根食指,对着键盘就开始一顿戳。 朱棡:. “爹,原来你是这样打字的?” “你这样打还能打的比写的快,那也算是你天赋异禀了。” 朱棡嘴角微微一抽。 他打字成习惯了,一时间都忘了,打字确实有标准方法来着。 “爹,你看看我。” 朱棡示意朱元璋给自己让一下座。 “好嘞!” “咱就知道你小子藏了一手没教咱。” 朱元璋嘿嘿一笑,起身把位置让给了朱棡。 “其实也没什么说法,就是熟能生巧自动生成的小技巧而已。” 朱棡说着,坐在椅子上,把除了两根大拇指之外的八根手指搭在了第二排的八个按键之上。 “爹,你看把手这么放,一旦熟练的记住了每一个按键所在的位置,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按键所在。” “而且因为用的是八根手指,每根手指都能停在不同的按键之上。” “所以基本上前后两个声韵键的按动只需要差一点点时间而已。” “很简单,就这些,剩下的想要提升速度,那就只能多打字多练习了。” 朱棡说着,八根手指快速敲动,打出了有节奏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用你的打字印刷机速度始终达不到你描述的程度。” 旁边一个恍然大悟的声音响起,却不是朱元璋,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的朱标。 很明显,他也遇到了和朱元璋一样的问题。 “这也没什么,就算我不说,你们练得熟练了。” “久而久之,就水到渠成的用上我说的打字方式了。” “因为随着熟练和速度提升,两根手指是肯定打不好的。” “其实,就算我现在教给你们我打字的方法你们用上之后,打字速度也快不了多少,甚至还可能变慢。” “因为,你们还没有形成肌肉记忆,不能下意识找到按键。” “甚至用上八根手指,更多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八根手指都在哪。” 朱棡实话实说。 “嗐!你小子,给你点面子,你还真觉得你比你老子强了是吧?” “咱打了这么多年仗,也算功夫了得,对自己的身体控制的炉火纯青,还能找不到手指在哪?” “起来,让咱试试!” 朱元璋说着,把朱棡拉开,自己做了上去。 然后 咔咔咔—— 从两根手指快速的来回戳,变成了八根手指慢慢戳。 不是在找手指和按键,就是在找手指和按键的路上。 这让刚才吹过身体控制的朱元璋,顿时老脸一红。 “噗!” “噗嗤!” 看着朱元璋滑稽的一幕,朱标和朱棡都是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不是标儿,你笑什么?” “你来试试,咱看看你能不能找到!” 听着朱棡和朱标的笑声,朱元璋老脸更红了,目光转了一圈。 最终跳过了与他相比无比熟练的朱棡,落在了朱标身上。 “我不试,我不行,我找不到。” 朱标摊了摊手,直接光棍的表示自己不行。 “好了,重八,你把年纪了,你在那跟孩子斗什么气?” “等你什么时候打的能比我快,在找棡儿比吧。” 从小厨房里出来的马皇后,捂着嘴轻笑道。 “妹子!咱不是说好了这事不往外说的吗?” 朱元璋表情一僵道。 他之所以急吼吼的把朱棡叫来,正是因为发现自己用打字印刷机居然还没有马皇后快,才想着快速提升一下。 不过,朱元璋也不想想,马皇后的针线活早已经出神入化。 堪称一代大宗师,那手指灵敏度,岂是他这个舞枪弄棒的能比的。 “什么往外说?这哪有外人?” 马皇后瞥了朱元璋一眼,狡黠一笑,让朱元璋的老脸,又是一阵发红。 “别笑了!咱很好笑吗?” 朱元璋瞪了在一旁嗤嗤轻笑的朱棡和朱标道。 “不是爹,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你这么着急把我叫过来,是发现自己没有娘打的好,着急了啊。噗哈哈哈!” 朱棡再也绷不住了,直接大笑起来。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哪怕是一代洪武大帝朱元璋也不能免俗。 “行了,标儿、棡儿,别在那逗你们爹了,准备吃饭吧。” “还有,清韵、钰儿,你们两个丫头要是想笑就笑出来把,别憋坏了。” 马皇后凤目扫了众人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俏脸因为憋笑通红的常清韵和谢钰儿身上道。 “噗!” “哈哈!” 顿时,坤宁宫中一阵欢声笑语,老朱家充斥着欢乐的气氛。 “棡儿,咱听说你管标儿要了三块地皮,打算建三座铁厂,以免生产印刷机的齿轮还要去购置钢铁,是吗?” 觥筹交错间,朱元璋对着朱棡问道。 “没错爹。” 朱棡点了点头。 “那你这铁厂是不是也给你改良过了,这产量高不高啊,这要是富余的话,一年能富余出多少铁来。” 朱元璋放下筷子,微微搓了搓手道。 这钢铁可是好东西,士兵身上的战甲、兵刃、火器乃至火炮,都需要大量钢铁。 如果朱棡的铁厂能够像朱棡设计的打字印刷机一样,提高很多生产效率,那朱元璋可就得好好利用一下了。 “生产是肯定能提升,富余也是肯定能富余,至于能富余多少,还没造出来我也没数。” 朱棡摇了摇头。 其实他是能算的,不过好好的算这玩意干嘛? 这都穿越了,谁还搞设计生产核算? 能产多少算多少呗?反正老朱家造钢铁,原材料是直接从铁矿拉过来的。 劳动力成本是约等于没有的,怎么搞都不会亏。 “那行吧,记得多出来的钢铁可得给咱送过来,咱大明军队那边可还需要不少呢,多少都不够啊。” 朱元璋对着朱棡叮嘱道。 “多少都不够我还给你干嘛?我直接拿过来打造兵器不好吗?” 朱棡翻了一个白眼道。 “你还会打造兵器?” 朱元璋眼睛一亮道。 “略懂。” “我正打算召集一批能工巧匠,设计一种一体化的战甲,我称之为板甲。” 朱棡往嘴里塞了一口肉道。 “棡儿,不是咱说你,只是略懂,这不行啊。” “你知不知道,如果战甲只是在身上放一块铁板,而不是有着足够好的结构。” “那么力道将无法被传导下去,对面一剑砍下来,就会导致咱大明的将士受内伤?” 朱元璋拿起一根筷子,仿佛利剑一般,做出劈砍状,对着朱棡指点道,颇为自得。 行军打仗多年,朱元璋对战甲的研究也是颇深。 所以朱元璋深刻明白,如果只是在身前放一块铁。 在面对敌人的持续攻击和钝器攻击的时候,基本起不到什么防御作用。 而一旁,朱标看着朱棡和正在讲解朱元璋,表情则是有些怪异。 “略懂”这个词,虽然表达的是会一些皮毛,但怎么从朱棡嘴里说出来,就这么莫名靠谱且心安呢? 而且,以朱棡的工匠和打仗水平,朱元璋说这些,朱棡怎么可能不知道,莫非,这其中真有什么门道? “爹,那如果,在打造的时候,我在里面设计一些结构,专门用来减缓冲击力呢?” “这样即避免了不能抗力的问题,也避免了会因为链接断裂,而导致甲胄支撑不住破防的问题。” 等朱元璋说完,朱棡嘴角勾起,微微一笑。 “这败家孩子!” “把这甲胄都做的跟器械一样精密,这得多投入多少人力物力,咱大明能造几件啊!” 朱元璋微微一滞,不过很快发现了问题,转而道。 听着朱元璋的话,朱棡也是不由得暗自给朱元璋点了一个赞。 不愧是洪武大帝,这个军事嗅觉就是灵敏,只是听朱棡提到了一个设想,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不错,板甲作为盔甲之王,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打造起来过于耗时耗力,但是耗时耗力这件事,朱棡不怕。 “那如果,我把一些通用部件和低要求步骤拆解开来,直接就流水线生产。” “特别精密高要求部件,由熟手工匠生产,最终再组合起来呢?” “是否,足够支撑出为咱大明打造一支精锐部队呢?” 朱棡双眼微眯,笑看朱元璋。 听着朱棡的话,朱元璋先是一阵沉默,经过一番思索,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这样虽然依旧繁琐和费力,但似乎一定程度上也能生产一定规模,作为王牌突破部队的装备十分划算。 第183章:知识才能福泽万民,钢铁厂的筹建。 “似乎,确实可以。” 最终,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对着朱棡开口说道。 “不过,咱还是想要一些钢铁。” “毕竟咱大明将士的着甲率,还没有达到全面覆盖的程度。” “总要,先保证咱大明将士的基本生命保障,在考虑精锐部队的事不是?” 朱元璋看向朱棡,眼神中竟是带起了一丝诚恳。 如果朱棡拒绝,朱元璋不会强求。 但是朱元璋真心希望自己这个能力惊人的儿子可以帮自己一把。 “可以。” “等钢铁厂建成,我会从中拨调一部分产能赠予大明军方。” 朱棡应声答应了朱元璋的请求。 “那一部分产量是多少?” 朱元璋搓了搓手,有些期待道。 “每年,武装几万军队,问题不大。” 朱棡估摸了一下,说了一个保守的数字。 “嘶!” “这么多?” 朱元璋和朱标几乎是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这么看着我,高炉炼铁走的就是这么一个流程,原料进去,等从走完流程出来,就基本已经是可以使用的钢铁了。” 朱棡对着朱元璋和朱标道。 “棡儿,咱还有一件事,能不能再给咱建两个铁厂?” 朱元璋说着,一双眼睛都在发光。 “如果爹你出银子的话,没问题。” “反正我这边,在支撑了银本位替换。” “生产打字印刷机和出征乌斯藏之后,剩下的金银几乎是见底了。” 朱棡无比光棍的摊了摊手。 “那算了,咱还是等两年吧。” 朱元璋有些失望道。 整个大明朝,要说什么收入最大。 那绝对不是大明从大明征的税收,而是朱棡。 连朱棡的财力都被榨干到捉襟见肘,可见这建造铁厂有多费银子。 “你这.到底是给跟随你的工匠开了多少俸禄,才会建三个铁厂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朱标嘬了嘬牙花子道。 “给工匠的钱倒是不多。” “主要是,我的钢铁厂对于原料需求和产量很大,主要的开销都花在了原料转运和后续钢铁加工之上。” 朱棡对着朱标解释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没有汽车,那钢铁原料和产品只能用马车运输。 虽然大明在攻打北元的过程中也是缴获了不少马匹。 但是大部分都被送到军伍了,所以能够征召过来帮助朱棡转运原料和产品的数目颇为有限。 而马车那点运载能力和朱棡的高炉炼铁铁厂比起来,只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 不得不一次次反复转运,其间人吃马嚼。 再加上为了让马夫心甘情愿拼命需要给的加班补贴,这消耗自然而然就上去了。 这还是,朱棡把即将在各地建立的新钱庄算上,他能够直接批条子,让转运车队能够不断就地补给的情况下。 快速的进步,逆天的产能,都是卷上去的。 而想要让下面的人心甘情愿为大明去卷,自然得让大家都吃饱才行。 不然,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哪有这种好事? 不过,等钢铁厂建起来,大明钱庄都安排妥当,朱棡自有办法。 钢铁厂的产能出来武装大明军队几年之后,大明军队基本上就吃不下了。 到时候,那些比较远大明暂时还不打算征讨的国家,朱棡也不会轻易放过。 嘿.哥们,伱看他们把你们欺负的怎么惨,我大明有上好的兵甲要撒? 嘿.老铁,听说对面弄到了新的装备把你们揍了? 交个朋友,这样的武器,我们也有,便宜买啦。 “咱真是越来越期待你的铁厂到底能有多少产能了,怕不是这三座铁厂,比咱们整个大明的钢铁产量都大吧?” 朱元璋听着朱棡的描述,有些震惊道。 “就咱大明现在那点手锤的钢铁产量,一个钢铁厂就够了,哪用得着三个?” 朱棡呵呵一笑对着朱元璋道。 “好!要真是如此,你的三个钢铁厂建成,咱直接皇宫之中大宴群臣庆祝一番,毕竟这可是举国同庆的大好事啊。” 朱元璋大笑着开口说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棡带着谢钰儿离开坤宁宫,返回晋王府。 朱棡寝宫之前,公输器已经带着一个打字印刷机等在了这里。 “下官公输器,参见晋王殿下。” 公输器对着朱棡恭敬施礼道。 “这就是咱标准化元件组装的打字印刷机?” 朱棡借着有些昏暗的灯火之光,看着公输器旁边的打字印刷机道。 “回晋王殿下,正是如此。” 公输器对着朱棡道。 “你一个主负责人,怎么还亲自搬过来了,就没两个随从?” 朱棡看着公输器有些好奇道。 “回殿下,今天成功组装之后,下官就给他们放假了。” “然后才想起来还得来找晋王殿下,所以就自己搬过来了。” 公输器有些尴尬道。 “可以,使用起来的手感,与直接组装的打字印刷机区别不大。” “这种标准元件组装版的,稳定性如何?” 朱棡上前,在打字印刷机上敲打一番,满意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发问道。 “回殿下,稳定性非常不错,在我们检查了每一个需要用到的元件组装之后。” “第一次调试就可以直接流畅的运行。” “所以按照下官的估计,因为每一个元件都有着外壳保护。” “出现连锁问题导致整台机器不得不大修的可能性被大大降低了。” 公输器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很好,明天你安排几个工匠先专门负责生产组件。” “剩下的人和孤一起先去铁厂那边一起敲定铁厂建设问题。” “孤这边很快就会给你们安排一批专门负责制造标准化元件的学徒给你们。” “对了,孤给你的高炉图纸应该已经吃透了吧?” 朱棡呵呵一笑对着公输器道。 “殿下放心,那高炉并不复杂,下官完全有信心将之制造出来。” “不过下官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高炉,真的就能直接烧出铁吗?” 公输器眼中满是疑惑对着朱棡道。 “哈哈哈!” “高炉为什么能炼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高炉怎么建能炼出铁就行了。” “以后有机会,孤会把相关的原理都总结成书册,给你们这些工匠学习,你要是有兴趣,可以研读。” 朱棡笑着道。 “殿下工匠之术不下先祖,教化胸襟不下先师,大明有殿下当真乃是天佑大明!” 公输器听着朱棡的话,不由得由衷称赞道。 “哪里?” “我不试做了应该做的而已,知识技术这东西,如果只有几个人会,最多能让某几个人拥有名利罢了。” “只有广泛推广出去才能大规模提升社会生产制造的能力,福泽天下百姓啊。” 朱棡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这些东西又不是他研究出来的,他也不过是把后世那些惊天动地的大才研究出来公开的东西,提前搬到了大明而已。 “福泽.天下百姓!” 公输器听着朱棡的话,眼中满是震撼。 “殿下,下官手中尚有先祖留下的工匠技术书籍,到了我这代,我们公输家也只剩下了我一人。” “殿下若是不嫌弃,器愿将先祖之书献于殿下,由殿下推广传承下去!” 公输器忽然郑重开口,对着朱棡说道。 “哦?” “献给孤,你当真舍得?” “你要知道,你跟了孤,以你的身份地位,为公输家开枝散叶阵型,公输家已经完全不是问题。” 朱棡眯了眯眼睛,对着公输器问道。 “殿下说笑了。” “殿下之才,不下先祖,远胜于下官为莫之能,尚且愿意全部留于大明福泽天下百姓。” “我公输家剩下的这点传承,又怎能敝帚自珍。” “若我公输家后人,当真学艺不精,比不过旁人,被逼的难以继续在工匠之道上混下去,也算他们命该如此。” 公输器坦然道。 “好!” “既然如此,孤也在这里向你承诺,只要孤晋王一系,还有三分权势,这晋王府之中,必然会给你公输家留下一席之地。” 朱棡拍手叫好道。 在后世,鲁班的传承几乎已经完全失传。 所以,公输器的鲁班传承到底记载了什么,其中精巧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哪怕是朱棡也是十分好奇。 若是日后朱棡出海打自己的天下,公输器还愿意跟着朱棡,朱棡不介意给这个愿意拿出家族传承造福百姓的公输后人封个侯。 若是不愿意,朱棡在离开前,也会把公输器交给朱标任用。 毕竟,不管怎么说,公输器,乃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工道大才。 “下官拜谢晋王殿下,我公输家,定紧紧跟随在晋王殿下的大旗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公输器对着朱棡行大礼,激动道。 “起来吧。” “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该去休息休息了。” “明天还要和孤一同前往商定钢铁厂之事,这也不是一个轻巧任务,莫要来迟了。” 朱棡摆了摆手,对公输器道。 “谢晋王殿下关心。” 公输器起身离去,整个人的脚步,都显得轻盈了许多。 “钰儿,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去休息吧,今天要好好和你休息一下。” 公输器离去,朱棡转身一把搂住了身侧的谢钰儿呵呵一笑。 “讨厌!这还是在院子里呢。” 谢钰儿脸一红道。 “哈哈!走,进屋!” 朱棡大笑着,拉着谢钰儿一起进了寝宫。 翌日。 晋王府院落中,公输器早早便带着一众被他选拔出颇通建筑之道的工匠守在了朱棡门前。 这让本来还打算卡点去的朱棡也是不好意思再继续睡懒觉。 只能在谢钰儿的服侍穿衣洗漱,带着公输器和一众工匠开始了对朱标划给自己的地皮进行实地考察。 都是应天府的沿江地皮,土地肥沃,许久无人打理的草长的分外茂盛,其间还能听到虫鸣鸟叫,当真一副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景象。 “殿下,看起来这里此前是耕地,不过似乎是因为战乱被弃荒了。” “但是尽管多年无人耕种依旧是肥沃松软,又是沿江之地,要在这里建立铁厂地基要打深才行。” 公输器跺了两脚,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嗯,具体的施工细节,你们讨论就行,不必汇报给孤,孤只要最后的结果。”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把孤的布局设计,适应此地的地理情况。” 朱棡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朱棡又不是土木人,你跟朱棡说施工,他也听不懂啊。 于是,工匠们就此散开,一边一个个对着朱棡的布局设计啧啧称奇,一边商议着对布局适合此地地理条件做出改动。 “晋王殿下,这是下官综合了诸位同僚的意见和殿下您的指点,做出的最终布局方案。” 日上三竿,公输器拿着一份铁厂布局设计图走到朱棡面前道。 “不错!” “既能方便原料运输和产物输送,还能有利于取水和排污,最重要的是,还能运用水力进行鼓风,满足高炉炼铁的需求。” 朱棡拿着公输器的最终版本,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即,众人又分别去了其他两处地方,那两处的情况也跟第一处差不多,一回生两回熟,有了第一回的经验,朱棡等人对其他两处铁厂布局适应性修改却是快了不少,在太阳微微西斜,便完成了一切。 “殿下,工部尚书,单大人求见。” 就在众人决定离去之时,身边陪侍的内官对着朱棡轻声开口道。 “单大人?他来干什么?” “让他过来吧。” 朱棡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道。 工部尚书,单安仁! 这家伙在朝堂上的存在感比较低,虽然贵为六部尚书之一,却显得想一个小透明,朱棡也是有段时间没听人提起他的名字了。 “下官工部尚书单安仁参见晋王殿下!” 单安仁走到近前,对着朱棡恭敬施礼道。 “单大人不处理公务,怎么有时间来孤这里啊?” 朱棡呵呵一笑,看着单安仁一脸正式严肃的样子,心下也是有了猜测,不是老头急了,就是老大急了。 “回晋王殿下的话,下官接到陛下圣旨,带着工部,听从殿下调遣建造钢铁厂。” 果然,单安仁对着朱棡拱手道。 第184章:潜移默化的开始文化入侵,还有对于士族的遏制。 “嗯,那你带着工部征召的工人,准备开始建造吧。” 朱棡瞥了单安仁一眼,最终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遵嗯?殿下,我工部工匠,不对钢铁厂进行设计吗?” 单安仁有些发愣道。 “那你来晚了,我们已经设计完了,你们就负责施工就行,我的人会监督伱们进行建设。” 朱棡摆了摆手说道。 “这…” 单安仁微微一滞。 “怎么?” “单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朱棡淡淡开口说道。 “老臣谨遵晋王殿下吩咐。” 单安仁施礼道。 “好,那下面的事,你去和公输器交接吧。” 朱棡对着单安仁道。 “喏!” 单安仁应声,心中却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朱棡的工匠,不过是从民间招募的罢了。 哪比得上工部的大工匠,等与公输器交接,他就让工部工匠商讨一番,把公输器的方案否了。 毕竟,这钢铁厂可是朱元璋亲自叮嘱的,可见老朱对于此事十分重视,可不能在他这儿办砸了。 “殿下,这是经过对于胡惟庸一党拷问,以及深入调查,涉及的的空印一案全部名单。” 回到晋王府,陆风便找上了朱棡手捧一份名单,对着朱棡汇报道。 “嗯,既然如此,那就抓人吧。” 朱棡看了一遍,人数与他预计的差不多,于是淡淡开口。 “这殿下不和太子殿下商讨一番再动手吗?” 陆风有些迟疑道。 “没猜错的话,蒋瓛那边应该已经给老大送过去了吧?” “你要是再在孤这里耽误时间,那功劳可就全让蒋瓛抢没了。” “记住了,你只需要按照孤的吩咐办事就好,其他的压力,孤来顶住便是。” 朱棡扫了陆风一眼,冷冷道。 “喏!” 陆风应声,立即下去安排手下去抓人。 “备车,孤要去东宫。” 陆风离开,朱棡当即一声大喝。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 却是还不等朱棡这边有所动作,门外,朱标的声音已经想了起来。 “晋王爷这动作倒是快啊,真是会照顾自己的手下。” 朱标走进门内对着朱棡调笑道。 “怎么?难不成老大你的蒋瓛还没动手?” 朱棡嘴角勾起,问道。 “咳咳!” “以你我兄弟彼此的了解,有必要明知故问吗?” 朱标干咳了两声道。 “那不就得了?” “只需你太子殿下先下手为强,还不许我这个晋王爷赶紧动手?” 朱棡撇了撇嘴道。 “好吧。” “这次我来,确实是想要跟你商量一下,胡惟庸他们的事。” “胡惟庸一案,加上牵扯出来的空印案,涉及到应该审判的总人数都超过五万了,而且基本上都是在咱大明朝廷有官职的人物,我们怎么办?” “难不成真的都砍了?” 朱标有些犹豫的对着朱棡问道。 这样的人数,要是分两次办案,朱标不会有任何犹豫,直接全部正法,毕竟朱标的仁德之名那只是相对于朱元璋,一个喜欢诛九族,一个喜欢诛三族的区别罢了。 但是如今,若是一次性解决这么多官员,难免会让大明的官僚体系受到影响。 “那能怎么办?” “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可都是一直盯着我们大明呢?只要咱大明露出一丝软弱,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从大明身上吸血。” 朱棡轻叹一声摇着头道。 “你就没有折中的办法?” 朱标有些期待道。 “大哥!” “你真当我神仙啊,要风就能得风要雨就能的雨?我要真有这两下子,那还处理个屁的朝政,直接命令皇天后土,先给咱大明加个一万年国运不好吗?” “要么做出妥协,只诛首恶,要么快刀斩乱麻,都杀了!” 朱棡翻了一个白眼道。 “唉!罢了,既然如此,也算他们命该如此。” 朱标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 “应天府学堂,基本上已经建立起来,开始运转了。” “你那边成批量生产的打字印刷机,什么时候能给我送过来?” 转而朱标对着朱棡问道。 “也就是这几天了。” “我这边已经在安排给那些工匠招募学徒了,等那些学徒熟练一下,你就可以给我批一块地,打造生产线了。” “就你应天府学堂的那点需求量,最多也就吃下我的生产线一天的产能。” “到时候,我准备把生产出来的打字印刷机送到咱大明各处,一来为你的学堂推广开辟道路,二来建立各地的印刷厂,为百姓印刷廉价的书籍,三来以咱大明拼音为基础准备编写印刷大明洪武字典,推动百姓进一步扫盲。” 朱棡对着朱标说道。 “可,要是那些世家豪强从中作梗,把你印刷的书籍全都收购走怎么办?毕竟你卖的便宜啊。” 朱标顿了顿道。 “呵呵。老大,你还是对打字印刷机的产能心里没数啊,到时候我再新添两条造纸生产线,咱纸天天造,版天天排,书天天印,就算卖的便宜咱不还是有的赚吗?” “他们世家豪强就算再有钱,又能吃我多少产能。”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咱还期待他们这么干呢,这跟给咱大明捐款有什么区别?” 朱棡不屑一笑道。 “哈哈!确实是这么回事,那要是等咱大明各种名家经典,技术实用书籍,都把版排够了怎么办?” “总不能把打字印刷机这种好东西卖给北元吧?” 朱标大笑,随即又问道。 “版排够了?老大你在说什么胡话?版这玩意还能排够了?” “放心好了,咱的大明出版印刷社是永远不可能停工的。” “以前的书没有了,咱可以写新的嘛,咱大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会写字的文人。” 朱棡微微抬头,傲然一笑。 “可,圣贤言论,大儒著作,技术书籍,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积累的,怎么可能短时间弄出大批新的?就算你把你研究这些工匠技术全都印出来,也不够用吧?” 然而朱标却笑不出来,疑惑地看着朱棡。 “我说大哥,你这脑子怎么总是关键时刻不会转了呢?” “谁跟你说非得印这些了?游记咋问,话本,难道不能印吗?反正咱到时候卖的便宜,也不怕老百姓买不起。” 朱棡对着朱标无语道。 “印这些东西除了那些世家大族愿意拿来消遣,老百姓能买吗?” 朱标依旧有些狐疑。 “当然会买,老大你要不要和我打个赌,在老百姓哪里,游记,绝对比圣贤经典、实用书籍卖的好。” 朱棡挑了挑眉,对着朱标道。 “不赌,谁跟你赌啊?谁和你赌谁傻子!” “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 朱标翻了一个白眼。 “很简单,等老百姓通过咱大明后续的大明洪武字典能认识一些字。” “他们其实对于圣贤经典和大部分与自己从事工作无关的书籍,其实是不感兴趣的。” “毕竟,人家种了几十年地,你突然跟人家说,‘嘿老伯,机会来了,正是好年纪,该努力了,赶紧看圣贤经典考取功名吧!’你觉得这合理吗?” “所以那些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生活方式的百姓,一旦认识一些字,而且手里恰好有两个铜板的闲钱要买书,一定是买娱乐性更强的游记和。” 朱棡对着朱标解释道。 “原来如此!” 朱标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确实是这样,一个种了几十年地的老农,就算因为大明而有机会认识了一些字。 让人家突然半路出家开始读圣贤书考功名确实有点扯淡,还不如廉价的游记和有吸引力。 “从事可,但是关于实用技术书籍公开印刷,我觉得咱大明还是要慎重。” “蛮夷之辈在咱大明的探子也不少,要是咱大明的技术被他们学了去,那可就坏事了。” 朱标对着朱棡叮嘱道。 “呦!居然还能意识到这一点,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放心好了。” “能给我公开印刷出版的一定是对咱们大明朝廷已经不算先进的技术。” 朱棡拍了拍朱标道。 “我看你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哪怕对咱大明朝廷已经不算先进,对蛮夷之人先进也不能公开啊。” 朱标却是把朱棡的手拍开道。 “这就是老大你有点谨小慎微了,对咱大明朝廷不算先进的,一定是那些已经彻底普及开来。” “大规模使用的技术,这些技术就算咱大明不公开,蛮夷之辈拿出金银诱惑相关从业人员,再购买一些样本,想要获取其实也不难。” “既然这种技术早晚都要被学去,咱大明还不如大方一点,直接写书里让他们去买。” “到时候咱大明还可以连带着一些为咱大明歌功颂德的话本一起打包卖过去。” “潜移默化改变蛮夷之人对咱大明的看法,使蛮夷之人,皆以大明为人间仙界,心向我大明。” “岂不是更有利?” 朱棡看向朱标,眼中满是精光。 “这” 朱标微微一滞,对于朱棡的话感到震撼,原来,还可以这样! 与朱棡对比,倒是他这个太子朱标显得格局不够大了。 “好吧,是我眼界狭隘了。” “不过那些咱大明重点的先进技术你可得保护好了,虽然这些都是奇技淫巧。” “但是和你相处下来咱发现,这些奇技淫巧,很多时候对于国力的提升,比圣贤书有用的多。” “毕竟圣贤书不一定能培养出几个治国大才,但工匠技术,一定能让我大明拥有生产更多东西能力。” 朱标有些感慨道。 “本来就是,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至于圣贤书,大部分都是除了圣贤本人,其他人只能嘴上说着好听道貌岸然的屁话!” 朱棡撇着嘴,眼中带起一丝不屑。 “嘘!老三噤声,这话要是让朝中那些老先生知道了,非得上书弹劾你。” 朱标竖起一根手指,有些尴尬道。 “让他们来!咱老朱家本就是泥腿子出身,就明白一个道理,对老百姓有好处的东西就是好东西。” “反正我这个晋王是看不上他们那群所谓的大儒给渡的那一层金。” 朱棡冷哼一声。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咱大明治国,不是还得考那些读书人吗?” “真要公开动了他们的信仰,也不好收场不是。” 朱标无奈道。 “这事你就放心好了,等我的出版印刷社全面开工几年。” “天下读书人的信仰,就再也不会是所谓的圣贤了。” 朱棡呵呵一笑。 所谓世家大族,其立身的几样法宝,经过朱棡的一顿操作,已经开始明里暗里溶解了。 摊丁入亩,设立大明钱庄银库,破世家财富之法宝。 清扫朝堂,打击结党营私,破权势之法宝。 广印书籍,使天下人皆能读书,且信仰于大明,将破文化传承之法宝! 大明,终究是大明皇家的大明,是大明百姓的大明,世家大族一日势大。 朱棡有怎能真正放心的离开大明呢? “原来如此!” “你先让天下百姓皆能识字,再在大明百姓更倾向于阅读的游记和中夹带私货。” “潜移默化中,让大明的百姓不再仰慕所谓的圣贤大儒,转而彻底咱大明,这对内真是好一个釜底抽薪之策。” “而对外,你则是以咱大明已经不算先进的技术为诱饵,趁机输出你带了私货游记、之书,视为,暗度陈仓之策!” 听着朱棡的话,朱标眼中现出深刻的明悟,惊呼一声道。 “不是老大,你这叫什么话?” “我也不过是让那些写书的人选择性描写一些事实罢了。” “描写大明的好,描写咱大明朝廷为百姓的付出,怎么能叫夹带私货?” 朱棡嘴角一抽,这老大,说话还真难听。 “等等!那要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也写游记、,进行抨击我大明怎么办?” 朱标转而眼中又流露出一丝担忧道。 “抨击大明?” 朱棡看向朱标,眼中流露出一丝看傻子的表情。 “别这么看我,到底怎么办?你说啊!” 朱标急切道,他感觉这个问题很重要。 “大哥!”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还抨击大明,你不看看出版印刷社都谁开的,出书抨击大明?” “是不是多少有点分不清大小王了?自投罗网还差不多。” 朱棡对着朱标,无语解释道。 第185章:历史的洪流,足以将其碾压至死! 朱棡只能说,朱标多少有点想多了,他开的出版印刷社,跑来出版抨击大明的书? 真当他的出版印刷社审核都死了? 还是真当锦衣卫的刀不锋利了? “咳咳!好像,是这么回事。”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那你说,既然没有什么关键技术在里面。” “咱大明能不能直接把出版印刷社开到别的国家?” 朱标干咳两声,随即伸出一根手指,提出了一个点子。 “哈哈哈哈!英雄所见略同。” “等咱大明国内的事解决了,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朱棡一拍巴掌道。 “好!既然如此,那你快点把大明字典弄出来,我觉得这个可以先一步出版。” “并且送到周边蛮夷之国,也方便我们后续的计划。” 朱标对着朱棡道。 “大哥!别着急,现在打字印刷机还没弄出来多少呢。” “让我先缓缓,这段时间把我也给忙坏了。” “所以能不能把我当个人?咱先把胡惟庸他们处理了再说别的。” 朱棡无奈摇头,一想到自己的事是越干越多,不由得一阵牙疼。 果然,只要你肯吃苦,就会有吃不完的苦。 “嗯,等到明天,抓捕涉及到空印案的官员的命令,应该传出去了。” “不过想要把他们押回应天也需要一段时间。” “但是这不妨碍朝堂之上,咱们先把这群人的罪给定了。” “毕竟想要直接判决朝上万人规模的大案子,也得通过朝堂才行。” “不然咱们要是不说明白,明天朝堂上百官弹劾锦衣卫的折子就先上来了。” 朱标对着朱棡道。 “还得上朝啊?” “这也太麻烦了,伱直接跟老爷子说一声,到时候那群家伙被押送过来,直接一道圣旨不行吗?” 朱棡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情愿道。 “你想的倒美。” “要是真一句话就能解决这么大的事,那咱直接把那些士族大族全抄家了不好吗?” “哪用得着又摊丁入亩,又利用胡惟庸,都这么大一个圈子?” 朱标翻了一个白眼,他看出来了,朱棡就是纯懒。 “行吧,明天咱们一起去。” 朱棡心下轻叹一声,他知道这一趟自己躲不过去,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毕竟,陆风是他的人,无论如何,明天他都要出面才行。 翌日。 朝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中,群臣向着朱元璋跪拜。 “诸爱卿,平身吧。” 朱元璋挥了挥手,眼神凌厉。 他早早就听朱标说过了事情的原尾,锦衣卫蒋瓛和陆风的奏报也早已经被朱标和朱棡送到了朱元璋这里,这让朱元璋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精神。 他朱重八,就喜欢打有点挑战性的局! “陛下,微臣要弹劾蒋瓛、陆风二人,滥用职权,肆意抓捕朝廷要员。” “若是任由此二人胡作非为下去,大明必将生乱!” “老臣恳请陛下为我大明诸公做主,缉拿蒋瓛、陆风二贼,收回成命,及时罢黜恶政!” 御史苏城上前一步,对着朱元璋参拜施礼,开口说道。 他是江南士族苏家的嫡系成员,昨天蒋瓛、陆风传下去,最先抓的官员自然就是离得近的江南。 而落马的官员中,有不少都是他苏家的门生故吏,甚至干脆是苏家成员。 这让苏城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如果不是清楚锦衣卫乃是皇帝鹰犬,不能正面抗衡。 苏家怕是已经直接和锦衣卫对峙了。 故此,苏城连夜写好了要奏的本子,在今天朝会第一个条出来要弹劾蒋瓛和陆风。 “哦?滥用职权?肆意妄为?” “爱卿如此说话,可有证据?” “锦衣卫虽然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但是抓人都会先搜集证据,若你没有证据就妄加弹劾,是对朕不满吗?” “还是说,苏爱卿你与那些奸佞之臣,本就是同党?” 朱元璋眼睛一眯,马上皇帝的凛冽杀气释放了一丝,让苏城整个人都是一阵哆嗦。 “不,陛下,老臣绝无此意,老臣只是见不得有人胡作非为,故此冒死进谏!” 苏城对着朱元璋慌忙解释道。 “是啊陛下,苏御史也是为了大明!” “苏御史忠臣也!” 当即,有隶属于江南士族集团的官员站出来,为了苏城说好话。 “是吗?” “那苏御史,你还真是忧国忧民啊!” 听着下方群臣的话,朱元璋的脸色愈发冰冷。 若非此次本就是为了胡惟庸和空印案两大案定下审判,不应再多造杀戮。 毕竟一次性屠戮数千人,流放上万人,朱元璋就已经下令把和苏城有关的人直接全部彻查拖出去砍了。 “太子!晋王!” 朱元璋冷哼一声对着朱标和朱棡道。 “儿臣在!” 朱标和朱棡的声音整齐划一,齐齐上前一步。 啪啪啪! “来人,把那些混账的罪证,给孤呈上来!” 朱棡拍着巴掌,下令道。 “呈上来!” 朱标也是眯了眯眼睛,开口道。 踏踏踏! 顿时,脚步声起,一个个锦衣卫走进丰田殿内,一摞一摞的文书直接摆在了朱元璋桌案上。 砰! “看看!你们都看看!这就是你们口中无辜被抓的好臣子,咱大明的好忠臣,你们看看他们都干了什么?” 早就知道怎么回事的朱元璋象征性看了一眼,顿时一股怒气直接上脸,瞬间红温,直接把面前的文书一把狠狠推倒在了地上。 霎时间! 那文书摔落在地的闷响,宛如一柄重锤锤击在了刚才还在喋喋不休讲着大道理的江南士族集团的官员的心脏之上。 “看啊!为什么不看?没长手,还是没长眼睛,刚才都谁说话来着,给咱看!否则直接以欺君之罪拖出去,凌迟处死!” 朱元璋瞪着一双眼睛,对着一个个僵硬在原地的江南世族朝臣怒吼出声。 随着朱元璋的怒吼,一众江南世族的朝臣如梦方醒,方才一个个颤巍巍的上前,开始翻阅被朱元璋推倒在地的文书。 这时候心里也不由得开始后悔了刚才为苏城说话,他们很清楚,能在这个时候被朱标和朱棡拿上来一定是十足的证据。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是不得不看了。 “说啊!都说啊!刚才不是都挺能说的吗?” 眼看着那一众江南士族的朝臣脸色都变了,朱元璋冷冷开口道。 “这…陛下,老臣,老臣也不知道他们居然会做出这样的混账事啊。” 苏城脸色苍白,辩解道。 “既然不知道,你何不闭嘴?非要在这朝堂之上,质问于朕,显得你是个忠臣不成?” “来人,把这老东西给咱收压下去,待那些国之奸贼被押送到应天府,一并论罪处决!” 朱元璋一声怒喝下令道。 “陛下!” “陛下饶命啊!” “老臣也是为国心切,并不曾与他们同流合污,还请陛下明查!陛下明查啊!” 苏城顿时浑身颤抖,对着朱元璋求饶道。 “你说不曾同流合污,就是不曾同流合污?” “既不曾同流合污,何故如此心虚?直接上来就要质问陛下,请陛下收回成命?你当真好大的狗胆!” “放心,锦衣卫会给衮衮诸公一个公道的!至于你,先在锦衣卫大狱里呆着吧。” “还有刚才与那苏城老贼同流合污的,你们最好确定自己真的没做过什么有背大明律法的事,不然也是趁着这次一并送走!” 朱棡冷漠开口。 说实话,朱棡早就预测到今天朝堂上有人会跳。 但没想到居然会跳的这么激烈,本来朱棡和朱标已经说好了,这一次要处决的人不少。 朝堂之上尽可能息事宁人,避免把地方打断了条腿的情况下,再让刚经过了胡惟庸之事调查朝堂因为杀太多人瘫痪。 但可惜,朱棡和朱标没有杀人的念头。 奈何,总有人就跟脖子痒一样,非要主动往老朱家的刀口上撞。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把这种碰瓷的人一道抬走了。 毕竟,堂堂大明的皇帝、太子和晋王,总不能真让个老头给碰瓷了,还要赔礼道歉息事宁人吧? “陛下!老臣冤枉!老臣冤枉啊!老臣” 随着锦衣卫冲进来,直接按住苏城,苏城仍是不甘的大喊着,可惜,锦衣卫根本不听他说什么,他的声音也是渐行渐远。 “有事启奏!” “无事退朝!” 随着苏城被拖走,朱元璋身边的太监也是扯着尖细的嗓子,大声喊道。 那些早已经被这一幕恐吓到的朝臣,此时哪怕还有本奏,也是不敢上前,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毕竟,奏折可以直接在事后送到御书房,但是进了锦衣卫的大狱,要是想出来,那可就难了。 散朝后,李善长府。 “老爷,外面有个老头,自称是江南苏家家主,想要拜见您。” 跟随在李善长身边多年的老仆对着李善长道。 “苏家家主?” “他居然还敢来应天府?还敢来找老夫,这是想要拖老夫下水不成?” “不见!让他走!” 李善长眉头一皱,冷冷挥手道。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江南世族集团,正处于风口浪尖。 虽然李善长确实跟这些人有过一面之缘,毕竟都在大明混,不可能见不到。 但别说熟识,李善长甚至都想不起这人叫什么,若是李善长真见了,那才是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一个时辰后。 “老爷,老奴反复劝谏,那苏家住就是不愿意离开,言道今天不见到老爷您,就不走!” 满头大汗的老奴返回,对着李善长道。 “岂有此理!” “今天非要拉老夫下水不成?” “难不成他们真的以为,老夫那他们没办法?” “告诉他,苏城之事,纯属自己找死!” “陛下、太子还有晋王,本来根本没打算杀他,是他自己硬要往大明的刀口上撞。” “去给他送一杯茶,就说这一盏茶后,锦衣卫会到本公府上。” 李善长冷哼一声。 在朝堂上,他尽可能弱化自己的存在感,但他李善长,尤其是被人随意拿捏的? 晋王府。 “你是说,苏家的人,在苏城被拿下后,去找了李夫子?但是被李夫子拒之门外?” 朱棡轻轻抿着茶水,对着面前的陆风问道。 “回殿下的话,确实如此,我的人亲眼所见。” 陆风对着朱棡恭敬道。 “有意思。” “这是急了,打算开始乱咬,沾边就赖吗?” 朱棡一双星眸眯起,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 “殿下,要不要属下带人去彻查李善长?” 陆风对着朱棡问道。 “不必,李夫子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且他也很谨慎,没有选择见那姓苏的,不至于给人留下把柄。” “看来,孤之前对这些士族豪强手段还是太仁慈了。” “以为不断通过一道道政策,削弱他们的力量就可以一点点拿下。” “不过现在看来,有些人是迫不及待想要送死了。” “呵呵,但是对于孤来说,先把他们打成尸体,再吃下去,也是一样的,毕竟挑食不是一个好习惯。” 朱棡冷笑一声。 这些士族豪强,还真以为大明是昔日蒙元,任由他们翻云覆雨的时代不成? 莫说,现在士族大族的命根子已经被朱棡逐渐握住。 就算没握住,以大明强盛的兵锋,若是敢造次,覆灭几个士族也不是什么难事。 “殿下,那陛下和太子殿下那边要不要知会一声?” 陆风对着朱棡问道。 “不必!老爷子和老大心中有数的,这么明显的祸水东引,以李夫子和老爷子多年的默契不可能看不出来。” “你现在只要解决好空印案涉案官员抓捕顺带着给孤盯紧这苏家就行。” 朱棡摇了摇头。 李善长不但是大明的开国国公,大功臣,还是治世的大才。 哪怕是后世人口中的网络杀神洪武大帝朱元璋,除非真的被逼到了不得不为了下一代开路。 除去威胁才能稳固大明江山的死角,哪怕李善长有些过错,也是不会动李善长的。 更何况,李善长现在没有什么过错,朱标的储君之位也是稳稳的。 无论是他,朱标,还是朱元璋都不会轻易动李善长,苏家这个祸水东引,显的着实有些拙劣了。 第186章:获罪于天,千年不易的丞相制,将废! “对了殿下,您之前说要招募的那一批学徒工已经到了。” “都是没有什么经验的年轻小伙子,人有点多,足有一百多,晋王府并没有地方能放这么多人。” “您看,应该把他们安排在哪里?” 随即陆风对着朱棡问道。 “看来孤在民间还是有些名望的嘛。” “你帮我联系一下太子内官李恒,让他把之前老大答应的打字印刷机生产线地契给孤送过来。” “另外,一百多人还是有点少了,给孤继续贴告示,再招个两三百人。” “最后,把公输器给孤找过来。” 朱棡对着陆风道。 “诺!” 陆风应声,退了下去。 …… “下官公输器,参见晋王殿下!” 不多时公输器便到了朱棡面前对着朱棡施礼道。 “学徒已经到了,你之后去安排一下,让那些工匠一个人都带两个学徒。” “好了,现在给孤说说,钢铁厂那边,开工的情况怎么样了?” 朱棡对着公输器道。 “回殿下的话,钢铁厂那边已经正式开工了,单尚书招募了数千民夫。” “想来出不了一月,就能把第一个钢铁厂的厂房建筑建好了。” 公输器对着朱棡道。 “嗯,那单安仁没有对咱们的布局设计提出意见?” 朱棡眯了眯眼睛道。 此前交流,虽然单安仁对朱棡保持了绝对的恭敬。 但是朱棡看得出,单安仁对于朱棡所说钢铁厂场地已经设计好了,根本没放在心上,不以为然。 “一开始,单尚书确实是要求让工部的工匠重新对咱们的钢铁厂进行设计的。” “不过下官拿出了殿下您亲自设计的布局图,并且给工部的工匠进行了讲解,他们的工匠便全都折服了。” “单尚书也全力配合我们进行钢铁厂的建设。” 公输器如实说道。 “呵,这单安仁倒还算识趣。” 朱棡轻笑一声。 这老小子心里在想什么,朱棡心里门清。 这群家伙根本不知道高炉的妙用,能够认同自己的钢铁厂布局设计才是有鬼了。 能够看上去大吹特吹无比认同的对钢铁厂建设进行支持,很明显是因为那布局是朱棡设计的。 这样哪怕搞砸了此事也全是朱棡的原因,与他单安仁无关。 毕竟能够做到一部尚书的位置,自然也是人精,与自己无关,那肯定是有好话就说好话。 而且,朱棡在朝堂上的地位,几乎是不下于朱元璋和朱标,单安仁自然不会没事想要得罪朱棡。 “那现在,钢铁厂建设到什么程度了?” 朱棡对着公输器问道。 “回殿下,这一天下来,在民夫的工作之下,已经把第一个钢铁厂的地基推平了。” 公输器对着朱棡回道。 “嗯。” 朱棡微微应声,心下略一盘算,钢铁厂其实不算什么大建筑群。 毕竟一座高炉的产能就已经不低了,而朱标给朱棡划得一处地皮,基本上也就是二十座高炉左右。 算上基本的生活建筑,一个月时间,公输器其实给的是一个非常保守的数字。 这小子,可算是把咱的话听进去了,终于是真的不卷了。 不过,这么看的话,学徒招的还是有点少了,毕竟之后除了制造打字印刷机元件的工匠学徒。 还需要使用高炉炼铁的学徒,虽然操作不复杂,但总归还是要培训的。 不然随便拉普通民夫过来,在一头栽进高炉里可就不好看了。 “好,孤知道了,你下去吧,一切工作按照伱的计划完成便可。” 朱棡点了点头,对着公输器道。 “喏!” 公输器应声,施礼离去。 “你晋王府这两天还挺忙的嘛。” 公输器方才离去,朱标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 “老大,你怎么来了?” 朱棡微微转头对着走进来的朱标说道。 “我不来能行嘛,你之前说要制造打字印刷机,我还寻思你要个作坊呢。” “没寻思你要整一个能放下百多号人和钢铁厂一样的大场地啊,我这边那几个地契来,让你挑一下。” 朱标无奈开口道。 “哦,这个啊,随便给我一块地就行,打字印刷机的生产线不是钢铁厂,对水的要求不高,有地方就行。” 朱棡无所谓开口说道。 “这可不行,打字印刷机可是咱大明的重要技术,得安排在安全能够被锦衣卫守护的地方。” “不然若是被蛮夷之辈和一些居心叵测的奸细发现,可是咱大明的重大损失。” 朱标对着朱棡道。 “那行吧,你在这里面挑一个你觉得安全不会被毛贼盯上的地方就行。” 朱棡无所谓地对着朱标道。 打字印刷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小玩意,而且重量也有几十斤。” “在锦衣卫的守护之下,没那么好偷走,朱棡自己养的工匠想要研究明白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这要是蛮夷的奸细看两眼就能学会,那朱棡也认了。 毕竟,要是人家的地盘上能出现这样级别的天才,也是合该人家崛起。 “你呀…” 朱标看着朱棡有些无奈。 “行吧,那就选这块地吧,这块地地方大,而且就在咱金陵城腹地,方便锦衣卫进行保护。” “而且房屋也是现成的,不需要再进行建筑,只要稍微改改,你应该就能用了。” 随即,朱标挑出了地契中的其中一个开口说道。 “行。” “听老大你的,你就直接让人改造一下,然后我让我的工匠学徒驻入进去,就可以开始生产打字印刷机了。” 朱棡直接满口答应下来道。 踏踏踏! “殿下!太…太子殿下!” “属下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就在朱棡和朱标交流之间,之前离去的陆风去而复返。 “什么事,说!” 朱棡对着陆风淡淡开口道。 “殿下,我们在苏家那边的锦衣卫密探传来消息,苏家家主在离开了李老国公府上之后。” “便找来了江南其他几个大士族的家主,宣称他已经和李老国公喝过了茶。” “希望那几家的家主一起动用势力在大明朝堂上保苏城一命。” 陆风对着朱棡和朱标恭敬道。 “嗯?” “孤没记错的话,苏家那个老头,是被李老夫子晾了许久。” “最后李夫子看他可怜,给了他一杯茶水让他滚吧?什么时候成李老夫子和那老苏头喝茶了?” 朱标眉头一挑,脸色有些难看。 “呵呵。” “我之前还以为,那老苏头玩的是拙劣的祸水东引,没想到报的是这个想法。” 朱棡确实呵呵一笑,对于那苏家老家主的心思朱棡基本猜出来了。 狐假虎威加空手套白狼,借着李善长的名头来帮助自己苏家。 随即,朱棡心里也是一声轻叹,这一次李善长虽然谨慎。 但终归还是大意了,终日打雁反叫燕啄了眼,李善长攻于算计多年,不曾想如今却被旁人给算计了。 “这么说的话,估计咱们那李老夫子的请罪奏折,应该很快就要呈上来了吧。” “这么说的话,我得赶快赶回去了,抢在爹之前,把那奏折给处理了。” “不然爹虽然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难免会丢个大脸。” “毕竟是夫子,这种非原则性问题,咱该帮还是得帮一下。” 朱标也是反应了过来,轻笑一声道。 …… 接下来的时间,大明的各个方向都在欣欣向荣的发展。 那苏家虽然拉着一群家族麾下的官员再度在朝堂上希望救下苏城,不过在朱标和朱元璋的淫威之下。 根本没有掀起任何风浪,反而被朱家父子直接顺势又捉拿了一批属于江南士族集团的官员。 时间一转,半月悄然流过。 这一天,又到了朱棡要和朱标还有朱元璋一起上朝的日子。 此时,各地被抓的官员已经源源不断押送到了金陵城。 经过朱家父子三人商议决定分批对那些需要审判的官员进行处决,今日就要把那些涉及到胡惟庸案和空印案的官员全部定罪。 毕竟,一次性杀数千官吏,那尸体也不是一件容易处理的事。 如果处理不好,可是会引发瘟疫的,还是分批处决稳妥一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奉天殿中,群臣山呼向着朱元璋朝拜。 “诸爱卿平身!” 朱元璋有些烦闷的挥手开口。 这两年他上朝天天都说这话,都有些烦了。 “陛下!” “老臣有本奏!” “此前胡惟庸一案和空印一案,牵涉官员颇多,金陵城牢房已经快要装不下了。” “今证据确凿,其行为恶劣,老臣请陛下立刻对那些如今在金陵城中的藐视大明法度之徒直接审判,以儆效尤!” 李善长上前一步,对着朱元璋恭敬道。 此前,他被苏家老家主摆了一道,这事他可还没忘呢? 平日他李善长与人为善,忠心耿耿,也不愿轻易得罪士族集团。 结果,到头来,险些被苏家给坑进去,虽然最后没有什么损失。 但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开国国公,身居高位的李善长? 此事,无论是朱元璋、朱标还是朱棡,都没有提前跟李善长说过。 但以李善长的聪明,一看到今日朱棡出现朝堂。 便知道了朱家父子要说什么,于是直接主动参与进来推动此事。 不把这口恶气出了,那苏家还真以为他堂堂国公,是个挨了打还不知道还手的老好人不成? 不愿意,平白招惹,可不代表他李善长胆小怕事! “哦?” 朱元璋双眼眯了眯,眼中顿时露出了一丝有趣的神色。 他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平时超然物外,不参与朝堂斗争的李善长,居然会在今日主动参与进来。 看来,是真的被苏家那些江南士族豪强给气到了! 不过这样倒是更好,有李善长开口,倒是比朱元璋原本的安排效果更好。 “其他爱卿怎么看?” 朱元璋呵呵一笑,目光在群臣身上扫过。 “陛下,臣以为,李大人所言甚是!” 徐达上前一步,对着朱元璋施礼道。 朱元璋也没有安排他,但是既然李善长主动冒头,江南世家集团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反抗能力了,这个时候,徐达也不介意推一手,帮老兄弟一把。 “臣,附议!” “微臣,附议!” … 随着李善长和徐达两个淮西勋贵代表人物朝堂重量级大员开口,下方群臣顿时纷纷附和。 而那些隶属于江南世家大族的官员却是在此刻脸色苍白,有人想要上前,却根本没有勇气开口说话。 此前朝堂上,为了捞一个苏城,他们已经搭进去不少人了,再来一次除了搭上更多人,不会有其他结果。 如今自然不敢再在朝堂山呼的时候再去触朱家父子的霉头,家族的权势跌落,可以再度振兴。 但是命可是自己的,而且只有一次,谁也不愿意毫无意义地白白丢掉。 “父皇,儿臣也附议!” 朱标也是转身拱了拱手道。 “附议!” 朱棡淡淡点头。 “好!既然无人反对,那么便依咱大明律法,将胡惟庸一党和空印案之中的贪官污吏,全部于西菜市场先游街,而后分批次斩首!” 朱元璋大手一挥道。 “皇上有旨,将涉案官员,全部处死,以正国法!” 侍立在朱元璋身侧的太监,当即扯着嗓子喊道,顿时,一个个太监重复,向着金陵城大牢和锦衣卫大狱而去。 啪啪啪! 西菜市场,一个个烂菜叶子臭鸡蛋向着囚车中的涉案官员丢了过去,甚至有人直接捡起了石头来砸,还不及斩首,那些被推过去的官员已经头破血流。 胡惟庸被关在最前面的囚车上,沉默不语,甚至心里还有点开心。 因为涉案官员太多了,为了减少处决的人数,经过朱元璋、朱标还有朱棡的商议,最终彻底放弃了把胡惟庸诛九族的方案,连三族之中部分牵扯不深的,也改成了流放。 哪怕整个人头破血流,胡惟庸确实压不住嘴角的笑容。 可惜,胡惟庸笑不了多久,西菜市场并不大。 不多时便到了刑场,在那里侩子手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刀磨的雪亮,照的人胆寒。 “呵呵!” “臣胡惟庸,谢过陛下!” 胡惟庸轻笑一声,坦然向着刑场而去。 时至今日,胡惟庸又岂能不明白? 获罪于天! 不管他昔日所犯下的罪恶,今时今日,朝廷需要他死! 那他便只能死! 用他胡惟庸的血,终结这传承千年不曾断绝的丞相制。 “狡兔死,走狗烹,鸟尽弓藏。” “是老夫太急了。” 刑场上,胡惟庸的脸上依旧笑容遍布。 第187章:上朝,还能兼职,真是,好小众的词汇啊! “午时已到!” “行刑!”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胡惟庸第一个被拖上了断头台,入眼的便是那一把雪亮的大刀高高扬起。 噗嗤! 一颗带着释然笑容的头颅高高飞起,鲜血喷射出三尺高。 胡惟庸,死! 胡惟庸之后其他的罪犯就没有胡惟庸这种刑场包场的尊贵待遇了。 一个个官员被一同推上,手起刀落,鲜血喷溅,人头落地。 有人大声痛苦,跪地求饶! 有人心态崩溃,破口大骂! 有人表情木讷,彻底绝望! …… 种种态度在这个刑场之上,纷纷表现。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作态,求饶也好,谩骂也罢。 刽子手手里的刀,却是只有手起刀落一个回应。 人头在刑场堆成堆,宛如一座小山,鲜血在地面上流淌汇聚,宛如一条小溪。 场景宛如人间炼狱,然而旁边的百姓却没有丝毫恐惧和怜悯,有的只是拍手叫好。 自元末的乱世中走来,这些百姓经历过再换个,也经历过战乱,早已经见惯了生死。 有与他们无关的人,也有他们身边的人。 所有人都很清楚,大明的刀起,为的是大明的天下,是大明的百姓。 只有那些扰乱大明秩序的贪官污吏全部被斩杀,大明才能愈发走向繁荣。 他们才能活的更好,不会在看到身边的人如同草芥一般,毫无意义毫无尊严的死去。 “唉!可惜,有些人本不必死,都是胡惟庸这厮,导致了咱大明来不及进行变革,让一些本可以为大明效力的人被处死!” “胡惟庸,真该死啊!直接砍了,真是便宜他了,如果不是怕浪费时间,导致刑犯堆积,杀的太过频繁处理不过来,咱真想剐了他!” 朱标不忿开口道。 “行了,不管怎么说,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直接一次性处理了两个大案。” “倒也算是让咱大明的发展加速推进。” “其实你我都清楚,杀不杀一个人,与他们是不是真的罪大恶极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是不是挡在了咱大明前进的路上。” “就像那些世家豪强,当年乱世,哪家没有一些肮脏之事。” “但是如果一下子把他们都杀了,却会影响咱大明的发展,不也是被迫留到了现在吗?” 朱棡摇着头,他看的很开。 就如同未来的张居正和海瑞,若论道德,海瑞绝对强于张居正。 因为让他断案永远依法办事,有罪,杀!无罪,放! 但是看起来道德水平不如海瑞的张居正所做的事。 却是给大明带来了更大的好处,原因无他,因为张居正做事只有一个标准,能否,让大明更好! 在朱棡看来,偏偏君子,坚守自身原则,遗世独立,只能算是小德。 唯有兼济天下,以天下之忧为忧,苟利天下不惜满身污泥,方为大德。 因为这样的人,已经彻底把天下放在了自己之上。 “哼!等你的布局成了,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对大明的影响。” “咱一定把当年欺压百姓的家伙,全部正法!” 朱标咬着牙道。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啥事瞒着咱?什么布局?” 朱元璋把脑袋凑了过来,对着朱标和朱棡说道。 “额爹,如果我说,我其实也不知道老三真正的完全布局到底怎么想的。” “只是根据老三的做法猜测必然有镇压世家豪强扫灭四方蛮夷的大布局,您信吗?” 朱标微微一滞,对着朱元璋尬笑着道。 朱元璋看着朱标,盯了朱标良久,那表情仿佛是在说,标儿,伱觉得咱信吗? “事实就是这样,老三也没跟我说过他最终到底想要做到什么程度。” 朱标摊了摊手,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而后直接看向了朱棡。 朱元璋见此也是把目光落在了朱棡身上。 “你俩别看我,我这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谁没事总跟那刘伯温似的,走一步看三四五六七八步?” 朱棡嘴角一抽,后面的步,他确实知道。 毕竟原则上直接抄未来轨迹发展的作业就行,不过那讲起来可能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而且原则上是原则上,大明的国情不一样,科技发展成都也差了太多。 走到哪一步会突然卡个几十年,所以朱棡也拿不准,说多了做不出来那不直接成空想了吗? 等朱棡打算走那天,他就写本,把后世人类发展走过的路,和后世人们也没走过的路写进去。 直接给朱标当一个大明三百年发展大纲用。 毕竟,理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山脉虽巨终有其限,但人只要不是主动厌婚厌育。 那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能不能把山挖没不知道,开来当矿卖也是挺香的。 “好了,不说这些,老三啊,你的钢铁厂修的怎么样了。” “单安仁这些日子一直在修建钢铁厂,也是有段时间没上朝了。” 朱元璋对着朱棡问道。 “第一个钢铁厂似乎快要修完了。” 朱棡想了想说道。 上一次公输器来给他汇报是三天前,虽然公输器说的是需要一个月。 但是以他那卷王的性子,你要让他完全一点不赶工也是不可能的。 三天前公输器便和朱棡说,第一个钢铁厂厂房建设已经差不多了,正在挖渠引水。 装载水力鼓风机用以配合高炉进行炼铁。 如今,应该已经基本要完成了,毕竟当时朱棡也去看了一眼。 水渠已经挖好了一大半,毕竟一两米宽的水渠,不是京杭大运河并没有特别难挖。 “修完好,修完好啊!” “你这第一个钢铁厂除了满足你那打字印刷机元件的需求之外,剩下的就给咱吧”。 朱元璋对着朱棡嘿嘿一笑。 “没问题,爹。” 朱棡嘴角一抽,他就知道朱元璋能派单安仁来帮忙,那心里是急得不行。 “嗯,还有啊,咱听工部的人上折子说,你那个叫公输器的手下,乃是鲁班后人,技术惊人,咱想着能不能把他放在工” 朱元璋继续道。 “老头不要太过分,这事你想都不要想!” 朱棡翻了一个白眼,直接打断朱元璋,这老爷子,怎么还贪得无厌?钢铁厂的产量先要也就算了,连咱的人都要抢? “咳咳!” “老三,你先别急,咱不抢你的人,咱的意思是,这样一个人才。” “如果一直给挂一个虚职显得咱大明不够重视人才,不若直接把他挂在工部。” “偶尔上上朝,正常情况下还在你那里。” 朱元璋讪笑着道。 听着朱元璋的话,朱棡不由得微微沉默。 这件事,并不是不能考虑,以公输器那充沛的精力。 如果一直在这里用一半力气在自己手下干活,也不是个事。 毕竟时间长了,难免有精力无处释放,又开始卷起来。 这种情况下,在修钢铁厂的时候修着修着就已经出见了苗头。 公输器没有强制其他工匠和民夫留下加班,只是自己这个作为领导的主动留了下来继续干活而已。 迫使下面的人不得不“自愿加班”,所以才能用半个月就能完成原本他预计一个月的工程。 若是能把多余的精力放在上朝上,好像倒也不错。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若是公输器同意,那可以。” 最终,朱棡微微点了点头。 …… “殿下,我们的第一个钢铁厂今日已经完工了,只要开始培养钢铁厂学徒,应该就可以进行炼铁了。” 晋王府中,公输器对着朱棡说道。 “嗯,很好,第二批学徒已经招募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你们调教一番,就可以开始了。” 朱棡对着公输器点头道。 “殿下,今日工部尚书单安仁来找下官,说是陛下有意把我的官位转到工部,担任工部员外郎之位…” 公输器犹豫了一下,对着朱棡道。 “哦?老爷子的动作还是挺快的,我这还没来得及说,居然这就联系单安仁去找你了。” 朱棡微微一愣,随即轻笑一声。 “殿下,所以…以后下官要不要少搭理那个单大人?” 公输器对着朱棡问道。 “不必!你的才华远超寻常工匠,如果只是在我这里倒是确实有些埋没,若是你愿意,倒是可以把官职转到工部。” 朱棡摆了摆手道。 “殿下!下官对殿下忠心耿耿,无论如何不会背叛殿下!” 公输器面色一变,拍着胸脯对着朱棡保证道。 “放心,不必紧张,孤也不是试探你。” “况且老爷子的意思也不是让你彻底离开晋王府去工部。” “若是你愿意,可以在晋王府工作之余,兼职在朝廷上个,就像孤这个晋王一样。” 朱棡拍了拍公输器的肩膀道。 “上朝.还能兼职?” 公输器瞪大眼睛,多少有点难以把“上朝”和“兼职”这个两个词联系在一起,多少有点三观颠覆。 真是,好小众的词汇啊! 明明两个词他公输器都能听懂,怎么殿下连在一起说就有点迷糊了呢? “呵呵。不然呢?孤这边这么重要的工程在你手里,这工程要是搞砸了,陛下他怕是比孤还要心疼。” “所以,你要是有这个心情,陛下那边就会把你转过去,你平时就跟着孤干就行,有多余的精力没事干,可以研究研究咱大明的朝政。” 朱棡对着公输器轻声开口道。 公输器直接丢下手里的事上朝,别说朱棡不同意,朱元璋这个皇帝怕是都得骂他不务正业。 “那…下官…就去跟单尚书说,接受工部的安排了?” 公输器有些支吾道。 “去吧,不用担心,孤这边的事依旧是你负责,你只需要记住,你是孤的人,朝堂那边只是兼职就行。” “对了,打字印刷机生产线那边的生产能力怎么样了?” 朱棡转而对着公输器问道。 “回殿下的话,进展很顺利,那些学徒基本已经学会组装打字印刷机的基础元件了。” “只不过特殊元件和最后的打字印刷机,组装还需要咱们晋王府的工匠去完成。” “不过这倒是基本可以应付,一天下来,整个一条生产线组装几十台打字印刷机应该没什问题。” 公输器对着朱棡汇报道。 “很好,那就把生产出来的先给太子的学堂送过去吧。” “造纸的生产线也是时候安排了,等下一批学徒到位,你也组织给训练一下,到时候我再找太子要一块地把造纸厂生产线搭建起来。” 朱棡对着公输器道。 “喏!” 公输器应声道。 “不用找了,我来了。” 还不等公输器退下,朱标便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是大哥,你没事干啊,天天往我这儿跑?” 眼看着朱标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吃起了谢钰儿给自己洗的水果,朱棡不由得有些无语。 “什么话?” “能找上你的,肯定是正事啊。” “你这还没有直接参与的都意识到咱大明缺纸了,我这弄那么大一个学堂,这纸早就捉襟见肘了。” “正好我这地皮已经给你选好了,你看看行不行,直接把造纸的生产线建立起来吧。” “你说,生产线这玩意是厉害啊,本来挺复杂一件事,就是简简单单拆解给不同人,这生产能力居然能提升这么多。” “哦,对了,我记得你说要编写大明洪武字典来着,弄出来没有,我突然发现如果有字典和大明拼音对照,给那些孩子学习能方便不少,也省着我学堂的那些先生每天往现写了。” 朱标对着朱棡生产线的生产能力啧啧称奇,随即问道。 “还没,我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吧,也就这几天轻巧点,还是得天天关注咱大明各处工程的情况,甚至我感觉跟单安仁比起来,我更像咱大明的工部尚书。” 朱棡翻了一个白眼。 “说什么胡话呢?” “谁家工部尚书还能管钱庄银库?谁家工部尚书还能管书籍印刷?谁家工部尚书还能管军备筹措?” 朱标嘴角勾起,对着朱棡笑道。 “那我这…怕不是起丞相作用了?” 朱棡脸皮一阵抽搐。 “对喽。”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另一件事,丞相权力太大,放出去爹不放心,所以丞相那些暂时找不到替代者的事,你这个晋王王爷就先惯着吧,直到你把你之前说那个什么机构搭建出来,再交出去。” 朱标起身拍着朱棡肩膀道。 第188章:又见士族,波诡云翳。 “不是老大,这事咱不能这么干啊!” 朱棡瞪大眼睛,悲愤地瞪着朱标。 “你瞪我没用,这是爹说的。” “你要是想赶紧把摊子交出去,就把那个什么组阁的事拿个章程出来。” 朱标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呼!” “我可真是个劳碌命啊!” 朱棡一声叹息,微微摇着头。 看样子,改组内阁的事,确实该加快步伐了,朱元璋直接把胡惟庸杀了,连个临时的丞相都不设,摆明了是催着朱棡加快动作。 事又变多了! 朱棡苦恼的揉了揉眉心,怎么感觉找这个节奏走下去,大明成日不落帝国之前,自己都走不开身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嗯,等什么时候大明真的打到海外,自己就主动请缨,原地当一个海外总督皇帝。 “对了,最近你各地的大明银库和大明钱庄是不是修建的差不多了?伱想没想好,怎么让老百姓心甘情愿的,把手里剩下的银钱也换成咱大明宝钞?推动咱大明内部全盘宝钞化。” 朱标忽然想到了大明银本位宝钞的事,而后又开口道。 “老百姓,为什么会不愿意?” 朱棡微微一愣,不应该啊,大明宝钞轻便快捷,而且大明也设计了小面值宝钞,不会真有人出门买几个月用度放着宝钞不用,拿一堆银子吧? “老百姓怎么可能愿意?他们又不是那些家里钱太多,拿着不方便的世家豪强!你别忘了,把钱存钱庄是要给保管费的!” 朱标对着朱棡道。 “啊?还给保管费?不应该是钱庄给老百姓利息吗?真是岂有此理,难怪没人存!” 朱棡瞪着眼睛对着朱标道。 他上一世没有细细了解过,这一世站的高没想那么多,想当然的以为钱庄就是银行,所以直接就打算开起来。 “不是?你开个钱庄,帮人家管钱,不要保管费,还给人家利息?这不纯慈善吗?” 朱标也是有些发愣。 “怎么会是慈善呢?老大,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钱庄应该怎么赚钱?” 朱棡一拍脑袋对着朱标问道。 “记得啊,不就是贷款给那些商人,让他们去帮咱大明赚钱吗?” 朱标有些不解。 “这不就得了嘛,我们掏一些小利息,这样不就有更多钱拿去给商人放贷赚钱了吗?只要我们贷款的利息比存款的利息高,无论他们存多少,到头来不还是咱大明净赚吗?” 朱棡伸出一只手对着朱标微微比划了一下。 “等会儿!你的意思是,老百姓在你这儿存银子,你不给好好保管起来,给直接放贷放出去赚钱,是这意思吗?” 朱标愣愣看着朱棡,这怎么,感觉跟空手套白狼似的。 合着,钱是别人的,被你借出去了,赚钱的是你。 “那肯定的啊,我早就说过,钱这玩意,你必须放出去,留着就是个账面数字而已。” 朱棡嘴角微微勾起。 “等等,不对,那要是百姓想要拿宝钞换银子怎么办?” 朱标对着朱棡发问。 “那就换啊,反正我放贷放出去的大部分也都是宝钞,只有一些与咱大明商业往来实在少的国度,商人们为了求稳才会直接贷银子。” 朱棡摊了摊手道。 “对奥,咱大明放贷放的也是宝钞,但是…我怎么感觉有那里不对,我算不明白了呢?” “嗯,我想明白了,百姓存银子你给宝钞,商人贷款你也给宝钞,那钱庄的宝钞不是越来越少了吗?” 朱标一阵沉思后道 “大哥,我发现你这脑子怎么还变笨了?” “宝钞少了,咱大明那么多印刷机,难道不能印吗?” 朱棡无语地看着朱标。 “那不对啊,我记得上次你不是还说,实在需要用,才能印,而且事后钱赚回来还要把多余的宝钞重新锁起来吗?” 朱标有些迷糊,他被朱棡绕懵了。 “不是,咱们最新的宝钞印刷发行的根据是什么?” 朱棡以手扶额。 “银子啊。” 朱标理所当然道。 “那老百姓存在钱庄银库的是什么?” 朱棡又问。 “银…” 朱标说着,瞳孔一缩,脸上露出一丝明悟。 “这不就得了,别的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咱大明银库有多少银子,咱就可以合理合法的印多少宝钞,有人往银库放银子,那咱给他印的宝钞就不是超印,而是正常合规印刷宝钞。” 朱棡对着朱标如同劝酒蒙子跟自己走一般无奈道,他真是大意了,他单以为朱元璋经济学不好是个人问题,却没想到老朱家不懂经济学那是一脉相承的,要不是他是乱入的穿越者,估计这方面也好不到哪去。 “额…啊?这样啊,原来咱不用管那些,算个总账就行了是吧?” 朱标恍然大悟。 “当然,不是!” “别忘了,咱大明对外贸易还能赚钱,还要给存在大明钱庄钱的百姓利息呢。而且根据存款年限不同,利息还不同。不过这些你和爹就别管了,让我来就好。” 朱棡有些无力的对着朱标道。 这大明,没了他得散! “好,既然如此,那就辛苦咱们的晋王殿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还要去把你的好消息告诉爹。” 朱标对着朱棡笑道。 “哪个好消息?” 朱棡问道。 “当然是钱的事,按照你的说法,百姓存钱你给百姓钱,钱越多,咱大明赚的越多,赚的越多钱越多,这不无限循环了吗?按照这样算下去,不出几十年,咱大明就算什么也不干也能形成国富民强的盛世了!” “上次你说,我只是觉得,那些商人能给咱大明赚钱,现在才发现,似乎只要发展几十年,咱大明百姓全靠他们养都没问题啊!” 朱标笑着道。 “咳咳!当然,我就这么一说,毕竟咱大明方圆数万里,这地该种还是要种的,谁也不会嫌弃粮食多,钱多不是。” 随即朱标又干咳两声。 “嗯,我也就这么一听,咱大明总不至于混到整个帝国都靠给蛮夷当中间商养活的程度,虽然确实有的国家是这么做的,但咱大明不合适。” 朱棡轻笑着,送走了朱标。 金陵城。 苏家,江南四个最有影响力的家族族长齐聚于此,苏、李、赵、朱。 “诸位,我想打架已经看出来了,皇室这段时间的作为,无一不是在压迫我们这些家族的生存空间。” “太子殿下的学堂、大明洪武拼音,削弱了百姓读书的门槛,削弱了我们的传承底蕴。” “摊丁入亩,削弱了我们对于祖传田产的掌控能力。” “还有个地正在兴建的大明钱庄和银库,这很有可能威胁到我们对于那些原本对我们服服帖帖的富商的控制权!” 苏家老家主,白发苍苍的苏照对着其余三家家主道。 “哪有这么严重,老夫觉得苏家家主有些过于谨小慎微了,每逢新的王朝建立,我们让出一些边边角角的利益,来安抚那些老百姓也是正常之事,没有必要上纲上线。” 朱家家主朱霖峰对着苏照道。 他是宋朝理学大儒朱熹的后人,皇帝姓朱,他们朱家也姓朱,朱霖峰自信,以历朝历代都喜欢找名人祖宗的德行,只要自己向朱元璋抛出橄榄枝,承诺把朱元璋一家的族谱加入他们朱家分支族谱,朱元璋一定会大大重用朱家,弘扬理学。 所以,当苏照开口时,朱霖峰下意识就选择了反驳,并且他们也是之前江南唯一没有成功被苏家假借李善长名号欺诈拉拢的大世家,拥有着其他两家不具备的选择权。 “朱家主!” “你不要以为你也姓朱,那朱家皇室在针对我们江南世家集团的时候就会放过你们!” “那朱皇帝要是真有心人你们那个理学圣人当祖宗,早就认了,怎么会等到今天?” 苏照咬着牙道。 他必须得把朱家拉下水才行,不然以他们几个家族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挑衅朝廷,毕竟不管怎么说,自从朱熹创立理学以来,朱家的影响力可以说是蒸蒸日上,甚至到了已经能够和主动低调的山东衍圣公孔家分庭抗礼的程度。 毕竟,孔家在每一代除了供应王师,撰写尊表,获取衍圣公爵位的时候会露一次大脸,平时几乎不会有什么动作。 反观朱家,动作日趋频繁,时长在儒家内部走动,天下理学门生无数,皆愿拜于朱家门下。 “呵呵。” “那不过是我朱家还在查询族谱,没有主动联系皇室的原因罢了,今大明一统,天下一定,老夫以为,朱家是时候主动出山了。” 朱霖峰头颅扬起,神色倨傲,他乃圣人之后,合该高这些寻常世家一头,这些年,朱家在江南还没有做到一家独大,拥有孔家在山东的地位,属实是一种耻辱,若能借大明朝廷之手把这些挡着自己家族路的家族除掉,倒也不错。 砰! “朱霖峰!今天这场面你既然来了,你还以为你能走掉不成?” 苏照一拍桌子,顿时,门外有手持棍棒的家丁就要直接冲进来。 “苏家主,这是干什么?” “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不至于,不至于!” 赵家家主赵威对着苏照劝道。 “赵家主,不必劝他,老夫倒要看看,他姓苏的到底敢不敢动老夫!” 朱霖峰冷哼一声道。 他根本不怕,以朱家现在在读书人中的声望,若是他今日被苏照所害,苏家必然也将在世家大族之中寸步难行! “朱家主,你可要想清楚了,从此你若是置身事外,失去了我等盟友,来日朝廷动江南世家,你可将毫无反抗之力!” 苏照面对着朱霖峰咬着牙道。 “这就不是苏家主你需要操心的了,先处理好朝廷和李善长的报复再说吧!” “诸位,不必送了!” 朱霖峰起身,对着其他三个家主大手一挥,拂袖而去。 江南世家悄悄举行集会的小动作被锦衣卫察觉到了,但是无论是朱棡还是朱标都不以为意。 如今大明已经走上了和历史上完全不同的道路,原轨迹中的朱元璋,为了拉拢读书人,还需要向朱家抛橄榄枝,快速稳定天下读书人之心。 但如今,随着朱棡的布局,一旦一本本宣传大明的书籍传入民间,朱元璋这个洪武大帝,便将直接成为百姓心中信仰,唯一的当时圣人,朱家皇室当为三教九流唯一正统。 既如此,何必再做出妥协,去给前宋一个品行恶劣的所谓圣人去当孝子贤孙? 自大明之后,天下凡姓朱者,当以与大明皇室有一丝一线的联系为骄傲,至于朱熹后人,什么东西? “殿下,造纸厂生产线已经开始运转,预计产量完全能够满足打字印刷机的需求,并且会有大量富余。” 公输器对着朱棡施礼道。 “这次怎么这么快?太子的地皮送过来才一旬,便能投入生产了?” 朱棡微微一愣,开口发问道。 “回殿下的话,大明造纸之术本已经成熟,与打字印刷机和高炉炼铁厂乃是殿下原创技术不同,想要培养学徒诸位对于府上深谙造纸术的同僚,也并非难事。” 公输器如实对着朱棡道。 “原来如此。” “看来这大明洪武字典,也是时候开始大规模印刷了,不能让老大等急了。” 朱棡一声轻笑。 “你拿去,直接让咱们打字印刷机的金陵印刷厂先把洪武字典排出来开始印刷吧。” 朱棡将手里的手写版大明洪武字典交给公输器道。 “殿下…咱们的打字印刷机不能排大明拼音啊。” 公输器看了一眼,随即有些彳亍道。 “这个孤也没办法,先排字,然后把拼音单独刻出来加上去吧。” 朱棡无奈摇了摇头,如果可以你们是着把大明拼音的刻字加进去,只有两道锁,键盘上对应拼音和“回车”,弄起来应该不难。 “喏!” 公输器应声。 “殿下!” 就在此时,陆风突然走出,对着朱棡施礼。 “什么事?说!” 朱棡对着公输器摆了摆手示意其下去,而后道。 “陛下邀请殿下您去坤宁宫赴宴,似乎与乌斯藏战局和两大案最后的收尾工作有关。” 陆风对着朱棡开口说道。 第191章 王大年穿飞鱼服招摇过市,胡惟庸勾结北元疑点重重 第191章王大年穿飞鱼服招摇过市,胡惟庸勾结北元疑点重重 朱棡缓缓地抬起头来,努力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轻声问道:“他有何事?” 陆风低下头去,恭敬地回答道:“回殿下,他说有要事需要当面禀报给您。” 朱棡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揣测。 这个名叫王大年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要求觐见呢? 莫非这其中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朱棡不禁联想到了历史上著名的“蓝玉案”,心中涌起一丝疑虑。 难道此人与那个案件有着某种关联? 或者他是否知晓一些重要的线索或情报? 思考片刻后,朱棡决定暂时放下顾虑。 先见见此人,看看他究竟有何意图。 于是朱棡语气平静地说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陆风得到命令后,迅速退出房间。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名身着锦衣卫官服的年轻男子,稳步走进房间。 只见这名男子身材魁梧,目光锐利如鹰,身上散发出一种精明干练的气质。 他快步走到朱棡面前,单膝跪地。 拱手行礼,高声喊道:“拜见殿下!” 声音洪亮而坚定,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习武者特有的气势。 实际上锦衣卫有这么多人,每人配发一件传说中的飞鱼服,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至少就目前而言,飞鱼服只有极少数锦衣卫才能拥有。 绝大部分锦衣卫,除了正常在岗的,着普通侍卫服饰外。 其他人都是需要在外执行任务的,不要说飞鱼服,即便普通的军服也不能穿。 为了不暴露锦衣卫身份,在外出执行公务明查暗访时,锦衣卫成员都是着便装。 在大部分人看来,外表和普通百姓无异。 飞鱼服作为一件非常华丽的衣服,只是作为一种隆重的礼服穿戴。 是只有高级锦衣卫才有资格穿的,绝不是每个锦衣卫都能拥有的。 有资格穿上飞鱼服的,其实都是锦衣卫正三品官,而且大多数都是来自大明皇帝的赏赐。 说直白点飞鱼服其实就像,清朝时皇帝赏赐的黄马褂一样,必须要在重大正式场合时才能穿。 飞鱼服上的“飞鱼”,也不是一种鱼。 而是一种龙首有翅膀,带有鱼尾形的神话动物。 据说在正德年间,当时到一定级别的锦衣卫武将,都得到一件皇帝赏赐的飞鱼服。 换句话说无论在什么时候,绝大多数锦衣卫都是不可能有飞鱼服的。 即使有这件衣服的人,平时也不会穿上四处招摇。 眼下王大年身穿飞鱼服来见朱棡,这不由得不让他浮想联翻。 “你说有要事需要当面禀报,如今既然已经见到孤了,可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朱棡虽然返回京城的时间还不足一年,但关于他的那些相关事迹,王大年早已经如雷贯耳。 如今见到对方散发出如此强烈的气势,他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元朝的旧臣封绩在大狱中招供,说胡惟庸曾让自己给北元带信。” “声称他可以和胡党一起,里应外合推翻大明,北元只需要出兵就可以了。” 朱棡闻言皱眉问道:“如果孤没记错的话,封绩原来是河南人,在元朝当官。” “后来父皇把元廷都赶到了沙漠里,封绩也没有跟着元朝皇帝跑到沙漠里去吃土,而是老老实实向大明投降了。” “他是怎么和胡惟庸联系在一起的,你从头到尾跟我讲一遍。” 经过王大年的一番讲述,朱棡很快便了解了这个在“胡惟庸案”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小人物。 从小封绩就很聪明,据本人说还是一个远近闻名的神童。 后来朱元璋的军队打进了常州,有个军官看封绩聪明伶俐,就把封绩带在身边当仆人使唤。 等到封绩长大了一点,又有其他的军官看中了他的才能,直接招去当了上门女婿。 然而上门女婿难当啊,封绩老跟妻子吵架。 由于妻子家的势力比较大,就把封绩直接给送到了儋州。 当时儋州是个人人都躲不及的地方,到那里基本就是等死了。 后来封绩不知道搭上了什么关系,觉得当时胡惟庸的权力太大了,就给朱元璋写信说胡惟庸的坏话。 执掌中书省的胡惟庸权力多大啊,所有皇帝要看的信件,他就能第一个看到。 一个被人扔到儋州晒太阳的人,居然敢说自己的坏话。 胡惟庸马上命人把封绩从儋州带到了应天府,并且秘密送进了大牢。 善于废物利用的胡惟庸跟封绩说,“反正伱也是死,不如帮我干件事。” “干好了,我就把你放了。” 封绩当然不愿意去死,就答应了胡惟庸。 干什么呢? 给北元的皇帝通风报信。 胡惟庸准备请元军在北面骚扰百姓,自己在南面联合小部分人谋反。 接下来胡惟庸就让封绩去找北元皇帝,没想到事情还没办成,昔日的胡相就已经沦为了阶下囚。 朱棡很快便从其中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老头子多精明一个人啊,这件事根本就不成立。” “边境上安排的都是自己儿子,又有重兵把守。” “胡惟庸作为地位最高的官员,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事?” “傻乎乎地跑去找北元的人,说什么里应外合的话,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王大年摇头说道:“卑职也不清楚里面的细节,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 “这里还有封绩亲笔签字画押的口供作为佐证,殿下不妨看一看。” 朱棡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卷宗,打开仔细看了一遍。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逆臣录》中所保留的案犯口供。 后世有关蓝玉案的官私记载,多半都是依据了这里面的供词。 其中删改的痕迹十分明显,许多供词的格式、语句完全相同或大体相似。 最离谱的就是,关于蓝玉家教书先生王行的一份口供。 洪武十二年间,罪臣在蓝都督即今凉国公宅内教书,彼时本官常与胡丞相往来。 第189章 胡惟庸案再起波澜,朱棡立誓不再纳侧妃 朱棡随后跟着陆风前往坤宁宫。 此时的坤宁宫内,朱元璋正与几位大臣商议着什么。 看见朱棡到来,他微笑着招呼道:“老三来了,快过来坐。” “今日叫你来,是关于乌斯藏战局,以及胡惟庸案和空印案的一些事宜。” “如今案件已基本查清,只是在处置上还需斟酌一二。” 朱棡坐下之后,仔细聆听着朱元璋的话语。 他明白这关系到国家的稳定和皇室的声誉,必须慎重处理。 在一番商讨过后,朱棡向朱元璋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胡惟庸一案涉及众多官员,若是全部严惩的话,恐会引起官场动荡。” “如果选择轻饶,则无法起到震慑作用。” “因此儿臣建议对首犯严惩不贷,其余从犯则视其情节轻重予以惩处。” “同时加强对官场的监管力度,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至于空印案,可以借此机会整顿朝廷风气。” “将那些贪污腐败、欺压百姓的官员一一查处,以彰显朝廷公正。” 朱元璋听后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嗯,老三所言极是,此事就这么办吧。” 众大臣也纷纷表示赞同。 朱元璋甚是满意,拍了拍朱棡的肩膀,夸赞道:“老三,此次多亏了你的协助,才能如此顺利地解决这两件大事。” 朱棡谦逊地回应道:“儿臣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都是父皇英明决策的功劳。”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好,你们都退下吧,咱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朱棡等人行礼告退之后,便离开了坤宁宫。 然而还没等朱棡走出多远,太子朱标便快步跟了上来。 “刚才我看伱没有尽兴,正好在太子东宫的正殿,大哥存放了一些好酒。” “咱们兄弟俩一起喝两杯,顺便谈一谈商讨迎接将士凯旋的事情。” 其实朱棡在坤宁宫参加宴会的过程中,便已经发现太子始终处于郁郁寡欢的状态。 他起初还以为,是因为老朱逼迫大哥纳侧妃的事情,才导致了这种情况的出现。 毕竟自从吕氏被诛灭九族之后,太子东宫便只剩下了常清韵这一名正妃。 作为大明王朝未来的储君,朱标倘若子嗣不昌盛往严重了一点说,是很容易动摇国本的。 然而哪怕是有史以来地位最稳固的太子,也逃脱不了“政治联姻”这四个字。 可自从有了吕家意图谋害太子妃这个前车之鉴以后,朱标便对世家勋贵之女产生了强烈的抵触心理。 只是一想到朱元璋对于子嗣的执念,朱棡一时间也没什么好主意。 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先后走进了太子东宫的正殿。 此时的太子妃常清韵正在逗弄孩子,几乎满眼都是怀中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老三来了,饭菜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这就让人给你们端上来。” 说话间负责帮常清韵打理东宫的青儿和桃儿,便端着一些酒菜走了上来。 朱标点头说道:“这些都是‘忆江南’的名菜,我早就听说抓炒里脊、抓炒鱼片、抓炒腰花和抓炒大虾,是你最喜欢吃的四道菜。” “大哥特地让东宫的厨师去‘忆江南’学了一段时间手艺,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起初当看到鼎鼎有名的“四大抓”时,朱棡心里便不由的咯噔一下。 虽然朱棡和朱标合伙开“忆江南”的事情,早已经被朱元璋等人知晓。 然而身为大明帝国未来的储君,一旦和洗脚按摩这种风俗娱乐业联系在一起。 恐怕改建以后的督察院,明天就要开始在朝会上履行职责了。 毕竟执掌督察院的詹徽,为人不仅刚毅决断,而且他非常有职业操守。 尤其还是新官上任之初,更不可能放过任何表现自己的机会。 就在这时,朱棡忽然注意到了,准备转身离开的桃儿。 身为马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她从气质上丝毫不亚于一些民间的大家闺秀。 朱棡眼前一亮,马上便想到了一个让朱标摆脱政治联姻的主意。 可身为旁观者的常清韵,却和坐在一旁的朱标,交换了一个略显担忧的眼神。 “老三,据我所知徐妙云在魏国公府可是掌上明珠,你千万不要做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啊!” 朱棡知道大哥这是误会了自己,可还没等他开口解释,桃儿便率先跪下请罪了。 毕竟众所周知,徐妙云和谢钰儿在晋王府的地位不相上下。 这是朱元璋许诺过的,朱棡也一直执行得非常到位。 好处就在于,一方面可以安抚魏国公徐达,另一方面能够避免后宅矛盾。 只是在那些想要嫁入晋王府的女人看来,面对两个身份显赫的王妃,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桃儿宁愿嫁入寻常百姓家,也不想到晋王府后宅参与争宠。 “钰儿与我青梅竹马,妙云又对我一见倾心。” “她们两个无论是谁,我此生都是不会辜负的。” 为了避免卷入不必要的麻烦,朱棡还是做了一番解释。 要不然以老朱和大哥的脾气秉性,搞不好没过几天,就会把桃儿赐给自己了。 朱标闻言长出了一口气,“三弟妹的母亲谢氏,那可是就连魏国公都要畏惧三分的存在。” “倘若你真这么快就纳侧妃,估计不只是晋王府要遭殃,甚至徐叔叔也会因此倒霉一段时间啊!” 之前因为徐达提出让自己的女儿给朱棡做侧妃的事情,谢氏差点没当场翻脸。 如果不是后来朱元璋对徐妙云的子嗣提前做出了安排,恐怕现在谢氏早就已经跑到宫里,去找马皇后讨要说法了。 好在朱棡亲口证明,之前朱标夫妻的猜测只是一场误会。 否则一旦马皇后贴身女官被晋王看上的流言传出去,恐怕就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兄弟俩总算是谈到了正题,常清韵连忙将负责服侍的其他人,全都给带了下去。 朱标见状这才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老三,大哥这里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第190章 燕王节制晋王倒反天罡,锦衣卫密探传信蓝玉有难 朱标面带微笑地看向朱棡,缓声道:“好消息便是父皇已下定决心,命你统领山西军队,与傅友德将军一同北伐元廷。” 朱棡闻言先是一怔,紧接着迅速抱拳回应道:“儿臣遵旨!” 朱标继而继续说道:“不过这坏消息嘛,就是此次北伐,你必须服从燕王的调遣。” 朱棡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心里非常清楚,朱棣一直对他心怀不满。 如果这次北伐由朱棣指挥,那么自己必然会受到各种限制和阻碍。 然而君命不可违抗,朱棡也只能无奈地回答道:“儿臣明白了。” 朱标轻轻拍了拍朱棡的肩膀宽慰道:“三弟尽管放心,大哥会叮嘱燕王,让他在战场上多多照顾你。” “伱只需要勇往直前,奋勇杀敌,为我大明立下赫赫战功即可。” 自从打算把朱棣改封到吐蕃以南散装的莫卧尔帝国之后,他与朱棡之间的关系,便出现了一些隔阂。 毕竟未来的永乐大帝梦想在草原上建功立业,然而朱棡一杆子就给他支高原上面去了。 况且中间还隔着个日薄西山的吐蕃,距离应天府接近4000公里的距离。 即便是放到后世,这个距离也不是想回来就回来的。 况且还是在交通并不便利的大明,朱棣一旦将来真被改封到了散装的莫卧尔帝国。 等到逢年过节想家时,除了托梦之外恐怕就没有别的通讯手段了。 “老四今年只有16岁,这么早便让他带兵打仗,恐怕他还欠缺一些历练。” 朱棡虽然知道眼下木已成舟,但他还是想再争取一些自主权。 一眼便看穿自家兄弟心思的朱标,站起身拍了拍朱棡的肩膀。 “老四一直都把你当成他的偶像,只是眼下时局比较敏感,领兵在外未必是坏事。” “况且正是因为老四缺乏历练,才更需要你这样经验丰富的藩王辅佐。” 朱棡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哪里不太对,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直到离开太子东宫之后,他才恍然大悟。 “今天无论老头子还是大哥,好像都没有提到关于乌斯藏战局的事情。” 心思电转之间,朱棡又想到之前大哥要和自己商讨迎接将士凯旋的事情。 由此可见乌斯藏的战局应该和历史上一样,进展得非常顺利才对。 只是朱棡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是一件大喜事,为什么大明的两个话事人都要遮遮掩掩呢? 在车驾回到晋王府之后,等待多时的谢钰儿,连忙走过来为朱棡更衣。 “三哥,盥洗室那边妾身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你随时都可以过去沐浴。” 朱棡点头说道:“你毕竟是我明媒正娶的晋王妃,没有必要事必躬亲。” “毕竟以后王府都要交给你打理,后宅的一些人和事你也需要熟悉一下。” 谢钰儿摇头说道:“妾身听说妙云妹妹在魏国公府就是理家能手,正所谓用生不如用熟。” “等到妙云妹妹将来过了门之后,晋王府交给她打理,妾身从旁辅助便是。” 在沉默片刻之后,朱棡点头说道:“也好。” 对此朱棡并无异议,他也知道以谢钰儿的能力完全能够管理好晋王府。 只是顾及到徐妙云的感受,她这才会选择将管理王府的大权拱手相让。 就在这时,朱棡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于是他开口问道:“对了,钰儿。” “昨日我让你派人打听的事情,可有结果了?” 谢钰儿轻声回应道:“三哥,已经有消息了。” “据打探来的消息,此次随太子殿下前往山西的,还有一位名叫马琬的画家。” 朱棡面露惊讶之色,“马琬?” “可是与杨维桢、张雨、倪瓒、郯韶,并称‘元末明初五大诗人’的马琬?” 谢钰儿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据说此人诗画双绝,才华横溢,深得太子殿下器重。” “此次乃是受太子殿下所托,绘制一幅《乌斯藏胜景图》。” 朱棡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大哥此次出行不仅是为了巡视民情,还带着一些文化交流的意图。” 谢钰儿赞同地点头,“正是,而且听说这位马琬先生作画时,常常需要亲赴实地考察。” 以便更真实描绘出当地的风土人情,和自然景观。” 朱棡心中一动,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真是难得!” “如此一来,这幅《乌斯藏胜景图》,必定能够成为传世之作。” 他暗自感叹着,同时也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画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钰儿,能否帮我安排一下,让我见见这位马琬先生吗?” 朱棡期待地看着谢钰儿,希望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谢钰儿微笑着点头,“没问题,三哥。” “妾身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朱棡感激地笑了笑,心中充满了期待。 他深知这次会面,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也许还能结识,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 然而就在这时,陆风从门外走进来。 只见他站在不远处,躬身施礼道:“殿下,刚才门外来了一个,自称叫‘王大年’的锦衣卫。” 朱棡转头向谢钰儿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 “你之前在锦衣卫里面,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面对朱棡的询问,陆风摇头说道:“以前没有跟殿下办事之前,属下身份低微,一些锦衣卫高层是见不到的。” “自从追随殿下之后,发现锦衣卫同样是派系林立,有些人也没有机会接触。” 朱棡对于这一点,倒是没有任何怀疑。 受到胡惟庸举荐,被朱标任命为中书省左丞相的李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谁也不能保证只有一个,直接听命于老朱的锦衣卫密探。 “如果人现在还在外边的话,就把他带进来吧。” 听到朱棡这个命令之后,陆风并没有说话,只是递过来一张纸条。 不明就理的朱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 “蓝玉有难!” 第191章 王大年穿飞鱼服招摇过市,胡惟庸勾结北元疑点重重 第191章王大年穿飞鱼服招摇过市,胡惟庸勾结北元疑点重重 朱棡缓缓地抬起头来,努力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轻声问道:“他有何事?” 陆风低下头去,恭敬地回答道:“回殿下,他说有要事需要当面禀报给您。” 朱棡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揣测。 这个名叫王大年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要求觐见呢? 莫非这其中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朱棡不禁联想到了历史上著名的“蓝玉案”,心中涌起一丝疑虑。 难道此人与那个案件有着某种关联? 或者他是否知晓一些重要的线索或情报? 思考片刻后,朱棡决定暂时放下顾虑。 先见见此人,看看他究竟有何意图。 于是朱棡语气平静地说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陆风得到命令后,迅速退出房间。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名身着锦衣卫官服的年轻男子,稳步走进房间。 只见这名男子身材魁梧,目光锐利如鹰,身上散发出一种精明干练的气质。 他快步走到朱棡面前,单膝跪地。 拱手行礼,高声喊道:“拜见殿下!” 声音洪亮而坚定,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习武者特有的气势。 实际上锦衣卫有这么多人,每人配发一件传说中的飞鱼服,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至少就目前而言,飞鱼服只有极少数锦衣卫才能拥有。 绝大部分锦衣卫,除了正常在岗的,着普通侍卫服饰外。 其他人都是需要在外执行任务的,不要说飞鱼服,即便普通的军服也不能穿。 为了不暴露锦衣卫身份,在外出执行公务明查暗访时,锦衣卫成员都是着便装。 在大部分人看来,外表和普通百姓无异。 飞鱼服作为一件非常华丽的衣服,只是作为一种隆重的礼服穿戴。 是只有高级锦衣卫才有资格穿的,绝不是每个锦衣卫都能拥有的。 有资格穿上飞鱼服的,其实都是锦衣卫正三品官,而且大多数都是来自大明皇帝的赏赐。 说直白点飞鱼服其实就像,清朝时皇帝赏赐的黄马褂一样,必须要在重大正式场合时才能穿。 飞鱼服上的“飞鱼”,也不是一种鱼。 而是一种龙首有翅膀,带有鱼尾形的神话动物。 据说在正德年间,当时到一定级别的锦衣卫武将,都得到一件皇帝赏赐的飞鱼服。 换句话说无论在什么时候,绝大多数锦衣卫都是不可能有飞鱼服的。 即使有这件衣服的人,平时也不会穿上四处招摇。 眼下王大年身穿飞鱼服来见朱棡,这不由得不让他浮想联翻。 “你说有要事需要当面禀报,如今既然已经见到孤了,可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朱棡虽然返回京城的时间还不足一年,但关于他的那些相关事迹,王大年早已经如雷贯耳。 如今见到对方散发出如此强烈的气势,他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元朝的旧臣封绩在大狱中招供,说胡惟庸曾让自己给北元带信。” “声称他可以和胡党一起,里应外合推翻大明,北元只需要出兵就可以了。” 朱棡闻言皱眉问道:“如果孤没记错的话,封绩原来是河南人,在元朝当官。” “后来父皇把元廷都赶到了沙漠里,封绩也没有跟着元朝皇帝跑到沙漠里去吃土,而是老老实实向大明投降了。” “他是怎么和胡惟庸联系在一起的,你从头到尾跟我讲一遍。” 经过王大年的一番讲述,朱棡很快便了解了这个在“胡惟庸案”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小人物。 从小封绩就很聪明,据本人说还是一个远近闻名的神童。 后来朱元璋的军队打进了常州,有个军官看封绩聪明伶俐,就把封绩带在身边当仆人使唤。 等到封绩长大了一点,又有其他的军官看中了他的才能,直接招去当了上门女婿。 然而上门女婿难当啊,封绩老跟妻子吵架。 由于妻子家的势力比较大,就把封绩直接给送到了儋州。 当时儋州是个人人都躲不及的地方,到那里基本就是等死了。 后来封绩不知道搭上了什么关系,觉得当时胡惟庸的权力太大了,就给朱元璋写信说胡惟庸的坏话。 执掌中书省的胡惟庸权力多大啊,所有皇帝要看的信件,他就能第一个看到。 一个被人扔到儋州晒太阳的人,居然敢说自己的坏话。 胡惟庸马上命人把封绩从儋州带到了应天府,并且秘密送进了大牢。 善于废物利用的胡惟庸跟封绩说,“反正伱也是死,不如帮我干件事。” “干好了,我就把你放了。” 封绩当然不愿意去死,就答应了胡惟庸。 干什么呢? 给北元的皇帝通风报信。 胡惟庸准备请元军在北面骚扰百姓,自己在南面联合小部分人谋反。 接下来胡惟庸就让封绩去找北元皇帝,没想到事情还没办成,昔日的胡相就已经沦为了阶下囚。 朱棡很快便从其中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老头子多精明一个人啊,这件事根本就不成立。” “边境上安排的都是自己儿子,又有重兵把守。” “胡惟庸作为地位最高的官员,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事?” “傻乎乎地跑去找北元的人,说什么里应外合的话,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王大年摇头说道:“卑职也不清楚里面的细节,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 “这里还有封绩亲笔签字画押的口供作为佐证,殿下不妨看一看。” 朱棡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卷宗,打开仔细看了一遍。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逆臣录》中所保留的案犯口供。 后世有关蓝玉案的官私记载,多半都是依据了这里面的供词。 其中删改的痕迹十分明显,许多供词的格式、语句完全相同或大体相似。 最离谱的就是,关于蓝玉家教书先生王行的一份口供。 洪武十二年间,罪臣在蓝都督即今凉国公宅内教书,彼时本官常与胡丞相往来。 第192章 胡惟庸案不能牵连蓝玉,懿文太子的地位绝不可动 一日罪臣请胡丞相到家饮酒,引行相见。 之后又随同蓝都督前到胡丞相宅内探望,饮酒间丞相对蓝都督言说:“我和你所谋的事成时,这秀才也有大名分。” 这样的假口供也登上《逆臣录》,实在令人惊讶。 聪明绝顶的胡惟庸好像是发了昏,把这种灭家破族的勾当,轻易地宣泄给一个毫不相干的教书先生。 其实翰林们在编纂《逆臣录》时,选取蓝、胡勾联的口供也是逼不得已。 因为据这个案件的逻辑:蓝玉谋反的动机,就是因为自己加入“胡党”的内幕败露。 殊不知蓝玉入盟胡党,由一个坐馆先生出面证实,恰恰露出了破绽。 想到这里朱棡顿时明白,为什么纸条上会说“蓝玉有难”了。 自古以来谋逆都是十恶不赦的大案,只要是被卷入其中,便绝不可能有什么活路。 可问题是现在并不是洪武二十六年,常遇春、常清韵、朱雄英、朱标,这四位在历史上英年早逝的重要人物都活着。 再加上蓝玉还是个非常坚定的太子党,老朱完全没有理由对他下手啊! 然而朱棡想起在宴会上,朱元璋提起对“胡惟庸案”的后续处理,总觉得自己的老爹话里有话。 胡惟庸和一干主犯的人头,都已经砍下来了,这个案件还有什么收尾工作可言? 现在想来朱元璋恐怕已经决定,要借着“胡惟庸案”的这个机会,彻底扫清将权对君权的威胁了。 朱棡本以为自己提出了五军都督府的这个构想,可以打消朱元璋屠戮武将勋贵的想法。 如今看来历史惯性不是一般的强大,也难怪大哥要去山西巡察避嫌了。 在将王大年打发走之后,靠在浴桶边上的朱棡,开始思考如何劝说朱元璋。 毕竟蓝玉现在还没有任何爵位,在军中的地位也远不像历史上那么高。 最为主要的是,一旦蓝玉被卷入“胡惟庸案”,身为姐夫的常遇春肯定同样难辞其咎。 一旦失去常遇春的庇护,常茂难保不会重走老路 历史上在蓝玉击败纳哈出之后,纳哈出面见蓝玉商量投降的事宜。 对于大明来说,北征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纳哈出的二十万大军,无异于斩断了北元的臂膀。 然而酒酣正浓时,蓝玉竟脱下自己的衣服,强行让纳哈出穿上。 纳哈出接受不了蓝玉的“友情”执意推让,二人一来二去,竟弄得宴会极为尴尬。 当时纳哈出不断跟手下用“蒙语”交流,脸色逐渐凝重。 参加宴会的常茂麾下有位略懂“蒙语”的将军,竟误认为纳哈出想要逃跑。 常茂情急之下拔出宝剑,就要砍杀纳哈出。 常茂的举动将到手的“和平谈判”完全摧毁,因此冯胜对他恨之入骨。 在奏报给朱元璋的军情中,冯胜将常茂批评的一无是处。 常茂也不甘示弱,他跟随冯胜多年,掌握了对方不少违法乱纪的事情。 于是常茂趁机向朱元璋揭发,一时之间翁婿二人成了整个大明的笑话。 1387年,朱元璋夺去了冯胜的兵权,削除了常茂的勋爵。 将他们二人召回应天府公开审理,然而不久后冯胜官复原职,常茂却被朱元璋外放广西龙州。 抵达龙州后,常茂仍旧不老实。 他不仅利用自身的名声,勾搭当地土官赵贴坚的妻子黄氏,并与赵贴坚的侄子赵宗寿争权。 更匪夷所思的是,常茂竟纳黄氏的女儿为妾,公开与赵宗寿叫板。 没过多久,赵宗寿就被逼得兵变谋反,与朝廷对抗。 赵宗寿谋反作乱的消息传至京城,朱元璋大为震怒 他万万想不到,常遇春的长子竟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在“李善长”案爆发后,朱元璋下令将常茂召回京城。 在他看来常茂活着,自己已然寝食难安了。 作为李善长的徒弟,常茂自知此去有来无回。 于是在回返京城的路上,35岁的常茂竟然服毒自尽了。 常茂的死让朱元璋极为伤感,他虽怨恨常茂,但尚未到刀兵相见的程度。 看在常遇春的面子上,朱元璋亲命礼部前往广西,安葬常茂的遗骨。 然而令朱元璋震惊的是,礼部官员抵达龙州后,竟得知“常茂诈死”。 众所周知,“欺君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 常茂的举动俨然不是一个顽皮的孩子所为,他已经成了祸乱大明规章制度的“搅屎棍”。 朱元璋立刻派遣杨文、韩观前往龙州,探查常茂诈死的消息。 可是无论杨文、韩观怎么查,都没有发现常茂诈死的痕迹。 故而“常茂诈死”一说,被朱元璋视为无稽之谈。 事实上杨文、韩观并未找到常茂的尸体,他们只是将自己看到的、想到的上报给朱元璋。 至于常茂死没死,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成了后世历史上的疑团。 如今常茂早已成为太原神机营的中流砥柱,然而毕竟还是一个比较容易冲动的年轻人。 一旦蓝玉被卷入“胡惟庸案”,导致常遇春受到连累,恐怕常茂会失去理智。 朱棡之前构建的关于中南半岛等一系列战略构想,都需要由年轻的武将去实施。 最为重要的是,常家是朱标和常清韵最为倚重的勋贵势力。 如果大哥的核心势力都难以保全,势必会影响太子之位的稳固。 顾修齐和钟伯弦这两个家伙,一直都在谋划给朱棡“黄袍加身”。 倘若让他们俩找到了机会,晋王版的“靖难之役”,恐怕就要提前上演了。 朱棡一心只想在海外裂土封疆,从来都没有觊觎九五至尊的想法。 “洪武九年的血流得实在太多了,希望老头子可以适可而止。” 很快时间便到了第二天的朝会,虽然现在朱标已经改变了上朝的时间,但今天显然文武百官都没什么精神。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随着朱元璋身边近臣太监总管王景弘的这句话,等候多时的朱棡连忙站了出来。 “臣朱棡有本启奏。” 第193章 朱棡主动请缨伐北元,改变明史由我开始 朱棡挺直身躯,目光坚定,声音洪亮如雷。 “陛下,如今大明初立不久,百废待兴,百姓们需要休养生息。 然而此刻我大明最重要的敌人乃是北方的蒙古残部,也就是北元。 若不将其彻底消灭,我大明必将永无安宁之日。 儿臣愿意率领一支精锐之师,挥师北伐,直捣黄龙。 一举歼灭北元,为陛下分忧解难!” 朱元璋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他很快又恢复平静,嘴角微扬露出欣慰的笑容。 随即朱元璋说道:“好,咱准了!” 紧接着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一脸郑重地叮嘱道:“不过此次出征,你务必万分小心。 咱会派遣傅友德、蓝玉等大将随你一同出征,你要与他们紧密配合,切不可贪功冒进。” 朱棡一脸兴奋,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连忙拱手行礼,大声道:“谢陛下!儿臣定当不负众望,凯旋而归!” 说完他转身退回原位,步伐坚定有力。 此时站在一旁的顾修齐和钟伯弦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他们深知这次北伐行动看似简单,实则充满了挑战和困难。 面对强大的北元势力,即使有朱棡这样的猛将级藩王带领大军,也未必能够轻易取胜。 两人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朱棡能够平安归来,为大明带来胜利的曙光。 明洪武元年、元至正二十八年、公元1368年八月,明朝开国名将徐达、常遇春统帅的25万明军精锐进抵元大都城下。 元顺帝见明军势大、自知不敌,遂出逃上都。 后来又北逃至和林,统治中原89年的元帝国终结。 然而退据草原的元顺帝,依旧保留了元朝的国号与制度,并控制在东起鸭绿江、西到哈密的辽阔疆域。 后世称之为北元,此后与大明帝国进入了长期的拉锯战中。 1388年三月,明军名将蓝玉率15万大军深入漠北。 在捕鱼儿海(今贝尔湖)聚歼北元主力7万余人,一战打断北元脊梁骨。 此后阿里不哥后裔也速迭儿在瓦剌首领乌格齐哈什哈的帮助下发动政变,诛杀北元皇帝脱古思帖木儿。 自立为卓里克图汗,北元从此分裂为瓦剌、鞑靼、兀良哈三部。 他们彼此攻伐,互相混战。 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也速迭儿病逝。 其子恩克即位,恩克在位三年又去世,瓦剌蒙古与东蒙古正统派,拥立脱古思帖木儿次子额勒伯克为大汗。 号尼古哷苏克齐汗,北元汗位再次回归到忽必烈一系。 然而此时的北元大汗已经是名存实亡的傀儡,大权皆出自底下权臣之手。 1402年,朱棣称帝,是为明成祖。 朱棣在位22年,连续发动5次对草原的大规模军事打击运动,是为五征漠北。 北元在明军的持续打击下,伤亡惨重,这才有了后来的仁宣之治的辉煌。 正统四年(1439年),北元太师脱欢逝世。 其子也先继任太师,成为北元朝廷实际上的统治者。 也先雄才大略,在他的努力下,草原上重归一统。 在正统十四年(1449年),也先率军在土木堡歼灭明军20万精锐,一战终结大明帝国昂扬向上的国运。 景泰五年(1454年),也先在政变中被平章阿剌知院刺杀。 随后喀喇沁部孛来又杀了阿剌知院,从此北元再次分裂混战,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再次崩坏。 成化十五年(1479年),济农巴彦蒙克之子巴图孟克继位北元大汗,他就是北元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中兴之主“达延汗”。 成化二十二年(1486年),达延汗诛灭权臣太师亦思马因,自掌朝政。 从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也速迭儿病逝到成化二十二年(1486年),达延汗亲政。 整整95年,北元终于有了一个有实权的大汗。 达延汗鉴于权臣频频干预国政的弊端,废除了太师、丞相等官职。 恢复了成吉思汗时代的济农制度,强化了中央集权。 随后达延汗亲率大军,征服了鄂尔多斯部、土默特部、永谢布部、蒙郭勒津部、喀尔喀部、兀良哈部、科尔沁部,以及兀良哈三卫等蒙古诸落。 至正德五年(1510年),达延汗基本统一蒙古本部。 正德十二年(1517年),达延汗逝世,达延汗长孙博迪继承汗位,号“阿剌克汗”。 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博迪离世,其子达赉逊即汗位,号“库登汗”。 此时蒙古鞑靼部崛起,鞑靼部首领阿勒坦自立为汗,号“俺答汗”。 北元从此一分为二,再次分裂。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林丹巴图尔继承北元汗位。 号“呼图克图汗”,即林丹汗。 是为北元最后一任大汗,然而实际控制区也就是察哈尔一带。 林丹汗意欲恢复祖先成吉思汗的荣光,并以武力统一蒙古诸部。 可因为他操之过急,反而使得众叛亲离,北元诸部陆续归降后金。 崇祯五年(1632年)四月,后金军远征林丹汗部。 林丹汗大败,仅率残部逃亡青海。 崇祯七年(1634年)夏天,林丹汗因病去世,黄金家族最后的“倔强”退出历史舞台。 崇祯八年(1635年)四月,林丹汗三福晋叶赫那拉·苏泰,与其子额哲奉传国玉玺出降后金,北元正式宣告灭亡。 后金大汗皇太极,将归附的察哈尔部被安置在义州。 不久后将其整编为八旗(即蒙古八旗),从此纳入后金的“战车”。 回想着历史上北元的发展轨迹,朱棡一下子就明白了,老朱要如此急切发动北伐的主要原因。 好在老头子将蓝玉派给了自己,至少在北伐回来之前,这个未来的凉国公暂时不会凉了。 就在朱棡脑中思绪乱飞时,身穿蟒袍的朱标站出来说道:“儿臣朱标有本启奏。” 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点头说道:“太子有什么建议尽管直言,咱洗耳恭听。” 朱标一脸担忧地看着朱元璋,皱着眉头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当下应以休养生息为主。 我大明刚刚经历了数年战乱,此时不宜再战。” 第194章 太子朱标代天巡查太原,监国地位不稳引发大臣非议 朱标的声音带着一丝忧虑,显然对再次发动战争持有保留意见。 朱元璋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然而更多的还是坚定。 他知道朱标一直以来都以仁爱和宽厚著称,对于战争总是持谨慎态度。 只是这一次,朱元璋必须坚持自己的决定。 只见他缓缓开口道:“太子啊,你可知咱为何要执意北伐?” 朱元璋的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人心。 朱标躬身下拜,抱拳说道:“儿臣不知,请父皇明示。” 他的语气诚恳而恭敬,显示出对父亲的尊重。 朱元璋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门前,望着远方的天空。 只见他缓缓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北元一日不灭,我大明便永无宁日!” 朱元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决心和霸气。 殿下众大臣纷纷附和,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他们的声音整齐而响亮,表达了对皇帝决策的支持。 朱棡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感叹:“不愧是洪武大帝啊!他的气魄和决断力无人能及。” 他深知朱元璋的决心和战略眼光,也明白这场北伐对于大明的重要性。 尽管朱棡理解朱标的顾虑,但他更相信朱元璋的判断和领导能力。 毕竟就连胡惟庸那种权倾朝野朝野的丞相,都已经被砍了脑袋。 眼下除了太子朱标之外,整个朝堂上已经没有人敢和朱元璋唱反调了。 “咱之前一直听晋王说,太原是个好地方。 可惜山高路远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等过完年之后,太子就代咱过去走走吧。” 朱元璋话音刚落,朝堂上的众大臣便一片哗然。 众所周知朱标权力之大,可以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几乎所有大臣都在东宫挂名 历代皇帝为了让太子日后能更好执政,允许他们在一定限度内培养属于自己的班底。 然而绝不能储君和太多的大臣有牵连,否则便会失去信任。 清朝康熙时期,皇八子胤禩本来是皇位的绝佳继承人。 可就是因为朝中太多文武大臣支持胤禩,康熙认为他交通大臣。 不但将其臭骂了一顿,还直接取消了胤禩继承皇位的资格。 在绝大部分的封建王朝,太子交通大臣都是非常严重的,很容易让现任君主寝食难安。 因为太子本身就算潜力股,不出意外日后能够顺利继承皇位。 朝中大臣争先恐后巴结他们,以便将来自己能够加官进爵。 久而久之这些人的心思,就从统治者转移到了太子身上,办事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尽心。 更严重的是若太子笼络到足够势力,一些人便可能会怂恿他提前夺位。 当初李渊就是因为没限制李世民培植势力,最后导致了“玄武门事变”的发生。 李世民并非太子尚且可以做到这点,更不要说号召力更为强大的储君了。 因此历朝历代的君王都会提防太子,尽可能避免他们过多接触朝中大臣。 然而朱标的待遇却有所不同,几乎所有的朝廷重臣,都曾经在东宫挂职。 李善长兼任东宫少师,徐达兼任东宫少傅,常遇春则兼任太子少保。 同时还有冯胜、刘基、廖永忠、汤和、邓愈等,一大群开国勋贵,都曾经兼领东宫职事。 这待遇放眼整个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由此可见朱标掌握的权力到底有多大了。 二、代为监国,全权处理政务 有时帝王御驾亲征或巡游四方,他们会暂时给予东宫代为理政的权利。 然而皇帝通常都会派专人监视储君,与此同时太子还需要时常汇报工作。 遇到大事必须上报,让皇帝亲自处理。 更多情况下所谓的“太子监国”,其实就是皇帝理政时储君站在一边观摩。 能够拥有的实权,基本上是微乎其微。 相较之下只有朱标这位懿文太子,才算是真正拥有了监国之权。 洪武九年(1376年),朱元璋认为朱标的年纪足够了,便授予了他监国的权力。 朱标在监国期间拥有,“听断决定,然后奏闻”的极大权力。 这意味着朝中文武大臣上报公务时,必须先交给朱标处理。 然后才可以上奏给朱元璋,做最终的决断。 很显然朱标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得上半个皇帝了,朱元璋只是扮演着“兜底”的辅助角色。 朱标权力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历史上的朱标监国时间长达十五年,积累了非常丰富的政治经验。 然而正是因为长期协助朱元璋理政,朱标本就不好的身体,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差。 最后导致他英年早逝,为后来朱棣的篡位埋下了伏笔。 可眼下朱标刚监国一年,就被打发去太原代天巡视了,这显然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看着窃窃私语的大臣们,朱元璋皱着眉头冷哼道:“有什么意见大点声说,嘀嘀咕咕的咱又听不清。 那个谁,刚才就你议论得最欢。 咱给你个机会,表现一下自己。” 看到其他同僚投过来的目光,那位被朱元璋叫到的大臣,顿时产生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微臣觉得太子去山西代天巡视,实在是一个非常英明的举措。 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如今京城处于前所未有的变革之中,适当学习一些先进经验也是应该的。 陛下圣明,臣等望尘莫及啊!” 那名大臣话音刚落,满朝堂的官员顿时响起了一片“陛下圣明”。 这可把他吓得不轻,毕竟上个一呼百应的胡惟庸都已经掉脑袋了。 好在朱元璋并没有再什么,骂名差点尿裤子的大臣,这才避免了君前失仪的尴尬。 看到没有人再上奏本,朱元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王景弘递了一个眼神。 “退……” 谁知还没等王景弘把话说完,徐达便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陛下,不知您召老臣上殿所为何事?” 朱元璋微微一笑说道:“爱卿不必紧张,咱只是想问问伱。 对于当前的朝政局势,你有何看法?” 徐达心中一喜,暗想这下有机会表现了。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恭敬地向朱元璋行礼后说道:“陛下,老臣认为当下朝廷应当大力发展农业,减轻百姓赋税。 只有让老百姓安居乐业,才能保证国家的长治久安。 同时我们也要加强军事力量,以防外敌入侵。” 第195章 晋王想为沐英请功却胎死腹中,朱标放言五年灭北元惊呆朱棡 朱元璋点了点头,目光如炬。 他看向徐达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表示赞同,接着又问道:“那依爱卿之见,应当如何具体实施呢?” 徐达略一思索,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答道:“陛下可以颁布一些利民政策,鼓励农民耕种。 比如减免赋税、发放农具和种子等。 这样一来农民就会更积极地种地,粮食产量也会增加。 此外还可以兴修水利,改善灌溉条件,提高农田的肥力。” 朱元璋听后甚是满意,脸上笑容愈发灿烂笑道:“魏国公所言极是,这些都是良策,咱会考虑你的建议。 不过这只是一方面,咱们还要加强军事力量保卫国家,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徐达深吸一口气,继续回答道:“陛下,可以选拔优秀将领,训练士兵。 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加强边疆防御,防止外敌入侵。 同时也要注意国内治安,确保百姓的安全。” 朱元璋微微颔首,赞赏之情溢于言表,笑道:“魏国公所言极是,咱会考虑你的建议。” 说完他看了一眼其他大臣,眼神扫过每个人的脸庞,语气平静而坚定地问道:“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 众大臣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纷纷摇头表示没有其他事情需要上奏。 朱元璋站起身来,挺直身躯。 他用冷冽的目光扫视整个朝堂,声音洪亮地宣布道:“既然如此,那就散朝吧! 希望各位爱卿都能尽职尽责,共同为大明的繁荣富强努力。” 随着朱元璋的话音落下,朝堂上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喧哗声。 大臣们开始陆续退出奉天殿,随即带着各自的思绪离开。 朱棡看了一眼,还没有来得及拿出来的奏折。 “本打算借这个机会,为像沐英大哥这样的有功之臣请求一些封赏,现在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 朱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父皇派锦衣卫登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想敲打三弟一番。 毕竟如果伱和魏国公联姻之后,便会掌握大明北方军权。 况且舅舅前不久因为一些事情触怒了父皇,想要加官进爵恐怕并非易事。” 朱棡知道以蓝玉的脾气秉性,将来肯定会惹出一些祸事。 可没想到现在洪武九年还没过完,未来的凉国公便忍不住开始拉清单了。 “自古以来有功必奖,有过必罚。 如果沐大哥这次立下战功没有任何奖励,将来又怎么能指望武将在沙场舍生忘死呢?” 古代士兵愿意打仗的主要因素,就是因为他们在战场上能获得荣誉、奖励和尊重。 首先士气的重要性在战争中至关重要,前锋士兵的冲锋能够提升整个军队的士气,从而有利于取得战争胜利。 其次奖励制度也是士兵们愿意打仗的一个重要原因,古代对立下战功的士兵都有丰厚的奖励。 包括金钱、地位和荣誉,这使得士兵们能够有动力去战斗。 此外荣誉和尊重在古代社会中非常重要,战斗中的表现可以赢得他人的尊重和敬佩。 甚至对于许多士兵来说,战死沙场是一种荣耀。 当然国家观念也是推动士兵们战斗的一个重要因素,自从秦朝建立大一统国家之后,士兵们便拥有了比较强烈的国家观念。 他们明白保卫家园、抵御外敌的重要性,这种责任感和使命感,使得这些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战斗。 最后名将的榜样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 许多著名的将领都会选择带头冲锋,这种榜样的作用,会极大鼓舞士兵的勇气和斗志。 想到这里,朱棡皱着眉头说道:“自古以来都有,‘不想当将军的士兵都不是好士兵‘’这个说法。 然而他们一旦无法看到希望,岂能能做到在战场上舍生忘死?” 朱标点头说道:“三弟所言非常有理,只是眼下父皇心意已决。 咱们这些做儿子的,又怎么能去忤逆自己的父亲呢?” 朱棡心里清楚,蓝玉遭到朱元璋猜忌,这对于朱标这个太子来说也是一种打击。 洪武九年兄弟俩联手办了三件大案,朝堂上可谓是血流成河。 身为开国之君的朱元璋嗜杀成性,很多人都已经觉得难以忍受了。 显然没有谁会希望,下一任大明皇帝依然是一位心如铁石的“暴君”。 朱棡闻言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时候要制定出,大明的第一个《五年计划》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朱标,听到朱棡把话题转移得如此丝滑。 他也只能顺着对方的话头问道:“三丽所说的这个《五年计划》,里面涉及到哪些重要内容呢?” 在沉默了大约半炷香之后,朱棡开口反问道:“大哥,您想让大明在五年之后,变成什么样子?” 朱标虽然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只是经过片刻的思索之后,他并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彻底扫平北元边患,让大明可以完成迁都的计划。” 朱棡脑中忽然想起了一位姓袁的故人,当年他就是这么跟皇帝承诺的。 正如前文所述,北元一直到明朝末年才宣告灭亡。 想要在五年之内彻底扫清,基本上等同于痴人说梦。 “明朝与北元之间的地理环境十分复杂,毕竟北元地处内陆、地势辽阔、气候恶劣,这使得我大明很难对其进行有效的控制和统治。 同时草原地区以游牧为生,加上流动性大,很难进行稳定的治理。 另外大明虽然在边疆设立了长城等防线,但由于地理环境的复杂性和北元的游击战术,导致大明的防线始终难以稳固。” 言语间朱棡心中暗自感叹,太子的胸襟和见识果然不凡。 他原本以为朱标会说一些保守的话,毕竟自己之前所提出的终极目标太过宏大,甚至有些不切实际。 然而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有魄力,直接将目光投向了北方草原。 朱标面色凝重的说道:“本宫也知道,要实现这个目标并非易事。 我们需要制定周详的战略,整合各方资源。 同时还需要选拔优秀的将领和官员,全力以赴方可成功。” 朱棡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他深知朱标所言不虚,要达成如此宏伟的目标,确实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第196章 马皇后患病御医束手无策,被亲人背刺朱元璋失魂落魄 此时奉天殿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兄弟两人都意识到,摆在面前的任务极其艰巨。 然而他们也都相信,只要大明君臣一心定能克服重重困难,实现这一番盛世伟业。 朱标和朱棡之间的这番议论,很快便被王大年整理成文字,放到了朱元璋眼前的桌案上。 “想当初汉武帝积蓄了整整两代君主的财富,才得以给匈奴以重创。 如今咱的两位儿子,五年时间便可扫灭北元,当真堪称是空前绝后之贤才猛将啊!”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轻咳声,马皇后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朱重八,我问你为什么一直扣着沐英的奖赏不给发?” 看着身体有些虚弱的马皇后,朱元璋一脸心疼地说道:“咱早就跟你说过,后宫是不能干政的。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情先不要管。” 马皇后摆了摆手说道:“我的身体怎么样自己清楚,御医都说了这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只要伱少气我一点,这个病就能好一大半了!” 朱元璋冷哼道:“什么心病还须心药医,依咱看来就是那些御医没本事,才只能拿这些话来哄你。 咱听说老三请回来一个郎中,帮助太子妃发现了汤药中的问题。 想必这也是一位医道高明之人,明天咱就叫老三把这个郎中,带到宫里给你看病。” 其实给皇家看病,自古以来都不是一个人说了算,而是一个团队。 《明史·职官志》记载得很详细,为了避免由于个人误诊,从而导致不可挽回的过错。 所以御医看病都是执行“会诊”方式,组成人员有院使、御医和内臣。 在开完药方后,还得共同抓药、共同煎药、共同尝药,这是为了避免其中有人使坏。 更重要的是,这些都会被人记录在册。 因此明清后宫的御医们,很难展示自己的才学。 大家都是以“保”为主,几乎没人敢用猛药。 以至于在这种氛围中,只会培养出中规中矩的医生,不会有任何创新。 朱元璋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隐情,因此当他听说那些御医束手无策时,便想到要将朱棡请回来的郎中钱宁召来。 只是因为前两天,朱元璋在查阅李进送上来的那些奏折时,无意间发现一段隐秘。 “蓝玉那个逆子竟然与胡惟庸勾结,实在是令咱大失所望。” 看着陷入暴怒状态的朱元璋,李进只能低着头丝毫不敢有任何动作。 如果不是知道皇上想要彻底裁撤中书省,废除2000多年以来的丞相制度,李进绝不会将这封奏折交上去。 毕竟蓝玉不仅是朱元璋的义子,而且还是太子朱标的舅舅。 一旦这么重要的勋贵被卷入“胡惟庸案”,那就等于彻底捅破了天。 “陛下,微臣始终都没有发现,蓝玉将军私下与胡惟庸接触,此事其中必有蹊跷!” 看到李进转眼就推翻了自己在奏折中提到的事情,朱元璋顿时火冒三丈。 “没发现私下接触的证据,这恰恰说明胡惟庸蓄谋已久。 况且倘若蓝玉心里没鬼,又怎么会在抓住封绩之后,选择隐匿不报呢?” 按照历史记载,朱元璋陆续收了20多个义子。 其中包括了沐英、李文忠、何文辉、徐司马、平安,等战功赫赫的大将。 另外在朱元璋的义子名单中,还出现了金刚奴、真章等蒙古义子的名字。 这些蒙古义子基本上都是蒙古平民家庭的孩子,在红巾军起义过程中,陆续加入了朱元璋的帐下。 朱元璋对自己的蒙古义子同样非常信任,他曾经派遣真章镇守处州、金刚奴镇守衢州。 如今朱元璋最器重的其中一位义子,竟然卷入了“胡惟庸案”。 最令他感到无法接受的是,蓝玉私自扣留的封绩,竟还是王月悯提交的北元奸细之一。 眼看着被最亲的人背刺,偏偏这两个人朱元璋哪个都不能杀。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的太子跑过来求情,赌咒发誓蓝玉不可能有谋逆之心。 如果不是马皇后忽然病了,朱元璋一定会让朱标知道,什么叫做“父爱不可承受之重”。 就在这时,朱元璋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马皇后早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如今站在朱元璋身旁的是,太监总管王景弘。 “什么时辰了?” 王景弘小心翼翼的回道:“已经是昧爽时分,换做以往这个时候,您都已经开始上朝了。” 朱元璋面色不悦的问道:“既然知道这时候应该上朝了,你怎么提前不叫咱啊?” 面如土色的王景弘连忙提醒道:“太子之前已经更改了上朝的时辰,你等到未日出去见百官就可以。”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朱元璋,顿时阴沉着脸说道:“叫六科给事中去传旨,让文武百官在午门外候朝‘待漏’。 午门城楼上第三声鼓响起之后,还没有过来的大臣一律杖责,谁都不能例外。” 此时处于晋王府正房内的朱棡,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从床上坐起身问道:“门外何人?” 一道非常熟悉的男子声音响起,“卑职锦衣卫总旗王大年,奉旨宣晋王殿下上朝。” 朱棡揉了揉眼睛,疑惑的问道:“大哥不是已经把上朝的时辰改了吗?” 躺在身旁的谢钰儿,连忙起身说道:“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妾身还是赶紧服侍夫君起来吧。” 来不及多想的朱棡,在谢钰儿的帮助下穿好衣服,随即便打开了房门。 他看着眼前的王大年,心中有些疑惑。 当然最终朱棡还是选择相信对方,跟随着一同前往皇宫。 当他们抵达皇宫时,朱棡惊讶地发现许多大臣早已聚集在午门外,低声议论着什么。 朱棡心中暗自庆幸,如果不是有王大年通知,他恐怕就要迟到了。 朱元璋见到朱棡到来,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威严地扫视了一眼众人,然后严肃地说道:“众爱卿,今日上朝延误,皆因咱疏忽所致。 今后咱会更加注意时间,也希望各位爱卿能够准时上朝,不得有误。” 紧接着朱元璋开始处理朝政事务,大臣们纷纷上奏,提出各种意见和建议。 朱棡静静地听着,不时发表自己的看法。 第197章 朱元璋性情大变封朝房,朱棡无意间道破其中隐秘 朝会结束之后,朱棡找到了王大年,询问他为何突然前来传令。 王大年告诉他,这是皇上的旨意,可能是为了检验大臣们的忠诚度。 朱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意识到皇帝对朝堂的掌控越发严格了。 他明白作为一名藩王,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遵守朝廷的规矩,否则很可能就会受到惩罚。 朱棡决定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以免无意间触怒龙颜。 “明明我都已经做了那么多,为什么还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感到有些身心俱疲的朱棡,躺在摇椅上喝着茶水。 然而这份难得的静谧还没有维持多久,一脸忧心忡忡的太子朱标,便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老三,你还有闲心坐在这里喝茶,今天上朝前什么情况,难道你还没看明白吗?” 根据大明的相关规定,在午门外候朝“待漏”时,大家不能站在外面。 毕竟稀稀散散地站在外面打瞌睡、聊天,实在是有失朝廷的威严。 因此在马皇后的建议下,为了展现皇恩浩荡,便有了专门的朝房。 官员们按照品级坐立其中,等待宫门的开启。 作为近臣的优待,端门内设有专门的直房。 右阙门南是锦衣卫的直房,下三间则是翰林直房。 大学士一半居北楹,众学士中楹,余者南楹。 端门内左侧有直房五间,又被称为“板房”。 是詹士府、左右春坊,以及司经局官员侯朝的地方。 在朝房呆着的官员,倘若稍有困意也可以在这里补一会觉。 或者整理一下衣冠,甚至在大雨时还能晾一晾官服。 然而今天早朝前,朱棡发现除了锦衣卫的直房外,其他朝房都被贴上了封条。 表面上看起来这是一件小事,然而身为朱元璋的儿子,朱棡和朱标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给百官设立朝房是马皇后提出的建议,众所周知她老人家地位,在洪武年间可是非常高的。 她是历史上唯一一个不用兵符就能调动军队的皇后,也是大明文武百官最大的靠山。 就连后世的史学家都常说,“朱元璋想杀的人,马皇后可以保。 马皇后想要杀的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了。” 虽然在很多人看来马皇后相貌平平,没有武则天的政治手段,也没有吕雉那样的心狠手辣。 然而他却能够把生性多疑的朱元璋治得服服帖帖,让天下黎民百姓都对她赞叹不已。 可以说老朱能从一介平民登上大明皇帝的宝座,背后少不了马秀英这个贤内助的帮忙。 也正是有这样一位称心如意的妻子,才能让朱元璋麾下的将士对朱元璋忠心耿耿,让他在前线可以毫无顾忌的冲锋杀敌。 公元1368年,朱元璋剿灭了最后一个对手陈友谅后便在南京城登基称帝,建国号为大明。 他称帝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糟糠之妻马秀英册封为皇后。 然而即便成了天下权位最高的女人,马皇后依然是初心不改。 她的生活依旧像往常一样俭朴,不仅亲自下厨为朱元璋烹饪美食,还经常倡导大家要勤俭节约。 在马皇后的倡议之下,后宫上下每个人吃穿用度,都是张弛有度。 贵为一国之母的马皇后,还时常能够以身作则,关心天下黎民百姓和朝中大臣。 有一次朝中名士宋濂因为“蓝玉案”受到牵连,被朱元璋判处死刑。 太子朱标立即找到马皇后,在了解情况后马皇后去找朱元璋求情,可老朱死活都不肯改变主意。 无奈之下的马皇后,选择连续三日不肯进食,以此作为要挟。 朱元璋不忍心看她这样,最终选择退让,对宋濂予以从轻处置。 这一举措也让一些大臣们意识到,自己的身后有了保障,才敢于在朝廷和朱元璋直面谏言。 再加上朱元璋出生寒微、生性多疑,时常担心手下的人功高震主,总是因为一些冤案大肆屠杀功勋元老。 因此有很多犯了错的大臣,在马皇后的帮助下,才得以保住性命。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公元1382年马皇后身患重病,奄奄一息。 朱元璋为了救马皇后,不惜一切代价,找来全天下最好的太医来为她治疗。 可马皇后深知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一切的诊疗都是无济于事。 为了不让旁人受到责备,她随即让宫女赶紧带着太医离开皇宫。 在弥留之际,马皇后还劝说朱元璋以后要收敛杀戮之心,虚心采纳大臣的谏言。 在马皇后死后,宫廷上下哭成一片。 大臣们跪在她的寝宫外面,久久不愿离开,感叹老天爷为什么让她早早离去。 甚至马皇后的死讯传到诏狱之内,原本一些还抱有幻想的大臣,很快便纷纷上吊自尽了。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没有了马皇后的求情,自己肯定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恍然大悟的朱棡,突然站起来说道:“大哥,你说老头子最近性情大变,会不会是因为母后病了?” 正在考虑《大明五年计划》这种国家大事的朱标,看到朱棡一惊一乍的。 他皱着眉头反问道:“伱是从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难道说你还在宫里安排了锦衣卫的耳目?” 朱棡听后,急忙摇着头解释说:“大哥,您可别误会啊! 我才不想死呢,怎么可能给自己找麻烦呢?” 看到朱棡的脸上,露出一丝焦急和紧张。 朱标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怒声呵斥道:“既然没有做过,那你为什么要乱说? 如果这些话被父皇听到,他一定会狠狠地惩罚你!” 见朱标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满,朱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立刻低下头,带着歉意说道:“大哥,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说了不该说的话,请您原谅。” 朱标的眼神中,透露出诚恳和悔意。 随即他的语气渐渐缓和下来,然而依然严肃地说道:“以后千万不要再这么鲁莽行事了,对于母后的病情,我们应该以官方的消息为准。 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完成《大明五年计划》,保证国家的繁荣和稳定。” 朱棡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并承诺将全力以赴支持太子的工作。 第198章 《大明五年发展规划》不等于画饼,马皇后之死绝不能提前 紧接着两人开始商讨,《大明五年计划》的具体实施细节。 他们对每一个环节都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和讨论,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朱标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个计划能够顺利推进,实现国家的发展目标。 “在《大明五年发展规划》中,应当明确提出:在这五年里,朝廷要冶炼多少铜铁、增加多少食盐的产出,布料生产几何。 包括每年兴建的水力磨坊,朝廷修建的水泥路有多少。 总之我们要定出一个时间表,让百姓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朱棡整个人都麻了! 我只是让太子制定出一个《大明一五计划》,他怎么就无师自通学会给人“画饼”了呢? “其实最大的谎言就是未来,这个东西虽然看起来虚无缥缈,但大多数百姓都是不懂行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愿意相信未来,也愿意投资未来。 只要有个能够满足他们一切对未来的幻想,百姓便会为此不懈努力,甚至不会管其中有多少人受到伤害。” 朱标乍一听觉得朱棡言之有理,可仔细一琢磨却总感觉他是话里有话。 “本宫认为人只要有希望,无论多艰难的环境,都会咬牙坚持下去。 哪天大明百姓反了,绝不是因为生活太贫苦,而是因为对未来看不到任何希望。” 朱棡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朱要收回太子的监国权利了,自己的这个大哥实在是太敢说了。 说起来他这个当弟弟的也有点责任,不仅在这一年来经常灌输一些后世理念,而且还把未来17年才办完的大案一年就给处理掉了。 自古以来皇家无亲情,争位夺嫡所引发的悲剧,在历史上不胜枚举。 虽然朱棡已经给自己规划了一条海外就番的道路,但架不住有两个猪队友非要给他送“白帽子”啊! 好在顾修齐和钟伯弦已经调走了,前者去了户部,后者去了吏部。 否则一旦真的有天黄袍加身,朱棡可就要欲哭无泪了。 想到这里朱棡心中暗叹,心想他这个大哥能成为太子确实实至名归,仅仅一句话便切中要害。 朱棡暗自琢磨着朱标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他意识到作为一个皇子,自己除了要有强大的实力和智慧外,还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和忍耐力。 这一点,正是朱棡所欠缺的。 不过他并不想点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皇兄所言极是,三弟受教了。” 说完朱棡恭敬地向朱标行了一礼,表示对他的尊重和感激。 朱标看着朱棡,虽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自己只能给予建议和引导,不能强求他人改变。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话题之后,朱棡便告辞离开了。 他离开的时候,心情十分沉重。 因为朱棡知道他必须要面对现实,要学会忍耐和等待,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只有这样朱棡才能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生存下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已经走出宫殿的朱棡,此时心中感慨万千。 他深知自己与朱标之间存在差距,不仅是在地位和身份上,更是在心态和策略上。 他决定从现在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态,以更积极的态度去面对未来的挑战。 同时他也要学习朱标的沉稳和冷静,不被情绪左右,以便更好地应对各种复杂的局面。 就在这时,朱棡看到自己请回来给太子妃常清韵验药的郎中钱宁,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小民见过殿下。” 朱棡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免礼,“是宫里哪位贵人生病了?” 在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钱宁才开口说道:“回晋王殿下的话,是皇后娘娘病了。” 尽管之前已经有所猜测,但当消息得到证实之后,朱棡还是有种如遭雷击的感觉。 在历史上有一个说法,是吕氏害死了马皇后、太子朱标、太子妃常氏,以及皇嫡长孙朱雄英。 这种说法让人毛骨悚然,吕氏真有如此恶毒吗? 为了儿子的皇位,不惜对自己的婆婆、丈夫等人下死手? 刚开始回京不久,朱棡便直接给吕氏挖好了一个大坑。 如今江南吕家及其九族都已经不在了,到底还有谁会暗害马皇后呢? 难道说除了嫁给江夏侯周德兴之子周骥做妾室的私生女之外,吕本还有其他的私生女遗落民间? 看着身影逐渐远去的钱宁,脑海中思绪乱飞的朱棡,快步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他的心里非常清楚,马皇后一旦因病去世对,将会朱元璋造成巨大的打击。 这种打击不仅体现在个人情感上,而且也会对大明王朝的政治和社会,产生了比较深远的影响。 毕竟马皇后在政治决策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她的智慧和仁慈对明朝的稳定与发展,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假如马皇后提前去世,就意味着再也没有人能像她那样,在关键时刻给老朱建议和支持。 这会导致朱元璋在处理朝政事务时,会变得更加独断和严厉。 “母后,不管历史上如何,至少有我在,你绝不会这么早离去!” 朱棡走进东宫,一眼就看到朱元璋正端坐在案几前,聚精会神地翻阅着奏折。 他快步走上前去,跪地行礼恭声说道:“儿臣参见父皇!” 朱元璋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轻声问道:“何事如此匆忙?” 朱棡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所想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朱元璋。 末了,他语气沉重地说道:“父皇,母后病重,儿臣忧心不已。” 朱元璋听后眉头微皱,沉默片刻后,他长叹一声道:“朕又何尝不担心呢? 只是这生死之事,强求不得啊……” 朱棡闻言重重叩首,语气坚定地道:“儿臣明白,但还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朱元璋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和赞同。 他知道朱棡对马皇后的感情深厚,也希望能够尽最大努力去救治她。 朱棡见朱元璋没有反对,继续说道:“儿臣想去寻找名医,为母后诊治,恳请父皇恩准。” 朱元璋思考片刻,点了点头道:“也好,你若能找到良方,治好你母后的病,那便是大功一件。 去吧,路上小心些。” 第199章 大明钱庄放贷,是为了帮助朝廷实现宏观调控 朱棡喝了一口茶,随即面色凝重的说道:“看来以前制定好的一些策略,要适当做出调整了。” 朱标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是说之前和我讲的那些银库、钱庄经营策略,如今需要在细节上做出一些变动是吗?” 看到大哥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朱棡连忙摇头说道:“钱庄发放贷款,可以促进经济的繁荣和发展。 另外贷款资金投入到市场,还能刺激消费、增加生产、创造就业机会,有助于大明经济的增长。 特别是在经济衰退或需要刺激的阶段,通过通过合理投放贷款,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朝廷实现宏观调控、稳定金融市场。” 朱标似乎想到了什么,“宏观调控,金融市场?” 朱棡心里明白,想要早日实现自己的“海外总督皇帝梦”,就必须尽快把朱标的后世思维培养出来。 否则就连上面的决策者,都不知道大明钱庄主营业务背后的战略意图,那些负责执行的人就更是两眼一摸黑了。 “宏观调控的基本目标包含四个方面:即促进经济增长、增加就业、稳定物价总水平,以及保持国内外的收支平衡。 下面我逐一展开,和大哥详细说明一下这四个方面。”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里,朱棡口若悬河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不仅房间内的朱标听得津津有味,躲在窗外偷听的朱元璋,也从中得到很多启发。 “要使经济增长的速度,保持在一个合理的水平上。 既要努力提高增长速度,又要防止增长过快,更要避免大幅度波动。 难道说老百姓日子越过越好,不是一件好事吗?” 站在一旁的王景弘,自然无法回答这些问题,好在朱标很快便提出了类似的质疑。 朱棡闻言叹了一口气,“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经济发展过快虽然可以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同时让百姓的生活水平得到提高。 然而它也会造成经济发展的不稳定性,尤其是社会收入不平等的加剧,这会使国计民生的可持续发展受到威胁。” 在夸夸其谈的同时,朱棡内心非常感谢后世实行的九年义务教育。 很多政治和历史课上讲的知识,如果拿到这个时代的大明,完全可以堪称是“屠龙术”。 再加上网络时代带来的海量信息,让穿越之前的朱棡哪怕是足不出户,依然可以了解到很多知识。 眼看说得嗓子都快要冒烟了,然而朱标提出的问题却越来越多。 “国计民生的可持续发展,这个你能不能具体说一下?” 朱棡放下手中的茶杯,“如果说经济、人口、资源、环境等方面的协调发展,构成了可持续发展战略的目标体系。 那么管理、法制、科技、教育等方面的能力建设,就构成了可持续发展战略的支撑体系。 咱们不仅要实现当代人之间的公平,而且也要实现当代人与未来各代人之间的公平,因为百姓赖以生存与发展的资源是有限的。” 一知半解的朱元璋,从外面走进来说道:“百姓赖以生存与发展的资源有限,那是因为世家大族侵占的财富实在太多了。 再加上一些贪官污吏横行,你之前所说的收入不平等,才会越来越严重。” 朱棡明白自己把话题扯得有点远,立刻又重新拉回到了,关于大明钱庄的经营策略方面。 “其实大明钱庄之所以要开展有针对性的放贷业务,主要就是为了重新分配那些被世家大族侵占的财富。 通过一些行之有效的经营手段,又是他们把自己隐藏起来的财富存入钱庄。 随后咱们再通过贷款的形式,将这些钱财放贷给一些想要做生意,然而却又没有足够本钱的百姓。” 这番话算是戳到了朱元璋的肺管子,他强压着心中怒火问道:“如果老百姓都跑去经商了,种地交粮的事情谁来做?” 对于经济学不是很好的朱元璋来说,朱棡只能从现实角度出发进行劝解。 “刚才我和大哥聊了一下,咱们大明书业的发展现状。 可以确定的是,其中已经形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利益链条。 咱们想将书籍的价格打下来,势必会受到这些既得利益者的阻挠。” 率先反应过来的朱标,闻言不由的眼前一亮。 “伱是说利用贷款扶持咱们自己的书商,打破那些原有从业者对书籍市场的垄断?” 朱棡赞许的点了点头,“咱们可以招募一批文人,专门撰写游记、。 只要在内容上吸引住那些读者,便能够逐渐打开市场。 那些从大明钱庄贷款的书商,也会因此积极扩大经营规模,这样便可以抢占更多的市场。” 明朝可以用来出版的图书品类非常丰富,除了传统的《经史子集》四个大类之外,还有八股文选本、通俗。 甚至许多经商书籍和涉及人们生活方面的社科书籍,在相关市场上都是大行其道。 根据锦衣卫的相关调查,除去八股文选本,比较受普罗大众欢迎的当属通俗。 这些奇思妙想的,令人们卸下繁重生活时,得以娱乐放松。 由于言语描绘通俗,因此受到各个阶层的喜欢。 明清时期的“四大奇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 虽然大部分很可能都已经问世了,但受限于种种客观因素,流传的范围并不广。 尤其是《水浒传》和《西游记》这两本书,由于题材比较敏感,因此长期处于“禁书”名单之列。 然而这些对朱棡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问题。 哪怕是施耐庵和吴承恩亲自找过来,也只会感谢晋王殿下,让他们的作品可以得见天日。 况且朱棡并不打算侵吞这笔收益,他打算利用这笔钱,成立一个创作奖励基金。 让那些穷困潦倒的文人,可以拥有一个比较稳定的创作环境。 在听完朱棡提出的这些想法之后,朱元璋和朱标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三弟,如果把这些建议放到朝堂之上,势必会引起一些官员的反对。 你有没有想过,要如何去应对这些问题?” 朱棡点头说道:“因为一旦《洪武字典》推广开,迟早会打破世家大族对知识的垄断。 所以有人会提出意见是很正常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采取循序渐进的策略。” 第200章 大明钱庄放贷就是与民争利,太子监国你们怎么不继续反对了? 其实这几天在朝堂上,便已经有人从各种角度抨击大明钱庄,其中一个核心思想就是“与民争利”。 说到底还是大明钱庄即将开展的放贷业务,触动了某些世家大族的利益。 早在先秦时期,就出现了借贷行为。 《秦律十八种》记载:有罪以赀赎及有责(债)于公。 这里的“有责于公”,指的就是民众向官府借贷,这在当时是比较普遍的。 毕竟古代社会以农业经济为主,种地毕竟是靠天吃饭,抵抗风险能力较低。 一到年节不好时,农民没有收成,很多人家连饭都吃不上。 如此下去,就只能靠借钱度日了。 古代的民间借贷,根据借贷时担保方式的不同,同样分为信用借贷和质押借贷。 可是人们都已经开始靠借钱为生了,又哪会有剩余财产来作为抵押呢? 因此信用借贷逐渐成为古代最常见的借贷方法。 很多人会奇怪,难道出借人就不怕,别人拿着他的钱逃跑吗? 这主要与当时的社会环境有关,信用借贷的双方,大多是经济实力相差悬殊之人。 那些有能力向外出借的,基本上都是社会地位崇高的贵族,而且与官府之间有着密切联系。 他们对于普通小民来说,具有天然的震慑力,欠了钱后不敢不还。 再加上古代交通不便,贫苦的百姓出门基本靠走路。 一天根本走不了多远,还没来得及逃跑,就会被抓回去。 最为关键的是,户籍制度的约束力很大,人们想外出必须向官府申请。 如果没按照规定走了,那就是黑户,被发现后果更惨。 如果欠钱的人实在还不上钱,出借人会用自己的势力,强硬逼迫借贷人以土地、房屋,或人身作为抵押,最终转为质押借贷。 质押借贷则是根据“质”的不同,分为物质和人质。 所谓的物质是指以财产作为担保,来向别人借钱。 据《后汉书·梁冀传》记载:东汉外戚梁冀为人积善钻营,经常收集富商们的信息,然后去强行借钱。 他发现富商孙奋家中颇有钱财,就带着几匹马来到孙家。 随后梁冀要把几匹马抵押给孙家,同时借走五千万钱。 孙奋当然不愿意,只答应借给他三千万。 最终梁冀恼羞成怒,以莫须有的罪名抄了孙奋的家。 这是史书上有记载的,最早质押借贷案例。 虽然借贷人利用强权,将出借人害得家破人亡,不过这也说明质押借贷早已有之。 如今最有资格利用强权的大明皇室是出借人,面对把官员当韭菜的朱元璋,又有谁敢多欠钱不还的老赖呢? 唯一的破局办法就是,不让大明钱庄开展放贷业务。 想到这里,朱棡便将自己今天和朱标讲的那些话写成了奏本,打算明天上朝时怼死那些不开眼的官员。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朱棡便在谢钰儿的服侍之下沐浴、更衣。 随后搂着媳妇一起探讨起了,昆字究竟有多少种写法。 晨曦透过云层,洒在宏伟壮观的皇宫之上。 朱棡身着华丽的官服,与其他文武百官一同前往朝堂。 皇宫的建筑巍峨壮丽,金碧辉煌的宫殿,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宽广的庭院中。 红色的墙壁、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走进皇宫的朱棡,此时感受到了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 长长的廊道两旁,站立着威武的侍卫。 他们身姿挺拔,目光炯炯,守护着皇宫的安全。 沿着廊道前行,朱棡来到了朝堂前的广场上。 此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众多的文武百官,他们身着各色官服,三五成群地交谈着。 朱棡放眼望去,只见广场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官员们有的在讨论国家大事,有的在交流着彼此的见闻,还有的在互相寒暄问候。 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嘈杂的声浪,回荡在皇宫的上空。 在这片人声鼎沸中,朱棡感受到了国家的繁荣与昌盛,也感受到了自己肩负的重任。 随着一声悠扬的钟声响起,文武百官们纷纷停止了交谈。 他们整理好自己的官服,有序地进入朝堂。 朱棡也跟随着众人的脚步,走进了庄严肃穆的奉天殿,开始了新一天的朝政。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随着王景弘的一声大喝,在场的文武百官这才发现,今天坐在龙椅上的竟是朱标。 虽然在监国期间太子代理朝政,但仍然处于“臣”的地位。 通常在龙椅下方,会设有太子的座位。 毕竟按照传统礼节,太子不能坐在象征皇权的龙椅上。 就在诸位大臣疑惑不解时,王景弘从袖子里拿出一份诏书。 “天子诏,跪!” 除了知道内情的朱棡之外,在场的其他人,闻言顿时跪在了地上。 王景弘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随即便开始宣读诏书内容。 “最近皇后生病了,咱因为担心妹子的身体,实在是无心朝政。 特命太子监国,有什么事情,你们向他汇报即可。 大明江山迟早要交到太子手中,在监国期间咱特批标儿坐龙椅,钦此!” 在听完朱元璋用大白话写的诏书之后,在场的文武百官不由得面面相觑。 前段时间关于蓝玉、晋王的一些流言,一直都传得沸沸扬扬。 卫国公邓愈、宋国公冯胜,以及德庆侯廖永忠这些晋王党,基本上都成了被人架在火上烤的对象。 这导致魏国公徐达迟迟无法提筹备婚礼的事情,毕竟大明的开国六公三位都倒向晋王,恐怕会酿成适得其反的效果。 尤其是这件事情,还涉及到了鄂国公常遇春的小舅子蓝玉,就变得更加敏感起来。 如今随着朱元璋的这道圣旨,之前的一切流言,都在瞬间不攻自破。 原本还打算在朝堂上继续抨击大明钱庄的官员,顿时被吓得面如土色。 谁都知道朱标和朱棡两兄弟,好得都快穿上一条裤子了。 甚至有传言说,太子在监国期间曾经半公开地讲过,“晋王说的话,就等于是本宫说过的话!” 再加上刘伯温之子刘琏、江夏侯周德兴之子周骥、义惠伯刘继祖之子刘琦,都直接或间接死在朱棡手上。 如今太子重新恢复监国地位,这时候冒险得罪晋王殿下,基本和找死没区别! 第201章 设立大明商务书局,掌握行业标准的最终解释权 朱标端坐在朝堂之上,眼神瞬间蒙上一层阴霾。 那目光犹如寒风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位臣子。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不寒而栗。 文武百官都逐渐感受到了朱标的气势,他们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大臣们,此刻也低下了头,不敢与朱标对视。 他们深知这位太子殿下的威严不容侵犯。 朱标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原御史台御史周康裕的身上,对方顿时感到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只见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周康裕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整个朝堂此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朱标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对这些臣子们的表现,更是感到非常不满。 过了许久,朱标才缓缓开口说道:“本宫希望你们能够明白,大明皇家的权威不容挑战。 如果再有下次,本宫绝不轻饶!”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无法抗拒。 文武百官们纷纷跪地,齐声高呼:“太子殿下息怒,臣等有罪!” 他们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似乎竭力显示出对朱标的敬畏之情。 朱标看着这些臣子们,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 “本宫知道你们这些臣子,虽然有不足之处,但也是大明的栋梁之才。 希望诸位能够吸取教训,为我大明的繁荣富强,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然而朱标话音刚落,原本还算温暖的大殿内,突然涌起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这股寒气仿佛从四面八方袭来,瞬间弥漫开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众人将目光纷纷投向朱棡所在的方向,但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之处。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意,开始蔓延整个大殿。 这股气息如同寒冬中的冷风一般,冰冷而刺骨,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恐惧。 群臣的脸色变得苍白,心跳加速,额头上也开始冒出冷汗。 他们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周围充满了无尽的危险与寒冷。 此刻大殿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群臣们不敢轻易开口说话,生怕触怒了太子。 他们只能默默低头,感受着那股越来越强烈的肃杀之意。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扼住了喉咙,让文武百官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太子殿下……” 一名大臣试图开口说话,然而他的声音却颤抖得厉害,几乎难以听清。 朱标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吓得那位大臣立刻闭上了嘴巴。 其他人见状,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此时大殿内的温度似乎更低了几分,群臣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们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能够尽快结束,让一切恢复正常。 “臣朱棡有本启奏!” 听到晋王殿下开口打破僵局,几乎所有的文武百官,都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朱标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丝笑意,“三弟一向足智多谋,有什么建议不妨直言。” 朱棡从袖里拿出奏本,直接照本宣科道:“臣提议在金陵印刷厂的基础上设立大明商务书局,负责审核规范市面上流通的出版物。 同时向符合标准的书商和书会,颁发出版物经营许可证,以确保相关行业可以有序健康发展。” 虽然明代图书出版体系完善、出版品类繁多,但这并不意味着图书出版可以不受朝廷管控为所欲为。 毕竟是封建王朝,祸乱朝纲、诋毁帝王的文艺作品,是绝对不可出现的。 依据《大明律》规定:凡私家收藏玄象器物、天文图谶应禁之书,以及历代帝王将相、金玉符玺等物者杖一百。 凡造谶纬、妖书、妖言,及传用惑众者皆斩。 亵渎帝王圣贤的词曲、也是一律不准出现。 其中《剪灯新话》和《剪灯余话》等被禁,皆因其中有大量的反帝王思想。 容易引起时局不安,使得人心浮动所至。 永乐九年,明朝在各地发布榜文:“但凡有亵渎帝王圣贤之词曲,驾头杂剧非律所该载者。 敢有收藏、传诵、印卖,一律拿送法司究治。” 其次对于一些书籍内容,只要官府确立了刻本。 此后便不可以进行私自更改,只能使用官方版本。 有监察机构按察司对相关书商进行定时查看和相应处理,一旦发现私自更改刊印版本,会立即将相关图书予以处理。 不让其出现在市面上,同时对于书商和店铺,也有相应的处罚措施。 在这种情况下,朱棡提出设立大明商务书局,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波澜。 然而这只是计划中的第一步,一旦出版物经营许可证颁发出去,书商、书会和版坊之间的利益关系便会不攻自破。 毕竟大明商务书局掌握了行业标准的最终解释权,哪怕是处于上游行业负责投资印书的版坊,也不得不投鼠忌器。 就在这时,户部尚书偰斯站出来反驳道:“我大明全国各地已有按察司专门负责此项工作,设立大明商务书局,实在是有些画蛇添足。 况且增加新的部门也需要填补一些官员,这样无疑会增加国库的负担。” 朱棡胸有成竹的说道:“按察司发现禁书总是需要有一个过程的,往往相关出版物都已经在市面上流传一段时间了。 况且一些不法版坊为了利益铤而走险,按察司很容易会出现顾此失彼的情况。 至于增加国库负担的情况,大明商务书局是在金陵印刷厂的基础上设立,完全可以做到自负盈亏。” 始终冷眼旁观的朱标,恰到好处地开口说道:“既然大明商务书局可以自负盈亏,又可以填补按察司的管理盲区,那就交个具体的章程上来。 另外锦衣卫最近也发现,江南苏家和朱熹后人来往非常密切。 一旦他们冒天下之大不韪,散播亵渎帝王的文学作品。 总不能等到在市面上流传一段时间,再由按察司出面处理吧?” 偰斯很快便想到了,已经被送进锦衣卫大狱的苏城,顿时熄灭了继续谏言的想法。 第202章 救马皇后就是救黎民,晋王道德绑架玩得真溜! 下朝之后的朱标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动身前往坤宁宫。 他知道这件事必须尽快告诉父亲朱元璋。 当朱标抵达坤宁宫时,朱元璋正在与马皇后闲聊。 看到儿子来了,朱元璋微笑着问道:“标儿,今日怎么有空来咱这儿里啊?” 朱标神色凝重地说道:“爹,儿臣有要事禀报。” 朱元璋见状,示意朱标坐下慢慢说。 于是朱标将早朝上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向朱元璋做了汇报。 在听完之后,朱元璋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道:“嗯,如此甚好。” 见朱元璋认同自己的想法,朱标接着说道:“那么关于大明商务书局的监管,儿臣认为可以交给锦衣卫负责。” 此时一旁的朱棣听到这话,连忙出声附和道:“皇兄说得极是!” 朱元璋转头看向朱棣,语气严厉的说道:“老四啊,上次之事,我已狠狠训斥了你一顿。 此次事关重大,若再出岔子,我这个当大哥的定不轻饶!” 朱棣一脸惶恐,赶忙跪地行礼,声音洪亮地回应道:“儿臣领命!” 朱标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一旁的偰斯,郑重地说道:“此外按察司也要加强对书籍出版的审查力度,绝对不能让任何有害的书籍流入市场。” 偰斯赶忙起身应诺,但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不迭。 他知道这意味着自己的工作量,将会大大增加。 然而偰斯也明白此事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可当着千古一帝朱元璋的面,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称是。 待偰斯转身离开之后,朱棡便带着自己之前从民间找的郎中钱宁,迈步走进了坤宁宫。 “孩儿听说母后病了,特地让府上的郎中过来为您诊治。” 如今在后世的社会中,对于医生这个职业,通常都是比较尊敬的。 然而在古代有很多人都不愿意当御医,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晋升之路比较漫长。 无论查看历史还是看影视剧作品,资历越老的御医越有话语权,也越受皇帝信任。 另外御医在晋升之路方面,不仅时间比较漫长,还需要有雄厚的财力进行打点。 除了作为御医比较难以晋升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具有比较大的风险。 毕竟古代的医疗以及医治水平,并没有那么发达。 只要皇家的人身体出现问题,第一个问责的肯定是御医。 然而这些御医面对一些突发性疾病,或由于饮食问题导致的慢性疾病时,其实也是很难进行医治的。 就比如说拿糖尿病来说,即便以后世的医疗水平,都不能够彻底根治。 因此倘若只是当个闲散郎中的话,那就是有命挣钱有命花。 如果追求大富大贵,作为御医进宫给皇家看病,很可能有命挣钱没命花。 当初钱宁之所以答应给太子妃查药,完全是看在晋王殿下为太原做的那些贡献。 可没想到做出这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之后,钱宁从此以后便再也难以回头了。 “晋王殿下,小民才疏学浅,恐怕难以胜任为皇后娘娘诊病的职责。” 看着眼中带着一丝不情愿的钱宁,朱棡的脸色立刻变得清冷起来。 “相信这段时间钱郎中应该也有所耳闻,孤王与太子之间关系大不如从前。 倘若父皇百年之后,太子登上九五之位,还需要有母后从中周旋才行。 否则一旦后继之君行削藩之举,恐怕山西的百姓又要继续过苦日子了。” 坐在不远处的朱元璋和朱标,静静的看着朱棡在那里表演。 如果不是为了给马皇后治病,朱标还真想把自己的三弟拉过来问一问。 “说好了兄弟之间的‘宫斗’只是演戏,你咋一言不合,就当着老爹的面背刺我呢?” 身为一个无职无权的升斗小民,钱宁根本就没有资格抬头看太子和皇帝,自然不清楚两人现在的表情。 况且如今他满脑子都是一些历史典故,毕竟自古以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功高盖主更是最大的忌讳。 唐太宗李世民虽然手底下的功臣良将非常多,但他没有杀一个人。 因为李世民足够自信,手底下没有一人可以超过他的伟大。 白起被称为杀神,他为秦国的战争立下了汗马功劳,然而最后却被秦王赐死了。 就是因为他没有政治觉悟,事实上基本上能打仗的将领,都有一个通病。 他们都认为我能打胜仗就是忠心,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白起以为自己能百战百胜,就是对秦王忠心耿耿。 可是他没有去读取秦王的想法,揣测秦王的意思。 实际上白起应该做个听君王指挥的利剑,而不是棱角分明的统帅。 在不了解事实真相的钱宁看来,晋王殿下就是当今皇帝手中的一柄利剑。 可最近不知怎么搞的,朱棡莫名其妙的和太子上演了“宫斗”戏码。 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实权藩王与大明未来储君之间失和”的传闻,如今已经演化出了好几个版本。 再加上当事人都已经亲口承认了,钱宁忽然觉得自己这次进宫给马皇后看病,似乎又多了一份沉重的责任。 “晋王殿下请放心,老夫一定竭尽所能,想方设法解除皇后娘娘的病痛。” 面对钱宁信誓旦旦的保证,朱棡满意的点了点头。 “抓紧时间去做事吧,孤王等着你的好消息。” 然而就在钱宁转身离开不久之后,朱棡便从朱元璋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愠怒。 “如果咱没记错的话,之前你们兄弟俩还好好的,最近却忽然起了隔阂。 如果是因为你身边那两位贤才,被调入朝堂任职的事情,那是咱下的旨意。 你不要把责任怪到标儿身上,还有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就拿到明面上来说。” 朱标和朱棡两兄弟同时对视了一眼,感觉到时机已经差不多成熟了。 于是身为太子的朱标,立刻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详细叙述了一遍。 “蓝玉好歹也是鄂国公的小舅子,鄂国公又是老三的授业恩师,太子妃清韵的父亲。 这里边的关系错综复杂,儿臣和三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朱元璋闻言长叹了一口气,“虽然蓝玉所犯的事情牵扯到了北元奸细,但咱并没有要将他赶尽杀绝的意思。 最多就是想给这小子一个教训,你们兄弟俩又何必来趟这个浑水呢?” 第203章 晋王出手救治马皇后,戴思恭全家瑟瑟发抖 朱棡见状赶忙躬身解释道:“儿臣岂敢责怪大哥,只是近来事务繁杂。 一时疏忽了与皇兄的联系,还望老爹恕罪。” 朱元璋摆了摆手,示意朱棡起来说话。 朱棡谢恩之后起身说道:“其实此事说来话长,儿臣与大哥确实因一些误会产生了嫌隙。 然而如今细细想来,都是三弟的过错,还请兄长原谅。” 朱标听了朱棡的话,心中顿感释然。 他赶紧说道:“三弟言重了,都是自家兄弟,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朱元璋见状甚感欣慰,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你们兄弟之间要相互扶持,切不可再互生嫌隙。” 说罢他看向朱标和朱棡两人,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鼓励。 朱棡点了点头,郑重地表示道“老爹放心,儿臣一定会牢记您的教诲,与大哥携手共进,共同为大明的繁荣做出贡献。” 朱标也连忙表态,“老爹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弟弟们,我们兄弟几人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语重心长地对自己的两个儿子说道:“你们兄弟要团结一心,共同面对未来的挑战。 只有这样我们朱家才能长治久安,大明王朝才能繁荣昌盛。”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朱标和朱棡,目光中满是欣慰之情。 朱棡之所以会选择忽然改变主意,将兄弟倪墙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就是因为他想到了一句话,自古以来深情的人都多疑。 朱元璋对马皇后情深义重,不说是后无来者,至少在唐之后也称得上前无古人了。 这种情况下老朱尤为珍视亲情,甚至不惜逼迫自己三个儿子立下,“兄弟血亲不刃相加”这样的誓言。 倘若朱棡承认自己和太子不和,是为了挽救无意间犯下大错的蓝玉。 恐怕在将来的某一天,被写入《逆臣录》的蓝玉,又会多一条“离间皇亲”的罪名。 尤其是历史上对常遇春的次子常昇之死语焉不详,甚至正史中都没有详细的记载。 一直以来有两种说法:其一是常昇死于永乐初年,因和魏国公徐辉祖抵抗朱棣大军,被俘虏而死。 另一说则是死在洪武末年,被告发是蓝玉同党,参与谋反被株连而死。 然而在《逆臣录》多达数百人的供词中,涉及到常昇的仅有王城父子二人。 由此可见常昇被牵连,是朱元璋深挖“蓝党”不断株连蔓延的结果。 在经过朱棡将近四年的不懈努力之后,如今大明已经发生了许多重大的改变。 他不确定洪武二十六年的“蓝玉案”,是否还会如期发生。 毕竟历史上对于朱标和马皇后之死,始终都没有个统一的说法。 之前能够救下常遇春,对于朱棡已是侥天之幸。 如今是否能够救下母后,他心里始终没什么底。 希望那个钱宁可以做到妙手回春,然而世事难预料,朱棡终究还是等来了一个坏消息。 “小民才疏学浅,只知道皇后娘娘患的是骑马痈。 至于具体应该如何医治,实在是一筹莫展啊!” 朱棡闻言顿时想起来,历史上确实记载过“马皇后患骑马痈”的故事。 虽然骑马痈算不上疑难杂症,但生在马皇后的身上,那就大不一样了。 毕竟古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何况面对的病人,又是母仪天下的马皇后。 因此御医们诊治时诚惶诚恐,不敢有丝毫冒犯造次。 这样自然也就无法确诊出真实病症,仅凭猜测用些妇科药,以至于马皇后的病情一直未能好转。 想到这里,朱棡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丝灵光。 “钱郎中,御医们都无法诊断出,母后所患何病,你是通过什么判断出来的?” 钱宁让人取来一张上面洒满白色粉末的竹椅,“小民所用乃前朝一位名医,撒粉求影的医治手法。 说起来也是拾人牙慧,让太子殿下和晋王见笑了。” 朱棡拿过那张竹椅,仔细查看了一番。 “儿臣知道该如何医治母后所患的疾病了,只是这种情况可能会让……” 还不等朱棡把话说完,朱元璋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老三,你不会是拿话来哄骗爹吧,真能治好咱妹子的病?” 朱棡点头说道:“老头子你先不要急,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 治疗过程中会有些痛苦,你可不要到时候找我麻烦才行。” 朱标笑着摆了摆手,“如今天下人所共知,这个晋王和我这个太子,都是爹最宠爱的儿子。 况且又是为了给母后治病,实在不行到时候老爹怪罪你,还有大哥替你撑腰吗?” 仔细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历史那位明朝郎中救治马皇后采用的方法。 随即朱棡便开始着手改造竹椅,看着三弟将竹片削成小竹刀安装在椅子上,朱标不由得眉头微皱。 “老三,你这是给母后治病,还是打算用来给人上刑啊?” 什么话,这叫什么话? 我又不是后世鼎鼎有名的“手工耿”,怎么可能会搞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发明呢? 当然朱棡能理解自己大哥,毕竟哪怕是钱宁这样远近闻名的民间郎中,也不敢采用这种方法给马皇后治病。 “这个治疗方法并不是我首创的,而是一位民间神医告诉我的。” 在一旁踱来踱去的朱元璋,忽然开口问道:“那位民间神医姓甚名谁,是哪里的人氏?” 朱棡心里非常清楚,一旦从他口中说出“戴思恭”这个名字。 锦衣卫肯定会把这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个底朝天。 然而为了将来母后和大哥发病时,能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御医出诊。 朱棡最终还是决定,让戴思恭暂时受点苦。 “他叫戴思恭,字原礼,婺州浦江(今属浙江)人。 唐朝平南节度使、银青光禄大夫、尚书令戴昭的21代孙,说起来也算是个名门之后了。” 朱元璋沉吟了片刻,最终叫来毛骧说道:“去把晋王说的那个人给咱找来,如果他提供的方法真能治好咱妹子。 咱就允他官至奉政大夫、太医院院使,倘若是个欺世盗名之辈,那就全家都流放岭南吧。” 元朝太医院的最高长官为提点,下设定置院使12员。 明朝的太医院院使,已经取代了太医院的最高医官地位,其官阶为正五品。 然而朱棡相信即便如此,戴思恭也不可能会感谢自己的提携之恩。 第204章 想要制造出铁甲舰,就必须拥有可以生产上千吨钢材的能力 自从太子再次掌握监国权利之后,不仅对上朝时间做出了延迟,而且还把朝会周期改为每隔一天一次。 这让朱棡觉得自己的大哥朱标,一旦当了皇帝肯定会是个体恤臣下的明君。 朱元璋登基称帝之后,出于遏制功臣派势力,以及确保办事效率等原因。 明朝开始考虑建立休假制度,于是官员们每年有了五天的假期时光。 除了上述假期之外,明朝的文武大臣在去世时若生前业绩突出,获得了朝野上下的一致认同。 在他死后朱元璋会出于笼络人心的需要为他“罢朝”,出现这种情况时,官员们也会得到一个难得的假期。 毕竟皇帝都不上班了,大臣自然也不会在空荡荡的朝堂中等候。 于是官员死的越多,活着的官员便越能享受假期。 当然这样的奇葩场景,在洪武年间上演的也不太多。 另外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有事需要处理时,必须向老朱提交书面申请,由皇帝批准后方可执行。 那么万一朝廷离不开这个人,他又想走时怎么办呢? 在明朝这种情况叫做“夺情”,也就是说皇帝出于某种需要,强行命令官员留任。 因此朱标更改上朝的周期,对于文武百官来说,无异于是一项皇恩浩荡的德政。 虽然不上朝不等于不工作,但至少也要比每天提心吊胆去奉天殿要轻松一些。 “夫君今日闲来无事,不如去相国寺陪妾身上炷香如何?” 看着走进书房的谢钰儿,朱棡放下手中的毛笔说道:“你一提起相国寺,我想起了那个姚广孝。 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究竟有没有顺利到那些东南亚的海上诸国?” 明朝的航海技术继承元朝,而元朝则继承于宋朝。 由于蒙元帝国“跨海征服”的军事需求,使得元朝造船业发展获得极大动力。 当元朝军队南下征服南宋时,采纳了南宋降将刘整的计策,造战舰,教习水军,夺彼所长。 这才有了战襄樊、取荆江,顺江而下,直取建康、临安,灭南宋。 元帝国从水军建设中尝到了甜头,特别是忽必烈时期,征服琉球、日本、高丽、战争、爪哇等国都采用了水军。 数千艘战船,数以十万计的兵力。 这种大规模的跨海行动,对战船的技术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无疑是造船业最大的推动力。 另外元朝的漕运需求以及海外贸易的发展,对造船业也是一种极大的促进力。 京城元大都粮食需求量大,主要的粮食供应区是江苏、浙江地区。 运输的最主要途径,就是经过大运河的水运。 因此元朝统治者对漕运的极为重视,以及承袭南宋海外贸易的再度繁荣,使得造船业蓬勃发展。 然而朱元璋为防沿海军阀余党与海盗滋扰,下令实施自明朝开始的海禁政策。 早期海禁的主要对象是商业,禁止中国人赴海外经商,也限制外国商人到中国进行贸易。 永乐年间虽然有郑和下西洋的壮举,但是放开的只是朝贡贸易,民间私人仍然不准出海。 后来随着倭寇之患,海禁政策愈加严格。 虽起到了自我保护的作用,但大大阻碍了中外交流发展。 朱棡早就想要设计铁甲舰的图纸,准备进行生产扩充大明的海上力量。 他之所以费尽心机搞出土法高炉,不仅是为了生产出打字印刷机所需要的钢材,而且也是希望能培养出更多的相关专业工人。 世界上最早出现的铁甲防护战舰,来自《亚历山大远征记》中记载的公元前332年。 亚历山大进攻提尔城时,提尔人使用的一些装上铁甲的战船。 马其顿人也曾如法炮制了一些铁皮船,后世知名的铁甲船,还有日本的铁甲船和朝鲜的龟船。 朱棡相信能造出来的铁甲船,大名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然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必须设法提高钢材的产量。 毕竟一艘铁甲舰所需要的钢材,至少需要上百吨之多。 这还是因为早期的铁甲舰,采用坚固的木材组成船体,随后再覆盖上铁板作装甲。 如果是一艘真正的铁甲铁壳船,至少需要1500吨钢材。 考虑到朱元璋是个实用主义者,朱棡就必须为这些钢材产量找到销路。 除了生产打字印刷机和一体式铠甲之外,后装式铳械也是消耗钢材的一种主要途径。 然而除了这些特殊用途,朱棡还必须考虑刚才在民间行业的市场需要。 在这个过程中就需要用到大量的工匠,只有掌握了拥有大量高超技术的匠人,朱棡心中的梦想才能够早日实现。 然而大明的识字率实在是低到令人发指,匠户很难拥有求学的机会。 只有想方设法全力推广《洪武字典》,才能让更多的匠人有机会掌握技术知识。 想到这里,朱棡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搞一场“大明商务书局征文大赛”。 通过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将一些善于写和话本的文人吸收进来。 “夫君,刚才主持说妾身抽到的是上上签,咱们今年肯定能喜得贵子。” 看到谢钰儿从不远处走过来,脸上还戴着喜悦的神情,朱棡的思绪也因此被中断。 “其实生男生女对于孤来说都一样,甚至我更喜欢女儿。” 朱棡虽然没有疯狂到要在明朝推广“男女平等”,但他的确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 谁知谢钰儿却并不这么想,“妾身认为还是生个男孩比较好,毕竟只有这样才能继承晋王的爵位。 另外如果你将来要去海外发展,男孩对抗灾难的能力,也要比女孩更强一些。” 朱棡想要前往海外就蕃的想法,一直都没有隐瞒过自己的家人,谢钰儿自然也略知一二。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这么早,就开始考虑海上航行的风险。 “其实咱们没有那么快就离开大明,至少在铁甲船造出来之前,姑和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生活。” 其实在乌斯藏地区、北元和中南半岛,这三个地方被彻底纳入大明版图之前,朱棡都不会考虑离开大明。 况且如果没有足够多具备远洋能力的大船,贸然下南洋基本上等同于九死一生。 考虑到相国寺这种地方人多眼杂,朱棡很快便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方面。 第205章 熊家有女初长成,老朱纳妃惹是非 坐在马车内的朱棡,轻柔地抚摸着谢钰儿的秀发,目光充满了温柔与宠溺。 只听他轻声安慰道:“嗯……虽然世人皆重男轻女,但本王觉得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是我和你爱情的结晶,孤都会一样疼爱。” 谢钰儿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感受到了朱棡的真诚和爱意。 然而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可妾身还是希望能为王爷生下一位世子,这样夫君在朝堂上也能更加稳固自己的地位。” 朱棡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谢钰儿的肩膀说道:“孤明白你的担心,但孩子的性别并非关键所在。 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 相信凭借孤的能力和实力,无论是否有儿子,都能够守护好我们的家庭和国家。” 谢钰儿抬头望着朱棡,看到他眼中的坚定与自信,心头的担忧逐渐消散。 她微微颔首回应道:“妾身明白了,王爷。” 两人相拥而坐,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温馨。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仿佛奏响了一曲幸福的乐章。 朱棡与谢钰儿紧紧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他们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天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与甜蜜。 历史上的晋王一共有七个儿子,第四子朱济炫的曾孙,端顺王朱奇浈更是生子多达七十人。 在这种情况下,朱棡压根就不担心将来的子嗣问题。 相比之下他更担心谢钰儿的身体健康,因为根据相关历史资料的记载,永乐十八年正月二十日就是这位晋王妃的忌日。 即便从洪武九年开始算起,两人在一起的时光也只剩下47年。 即将嫁入晋王府的徐妙云,更是只活了46岁便因病去世了。 由于史书上并没有过多的记载,朱棡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位侧妃,到底是患什么病去世的。 他只知道已经成为永乐大帝的朱棣,为徐妙云专门学了医术。 从这一点便可以看出,她所患的疾病一定非同小可。 或许是感觉到车厢里的沉默气氛有些压抑,谢钰儿主动开口打破了静谧。 “据妾身所知,熊宣使有个青春年少的妹妹,才情就连陛下都颇为赞赏。 倘若夫君暂时无法招到足够的文人,又不计较男女之别的话,倒可以请陛下将此女调入晋王府。” 听到谢钰儿这么说,朱棡顿时便明白这个才女很有可能就在宫里,只是地位不怎么高而已。 “那我明天下朝之后,找大哥问一问情况。” 然而还没等朱棡采取行动,朱标便主动在第二天早朝结束之后找到了他。 “最近老头子心血来潮要选宫女,有个人我觉得不太合适,你能不能想办法给安排一下?” 朱棡一脸疑惑的反问道:“到底是哪位官员的大家闺秀,值得大哥如此重视啊?” 朱标皱着眉头说道:“熊宣使的妹妹熊氏,正值青春年少。 人还没进宫参选,员外郎张来硕就因为她的缘故,被老头子把牙给敲碎了。” 朱棡心中一惊,他自然清楚员外郎张来硕是个什么货色。 此人仗着和朱元璋有点亲戚关系,经常在外面为非作歹。 没想到这次竟然惹到了熊家妹子,还被老朱给收拾了。 朱棡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哥放心,这件事包在小弟身上。” 朱标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三弟了,这个熊氏就交给你了。” “不过……” 朱棡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哥,我觉得还是得先问下老爹的意见比较好。 如果直接插手此事,恐怕会惹怒老爹。” 朱标深以为然,“三弟所言极是,那我现在就去找父皇。” 说罢两人一同前往坤宁宫,路上朱棡忍不住感慨道:“这张来硕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欺负到我们朱家头上!” 朱标一脸严肃地说道:“这种人就是仗势欺人的狗腿子,必须严惩不贷!”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坤宁宫门口。 在经过侍卫通报之后,朱元璋很快就让他们进去了。 朱棡和朱标进入宫殿,行礼之后朱标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朱元璋。 朱元璋听完之后,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他冷笑道:“这个张来硕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朱棡趁机说道:“爹,儿臣认为应该严惩张来硕,以儆效尤。 同时也应该保护好熊氏,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朱元璋点了点头,“你们说得对,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违法乱纪之人! 至于熊氏,朕会妥善处理的。” 得到朱元璋的支持后,朱棡和朱标相视一笑,随后告辞离开了坤宁宫。 然而朱棡很快便从常清韵那里,听到了另外一个版本。 “陛下选宫女时,旁边就有个人讲,听说熊家有个大美女。 结果陛下说,‘咱不信还有什么美女能在宫外,必须收进来,让咱先去看看!’ 这一看不要紧,还真就是个美女。 回宫陛下就准备下旨,将熊氏封为妃子。” 朱棡有些诧异的说道:“这是那个宵衣旰食,一天处理一百多件政务的老爹,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员外郎张来硕的牙被敲碎,这又是怎么回事?” 朱标叹了口气说道:“员外郎张来硕站出来劝阻爹,说熊氏已经定亲,被许配给了参议杨希武。 如果陛下要光明正大的娶熊氏,恐怕于理不妥。” 一听到“杨希武”的名字,朱棡顿时想起了他的哥哥杨宪。 在大明建国之后,杨宪历任中奉大夫、中书参政。 后来他又升御史中丞,再升中书省右丞。 为文官系统三把手,仅次于胡惟庸和汪广洋。 之后升至中书省左丞,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一职咫尺之遥。 然而朱元璋对整个文官集团都不太信任,再加上杨宪自己的个人原因,最终才落得了一个悲惨结局。 想到这里,朱棡顿时明白了朱元璋的心思。 “看来是张来硕提及杨希胜触怒了老头子,只是这个熊氏绝对不可以纳入后宫为妃。 否则一旦传扬出去,说老头子有‘魏武遗风’,那恐怕就糟糕了。” 朱标虽然不明白什么叫“魏武遗风”,但结合熊氏的这件事情一联想,他不由得对朱棡的脑洞大开感到哭笑不得。 第206章 曹国公府忆往昔峥嵘岁月,初见刘辰晋王求贤若渴 朱标意味深长的说道:“老爹大力发展锦衣卫,严密监视百官。 任何人哪怕是在自己家里,说了一句什么话,第二天他立马就知道了。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三弟,你这个晋王殿下才敢如此编排老爹了。” 朱棡心里非常清楚,如今恐怖和猜疑的气氛,始终笼罩在洪武朝的朝廷之上。 甚至弥漫于宫内、宫外,骁骑指挥郭德成作为郭英的弟弟。 由于其妹侍奉内宫,因而可以出入宫禁。 有一次郭德成入宫,朱元璋赐他黄金二锭。 按理说这是好事,可不走寻常路的老朱,却非常神秘地加了一句话,“不要让他人知道。” 于是郭德成出宫门时佯醉脱靴,把金子露了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郭德成事后给出的解释是,“宫门守卫森严,如果我真秘密把金子带出去,那不跟偷是一样了吗? 如果守卫宫门的人没有发现,那么他们是不是要遭殃。 更重要的是,陛下这一句的用意,可能就是要想测一测宫门的守卫是否合格。” 朱元璋的真实意图后来并没有展现,或许是因为郭德成这个做法两全其美。 或许朱元璋只是随口一说,然而这却足以让一个皇亲如此小心翼翼,可见洪武九年的气氛有多么压抑。 “自古以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即便是文武百官和黎民百姓不说,历史也会将这些事情传诸于后世的。” 朱棡清楚的记得,有关熊氏的这件事情,就被《国初事迹》给记录其中了。 这本书的作者正是,永乐初被李景隆推荐编修《太祖实录》的刘辰。 在朱元璋起兵之初,他就是署吴王典签。 后来又入李文忠幕府,建文年间中擢监察御史。 最终在永乐年间,刘辰官至北京刑部左侍郎,说起来他也算是个三朝元老了。 一想到这样的贤才还要蒙尘多年,朱棡便忍不住想立刻到曹国公府把人要过来。 再将这个想法和朱标说完以后,两人很快便以看望李贞的名义,来到曹国公府登门拜访。 “老臣李贞见过太子殿下,晋王殿下。” 看着比之前更加虚弱的李贞,朱标连忙上前将其扶到了椅子上。 “您既是父皇的姐夫,也是本宫和晋王的姑丈,不必如此多礼。 我们这次过来一方面是为了代父皇看望姑丈,另外一方面也是要找文忠谈论一些公务。” 李贞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朱棡。 “老夫已经预感到,自己的身体恐怕坚持不了两年了。 昔日老夫生长在田野乡间,勤劳地从事耕种收获。 只知道凭自己的劳力吃饭,哪里想得到会有今天这样显贵的荣耀啊? 如今已经活了70多岁,这辈子也算无遗憾了。” 朱棡迈步走到李贞的身旁,一脸感慨地说道:“至正二十五年,张士诚派遣他的部将从乌石山进犯严州和诸暨。 经过两个月没有解围,严州人大为恐慌。 姑丈心中感到不安,于是就代理掌管军务,命令李文忠带兵击败了他们。 六天后就回来了,人们依靠您才得以安定下来。 至正二十六年,老爹大举发兵平定两浙,命令李文忠带领所部水陆并进,攻取杭州。 又是姑丈代理掌管军务,军队从桐庐出发。 俘虏了守卫关卡的士兵,把他们送到严州。 然而俘虏到达严州后,看见城中的精兵都出发了,暗中有了叛变的想法。 是姑丈察觉了这件事,假意设宴犒劳他们。 等这些企图反叛的俘虏喝醉后,您便让人擒获了他们,用刑具拘束着送到京城。 直到现在老爹还在说,‘李文忠的军队所向无敌,没有攻不下的地方,这不正是您这个当父亲的教导有方吗?” 朱标也拍了拍李贞的肩膀,感慨地说道:“本宫记得当时局势十分危急,我军被困城中数月,粮草几乎耗尽。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文忠率领一军突袭敌军营地,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那一战,可谓是惊险至极啊!” 李贞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骄傲。 他转身看着远方,仿佛能看到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文忠不仅勇猛善战,更是足智多谋。 他在战场上的决策,往往能起到关键作用。” 朱棡回忆道:“有时候我真觉得他不像我的表兄弟,更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 李贞笑了笑说道:“这都是陛下教导有方,文忠才能有如此成就。” 朱标哈哈大笑道:“老爹也不过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施展才华的平台罢了。 文忠的天赋和努力,才是取得胜利的关键。” 李贞深以为然地点头称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为自己儿子感到自豪的情绪。 这位年轻的将军,以其出色的军事才能和智谋,已经成为了大明军中一颗璀璨的明星。 朱标接着说道:“本宫还记得,当时敌军围困城池,企图将我们困死。 是文忠带领军队奋勇杀敌,最终成功解围。 他的勇气和决心,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 朱棡附和道:“是啊,文忠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惊人的战斗力。 他的存在,让敌人闻风丧胆。” 李贞微笑着补充道:“文忠的战功赫赫,不仅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更为百姓带来了安宁。 他的英勇事迹,将会永远被人传颂。” 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回想着李文忠过往的种种功绩。 他们深知正是因为有像李文忠这样的将领,大明王朝才能繁荣昌盛。 此时闻讯赶来的李文忠,听到太子和晋王竟然对自己如此推崇,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没过多长时间,李贞便注意到了自己儿子的存在。 “太子和晋王殿下都在这里,你还不快点过来拜见?” 反应过来的李文忠,连忙带着手下的一个幕僚,走进来行礼。 “臣李文忠,见过太子殿下,晋王殿下。” “学生刘辰,见过太子殿下,晋王殿下。” 朱棡快步走到刘辰面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孤王有件事情交给你去办理,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刘辰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晋王,便得到了对方的赏识。 只是如今他身为李文忠的幕僚,一些事情需要得到对方的首肯才行。 第207章 派遣刘辰赶赴泉州,开海禁之前先拿倭寇练兵 李文忠心中暗自窃喜,他十分清楚朱棡的性格特点。 如果能够得到晋王的器重和赏识,那么刘辰将来一定会前程似锦、飞黄腾达。 想到这里李文忠赶紧拉住刘辰,并向朱棡热情地介绍道:“这位是我府中的幕僚,名叫刘辰。 他不仅才华出众,而且还具备非凡的智谋和策略。 如果晋王殿下有任何事情需要委托办理,他肯定会竭尽全力去完成。” 刘辰满怀感激地看了李文忠一眼,虽后立刻向朱棡行礼表示敬意。 紧接着他一脸坚定地回答道:“感谢晋王殿下对我的厚爱,学生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辜负您的期望!” 听到这句话,朱棡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他轻轻拍了拍刘辰的肩膀,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 随后朱棡语气严肃地说:“很好!我打算派遣你前往泉州,去调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关系到国家的安危,因此必须要格外小心谨慎。 等你成功完成任务后,我自然会给你丰厚的赏赐!” 刘辰听后心中不禁一惊,意识到这次任务的复杂性和危险性。 然而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下来,并语气坚定地回答道:“请晋王殿下放心,学生一定会不辱使命!” 看到这一幕,李文忠也适时地表示支持。 “晋王殿下,请放心。 刘辰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不会让您失望的!” 相比长安、应天、洛阳,这些长期作为政治核心的城市,泉州显得更加籍籍无名。 然而正是这座看似不起眼的城市,却在宋、元时期得以迅速崛起。 逐渐成长为当时整个中国乃至全世界,都具有一定规模的港口城市。 可随着时间的发展,它却在元末明初之后逐渐走向没落。 失去了之前的所有地位与风光,又回归到了之前朴实无华的模样。 泉州在繁荣之后,迎来没落的主要原因有两个。 1、元朝末年的战争,对泉州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在元朝统治期间,泉州依然获得了诸多扶持性政策。 使其从之前的战争破坏中,迅速恢复了过来,继续以“东方第一大港”的身份存在。 然而元朝末年之后,泉州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相比于南宋末年的战争,元末的战争无论在烈度还是持续时间上都远超以往。 再加上之前的繁荣,导致泉州当地的局势极为复杂。 伊斯兰教徒、基督教徒、元朝军队,以及农民义军。 各方势力相互斗争,对泉州本地造成极大的破坏。 使其商业在短时间内,陷入几乎停滞的阶段。 2、明朝的海禁政策,彻底打破了泉州崛起的希望。 如果只是战争,那么以泉州人的勇气和坚韧。 凭借自身地理与位置优势,实现再度崛起也并非难事。 然而大明“海禁”的实施,使得这一切再无任何可能。 由于当时的日本社会生产力水平,远远低于中国。 再加上其国内物资相当匮乏,导致就连日用品的自给自足,日本都无法做到。 因此将中国货物转运到日本售卖,便成为一条市场巨大的发家致富之路。 大批日本商人不惜冒着禁令,偷偷来中国进行走私。 之后的日本国内,又陷入了南北朝与战国的分裂阶段。 本就已经不够发达稳定的社会,因此变得更加混乱。 在无法维持生计的情况下,日本国内的大量武士、商人和平民,选择加入之前的走私队伍。 他们最终聚集起来,并逐渐成为侵扰我国东南沿海一带的倭寇。 事实上早在元朝时期,倭寇问题便已经出现。 甚至可以说,就是困扰元朝政府的一大社会问题。 这些倭寇不仅熟悉当地的地形,而且还拥有丰富的海战经验。 再加上海洋又一望无际,几乎不可能实现彻底的包围追捕。 这就导致消灭这些倭寇,成为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直到明朝建立后,倭寇问题愈发严重。 他们对东南沿海的频繁袭扰,极大威胁了大明的社会稳定。 朱元璋无奈之下只得实施“海禁”,通过这一消极的政策来应对倭寇。 严禁东南沿海居民出海,包含商业与民生在内的任何海上活动,都不允许出现。 在这种政策的影响之下,像泉州这种依靠海贸兴盛起来的城市,彻底走向没落。 由于“海禁”将东南沿海居民的生计完全剥夺,因此反倒进一步激化了倭寇问题。 很多沿海地区的大明百姓,为了自身生存,选择主动成为海盗。 关于这些事情不仅熟知历史的朱棡一清二楚,掌握监国大权的太子朱标,也通过当地呈送的奏本略有耳闻。 “你派刘辰前往泉州,该不会是动了开海禁的念头吧?” 朱棡心中一直都有建立大明铁甲水师的想法,虽然眼下的时机并不成熟,但像泉州这样的优越港口还是要提前控制的。 “毛骧前几天给我发来了一份线报,说泉州任钧显打算在明年起事,并攻占安溪县。 既然老爹已经决定,从神机营中抽调3000精锐组建神枢营。 咱们不如趁讨伐北元还没有开始,让那些从未接触过连发火绳枪的士卒,通过打击倭寇和泉州起义军来练兵。” 朱标眉头微皱,“洪武三年,泉州惠安县民陈同率众起事。 进攻永安、德化和安溪三县,甚至还曾击败泉州卫军。 还有洪武五年,同安县的吴毛狄聚众起事,民变发生之后占据了县治。 如果三弟得到的情报属实,咱们应该将此事禀告父皇,并派遣精兵强将赶赴泉州才是。” 朱棡摇头说道:“正如大哥之前所说的那样,倘若公开派兵赶赴泉州,一定会有很多人以为朝廷要开海禁。 里面牵扯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到时候即便是没有官员在明面上反对,也会因此打草惊蛇。 甚至可能会有胆大妄为之人给倭寇通风报信,到时候恐怕就无法达到练兵目的了。” 朱棡所言并非夸大其词,历史上明朝的倭寇之所以如此猖獗。 主要就是因为他们侦察时,利用依附于自己的明朝百姓,因此难以识别。 又以小恩小惠笼络居住附近的居民,因此才能准确知道明军的虚实。 第208章 晋王亲自去泉州,只为了办三件事 朱棡的计划非常明确,总结起来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朱元璋得知自己的三儿子要亲自去泉州参与平叛,毫不犹豫的提出了反对意见。 “泉州如今早已今非昔比,早在大明还未建立之时,此地的形势便极为复杂。 毫不夸张的说,那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卫国公的儿子邓镇、宋国公的侄子冯诚,以及鄂国公之子常茂,都是你手下的得力干将。 随便派遣其中一人,率领一部分神机营前往泉州即可,你又何必亲自濒临险境呢?” 朱棡眼神坚定的摇头说道:“明年准备起事的任钧显,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疥癣之疾,根本就不足为虑。 儿臣之所以要亲自赶赴泉州,主要是为了办三件大事。” 根据朱棡这段时间的了解,明朝自立国开始,便建立了一整套的装备供应机制。 具体来讲就是,把所有的工匠集中起来,计入相应的户籍。 这些人以后就只能做工匠,并且世世代代都是工匠。 这些工匠们世世代代,都只能以做武器盔甲为生。 由朝廷拨款给这些人统一铸造,理论上这样确实可以保证军队的盔甲供应率。 然而由于人为的原因,在明朝匠户的地位,已经打压到有史以来的最低水平。 生活困难的匠户们,自然无法打造出很好的盔甲。 军队所在地的武官,不能直接对这些匠户下达订单的。 如果想要更新装备,就要向朝廷报备。 再由朝廷审核通过后进行拨款,给这些匠户门下达武器订单。 如果在吏治清明的时期,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然而倘若在官员集体腐败时期,被克扣的拨款到匠户们手里,就没有任何利润可言了。 可即便是没有利润,朝廷下达的订单也要完成,不然就是杀身之祸。 那么如何保证自己还有利润生活,还能完成朝廷订单呢? 唯一的出路就是,制作劣质的武器盔甲,从原料上把利润找回来。 因此在明朝的仓库中虽然存在着巨量的武器装备,但这些东西能不能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再加上朝廷的财政状况,一直呈现一个低迷的状态。 朝廷越来越无力支持巨大的军费开销,于是不得不将武器铠甲的订单一降再降。 为了完成任务,甚至不得不用仓库中的旧甲充当新甲,这就造成了明军的装备质量持续走低。 随着装备的性能越来越低,可以发挥的作用也可有可无,士兵们穿着没有太大效果。 这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造的铠甲质量差,质量差没人穿。 没人穿就没有实际意义,没有实际意义质量差就不再是个问题,再造还是质量差。 朱棡这时才意识到,大明钢铁产量提升不上去,很大程度上不是什么生产力不足的问题。 说到底还是贪污腐败太严重,所引发的一连串连锁反应。 然而朱棡又不能把这件事情直接捅出来,否则以自家老爹的脾气秉性,恐怕又要血流成河了。 那些贪官污吏自然死有余辜,可被迫以次充好的匠户们,一旦因此受到牵连便得不偿失了。 毕竟三大钢铁厂想要正常运转,没有足够的工匠肯定是不行的。 利用去泉州的机会,将那些牵扯其中的工匠带走,便是朱棡苦思冥想出来的解决之法。 只是朱元璋这个倔脾气一上来,除了正在养病的马皇后之外,太子朱标都很难劝得动。 “不行,你说什么都不行! 之前咱记得你答应过爹,三大钢铁厂建成之后,每年要为大明几万军队提供铠甲。 这件事儿没办成之前,你哪里都不准去!” 就在这时,身穿蟒袍的朱标,拖着疲惫的身体从门外走了进来。 “爹,儿辰觉得你应该听听,三弟要去泉州办的三件事情是什么。 如果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因为一时顾及儿女私情阻拦,恐怕将来会造成难以想象的恶果。” 朱棡见大哥一进来就帮自己说话,底气也更足了几分。 “老头子,你之前不是说打算,派儿臣去征讨北元吗? 这次赶赴泉州要办的三件事,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筹集粮草。 整整15万大军开拔,其中还有7万多的骑兵,没有足够的粮草可不行!” 朱元璋眉头紧锁,“泉州并不是什么富庶之地,想要在那里为大军筹措粮草,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再加上你所说的民变之事,倘若对百姓逼迫过剩,咱担心会适得其反。” 朱棡胸有成竹的说道:“关于筹措粮草的事情,而且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之所以选择在泉州实施,主要是为了方便就地征兵。 毕竟神枢营不能一直是个空架子,七万多新参军的兵卒,也需要经过实战训练才能送上战场。” 朱标闻言恍然大悟,“三弟,你是打算采用釜底抽薪的办法,将那些可能参与民变的百姓征召入伍?” 还不等朱棡开口搭话,朱元璋便先入为主的说道:“先宋之所以军队战斗力特别差,主要就是因为厢军收纳了太多流民。 咱们大明实行的是卫所制,根本就不需要采取这种方式来招募士兵。” 面对固执己见的老爹,朱棡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虽说世兵制在人力方面,能够长期稳定的为我大明提供兵源,这点算得上是这一制度的一大优越性。 然而稳定也就意味着这一制度在人力方面供给,本身是存在上限的。 尽管卫所制在士兵死亡后,也有其家里再出人丁的替补,或者干脆从其他民户中强制参军的‘勾捕’。 可倘若在大战中出现严重伤亡,那么但靠这些很难在当地快速填补兵力空缺。” 紧接着朱棡又提出了,卫所制的第二个缺陷。 “卫所制管理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大家平时住哪里。 由于地方卫所千户和指挥使大多是世袭武职,因此这些军官是生活在卫所里,那确实是没什么问题。 可下面的士兵,却不是这么个情况了。 卫所制为了防止逃兵,所属的军户并非是本县居民,而是居住在附近县甚至是他省的居民。 这种方式对于预防逃兵,到底能起到多大作用先不做讨论。 只说这一安排的施行,就已经造成相当严重的负面影响了。” 第209章 卫所制从创建伊始,就已经是漏洞百出了 听到朱棡将自己引以为傲的“卫所制”,给批判得一无是处。 朱元璋强压心中怒火,“你该不会以为咱的卫所兵是平时种田,打仗时拉去做炮灰的‘农奴兵’。 这种说法就是对卫所制完全不了解,我大明的卫所兵制和元代的军户制不同。 卫所军户分为屯军和战兵两种,两者的比例为军士三分守城,七分屯种。 顾名思义屯军负责耕种,朝廷拨给卫所的农田。 收获上交卫所,用作卫所日常开销和士兵军官的军饷。 战兵每月均可从卫所领取月粮,有战事时则从朝廷领取行粮,来维持生计和作战时所需。” 坐在一旁的朱标,眼看着好不容易缓和的家庭关系,又有濒临“破碎”的趋势。 他连忙开口劝道:“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三弟能在太原将草原人打得闻风丧胆,至少说明他在军事方面,拥有着比较卓越的才能和天赋。 父皇不妨听听三弟的建议,倘若确实没有可取之处,再动怒施以惩戒也不迟!” 朱棡心里非常清楚,眼下余怒未消的老爹,其实只是想要个相对比较体面的台阶。 “儿臣知道卫所制的确可以,极大缓解财政压力。 大多数卫所,都能实现自给自足。 这个制度相较于募兵制要省钱得多,作为常备军的战兵在对北元的一系列战争,以及将来对西南的战争中,都能发挥出相当优秀的战斗力。” 朱元璋闻言面色总算缓和了一些,“算你还有些见识,这些制度上的东西,都是咱和李善长、徐达等人集体智慧的结晶。 虽说可能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总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朱棡笑着说道:“老爹所言极是,可正如之前儿臣所说。 防止逃兵的措施在具体落实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比较严重的问题。” 朱元璋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你是说那些骄兵悍将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势,肆意欺压底层士卒?” 朱棡点头说道:“与世代居住于此的卫所军官相比,从各地而来的士兵地位显然处于劣势。 虽然这有利于军官战时的指挥,但面对世袭军官家族的盘剥时,来自各地的士兵难以形成有效自卫。 除非引起重大事件让朝廷干预,否则他们无法对现有情况产生任何改变。 洪武三年,泉州惠安县民陈同率众起事,曾击败泉州卫军。 这场战斗失败的主要原因,很大程度上都归结于,军官们对于卫所士兵的盘剥。” 在乡土情怀浓厚的古代,想要让这些士兵心系大明。 只管在他乡抛头颅洒热血,这在当时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此外对卫所士兵来说,更难受的还不是他们每年为了报道跋山涉水,而是路途所有花费都需要自己承担。 当然理论上大明卫拨发的军饷,只要不随意挥霍自掏旅费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卫所士兵们的军饷,真的没有出问题吗? 实际上从明初开始,就有很多卫所在军饷发放方面,已经出现了问题。 首先从占大明军队多数的屯兵来说,尽管朝廷为卫所划拨了大片土地,但各地的农田本就质量不一。 更糟心的是,种地属于靠天吃饭的活,自然也有丰年和灾年。 然而屯兵要缴纳的粮食,却是一个固定的定额。 因而对那些分到贫瘠土地,又经常遇到灾年的地方。 要上缴的粮食远高于耕种所得,也就不奇怪了。 就算侥幸分到一片肥沃的田地,卫所的军户也不见得就能高枕无忧。 再加上大明卫所的屯田,并非像汉朝边境的那些屯堡一样围绕屯堡开拓,而是散落在卫所附近。 正如前面所说,明朝卫所军官基本都是世袭的军职。 这导致朝廷对各地封闭的卫所,掌握的田地情况一直都比较模糊。 管理上的空隙让军官到朝廷官员,太监到乡绅,对卫所田地都有上下其手的机会。 屯军逃亡,屯田侵占。 从财政收入方面,就已经沉重打击了卫所制的根本 到弘治年间,用来吸引让商人向边关运送粮草的“开中制”,也被弘治皇帝废除。 导致北边卫所的运营,变得更为困难。 财政来源出了问题,战兵们自然也没法过得安生。 毕竟从明朝开国之初,中央就没有对卫所建立有效的监管。 封闭的卫所管理,就更是放任自由。 战兵能不能按时领到军饷,很大程度上要看军官的良心。 对于那些靠近边关的地区来说,还能通过敌人首级领取赏钱补贴家用。 这种扭曲的以战养战,让不少边境卫所时常自己充当冲突的制造者。 也让北边地区的卫所,形成了普遍贪功冒进的习惯。 话又说回来,诺大个明朝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有战可打。 那些无仗可打的卫所,就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考虑到卫所战兵的分散情况,军户一旦全家跑路。 卫所想要追回来,基本就不可能了。 当然这些情况,朱棡也不能一股脑的全告诉朱元璋,毕竟他得考虑自己老爹的承受能力。 虽然朱棡只是将其中一部分卫所制的实际情况告知老朱,但依然让这位大明开国皇帝忍不住义愤填膺。 “想不到卫所制从创建伊始,就已经是漏洞百出了。 是咱小瞧了那些世家大族,他们与骄兵悍将相勾结,都把手伸到军队里面来了。 想必老三你这次亲赴泉州,除了筹集粮草和练兵之外,恐怕心里还有改革军制的想法吧?” 其实从朱棡说出打算筹建洪武军事学院时,朱元璋就意识到自己的三儿子要对军队动手。 否则他也不会提出,将大都督府改为五军都督府。 可这种牵一发动全身的军国大事,朱元璋还是要问清楚的,至少他得知道该如何配合朱棡才行。 朱棡见老爹的眼中并没有责怪的神情,于是索性便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想法。 “卫所制确实在相对廉价的条件下,帮大明养活了一批可用之兵。 眼下乌斯藏的战局如火如荼,明年还要出兵讨伐北元。 这种情况下,不适合做比较大的军制改革。 儿臣的想法是,对一些土地贫瘠或灾害比较严重的地区采用募兵制。 尤其是民变比较频繁的府县,通过抽调精壮参军可以减少出现暴乱的几率。” 第210章 募兵制与无息贷款政策的平衡之法 朱标有些担忧的说道:“自古以来农为国之本,倘若把百姓全都征调入伍,当地的良田岂不是要荒废了?” 朱棡意味深长的说道:“土地高度集中,在我大明是一个举国范围内的现象。 位于成都平原的成都府,占据当地70%的肥沃土地。 驻守成都的卫所占有20%,普通民众只占有10%。 江南农民负担不起课税,不得不将土地送给官绅,以佃仆身份换来无税的待遇。 也就是说交赋税的生活,还不如去给官绅做奴仆。 我们要先让一部分无地或少地农民,先把生存问题解决掉,这样才能尽可能减少不稳定因素。” 朱元璋似乎想起了什么,“咱记得你之前曾经说过,朝廷可以将粮食种子、农具、粮食,以借债的方式发给百姓。 之后规定时间让百姓将本金归还,为了减轻百姓压力,无息借债可以分期还清。 如果现在把那些无地的农民,都纳入军队里面,那这项无息借款政策又该如何执行呢?” 朱棡胸有成竹的说道:“我大明百姓家中很少有独生子,可以每户只招一人参军。 这样在确保他们生计的同时,也能人口大量流入军队,导致土地被荒废的情况。 况且那些民变比较频繁的府县,想要将土地收归朝廷所有,没有军队作为协助是不行的。” 朱标正要开口搭话,太监总管王景弘走进来提醒道:“陛下,时辰差不多了,您看要不要传晚膳啊?” 朱元璋一脸疑惑的说道:“咱不是早就交代过嘛,宫里和百姓家一样,都是一天吃两顿饭。 如果实在是饿了的话,瓜果点心也可以拿来充饥,实在没有必要再吃一顿。” 最终在朱标的劝说下,朱元璋还是答应今天增加一顿晚膳。 在酒足饭饱之后,朱棡对于募兵制与无息贷款的平衡之法,也已经有了自己全盘的计划。 只见他稍作思考说道:“爹,儿臣认为无地的农民进入军队之后,他们的家属只要继续种地,依旧可以享受这一政策。 这样不仅可以保证军队的兵员,又不影响民生,一举两得啊!” 朱元璋听完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嗯,不错。 如此一来既能保证军队的兵员,又不影响民生,确实是个良策。” 这时一旁的朱标突然插话道:“三弟此计甚妙,不过还需制定具体的实施细则,以防有人借机钻空子。 比如如何确定哪些人符合无息贷款的条件,如何监管资金的使用等等。 这些都需要仔细考虑。” 朱棡听后表示赞同,并补充说道:“大哥所言极是,我们还可以设立专门的机构来负责此事,确保政策的公正和透明。 同时要加强对官员的监督,防止出现贪污腐败等问题。” 随后众人又就实施细节,进行了一番热烈的讨论。 经过反复斟酌,最终决定先在部分地区试行,待效果显著后再全面推广。 “这个方案既能够保证军队的兵员充足,又不会给农民带来太大的负担,可以说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只是新成立的机构,一定要选择合适的官员才行。 否则一旦出现贪污腐败问题,恐怕有些大臣会借机反对军制改革。” 面对太子朱标的担忧,朱元璋将目光投向朱棡。 “老三手下不仅拥有二十万铁骑,而且还掌握着一万神机营。 只要咱们善加利用这股力量,迟早可以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和胡惟庸一样成为冢中枯骨! 嗯……这次去泉州办差,不知老三你打算带多少人?” 朱棡伸出三根手指,“儿臣只打算带三千神机营,到了泉州以后以他们为基础,先扩建出三万神枢营。 等到连发火绳枪配发到位之后,便开始进行实战训练。” 其实连发火绳枪大体上的原理,是将大量火药和子弹都装在一个机关里面。 每扣动一次扳机,就会有一发子弹和部分火药进入枪膛内。 射手再扣动扳机,就可以开枪发射。 这就大大减少了装弹时间,使其可以连续发射。 然而在实际操作过程中,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装弹期间有个通条捣实的步骤。 也就是说不是装了子弹就能射击,还有用通条捣结实和清理枪膛这两步。 另外连发火绳枪发射后,还会留下不少火药残渣,需要经常手工清理枪膛。 朱棡想到的解决方法是,列一个士兵方阵,内有三排火铳手。 一排发射,二排点燃,三排清枪管。 反复的轮番进行射击和保持有序,同样可以达到有效杀敌。 当然从长远上来说,研究更为先进的铳械,才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最好办法。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朱棡一直都在为离开京城,前往应天做准备。 直到有一天朱标找到了他,“刑部尚书商暠被掌管督察院的詹徽参奏,现在已降为刑部郎中了。” 在废除中书省和丞相之后,刑部郎中也是仅次于尚书、侍郎的高级官员了。 然而在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刑部尚书忽然被贬职,还是让朱棡感到有些吃惊。 商暠是在洪武三年凭借征兵,被举荐为监察御史。 后来他在洪武六年升任御史中丞,复命前往河南收集旧士卒。 此外在洪武十九年,商暠曾前往河南、山东二都司训练军马,并遣属卫指挥率赴辽东听征。 在历史记载中,商暠还曾与马三保有过联姻的提议,结果被对方给拒绝了。 当然刑部尚书商暠在历史上的影响,主要体现在明朝初期的政治和军事活动中。 他在洪武六年和十九年的活动,与明朝的征兵和军事训练密切相关。 对大明的军事力量和北伐准备,起到了重要作用。 历史上就是在洪武九年的年末,商暠被降为了刑部郎中。 只是令朱棡没想到的是,参奏此人的官员,竟是掌管督察院的詹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商暠是今年刚由浙江参政升任的刑部尚书。 按理说即便刑部出现了冤假错案,也不应该怪到他的头上吧?” 朱标有些诧异的看着朱棡,“三弟,你怎么知道,刑部出现了冤假错案?” 第211章 冤假错案不胜枚举,刑部尚书背黑锅 朱棡心里明白冤假错案的出现,与古代司法官的个人品德有着紧密的联系。 在古代司法体系中,强调官员的品德,这导致了一些全能型的智慧判官的产生。 这些判官不仅具备丰富的审判经验,而且还拥有公正、正直的修养。 然而并非所有判官,都能拥有如此优秀的品质。 一旦判官玩忽职守或昏庸无能,冤假错案就会频繁发生。 即便是那些全能型的智慧判官,也无法完全避免人性的弱点。 有时候他们可能会因为个人偏见刚愎自用、固执己见,从而导致冤案的发生。 此外古代判官自由裁量权的不当运用,也是冤假错案产生的原因之一。 判官常常根据自己的主观善恶观念,和儒家道义来定罪量刑。 他们个人的心证和好恶观点对案件审判结果起到了决定性的影响。 另外刑讯逼供的制度化,也是大明司法的一大特点。 虽然古代审判以口供作为定案依据,但很少会有犯人主动认罪,因此刑讯便成为了获取口供的必要手段。 尤其是专制集权极端发展之下,衍生出的厂卫组织。 他们恣意逮捕囚犯,并对其进行严刑拷打,已经逐步成为帝王进一步控制官吏的鹰爪。 最为重要的是,司法与行政合二为一的体制,使审判权受到很大限制。 官府干扰衙门审判的情况并不少见,衙门成为地方保护主义的工具。 又或者判官为了迎合官员,不管对方的意见是否正确,全然听之任之。 甚至明知其意见错漏百出,仍然根据指示作出错误的判决。 况且在大明历史上,制造冤假错案的头号人物就是老朱。 就拿刚刚过去不久的“胡惟庸案”来说,为了为了避免让人联想到“狡兔死,走狗烹”的典故,朱元璋直接给胡惟庸安了一个谋逆的罪名。 然而实际上所谓的北元奸细封绩,其实就是老朱在锦衣卫还没正式成立之前,放出去钓鱼执法的一个诱饵。 如果不是蓝玉被卷了进来,恐怕用不了多久胡惟庸勾结北元的相关奏本,就会出现在朝堂之上。 想到这里朱棡转头看向朱标,“大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修订《大明九律》吗?” 朱标喝了一口茶水,随即说道:“法律能为黎明百姓提供行为模式,指引他们可以这样行为、必须这样行为或不得这样行为,从而对行为者本人的行为产生影响。 百姓们可以根据法律规范的规定,事先估计到当事人双方将如何行为,以及行为的法律后果。 从而对自己的行为,作出合理的安排。” 朱棡一脸赞赏的看着朱标,“真没想到大哥竟可以看出来这些,由此可见咱们兄弟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呀!” 脸上带着一丝倦意的朱标,用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三弟,你之前从曹国公府上要的那个刘辰是个人才,我刚才讲的这些都是他说的。 反正你都已经打算亲自去泉州了,要不就把刘辰留下来,大哥想让他去主持编纂《大明九律》。” 朱棡点头说道,“那大哥就把商暠派给我,我去泉州之后有些事情需要他办。” 朱标略显为难的说道:“三弟,这件事情恐怕不太好办。 毕竟商暠涉及到的案子,与即将被送进宫的熊氏有关。” 当初身为相国的李善长,亲自出手弹劾杨希圣和参议李饮冰弄权不法。 朱元璋闻讯在二人脸上刻字羞辱,还把李饮冰割胸致死,又给杨希圣割了鼻子。 结果时过境迁才发现,被处罚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杨希圣,而是他的哥哥杨希武。 前两天上朝时詹徽上奏弹劾商暠,才使得这件事情被揭破。 鉴于真正的杨希武已死,锦衣卫开棺验尸,发现里面竟然只是衣冠冢。 盛怒之下的朱元璋将商暠降职,并直接赐死了以“杨希武”名义苟活于世的杨希圣。 如果不是考虑到现在缺少官员,恐怕商暠就不是被降职那么简单了。 朱棡没想到自己只是几天没上朝,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恐怕那个熊氏也没有办法再进宫了吧?” 朱标摇头说道:“母后因为这件事情和爹大吵了一架,估计是够呛了。 你眼下抓紧时间准备去泉州,到了正月还得回来和妙云完婚呢。” 两人又聊了一会,朱标忽然面色凝重地继续说道:“不过熊氏此女也确实有些手段,竟能让老头子如此袒护她。” 朱棡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让人过多参与此事,否则现在说不定也会受到牵连。 朱标看向朱棡,语重心长的说道:“三弟,此次前往泉州,责任重大。 你不仅要巡查海防,而且还要留意当地的民情。 遇到任何问题,切不可冲动行事。” 朱棡拱手道:“大哥放心,小弟定当不辱使命。” 虽然朱棡知道这次出差并非易事,但他也明白这恰恰是自己展示能力的机会。 身为大明如今最有实力的藩王,朱棡深知他需要通过这次任务,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和能力。 以便在未来海外就蕃时,能够得到更多的信任和支持。 同时朱棡也清楚地意识到,在这个复杂多变的局势下,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因此他必须保持警惕,时刻做到谨慎行事。 毕竟朱棡此时去泉州,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 他必须尽快把四处收罗穷酸腐儒和浪荡子弟的姚广孝,通过泉州这个优良港口送去南洋。 虽然以“东方第一大港”身份存在的泉州已经没落,但朱棡相信宋朝留下来的海上丝绸之路,对大明的通商贸易探索依然有着重要作用。 随着出发的日期越来越近,朱棡也和姚广孝一样开始为子嗣努力奋斗。 脸颊微红的谢钰儿,一脸担忧的看着朱棡。 “夫君,你这次去征讨北元,是不是有什么潜在的危险啊?” 朱棡换了一个相对比较舒服的姿势,随即他朝帘帐外招了招手。 过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有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参茶送了过来。 啜饮了两口之后,朱棡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晋王府压制草原,可要比朝廷狠多了。 完全就是战之即来,呼之即去,20万黑骑打得草原头皮发麻。 对于别人来说征讨北元是打仗,对于你夫君我来说,这只是个可以无限接近于实战的练兵机会。” 第212章 铠甲产量无法达到预期,老尚书单安仁一语惊醒梦中人 实际上虽然朱棡回到京城已经快一年时间了,但晋军对草原的征伐,却直到邓镇和冯诚来应天府之后才停止。 毕竟作为太原乃至整个山西的最高领导,朱棡只需要把握重点,抓主要方面即可。 他相信只要大方向把好关,以自己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抓大放小”这一领导摸鱼的必备口诀,朱棡早已烂熟于心了。 谢钰儿其实并不关心公务方面的事情,她只是担心朱棡仗着个人武勇,在战场上过于身先士卒。 文从李希颜,武从常遇春。 自己的夫君可谓是,老朱家的文武全才。 再加上掌握着二十万黑骑,以及一万神机营。 谢钰儿实在是想不出,朱棡有什么理由不飘? 然而就在谢钰儿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陆风的声音。 “殿下,工部尚书单安仁求见。” 作为大明首任的工部尚书,单安仁可谓是文武全才。 自从龙凤二年率众归附老朱之后,他便开始不遗余力地发挥自己的作用。 龙凤三年,单安仁守镇江,严饬军伍。 敌不敢犯,移守常州。 龙凤四年,单安仁为浙江提刑按察司按察副使。 龙凤七年,单安仁升任浙江提刑按察司按察使。 龙凤十年十一月二日,单安仁被召为中书省左司郎中。 龙凤十一年,单安仁调任瑞州守御千户。 吴元年,单安仁被召为将作司卿。 洪武元年,单安仁任工部尚书,阶嘉议大夫。 洪武二年,单安仁改任兵部尚书。 历史上已经67岁的单安仁,在洪武二年以精力衰孱请致仕。 老朱闵其劳,赐田三千亩、牛七十头。 每年给予他尚书一半的俸禄,以养其终身。 然而如今已经快洪武十年了,单安仁依然以工部尚书的身份,继续活跃在大明的朝堂上。 看着头发花白的单安仁,朱棡面带关切地说道:“单大人工作之余也要多注意身体,我大明还需要您这样的肱骨之臣。” 单安仁叹了一口气说道:“老臣今年已经七十四了,人生八十古来稀,恐怕也活不了几年了。 如今大明依然是百废待兴,朝廷又正值用人之际,老臣多少还能发挥点余热。” 说话间单安仁便主动结束寒暄,直接转入了正题。 “公输器负责的钢铁厂,采用便‘边建设边生产’的方式,现在已经生产出了晋王殿下所说的一体化铠甲。” 在项目建设过程中,采取边建设、边完善、边生产的经营模式,是后世一些国内企业压缩工期的惯用手段 这样既缩短了产品进入市场的时间,又提高了企业的经济效益。 只是朱棡没想到,公输器能够在没有人指点的情况下,就无师自通的掌握了这种经营模式。 朱棡和单安仁赶到钢铁厂没多久,高169厘米、重量达到33公斤的全身板甲,就被公输器亲自送了过来。 “由于盔甲的重量被均匀地分散到全身,因此穿戴者仍能保持高度的灵活性,可以跳跃、奔跑和自由移动。 另外这套铠甲是铰接式的,从颈部到脚趾,完全覆盖使用者的全身。” 本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一原则,朱棡作为体验者率先使用了,大明的第一套全身板甲。 虽然大明还不存在后来的人体工程学,但经过公输器指导的工匠,已经在盔甲的制作上成熟运用起相关理念。 尤其是关节部分的处理,在这方面体现得尤其明显。 朱棡在穿上板甲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行动受限,几乎可以做出全部的战术动作。 “像这样的全身板甲,你们多长时间可以制作一套?” 公输器挠了挠头,“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26人的制甲工厂,5个月内能加工出接近1600套铠甲。” 刚刚从板甲里面脱离出来的朱棡,皱着眉头说道:“三个制甲工厂加起来,每年的产能只有11500多套。 这和孤王预期的目标,相差实在是太远了。” 公输器一脸无奈的解释道:“要打出一整块结实的铁片挺累人的,依靠铁匠抡大锤,敲打红色的铁胚。 几个人敲打半天,依然无法做到将铁胚敲均匀。 再加上防护四肢的全身甲,需要保证关节灵活,这得有更出色的手工活才行。” 即将进入耄耋之年的单安仁,早就打算申请将公输器调到工部任职。 如今眼看着对方的工作成绩,无法让晋王殿下满意。 他连忙开口说道:“由于采取了‘边建设边生产’的方式,无论铁厂还是制甲工厂,如今都处于半开工状态。 老臣认为既然殿下已经成立了神机营,陛下也有意在此基础上扩建神枢营。 那么就是说武器的革新已经势不可挡,这必然会带来防御装备的革新。 传统的铠甲无疑会成为枪炮的活靶子,相比之下前朝流传的布面甲经过改良之后,恰恰能够形成我大明铠甲的主要样式。” 朱棡这时才想起,明朝甲胄吸收了唐宋汉甲的精致,和元朝甲胄的简约。 无论从实用性还是艺术性,大明甲胄都可以称之为古代制甲工艺的最高峰。 预感到单安仁接下来要说什么的朱棡,嘴角处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双眸中更是带着令人难以直视的睥睨。 “孤王倒是很想听听,你打算如何改良?” 朱棡目光炯炯地盯着单安仁,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他心里非常清楚,眼前这位朝廷重臣可不是个等闲之辈。 若没有几分本事,又岂能承担起制甲这样重要的责任呢? 单安仁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信心满满地回答道:“回殿下,老臣以为可以在关键部位,如胸甲、头盔等处。 采用更加坚固的材料,以增强防护力。 与此同时减轻甲胄整体重量,让士兵们在战斗时能够更加灵活地移动,从而提高战斗力。” 朱棡听后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深知战争形势变幻莫测,唯有不断推陈出新,才能在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 单安仁见朱棡点头认可,心中更是充满了信心和动力。 第213章 暗甲明盔奠定明甲设计思路,万贯大明宝钞举办征文比赛震惊商 单安仁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借鉴西域的金丝软甲技术。 将其与大明甲胄巧妙结合,进一步提升防御力。” 朱棡闻言眼睛一亮,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 这个想法确实大胆新颖,如果真能成功实现,无疑将会大大提升军队的战斗力。 公输器听完单安仁的这番话之后,眼中忽然闪现出一丝异彩。 “单大人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让小民茅塞顿开。 咱们可以采用‘暗甲明盔’的方式来设计明甲,以棉布和针衫为表,应对枪炮的冲击以及冬日严寒。 内衬则以铁甲、钢片进行衔接填充,不仅可以抵挡冷兵器的进攻,而且还能防御刀矛箭矢。” 朱棡点头说道:“在确保产量的同时,一定要让明甲的质量达到预期目标。 所需要的材料通过工部支取,倘若工部无法提供的,可以汇报给孤王。 不管怎么说每月生产的明甲,至少要达到2000套才行。” 说完朱棡让陆风带着那套板甲,连夜回到了晋王府。 时间如流水一般飞逝,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朱棡出发去泉州的日子。 身穿金色鱼鳞罩甲的朱标,一大早便来到了神机营的驻地。 “今天老爹特地给我放了半天假,专程过来送三弟去泉州。 刑部郎中商暠将会随行听你调遣,陆风那边的锦衣卫,也会在暗中进行保护。” 朱棡清了清嗓子说道:“看来老头子到底还是松口了,在我离开京城之后,你要提防苏、朱、李、赵这四大家族。 他们在江南树大根深,如今躲在暗处隐忍不发,恐怕有着不为人知的图谋。 我听说老爹年后准备开恩科,通过新的选拔方式考核那些学子,这时候更要严防有人捣乱。” 历史上在洪武三十年的科举考试中,便发生了轰动一时的“南北榜之争”。 虽然经过洪武九年三大案的震慑,很多世家大族都已经有所收敛。 然而以朱霖峰为首的朱熹后人,连让皇室追认朱熹为先祖的大逆之举都敢做,朱棡自然不会对他们放松警惕。 朱标笑着说道:“应天府有三弟留下的七千神机营,江南四大家族即便豢养了一些死士,也很难掀起什么风浪。” 朱棡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信任之色。 只见他轻声说道:“有大哥监国,我放心不少。” 朱标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朱棡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此去泉州路途遥远,你一路上多加小心。 等到了地方之后,尽快给家里来信,让我们知道你的情况。” 朱棡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回答道:“小弟遵命。” 随着话音落下,他转身登上了马车,动作优雅而从容。 朱棡登上马车后,坐在舒适的座位上,眼神坚定地望向远方。 他知道这次出差,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和责任。 自己不仅需要面对可能出现的危险和挑战,而且还必须全力以赴争取立下功勋。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滚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朱棡闭上眼睛,开始思考起未来的计划和策略。 他深知前方道路崎岖,但内心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与此同时,朱标站在原地,目光凝视着离去的马车。 他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自己的弟弟一路平安,一切顺利。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野之中。 朱标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满是对朱棡的祝福与期待。 紧接着他便叫来了太子内官李恒,“你马上派人到码头,组织一个前往泉州的船队,并且打出‘晋王’的旗号。” 李恒知道朱标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用意,他也就没有多问,转身便向应天府附近的码头赶去。 从京城到泉州足足有2000多里地,即便是后世开车自驾也需要至少12个小时左右才能抵达。 考虑到商暠毕竟不是年轻人了,如果和那些神机营士卒一样风餐露宿。 恐怕还没有到泉州,他就已经病倒在路上了。 于是朱棡便让陆风,将商暠带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其实孤王这次赶赴泉州,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交给可靠之人办理。” 商暠闻言连忙说道:“晋王殿下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微臣一定尽力而为。” 朱棡转身拿出一本《朱元璋微服私访记》,递给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商暠。 “我打算按照这本的标准,在泉州举办‘大明书局征文大赛’。 其中单项奖设置12名,各奖励一万贯大明宝钞。 优秀作品奖设置4名,各奖励五千贯大明宝钞。” 大明宝钞一贯相当于白银一两、铜钱一千,黄金0.25两。 最为重要的是,洪武八年三月发行的宝钞,还可以在大明钱庄折换一石米。 换句话说,一万贯大明宝钞就相当于一万石米。 “我大明正一品官员的月俸为87石,10年的俸禄才能达到一万石。 如今一个征文大赛的优胜者奖金如此之高,恐怕会引起众多非议啊!” 朱棡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随即耐心解释道:“官员涨俸禄的政策正式出台之后,各级官员都是有绩效和奖金的。 他们的俸禄会比现在高很多,必要时还会以实物发放。 绝不会出现87石米到手里时,只剩下3尺白绫的情况。” 商暠叹了一口气,“晋王殿下须知‘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况且我们完全可以拿出其他资源作为奖励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商暠这才接过《朱元璋微服私访记》翻阅起来,越看神色越凝重。 朱棡看着商暠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他反问道:“怎么,觉得孤王的想法有些荒谬?” 商暠虽然摇头否认,但脸上还是带着一丝疑虑。 “非也,只是此书内容实在大胆,不知陛下看过没有?” 朱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哈哈,孤王早已将此书呈给父皇。 没想到父皇龙颜大悦,还夸赞孤王此举甚妙!” 听到这话,商暠心中稍安。 他神色恭敬的拱手说道:“既然陛下都同意了,那微臣便放心了。 只是这奖金确实丰厚,难免会有一些人想要借机攀附权贵,滥竽充数啊。” 第214章 内容大胆的《朱元璋微服私访记》问世,晋王反常举动引常茂担 朱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你说得不无道理。 不过孤王自有应对之法,此次大赛的评委皆由孤王亲自邀请,皆是文学大家。 他们定会严格把关,不让那些阿谀奉承之徒得逞。” 紧接着两人又仔细商讨了一番关于征文大赛的具体事宜。 朱棡表示,“孤王希望通过这次活动,选拔出真正有才华、有思想的家,并给予他们应有的奖励和认可。” 商暠则提出了一些建议,如设立不同奖项、增加评选环节等,以确保比赛的公正性和权威性。 经过反复讨论,他们终于确定了征文大赛的具体方案。 最后朱棡满意地拍了拍手,笑道:“好!就这么办! 孤王相信,这次征文大赛一定会吸引众多优秀的作品,为我们大明商务书局注入新的活力。” 如果在后世上网搜索,应天府距离什么河比较近,得到的答案一定是“秦淮河”。 众所周知秦淮河有南北两源,北源句容河发源于句容县宝华山南麓。 南源溧水河则发源于,应天府溧水县东庐山。 两河在应天府江宁县方山埭西北村,汇合成秦淮河干流。 绕过方山向西北,至外城城门上坊门从东水关流入应天府。 由东向西横贯应天府主城,南部从西水关流出,最终注入长江。 秦淮河的得名,是因为秦始皇第五次东巡,经过南京地区的传说。 在唐代以前,史籍均未见“秦淮”之名。 孙盛《晋阳秋》曰:“秦始皇东巡,望气者云。 五百年后,金陵有天子气。 于是始皇于方山掘流,西入江,亦曰淮。 今在润州江宁县,土俗亦号曰秦淮。” 由此可知“秦淮”这个名字,是民间先叫起来的,后来才被访旧怀古的文人所接受。 明初开国,百废待兴。 以娱乐业为主的秦淮河,更是萧条和冷清。 然而朱元璋的亲自督办下,秦淮河畔很快迎来了第一批官方培养的艺伎。 根据史书记载:朱元璋立富乐院于乾道桥,后来富乐院失火被毁,复移武定桥等处。 朱元璋又为各处将官妓饮生事,尽起赴京入院。 他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第一就是用此以示天下太平,盛世已至,与民同乐。 第二个目的就是,借此安置犯官家属,还可以将烟花之收入纳入国库,谓之脂粉钱。 于是在大明政府的鼓励下,经过七百多年萧条的秦淮河娱乐业,终于又再度容光焕发。 如今并没有跟随朱棡前往泉州的常茂,正坐在自己的房间内听隐龙卫汇报。 “你是说晋王殿下率领的船队,路过了忆江南和御景阁,然而却没有停下?” 虽然说是有公务在身,但朱棡此次离开京城至少得有几个月时间,肯定是有些事情要交代。 然而如今却过“家门”而不入,显然是一种极为反常的现象。 常茂眼神冷冽地吩咐道:“继续派人盯着晋王殿下的船队,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我禀报。” 同时他在心中暗自揣测:晋王殿下这几日的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难道晋王殿下有了新的计划? 还是说他在途中遇到了什么变故? 不行,我必须要亲自去见见晋王殿下,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常茂转身出门,骑上一匹快马,朝着晋王船队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他心急如焚,不断催促着马匹加快速度。 常茂知道时间紧迫,如果不能及时了解情况,可能会给晋朱棡带来危险。 终于经过一段时间的疾驰,常茂来到了晋王船队附近。 他远远望去,只见船队虽然规模庞大,但却显得有些安静。 常茂心中一紧,感觉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他下马之后小心翼翼靠近船队,同时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发现了常茂,并迅速上前询问来意。 常茂表明身份后,要求见晋王殿下。 侍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带着常茂登上了一艘大船。 船舱内的朱棡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常茂见状,心中更加担忧,他连忙上前问道:“晋王殿下,不知为何突然改变行程?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 朱棡抬头看了常茂一眼,沉默片刻后说道:“孤王得到消息,有人欲对大明皇室不利,故提前离开京城。” 常茂听后心中一惊,连忙追问,“何人竟敢对晋王殿下不利?” 朱棡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孤王已经安排人手调查此事。” 常茂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晋王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朱棡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河面缓缓说道:“暂时无需担心,孤王自有安排。 你只需继续关注京城内的动向,如有异常及时汇报即可。” 常茂点头应诺,表示明白。 随后他又与朱棡商议了一些细节问题,便告辞离开了船队。 回到岸上的常茂心情依旧沉重,他深知此次事件非同小可。 不仅关系到晋王的安危,而且也可能影响到整个朝廷的局势。 因此他决定加强对京城内外的监控力度,确保能够及时掌握各种动态。 与此同时常茂也开始着手调查,那些可能对朱棡不利的人,希望能够早日找出幕后黑手化解这场危机。 另一边已经抵达江宁县的朱棡一行人,立刻由水路重新改为陆路。 就在他秘密离开晋王船队没多久,一群身着黑衣的死士,趁着夜色潜入了为首的那艘大船。 “本官在这里恭候各位多时了。” 看着坐在那里的平安,原本杀气腾腾的黑衣死士,顿时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愣住了。 “说出晋王下落,老夫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 见为首之人死到临头,态度依然如此嚣张跋扈。 平安也懒得多费唇舌,直接大手一挥。 伴随着一阵惨叫声响起,船舱内便只剩下那名为首的黑衣死士,还勉强可以站立。 “原来你们早有准备,可惜不能为诚意伯长公子复仇……” 黑衣死士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隐龙卫,便伸手卸掉了他的下巴。 看到大局已定,平安起身来到另一条船上,对在那里等候多时的朱标说道:“燕王殿下,‘引蛇出洞’已经初见成效!” 第215章 熊昭仪被打入冷宫,胡惟庸又添新罪名 朱棡转身来到桌前,继续研究不久之前得到的海图。 这张海图是如此珍贵,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每一条线条、每一个标记,都蕴含着无尽的可能性和希望。 就在这时陆风匆匆进来,跪地禀报。 “晋王殿下,刚刚得到消息,陛下已经派出禁卫军接应我们。” 这个消息让朱棡感到一丝宽慰,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老朱的支持无疑给了他更多的信心。 朱棡微微点头,心中松了口气。 他深知这次离京之路虽然注定不会平坦,但只要有足够的准备,就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孤王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未来一定会充满光明。” 与此同时,在应天府的皇宫之中,朱元璋正焦急地等待着朱棡的相关消息。 他深知此次赶赴泉州的危险性,也明白朱棡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此时朱元璋默默地坐在龙椅上,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如今没有得知朱棡平安无事,他又怎能放下心来? 如今朱元璋的心情,如同波澜壮阔的大海一般难以平静。 他的思绪不断飘向远方,牵挂着朱棡的安危。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元璋的心始终悬着,一直都无法释怀。 身为郭子兴的女儿,与马皇后私交甚密的郭惠妃,一直都希望可以找到缓和双方关系的机会。 如今听闻朱元璋心绪不宁,立刻带着小厨房做出来的银耳莲子羹,迈步来到了御书房。 “自从熊昭仪入宫之后,陛下便与秀英姐姐日渐疏远。 如今秀英姐姐得知陛下心情烦闷,特地让人做了银耳莲子羹,托妹妹给您送过来。” 看着热气腾腾的银耳莲子羹,朱元璋脑海中忽然想起,当年马皇后给自己送烙饼的旧事。 一次朱元璋大胜归来,将战利品都分给了手下,在军中人气高涨。 郭子兴之子嫉妒老朱的声望,找了个罪名把他关押起来。 既不让人探视,也不给食物。 马秀英得知后不顾个人安危,深夜将烙饼用衣服包裹起来送给朱元璋。 她来到牢房前,透过木栏将烧饼递给朱元璋,然后紧紧按住自己的胸口。 朱元璋吃了两口烧饼后,随后问马秀英。 “怎么啦,这是?是否还藏有别的食物在胸前?” 马秀英没有回答,只是捂着胸口。 朱元璋着急了,立刻掀开马秀英的衣物,发现她的胸口被烫得通红。 朱元璋才明白,马秀英为了给他送烙饼,自己被烫伤了。 眼眶有些湿润的朱元璋满是心疼,将烙饼往地上一丢说道:“咱吃这饼干什么,就算饿死了,咱也不愿看到你受伤!” 马秀英轻轻安慰道:“重八,快把烙饼捡起来,我们能挺过去的! 不要辜负我就好。” 说话间马秀英的语气里,充满信任和鼓励。 从那时起朱元璋对马秀英更加体贴了,马秀英也在朱元璋身边,一直尽力帮助他。 想到这里,朱元璋不由得感慨道:“说到底还是糟糠之妻,妹子到现在依然想着咱。 那个熊氏入宫之后,有没有去拜见咱妹子?” 郭惠妃摇头说道:“臣妾未曾听闻。” 朱元璋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好一个恃宠而骄的刁妇,竟敢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景弘,给咱拟一道旨意。” 早就等候多时的王景弘,连忙走进来开始研墨,准备书写诏书。 “熊氏不尊礼法,罔顾圣恩。 从即日起打入冷宫,没有咱的旨意,谁也不允许擅自去见她。” 刚要迈步走进来的朱标和朱棣,两人闻言顿时面色一喜。 自从熊氏被封昭仪之后,弹劾熊宣使的奏本,便像雪花一般堆满了朱标的桌案。 很多大臣都在担心,朱元璋从此会疏远马皇后。 甚至有人指出熊氏乃妲己转世投胎,包括杨宪在内的三兄弟,皆是因她而死。 这种不祥之人一旦进入宫中,势必会给皇室乃至整个大明带来灾难。 如今熊氏被打入冷宫,就意味着马皇后与老朱之间的隔阂,很快便可以消除。 对于朱标和朱棣两兄弟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然而一想到刚才拿到的口供,两人的脸色立刻又变得黯淡下来。 “儿臣朱标,见过父皇。” “儿臣朱棣,见过父皇。” 余怒未消的朱元璋,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 “这里没有外人,你们兄弟俩无需如此拘谨。” 面对面容和善的老朱,朱棣很快便放松了下来。 朱标则将手里整理好的口供,拿出来递给了朱元璋。 “那些死士竟然说是受诚意伯恩惠,听闻其长子被晋王所杀,这才前来为恩人复仇。” 刘伯温虽然被朱元璋认为是张良、诸葛亮一类的人物,但是他只是谋略上和后两者相似,在性格上却截然相反。 毕竟刘伯温太正义,性烈如火。 再加上不能包容人,这确实是他自身存在的问题。 更为重要的是,朱元璋两次都想任命刘伯温做宰相,却遭到对方百般推脱。 就好像当大明宰相是个危险职业一般,这也让朱元璋感到有些不满。 如今竟然有死士要为了刘伯温之子刺杀朱棡,这让向来非常在乎亲情的朱元璋,恨不得大开杀戒以震慑宵小。 “难怪老三在临走之前会给咱这本书,看来这应该就是他留下的后手。” 说话间朱元璋拿出一本,名为《铁齿铜牙李善长》的精装书籍。 只见他随手打开一页,起身递给了朱标。 “刘夫子为胡惟庸派人下药害死,舅舅和一班淮西将领也被牵扯其中? 儿臣记得刘夫子跟宋学士说过,自己动身返乡的时间是,洪武八年二月三日。 刘夫子病故的时间是四月十六日,距二月三日隔了七十三天。 这七十三天中,并没有任何记载显示关于刘夫子的事情,由此可见他应该是患病自然死亡。 爹,这本书到底是何人所写,怎么满纸都是荒唐之言?” 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大儿子,朱元璋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银耳莲子羹。 “咱当初到婺州时,便得了处州。 当时刘基那里东边有方谷珍,南边有陈友谅,西边有张家。 可刘基依然挺身而出过来追随咱,他的学问咱看不懂,只能让这个秀才把理断。 后来鄱阳湖里到处厮杀,刘基都是有功的。 在胡家结党营私之后,胡惟庸就派人给刘基下了蛊。” 第216章 小说写得精彩导致老朱入戏太深,大明知县难当朱棡要考察吏治 就在朱元璋讲述的时候,朱标已经迫不及待地再次拿起那本《铁齿铜牙李善长》,迅速翻阅起来。 随着书页的翻动,朱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也越发惊恐。 朱元璋面无表情地看着朱标,缓缓说道:“标儿啊,此书乃是你的弟弟朱棡所著。” “什么?” 还不等朱标开口,站在不远处的朱棣便瞪大了眼睛。 他满脸难以置信的说道:“三哥为何要如此诋毁舅舅?” 朱元璋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哼,老三一直对咱的皇位虎视眈眈,他此举无非是想借机扳倒李善长,以削弱太子的势力罢了。” 朱标气得浑身发抖,将手中的书狠狠地扔在地上,愤怒地吼道:“爹,此事实在是太过荒谬! 舅舅和三弟都是对朝廷忠心耿耿之人,绝不会做出背叛之事!” 朱元璋拍了拍朱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咱自然知道自家人的为人,然而朝中人心复杂难以揣测,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防。 标儿,你日后定要小心那些像蓝玉一样的骄兵悍将,切不可掉以轻心。” 就在这时,朱棣拿过那本《铁齿铜牙李善长》,从头到尾又仔细看了一遍。 “爹,说到底这就是一本以现实生活作为基础的,您实在是没必要代入感太强。” 如果朱元璋只是对蓝玉产生忌惮之心,朱棣绝不会出面调节。 毕竟蓝玉可没少在朱标那里,说他这个燕王的坏话。 相比之下朱棡虽然将他的封地改到了吐蕃以南,但两人将来毕竟都是要去海外就蕃的。 现在打好关系,将来需要帮助的时候,至少可以有个照应。 最为重要的是,上次为了解救蓝玉陪大哥“演戏”,差点没被朱元璋把屁股打开花。 这时候如果选择顺着老爹的话往下说,将来搞不好哪天就会被秋后算账。 朱标也知道自家老爹是在担心兄弟之间不和,毕竟按照如今的情况来看,似乎已经形成了“五龙同朝”的局面。 “爹,老四说得一点没错,三弟的赤胆忠心日月可鉴。 况且年后他就要挂帅讨伐北元,这个关键时刻实在是不宜节外生枝。” 朱元璋略显无奈的说道:“标儿啊,看来你是误会咱的想法了。 正所谓危难时刻,方显英雄本色。 老三近一年来的所作所为,绝对可以堪称是藩王中的表率。 只是他离开京城之前告诉咱,要把这本《铁齿铜牙李善长》通过大明商务书局发行出去。 书中的那些剧情你们也看到了,势必会引起别有用心之人对晋王的诋毁。” 朱标皱眉说道:“三弟恐怕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削弱自己在民间和朝堂的威望。 以此表明他对帝位没有觊觎之心,同时也能避免狼子野心之辈,借晋王的名声大做文章。” 众所周知皇帝不仅代表着一个王朝的最高权力,而且还能垄断资源和经济、政治、文化以及战争等方面的权力,可以说是拥有无上的权利和快感。 况且藩王虽然有一定的财产和地位,但与皇帝相比待遇差别巨大。 例如同样是为满足吃鲥鱼的个人喜好,皇帝可以动用大量人力、物力,藩王就只能自己住在长江边了。 如果换做以前,朱元璋还不担心朱棡会给自己来个“黄袍加身”。 毕竟没有什么参照物,可以让他胡思乱想。 可自从《铁齿铜牙李善长》这本被朱棡送进宫里之后,朱元璋就对里边的“反派”产生了滤镜。 倘若不是今天朱标和朱棣及时劝诫,他的潜意识里,恐怕又要出现心魔了。 “老三到底还是多虑了,我大明富有四海,又怎会容不下个手握重兵的藩王呢?” 此时的朱棡一行人,已经抵达了位于应天府南部的溧水县。 “不远处就是南朝四百八十寺之一的无想寺,据说该寺周围还有隋末农民义军将领杜伏威的屯兵地遗址。 晋王殿下如果不急着赶路的话,下官愿意陪同您前往一观。” 看着跃跃欲试的冯诚,朱棡朝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溧水知县王承基说道:“孤王听说在无想寺的附近,还有宋代高僧甄公的藏骨石塔、石观音洞,以及元代的招云亭。 如果王知县有时间的话,这些地方孤王都想走一走。” 在洪武年间,朱元璋并不太看重进士出身,晋升往往重政绩而非资格。 即使是进士出身的知县,也只能慢慢往上升。 因此那些新科进士们往往都是提心吊胆,惟恐发外去做知县。 再加上大明县制的弊端也不少,其中有些弊端还相当严重。 仅是后世史学家总结出来的,就有至少四点比较严重的问题。 第一、大明县官与县吏,设置的比例极不合理。 一县衙官员最多才四人,需应付来自六部和省、府,两个方面的各种指令和检查。 还要从钱粮、刑名、学校、风化、生产各方面,有效统治全县几十万百姓。 因此县政把持在群吏手中,最终导致行政者无权,有权者又非行政决策者的混乱局面。 第二、大明考察县官政绩首列催科,实际上就是逼官残民。 为完成征派任务,各地知县全然不管百姓死活。 本来有田才有田赋,然而到了明中期天下额田已减半。 所失额田均被官僚、绅衿、地主,利用飞洒、诡寄等手段侵吞了。 然而额田虽失,但田赋却丝毫不能减少,于是知县又把失额推到了农民身上。 第三、大明县衙的办案,是非常黑暗的。 官司的胜负往往不决定于是非曲直,而取决于贿赂的多少,以及权势的大小。 平民百姓一涉及官司,非家破人亡不可。 首先的花费是写状词、请讼棍,不请讼棍非败诉不可。 其次要行贿吏书,并通过吏书之手转而行贿于县官。 有明一代,真正为百姓服务、清正廉明、为民请命的县官,几乎是没有的。 第四、大明管治县衙的“婆婆”,也实在太多了。 既有中央六部直接插手地方政务的“条”,也有省、府作为县顶头上司的“块”,甚至还有来自中央的各类御史、钦差。 朱棡之所以选择在溧水县拖延时间,主要就是为了查探王承基及其麾下官吏。 是否存在侵吞额田的情况,以及六部和御史胡乱插手县政的问题。 第217章 整顿吏治绕不开中书省和胡惟庸案,无想山水利工程大有可为 之前在完成“胡惟庸案”和“空印案”的收尾工作时,为了避免集中杀戮带来的瘟疫隐患,朱棡拿出了“戴罪立功”的过渡性政策。 毕竟“胡惟庸案”和“空印案”牵扯到的囚犯,即便是每年按斩首2000人计算,也要处理到洪武二十年才能结束。 如果再加上“小明王案”需要处理的那些死囚,恐怕时间还要更长一些。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朱棡想出了这个“废物利用”的点子。 只是令朱棡没有想到的是,老朱趁着他这次赶赴泉州的机会,直接把那些罪行比较轻的犯官装上了囚车。 万般无奈之下,朱棡被迫开始对各地的吏治进行考察。 否则带着几千辆囚车到泉州,非得把当地的文武官员给吓死几个不可。 “晋王殿下,臣之前曾在吏部任职,根据相关考评溧水知县王承基应该是为贤才。” 回过神来的朱棡,注视着站在不远处的商暠。 “在我大明的各级衙门中,正官掌握着考核属官的权力。 每逢属官考核,都由正官开出考语,送上级衙门进行考核。 另外下一级的正官,要由上一级的正官进行考核。 通过逐级上报的方式,最终呈交吏部进行复考。 然而这里边存在一个很大的隐患,不知商大人是否察觉?” 商暠在吏部任职时,并非是一般的官员。 他深知在胡惟庸及其党羽还没有覆灭之前,中书省及其所属的吏部,都参与了文官的考核。 起初商暠还担心朱棡提到这个问题时,会牵扯出“胡惟庸案”的后续案情。 毕竟很多大明地方官员,都是中书省考核的。 右丞相胡惟庸和左丞相汪广洋,必定在其中提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然而汪广洋自从大明开国之后,行事作风就变得唯唯诺诺。 这就相当于虽然他挂了中书省左丞相的牌子,但却不具备左丞相应有的权力。 反而是被胡惟庸牢牢钳制在手中,中书省几乎成了他的一言堂,这也就是“胡惟庸案”为什么能牵扯三万多人的主要原因。 好在朱棡并未把整顿吏治和震惊朝野的大案联系在一起,这让商暠不由得的松了一口气。 看到商暠迟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朱棡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商暠见状连忙说道:“依老臣之见,正官对属官考核具有很大的权力,很可能会存在官官相护的问题。 不能仅凭吏部的考核作为判定标准,还需要深入民间了解更多实情。” 朱棡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嗯,商大人言之有理。” 与此同时,朱棡心想大明官场的确如商暠所言水很深。 单靠吏部的考核,恐怕难以全面了解官员的真实情况。 “那么此事就交给商大人去办吧。” 朱棡看向商暠,眼中闪过一丝信任。 只见他认真地说道:“此次任务至关重要,你需谨慎对待。 你可挑选一些信得过的人,一同前往民间考察。 务必将真相查明,不得有丝毫疏忽。” 商暠恭敬地躬身领命,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若能顺利完成,必定能重新赢得朱元璋的赞赏和信任。 此时的商暠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决心全力以赴。 待他转身离开后,朱棡忽然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朱棡低声自语道:“如今江南四大家族一直隐藏在暗处,对我虎视眈眈。 如果我们微服私访,恐怕会给他们制造可乘之机。” 就在这时,一旁的陆风建议道:“殿下,不如由臣带领锦衣卫的密探,深入民间暗中调查溧水知县王承基的风评。 如此一来,可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也能更好地掌握真实情况。” 朱棡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叮嘱道:“务必小心行事,不可暴露身份。 另外要确保商大人的安全,绝不能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有机可乘。” 陆风领命后,立刻带人离开了无想寺,开始执行任务。 朱棡则继续留在寺内,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他记得后世自己所在的这片丘陵岗地,被林业局规划为无想山国家森林公园。 园区内共有大小塘坝10多个,其中包括无想寺水库、妇女水库、半山水库、盛村水库、毛家山水库、天池和西砂塘。 这种情况足以证明,无想山一带拥有着非常丰富的水利资源。 在穿越到明朝之前,朱棡曾经去过位于兰州城边的雷坛河。 虽然当时雷坛河已经干涸了,成为一条失去生机的河流。 然而洪武年间的雷坛河不仅水势汹涌,而且极其丰富的水资源,足以滋养两岸百姓。 在后世这条河还有个响亮的名字——水磨沟,因为两岸分布着数十盘,乃至近百盘的水磨、水碾。 朱棡依稀记得,水磨主要由上下两扇磨、转轴、水轮盘,以及支架构成。 上下两扇磨扇上,刻着旋转方向相反的螺旋纹。 在旋转中它们将麦粒粉碎,磨成粉。 一般来说水磨不会独立修建在河边,而是要引出一道水渠。 主要是根据水磨大小,以及水流量的动能来匹配。 如果水流过大有可能冲毁水磨,过小则无法带动水磨。 有时人们为了充分利用水能,确保水磨运转。 修建引水渠的同时,还要在上方建一座蓄水坝,等水蓄到一定程度再开闸放水。 为了充分利用水流的动能,水磨坊往往就建在蓄水坝下的斜坡上。 在心思电转之间,朱棡已经将水磨坊的相关设计图,一一呈现在眼前的纸张之上。 就在这时,迈步走进来的冯诚,伸手端起朱棡身旁的茶碗喝了一大口。 “那几千名囚徒,属下已经将他们安置在隋末义军将领杜伏威的屯兵地遗址附近了。 另外济宁知府方克勤,湖广按察使佥事郑克元,希望殿下可以见他们一面。” 朱棡面带疑惑的看着冯诚,“你说的这两人,都是‘空印案’从犯里面的重要人物,你该不会是想为他们求情吧?” 冯诚连忙摇头,诚惶诚恐地说道:“殿下误会了,属下只是负责传话而已,绝无其他心思啊!” 朱棡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 “孤王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随后他便陷入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朱棡才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安排一下。 孤王明日在环翠阁,接见方克勤和郑克元。” 第218章 参观杜伏威屯兵地遗址,见方、郑两位蒙冤贤臣 冯诚恭敬地拱手回应道:“遵命!” 随后他转身离去,朱棡则背负着双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他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两个在此时求见的人,究竟有何意图。 朱棡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然而始终无法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这让他感到有些困惑和不安。 在思考了许久之后,朱棡决定暂时放下这件事情,先等待明天与他们见面时再做打算。 毕竟只有亲自见到方克勤和郑克元,才能了解他们的真正意图。 身为隋末江淮义军的领袖,杜伏威年少家贫,与好友辅公祏亡命山林。 大业九年,杜伏威起义并自称将军,与苗海潮等义军进逼江都。 大业十一年,李子通渡淮与杜伏威合并,后来两人又分道扬镳。 大业十三年,杜伏威大败隋将陈稜。 破高邮,据历阳。 他自称总管,任辅公祏为长史。 由于杜伏威任用士人,选拔勇士,势力大增。 次年,他上表于隋越王杨侗。 任东南道大总管,封楚王。 武德二年,投降大唐的杜伏威,被任命为东南道行台尚书令,兼江淮以南安抚使。 封吴王,赐姓李。 次年,杜伏威得以进使持节,并总管江淮以南诸军事,改任扬州刺史兼东南道行台尚书令,封于吴。 彼时的李子通建国号为吴,占据了苏、浙、皖一带的大片土地。 武德四年,杜伏威大败李子通,执送长安。 次年李子通谋划东山再起,最终南逃至蓝田被捕杀。 此时的杜伏威调兵遣将,攻克杭州、歙州等地,一时间他的军队尽占江东和淮南。 武德五年,杜伏威被征入朝,留居长安。 武德六年,辅公祏称奉伏威之命起兵反唐。 后来他于丹阳称帝,定国号为宋,同时修兵聚粮。 武德七年,大势已去的辅公祏为李孝恭所败。 退至武康被俘之后,最终辅公祏被斩于丹阳。 在辅公祏叛乱期间,身在长安的杜伏威受到猜忌。 最终他在忧惧之中死去,享年41岁。 当然朱棡之所以会对杜伏威印象深刻,主要还是受到《大唐双龙传》的影响。 书中将杜伏威塑造成一个老谋深算、精明干练,且武功非凡的黑道义军领袖。 他不仅性格凶残,而且杀人如麻。 唯独对主角寇仲和徐子陵,有着复杂的感情。 杜伏威既讨厌而又欣赏他们,起初为了“杨公宝库”胁持二人。 考虑到方便在江湖上并行,他又迫令寇仲和徐子陵称自己为爹。 后来自知大势已去的杜伏威,反倒怀念起二人之情,竟然成为了寇仲和徐子陵的干爹。 想到这里,朱棡眼神中带着希翼自语道:“如果等征文大赛结束之后,我找人将《大唐双龙传》写出来,不知是否会成为一代经典?” 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附近的冯诚,出声汇报道:“属下已经将方克勤和郑克元带到环翠阁,什么时候召见,还请殿下明示。” 朱棡拿起随身携带的水囊,想要喝一口水解解渴。 谁知却什么都没喝到,这时他才发现里面的泉水已经冻住了。 冯诚见状连忙将自己腰间的水囊解下来,伸手递给了朱棡。 “这里面装的怎么是酒啊?” 看着面带不悦的朱棡,冯诚立刻解释道:“如今天寒地冻的,喝酒不仅可以御寒,而且还能缓解疲惫。 当然在行军打仗的过程中,属下肯定是不会让任何人饮酒的。” 朱棡之所以在军队中实施“禁酒令”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担心喝酒误事。 毕竟酒精会麻痹将士的神经,让他们无法对自己的行为自控,这也会极大增加军队纪律的管理难度。 即便是在后世的全球绝大多数军队,对于酒精的管控,都是非常严格的。 如果对方不是冯诚的话,朱棡肯定会让他自己去领军棍了。 “这次就下不为例,以后绝不可以再犯,去把他们带过来吧。” 然而当真正见到方克勤和郑克元时,朱棡却不由得眉头一皱。 由于囚车高度都不超过一米,因此犯人在里面只能跪着,头和双手则被枷在外边。 时间长了,两条腿就废了。 尽管现在方克勤和郑克元依然能够行走自如,但是很明显可以看得出,两人的双腿都开始略有弯曲了。 “冯诚,给方、郑两位先生,拿两个凳子过来。” 正准备躬身行礼的方克勤,连忙开口说道:“罪臣有负圣恩,实在是当不起晋王殿下的这番厚爱啊。” 朱棡笑着摆了摆手,“孤王听闻方先生是个有抱负的书生,参加元朝科举考试时,在策论中谈论元廷的政治得失。 因此被主考官压制,没有被录用。 之后您便与那些怀抱利器而郁郁不得志的古代书生一样,开始了纵情山水的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教书太好导致名声在外”,也不会被迫成为济宁知府了。” 这边朱棡话音刚落,方克勤立刻就从凳子上,滑跪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圣天子坐朝,自然是万民归心。 罪臣完全是顺应天命为朝廷效力,绝对没有任何人逼迫!” 在看到朱棡投过来的眼神之后,冯诚迅速找到近前,将方克勤扶了起来。 “方先生不必紧张,孤王叫二位过来,只是为了解你们心中的想法。 况且想要求见孤王,也是两位先生主动提出来的。 有什么事情不妨拿到桌面上说,坦诚交流总比相互猜忌要更好一些。” 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一直没有开口的郑克元,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罪臣有个弟弟,因为写长文劝诫不要以‘空印’为罪,最终招来杀身之祸。 如今罪臣自知难逃一死,恳求晋王殿下为郑家留下一支香火。” 朱棡上下打量了一番郑克元,“孤王记得郑先生在任期内,纠弹了不少贪官污吏,其中还包括了朱桓的重大集体贪污案。” 陷入回忆之中的郑克元,一脸感慨的说道:“定远知县朱恒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公然滥收捐税、为非作歹。 甚至他还命人在民间寻找美貌女子,供自己玩乐。 罪臣因为据理力争想要将朱恒绳之以法,却不料触怒了陛下。 如果不是太子殿下援引唐太宗纳魏征谏的典故为罪臣求情,恐怕这颗大好头颅早就不在了!” 第219章 朱桓重大集体贪污案的主审官,因为弟弟太坑被牵连进了空印案 根据朱棡了解到的情况,当时朱桓的所作所为,朝廷上无人敢向朱元璋禀报。 只有郑士元和韩宜可,相继将朱桓的行径禀报给了老朱。 朱元璋表示如果二人所言属实,即便朱桓是皇亲,自己也要严惩不贷。 后来他派郑士元和韩宜可,前往定远县查访。 两人到定远县发现税收问题严重,朝廷规定税收为三十税一,定远县却按三十税三征收。 另外朱桓还对茶叶、盐、油、布匹,擅自加征税收。 此时的朱桓正在酒店喝酒,看见服务员小琴长得好看起了歹心,强行把对方带到后房进行强暴。 郑士元、韩宜可正好来到朱桓所在的酒楼,听到有女子的喊叫声。 于是两人想进后房查看,谁知遭到朱桓手下吴金德的拦截。 由于吴金德拖延了时间,朱桓得逞之后便从后房出来匆匆离开。 听到后房传出小琴的哭声,酒楼老板将实情告诉给了郑士元和韩宜可。 郑士元将酒楼老板的话做了笔录,让小琴按了个手印,留着备用。 朱桓强暴了小琴后没过多久,又对县衙副巡检张仪的妻子张氏起了色心。 于是他故意把张仪升为主簿,张仪以为自己捡到宝,把朱桓请到家里答谢。 谁知朱桓一看到张氏便露出了本性,强行把她带回府去。 张仪哪敢反抗朱桓,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被人带走。 朱桓对张氏强行非礼后送回了张家,此时张仪不知所踪。 紧接着郑士元、韩宜可把定远县的情况禀报了朱元璋,老朱决定亲自去定远县查访,他把自己打扮成商人的模样。 谁知刚到定远县,朱元璋一行人就遇到朱桓手下吴金德,在敲诈一名店主。 他们帮那位店主解了围,并从对方那里得知朱桓抢夺张氏的事情。 然而等朱元璋派人赶到张仪家,却发现张氏已经自杀身亡。 于是老朱到县衙之后,便传令监押朱桓和吴金德,交给郑士元、韩宜可审讯。 郑士元和韩宜可在对所有县衙供职人员的询问中,得知朱桓伪造增设税种、税额的通令。 另外吴金德以皇亲名义四处勒索,数额巨大,有五万贯以上。 更为严重的是,朱桓以朱元璋建行宫为名,从税收贪污了十五万贯。 此时的张仪已经回到了定远县,向郑士元递交状纸,并状告朱桓强暴并逼死妻子张氏。 朱桓的父亲朱六九,知道儿子被收押后,特派手下陈冬至去威胁郑士元放人。 韩宜可在暗中记录了陈冬至的话,随后让对方签字留作备案。 紧接着郑士元和韩宜可将审理结果和笔录,一并送往朱元璋的住处。 朱元璋依据案情,判吴金德、县丞罗明通等凌迟处死,诛连三族。 凡是贪污八十贯以上的,一律抄家问斩,对陈冬至则割舌后枭首示众。 等到朱元璋亲自审讯朱桓时,他吓得浑身发抖,求老朱饶了自己这一次。 朱桓甚至表示自己可以不再做官,为朱家终身守护祖陵。 实际上朱元璋也不想处死朱桓,只是碍于大明律法他不能主动讲出饶了朱桓的话。 于是老朱命人将朱桓重打一百大板,再叫侍卫用箭射杀。 侍卫知道朱元璋不想诛杀亲侄子,因此连射五发没射中要害。 众臣也纷纷给朱元璋台阶下,于是老朱便顺着台阶把朱桓贬为平民,永不得为官。 此时郑士元开口说话了,他冒死劝阻朱元璋。 “如果皇亲国戚便法外开恩,则将失信于民。 久而久之,法将不法。” 郑士元这一番话惹怒了朱元璋,他被说得怒气值高升,要将郑士元拉出县衙斩首之际。 谁知又有一个不怕死的官员站了出来,此人就是和郑士元一同办案的韩宜可。 韩宜可力劝朱元璋不能杀郑士元,应该杀朱桓才是。 结果朱元璋怒气值又升了,坚持要把韩宜可和郑士元一同斩首。 没想到当郑士元和韩宜可被拉出县衙门口时,朱标擅自做主将二人救下。 他还向老朱进言,认为应该斩首的是朱桓,郑、韩二人是忠义志士不能杀。 此时马皇后也出来给老朱吹风,最终朱元璋决定斩杀朱桓以正法纪。 朱桓的父亲朱六九,知道朱元璋决定要杀朱桓后,赶忙跑去见他。 朱六九极力劝阻朱元璋不要杀朱桓,断了自己的香火。 朱元璋看见亲哥哥这么苦苦哀求也不好受,表示愿意把第六子朱桢,过继给朱六九当儿子。 可朱六九哪里愿意,别人的儿子再好,也比不过自己的窝囊废儿子。 这就要为难老朱了,情急之下他索性跪下向亲老哥叩头。 朱六九看见朱元璋都给自己跪下了,那儿子的命肯定是没希望了。 于是朱六九索性掏出匕首,往自己胸口一捅,最终鲜血直流死掉了。 朱元璋看见亲老哥这么拼,自己也不甘落败。 他哭丧了一阵,随即硬起心肠来警示众臣。 “你们大家都看到了,咱先杀了朱家的人。 今后要是再有贪官污吏,一经查实,决不饶恕!” 最终朱桓被斩首,郑克元也给自己的未来埋下了隐患。 毕竟要不是他和韩宜可硬逼着朱元璋大义灭亲,朱桓很可能就逃出升天了。 然而善于瓜蔓抄的朱元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郑克元。 再加上对方的弟弟竟然敢公然质疑“空印案”,这显然给老朱送来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于是被秋后算账的郑克元,就受到弟弟连累沦为了阶下之囚。 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朱棡,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郑克元。 “其实说起来‘空印案’最大的问题,就是将陛下一个人蒙在鼓里。 自古以来欺君都是不赦之罪,令弟敢为这种人求情,在父皇那里便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孤王倒是有个折中的办法,不知你是否愿意考虑一下?” 紧接着朱棡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声音也变得低沉、冷酷。 “孤王可以对你和你的家人网开一面,只是郑先生必须为孤王做一件事。” 郑克元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然而他仍然强作镇定地回答道:“晋王殿下请讲。”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只见他微笑着说道:“孤王希望郑先生能够说服令弟,让他亲自向陛下坦诚所有的事情。” 第220章 郑克元时来运转摆脱囚徒困境,王承基治灾有功拟升济宁知府 听完朱棡的这番话之后,郑克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晋王的这个要求,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因为这意味着要将自己的弟弟推向绝路。 然而面对眼前的困境,郑克元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如果不答应,不仅自己和家人会遭受灭顶之灾,甚至就连整个家族也可能陷入绝境。 在经历了漫长的沉默之后,郑克元终于咬了咬牙,艰难地点头表示同意。 “罪臣必定不负晋王殿下所托!” 此刻的朱棡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威严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他的目光犹如星辰般明亮,闪烁着睿智与坚定的光芒。 那深邃的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 站在那里的朱棡,此刻给人的感觉,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岳。 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气息,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孤王听闻郑先生一直忙于公务,郑夫人罹患重病来函,才得以回家探视。 然而家里实在太过贫困,没钱给郑夫人治病。 甚至在郑夫人死后,你也没有钱为之安葬。 五个儿子央求卖身葬母,最终还是深受感动的同僚亲友筹钱,郑先生才得以为妻子办好后事。” 郑克元点头说道:“罪臣虽然因为‘朱桓贪污案’被陛下升至湖广按察使司佥事,但由于一直以来清廉正直,因此导致家人受苦。 如今罪臣更是深陷囹圄,犬子此生恐怕都没有机会,再为我大明朝廷效力了。” 从唐朝开始,囚犯子女虽然可以参加科举,但并不代表他们都能入朝为官。 此后宋、元、明、清时期关于株连的律令,基本上都是以唐律为蓝本。 只是因时势的不同,在轻、重、宽、严方面有出入而已。 总之这些囚犯的家人,大多都会被朝廷问斩,或直接充公沦为贱籍。 在这种情况下,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他们又怎能奢求光宗耀祖呢? 在了解到郑克元的真实诉求之后,朱棡顿时想到了,正在筹备的“大明商务书局征文大赛”。 “孤王记得郑先生乃是洪武四年中的进士,想必文学功底颇为深厚。 这次孤王奉皇命赶赴泉州,其中一个主要的任务就是,通过征文大赛为选拔大明商务书局选拔贤才。 孤王素闻郑先生为官刚正廉洁,且行事一丝不苟。 如今大明商务书局正值用人之际,孤王想让你暂代征文大赛主考官一职,所需人员可以从那些囚徒中自行挑选。” 郑克元拱手作揖,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只见他低头谢恩道:“承蒙晋王殿下厚爱,下官必当竭尽所能,不负所托。” 此时的郑克元声音低沉而坚定,语气中透露出了对朱棡的感激和忠诚。 朱棡微微颔首,满意地点点头。 他接着说道:“此次大赛事关重大,关系到朝廷选拔人才之事。 必须确保公平公正,不得有任何徇私舞弊之举。 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言语间朱棡的眼神犀利,语气严厉,让郑克元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回过神来的郑克元神情严肃,双手抱拳。 他面色恭敬地回应道:“下官明白,请晋王殿下放心。 下官一定会严格按照规则办事,确保比赛的公正性。 如有违反规定者,下官定会严惩不贷。” 朱棡站起身来走到郑克元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信任和鼓励。 “嗯,孤王相信你的能力。 待征文大赛结束后,孤王会向父皇禀报你的功绩,到时定然少不了郑大人的赏赐。” 郑克元再次躬身谢恩,激动得热泪盈眶。 “多谢晋王殿下!” 眼看着之前还是带罪之身的郑克元,只因得到朱棡的器重便时来运转,方克勤差点当场红温。 “殿下,罪臣……” 谁知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负责深入民间暗中调查溧水知县王承基风评的商暠和陆风,便在冯诚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臣商暠,前来复命。” “卑职陆风,前来复命。” 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人,朱棡转头对冯诚说道:“将郑大人和方先生带下去休息,顺便再找个郎中为他们检查一下身体。” 待身边只剩下商暠和陆风之后,朱棡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商大人深入民间考察,想必一定有所收获,不妨说来听听。” 一身商贾打扮的商暠笑着说道:“根据调查王承基在任期间,救治灾荒、发展生产、兴办教育、着力建设。 由于他政绩卓著,因此被巡抚、巡按推荐为‘循良第一’。” 朱棡略显失望的说道:“巡抚、巡按的推荐只能作为参考,孤王想了解具体情况。 比如王承基救治灾荒的过程,以及采取的一些措施。” 陆风见状接过话头说道:“洪武初年,溧水自然灾害严重。 王从善就任溧水知县时,县内父子相食,道殣相望。 自从他一到任便深入农村视察灾情,回县城后立即下令打开粮仓赈济灾民。 在王承基的义行感动下,溧水县富户也纷纷拿出存粮救灾,挽救了数万处于死亡线上的灾民。 王另外王承基还动员富户雇人,掩埋各处灾民的尸体,又组织郎中抢救病人。 洪武四年,王承基申请豁免因灾害而抛荒的田赋,解除了灾民的负担。 洪武五年,他倡建先斯仓,修复预备仓。 与此同时王承基在崇贤、邰村、洪蓝等地建立社仓,以便供输以救困乏。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溧水县的灾情这才得以控制,百姓的生产、生活也得到了极大恢复。” 朱棡没想到看起来喜欢阿谀奉承的王承基,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自从方克勤被牵扯进‘空印案’之后,济宁知府一职就空置了出来。 既然王承基有循良之才,那孤王就奏请父皇提拔他暂代济宁知府一职。” 明朝的知府,分为上、中、下三个级别。 上府知府属于从三品的官职,中府知府正四品的官职,下府知府则属于从四品的官职。 即便是按照下府知府这个级别来算,从七品知县升至从四品的知府,对于王承基来说也属于破格提拔了。 最为重要的是,明朝的知府从品级上来讲,已经属于高级官员的队伍了。 任期满了之后,除了可以致仕回家、调任其他地方继续担任知府之外,甚至还有机会调至中央担任京官。 第221章 原刑部尚书阐述知府选拔原则,中书省改革任重道远 朱棡意味深长的看着商暠,“商大人的意思是,王承基的官职提升得太过迅速了?” 商暠笑着摆了摆手,“知府需要处理的事务繁多沉重,面临的问题和状况往往也更加复杂多变。 因此需要挑选有足够的办事能力,且积累了一定经验的官员任用此职。 就大明目前的情况而言,通往知府的道路通常有以下三种情况。” 朱棡都认为赌性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在许多大事件背后,其实都有赌的成分。 区别只在于有些人赌错了,有些人赌对了。 有些人赌的筹码是国运,有些人赌的筹码则是命运。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赌钱的人,因为那样的赌狗必输无疑! 作为大明如今最有实力的藩王,朱棡基本上已经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他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改变别人的命运。 况且如果不破格提拔王承基的话,朱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排方克勤。 当然现在既然有人提出了异议,朱棡还是决定做一个虚心纳谏的贤王。 于是在他眼神的鼓励之下,商暠接着说道:“我大明做官讲究‘内外皆历’,既使低级京官流向地方积累经验,也可以让高级地方官有一定的地方任职经历。 因此前官职为六部属官,与部、寺、司属官的京官,在知府群体中占有较大比例。 毕竟作为六部属官的官员,基本上都与吏员有着丰富的交往经验。 他们善于把握吏员这一丰富的行政资源,这样有利于推动地方行政效率的提高。” 朱棡似乎想到了什么,“从京官外任的层面上看,不仅能够打击官员结营私党、相互掣肘,而且还可以让熟悉朝廷政策的官员治理地方。 这样做便于朝廷政策在地方得到更好地落实,想出这个措施的人必有大才。” 商暠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大明向来不缺乏拥有才干的官吏,只是底层官吏在不了解陛下用意的情况下,只能按部就班地去完成手上被分配的事情。 他们虽然勤勤恳恳地为大明做事,到头来却只换到一场虚妄。 上一刻努力到达的终点,下一秒便成为重新开始的起点。 眨眼间破碎的,不仅是他们心中的希望,也有着这些贤臣能吏曾经的梦想!” 朱棡皱着眉头说道:“陛下原本打算明年改行省为承宣布政使司,这可不是单纯的改个名字就完事的。 首先是要统计各个行省的家底,综合考量后再依据这些,重新建制各个布政使司的职权。 因此方克勤、郑士元这些人手上的差事尤为重要,只可惜他们没有一人知晓,父皇对今年吏部考校钱粮的重视。” 在向商暠讲述“空印案”扩大化背后隐情的同时,朱棡脑海中却在为另外一件事情感到头疼。 经过“胡惟庸案”之后,朱元璋感觉中书省权力过大,严重威胁了中央集权的统治。 于是他便将中书省机构撤除,同时将地方行中书省的权力一分为三。 就这样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挥司三司正式成立,取代了行中书省成为了地方最高的行政机构。 由于三司分别掌管地方的民政、司法和军务,因此布政使只是地区最高的行政长官。 他虽然掌握行政权,却没有司法权和军事权。 根据事先制定的计划,随着中书省被撤销,平章政事和左右丞的官职都被废除了。 原机构的三把手参知政事,便被顺理成章地改为了布政使。 也就是说中书省机构被缩编、降编变成了承宣布政司,司长官由原来的三把手参知政事担任。 然而老朱还是觉得撤掉中书行省之后,地方的权力依然太大了。 于是他便将布政使的品级,从原来的正二品降为了正三品。 同时将布政使的权力一分为二,设置了左、右布政使两人,布政司机构也就变成了双主官机构。 然而经过这一系列的改革,从朝廷中央到地方都出现了大量的职位空缺。 只是朱棡才意识到,为什么总说“治大国如烹小鲜”? 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没有更好的政策出现前,现在运行的就是最好的。 正所谓没有绝对好的制度,好与坏只是人的主观判断。 只有适合的,才是好的! 脱离了当前的发展阶段,再好的政策也会变成毒瘤。 问题是当发现这些隐患时,老朱和太子朱标已经把一部分官员都杀完了。 朱棡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整顿吏治的同时,从地方选拔一批可用之才。 想方设法把已经破破烂烂的大明官员体系先填补上,至少要维持基本的正常运转。 商暠看到朱棡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连忙出声提醒道:“晋王殿下,如果您实在太疲惫了,老臣把刚才说的那些整理成奏本。 明天一早便呈送过来,到时候殿下若是有什么想法,随时召见老臣即可。” 朱棡点头说道:“商大人考虑得非常周到,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 身为人主本来就不该亲力亲为,出谋划策都是身边谋士的职责。 然而由于顾修齐和钟伯弦都被老朱调入朝廷予以重用,朱棡身边还真迫切需要一个谋臣。 就在这时,一副儒生打扮的姚广孝,从外面走了进来。 “属下姚广孝,拜见主公。” 朱棡上下打量了一番姚广孝,“酒是穿肠毒药,沉迷其中不是什么好事。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没怎么联系你,计划进展如何?” 姚广孝二话不说便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纸,“这是属下从那些犯事官员里面挑选出来的,每个人都是难得一见的穷酸腐儒。” 朱棡接过纸张,仔细查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罗列了一些人名,旁边还有关于他们的简要介绍。 他一边看一边微微点头,表示自己非常满意。 姚广孝看着朱棡,轻声问道:“主公觉得如何?” 朱棡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道:“很好,这些人的背景和能力,都很适合我们的计划。” 姚广孝点头说道:“主公所言极是,这些人虽然都是穷酸腐儒,但在江南地区颇有影响力。 若稍加利用,或许能成为咱们未来的助力。” 朱棡笑道:“哈哈,不愧是姚广孝,深知孤王心。 只是眼下我们还需谨慎行事,切不可操之过急。” 第222章 提前开发出宜兴的发展潜力,给新任济宁知府做职业规划 姚广孝点头说道:“属下明白,那主公是否已有具体的计划?” 朱棡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嘴角微扬。 “计划自然是有的。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收集更多的情报。 只有了解江南四大家族的动向,才能制定出更完美的策略。” 姚广孝再次躬身施礼,语气恭敬地说道:“主公英明。” 朱棡笑了笑,继续说道:“此外我想让你亲自去一趟江南,与那些人接触一下,摸摸他们的底。 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打草惊蛇。” 姚广孝点头应道:“属下遵命,定不辱使命。” 朱棡拍了拍姚广孝的肩膀,语气中带着鼓励说道:“去吧,孤王等你的好消息。” 姚广孝转身离去,朱棡则将那张纸收进怀中,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江南本就是一个内涵复杂的词汇,它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语境,甚至不同人心中均有着范围不一的含义。 大明官方文书里面提及的江南,主要分为专称和泛称两类。 专称具有明确地域概念,并且是以“江南”作为冠名。 他们是在某些方面具有一致性的地方集合,代表了大明社会对于“江南”的一些共识性概念。 泛称就相对比较模糊,只表达了某地或某区属于江南,所体现出来的社会公认度也低于前者。 朱棡之所以没有明确,他对“江南”的概念,就是想给姚广孝更多的操作空间。 苏家子弟敢在三大案同时爆发的洪武九年做出头鸟,朱棡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姚广孝搅动风云的本事,那是经过历史验证的。 找出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趁着从泉州出海的机会一波带走,说起来也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在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之后,朱棡决定安排好王承基和方克勤的事情之后,便离开溧水县继续向泉州进发。 根据计划晋王仪仗,将在抵达宜兴县时稍作停留。 宜兴制的陶业非常发达,最典型的一个传说就是范蠡。 相传勾践灭吴之后,范蠡急流勇退,此后与西施泛舟江湖。 在游山玩水的同时,范蠡凭借自己的智慧迅速成为一代巨富,史称“陶朱公”。 范蠡的财富密码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做陶器贸易。 将宜兴的陶器贩卖到各处,由此迅速发家。 尽管城头变换大王旗,朝代频繁更迭,但宜兴制的陶业却一直在延续着。 不仅没有趋于没落,反而是更上一层楼了。 然而历史上需要等到大明嘉靖年间,宜兴才能成为真正的陶器之都,达到历史上的顶峰。 朱棡当然不可能等那么久,考虑到未来的海贸需要“拳头产品”打开市场,他便决定提前开发出宜兴的发展潜力。 就在朱棡未雨绸缪的时候,陆风带着一脸喜色的王承基,从门外走了进来。 “下官王承基,前来拜谢晋王殿下提携之恩。” 在明朝有个人所共知的潜规则,出身将影响其升迁知府的速度。 景泰三十四年,卫英乡试中第。 然而他迟至成化二十三年,才得以升至开封府知府,其中相隔了整整34年。 如今虽然人才不足,选官迁擢不拘资格。 甚至举贡、杂流之徒,等非甲士正途出身者,也可以快速升官。 然而想要在短短不到10年时间,由知县升迁成为知府,恐怕只有在崇祯年间才能做到。 毕竟根据商暠上交的奏本,升迁至知府的第二种来源就是,正五品同知升任知府。 作为协助知府处理政务的官职,正五品同知在政务工作中,充当了知府左臂右膀的角色。 由于对知府的工作更熟悉,并且富有实践经验,因此同知也是最容易升迁为知府的官职。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朱棡的提携,王承基至少要等到“靖难之役”前后才能做知府。 想到这里,朱棡放下手中茶杯,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王承基。 “济宁作为山东南部的漕运码头,发挥着商品集散的重要作用。 它不仅把来自江南及中原地区的各种商品,通过运河向兖州、东昌、曹州,以及河北、河南等地输送。 同时济宁还把山东南部地区的各种土产商品,集中输往江南及其他各地。 由于商品经济的繁荣,因此吸引了大批外商及官僚到此地,从事各种活动。 再加上运河穿过繁华的闹区,河内帆船繁忙,岸上车水马龙。 颇有江南苏州的风光,因而济宁历来都有‘江北小苏州’的美称。” 朱棡在讲述济宁府情况的同时,也明确指出了漕运码头对于此地的重要性。 心领神会的王承基,连忙保证道:“下官在抵达济宁府之后,一定会抓好漕运方面的工作,绝不让晋王殿下失望。” 朱棡一脸满意的点头说道:“只要你用心为朝廷做事,由知府迁为按察副使,迁为布政使司参政或转运盐使都是有机会的。” 作为按察司的副长官,按察副使主要职责是辅助按察使处理司法和监察工作。 在大明如今的官品体系中,按察副使的品级被定为正四品。 这个职务除了负责一些司法审判工作,还会涉及到兵备、学政、海防,等多方面的巡查和监督任务。 布政使司参政的职责,包括协助布政使管理一省的行政事务,如财政、民政等。 他们负责执行朱元璋的命令,管理下属官员,确保朝廷政策在地方的落实。 此外布政使司参政还可以参与本省官员的考核,管理本省的财政事务,包括户口、土地以及赋税。 至于盐课更是国家赋税之大宗,也是一个低成本高回报的垄断行业。 由于转运盐使可以督察民之生计,商人之行息,适时平其盐价。 管理水陆运输,计其道路远近。 稽察往来时间,定其盐价之贵贱。 因此盐政素来都是肥差,用“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来形容盐务官,都有些相形见拙。 朱棡如今拿出这三个位高权重的要职来画饼,绕是王承基一向心思沉稳,此时也陷入了红温状态。 然而只有朱棡自己知道,除了按察副使之外,布政使司参政和转运盐使,现在都只是停留在纸面上的官位。 可这并不妨碍朱棡拿出来,给王承基做职业规划。 毕竟人总是要有梦想的,要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第223章 士人宁死不做大明官,郑克元献计千金买马骨 后世民间有一句俗语叫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换句话说只要你可以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取得成绩,那么你就是成功的典范。 然而在封建思想盛行的古代却不是这样,古人的思想是只有当官手里有了权力,这才叫真正的成功。 譬如古代的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 从“金榜题名”就可以看出,古代读书人看重科举考试这件事。 另外古人都是用这些词来描述成功人士的,比如光宗耀祖、状元及第、光耀门楣。 从这些词也可以看出,古人并不把个人的成功看作成功。 他们普遍认为,成功并不仅是个人的事情,而且还关系到整个家族和后代。 最为重要的是,古代将各个行业的人划分了等级,分别是士、农、工、商。 《周礼·冬官考工记》中曾写道:“坐而论道,谓之王工。 坐而行之,谓之士大夫。” 这个士大夫就是指的读书人,简而言之读书就是为了“仕”,为了能够做官。 另外古人热衷于当官的原因还有很多,经过朱棡的总结,认为主要包括以下八点。 1名利双收,当官可以带来名声和利益。 从名声方面来讲,官员可以为社会服务,从而赢得鲜花和掌声。 只要社会地位高了,自然也就更加容易受到尊敬。 从利益方面来讲,官员掌控着社会财富的分配。 他们可以获得更好的生活资料,至少能够确保自己和家人衣食无忧。 2儒家文化影响 儒家文化强调封妻荫子,很多人都把它作为奋斗方向和人生理想。 3家族与家庭的期望 为个人与家族谋利成为很多人的终生目标,为这个既定目标,古人可以做到出生入死。 4可以满足个人对于名利的追求 人生成败在于对社会财富占有的多少,当官这条路正好符合人的图财思想。 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5担任官职意味着社会地位的提升。 古代官员不仅可以拥有尊贵的身份,而且享有许多特权。 例如在社会活动中被优先考虑,在社会礼仪中被尊重,以及享有高薪酬和优厚待遇等隐藏福利。 6官职提供了丰厚的经济收入。 除了明朝之外,古代官员的薪水和福利待遇,都是相当丰厚的。 此外一些古代官员还会通过,权力滥用、贪污受贿等手段,获取额外的财富。 7古代从伦理上规定了当官的重要性。 众所周知,在古代最重要的伦理,就是“三纲五常”。 其中“君臣之道”,指的就是官场。 也就是说,在古代“官场”才是国家最重要的,而不是“农场”或“商场”。 8功名追求。 古代读书人看重科举考试,认为只有读书考取功名做了官,才能成为受到别人尊敬的人上人。 当初太子朱标宣布,剥夺浙东及其周边地区的科举资格,便险些引发一场民变。 如果不是后来采取了补救措施,建立应天府学堂收纳大明百姓之子入学。 再加上鼓励军中将领从政,并对其开放国子监的入学名额,恐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如今朱棡也同样遇到了类似的问题,陆风拿着戴罪立功名单去找那些犯官。 谁知除了极少部分人之外,大多少被选中的囚徒都拒绝为晋王效力。 甚至还有两名性格比较刚烈的犯官,当着陆风的面,咬断了自己的手指。 “依老臣愚见,不如将此事交由陛下定夺。” 对于商暠提出的这个建议,朱棡稍加思索之后便摇头说道:“对于读书人来说,‘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既是终身的梦想,也是一个家族几代人的期盼。 然而父皇的天子堂,既是富贵乡,也是修罗场。 稍有不慎,就会身首分离,落个横死的下场。 据孤王所知,前元翰林李征臣,抵死不肯做官。 结果全家被杀,自己也被发配宁夏充军。 贵溪士人夏伯启叔侄,自断左手拇指,誓言绝不做官。 因此获罪被杀,家产被籍没。 如今那些犯官都已经是身陷囹圄,即便传到父皇那里,恐怕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根据《皇明开国臣传》记载:文士陶凯隐居不出,朝廷难觅其踪迹。 朱元璋大怒,下喻:“陶凯不至,可取一族人首级来。” 陶凯的族亲们吓坏了,四处寻找陶凯,很快便将他找到并送往京城。 甚至为了震慑和惩罚拒绝入仕的现象,朱元璋还颁布了“寰中士大夫不为君用罪”。 他曾诏喻天下:“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寰中士大夫不为君用,是自外其教者。 诛其身而没其家,不为之过!” 简而言之就是说,天下士大夫若不接受君王的征召,那就是自绝于朝廷。 即便他们被杀头抄家,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事实上“寰中士大夫不为君用罪”的颁布,除了在后世为明黑粉提供谈资之外,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况且朱棡一直以来都不希望,老朱成为像历史上那样的“独夫”。 在这种情况下,他宁愿把问题放到自己这里解决,也不想转交给朱元璋再造杀孽。 好在郑克元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我们可以采取‘千金买马骨’的计策,方克勤这样名声在外的能臣干吏获得重用。 只要充分发挥出榜样的作用,一定可以让一部分人产生动摇。” 朱棡不动声色的说道:“正所谓举贤不避亲,你和方克勤曾拥有着类似的境遇。 产生感同身受的情绪,孤王可以理解。 只是你必须说出方克勤有哪些可取之处,否则孤王不介意治你个‘徇私枉法’的罪名。” 郑克元面色凝重的回忆道:“那一年率水军前往北平的永嘉候朱亮祖,想要征召五千农夫疏通河道。 闻讯而来的方克勤极力劝阻,却始终都没有什么结果,他只能立于江畔痛哭。 也许这哭声直入云霄,多日晴空万里的天骤然风起云涌,随即便下了一场暴雨。 干涸数月的河道,因为这场雨翻起了洪流,从而载起了朱亮祖的舟船。 不仅为悲痛欲绝的方克勤解了围,而且也免除了那五千户农家的徭役。” 第224章 就凭你是方孝儒的爹,福建布政使参政大夫你当定了 朱棡听后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此乃天意,看来这方克勤确实有过人之处。 既然如此,孤王便给他一次机会。 郑克元,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闻言郑克元心中暗喜,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他毫不犹豫地拱手领命,眼中闪烁着自信与坚定。 因为郑克元深知方克勤的才能,“如果这次举荐能够成功,那将不仅是为朝廷招揽了一位贤臣,更能彰显出老夫眼光独到、识人之明。” 数日之后,朝堂之上气氛庄重肃穆。 大臣们整齐列队,等待着新的任命宣布。 掌握监国大权的朱标面色凝重,目光扫视全场后,缓缓开口宣布道:“本宫决定任命方克勤为福建布政使参政大夫,主要负责监察和巡视工作。” 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命,让整个朝堂陷入了一片震惊之中。 朝臣们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有些人惊讶于方克勤的突然崛起,认为他走了大运。 另一些人则对方克勤充满期待,希望他能够有所作为。 当方克勤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激动得热泪盈眶,跪地谢恩。 方克勤明白这不仅是一个难得的机遇,而且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工作,不辜负皇帝的信任。 在上任之前,方克勤特意拜见了朱棡,并郑重地向他保证道:“下官一定会勤勉政事,全心全意为百姓服务。 绝不辜负陛下的恩情,为官一任必定要造福一方百姓。” 他的眼神坚定而真挚,展现出了自己对这份使命的承诺和决心。 朱棡从商暠手中接过一份奏本,“孤王听说方大人有三个儿子,其中长子方孝闻在少年时,就具备了高尚的品性。 十三岁失去母亲时,方孝闻便严格遵守丧礼。 不仅食物清淡,而且只喝水,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年之久。 祖母去世时,他戒除酒肉,独自居住在外。 每逢忌日哀悼,声音哽咽至极。 甚至呕吐出血,被人扶起后才能站立。 因此方孝闻慢慢地患上了疾病,行走时显得身形佝偻。 然而他对遵守礼法更加坚定,亲朋乡里无不称赞此人为孝子。 虽然家境贫困,但方孝闻一钱寸帛也不私用于妻子,而是用来供养尊长和抚养幼小。 衣食、宾客招待、丧葬、婚嫁等开支,无一不经过他的精心安排。 在处理家务修缮时,方孝闻也是亲自动手。 平日里他从未放下书本,广泛学习五经。 尤其精通易经,深入追求圣贤的道义。 方孝闻通过追求知识来修身,以及和睦家庭关系来爱护万物。 努力恪守承诺,言行一致。 在文辞方面他同样有所创作,思想深邃,意义深远。 此子心怀仁爱,待人和善。 在家乡百姓有争端时,大家都愿意以方孝闻的判断为准。 他开口说一句话,无不让人感到欣慰。 次子方孝孺年幼时十分机警敏捷,两眼炯炯有神,每天读书超过一寸厚。 成年后方孝孺跟随宋濂学习,宋濂门生中的知名文人都不及他。 就连身为前辈的胡翰、苏伯衡,也是自愧不如。 幼子方孝友同样是难得的人才,孤王有意保送他们进入国子监深造学习,不知方大人意下如何?” 方克勤及其子嗣,都是台州府宁海县人。 如果按照地理位置分布,此地恰好处于被朱标剥夺科举资格的浙东地区。 只能读书无法参加科举,对于那些想做官的士人来说,无疑是最痛苦的惩罚。 一跃成为三品大员的方克勤,之所以选择在上任之前来见朱棡。 一方面是为了答谢晋王殿下的提携之恩,另一方面就是想给自己的三个儿子谋求一个机会。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朱棡对方氏三兄弟的情况竟然了如指掌。 其实自从得知方克勤是方孝儒的父亲之后,朱棡便派遣隐龙卫和锦衣卫联手对其展开了调查。 毕竟方孝儒一旦狠起来,可是连十族都可以带着一起上路的“坑货”。 虽然根据《立斋闲录》的记载,方孝孺其家族所受刑罚只有“夷其族”三字。 按照这种说法,应当只包括方孝孺本人直系的男性亲属。 家族中的妇女、姻亲、族内远亲,都是不包括在内的,更不存在广为流传的方孝孺朋友一族。 况且《宁海方氏正学先生故里发派总序》和《方氏重修家谱序》中,均记载方孝孺近亲里面的中宪、中愈等人,都成功逃脱出了应天并未罹难。 其谱系记载完整,后代依然生活在江西、安徽等省份。 况且方孝孺还有个9岁幼子方德宗,在广东东莞一代隐居。 当时官府不可能连方孝孺有几个儿子都不知道,唯一解释是因年幼被故意放走的。 收养他的官员就是,方孝孺生前挚友原刑部尚书魏泽。 如果没有朱棣的命令,魏泽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情。 在结合了这么多的信息之后,朱棡最终才决定冒险启用方克勤,并给方孝孺提供一个可以涉足官场的机会。 待方克勤转身离开之后,商暠低声提醒道:“殿下,王承基马上也要启程,赶赴济宁府上任。 溧水县的知县由谁来补缺,还请您明示。” 朱棡呷了一口茶,“从之前那些愿意戴罪立功的犯官里面,挑出来一个身体还算不错的人,让他暂代溧水县知县一职。 另外将那些愿意戴罪立功的人都迁出囚车,换上干净一些的衣服。 只要接下来还有空缺的知县官位,便让这些人去顶替即可。” 朱棡心里始终憋着一股火,如果按照历史上老朱的做法,这些人的脑袋迟早都要搬家。 如今他已经把从头再来的机会摆到了桌面上,可居然还有那么多人不识抬举。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继续体会坐囚车的感觉吧! 溧水到宜兴只有不到200里地的距离,如果在后世采用自驾出行的方式,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能抵达。 然而在交通条件比较落后的大明,这段路程却需要整整一天时间。 知县杭思鼎见到晋王仪仗时便率属下官员前来迎接,可直到晚上他才真正见到朱棡本人。 “下官宜兴知县杭思鼎,见过晋王殿下。” 第225章 与老奸巨猾的宜兴知县斗智,调锦衣卫布局再办大案 朱棡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着杭思鼎,这位在历史上留名的狗官,怎么也没想到晋王已经打算找机会拿下他了。 “孤王听闻溧阳县有个潘富的皂隶非常得民心,有意向父皇举荐此人,就任崇德县知县一职。 不知道杭知县对这个潘富,有多少了解?” 杭思鼎毫不犹豫的回道:“下官长期在宜兴任职,并不认识潘富。 恐怕很难为殿下提供,有价值的参考意见。” 朱棡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认识也没关系,孤王只是随口问一下而已。 说起来孤王一路舟车劳顿,还没有用晚膳。 听说你们宜兴的高塍猪婆肉特别有名,不知道今天孤王是否有这个口福?” 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杭思鼎,见朱棡眼神不善连忙说道:“晋王殿下一看就是个行家,高塍猪婆肉不仅色艳、肉香,而且味鲜、皮沙。 既是大众喜爱的下酒之物,也是馈赠亲友的佳品。” 朱棡嘴角微微上扬,“很好!” 随后转头看向陆风,“去看看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孤王现在饿了。” 待陆风领命离去之后,房间内暂时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朱棡看似随意地问道:“杭知县,孤王初来乍到,对宜兴可谓是人生地不熟。 不知此地除了猪婆肉之外,还有何特色美食或有趣的去处?” 杭思鼎心中一喜,以为朱棡真的只是想了解宜兴的风土人情。 于是他赶忙答道:“回晋王殿下,宜兴还有许多其他美味佳肴,如芳庄羊肉、和桥豆腐干等。 此外宜兴的紫砂壶闻名天下,殿下若是有兴趣,也可以去欣赏一番。” 朱棡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然而他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进一步试探杭思鼎,以便找到他贪污受贿的证据。 可杭思鼎心里非常清楚,一旦自己露出了马脚,恐怕外面就要多一辆囚车了。 因此他始终秉持着谨小慎微的态度,从头到尾都没有让朱棡抓住任何把柄。 “县政权是我大明最基层的行政机构,县政的好坏直接关系到朱家政权安危。 根据规定县衙的吏数通常是38人,分别充于吏房、户房、礼房、刑房、工房、兵房和承发房。 除承发房专管公文档案的收发保管外,其余县里六房完全与六部对口。 可以说六房县吏就是我大明行政的最终执行者,县政的好坏与六房县吏关系极大。 不知宜兴的县吏,如今是否存在缺额?” 杭思鼎赶紧解释道:“县官四人只是最高限额,实际上大部分县衙的官员都是不足额的。 在没有县丞或主簿的情况,都是由典史分领丞、簿之职。 再加上根据朝廷里甲制度,110户为一里。 如县编户不及二十里,则县丞、主簿一并裁撤,仅余典史一人辅佐知县。” 杭思鼎这番话听起来虽然驴唇不对马嘴,但也是从侧面上告诉朱棡,县衙官吏不足属于普遍现象。 况且“空印案”将从给空白文书加盖官印的州县官员,到各级主管部门。 包括督查不力、消极配合的户部高官,全部落入了嫌疑人名录。 从中央到地方,不管贪官、清官,只要和赋税沾边的都倒了大霉。 凡是掌管印章的主管级别官员,统统都被被老朱列入了“处斩名单”。 涉及“空印案”的副职和基层公务员,则被重打一百大板,然后发配充军。 经过这么一清剿,全国主要地方官员,几乎是一扫而空。 问题这个案子是朱棡亲自揭发出来的,罪名则是朱标和老爹定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大明官吏本来就存在严重的缺额。 如果不是朱棡拿出了“戴罪立功”的过渡性政策,恐怕他现在还真没有办法补全那些缺额。 “听杭知县的意思,宜兴就连朝廷规定的六房县吏都存在很大缺额。 这恐怕会对我大明行政的最终执行,产生极为不好的影响。 恰好孤王从‘空印案’里面找出来,一些愿意戴罪立功的犯官。 不如就让他们在宜兴,暂时做个县吏如何?” 杭思鼎正要故作为难的说些推脱之词,谁知刚一抬眼便看到朱棡眼神冰冷。 他连忙将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在嗫嚅了半天之后,杭思鼎这才开口说道:“下官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担心那些未来的同僚,不愿接受县吏这种比较低微的工作。” 朱棡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孤王已经向父皇谏言,将吏变更为经吏部注册、有薪俸、有任职期的人员。 换句话说,县吏任职期满之后,经吏部考察合格便可以晋升为官员。 这就相当于给了那些犯官,从头再来的机会,这总比一直做囚徒要好得多。” 杭思鼎闻言顿时露出一脸惊诧的神情,如今普天之下都知道,晋王的受宠程度仅次于太子。 这次赶赴泉州执行皇命,仅手持火器的精锐士卒,就带了整整三千人。 大明一个千户所也就有1120名士兵,这已经相当于接近三个千户所的兵力了。 况且早在洪武三年六月,宜兴卫就被改为守御千户所了。 再加上杭思鼎这个知县也没有调兵的权利,和朱棡作对就等于是在作死。 “那些贪官污吏死不足惜,殿下愿意给他们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想必是不会有人拒绝的。 高塍猪婆肉需用木柴文火,煮至少一个半时辰。 为了避免耽误晋王殿下吃晚膳,下官现在就去安排。” 看着杭思鼎逐渐远去的背影,朱棡立刻命人将陆风找了回来。 “你去找常州府的锦衣卫千户调200人,查一下宜兴最近有没有从溧阳县过来的。 此人个性比较强横,经常出入杭思鼎的府邸,最主要的是人脉非常广。 一定要查清楚这个人的长相和真实姓名,如果发现他有离开宜兴的迹象,立刻回来告诉孤王。” 陆风敏锐察觉到又有大案要处理,脸上的神情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殿下尽管放心,只要这个人还在宜兴,就一定无法逃脱锦衣卫的耳目。” 朱棡叮嘱道:“此人极度危险,在建平县、溧阳县、宜兴县、安吉县、长庆县、归安县、德清县、崇德县,均有党羽愿意为其打掩护。 因此一旦搞清楚他要去什么地方,你要马上回来向孤王汇报。” 第226章 国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整顿宜兴官场,就从县吏开始 陆风在领命之后,迅速开始行动。 他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每一刻都可能关乎生死,因此不敢有丝毫耽搁。 在常州府锦衣卫千户的协助下,他们迅速展开了对宜兴的全面调查。 然而敌人的狡猾与谨慎,使得调查进展缓慢且困难重重。 几天过去了,尽管他们已经尽力,但是仍然未能找到关于目标人物的确切线索。 陆风不禁感到焦虑不安,“时间紧迫,如果不能尽快完成任务,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在陆风准备扩大搜索范围、加大力度时,一个意外的发现让他眼前一亮。 “你说杭府明天要发丧,将遗体送回安吉县下葬?” 听到常州府锦衣卫千户提供的这个情报,陆风顿时眼前一亮。 自古以来中国人都讲究落叶归根,无论你去到何方,最终都要回到自己的家乡。 只是朱棡之前特地交代过,嫌疑人在安吉县有党羽为他做掩护。 如今杭思鼎家人落叶归根的方向,恰好又是需要重点盘查的安吉县,这不得不让陆风心生怀疑。 “我马上把这个情况汇报给晋王殿下,你们密切监视杭府的发丧队伍。 如果他们启程前往安吉县,立刻飞鸽传书向本官汇报。” 锦衣卫如今共有十四个千户所的编制,大家平时都是各自管理一部分地区。 常州府的锦衣卫千户若没有圣旨,是不允许擅自进入湖州府办案的,安吉县恰好就归湖州府管辖。 就在陆风风风火火的准备找晋王汇报工作时,朱棡本人已经带着从囚车队伍里挑选的38名县吏,来到县衙准备走马上任了。 “杭知县,之前你和孤王说过,宜兴不仅没有县丞和主簿,而且就连六房县吏也是严重缺额。 这几天孤王精挑细选出一些能臣干吏,特地送过来为你分忧。” 看着站在朱棡身后那38名蓄势待发的新任县吏,杭思鼎连忙开口说道:“宜兴没有这么多县吏空缺,恐怕无法安排晋王殿下派来的这些人才。” 朱棡心里非常清楚,在封建社会中皇权不下县的现象,是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 这一现象的根源,在于地方利益集团和地方自治的存在。 即使是在君主专制和中央集权空前加强的大明,县级单位往往是所在地的一个“土皇帝”。 可作为大明最有实力的藩王,朱棡要做的就是给这些“土皇帝”换换脑子。 让他们明白一下,这个天下到底谁说了算。 “孤王早就听说,地方官场流传这么两句话。 国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 宗族皆自治,自治靠伦理,伦理靠乡绅。 以前一直以为只是极个别现象,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杭思鼎,胡惟庸就是结党营私才死的,你不会是这么快就忘了吧?” “朋党”一词在传统上属于贬义词,一方面像韩非子所说容易堵塞言路,形成一言堂。 另一方面则是在我们的印象中,结党后面总连着“营私”二字。 人们相信凡是朋党内的人,就只会为自己人谋私利,而不会为大众谋幸福。 因此“朋党”在历史中,总是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们都避免被人称为朋党中人。 最为重要的是,对君王来说“朋党”危害极大。 他们制造内耗、排除异己、扰乱秩序、败坏作风、颠倒黑白,是治政的大敌。 自古以来的君王,都对“朋党”保持着警惕。 一旦出现类似的苗头,皇帝便会采取果断措施给予坚决打击。 况且胡惟庸如此位高权重之人,都被朱元璋灭了九族。 杭思鼎一个七品县令,哪敢与“结党营私”沾边啊? “晋王殿下明鉴,下官只是就事论事。 宜兴如今编户不及二十里,根据朝廷的规定,县丞和主簿是不需要设置的。 况且现在供职的县吏,并没有犯下什么错误,实在是没有理由将他们辞退啊!” 朱棡若有所思的点头说道:“如果孤王没记错的话,太湖西南岸的湖州府长兴县,与宜兴恰好接壤。 如果把这两个县合并在一起,编户便足以达到二十里以上了。” 虽然杭思鼎非常希望自己管辖的区域可以扩大,但一想到手下马上要多出县丞和主簿这两个官位,顿时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 毕竟县丞和知县尽管只有一字之差,但两者的职责却大为不同。 作为一县之长,知县全面主持全县的政务工作,包括税收、行政裁决、治安、教育等多个方面。 他们不仅是地方行政的核心,负责执行上级政策,而且还管理着县内的各种事务。 县丞的职责范围,则包括赋税、河道管理、治安维护、户籍管理等任务。 他们是知县的副手,通常分管专项事务。 然而大明的县丞是八品官职,他有一项特殊权限,就是在必要时可以弹劾知县。 主簿则具有秘书和会计的双重职责,在辅助知县处理事务的同时,他还能统筹县城里的出纳情况。 换句话说,如果宜兴有了主簿,就相当于夺了杭思鼎的财权。 再加上在必要时可以弹劾知县,杭思鼎瞬间感觉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好在这时候他手下的一名刑房县吏,及时站了出来。 “晋王殿下,宜兴隶属于常州府,长兴县则归湖州府管辖。 如果没有陛下颁发的圣旨,把这两个县合并在一起的事情,恐怕只能从长计议了。” 朱棡并没有立刻搭话,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他忽然望向县衙外面。 “孤王好像听到有人在喧哗,郑克元你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站在不远处的郑克元躬身领命,随即转身离开了县衙大堂。 只是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他便带进来几名怒气冲冲的百姓。 “这位就是晋王殿下,陛下已有旨意在各省布政使还没有建立起来之前,晋王凭借御赐金牌可以代行中书省职权。 你们如果有什么冤屈想要申诉,直接和殿下说就可以。” 郑克元话音刚落,为首的一名百姓,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 他随即跪倒在地,朗声说道:“草民陈寿六,状告刑房县吏顾明杰,为阻止草民的弟弟和外甥抓污吏进京城,故意扣押他们的‘路引’。 这是陛下亲自编写的《大诰》,草民就想问一问,上面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第227章 常言道长嫂如母,孤王准你回家丁忧守制 朱棡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孤王……”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群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簇拥着一名身穿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领头之人正是不久前,朱棡见过的常州府锦衣卫千户陆绎。 他走到朱棡面前抱拳道:“卑职陆绎,参见晋王殿下!” 朱棡点了点头,沉声道:“起来说话吧。” 陆绎站直身体,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陈寿六等人。 他随即拱手道:“殿下,此人所告之事已经查实,顾明杰现已被拿下。 另外下官还查到这厮多年来仗着自己的权势,在宜兴境内肆意敛财、强占民女,可谓是无恶不作。” 朱棡拍案而起,“可恶!如此恶吏,简直是丧心病狂!” 他转头看向陈寿六,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尔等放心,孤王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说罢他又看向郑克元,吩咐道:“郑知县,此事就交由你来处理。 一定要彻查清楚,绝不姑息!” 郑克元连忙应道:“是,殿下!” 如梦初醒的杭思鼎,赶紧说道:“下官并没有犯什么重大错误,您即便是贵为藩王,也不能随意撤换下官这个宜兴知县。” 朱棡转头看向商暠,“烦请商大人宣读父皇旨意,以免有些人看不清形势。” 商暠见状清了清嗓子,“有上谕,跪接!” 看到他从袖子里拿出圣旨,在场除了朱棡之外的所有人,都呼啦啦跪在了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受胡党影响,中书省已不适合继续保留。 在内阁和各省布政使还未建立之前,晋王凭借御赐金牌,可代行中书省职权。 特赐临机专断之权,杀三品以下文武官员不必请旨,钦此!” 朱棡从商暠手中接过御赐金牌,笑着对杭思鼎说道:“圣旨已经念完了,如果杭大人心中还是有所顾虑的话,不妨找人验一验御赐金牌的真假。” 跪在地上的杭思鼎,连忙摇头道:“有圣旨在此,下官自然是信得过殿下的。” 说话间他转头看向,已经被锦衣卫控制住的顾明杰。 “刑房书吏顾明杰,与皂快、里老和保甲勾结,借办案机会诈索财物。 下官苦无证人才无法接手此案,如今晋王殿下明察秋毫,实乃宜兴百姓之福啊!” 朱棡将双手插在衣袖里,一副从容不迫的状态。 这一姿态既能体现上位者的慵懒贵气,又能隐藏起自己的隐忍和心思。 挡住双手的同时,也遮住了许多小动作。 “按照你刚才的说法,扣押陈寿六家人‘路引’的事情,都是顾明杰擅自做主。 那么孤王问你,你的嫂子王氏最近暴毙,里面是否存在不为人知的隐情?”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杭思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下官的嫂子本来就身体赢弱,再加上前段时间又感染了风寒。 尽管下官四处求医问药,但是依然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 朱棡闻言叹了一口气,“孤王听说你的父母早亡,如今嫂子又因病去世。 正所谓长嫂如母,本朝以孝治天下,孤王准你丁忧回家守制。” 杭思鼎跪地叩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殿下隆恩!” 朱棡微微抬手,示意杭思鼎起身。 随后他轻轻挥了挥手说道:“下去吧。” 杭思鼎再次躬身道谢,这才缓缓起身,恭敬地退出了县衙。 待杭思鼎离去后,朱棡转头望向身旁的陆绎,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 他轻声说道:“派人暗中调查一下,王氏的真正死因。” 朱棡心中总有一种感觉,觉得杭思鼎所言并非全部事实。 况且此事与顾明杰牵扯在一起,更是需要查个水落石出。 眼看马上就要到午膳时间了,朱棡将依然跪在地上的陈寿六扶起来问道:“孤王听说你们宜兴的酱汁雁来蕈,是远近闻名的‘厨中之珍’,不知是否可有此事?” 陈寿六点头说道:“相传在元朝皇家食用的春盘面中,就是以雁来蕈作为佐料的。 只可惜像草民这种农家子弟,根本就没有机会吃到如此美味。” 朱棡并没有因为陈寿六提及前朝迁怒对方,“今日你能与孤王相识,也算是缘分一场。 山珍海味不敢保证,酱汁雁来蕈拌面肯定会让你吃上的。 郑知县,现在就开始审问顾明杰,吃完午饭后孤王要看到结果。” 交代完这一切,朱棡便带着陈寿六离开了县衙。 一行人来到附近的一家面馆,让掌柜开了一个雅间,就等着酱汁雁来蕈拌面上桌。 与此同时已经沦为阶下之囚的顾明杰,正在接受郑克元的审讯。 “顾明杰,若不想受皮肉之苦,就给本官从实招来!” 已经心如死灰的顾明杰,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下一人所为。 如今大错已经铸成,唯今只求速死!” 郑克元顿时明白,晋王让他探查的这条路不是鲜花满地,而是无数人用鲜血铺就。 这条路,注定残酷! 果不其然无论他之后如何用刑,顾明杰都不肯再说一句话。 就在这时,一名皂班衙役站出来提醒道:“郑大人,以目前人犯的情况若再继续用刑,恐有性命之危。” 郑克元皱眉说道:“晋王殿下已有严令,要在午饭之后看到结果。 如今人犯迟迟不肯招供,本官恐怕无法向殿下交代。” 负责吏房的县吏见时机成熟,带着一脸笑意站出来说道:“小人有一些比较特殊的手段,保证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可以让人犯招供。” 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郑克元略显无奈地说道:“既然这样,本官就暂时回避,等一炷香以后再过来取口供。” 在郑克元离开县衙大堂之后,朱棡和陈寿六一行人,也结束了这顿令人难忘的午膳。 “据孤王所知,宜兴窑场以生产紫砂陶器而闻名。 父皇有意成立划归工部执掌的宫廷造办处,专门为皇室成员提供制造、修缮生活用品。 如果你知道有哪些手艺高超的能工巧匠遗落民间,可以随时向孤王举荐。” 说话间朱棡将自己的信物交给陈寿六,对方想要跪下谢恩,却被朱棡制止了。 “以后谁要是敢因为今天的事情报复你,孤王一定奏请父皇诛他九族! 如果你仗着孤王的名义,在乡下作威作福,孤王也绝不会袒护。” 第228章 晋王带着陈寿六回京告御状,沐英劳苦功高终封侯 朱棡一行人刚回到县衙,那名负责吏房的县吏,便跑过来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晋王殿下,你总算是回来了。 郑知县非要对顾明杰动用大刑屈打成招,小人拦都拦不住。” 由于古代讲究“无口供,不定罪”的原则,因此为了避免地方官采取强制手段逼供,导致冤假错案激起民变。 历朝历代的法律,都对官员用刑作出了详细规定。 比如唐朝就有这样的规定:诸拷囚不得过三度,数总不得过二百,杖罪以下不得过所犯之数。 《唐律》不仅对用刑的条件作了规定,而且还特别规定了在用刑时的部位、次数、频率,以避免地方官随意对犯人用刑。 同时如果地方官在用刑时,意外导致犯人死亡,那么他是要被判流放一年的。 虽然明朝在朱元璋的统治思想下讲究小罪重典,但实际上这只是对官员的震慑。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老朱反而更多照顾到其切身利益。 比如《大明律》就规定只有满足4个条件,才能对犯人用刑。 即犯了重罪,赃仗证佐明白;不服招承,明立文案。 宜兴负责吏房的县吏,显然是知道这条法律,还特地拿出来给郑克元挖坑。 可堂堂晋王殿下,还能被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县吏给忽悠瘸了? 只见朱棡厉声喝道:“张龙,赵虎何在?” 他话音刚落,两名身穿隐龙卫专用夜行衣的魁梧汉子,便形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隐龙卫指挥使张龙,见过晋王殿下。” “隐龙卫副指挥使赵虎,见过晋王殿下。” 朱棡摆了摆手,语气沉稳地说道:“免礼! 张龙,现在就把你在郑知县离开之后,所看到的情况如实说来。” 隐龙卫指挥使张龙面色凝重,认真地回答道:“回殿下,当时负责吏房的县吏,走上前对顾明杰动用了刑罚。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顾明杰便忍受不了痛苦,将所有的罪行都一五一十地招供了。” 听完张龙的汇报,朱棡心中不禁燃起一股怒火。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啊!如果不是本王早就有所防备,恐怕真要被你这个小人得逞了。” 说罢朱棡立刻下令,让人帮助陈寿六起草诉状。 准备将顾明杰、宜兴的吏房县吏,以及前任知县杭思鼎一同告到御前,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待到一切事情都处理完毕后,朱棡转头看向陈寿六。 他一脸关切地询问道:“你如今可还有什么困难之处? 若是有需要,尽管提出来便是。” 陈寿六点了点头,感激涕零地将自己眼下所面临的困境一一道出。 朱棡沉思片刻后,当机立断做出决定。 他不仅主动邀请陈寿六跟随自己一同回到京城,而且还承诺会替他安排一份合适的差事。 虽然宜兴距离应天府足足有300多里的距离,但由于朱棡一行人路上并未多做停留,因此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便返回了京城。 朱元璋闻讯第一时间,就把朱棡召进了坤宁宫。 “今天找你来一共有两件喜事,第一件就是老大沐英和老二朱樉,两面夹击彻底攻破了乌斯藏。 你二哥目前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封赏的了,倒是沐英从12岁开始就跟咱四处征战,的确可以称得上劳苦功高了。 咱打算封他一个西平侯,赐丹书铁券。 老三,你觉得怎么样?” 至正十二年,八岁的沐英流浪到濠州城,被当时的义军将领朱元璋发现并收留。 当时朱元璋与马皇后膝下无子,就认沐英为义子。 于是沐英改姓朱,在老朱夫妇身边生活。 朱元璋夫妇对待沐英,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两人不仅教沐英识字读书,还教他如何带兵打仗。 至正十六年,朱元璋亲自统率水陆大军,第三次进攻集庆。 沐英随军出征,侍奉朱元璋,不辞辛劳。 至正二十二年,年仅十八岁的沐英,便开始担当军事要任。 先是被老朱封为帐前都尉,参与镇守镇江。 后来他又被提拔为指挥使,守江西重镇广信 至正二十七年,朱元璋派水军和陆军取福建。 沐英领兵自西进攻,攻破江西、福建交界处的分水关,占领崇安。 随后他又攻破闵溪十八寨,俘虏“闽三忠”之一陈友定的部将冯谷保。 朱元璋命他恢复沐姓。 之后沐英奉命移师镇守建宁,节制邵武、延平、汀州三卫。 洪武三年,沐英被授镇国将军,任大都督府佥事。 次年,他又被升任大都督府同知。 大都督府是明初军事中枢,掌天下兵马。 沐英年纪虽轻,但聪明敏悟。 在府中七年处事果断,解决问题明快,毫无遗漏。 马皇后多次称赞沐英的才干,朱元璋也十分器重他。 洪武九年,朱元璋命沐英乘船前往关陕。 体察民情,布施恩惠,又命他练兵准备征战。 同年十一月,沐英担任征西副将军,跟随朱樉出征乌斯藏。 有这些赫赫功勋在身,谁又敢说沐英配不上西平侯呢? “儿臣对此没有任何意义,现在只关心第二件喜事,还请老爹不要再卖关子了。”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已经成家立业了,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配合一下咱这个当爹的就不行吗?” 朱棡闻言一本正经的说道:“成长过程中,是很容易犯错的。 人毕竟就是人,不是机器,不可能一辈子都只做对的事。 你能意识到自己做错时,那就已经是在进步了……” 朱元璋起初还在点头,可后来越琢磨越不对劲。 还不等朱棡把话说完,他便一个巴掌扇在了这个逆子的脑袋上。 “你这个臭小子,简直是道反天罡! 咱可是你老子,有这么跟自己爹说话的吗?” 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的朱标,揉着有些发酸的脖子说道:“标儿倒是觉得三弟这番话没有错,至少在母后生病期间,您纳熊氏为妃就不对。 那段时间很多大臣都上奏本说,此举是在动摇国本。” 自知理亏的朱元璋,摸了摸鼻子说道:“那咱不是及时改正了嘛,况且如果抛开事实不谈的话,你和老三难道就没有错吗? 身为距离咱最近的两个儿子,难道你们就不能站出来劝劝?” 第229章 晋王妃怀孕众勋贵抢着结娃娃亲,陈寿六御前控诉英文栋、顾明杰 “老爹,儿臣认为三弟说得在理。” 朱标拱手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只要能知错就改,就是善莫大焉。 正如三弟所言,我们在成长过程中都会犯错,关键在于能否及时醒悟并改正。 老爹您能听取大臣们的谏言,及时纠正错误,这正是您圣明之处。” 朱元璋听了朱标的话,脸色稍霁。 然而他还是有些不忿地说道:“哼,你们知道就好。 以后做事都给咱小心着点,别再犯同样的错误。” 朱棡和朱标齐声应道:“儿臣谨遵教诲。” 此时朱元璋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道:“如今咱的身体每况愈下,大明的未来还要靠你们兄弟二人共同努力。 你们要相互扶持,切不可为了一己私欲争斗不休,否则咱绝不会轻饶。” 朱棡和朱标对视一眼,皆重重地点了点头。 “儿臣一定会听从老爹的教诲,共同努力维护大明的江山社稷。” 作为马上皇帝,老朱自从军后经常冲锋陷阵。 长年的军旅生涯,造就了他强壮的筋骨。 当了皇帝之后,朱元璋也十分注重运动和锻炼。 他自创了一套导引术,类似于现代的体操,每天早晚坚持练习。 另外老朱还经常参加马球、登山等运动,这都为他的健康起到了保障作用。 如果非要说体弱多病的话,那就只能是朱元璋的小时候了。 朱棡的爷爷奶奶经常去拜观音菩萨,希望能救朱元璋一命。 可最终还是玉米油、萝卜汁,养大了老朱。 玉米油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是熬玉米粥时,从上面撇的一层粘稠的液体。 穷人家的孩子没奶水喝,大多都是以此充饥。 至于喝萝卜汁则是得益于,皇觉寺的老和尚良言相告。 毕竟萝卜是养生之宝,不仅能促进消化,而且还能增强免疫力。 即便是成为大明皇帝之后,老朱依然保留了这两个饮食习惯。 因此朱元璋不仅身体素质非常好,而且精力十分充沛。 历史上的朱元璋在位31年,享年71岁。 这哪怕是放在559位皇帝里面,都是比较长寿的。 据说朱元璋年近七旬仍然精神不减,还可以进行马上操练。 朱棡记得老朱的生日是八月初八,今年只有48岁,至少还有20年的寿命。 在朱棡看来老爹之所以强调自己的身体不好,无非是希望他和朱标能够多分担一些政务。 然而早已打定主意将来去海外就蕃的朱棡,很快便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老爹,之前您说还有一件喜事,现在应该可以揭晓答案了吧?” 朱元璋点头说道:“本来打算等办完泉州的差事之后再通知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跑了回来。 戴思恭这个人你还记得吧? 咱前几天让他给谢钰儿诊了一次脉,初步判定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在讲究血统和传承的古代,嫡长子的出生必然会被家族看重。 因为他既是父母感情的结晶,也是家族生命的延续。 谢钰儿腹中的朱济熺,既担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也寄托着长辈们的无限希望。 自从晋王妃怀孕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便有诸多勋贵争相登门拜访,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和尚未出生的朱济熺结娃娃亲。 最终老朱力排众议,将傅友德之女傅曼婉赐婚给了朱济熺。 由于户部侍郎傅友文是傅友德的堂弟,加上他与蓝玉私交甚密,这次联姻很快便引起了广泛关注。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朱棡索性便将陈寿六进京告御状的事情,提前摆到了桌面上。 虽然朱元璋知道这是自己的三儿子在转移视线,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在奉天殿接见了陈寿六。 “自从咱颁布《大诰》以来,你是第一个自带干粮、赶着车马、绑着县吏进京城的百姓。 心里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咱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陈寿六原本还有一些紧张,当他看到朱棡向自己投来鼓励的眼神,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底气。 “吏房县吏英文栋对待宜兴百姓非常蛮横,除了贪污受贿之外,他仗着自己的官威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后来英文栋负到了草民的头上,一开始草民还咬牙忍着。 后来草民实在受不了英文栋的压榨,就跟自己的弟弟、外甥合伙把他绑了起来,想要跑到京城告御状。 谁知刑房县吏顾明杰知晓此事之后,为阻止草民的弟弟和外甥抓污吏进京,故意扣押了他们的‘路引’。 如果不是晋王殿下为草民主持公道,恐怕草民一家就要求告无门了!” 根据大明律法的相关规定,百姓不带路引出门,将被治以重罪。 朱元璋想到这里,顿时明白了自己颁布的《大诰》存在漏洞。 “那个叫顾明杰的胥吏,把他给咱带进来!” 被锦衣卫带进来的顾明杰,一脸惊恐地看着堂上的朱元璋。 “陛……陛下……饶命啊,小人知罪了!” 朱元璋怒目圆睁,“你身为刑房县吏,不好好为百姓办事。 反而欺压良善,助纣为虐,该当何罪?” 顾明杰吓得瘫软在地,“小人……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啊,英文栋他有权有势,小人不敢得罪他!” 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和无奈。 朱元璋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难道你就不怕咱吗? 咱可是大明皇帝,天下之主!” 老朱的语气威严而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顾明杰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只见他的身体不停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朱元璋瞪着顾明杰,冷冷地说道:“咱看你也是个污吏,来人,给咱好好查查他!” 老朱的命令果断而坚决,不容置疑。 侍卫们立刻上前,将顾明杰拖了出去。 他的求饶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奉天殿之外。 朱元璋看着陈寿六,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你放心,咱一定会为你做主,严惩这些不法之徒!” 老朱的声音坚定有力,让陈寿六感到无比安心。 陈寿六感激涕零,连忙跪地谢恩。 “多谢陛下!多谢晋王殿下!” 朱棡明显可以感觉到,陈寿六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朱元璋的敬意和感激之情。 朱棡微微一笑,“这是孤王应该做的。” 言语间他平静而自信,充分展现出了作为晋王应有的风度和担当。 第230章 把《大统历》换成《崇祯历法》,晋王无意之举留下大麻烦 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嗯,棡儿做得不错。 不过这也说明大明律法还有不完善的地方,需要加以改进才行。 随即朱元璋将目光转向了刑部尚书刘希鲁,“咱命你召集相关大臣商议一下,看看如何修改现有律法,才能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刘希鲁面色恭敬地回答道:“遵命,陛下。 臣等一定全力以赴,制定出更完善的律法,以维护社会的公正与安宁。” 朱元璋点了点头,然后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宫殿内只剩下了朱元璋、朱棡和陈寿六三人。 朱元璋走到陈寿六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陈寿六,你是一个勇敢的人,敢于挺身而出,为百姓发声。 咱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这份勇气和正义感,为大明的繁荣做出更大贡献。” 陈寿六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陛下放心,草民定当不负陛下所托,为大明尽心尽力!” 朱元璋欣慰地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朱棡。 “棡儿,你也要向陈寿六学习,关心百姓疾苦,勇于担当责任。 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藩王,赢得百姓的爱戴和拥护。” 朱棡郑重地点头,“孩儿明白,孩儿定会努力达到父皇的要求。” 朱元璋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两人走出了宫殿。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照亮了众人前行的道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棡发现张灯结彩的人家越来越多,就好像快过年了一般。 尤其是看到家家户户都挂上了春联、福字、彩灯等装饰品,以增添节日的气氛,朱棡便感到更加纳闷。 “现在虽然已经进入正月,但距离春节还有一段时间。 这么早就开始准备过年,是不是有点太急了一些?” 站在一旁的谢钰儿,笑着提醒道:“汉武帝在太初元年启用太初历,重新规定了夏之正月为岁首的传统旧例。 历法上的正朔,此时就已经慢慢固定下来了。 我大明颁布的《大统历》,结合了传统立法与阿拉伯历法的长处,可以说是目前最先进的一部历法了。” 朱棡这才恍然大悟,明朝中前期采用的《大统历》,和后世流传的历法有着很大不同。 据朱棡所知,所谓“阳历”实际上就是清朝推行的《西洋新法历书》。 这本历书的编撰者汤若望,也是本着“拿来主义”的精神,将还没来得及发行的《崇祯历法》换了一个名字。 真正的作者徐光启历书还没有写完,人就已经驾鹤西游了,自然没有办法为自己讨说法。 朱棡在发现根据《大统历》推算天气预报存在多次不准确之后,便将《崇祯历法》直接搬到了太原进行实施。 虽然说实施新的立法之后,天气预报的准确度得到了大幅提高,但也让朱棡封地里面的百姓与大明子民严重脱节。 如果不是这次返回京城正好赶上了过新年,朱棡还以为现在已经二月份了呢。 谢钰儿见朱棡一直沉默不语,似乎想到了什么。 “妾身知道夫君是要做大事的人,过不了多久又要出征北元。 实在不行你就抓紧时间,把妙云妹妹娶过门。 这样等到妾身生产之时,身边就可以有人照应了。” 毕竟徐妙云承蒙老朱的恩典,同样可以享受正妃待遇。 然而朱棡与徐妙云之子可以被封淮王的旨意,还需要等到两人的孩子出生才公开。 现在外面已经有人在说,朱文章为了拿回北方的兵权,逼着魏国公的女儿做侧妃。 谢钰儿心里清楚,让谣言不攻自破的方式,就是尽早让徐妙云诞下朱棡的子嗣。 当务之急就是,两人先得把婚礼举办完毕,这样就可以把子嗣的事情摆上日程了。 朱棡万万没想到,谢钰儿在娶侧妃这件事情上,比他这个晋王还要着急。 “孤王只是担心妙云过门之后,咱们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天在一起抵足而眠了。” 谢钰儿红着脸正要说点什么,隐龙卫指挥使张龙推门走了进来。 “殿下,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王景弘前来传旨,说今晚坤宁宫有家宴。” 隐龙卫里的所有侍卫,都是朱棡从山西各地选拔年轻男子培养。 与御前侍卫从大明各府宅嫡子、贵孙中选拔的规则相比,隐龙卫都是各地官员家里不出众的子弟,甚至是不被看好的贫寒子。 他们除了靠着自己一步步从泥泞里往上爬行,早就已经别无出路了。 对于隐龙卫来说强是应该的,弱就是耻辱,无论什么都要争个第一。 然而自从太子朱标以燕王的名义调动隐龙卫之后,朱棡就知道自己必须把这股势力亮出来了。 否则善于暗杀和刺探情报的隐龙卫摆在暗处,不管是放在谁的眼中,恐怕都是一个无法忽视的隐患。 如今趁着陆风带领锦衣卫在外办案的机会,朱棡索性便将一部分隐龙卫暴露出来。 “这次进宫参加家宴,孤王打算带你去见见世面张龙。 顺便保护晋王妃,一定不要让孤王失望。” 虽然历史上朱元璋有没有遭过刺杀朱棡不得而知,但洪武九年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其中肯定难免会有怀恨在心之辈。 况且“诛九族”来自先秦变法后的“夷三族”,即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 另外株连全家、全族的大刑之中,女人往往都是不杀的,通常只诛戮男丁。 女人会被没官为奴,或送入军中和教坊司,要不就是强行婚配给平民百姓。 还有未成年男子也不杀,一般都是阉割之后给王公贵族们当家奴。 朱棡一直以来都想不明白,被后世一部分人称为“暴君”的老朱,为什么要留下这么多潜在隐患。 “或许有些问题就像是一层窗户纸,虽然一捅就破,但没人提醒可能很久都捅不破。” 坐在马车里的朱棡,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谢钰儿见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心不在焉,连忙从旁边的盘子里揪了一颗葡萄,放在自己夫君的嘴里。 “等到了坤宁宫之后,咱们尽量不要谈政务上的事情,免得父皇过年都不开心。” 朱棡心里明白,谢钰儿这是为了他好。 毕竟晋王妃怀孕这种大事,朱元璋一高兴很有可能趁着这个喜庆的日子,忽然来一个大赦天下。 这时候如果提起宜兴的那件案子,无疑是在给老朱添堵! 第231章 大赦天下制度要改革,杜绝囚犯以大赦为依赖屡次犯罪 在想清楚其中的关键之后,朱棡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还是我家娘子聪慧过人。” 谢钰儿听到朱棡的夸奖,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羞红。 “就你嘴甜。” 两人一路说笑着,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坤宁宫。 待向朱元璋请安之后,众人纷纷落座。 朱元璋看起来心情不错,与几个儿子和皇亲闲聊家常,一时间气氛非常融洽。 然而当话题转向宜兴的案子时,朱棡心中一紧,他想起了谢钰儿的叮嘱。 正犹豫是否要开口时,却听朱元璋主动问道:“老三啊,关于宜兴那件案子,你可有什么想法?” 朱棡看了一眼身旁的谢钰儿,只见她微微摇头示意。 于是他便打定主意,决定暂时避开这个话题。 “老爹,儿臣认为此案件尚有诸多疑点,需要做进一步调查。” 朱元璋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随后宴会的氛围又恢复了轻松愉快,大家一起欢声笑语,共贺新年。 酒过三巡后,朱元璋忽然再次旧事重提。 “咱今日兴致颇高,想听听你们对于宜兴一案的看法,但说无妨。”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朱棣站了起来,拱手道:“老爹,儿臣以为此案涉及到朝廷官员,必须慎重处理。” 朱元璋点了点头,看向其他皇子,目光最后落在了朱棡身上。 朱棡心中暗自叫苦,知道这一关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老爹,儿臣赞同四哥所言。 然而在此案中,儿臣觉得有几处细节值得玩味。” 紧接着朱棡将自己的一些疑问和猜测说了出来,朱元璋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表示认同。 待朱棡说完,朱元璋沉思片刻随即说道:“老三说得不无道理。 这件案子确实有些复杂,我们不能只看到表面现象,还需深入调查。” 听到朱元璋这样说,朱棡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庆幸自己没有听从谢钰儿的话保持沉默,而是勇敢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接下来众人继续讨论着宜兴一案,纷纷开口各抒己见。 这场宴会也因此变得更加热闹,看起来充满了智慧的碰撞。 坤宁宫里顿时如炸锅似的,喧闹了起来。 有人恐惧,有人愤怒;有人激动,有人迷茫。 身为宜兴案主要经办人的朱棡却丝毫不慌,就这么静静看着眼前的场面。 就在这时,坐在常清韵身旁的朱标,站起身说道:“朝廷对乌斯藏的局部战争取得胜利,按照规矩来说应该大赦天下。 除了十恶不赦之罪外,再增加一些新的限制才行。” 根据历史记载:面对烽火燎原的起义形势,秦二世被迫启动了第一次“大赦”。 从此帝王们一方面用严苛的律法约束百姓,另一方面他们又通过“大赦天下”来彰显自身的仁慈。 当然“大赦天下”并非是皇帝的一时兴起,一般需要有些理由的。 以宋代为例,只有出现以下十种情况,皇帝方才可以“大赦天下”。 (1)践祚:即新皇登基之时。 (2)改元:即更改年号之时。 (3)立后:即皇帝册立皇后之时。 (4)建储:即皇帝选定了太子接班人之时。 (5)不豫或崩:即如皇帝、皇后、皇太后等重要皇室成员,重病或去世时。 (6)郊祭:就是皇帝祭祀天地之时。 (7)封禅:就是皇帝前往泰山举行祭天大礼时。 (8)克捷:就是朝廷军队在重大战役中取得胜利时。 (9)祥瑞:就是国内某地出现象征吉祥之物的征兆时。 (10)灾异:就是国内某地发生重大灾害,需要朝廷安抚人心时。 在搞清楚“大赦天下”基本情况之后,朱棡开口建议道:“除了‘大赦’之外,我们还可以制定‘曲赦’和‘别赦’的规定。 与大范围赦免有区别的是,‘曲赦’只在局部地区赦免囚犯。 早在西晋时期便有‘曲赦’之名,《晋书·武帝纪》记载:泰始五年,曲赦交趾、九真、日南五岁刑。 到了宋代之后,便对曲赦做出了明确的司法解释。 别赦则指对特定罪犯的赦免。 三国时蜀将魏延发动叛乱,在平息叛乱之后,刘禅就赦免了其手下的将士。 另外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后,对李建成部下也进行了赦免,这些都是典型的‘别赦’。” 朱元璋点头说道:“不管‘大赦天下’的制度如何进行改革,贪官污吏是绝对不允许赦免的。 无论朝廷还是地方,只要是因为贪赃枉法被发配的,即便是遇到了‘大赦’也不能放回去。” 朱标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有涉及杀人罪的囚犯被赦免后,不得再回原籍。 以避免这些被赦免者,伤害到原来的受害人。” 朱棣见状也补充道:“大赦制度是统治者对民众的一种法外施恩,目的是为了收买人心、巩固政权。 如果囚犯遇到赦免后再次犯案,要罪加一等从重处理。 从法律上堵住一些人以大赦作为依赖,有恃无恐、多次犯罪的可能性。” 看到三个儿子各抒己见,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赦是仁政爱民治国理念的反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化解社会矛盾。 消除社会戾气,维护和谐稳定,是有一定积极作用的。 然而真正从大赦中获益的,往往都是一些作奸犯科之徒。 他们或者欠债不还,或者伤害他人的性命。 在监狱里面待个三年两载之后,遇到大赦就被放了出来。 长此以往,只会让恶人得势、善人受伤。 好在咱有三个好儿子,想出了解决办法,值此良辰美景爹与你们共饮此杯!” 在放下酒杯之后,与朱棣年龄只差一岁的朱橚开口说道:“此外还应完善司法制度,加强审判公正和执行力度。 确保罪犯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仅仅依靠大赦来解决问题。” 朱元璋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他目光扫视了一圈,随后看着朱标说道:“标儿,你对此有何看法?” 朱标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儿臣认为除了以上措施,还需注重教育和道德引导。 通过宣传教化,培养人们的法治观念和道德操守。 使其自觉遵守法律,减少犯罪行为的发生。” 第232章 老朱即将进入天命之年,大明却依然是个孩子 朱元璋哈哈大笑,再次举起酒杯说道:“吾儿所言甚善!今日听诸子之言,咱心中甚慰。 愿我大明长治久安,百姓安居乐业!” 众人纷纷响应,再次举杯,共庆大明盛世。 此时整个坤宁宫内充满了欢乐和谐的气氛,仿佛预示着大明未来的繁荣昌盛。 朱元璋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们,心中涌起一股自豪之情。 他转头对马皇后说道:“这些孩子们都有着各自的见解和智慧,他们将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未来继承大明的江山社稷。” 在这个温馨的氛围中,父子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无间。 朱元璋深知,只有诸子团结一心,才能让大明走向辉煌。 随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晚宴进入尾声。 朱元璋站起身来,最后一次向众人敬酒。 他鼓励大家继续努力,共同建设一个强大的国家。 最后朱元璋宣布晚宴结束,然而这一夜的美好时光,将永远留在每个人的记忆中。 走出坤宁宫的朱标,一脸感慨地说道:“我大明的未来,也将因为这一刻的团聚,变得更加光明灿烂。 我记得你说过,人类是有新手保护期的。 小时候不管有多危险,总是能化险为夷。 可一旦进入了社会之后,一点点小事就能让一个人丢掉性命。 对于这个观点,大哥是十分认可的。” 朱棡心里明白,朱标表面上说的是人,实际上却是在讲如今的大明王朝。 虽然老朱今年已经快50岁了,但过了今晚之后大明才刚刚进入洪武十年。 历史上的洪武十年,发生了以下大事。 1老朱设立了通政使司,作为皇帝的“喉舌之司”。 长官称通政使,主管章奏出纳和封驳。 2胡惟庸改任左丞相,他在任期间遍植朋党、打击异己,使得淮西朋党集团的势力不断膨胀。 3广西贺州屯军陈华四等作乱,桂林卫指挥姜旺率兵击斩之,俘其众千余人。 4以兵部尚书李允为礼部尚书,吏部侍郎陈铭为兵部尚书。 5朱元璋命汝南侯梅思祖,往济南青州简阅兵马。 6以福建新籍军士三千,分隶雷州诸卫。 7遣官祭功臣于鸡笼山庙。 8以都督佥事曹震,为河南都指挥使。 9朱元璋命都督佥事蓝玉,练兵东昌。 10灵壁县民袁亮、蒋开山聚众作乱,官军捕斩之,境内悉定。 11命卫国公邓愈为征西将军,大都督府同知沐英为副将军,率师讨吐蕃。 起因是吐蕃所部乌斯藏,邀杀使者巩哥锁南等,故命愈等讨之。 12诏加赠高阳郡公耿再成,为泗国公。 13北元将领也速寇庆阳,庆阳卫兵击却之。 14密云卫火燔庐舍。 15泉州民任钧显等作乱,寇安溪县,夺县印而去。 泉州卫追击斩之,获其党三百余人。 16置宿州守御千户所,以凤阳卫官军往实之。 16朱元璋命靖海侯吴祯,督浙江诸卫水师,运粮往给辽东军士。 17山西行都司言:所辖边民,请自备兵械,团结防虏寇掠。 18朱元璋命曹国公李文忠,往凤阳视师。 19征西将军邓愈,兵至吐蕃。 攻败乌斯藏之众,追至昆仑山 斩首甚众,获马牛羊十余万,遂遣凉州等卫将士分戍碾北等处而还。 20番酋也速脱火亦等寇凉州,指挥郑遇春率兵击却之。 俘敌千余,马、牛三百。 (21)征西将军邓愈遣使来报捷,上遣使召愈,班师还京。 (22)朱元璋命平凉侯费聚,往陈州理军务。 (23)朱元璋命大都督府官选武臣子弟,入国子监读书。 (24)增筑广州城。 (25)陕西都指挥使司言:庄浪卫旧军四千,后复增新军四千。 地狭人众,难于屯驻。 乞将新军一千人往碾北守御,一千人于西宁脩城。 暇则俱令屯种止,以旧军守御庄浪。 (26)朱元璋命陕西等卫土著军士,每月人给粮一石。 (27)卫国公邓愈,卒。 (28)江夏侯周德兴,因罪下狱。 (29)四川威茂等处土酋董贴里叛劫杀百姓,朱元璋命御史大夫丁玉,为平羌将军率师讨之。 (30)上谓都督府臣曰:在元末时期,天下纷乱不安,咱承担起了责任。 依靠将帅们的力量,平定各地的祸乱。 那些有智谋、英勇的人,有些在王事中失利,有些则安享天年。 他们的功绩属于国家,不应该被遗忘。 有子孙的人应该被任用,以安抚逝者的灵魂。 于是都督府录丁忠等510人,以闻授指挥、千百户有差。 上又恐其年少未更事,令于在京直隶卫所署事,以试之。 (31)太仆寺奏:孳生马21816匹。 思绪百转千回之间,朱棡猛然想起胡惟庸、江夏侯周德兴之流,都已经在洪武九年成为冢中枯骨。 卫国公邓愈也没有得到出征乌斯藏的机会,蓝玉即将跟随傅友德讨伐北元,自然不可能再去东昌练兵。 只是对于兵部尚书人选的变更,朱棡还是要亲自过问一下的。 “大哥,不知道你对兵部尚书李允了解多少?” 此时坐在马车里看书的朱标,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弟。 “李允是去年由兵部侍郎晋升为尚书的,自从礼部尚书张筹死后,我就打算将他调任礼部尚书。 至于兵部尚书一职,我打算让吏部侍郎陈铭暂代一下。 当然如果三弟有更合适的人选,也可以给大哥推荐一下。” 实际上朱棡对于这两个人都不太了解,他只是想知道自己提前把“胡惟庸案”翻出来,会对后续的大明王朝历史造成怎样的冲击? “大哥执掌监国之权,对于这些官员自然要比我更了解一些。 况且眼下我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朝廷方面还需要大哥多多费心才行。” 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朱棡笑了笑继续说道:“通过商暠的介绍,我对李允倒是有所耳闻。 据说他在兵部任侍郎期间,工作还算勤勉。 不过具体的能力和品性,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朱标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紧接着朱标话锋一转,面色严肃地问道:“三弟,大哥知道你近来手头的事情确实不少。 不过‘宜兴案’已经引起了老爹的关注,你最近是否有了新的线索或发现?” 第233章 晋王谋算徐达三岁幼子,赐婚打乱朱棡讨伐北元大计 朱棡心中一动,他本来打算将这个案件暂且搁置一旁,等到年后再旧事重提。 然而既然大哥朱标开口询问,朱棡觉得自己也不便再有所隐瞒。 于是他压低嗓音说道:“目前仍在深入调查当中,不过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 我怀疑杭思鼎、顾明杰等人的背后,或许隐藏着更为庞大的势力。” 朱标面色凝重地回应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务必追查到底。 但同时也要把握好尺度,切莫惊动了对方。” 朱棡颔首表示理解,“小弟明白。” 随后两人继续交流了一会儿,话题渐渐转移到了其他领域。 朱棡向朱标请教了一些治国理政的经验和观点,身为太子的朱标也毫不保留地分享了自己的心得感悟。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抵达了晋王府的门前。 “殿下总算是回来了,老臣已经等候多时了。” 看着站在门外的魏国公徐达,朱棡连忙快步迎了上去。 “徐伯伯,在这辞旧迎新的日子里,理应棡儿登门拜访给您拜年才对。 让长辈在寒风中久候,实在是罪过啊!” 面对不久之后的岳父大人,朱棡不可能像对待其他人那样拿出高冷气势。 况且徐达有四个儿子,除了长子徐辉祖和三子徐添福之外,次子徐膺绪、四子徐增寿都不简单。 徐达次子徐膺绪虽然史料甚少,但他曾任尚宝司卿。 这个尚宝司就是明朝负责掌管皇帝印信的机构,尚宝司卿尽管只是正五品官职,却足以代表朱元璋的信任。 后来徐膺绪先后升至中军都督佥事、世袭指挥使,其中“都督佥事”在明朝即是中央军事长官的助手,通常协助中军都督分管军纪、训练等事务。 在平安度过“靖难之役”后,到了永乐14年徐膺绪才去世。 徐达小儿子徐增寿,长相清秀、眉宇秀朗。 少年时他就曾经随父亲徐达入宫,觐见明太祖朱元璋。 老朱为他的机警感到惊奇,赐名为“增寿”。 长大后徐增寿不仅勇敢,而且善于骑射,被朱元璋选为勋卫带刀侍从。 期间他为人谨慎诚实,很少犯错误。 洪武二十三年正月,徐增寿奉命跟从朱棣出征胡寇乃儿不花,立下功劳。 洪武二十四年三月,徐增寿以勋卫奉命前往陕西练兵防边。 洪武二十六年六月,朱元璋荫授徐增寿为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七月,改任他为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洪武二十九年三月,徐增寿又被升任右军都督府左都督,这已经是正一品的官职了 通常由朱元璋直接任命,负责右军都督府的行政和军事事务。 初期右军都督府左都督可以分领,在京虎贲右卫、留守右卫、水军右卫、武德卫、广武卫,这五个非常重要的卫所。 建文帝即位后,怀疑燕王朱棣反,曾向徐增寿发问。 谁知徐增寿却说道:“燕王和懿文太子同气连枝,富贵已经达到极致,怎么可能还会造反呢?” 实际上徐增寿对姐夫朱棣十分欣赏,他非常积极地为其效力,并暗中通报消息。 由于徐增寿多次向朱棣密告朱允炆在京城中的部署,逐渐变成了朱棣安插在朱允炆身边的“卧底”。 很快徐增寿的异常行为,被朱允炆发觉。 在朱棣率军渡过长江之后,朱允炆当面质问徐增寿的背叛行为,其不能回答。 朱允炆大怒,亲手拿起宝剑,当场将徐增寿杀死。 当然如今徐增寿只是一个即将三岁的娃娃,可这并不妨碍朱棡提前做规划。 徐达自然不知道,眼前的晋王已经开始算计自己年仅三岁的幼子。 他从衣袖里面取出一道圣旨,“晋王殿下,老夫这次来是传达陛下旨意的。” 朱棡知道肯定是关于自己与徐妙云的赐婚诏书,为了表示足够的重视,他按照正常的接旨流程做了相应准备。 徐达见此情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始正式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魏国公徐达之女徐妙云,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皇后与咱躬闻之甚悦。 今晋王朱棡年龄正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其相配。 正值徐妙云待字闺中,与晋王朱棡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 特将徐妙云许配晋王朱棡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四海,咸使闻之。 钦此!” 在接过圣旨之后,朱棡这才明白大哥朱标为什么急于确定礼部尚书的人选了,说白了就是为了他这个晋王的侧妃婚礼做准备。 毕竟古代人非常重视婚嫁,等一步步流程走完。 没有三、五个月的时间,是万万不能的。 如果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不仅可以保证礼仪上不出纰漏,而且还能大大缩短婚礼的筹备时间。 只是这样一来,朱棡就无法参与讨伐北元的军事行动了。 “徐伯伯,晚辈一定在这段时间内提前处理好所有公务,绝不会影响和妙云的婚礼。” 一脸喜色的徐达,眼神中带着歉意说道:“老夫知道你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忙,可外面的流言蜚语实在是太烦人了。 况且你年纪轻轻以后想要去打仗,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况且洪武军事学院的筹备工作,还需要你多加指点才行。” 由于即将成立的洪武军事学院所讲授课程,与热武器运用息息相关,因此朱棡选择将戚继光的《纪效新书》作为教材。 很多人以为戚继光抗倭主要依靠狼筅和鸳鸯阵,然而实际上此公完虐倭寇,靠的是类似后世的炮步坦协同作战。 先是用大炮轰,随后以每车装备一、两门佛郎机火炮的车军碾压,最终才轮到激发装置类似鸟嘴的火铳齐射。 毫不夸张的说,戚继光使用火铳、火炮的技术,即便是放到隆庆年间都堪称登峰造极。 毕竟《纪效新书》这部出于抗倭名将戚继光之手的明代著名兵书,所述内容非常具体实用。 既是抗倭中练兵实战的经验总结,又反映了明代训练和作战的特点。 尤其是书中反映了火器发展一定阶段上作战形式的变化,这已经成为明朝军队热兵器化的佐证,具有比较高的军事学术价值。 第234章 以《纪效新书》做军事学院教材,用岳家军精神改造大明军队 然而《纪效新书》也存在一些不适合朱棡采用的内容,比如卷首三篇中的前两篇。 第一篇任临观请创立兵营公移,这一篇是戚继光呈给长官的上呈公文,也是纪效新书全文中极少数比较咬文嚼字的记述。 按理说这篇上呈公文朱棡应该彻底剔除掉,可其中不仅让人看到当时的军事体系,而且讲述了一些明朝中晚期军队中的弊病。 尽管现在还没有成为明朝军队中的普遍现象,但是对于洪武年间的骄兵悍将依然有着警示作用。 卷首第二篇新任台金严请任事公移,则是戚继光担任浙江台、金、严等地参将时,呈给上级长官的公文。 然而其中却包括了许多革除军队弊病的良策,这些都是要保留下来的。 当然《纪效新书》里面也存在一些,在后世看来极不合时宜的说法。 其中最有争议的一点就是,应通过断人吉凶祸福的相法来排除一些凶死之人,并看重一些拥有福气相貌的人。 戚继光还认为这样就能把选人用人的方法,运用到很精妙的境界。 另外他还主张用乡间有些愚笨、迟钝的人做士卒,这也是朱棡至今都感到无法理解的。 然而即便是《纪效新书》存在一些瑕疵,也依然无法改变他在后世被很多军中将领推崇。 主要就是因为通过《纪效新书》训练出来的精兵,能在历史上达到这种层次的,也就只有南宋岳王爷训练出来的军队了。 戚继光自然没办法直接效仿岳飞的做法,于是针对大明所面对的情况,他从最基本的人情入手循序渐进。 在思想教育课堂的第一课中,戚继光对士兵和颜悦色地说道:“我们当兵的可能一年到头也没打几场仗,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悠闲地生活。 即使是这么悠闲,每天也少不了三分银子。 这银子都是从百姓那里征来的,你们在家里时都是种地的百姓。 回想上缴这些银两时的艰辛,再想想各位今日拿到银子的容易。 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一年到头朝廷和百姓就指望咱们,能够打上一、两个胜仗。 如果在战场上咱们不敢于作战的话,即便未受军法惩治,那百姓养我等又有何用? 老天爷更会借敌人之手,千方百计将咱们除掉!” 戚继光这番话朴实无华,道理通俗易懂。 通过角色的转换,激发士兵共鸣,忆苦思甜,从愧疚感中激发出上进心。 随着训练的推进,戚继光又把杀敌意义引申到了“保民护国”的使命上。 他对士兵说道:“咱们本是为立功名报效国家,从而聚集在一起。 兵是杀贼的,贼是杀百姓的,百姓又需要咱们去杀贼! 如果咱们在杀贼的同时,还能够做到守军法、不侵扰百姓,他们就一定会尊敬咱们的!” 戚继光又接着说道:“‘士兵’之所以带个‘士’字,就是因为士兵的职责非常神圣,得到了朝廷和百姓的重视。 希望大家都出力效命于疆场,卫国保民,对得起这个‘士’字。” 为了让戚家军士兵感受到,自己对他们的尊重 戚继光在处处爱护士兵的同时,还与他们休戚相关。 同营地相处,同进同退,公而无私。 他会不定期到戚家军士兵们中间了解这些的生活情况,嘘寒问暖。 戚继光会问他们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做戚家军士兵的知心人。 士兵病了,他要亲自探视,甚至帮忙煎汤药、送食。 士兵遇上了困难,戚继光一定会想办法帮助解决。 白天吃饭,他要与戚家军士兵同吃。 晚上戚家军士兵睡熟了,戚继光要看看他们睡得是否安稳。 在得了钱财之后,戚继光更是全部拿来和戚家军士兵分享。 因此戚家军士兵逐渐产生了,一种“保家卫国”的主人翁责任感。 同时戚继光还注重培养“戚家军”建功立业的远大志向,并处处做士兵们的榜样。 他作有一首《凯歌》,其歌词为: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倭奴兮,觅个封侯。 “上报天子”,就是为国。 “下救黔首”,就是为民。 这么一来士兵的思想境界,便得到极大提高。 在有理想的同时,他们作战也就更加乐于献身、无所畏惧了。 朱棡之所以能在三年之内训练出20万黑骑和一万神机营,就是采用了戚继光在《纪效新书》里面流传下来的练兵精髓。 以《纪效新书》做军事学院教材,用“岳家军精神”改造大明军队,就是朱棡建立洪武军事学院的依仗。 毕竟在中国历代兵书中,《纪效新书》堪称最实际、最口语化的兵学宝典,非常适合那些没什么文化的大明武将深入学习。 朱棡之所以在太原就蕃三年,都没有把改编好的《纪效新书》整理出来,主要就是因为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从住宅区的改造到明朝畜牧、家禽业的科学养殖,再到城市道路规划。 无论国计民生还是军事战争,哪一样都离不开他这个晋王的参与。 如果不是有顾修齐、钟伯弦、邓镇、冯诚,这样的贤臣良将辅佐,朱棡三年之后返京肯定会比朱标还要胖。 历史上的朱高炽就是因为长得太胖不够英武,差点被朱棣从太子贬为藩王。 根据野史记载,朱棣不止一次对朱高煦说:“你就好好干吧,你大哥早晚得胖死。” 如果不是李景隆趁着朱棣带朱高煦南下打朱允炆时企图偷家,结果他率领的五十万大军被朱高炽仅凭一万人马抵挡住了。 再加上朱高炽生了朱瞻基这么一个好儿子,恐怕太子之位花落谁家就尚未可知了。 虽然朱棣的儿子和孙子也都是短命人,但好歹坚持到了登基的那一天。 相比之下老朱就比较惨了,自己倒是活到了70岁高龄,媳妇、长子、长子媳妇、嫡长孙都走在了他的前面。 后世曾经有明史研究学家说过:“马皇后就是朱元璋的‘刀鞘’,她死了就等于朱重八死了一半。 等到懿文太子朱标死后,当年那个放牛娃朱重八就彻底死了,活着的只剩下洪武大帝这个‘躯壳’了!” 第235章 为了扭转洪武大帝的黑历史,晋王朱棡制定了三套方案 还有一些后世史学家认为:“接连遭受亲人离世痛苦的朱元璋,最终把自己活成了明朝最大的‘地主’,文官在他眼里就是‘管家’。 武将变成了身份低微的‘护院’,百姓则成为随时都可以当成韭菜收割的‘佃农’。” 当然也有些“明粉”同情老朱的遭遇,“这种经历哪怕是换成一个现代人,即便是不得精神病,恐怕也早就患抑郁症了。 朱元璋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活到70岁,已经是非常善于调节自身的心理健康问题。” 实际上除了“胡惟庸案”和“空印案”之外,促使大写数字出现的“郭桓案”,是在马皇后病逝之后发生的。 被后世史学家公认是冤案的“蓝玉案”,是因为太子朱标之死才导致的。 在茶马贸易史上轰动一时的“驸马欧阳伦案”,则是发生在朱元璋晚年的洪武三十年。 这些把明朝官员和武将都差点杀绝的案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老朱在马皇后和朱标死后调节自己心理压力的特殊方式。 就是因为这种把文臣武将全都得罪死的做法,导致流传于后世的“朱元璋黑料”层出不穷。 除了比野史还要野的“钩子文学”之外,还有朱元璋为了认元朝为正统不惜抹黑红巾军的传闻。 什么“生活在元朝很幸福”、“战死不如饿死”、“咱是误入乱军暴民之中”,诸如此类听起来就不像正常人言论的话,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广为流传。 甚至还有后世之人讲,朱元璋因为厌恶“民贵君轻”的思想,把孟子从儒家圣人的名单里面给踢出去了。 事实上谁都知道,明史大部分都是清朝那些“猪尾巴”修的,里面能有多少真实性实在值得斟酌! 自从穿越成朱元璋的嫡三子之后,朱棡就发誓一定要改变历史。 他先是救下了英年早逝的常遇春,后来又在就蕃三年回京之后,拿下历史上疑似接连害死常清韵、朱标、朱雄英、马皇后的罪魁祸首——太子侧妃吕氏。 甚至朱棡不惜提前引爆胡惟庸案、空印案,炮制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的小明王案。 冒着动摇国本的危险,他同时与江南世家和浙东学子为敌。 之所以朱棡要搞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让大明走上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为此他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给大哥朱标黄袍加身,送老爹朱元璋提前做太上皇。 毕竟历史上进入洪武十年之后,老朱就已经有了提前退休的想法。 要不然也不会把明初四大案里面的三个,都交给朱标这个监国太子来处理。 如果不是马皇后和朱标死得太早,朱棡相信郭桓案、蓝玉案和驸马欧阳伦案,绝对不会牵连到那么多人。 可一心想着扶持大哥提前做皇帝的朱棡发现,老朱能够凭借“开局一个碗”缔造276年的大明王朝,绝非是浪得虚名! 就在第二套方案胎死腹中的那一刻,他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的胡惟庸、李善长、蓝玉宁死都没造反。 因为想踹千古一帝朱元璋的“窝子”,他们这些人都还嫩了点! 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朱棡最终只能表示自己愿意前往海外就蕃,为缔造将来的“日不落大明”做贡献。 然而无论以哪个地方为出海基地,都必须解决一直困扰大明的倭寇问题。 朱棡之所以用预防“泉州民变”的名义赶赴沿海地区巡察,就是为扫平倭寇之患,重启“海上丝绸之路”做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在宜兴遇见了杭思鼎,考虑到历史上有300多户人家因被迫窝藏嫌犯潘富被斩首,朱棡就动了整顿宜兴吏治的想法。 一方面可以减少被此案牵连的百姓,另一方面可以借机会宣传,朱棡提前十多年推出来的《御制大诰》体系。 实际上在治理太原封地的这三年里,朱棡就已经检验了《大诰》的效果。 不得不说在治理胥吏的问题上,朱元璋选择采用前无古人的“群众运动”,是一项非常有效的措施。 然而洪武九年的老朱,显然没有洪武十八年那么杀伐果断。 或许是中书省和左右丞相被裁撤之后带来的弊端,让朱元璋更清楚官僚集团才是大明王朝的统治基础。 他担心会出现像《朱元璋微服私访记》里面,那种“百姓冲进县衙,将蛮横的恶霸知县抓起来绑送京城”的剧情,因此不敢解除对进京告状者路引的限制。 以至于出现宜兴刑房县吏顾明杰,为阻止陈寿六弟弟和外甥抓污吏进京城,故意扣押他们“路引”的情况。 为了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朱棡不得不动用锦衣卫、隐龙卫和神机营这三股势力。 采取“引蛇出洞”的方式,对建平县、溧阳县、宜兴县、安吉县、长庆县、归安县、德清县、崇德县,这几个地区的潘富党羽实施秘密抓捕。 同时朱棡以“陈寿六进京告御状”为掩护返回应天府,将顾明杰、宜兴吏房县吏英文栋、前任知县杭思鼎,秘密押送到朱元璋面前受审。 朱棡本打算等处理完“宜兴案”的后续事宜之后,就按照原计划再次踏上赶赴泉州的旅途。 谁知老朱突如其来的赐婚,却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主要是新任礼部尚书李允,实在是太烦人了! “孤王知道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属于从议婚至完婚过程中的六种礼节。 可父皇不是已经下旨交代过,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吗? 等到亲迎时孤王亲至魏国公府迎娶徐妙云,在此之前你就不要什么事情,都跑过来烦孤王了!” 现在朱棡都有点开始后悔,建议老朱取消应天府的宵禁了。 以前除了上朝的时间之外,礼部尚书因为每天还要处理手头上的公务,可能还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晋王府叨扰。 如今李允为了彰显自己对这场婚礼的重视,有时候半夜三更都要跑过来,与朱棡这个准新郎商议细节。 “殿下,陛下之前可是允诺魏国公,要给予徐小姐和正妃同等待遇的地位。 在这种情况下,婚礼的细节就要与晋王妃达到一致水平,否则很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所诟病!” 第236章 《大诰》有漏洞老朱父子相互甩锅,《大统历》借鉴《授时历》惊 看着愁眉不展的李允,朱棡很快便想到了老朱隐藏在暗中的特务组织“花鼓”。 她们和锦衣卫一明一暗,直接听命于大明皇帝。 根据隐龙卫的了解,“花鼓”里面的核心成员,大都是来自朝廷官员们府中的女眷。 这不禁让朱棡想到了民国时期盛行的“夫人外交”,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亚洲糖王之女黄蕙兰。 她不但精通英、法等六国语言,而且更是优雅大气、仪态万方。 黄蕙兰的丈夫更是家喻户晓,他就是在1919年巴黎和会上拒绝签字的顾维钧。 她倾力改变顾维钧的包装,用金钱为其铺路,努力将丈夫推上了民国外交总长之位。 甚至黄蕙兰后来又助其登上了,民国政府总理之位。 朱棡当初把这个故事讲给老朱,只是希望老爹能够更重视马皇后的意见。 毕竟历史上有一种说法:马皇后之所以会病逝,有一部分原因是朱元璋在“胡惟庸案”中,不肯听从她的劝诫大搞“瓜蔓抄”。 苦劝无果的马皇后,最终宁可自己病入膏肓,也不愿意服用御医开具的汤药。 身为老朱嫡三子的朱棡,自然不愿意看着父母最终走到这个结局。 即便是“蓝玉案”不会再发生,“郭桓案”和“驸马欧阳伦案”,同样也是牵连非常广的明初大案。 其中“驸马欧阳伦案”里的主犯欧阳伦,就是安庆公主的丈夫,这也是马皇后仅有的两个女儿之一。 倘若她能够活到洪武三十年,肯定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变成寡妇,到时候少不了又是一场鸡飞狗跳的争吵。 朱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把黄蕙兰的故事讲给老爹。 居然会促使对方产生,利用朝廷官员们府中的女眷,发展秘密情报组织的想法。 最令他感到难以理解的是,“花鼓”成立后的第一次大规模行动,就是帮徐妙云这个晋王侧妃提升地位。 不胜其扰的朱棡,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日子就没法过了! 他决定进宫找老朱谈谈,至少要让“花鼓”停止这毫无意义的内耗。 谁知稳坐钓鱼台的朱元璋,却是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 “你之前答应帮助咱培养一批,装备板甲的精锐突破部队。 可现在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公输器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现在你拿出来的《御制大诰》,更是漏洞百出。 要不然你就直接一步到位,将《大明九律》编写出来算了!” 朱棡早在穿越之前,就曾听一个学历史的师兄说过,“古代的百姓从来都不是人,他们在某些上层统治者的眼里,都只是会说话的‘牲口’而已。 唯一有区别的是,太平年间只是做干活的‘牲口’,灾荒年间则是能吃的‘两脚羊’。” 现在的朱元璋虽然还没有拿百姓当“牲口”的想法,但文武百官在他的眼里,有时候还不如民间干活的“牲口”呢! 《大明九律》里面凝聚了,后世华夏几十年的集体智慧结晶。 就像后来朱棣让人编修的《永乐大典》一样,至少需要五年时间才能拿出成品,这还得是有打字印刷机的辅助。 老朱显然是想通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完成《大明九律》。 别说现在相关官员严重匮乏,即便是人手充足,也不可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老爹,儿臣之所以拿出《御制大诰》,只是为了作为过渡性制度实施。 至于里面出现让人可以钻空子的漏洞,完全是因为您擅自删改所致。” 面对朱棡甩过来的“黑锅”,朱元璋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蒙古人刚刚入主中原时,与汉人风俗、语言各异。 再加上他们又不通文墨,因此凡事都要倚仗胥吏。 咱大明同样是百废待兴,就连《大统历》都是借鉴的故元《授时历》。 况且科举尚未重新启动,朝廷缺乏相应的人才,很多事情还要依仗那些县吏才行。” 朱棡闻言直呼好家伙!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授时历》是至元十八年实施的历法,因忽必烈封赐得名。 现在朱棡终于明白,为什么《大统历》在预测天气时会有那么大的误差了。 从忽必烈时期到大明洪武10年,都已经超过100年的时间了。 你用一百年前的元朝历法,去预测明朝的天气。 如果准确度高,那就见鬼了! 难怪历史上明朝末期天灾不断,身为末代皇帝的崇祯,忙得顾此失彼。 朱棡以前还以为是,小冰河时期的气候变化所导致。 如今看来在大明建国初期,立法上面就已经存在偷工减料的情况了。 “儿臣现在只想知道,这个自作聪明的官员到底是谁? 他简直是在毁我大明的基业,千刀万剐都不足为过!” 朱元璋拍了拍自己三儿子的肩膀,“这个人你我父子都认识,他就是已故的诚意伯刘基。 之前刘基的长子已经被你赐死,次子及其全家都被流放到了岭南,这件事情已经没法再追究了。” 朱棡沉默片刻后,眼珠一转顿时心生一计。 “老爹,儿臣认为刘夫子在制定《大统历》的过程中之所以出现疏漏,完全是因为受到了手下胥吏的蒙蔽!” 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朱棡还把苏州常熟县胥吏沈尚、衢州开化县胥吏徐文亮,公开对县官拳打脚踢的事情讲了出来。 朱元璋闻言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地方官不仅有生杀大权,而且往往背后还牵扯到错综复杂的裙带关系。 在衙门负责办事的县吏,一般没胆量忤逆自己的上级,就更别提在办公的地方当众殴打了。 虽然这两名胥吏统统该死,可做官的如此任人侮辱,难道都是一无是处的饭桶吗?” 朱棡并没有立即反驳,只是用笔在纸上写下了“张易”这个名字。 “咱早就听说李希颜,是我大明赫赫有名的书画名家。 虽然爹不知道你绘画的水平如何,但这两个字确实已经达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水平。” 朱棡笑着摆了摆手,“老爹,儿臣要说的并非这两个字,而是户部侍郎张易这个人。” 在轻咳两声掩饰尴尬之后,朱元璋随即郑重其事的说道:“这个张易当初因为擅长书法,被咱擢升为中书舍人。 现在爹让他掌管钱粮,一直都没出什么问题,难道此人是个隐藏极深的贪官?” 第237章 户部侍郎张易一问三不知,晋王怒斥大明懒政官员 在不知道大明有个户部侍郎张易之前,朱棡所能想到的“张易”,就是那位元初政治舞台上的风云人物。 此人出自太原交城,所学驳杂,洞究术数。 他不仅学兼儒、佛、道三家,而且于天文地理、阴阳五行、律历等无不精通。 中统元年,张易任燕京行省参政。 至元三年,他以中书右丞的身份,同知制国用使司事。 至元九年,张易升至中书平章政事、枢密副使。 至元十八年,他又兼领了秘书监、太史院、司天台事。 作为忽必烈行汉法的参与者之一,张易此时已成为元朝为数不多政治地位显赫的汉人之一。 然而在至元十九年三月,益都千户王著与高和尚等人,趁忽必烈和太子真金去上都的机会潜入大都。 他们假称真金回宫,召深得世祖宠信的阿合马,随即杀了阿合马及其党羽郝祯。 期间王著与高和尚等人,曾托称皇太子之命向张易征兵,他不辨真假以兵付给。 事后论罪,被忽必烈所杀。 然而自古以来就不缺乏牵强附会之人,虽然“中书平章政事张易”已经逝去近百年,但依然有同姓之人愿意以他为榜样。 在洪武年间崭露头角的户部侍郎张易,应该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能够凭借擅长书法被老朱擢升为中书舍人,靠的就是起了个好名字。 毕竟大明建国初期的很多朝廷重臣,都曾在元朝任职,对于“中书平章政事张易”显然并不陌生。 再加上在已经过去的洪武九年,朱棡接连办了胡惟庸案、空印案和小明王案,提供了很多空缺的官职。 后世有句话叫做,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户部侍郎张易,显然就是那个站在风口上的猪! “咱就问你一句话,洪武九年最后一个月的户部钱粮是多少?你给咱报个总数就行!” 看着默不作声的张易,朱元璋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冽。 “咱记得你一直标榜,自己是凭儒学为官。 按理说应该是个能说会道的,现在怎么变成哑巴了?说话!” 张易深知如今大明官场的险恶形势,况且皇帝亲自过问这件事情,搞不好就会人头落地。 可他实在是回答不上来,最终只能声音嘶哑的说道:“臣不知。” 朱元璋强压心中怒火,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屏风。 随即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再次咬牙问道:“张易,户部侍郎一个月能拿到多少俸禄,这个你总应该知道吧?” 此时已经抖如筛糠的张易,赶紧躬身回答道:“根据大明现在执行的律法,侍郎级别月俸35石。 改革之后的绩效是一个季度一发放,分春、夏、秋、冬四季,也就是四百贯宝钞。 再加上奖金的二百贯宝钞,每年可以拿到六百贯宝钞,还有420石的粮食。” 朱元璋闻言气极反笑,“咱还以为你对算学一窍不通,现在看来倒是小瞧了你! 可身为户部侍郎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没搞明白,拿这么多的俸禄,你觉得合适吗?” 张易自知死期将至,连忙跪倒在地,硬的头皮说道:“户部的具体收支情况,全操纵在胥吏手中。 臣只需要给予他们足够的信任,并做到知人善任即可,没有必要事事亲力亲为。” 已经有些听不下去的朱棡,不顾老朱之前的告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说道:“身为官员不积极施政,对待政事懒散懈怠。 怕出事就不愿为,贪图安逸便不想为。 能力平庸就不会为,反腐高压之下拿不了好处不愿为。 就是不知道,张大人属于哪一种?” 心中充满忧虑和不安的张易,此刻正不断地向着朱元璋磕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额头都磕破了皮,鲜血直流。 “陛下,臣实在是冤枉啊! 臣只是觉得,户部的工作应该由那些有经验、有能力的人来负责才好。” 朱元璋愤怒地瞪着张易,大声呵斥道:“哼!这么说,咱还得感谢你为国分忧了? 张易,你这根本就是在推卸责任!” 正在这时,朱棡突然开口说道:“父皇,儿臣认为张大人所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户部的事务确实非常复杂,可这绝对不能成为他不做事的理由。 如果每个人都像张大人这样,那朝廷不就乱成一团了吗?” 朱元璋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儿子的看法。 他随即皱起眉头,看着张易严厉地说道:“既然如此,张爱卿。 你还是把户部侍郎这个位置让出来吧,咱找更适合的人来担任。” 朱棡忽然想到了什么,“爹,儿臣记得张大人之前曾经说过,‘户部的具体收支情况,全掌握在胥吏手中’。 咱们不妨将户部的那些胥吏,都叫到御书房来。 倘若其中的确有可用之才,父皇可以破格提拔一下。” 朱元璋顿时眼前一亮,“听我儿一席话,令为父茅塞顿开。 王景弘,你亲自去户部传旨,一定要把人给咱带过来。”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几名身着胥吏服饰的年轻人,在户部尚书偰斯的带领下来到了朱元璋面前。 “咱记得让王景弘传旨召见的是户部胥吏,偰爱卿擅自来到御书房,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偰姓自诞生之后,便迅速迎来了“高光时刻”。 偰文质的五个儿子和一个侄子,陆续科考中了进士。 故元朝廷为此专门在偰家发源地沙涨村,立了一块“五桂坊”牌坊,用于表彰偰氏“五子登科”。 其中偰文质的一个儿子偰哲笃,在考上进士之后,做过元朝的礼、吏部尚书。 到了明朝洪武年间,由于偰哲笃的儿子偰斯被老朱任命为户部尚书,因此也就有了“父子两尚书”的说法。 根据朱棡的了解:偰斯的兄弟偰逊,后来还在隔壁的高丽国担任了高官,由此将偰姓血脉散播到了韩国。 据后世的史料统计,偰氏家族总共出过八个进士、两个尚书和七个宰相。 注定要被写入族谱的偰斯,此时却只能战战兢兢地向朱元璋请罪。 “户部出了张易这种尸位素餐之人,臣身为户部尚书犯有用人不明的错误。 来御书房面见陛下,一方面是为了请罪,另外一方面想为朝廷推荐几位贤才。” 第238章 朱元璋把大明官员当牛马,那些官员则把手下胥吏当牛马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似水。 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下方跪着的偰斯,心中暗自思忖。 对于张易的种种行径,朱元璋自然心知肚明。 然而此时此刻,他更为关注的是,偰斯所举荐的贤能之士究竟是谁。 于是朱元璋缓缓开口道:“爱卿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偰斯闻言连忙躬身答道:“启禀陛下,微臣认为翰林院的侍读学士粟恕博学多才、思维敏锐,足以胜任此职。 此外兵部的左侍郎王道亨,亦精通兵法、善于治军,实乃不可多得之人才。” 朱元璋微微颔首,示意认可。 他心里明白,这两人确实有一定的才能,姑且值得一试。 “既如此,咱便任命粟恕试任户部尚书一职,王道亨则从旁协助,共同处理相关事务。” 随即朱元璋叫来粟恕和王道亨,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希望你们二人能够不负众望,切莫重蹈张易的覆辙!” 偰斯赶忙领着粟恕和王道亨躬身谢恩,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他深知此次虽侥幸逃过一劫,但日后行事必须更加谨小慎微,万不可再度触怒朱元璋。 待所有人都离开御书房之后,朱棡面带疑惑的问道:“老爹,你为什么最终选择了偰斯推荐的官员,却对有那些户部胥吏不闻不问呢?” 朱棡记得老朱之前专门立法:把皂隶、马快、步快、捕役等胥吏,与倡优之类的行业一起列为贱民。 明确规定胥吏及后代不得参加科举,如有违反,杖责一百。 在古代科举是非常重要的进身之阶,如此一来胥吏彻底丧失了翻身做主人的可能。 后来在朱棡的劝说之下,对全体胥吏给予了相对的照顾。 规定每五年可以进行一次升职考试,然而所获得的职务,最高也不能超过九品。 对于明朝的胥吏来说,这就已经是天花板了。 “胥吏一入衙门,便无好人。 这些胥吏不但自己不是好人,还会引诱那些官员变坏,张易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说话间朱元璋拿出一份奏章,“这是新任礼部尚书李允送来的,除了以往的明经、策论之外,还增加了医学、天文、律算等方面的内容。 咱已经给出了批示:凡文字词理平顺者,皆可纳入预选之列,以示朝廷激励劝学之心。 唯有胥吏心术已坏,是绝对不准许应试的!” 朱棡见自己老爹如此固执,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说道:“这些胥吏直接操办征派赋税、维持治安等地方具体行政工作,虽然地位不高,但他们权力颇大。 没有了进身的希望,这些胥吏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地鱼肉百姓了。 无论如何,苦的终究是大明的百姓啊!” 古人云:君子畏德不畏威,小人畏威不畏德。 如果是为官者是“君子”,百姓自然就是那些贪官污吏眼中的“小人”了。 由于受到“国权不下县”的传统思想影响,知县俨然已经成为百姓能接触到的大明最高品级官员。 甚至于一些知县秉持的观点就是,“百姓害怕我,就不会有点事就跑来找我。 你不来找麻烦,我就不知道治下有各种不好的事发生,那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粉饰太平了!” 县老爷一心读圣贤书,必定是不屑于理财的。 赋税征派这些工作,自然需要精通财务的胥吏来完成。 又譬如公文来往,不同用途的公文格式繁复不一,也需要专门的胥吏处理。 利用公职敲诈勒索鱼肉百姓的事情,那只能是胥吏干的,与知县这样的“青天大老爷”是没有关系的。 朱棡现在总算明白,堂堂户部侍郎为什么会一问三不知了。 原来真正的问题根源,就出现在朱元璋本人身上。 自家老爹把大明官员当牛马,那些官员就把自己手下的胥吏当牛马。 本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原则,胥吏便将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了底层百姓身上。 朱棡尝试把这个道理讲给朱元璋,然而最终的效果却差强人意。 尤其是在说到“国权不下县”的问题,两人之间更是爆发了严重的分歧。 朱元璋手扶着额头说道:“其实朝廷的事务比较简单,主要是税收、法治、赈灾、公共工程。 其中的公共工程,主要是大江大河的治理,或大型水利设施的修建。 我大明是个多山地的国家,公共工程几乎只涉及到平原地区。 毕竟赈灾也不是年年都有的事情,农业生产主要依靠的是,一家一户的独立核算与经营模式。 另外官府怎么去一个山村收税、执法,这个问题你有没有考虑过? 要走几十、甚至几百里的山路,一次性地把税给收上来还好说。 否则来来往往的,成本将是国库无法承受的。 因此税收和治安,大明就只能交给乡绅和里老。 当然平原地区尤其是城镇,官府还是要做到无孔不入的。” 朱棡意味深长的提醒道:“父皇,如今朝廷的事务,可不止税收、法治、赈灾和水利工程。 还有儿臣之前提出的,计划生育、交通管理、文化教育,以及市场监管与社会保障服务。 这些政策总不能只在平原和城镇地区实施,交通不便的乡村地区,咱们也不能不管不顾啊?” 谁知朱元璋却一脸无奈的说道:“以当今大明的国力能够给官员提供的俸禄,最多只有三、四十亩地的收成。 因此咱一直主张让百官量入为出,奉行‘勤俭节约’的生活作风。 如果按照你说的去做,那就只能把新增加的业绩和奖金暂时取消。 否则朝廷根本就没有钱,去养活多出来的那些胥吏!” 根据《明会典》的规定:在京各衙门吏胥的月俸,多者每月米二石五斗。 少者每月只有六斗,也就是75斤米。 在外各衙门吏典的月俸为一石,这样的标准仅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温饱。 在调查“宜兴案”的过程中,朱棡发现主犯潘富的党羽基本上都是县吏。 在这场“全民助力大逃亡行动”中,牵扯出来的同伙,目前就已经有两百余户了。 如果不是朱棡事先将2500名神机营士兵留下,协助锦衣卫和隐龙卫办案。 仅凭地方上的那些捕快,恐怕现在主犯潘富还依然逍遥法外呢! 第239章 胥吏和县官之间的矛盾,才是大明吏治最大的问题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通过后世的一些古装影视剧,以及锦衣卫、隐龙卫最近的调查,朱棡才发现原来衙役也可以如此嚣张跋扈。 就因为没有拿到相应的好处,他们能当着原告的面,掰断对方的传令牌。 根据大明的相关规定:传令牌一旦断了,就代表当事人不听传唤,可以判个“藐视公堂”。 在中央集权接近最鼎盛时期的明朝,藐视公堂就等于是在藐视王法。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普通老百姓就只能给负责传唤捕快和衙役乖乖交钱。 能够有理辩三分的原告都拿下了,不快更不可能放过,本身就理亏的那些被告。 流传到后世,就变成了一句俗语。 “衙门口朝南开,吃了原告吃被告,有理无钱莫进来!” 然而考虑到朱元璋本来就对胥吏,存在非常严重的偏见。 朱棡自然不可能将这些调查结果,直接了当的说出来。 他这一次半路返回应天府,就是想在处理“宜兴案”的同时,彻底解决大明如今“重官员,轻胥吏”的局面。 “老爹,之前我一直以为只要提高大明官员的俸禄待遇,就可以大幅改变如今的吏治情况。 然而直到这次离开应天,真正深入民间之后才发现,胥吏和县官之间的矛盾才是最大问题。” 朱元璋显然不相信,作为基层办事人员的胥吏,可以将县官给彻底架空。 “那些捕头、衙役即便再有势力,也不过是没有品级的胥吏。 知县好歹是七品官员,又怎么会任由下属蒙蔽自己呢?” 朱棡一针见血的说道:“知县不过是三年一任的流官,真正有势力的人,过了三年就会掉到别的地方。 在这期间他们只会和那些胥吏和和气气的,尽可能不把关系搞僵。 况且胥吏往往都是几代人积累下来的家传势力,一般的县官还真斗不过他们!” 朱元璋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正是爹为什么要禁止胥吏参加科举的主要原因,他们无品无级就已经如此猖狂。 倘若真的有机会成为朝廷官员,势必会比‘空印案’里面的那些蛀虫更加过分。” 朱棡摇头说道:“其实无论《御制大诰》还是《大明九律》,最终都需要有人去执行才能得到落实。 如果不能解决大明‘重官员,轻胥吏’的弊病,再好的政策到了地方之后,都难以发挥应有的效果。” 大明在现阶段采用的,基本上都是“异地为官”的任用措施,因此普遍存在“知县是外地官,胥吏是本地人”的情况。 况且捕快、衙役是本地人,代代相传、相互勾结。 正所谓法不责众,知县最多免掉几个人,又不可能让捕快全体失业。 再加上知县不熟悉本地情况,想做事只能依靠本地的捕快、衙役。 不然连税都收不上来,政策也落实不下去。 “如果咱下令禁止胥吏世袭,同时加强对那些地方官的考核,是不是就可以改变这种局面了?” 看着依然心存幻想的朱元璋,朱棡直接在纸上写下了“国权不下县”这五个字。 “胥吏里面的人,有不少都是当地豪绅的旁系。 知县如果与那些捕快、衙役撕破脸,某种意义上也就是得罪当地的豪门贵族。 您是出于成本考虑,沿用了‘国权不下县’的地方治理方针。 可到头来却给那些豪门贵族,提供了假公济私的土壤。 论白道知县想办事离不开胥吏,论黑道知县更比不过他们。 换做您是知县,又能怎么对付这些胥吏呢?” 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朱元璋皱着眉头说道:“那那咱就禁止当地的豪门贵族去做胥吏,把机会都让给普通百姓的子弟。 他们本身就是农家的孩子,肯定不会像那些豪绅一样鱼肉百姓的!” 朱棡见老爹始终都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索性便直言不讳的反问道:“在外各衙门吏典的月俸仅为一石,您认为除了衣食无忧的豪门贵族子弟之外,普通百姓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做胥吏吗?” 就在朱元璋被自己三儿子怼得哑口无言时,太子朱标的声音忽然在御书房外响起。 “爹,您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为什么就不直接问一问,三弟在太原就蕃期间,如何处理这种情况的呢?” 听到朱标的这番提醒,朱元璋顿时茅塞顿开。 “还是你大哥脑袋灵光,反倒是你这小子说起话来就会拐弯抹角。 现在快跟咱讲一讲,你在太原就蕃期间,如何处理胥吏和县官之间的矛盾?” 朱棡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随即才在朱元璋的催促下缓缓开口。 “其实解决这个问题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大幅提高胥吏的俸禄待遇,从而促使普通百姓的子弟主动去应聘相应岗位。 另一个办法就是,让现有胥吏看到晋升的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降低他们在本地结党营私的可能性。” 朱标眼神中带着疑惑说道:“我大明目前每年的财政收入,只能支撑8万多人的官员队伍。 如果大幅提高胥吏的俸禄待遇,势必会给国库造成巨大的负担。 可如果将那些熟悉本地情况的胥吏调走,又怎么能够保证继任者拥有同样优秀的工作能力呢?” 朱棡笑着解释道:“凡是太原辖区的县吏,每年都会进行一次政务考核。 只要是可以通过能达到相应标准,就能从没有品级的捕快、衙役,晋升为从九品的巡检。 六房县吏只要在一年内表现优秀并通过政务考核,就能晋升为九品的县主簿。 哪怕是一名身份低微的仵作,同样可以通过平时的优异表现,获得参加政务考核的名额。 实不相瞒,如今被老爹调入朝堂的顾修齐和钟伯弦,就是我从胥吏里面选拔出来的卓越人才。” 朱元璋一脸不解的问道:“虽然我大明仅从九品的官位就多达22个,但大部分都不属于地方官。 你每年都进行一次政务考核,哪有那么多官位给胥吏安排啊?” 朱棡拿起放在桌案上的狼毫笔,写下了“师爷”这个在清朝中后期才发展起来的特殊职业。 “我把师爷分为六种,书启师爷、刑名师爷、钱谷师爷、征比师爷、挂号师爷和账房师爷。 只有通过政务考核的正九品官员,才有资格应聘这个岗位。” 第240章 让师爷协助地方官处理日常事务,用大明钱庄管理地方税收 朱元璋思考片刻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随即他开口问道:“如此甚好,那这师爷具体负责哪些工作呢?” 朱棡笑着回应道:“这师爷虽不属于朝廷的正式官职,但他们在地方官府中的作用却不容小觑。 因为师爷主要负责协助主官处理各种日常事务,如文书撰写、案件审理、钱粮管理等。 这些看似琐碎的事情,实则关系到地方治理的成效和百姓的福祉。 因此师爷的存在,对于维护地方稳定具有重要意义。” 朱元璋继续追问道:“那这师爷的俸禄,又该如何定夺呢? 毕竟他们也是为朝廷效力,总不能让这些人白干活吧?” 朱棡胸有成竹的回答道:“回父皇,儿臣认为师爷的俸禄应由各府、县自行筹措。 这样既能保证师爷的待遇,又不会给朝廷增加过多负担。 同时各府、县也可根据实际情况,对表现出色的师爷给予额外奖励,以激励他们更好地为府县服务。” 朱元璋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朱棡的建议。 “咱深知地方治理的复杂性和重要性,而师爷作为地方官府中的重要角色,其作用确实不可忽视。 通过合理制定师爷的俸禄制度,不仅可以激励他们更好地履行职责,而且还能提高地方治理的效率和质量。 同时这种由各府、县自行筹措师爷俸禄的方式,也体现出了朝廷对地方自治的支持与信任。” 朱标闻言却皱眉说道:“由各府、县自行筹措师爷俸禄,等于从地方官手中拿出一部分俸禄,去养活这些不属于朝廷正式官职的师爷。 如此一来即便提高了我大明官员的工资待遇,依然很难改善他们的生活情况。” 朱棡提起笔又写下了“大明钱庄”四个字,“可以通过协议存款利息的方式,促使那些地方官将各府、县的税收,长期存放在大明钱庄里。 府、县的税收肯定不是一笔小数字,其中的利息不仅可以保障师爷和胥吏的俸禄,而且还可以用于为遵守计划生育政策的家庭发银子。” 朱元璋这次却显得有些迟疑,“你的意思是,允许地方截留一部分的税收? 可朝廷同样需要用钱,地方上截留一部分,国库里就会少一部分。 这不就等于还是用朝廷的钱,来养活那些师爷和胥吏吗?” 朱棡看到老爹又钻进了牛角尖里面,连忙耐心解释道:“实际上这么做,地方上交的税收不仅不会减少,反而还会增加。 最为关键的是,咱们可以通过‘大明钱庄’这个第三方机构的数据统计,为下一年的财政收入做规划。 只要有了足够的数据作为参考,甚至朝廷还可以监测地方官员是否存在贪污税款的情况。” 其实朱棡之所以提出由大明钱庄来管理税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预防,发生在明朝洪武十八年的“郭桓案”。 此案牵连全国十二个布政司以及中央六部,涉案人员高达数万人。 在严格的追查之下,朱元璋很快发现,六部的所有官员几乎都成了郭桓的同犯,当然这个结果也是朱元璋事前应该能够想到的。 其中涉案官员包括,当时的兵部侍郎王志、礼部尚书赵瑁、刑部尚书王惠迪、工部侍郎麦至德等人。 除了上面所列的六部高官之外,所有侍郎以下官员均卷入其中。 六部长官成了光杆司令,手下一个办事的人都没有了。 “郭恒案”牵连之广简直是耸人听闻,以至于大臣们都人心惶惶。 在早晨见面的第一句话,一度从“吃了吗”,变成了“你们那里今天又被抓走几个”。 在此案中最大的问题就是,洪武十八年的夏税秋粮,应天、镇江等五个州府没有一粒粮食提交国库。 这几个地方是老朱当年平定天下的根据地,在战争年代长期支援起义军南征北战。 朱元璋不曾忘记这份恩情,因此在他即位后就免除该地区所有民田的夏税秋粮。 可民田税粮全免,当地还有几十万亩官田。 从官田征收的粮食,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案子的最终指向都系于一人,那就是户部分管征粮工作的侍郎郭桓。 办案人员认定的结果是,当地官吏张钦等人勾结户部侍郎郭桓,将本应入仓的税粮全部私分了。 按照历史上朱元璋在《大诰》中的说法:郭桓等人几年之内连贪污带盗卖,再加上掺水毁掉的官粮。 给大明朝造成了2400万石粮食的损失,这相当于当时整个朝廷一年的财政收入。 可“郭恒案”毕竟是未来发生的事情,如今郭恒只是个正五品的山西按察使佥事。 再加上对方还是朱元璋的亲外甥,太子朱标的表弟,总不能拿子虚乌有的事情给人家定罪吧? 朱元璋见朱棡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索性便趁机转移话题道:“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你就要迎娶徐妙云过门了。 如今谢钰儿已怀有咱们老朱家的子嗣,绝不能因为以后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 回过神来的朱棡,连忙点头保证道:“儿臣与钰儿自幼便是青梅竹马,断然不会做出喜新忘旧之事。 况且永平侯如今一直在帮忙扩建,儿臣在山西封地的晋王府。 倘若我做出了对不起钰儿的事情,岂不是愧对永平侯吗?” 自从谢成被封为永平侯之后,他便主动请命成为晋王府左相,并开始扩建朱棡在太原的府邸。 在看过规划图纸之后,朱棡觉得这已经可以被称之为“晋王府宫城”了。 此城由外城、宫城二重城垣组成,外城垣在后世太原的南肖墙、东肖墙、三墙路之内。 外城内就是宫城,宫城辟四门,为西华门、东华门、南华门。 王府城正门之前,是太原城的承恩门。 在王府之正门与承恩门之间,则是承接“薰淑之气”的红四牌楼。 与晋王府城后宰门,遥遥相对的是太原城的拱极门。 太原晋王府之左前方,便是供奉祖先的“皇庙”。 右后方王府宫城和外城之间,是祭祀社神、稷神的“社稷坛”。 站在承恩门城楼向北望去,太原晋王府城南“承恩”于皇天上帝之恩赐,北“拱极”于国家社稷之防护。 左上为“皇庙”,右下为“社稷坛”。 构成了中宫、左穆、右社、前尊、后卫,这种帝王府邸的正统格局。 永平侯的设计规划让朱棡觉得,自己将来如果不去海外就蕃的话,便只剩下“黄袍加身”这一条路了。 第241章 永平侯返回应天询问宜兴案,晋王设计老丈人为大明钱庄吸收存款 在距离婚期还剩下不到两个半月时,永平侯谢成从距离应天府2000多里之遥的太原赶了回来。 “早在洪武四年初,老夫就曾领旨来太原。 目睹周围仅有十里的太原城,官衙、寺庙、商市、街坊充斥。 城垣颓败,街窄路狭,实在是难选造府之地。 如今刚刚过去不到六年的时间,新扩建的太原城已达方圆二十华里。 如果把改建之后的太原晋王府城也圈入城中,等四年后实际完工时,预计太原城可以达到二十四华里有余。” 看着兴高采烈的谢成,朱棡皱着眉头说道:“太原城的格局有着非常严格的规划,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只是因为想将改建之后的太原晋王府城圈入城中,就要对已经规划好的太原城进行再次扩建,实在是有些劳民伤财。” 当初朱棡为了彰显权力的中心地位,将行政机构、王府全部建在了太原城中央,或靠近主干道的关键位置。 如今谢成将太原王府扩建为晋王府城,肯定会对太原城原有的格局造成破坏。 自从朱元璋将整个山西都划为晋王封地之后,朱棡便打算对除了太原之外的大同府、平阳府、潞州直隶州和汾州直隶州,进行大规模整体改造。 第一个要纳入城市改造规划的就是,位于山西省北部的大同府。 毕竟这里地处晋、冀、蒙三区交界处,是华北地区的重要城市,具有“北方锁钥”之称。 它东接河北,南达太原府。 西临黄河,北控沙漠。 大同府既是古代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北元和大明互相争夺的焦点地区。 最为重要的是,一旦大明正式迁都北平府之后,大同府便会成为山西距离京都最近的城市。 历史上自从大明迁都之北平府,大同府便一直被誉为“京城的后花园”。 作为京津冀协同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大同府与北平府在科技、农业、文旅消费等领域,均展开了深度合作。 最终逐渐成为,京城研发和制造相关领域的重要合作伙伴。 想到这里朱棡正准备出言提醒,永平侯谢成却抢先开口问道:“老夫在来应天府的路上,看到常州府的锦衣卫在到处抓人,是不是最近朝廷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朱棡点头说道:“溧阳县有个皂隶叫潘富,他身为基层办事人员,竟三番五次教唆自己的顶头上司贪赃枉法。 再加上由于潘富是县衙里的‘老资历’,个性强横,使得历任溧阳知县都被迫跟他同流合污。 去年山西人李皋到溧阳做知县,一上任便和潘富等胥吏一起同谋害民。 巧立名目,大肆敛财。 作为下属的潘富,从苏州买了个美女,安顿在自己家里。 然后邀请上司李皋去他家跟美女幽会,结果潘富竟将这位苏州美女纳为了自己的小妾。 后来潘富经常打着知县李皋的名义,从老百姓身上索要财物,后者却从不过问。 然而因为潘富实在太骄横,以至于很多做法逐渐丧心病狂。 逼得溧阳百姓实在活不下去,前段时间有人将把潘富和知县李皋的罪行,一起报给了我。 在得知此事之后,我便派人去捉拿潘富。 谁知提前得到消息的潘富,立刻开始千里大逃亡,到处躲避追捕。 所到之处,竟有一大群胥吏帮他避难逃命。 先是溧阳本地的蒋士鲁等十三家人,秘密把潘富送到南直隶的徽州府。 不久之后潘富又流窜到徽州府建平县,当地胥吏王海三又秘密将他送回了溧阳。 溧阳胥吏朱子荣,则暗中将潘富送到宜兴县。 宜兴知县杭思鼎趁着护送嫂子尸骨回乡为掩护,将潘富递送到了安吉县。 虽然我目前已经将相关人等全部缉拿归案,但由于始终无人提供线索,因此身为主犯的潘富依然处于在逃的状态。 此事已经得到了父皇的重视,为了避免牵连太多人,我只能让神机营协助锦衣卫对潘富展开搜捕。” 谢成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在太原时老夫看到那些胥吏都是为人和气,对待工作也是极为认真负责。 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都在权力的漩涡里迷失了自我。 真正能够坚持初心的官吏,犹如凤毛麟角一般难得。 老夫也没想到大明其他地方的县吏,为了一己私利鱼肉百姓,全然没有半点公心!” 朱棡面色凝重的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今天已经和父皇探讨过了。 可父皇认为如果大幅提高胥吏的工资待遇,会加重国库的负担,并没有采纳我的建议。” 谢成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之前曾听太子说过,殿下已在应天府和山西各州府,建立了大明钱庄和银库。 如果能够将促使那些地方官将税收存入大明钱庄,想必其中的存款利息,便足够支付胥吏的工资了。” 朱棡故作惊讶的说道:“岳丈大人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身为‘大明钱庄’创始人都没想到这一点。 只是父皇一向是个从实际出发的人,如果没有参考数据可以作为辅证,恐怕最终依然会功败垂成。” 如果在连火药都还没有诞生的时代,告诉别人有一种武器声若雷霆。 威力大到可以开山裂石,把人和马都打成一堆碎肉。 别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你在吹牛! 即便真见到了,他们也会联想到鬼神身上。 朱棡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在大明钱庄存款纵然有诸多好处,没有人去实践也是枉然。 到目前为止大明钱庄的存款客户,基本上都是短期小额财物保管。 一方面是官员怕钱存多了,被老朱误会自己是贪官,从而惹来杀身之祸。 另一方面富商豪绅担心大明宝钞会像元朝那样,将来出现大幅贬值的情况,因此很多人都处于观望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朱棡想要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老朱把税收放入大明宝钞很难。 谁知天无绝人之路,身为老丈人的谢成返回应天府,还主动提出了与朱棡不谋而合的想法。 再加上对方手里还掌握着,扩建太原晋王府城的资金。 朱棡不得不承认,老朱对自己的这些儿子还是很大方的。 只要把这笔钱存入大明钱庄,他相信朱元璋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第242章 永平侯谢成为女儿长远谋划,太子朱标利用大明钱庄管控粮商 其实永平侯谢成之所以赶在这个关键时期返回应天府,主要有两个目的。 一方面是自己的女婿朱棡,在两个多月以后就要迎娶魏国公之女徐妙云了。 按照传统的礼法,身为晋王侧妃的徐妙云,是要给谢钰儿敬茶的。 可朱元璋特赐徐妙云正妃的待遇,这个流程肯定是也要被免除的。 然而身为少数知情人之一,谢成非常清楚以晋王目前的情况来说,海外就蕃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一旦朱棡在海外建国成就帝业,皇后之位肯定是独一无二的。 如果眼下身为父亲的谢成,缺席朱棡与徐妙云的这场婚礼,外界很可能会流传出一些谣言。 在此消彼长之下,徐妙云很可能会后来者居上,成为未来海外藩国的六宫之主。 另一方面朱元璋和朱棡之间的父子关系,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变得看起来有些微妙。 谢成担心任其发展下去,很可能会影响山西未来的整体发展。 尤其是农民人口占大多数的平阳府,在元朝时水利建设的规模就比较大。 这些水利设施的建设,对于当地农业生产和经济发展,均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 在朱棡过去几年不懈的努力下,平阳府的水利管理得到了很好的发展。 平阳府已经建立了一套完整的水利管理体系,完全可以确保水利设施的正常运行和维护。 另外平阳府的气象灾害比较常见,主要包括了洪涝、干旱和风沙。 当地州府在朱棡的帮助下,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来应对这些灾害。 比如修建堤坝、挖掘水渠,以及修建抗旱工程。 最为关键的是,平阳府的手工业比较发达,其中制瓷与制陶是比较著名的产业。 由于平阳府制瓷和制陶技术比较高超,制品质量也非常优秀。 因此这些手工制品,在当地对外贸易中始终占有一定的份额。 除此之外平阳府的采煤和冶铁业也比较发达,谢成发现当地拥有比较丰富的煤炭和铁矿资源。 这些资源的开采和加工,对于平阳府的经济发展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 还有就是平阳府的纺织业,同样比较发达。 当地拥有棉花和丝绸生产基地,这些生产基地的建设和发展,对于平阳府经济的发展同样做出了很大贡献。 然而这一切背后的推动力,都源于朱棡对商业的重视。 在他的影响下以太原府为根基,整个山西已经建立起了一个非常完整的商业网络。 有很多商人在这里贸易,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发展。 同时当地州府也对商业活动征收了一定的税款,这为山西各地提供了大量的财政收入。 可朱元璋对工商业始终抱持着,“重农轻商”的老观念。 他既不严厉打压,也不热心扶持。 倘若山西失去了晋王府的支持,很多现行商业政策便会难以执行下去。 再加上晋商利用大明的“开中制”政策崛起,这对于边境卫所军队的后勤保障,同样起到了极为重要的补充作用。 其中盐商由于长途运输粮食的耗费巨大﹐因此在各边雇佣劳动力,开垦田地生产粮食。 他们就地入仓换取盐引﹐便于更多地获利。 因这种形式的屯田是由商人经营的﹐故又称商屯。 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山西发展的商屯东到辽东﹐北到宣大。 西到甘肃﹐南到交址。 其兴盛对边防军粮储备,以及开发边疆地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朱棡根据需要除了用粮米换取盐引之外﹐有时他也允许商人用布绢﹑银钱和马匹换取盐引。 利用这种灵活多变的换取方式,太原军在短短三年时间便累积出了20万骑兵。 然而大明的其他地区,还是以粮换取盐引作为“开中制”的主要形式。 这主要是因为朱元璋对官吏的管理过于严苛,除了徇私枉法、贪污受贿之外,不尊上命同样有掉脑袋的风险。 可朱棡仗着朱元璋对儿子比较纵容,灵活执行朝廷政策,这才有了太原乃至整个山西今天的繁荣昌盛。 因此太原晋王府能否长期得到朱元璋的重视,便成为了关系山西发展的重大问题。 哪怕谢成知道朱棡在套路自己,他也只能配合对方把“大明税务管理改革”这盘棋下好。 说起来两人也算是心照不宣,都等着第二天上朝时,给文武百官带来一个小小的震撼。 此时的御书房内,朱元璋和朱标正坐在桌前忙碌地处理着政务。 尽管时间已晚夜已深沉,但他们并没有休息之意,依然专注于工作之中。 御书房里的烛光闪烁不定,照亮了整个房间。 朱元璋和朱标并肩而坐,两人的身影被灯光投射在墙上,显得格外高大。 他们面前的案头上,堆满了厚厚的奏章。 每一份都需要仔细阅读、审核,并做出决策。 这些奏章来自全国各地,涉及政治、经济、军事等各个方面的事务。 朱元璋眉头微皱,认真地翻阅着手中的奏章,不时拿起毛笔来批注或签署意见。 他的目光锐利而专注,仿佛要透过纸张看到背后的真相。 朱标则静静地坐在一旁,观察着父亲的举动,偶尔也会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父子俩默契地配合着,共同处理着国家大事。 “爹,儿臣认为三弟今天白天所言,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坐直身体正准备喝茶的朱元璋,闻言抬头看向朱标。 “咱也知道将税款存入大明钱庄,朝廷可以多获得一些利息钱。 可一旦将粮食折算成银两,平时收成好的年景还好说,遇到灾难怎么办? 那些粮商必定会借机囤货居奇,到时候上涨的粮价肯定要比利息多很多。” 朱标胸有成竹的说道:“关于这件事情,之前三弟早就提出了解决方案。 咱们可以为那些粮商提供贷款,让他们用自己的房子、商铺和土地作为抵押。 只要上了大明钱庄这条船,哪个粮商敢不听话利用灾年发国难财,可以直接断了他的贷款。 到时候不仅粮食是朝廷的,而且那些粮商的财产也会被收归国库所有朝廷!” 朱元璋顿时恍然大悟,“把粮商变成为大明赚钱的老黄牛,等他们赚到钱之后,还得连本带利地还给咱们。 看来老三的办法也不是不可行,那等明天上朝时他要再提把税款存进大明钱庄的事情,你就替爹把这个事情给应下来吧!” 第243章 比天灾更加严重的是,粮商囤货居奇 朱标笑着点头道:“父皇英明,不过孩儿还有一个想法。” 朱元璋眼神一亮,连忙问道:“哦?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朱标随即侃侃而谈,“孩儿觉得,咱们可以规定粮商们必须按照朝廷制定的价格出售粮食。 不得私自抬高价格,否则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同时朝廷也可以设立一些奖励机制,比如对那些积极供应粮食、保证市场稳定的粮商,可以给予一定的税收优惠或其他奖励。 以此鼓励他们继续支持,朝廷的相关工作。” 朱元璋听完之后,不禁连连称赞。 “好啊!标儿,你的这个想法很好,很有建设性! 这样一来既能够保证百姓的口粮,又能够防止粮商们哄抬物价,实在是一举两得。” 朱标微笑着说道:“是啊! 只要朝廷能够有效控制粮食价格,就能让百姓吃饱饭,不再受饥饿之苦。 另外这样做还能够促进农业生产和商业发展,增强国家的经济实力。” 朱元璋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嗯,不错,标儿,你考虑得很周到。 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咱相信你一定能够办好。” 朱标躬身行礼道:“谢老爹信任,孩儿定当不负所托。” 朱标领命而去,他在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办好这件事情,不辜负父亲的期望。 毕竟对于历代封建王朝来说,特别是在开国百废待兴时,最重要的物资财富就是粮食。 再加上古代生产条件有限,作为刚需的粮食从来都是无比珍贵。 历代封建王朝的货币变了又变,铁钱、铜钱、银钱、锡钱都有,个别年月连纸壳、泥壳都曾当钱用。 然而粮食却从来都是硬通货,就连历代官员的工资制定与发放,都经常以粮食为定价支付手段。 恰如一部经典电影所说:“什么是人心,人心就是粮食”。 对于如今的大明王朝来说,想要国家长治久安繁荣,首先就是要手里有粮。 可在饥荒、战乱、百废待兴的年月里,囤积居奇的商人就是农业生产的大敌。 被利益驱使的商人,往往都会选择哄抬粮价,与朝廷争抢宝贵的粮食资源。 想到这里,回到东宫的朱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要把收上来的粮食,折算成税款存进大明钱庄,看来还得采取一些其他措施才行。” 从不远处走过来的常清韵,将一杯参茶放在朱标面前。 “以前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都是你和三弟之间互相商量。 正好明天又到了上朝的日子,你可以直接把这个问题抛出来。 相信三弟必定可以给出一个,各方面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已经进入梦乡的朱棡,怎么也没想到大哥又给他安排了一份差事。 随着晨曦初现,大明皇宫的钟声悠扬响起。 仿佛是大自然的交响乐,将沉睡中的应天府唤醒。 这悠扬的钟声,也预示着新的一天正式开启。 朱元璋携着朱标穿过一道道宫门,步履稳健地走进了金碧辉煌的朝堂。 他们的身影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挺拔,仿佛两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文武百官此时早已列队等候,他们整齐地站成两排。 所有人都是神情肃穆,目光专注。 当朱元璋和朱标踏入朝堂时,群臣们纷纷下跪行礼,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声音如同雷鸣般震耳欲聋,回荡在整个朝堂之上。 待群臣礼节做完,朱元璋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威严而沉稳,透露出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众卿平身。” 随着朱元璋的话音落下,群臣们站起身来。 他们恭敬地站立在原地,等待着这位洪武大帝的指示。 朱元璋将目光投向朱棡,“晋王回来准备大婚,咱本不应该在这个时间段让你上朝。 然而征讨北元在即,即便这次你无法挂帅出征,武器装备、粮草物资方面也需要多费点心。” 朱棡连忙点头说道:“早在年前一大批粮草物资已经被陆续运抵大同府,足够15万人三个月的用度。 至于铠甲和火器,公输器一直在加紧打造中。 每完成一个卫所的武器装备配置,儿臣就会派人紧急送往大同府,保证绝不会贻误战机。” 朱标见状接过话头说道:“父皇,三弟治理太原府至今有四年的时间,从未出现过任何纰漏。 武器装备和粮草物资方面,想必已经准备妥当,断然不会有弄虚作假的情况。 儿臣眼下最担心的是,苏、松、嘉、湖四府去年接连大涝。 本来这几地自洪武八年开始就已无雨,谁想进入去年四月后大雨不断,直接酿成水灾。 这下百姓不仅温饱成了问题,朝廷就连田租、赋税也收不上来了。 虽然父皇已经免去这四地的赋税,但苏、松、嘉、湖四府的粮价,始终都没有降下来。” 说话间朱标叹了口气,“目前看来只能先从其他地方,调拨粮草运往灾区了,只是这并非长久之计。 父皇,儿臣建议开仓放粮,以解灾民燃眉之急。 同时还需派遣官员前往灾区安抚民心,组织灾民开展自救。 另外应当加强对河道的疏浚和堤坝的修筑,以防类似灾害再次发生。” 朱元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太子所言甚是,此事便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确保灾民得到妥善安置。 另外户部也要做好赈灾钱粮的调配工作,不得有丝毫延误。” 朱标恭敬地答道:“儿臣领旨。” 此时朱元璋看向朱棡,语气严肃地说道:“老三,此番出征,咱对你寄予厚望。 你需牢记咱的嘱托奋勇作战,击退敌军,保我大明边境安宁!” 朱棡抱拳领命,“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朱元璋一脸赞赏的点头说道:“战争不光是打打杀杀,能影响人生存的东西,都可以成为战争的手段。 这次咱让颍川侯傅友德做你的副手,由蓝玉做讨伐北元的先锋。 等你和徐妙云大婚结束之后,就前往大同府去他们会合,到时要多向这两位长辈请教才行。” 傅友德和蓝玉连说“不敢”,朝堂上顿时充满了谦卑的气息。 朱元璋见时间差不多了,转头看向身边的太监总管王景弘。 后者顿时心领神会,随即大声喊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第244章 扩建晋王府城项目遭遇资金危机,朱棡推出协议储蓄震惊百官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时,谢成忽然上前一步开口说道:“臣永平侯谢成,有本!” 众所周知谢成的长女谢钰儿是朱棡的王妃,傅友德的女儿在前不久成为,朱棡之子朱济熺的未婚妻。 这样谢成就与傅友德有了亲戚关系,傅友德又与蓝玉关系比较好。 历史上当“蓝玉案”发生时,傅友德由于被朱元璋猜疑,因此不忍欺辱自杀了。 结果引起了老朱大怒,把傅友德的亲戚朋友全都抓起来下狱了,其中就包括无辜的谢成。 如今虽然尚未发生“蓝玉案”,但几乎在场所有人都认为,永平侯谢成与傅友德、蓝玉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所要呈上的奏章内容,必定与讨伐北元有关。 “永平侯如果是关于讨伐北元的事情,等下朝之后,你直接与晋王、傅友德和蓝玉这些人商议解决即可。 如果朝会时间太长,有些老臣恐怕就要坚持不住了。” 身为马上皇帝的朱元璋心里清楚,大军出征并不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一路上大军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要考虑。 留给朱棡的准备时间并不多,最晚赶到草原前相应的物资粮草便需要准备妥当。 尽管之前朱棡言语间信誓旦旦,但是朱元璋并不相信在苏、松、嘉、湖四府去年同时受灾的情况下,老三依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备好物资粮草。 与其等谢成当众说出打脸的话,倒不如关上门以后自家人坐在一起讨论。 “启禀陛下,臣所奏之事与讨伐北元无关,是在修建太原晋王府城的项目上遇到了一些问题。” 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谢成连忙向朱元璋解释道:“当初晋王将行政机构、王府全部建在了太原城中央,或靠近主干道的关键位置。 若想将太原晋王府扩建为晋王府城,需要对周围涉及到的百姓居住区进行迁移。 这里面就涉及到拆迁补偿的问题,原有的一百万贯大明宝钞工程预算,难以应对如此大的拆迁项目。” 谢成话音刚落,现场的文物百官便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试任户部尚书粟恕不由得眉头微皱,“我大明去年收上来的粮食只有2400万石,如果折算成大明宝钞足足有2400万贯。 如今用在扩建晋王府城项目上面的资金,已经占到大明去年国库收入的1/24。 如今苏、松、嘉、湖四府还没有摆脱缺粮困扰,实在不适合继续增加不必要的开支,望陛下明察。” 洪武八年王保保死后,朱元璋下旨允许朱棡节制山西16万兵马,为此还杀了好几个反对的御史。 从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凡是与晋王有关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人敢反对。 如今粟恕显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干了督察院都不敢的事情。 就在所有人都为粟恕捏了一把汗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朱棡,却忽然开口说道:“儿臣非常赞同粟尚书之言,反正这几年我也没有回山西的打算。 完全可以把太原晋王府拆掉,然后将位于全城地势最高的东北部居民区,迁到太原城中央的晋王府原址上。 同时接纳苏、松、嘉、湖四府的流民,让他们参与太原府城市改造,以达到‘以工代赈’的目的。” 朱标很快便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信息,他一针见血的指出,“将太原城东北部居民区迁移到城中心,依然需要进行拆迁补偿。 三弟提出的方法,只是解决了苏、松、嘉、湖四府的流民问题。 永平侯如今面临的却是工程预算不足这个问题,如果不能找到相应的解决方案,扩建晋王府城项目就只能暂时终止了。” 工部尚书单安仁闻言连忙站出来劝阻道:“工部营造司已经建造出用来制作水泥的旋转窑,目前最大的一笔订单,就来自扩建晋王府城这个项目。 如果该项目停工的话,便会影响到即将启动的应天府城市改造工程。 毕竟户部没有办法,拿出这么多的启动资金。 如果说粟尚书有其他的解决办法,老臣一定鼎力支持。” 粟恕被怼得哑口无言,一时间朝堂的空气里充满了尴尬的气息。 谢成见时机已经差不多成熟,连忙按照事先和朱棡商量好的剧本,继续着自己的表演。 “启禀陛下,其实关于这个问题,臣早已想好了解决方案。 只是之前陛下曾经言明,‘扩建晋王府城的项目资金只能专款专用,不能挪作其他用途’。 臣今天就是准备将解决方案呈报陛下,以免因擅自做主,导致日后落别人口实。” 朱元璋双目一凝,“既然已经有了解决方案,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别以为晋王是你的女婿,又可以给咱玩什么欲擒故纵。 若是提出来的解决方案不能让人满意,别怪咱不念情面!” 对于朱元璋来说,底下官员只需要想如何解决问题,他这个皇帝需要想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尤其是当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谢成时,他也不好过于偏袒自家人。 “其实臣之所以能够想到这么完美的解决方案,主要还是在大明钱庄存钱时受到了启发。” 说话间谢成便转头看向了朱棡,言外之意就是该轮到你上场表现了。 考虑到对方拿出一千五百石的俸禄表示诚意,朱棡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前段时间大明钱庄推出了协议储蓄业务,只要是存款超过10万贯宝钞以上的客户都可以参与其中。 目前活期的利率只有0.3%,就是10万贯宝钞客户每月可以获得300贯宝钞的收益。 协议储蓄一年期的利率为1.95%,就是10万贯宝钞客户每年可以获得1950贯宝钞的收益。 倘若是协议储蓄三年期的客户利率就是3.58%,只需要存入10万贯,每年就可以获得3580贯宝钞的收益。 未来大明钱庄还会推出协议储蓄五年期的项目,只需要存入10万贯,每年便可以获得5400贯宝钞的收益。” 一听到存满三年就可以获得相当于本金1/10的收益,在场绝大部分的文武百官,顿时都失去了表情管理。 就在这时,时任从三品都督佥事的蓝玉拍着大腿说道:“可惜本将军手里也没有这么多钱财,否则一个月至少可以获得300贯宝钞的收益啊!” 第245章 侯爵勋贵踊跃参与大额存款项目 ,折粮银登上大明历史舞台 在场众大臣闻言,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蓝玉更是瞪大了眼睛,心里暗自盘算着:如果自己能够投入更多的钱财进去,那到时候的收益岂不是会更加可观? 就在这时,负责协助试任户部侍郎粟恕的王道亨站了出来。 只见他神色恭敬地开口问道:“敢问殿下,此项业务是否存在风险呢?” 朱棡嘴角含笑,目光落在王道亨身上,缓缓开口道:“大明钱庄乃是由朝廷背书,诸位大可放心。” 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他接着说道:“另外钱庄里有专门的团队来管理资金,可以确保各位的财富不断增值。” 听了朱棡的解释,众人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 那些原本还犹豫不决的官员们,此时也不禁怦然心动。 此时心思百转千回的蓝玉,则是咬了咬牙。 最终他下定决心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本将军决定将家中的部分产业变卖,投入大明钱庄以支持朝廷和晋王殿下!” 蓝玉虽然至今还没有爵位,但他作为太子和晋王的舅舅,将来至少也是个侯爵。 如今这个皇亲表示,要变卖一部分家产投入大明钱庄,朝堂内有爵位在身的人顿时都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臣吉安侯陆仲亨,愿拿出十万宝钞投入大明钱庄。” 陆仲亨话音刚落,汝南侯梅思祖也站出来说道:“臣汝南侯梅思祖,愿变卖一部分家产,拿出十万两白银投入大明钱庄。” 延安侯唐胜宗、六安侯王志、平凉侯费聚、巩昌侯郭兴、济宁侯顾时,等十位侯爵相继表示愿拿出十万两白银投入大明钱庄。 朱元璋眼神意味深长的说道:“想不到这么短时间内,列位臣工就筹集了110万两白银和十万贯大明宝钞。 没有参与其中的爱卿咱也不强求,反正从下个月开始,朝廷会提前把各位的俸禄存入大明钱庄。 所获得的利息咱会积攒起来,给那些表现优异的官员发奖金。 另外从今年开始,山西将作为税务管理改革试点地区。 其下辖各州府收上来的粮食,将会折合成银两全部存入大明钱庄。” 根据历史记载:明朝的白银货币化,最初就是从田赋折银开始的。 正统元年八月,明英宗朱祁镇采用副都御史周铨建议。 命南直隶、浙江、湖广、江西等不通舟楫的地方,将税粮折为布绢、白银征收,上解京城充作俸禄。 在明朝中后期,折粮银成为税收的重要组成部分。 若发生灾害都需要依靠折粮银来赈灾,此外折粮银的推广也促进了明朝的财政改革和商品经济的发展。 然而随着折粮银推广,也带来了新的问题。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计划,地方政府对中央财政的逋欠问题。 这种情况虽然并非在晚明才开始出现,但其规模和影响达到危及中央财政的程度,却是明朝前所未有的新问题。 好在以史为鉴的朱棡,已经提前想到了解决方案。 于是他这才开口建议道:“父皇,儿臣认为所有用来折算粮食的银两,都要用足色且有金花的上好白银打造。 另外银锭凹面要刻有地方名称、税别、重量、内耗,以及有关官员和银匠姓名等内容,以便将来责任追溯。 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失窃隐患,儿臣建议将折粮银统一铸成五十两一锭的分量。” 朱标顿时露出赞赏的神情,“三弟所言乃真知灼见,望父皇予以采纳。” 洪武年间可没有“言论自由”一说,朱元璋根本不在意别人拥不拥戴他。 因为这都不会影响老朱使用那些大臣,用他自己的话说:“太拥戴了反而不好,假如面对的都是一双双崇拜眼神,咱还真不好意思下手。” 或许是想到了那些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在场的文武百官纷纷开始随声附和。 “太子殿下和晋王殿下所言字字珠玑,臣等附议!” 看着已经成为一言堂的大朝会,朱棡心中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众所周知当一个公司逐步走上正轨越做越大时,就需要流程和制度来进行规范。 这时民主要比独裁,更有利于长远发展。 朱棡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早点把内阁的框架搭建起来,今年至少要完成对第一批阁臣的提拔。 在朝会结束之后,朱元璋并没有立刻开始批阅奏章。 他在临近中午时,将永平侯谢成、魏国公徐达、颍川侯傅友德、都督佥事蓝玉,以及几位在应天的皇子都召集到了坤宁宫。 “咱曾经对几个儿子说过,坤宁宫就是家。 今天也没有什么外人,你们也不要太过拘束。” 说话间已经被任命为从三品光禄寺卿的徐兴祖和井泉,亲自端着热气腾腾的精美菜肴,领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宫女走了进来。 “胡椒醋鲜虾,烧鹅,蒜醋白血汤。 蒸鲜鱼,三鲜汤,菉豆棋子面。 椒末羊肉、香米饭、蒜酪……一共二十四道午膳,请陛下和各位贵人品鉴。” 在听到午膳里面有“烧鹅”时,徐达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陛下,您的心思老臣明白,这是几位国公让老臣代为转交的。” 等徐兴祖和井泉两人转身离开之后,徐达迅速从衣袖里面拿出一沓地契,转头递给了坐在不远处的朱元璋。 “如果你要参与那个协议储蓄的话,找个时间直接把银子或宝钞拿过来就行了。 这些地契……你们几个该不会是打算,从大明钱庄贷款经商吧?” 明朝时期官商合作现象较为普遍,主要涉及到经济和政治方面的一些利益交换。 在经济方面官员和商人可以共同投资,一些需要官方许可和保护才能进行的商业活动。 官员可以通过与商人的合作,获得经济上的回报。 此外官员和商人还可以相互提供贷款或担保,以帮助彼此获得更多的商业机会和利益。 然而这并不包括朱元璋统治的洪武年间,此时的相关法律规定:官员不得自营商业,不得参与商事活动。 同时官员也禁止与商人建立合伙关系,或担任商事纠纷的裁判。 徐达既不能回答自己要贷款经商,又要给朱棡这个大明钱庄的创始人,提供合理的贷款申请理由。 正当他陷入两难境地时,朱棡笑着开口说道:“爹,徐叔叔和几位国公肯定是想用这笔贷款,参与大明钱庄的后续投资项目啊!” 第246章 家宴变成大明承建公司筹备大会,晋王巧舌如簧应对自如 朱元璋闻言饶有兴趣的问道:“除了琉璃厂、制糖厂、制盐厂、水泥厂之外,难道老三又搞出了新的项目?” 朱棡心里清楚,老爹之所以提出这几个关乎国计民生的项目,就是想提醒自己得换其他赛道作为大明钱庄的投资项目。 毕竟糖、盐和水泥,都已经被朱元璋列为了战略保障物资,绝对不会允许其他人染指。 “自古以来投资原材料产业,都是薄利多销的项目。 大明钱庄要做的投资,都是利国利民且可以细水长流的规划。” 听到朱棡这么说,几乎在场所有人都来了兴趣。 徐达点头说道:“细水长流好啊,老夫和那几位国公就是想做这种项目。 贤婿不妨细说一下,大明钱庄要做的项目,具体是哪方面的投资?” 朱棡让隐龙卫指挥使张龙,将《应天府城市改造规划图》拿了过来。 “之前我曾经讲过,‘要利用应天府城市改造的契机规划住宅小区,并配备所有完善的设施’。 这是一个大工程,按照太原已有的经验作为参考,不可避免的需要民营资本加入。 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工程质量问题,大明钱庄将成立大明承建公司,统筹负责应天府城市改造项目。” 随即朱棡展开规划图,仔细地向众人讲解着每一个细节。 “大家请看,此规划图共分为商业区、住宅区、工业区等多个区域。 我们将会引入最先进的建筑技术和设计理念,全力打造出高品质的住宅和商业空间。” 他用手指着规划图上的不同区域,详细解释道:“这里将会有中高端公寓楼和别墅群,满足不同层次人群的需求。 商业区则会汇聚各类商家,提供多样化的购物选择。” 朱标接过话头,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们还将注重环保和可持续发展。 在项目建设过程中,会大量使用绿色建筑材料,以减少对环境的负面影响。” 他指着规划图上的一片绿地,微笑着说:“这就是我们将要建设的公园,让人们在繁忙的生活中有一处放松身心的地方。” 徐达笑着说道:“好啊!太子和晋王殿下此计甚妙,若能顺利实施,必能造福百姓。”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称赞,表示对这个项目充满了期待。 他们开始热烈讨论起如何更好地推进项目的实施,气氛十分活跃。 就在这时,朱元璋忽然面色凝重的说道:“应天府城市改造毕竟是个长期工程,如果中途有人来大明钱庄取钱,你又该如何应对?” 朱棡胸有成竹的说道:“大明承建公司在接手应天府城市改造项目之后,便会举行公开招标会。 凡是符合条件的民营资本,都可以提交计划书参与招标。 竞标成功的民营资本不仅需要缴纳保证金,而且还需要接受大明承建公司的全程监督。 当一期工程建设完成后,三分之一的住宅用于拆迁补偿,另外三分之二则作为精品公寓楼销售给一些有钱人。 紧接着就可以开启预售模式,提前将二期工程的精品公寓楼卖出去。 这部分住宅允许先支付30%的首付款,剩余资金可以向大明钱庄申请住房贷款。 当然住房贷款的优先审核对象,就是那些在大明钱庄拥有存款的客户中产生。” 其实这就是后世银行,把大额存款客户转化为大额信用卡客户的套路。 主打的就是一个,银行存钱银行花,一分别想带回家! 作为一个合格的“捧哏演员”,永平侯谢成此时恰到好处地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那如果将来出现一些无法偿还住房贷款的用户,大明钱庄又该如何处理呢?” 看到很多人都向自己投来了探寻的目光,朱棡依然不慌不忙的说道:“大明钱庄对于住房贷款客户的审核非常严格,不仅需要对方提供应天府的户籍证明,而且还要有相应的工作证明。 最为关键的是,至少要能提供一年以上的大明钱庄存款凭证,而且这笔资金不能低于总房款的30%。” 其实即便放到经济最发达的明朝末年,买一套上下两层四居室、还带两个院子的“小洋楼”,也只不过需要十五两银子而已。 关于这些内容,明末现实主义题材作家兰陵笑笑生,在《金瓶梅》已经有了详细的描述。 如今处于大明建国不久的洪武十年,朱棡不相信房价还能比明朝末年更高。 “那如果在一期工程还没有建设完成之前,就由客户前来取钱,你又该如何应对?” 看着依然有些不放心的朱元璋,朱棡只能继续耐心解释道:“其实在公开招标会结束之后,大明承建公司便已收回部分投资了。 毕竟一片住宅小区三年的开发权,肯定不会是一个便宜的价格。 再加上竞标成功的民营资本还要缴纳保证金,这同样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一直沉默不语的颍川侯傅友德,忽然开口问道:“假如那些竞标成功的民营资本,在参与应天府城市改造项目时,一旦出现以次充好、贪赃枉法的情况怎么办?” 朱棡将自己手中的一双筷子,分别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大明承建公司有两个监督机构,一个是项目监理部,还有一个就是财务督查司。 项目监理部的主要职责,包括对应天府城市改造项目进行全面的管理和监督。 确保工程按照预定计划顺利进行,同时保障工程的质量、安全和进度。 项目监理部主事可以主持监理工作会议,并签发项目监理机构的文件和指令。 财务督查司是大明承建公司财务管理的核,全面负责应天府城市改造项目的财务管理、会计核算与监督工作。 同时财务督查司负责制定和执行大明承建公司的财务战略,包括资金管理、投资决策、成本控制,确保应天府城市改造项目的财务状况良好。” 最为重要的是,财务督查司需要识别和评估潜在的经营风险,并制定相应的风险管理策略。” 朱标神情有些诧异的说道:“项目监理部和财务督查司,需要非常专业的相关人员。 朝廷并没有相应的人才储备,难道说三弟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朱棡笑着看向朱元璋,“据儿臣所知京卫中有三个既不属亲军,又不隶属五军都督府的卫所。 此三卫里面都是经验丰富的军匠,就看老爹肯不肯割爱了!” 第247章 马皇后深居简出,是因为接种牛痘出现了不良反应? 一直深居简出的马皇后,在贴身侍女锦儿的陪同下,走进了坤宁宫。 “棡儿,纵然隶属于工部管辖的武功中卫、武功左卫和武功右卫,可以解决项目监理部的人才来源。 财务督查司同样需要非常专业的相关人员,你又打算去什么地方去寻找呢?” 此时马皇后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看起来似乎还有轻微的头痛反应。 徐达见状站起身一脸关切的问道:“皇后娘娘这是又病了,还是之前患的病还没有好利索?” 朱元璋转头斜睨了朱棡一眼,“都怪这个逆子,非说接种牛痘可以防治天花。 咱本打算找几个死囚试验,可妹子自己偷偷找戴思恭接种了牛痘。 如今这种疲惫无力的感觉,已经持续了数周的时间,老三你说怎么办吧?” 朱棡知道天花病毒的传染性极强,几乎所有未接种牛痘疫苗的人都会被感染,且死亡率非常高。 在历史上天花病毒不仅造成了数亿人的死亡,而且对人类社会和文明均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戴思恭之所以能够掌握牛痘接种技术,也是朱棡言传身教的。 这么做主要是因为,穿越前朱棡在一部电视剧中得知,马皇后和朱雄英都是死于天花。 虽然他也不知道导演和编剧是从哪部野史上看到的信息,但本着有备无患的原则,朱棡决定还是要尽早消除这个隐患。 可他万万没想到,马皇后居然会在没有大量临床试验作为基础的前提下,直接让人将牛痘接种到自己身上。 “母后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接种牛痘疫苗之后,机体免疫系统被激发了出来。 同时消耗了很多能量,用来对抗病原体入侵所致。 这时候真正需要的是补充营养,绝不能整天都吃粗菜了。” 由于朱元璋是贫民出身,历尽千辛万苦才夺得了天下。 因此他做了皇帝之后规定:每顿饭必须要有“粗菜”,让后来的皇帝们能够知民间辛苦。 这不仅成为了明朝的一个家法,而且也是明朝宫廷膳食制度中最有特色的地方。 这里面所说的“粗菜”,一方面指的是野菜,另一方面指的则是豆腐。 给接种完牛痘的马皇后吃野菜、豆腐,这种事情也就是抠门的朱元璋能干得出来。 有些看不下去的徐达说道:“老哥哥,在我们这些老兄弟看来,如果说您是白天的太阳,那嫂子就相当于是晚上的月亮。 说句犯忌讳的话,将来那些后继之君吃什么,你看不着也管不了。 想要治理好这天下,还是要靠律法和铁面无私的官员才行。 光靠吃野菜和豆腐,是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的!” 说实话这种话在大臣里面也就只有,徐达这个魏国公敢说。 毕竟洪武年间勋贵的生死荣辱,还是掌握在朱元璋手中的。 一旦犯了一点错误,那拼命得来的爵位就得被收回去。 实际上徐达所说的并非臆测之言,到了朱元璋的子孙辈时,每顿的豆腐就已经变味了。 虽然他们保持了顿顿吃豆腐的家风,但那些豆腐采用的原料,却换成了几百只鸟的脑髓。 至于那些粗菜,更是被御厨们开发出了大名鼎鼎的“皇家野菜”系列。 他们先将野菜放入鲜鹅腹中焖煮,随后取出野菜用美酒浸润。 最后淋上香油、加入各种调料,这才算是大功告成。 这种失去实际意义的“忆苦思甜饭”,基本上就等于是在掩耳盗铃。 好歹朱元璋也知道是自己抠门闯了祸,连忙让人将野菜和豆腐都撤了下去。 “是咱一时疏忽,才让妹子遭了这么大的罪。 以后野菜和豆腐改成每周吃一次,最起码要避免各宫中人营养不足的情况出现。” 马皇后面带歉意的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情不能全怪重八,妾身也有一部分的责任。 那些死囚虽然被牵扯进‘胡惟庸案’、‘空印案’,但我实在不忍他们在临死之前还要遭受痛苦。 结果没想到,反倒让大家为妾身担心了。 另外陛下之所以每顿都要吃‘粗菜’,也是受到了妾身的启发,你们就不要再怪重八了。” 实际上老朱的抠门,在历史上都是有明确记载的。 按惯例皇帝用的车舆、器具等物件,都应该用黄金来装饰。 可当工匠们开始施工时,朱元璋却下令全部以铜代替。 主管官员诧异地说道:“陛下,即便咱们大明朝再穷,也不差这一点钱啊!” 谁知朱元璋一脸严肃地说道:“这并不是差不差钱的事情,而是涉及民风政风的问题。 你们想咱如果用黄金来装饰自己用的器具,那么大臣们就可能会用银,再下面的官便会用铜。 这样算下来全国有多少官吏,又需要耗费多少钱财?” 甚至在当了皇帝之后,大臣们建议朱元璋扩建皇宫好好装修一下,也被他当场拒绝了。 对此老朱给出的理由是,“现在的宫殿坚固耐用,已经很好了。 其实哪怕装修再豪华,这也只是一个办公场所而已。” 于是在朱元璋的强烈要求下,洪武年间不仅没有扩建和装修宫殿,而且他还让人在皇宫的墙上画了一些勤俭节约的图画。 以此来提醒自己不要忘本,同时借此提醒后继之君时刻铭记,大明朝的开国皇帝是从贫苦人家成长起来的。 受到马皇后身体状况的影响,这次家宴很快便进入了尾声。 酒足饭饱的蓝玉擦了擦嘴,随即对朱棡说道:“既然接种牛痘带来的不良反应这么严重,以本将军之见暂时不要继续推广为好。 等找到解决不良反应的办法之后,再让其他皇室子弟接种牛痘比较稳妥。” 朱棡知道蓝玉这是不相信,他之前给出的说辞。 为了确保接种牛痘计划得以实施下去,朱棡面色凝重的解释道:“在太原就蕃期间,我多次派兵讨伐北元,几乎已经将对方逼入绝境。 这次出兵难保北元不会狗急跳墙,倘若他们派遣一批死士,将天花病人所用之物投入军中。 届时咱们却毫无防范,后果必将不堪设想!” 其实朱棡急于推广接种牛痘,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为了应对未来的航海计划。 毕竟美洲、澳大利亚等地流传的天花疫情,就是欧洲殖民者在大航海时代传播过去的。 第248章 让死囚戴罪立功做临床实验,晋王阴差阳错救下南雄侯赵庸 “那咱们得提前采取措施,至少要在出征之前为参与这场战争的将士都接种牛痘。” 看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慌的蓝玉,他显然是被朱棡描绘出来的北元毒计给惊到了。 对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建功立业的机会,自然不希望因为任何疏漏导致功败垂成。 当朱棡返回坤宁宫时,朱元璋和郭惠妃正坐在那里喝茶。 两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聊,气氛融洽。 朱棡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暖之情。 他知道朱元璋虽然贵为皇帝,但也有普通人的一面,喜欢享受家庭的温馨与宁静。 此时老朱看到朱棡进来,微笑着示意自己的三儿子坐下,并递给他一杯热茶。 朱棡接过茶杯低头看去,只见杯口冒着徐徐热气,如云雾般袅袅上升。 那股茶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再看茶汤,玉黄明亮,如同琥珀一般晶莹剔透。 茶杯底下沉淀着的茶叶卷曲似鱼钩,白毫显露、条索紧致。 它们宛如一个个沉睡的精灵,等待着被唤醒。 朱棡轻抿一口茶,感受着那独特的味道。 茶汤入口甘醇,滋味醇厚,余韵悠长。 他闭上眼睛,品味着这份宁静与美好。 “好茶!” 朱棡一向都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也不存在没苦硬吃的毛病。 都已经穿越到明朝洪武年间这么长时间了,身为大明的晋王殿下,到处都可以享受到“野生”的奢侈品。 况且这些东西又不要钱,享受享受完全没毛病。 做一个塞王已经够辛苦了,没有成本的提升一下自身生活质量,无论是谁都挑不出朱棡任何毛病。 “这是下面州府送来的贡茶,如果老三喜欢喝的话,一会就走的时候带上一些。” 在《康熙微服私访记》里面有这样一段剧情:小太监为了中饱私囊,用树叶子给皇上当茶泡,瞒了康熙整整30年。 然而如果在洪武年前有人敢这么做,就等于在逼着朱元璋施展“九族剥离大法”了。 只是根据朱棡的了解,朱元璋所说的贡茶,应该是产自贵州黔南的都匀毛尖。 根据历史记载,明朝的五大贡茶里面,并没有都匀毛尖。 毕竟贵州成为明朝的十三个行省之一,是永乐十一年朝廷实施改土归流政策之后的事情。 难道说老朱现在已经开始谋划,将云贵高原纳入大明版图了? 朱棡尽管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但是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去而复返的目的。 “爹,茶叶的事情好说,儿臣这次折返回来是想要个旨意。” 看着眼神中带着期盼的朱棡,朱元璋语气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咱对自己抠门,对那些文武百官也抠门,可从来没对你们这些儿子小气过。 想要什么直接说,拐弯抹角的咱不喜欢也不高兴!” 朱棡笑着说道:“儿臣想要一些死囚,用于接种牛痘的临床试验。 顺便给他们求一个特赦的机会,就当是将功补过了。” 朱元璋顿时来了兴趣,他皱起眉头好奇地问道:“哦?临床试验?这是什么意思?” 朱棡连忙解释说:“所谓临床试验,就是通过让一些自愿者尝试使用新的药物或新的治疗方法。 从而观察这种药物或疗法,是否有效以及是否安全。 如果我们想要推广牛痘,就需要进行大量的临床试验,这样才能保证它的安全有效性。” 朱元璋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打算如何选择这些自愿者呢?” 朱棡回答道:“儿臣觉得,可以从那些即将被处决的死囚中挑选一部分作为实验对象。 这些死囚反正都要面临死刑,现在有机会参与这项伟大的事业,不仅能为医学研究作出贡献,还可以给自己争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朱元璋听完朱棡的这番话,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他觉得这个想法很有创意,而且也符合实际情况。 于是朱元璋立刻下达旨意,赐给朱棡一批死囚,并特别赦免他们的死罪。 接到旨意的朱棡在谢恩之后,便带着这批死囚前往指定地点,开始进行牛痘的临床试验。 谁是在清点死囚时,隐龙卫指挥使张龙居然发现了一个特别人物。 “当初南雄侯以偏将军的身份,跟随孤王的表哥李文忠北伐,成功拿下了应昌。 在这场战役中,南雄侯的功劳甚至超过了身为主将的表哥李文忠。 这一战北元受重创,被迫将主力撤入漠北。 我大明军队得以将防线推进到了应昌之北,元将江文清、杨思祖也因此战余威,不得不率5万余人降明。 然而就在胜利之后,南雄侯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违规私自收纳了当地的一些奴婢。 父皇在得知此事后非常生气,尽管南雄侯在战役中立下了赫赫战功,但父皇仍然认为你的行为不可饶恕。 在论功行赏、大封功臣时,父皇取消了原本想要将南雄侯封为公爵的想法。 最终只是将你封为南雄侯,食禄一千五百石,并赐予了一张可以免死和世袭的丹书铁券。” 受到“胡惟庸案”牵连已经沦为阶下之囚的赵庸,如今听到朱棡历数自己当年的功过得失,不由得泪流满面。 “洪武元年陛下命罪臣兼太子副詹事,如今赵某有负圣恩,实在是罪该万死啊!” 实际上朱棡之所以会对赵庸另眼相待,主要是因为对方在洪武十四年到二十三年之间,依然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洪武十四年,面对闽粤的盗贼与蛮族叛乱,赵庸受命平定。 一年之内盗贼首领尽除,他不仅将盗匪部众解散,而且还把万余水上居民编入了大明水军。 在“海贼”曹真、苏文卿,联合农民单志道、李子文等人发动的广州民变中,负责平叛的赵庸俘获贼党万余。 斩杀数千,招降民众万余户。 在他凯旋而归之后,受到了朱元璋丰厚的奖赏。 当年冬季,赵庸赴山西军务,安抚边境。 洪武二十年,他担任左参将,随颍川侯傅友德讨伐纳哈出。 洪武二十三年,赵庸以左副将军身份随燕王朱棣北征,降服北元太尉乃儿不花。 虽然后世有史学家质疑,这是朱棣在篡位之后为了增加自身功绩杜撰出来的,但这并不影响南雄侯赵庸在明初军事斗争中的卓越贡献。 第249章 大明最早的保险项目——太监、宫女养老基金 正所谓趁热打铁,朱棡看时机差不多了,便命人将躬身行礼的赵庸扶了起来。 “孤王不仅要救南雄侯,而且还要让父皇赦免你流放在外的家人。 前提是南雄侯能够在推广牛痘的过程中作出贡献,只要这段时间表现优异,或许你将来还能有重新涉足军旅的机会。” 后世电视剧中经常会出现这样的镜头:犯人通过不断求情,最后从死刑被改为流放,因此还对放过他的官员感激涕零。 然而在真实的历史上,很多罪犯是宁愿被判死刑也不希望被流放。 毕竟流放是将罪犯放逐到偏远的地区进行惩戒和改造,在交通十分不发达的古代,流放三千里其实和死刑也差不多。 另外在流放的途中,囚犯还要带着很重的枷锁。 靠徒步走上三千里,在途中的艰难困苦不说大家也能想象得到。 再加上押解士兵的欺辱压榨,流放犯想顺利活到目的地,那是非常不容易的。 即使囚犯身体强壮顺利到达流放地,这也只是悲惨命运的开始。 毕竟犯人被流放的地方,都是十分贫瘠艰苦的地方。 很多都是寸草不生的边关,囚犯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十分艰难。 最为关键的是,流放犯还要从事繁重的劳役,基本上和奴隶一般活得生不如死。 特别是在明朝关于流放,还有个比较离谱的规定。 犯人被流放后,这个家族世世代代都要保证有人在流放地服役。 换句话说一旦成为流放犯,除非遇到大赦天下,否则子子孙孙都要服刑。 倘若囚犯的直系亲属都死光了,那么同一个村子的人都要被抓去流放,这可比死刑要恐怖多了! 因此赵庸一听到朱棡允诺恳请朱元璋,赦免他流放在外的家人,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 “晋王殿下大恩大德,罪臣没齿难忘。 今后您但有所命,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赵某绝不任何怨言!” 朱棡心里清楚武将极为看重承诺,赵庸显然已经被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所征服。 可他觉得这还不够,于是朱棡佯装不悦道:“赵庸,孤王费了那么大劲把你捞出来,你叫孤王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的赵庸,下意识躬身回答道:“罪臣当然是叫您晋王殿下了。” 朱棡阴沉着脸冷哼道:“孤王现在告诉你,出了这个门你称呼我晋王殿下,孤王不会挑你的理。 如今已经进了这个门,好好想想你应该叫孤王什么?” 赵庸稍微愣了一会,随即恍然大悟。 他迅速躬身下拜道:“微臣赵庸,见过主公!” 这是除了姚广孝之外,朱棡收下的第二个家臣,将来他去海外就蕃时都要带上的。 朱棡之所以如此器重赵庸,主要还是看中对方在历史上编练水师的能力。 在这个时代,人脉就是一切的基础。 毕竟华夏自古以来都是个人情社会,朱棡相信自己今天的礼贤下士,一定可以为将来换来丰厚的回报。 赵庸心中十分感动,眼眶微微湿润,声音略带哽咽地再次喊道:“主公!” 朱棡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拍了拍赵庸的肩膀,语气和蔼地说道:“日后你便是孤王的左膀右臂,只要你一心为孤王办事,我定不会亏待于你。” 赵庸激动得无法言语,连忙跪地谢恩。 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表示出愿意为主公赴汤蹈火的强烈意愿。 朱棡微微一笑,伸手将赵庸扶了起来,接着说道:“起来吧!” 赵庸站起身来,挺直了腰板,等待着朱棡的吩咐。 朱棡目光锐利地盯着赵庸,缓缓开口说道:“眼下孤王有一件要事,需要交与你去办。” 赵庸精神一振,连忙拱手道:“请主公明示,末将万死不辞!” 朱棡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晋王府欲组建一支强大的水师,此事便交给你来负责。” 赵庸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 他深知这是一项艰巨而重要的任务,同时也明白这是主公对自己的信任和重托。 赵庸躬身领命,同时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不辜负主公的期望,为晋王府训练出一支无敌之师。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朱棡擅自招揽南雄侯赵庸的事情,最终还是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 “陛下有旨:宣晋王入宫见驾!” 在宣读完口谕之后,太监总管王景弘低声提醒道:“晋王殿下,您在进宫时最好是把这段时间接种牛痘的成果,仔细准备一下。” 心领神会的朱棡,立刻让张龙拿来了一百贯大明宝钞,随即递到了王景弘手里。 “根据本朝的律法,贪污60两银子就要掉脑袋,晋王殿下可不要害小的啊!” 朱棡摆了摆手,“早晚有一天你们这些生活在宫里的人都要出宫,靠父皇给的那点恩典,是没有办法安度晚年的。 孤王今天拿出这一百贯大明宝钞,是想给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大明钱庄,建立一个养老账号。 在你们还能赚钱的时候,每个月往这个账户里放点钱。 等将来离开皇宫之后,凡是往里面存钱的太监和宫女,每个月都能领到一点钱财补贴生活。 这件事情我会和父皇讲,以后写进《皇明祖训》里面,后继之君也会照顾你们的。” 王景弘一脸诧异的看着朱棡,眼神中流露出感激涕零的模样。 “晋王殿下,能够想着我们这些无根之人,小的在这里代他们谢过您了。” 说完王景弘不顾朱棡阻拦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一个响头。 在接下来进宫的这一路上,朱棡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成为坐上金銮殿的皇帝,王景弘则是得胜归来的大将军。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历史上就连像左宗棠那样的名臣,都要给太监送银子了。 在王景弘潜移默化的宣传下,很快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便知道,晋王已经帮他们安排好了养老问题。 虽然目前这只是一张“大饼”,但依然让朱棡收获了很多额外的待遇和便利。 “太监作为内官,尤其是皇帝身边的近侍,绝对不允许与外臣结交。 这次念在你是初犯,就下不为例吧。” 看着朱元璋摆出一副“法外开恩”的模样,朱棡索性便毫不客气地说道:“爹,儿臣这么做是为了大明的千年基业,你可千万不要不识好人心呀!” 第250章拿捏朱元璋软肋,比火绳枪更先进的燧发枪问世 朱元璋眼睛猛地瞪大,阴沉的脸上满是愤怒,怒声斥责道:“大胆!你这个不孝之子,竟敢如此忤逆咱!” 朱棡毫不畏惧地挺直了身子,义正言辞地反驳道:“儿臣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如果太监们只会谄媚讨好,不能提供真实的建议和意见,那老爹又怎么能得知百姓的真实情况呢?” 朱元璋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他心里清楚,朱棡所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然而作为统治整个大明的皇帝,朱元璋的威严不容置疑,更不容其他人随意挑衅。 犹豫再三后,朱元璋终于缓缓开口说道:“好吧,从今往后,咱会注意这件事。 可你要记住,切不可再鲁莽行事。” 朱棡心中暗自欢喜,他明白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已经让朱元璋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也算是成功引起了老爹的重视。 也许大明钱庄这次推出的太监、宫女养老基金,将成为改变大明未来命运的重要契机。 毕竟太监没有子嗣,只要是英明神武的大明皇帝,又不会允许他们干预朝政。 于是历史上的太监把很多精力都投入到了,“如何捞钱”这项长期事业上面来。 钱财已经成为太监唯一的寄托,贪财的本性在他们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明朝太监大致可分为总管、首领和普通太监,其中总管太监的职位虽然是从五品,但由于是朱元璋身边的近臣地位最高。 再加上正三品的掌事公公有两位,从三品的带班公公有四位。 正四品的内侍公公有四位,正五品的大公公则有十位之多。 这些相互构成竞争的上层太监,也让王景弘这个太监总管的地位更加稳固。 根据朱棡平日里的了解,普通太监里又分多个等级。 其中打扫处的太监,是所有太监中地位最低的。 宫里最脏、最累的活都是由他们来干,另外这里的太监虽然干的活多,但可以拿到的月银却非常少。 况且打扫处的太监地位太低,除了每个月固定的月银外,几乎就没什么额外收入。 不过上层的太监,就完全是另一幅光景了。 虽然他们也有固定的月银,但这点钱对这些人来说只是毛毛雨。 他们真正的收入,来源于各种各样的“外快”。 这些太监搞“外快”的方式五花八门,几乎是已经到了“雁过拔毛”的程度。 但凡是有求得着他们的地方,不使足了银子,那是休想办成任何事情的。 朱棡之所以会通过王景弘这个太监总管,来推广太监、宫女养老基金,就是看中了他承上启下的地位。 与其等到将来宫里的钱被太监、宫女贪污,倒不如让这笔资金流入大明钱庄作为准备金。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就有人把状告到了朱元璋这里。 当然不管是隐藏在太监、宫女里面的“花鼓”,还是担心地位受到威胁的那两位掌事公公,朱棡都没有放在眼里。 毕竟历史上的老朱对大臣残忍无情,对儿子们却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在朱元璋看来只有自家人才最信得过,为此他还给了藩王们“靖难勤王”的权利,这也为后来朱棣造反提供了大义名分。 因此在洪武年间的景象是,功臣元勋们稍有不慎就全家人头落地,亲王、郡王们凶残暴虐却无人追究。 历史上的晋王朱棡,都已经明目张胆藏兵五台山打算造反了。 然而在太子朱标的恳切请求下,朱棡最终什么事都没有,依然还能继续当藩王。 如果换做其他皇亲勋贵,纵使不死也得废掉爵位免为庶人了。 如今朱棡只是为了大明的千年基业,帮助太监、宫女解决一下养老问题,朱元璋就更不可能深究了。 想到这里,朱棡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了,这段时间累积下来的“牛痘接种临床实验报告”。 “自从看见母后被接种牛痘之后的不良反应所困扰,儿臣便带着钱宁夜以继日地查找原因、研究解决办法。” 马皇后向来都是朱元璋的软肋,听到朱棡提到这件事情,他便立刻将目光投向那份《牛痘接种临床实验报告》上面。 “卑职在了解过两种枪械的构造之后,认为在技术上可以越过火绳枪,直接手搓燧发枪。 两种枪的最大差别在于点火方式,枪管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要有合适的钢材,燧发枪的击发装置就可以做出来。 卑职认为火绳枪的使用过于麻烦,光是那根火绳就要费很多功夫。 不光是制造麻烦,就连训练士兵使用也同样麻烦。 以如今大明在火器上的优势,没必要再去造火绳枪这种相对落后的武器。 况且两种枪相差一倍的射速,也决定了火绳枪这个选项注定要被排除掉……” 朱元璋一脸疑惑的看着朱棡,“你确定这是带着钱宁夜以继日研究出来的?” 朱棡故作慌张的一拍脑门,“由于老爹您召见得比较仓促,因此儿臣出门时才拿错了奏本。 您在此稍等片刻,儿臣这就让张龙将真正的《牛痘接种临床实验报告》送进宫来。” 其实朱棡就是故意的! 早在太原铳械研究所将《燧发枪实验报告》及其样品送到晋王府之后,他就打算找机会拿出来给朱元璋开开眼界。 果然接下来老朱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朱棡的意料。 “这个燧发枪是什么,比现在神机营列装的火绳枪还要先进吗?” 朱棡点头说道:“燧发枪的口径普遍都能达到接近2厘米左右,在中远距离上能击穿,包括板甲和札甲在内的绝大多数铠甲。 另外因为每把燧发枪的口径并不完全相同,士兵只能使用自己亲手制作的铅弹。 他们无法将战友的铅弹,塞入自己的枪管内。 这就意味着即便敌人能够缴获燧发枪,只要没有同时缴获那名士兵的子弹袋,便无法使用其他人的铅弹作为补充。” 实际上如果铅弹稍微比枪管口径大一些,士兵们必须要用小木锤锤击,才能将其砸进枪管里。 虽然这样的铅弹和枪管封闭性更好,能够提高射程,但却也大大降低了燧发枪的射击速度。 然而朱棡真正看重的是,燧发枪的下一代产品——后膛枪。 第251章 现在节省这些军费,难道是留着将来做战争赔 从远古以来一直困扰着统帅们的问题就是:装备远程武器的部队不擅近战,近战兵种又无法远射。 后来刺刀的发明,部分解决了这个问题。 使用击针的后装线膛枪,总算在良好的射程、威力、精度之外,又解决了装填速度的问题。 步兵的弹幕足以挡住,一切向他们冲过来的近战兵种。 武器装备能够持续迭代升级,这都是有章可循的。 想要在明朝研究出来使用击针的后装线膛,燧发枪就是火器升级过程中无法逾越的一步。 朱棡之所以选择夸大其词,主要就是担心朱元璋看到燧发枪的缺陷,从而不愿意加大对军工产业的投入。 “由于军贸是实现武器装备列装的重要路径,因此加大军费投入巩固国防安全就是大明未来的明确趋势。” 面对朱棡口若悬河地描述着加大军费投入的必要性,朱元璋立刻皱起了眉头。 “苏、松、嘉、湖四府目前处于灾后重建阶段,那里的流民还需要朝廷调拨粮食。 咱现在恨不得把一枚铜钱掰成两半用,实在不行你在太原的晋王府城,就暂时停工好了!” 朱棡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既然朝廷方面有困难,儿臣自然愿意暂时受点委屈。 只是那一百万贯大明宝钞中的大部分资金,都已经折算成协议储蓄契约,成为大明钱庄定期存款中的‘天字第一号客户’了。 如果现在父皇毁约的话,以后其他人有样学样。 恐怕用不了多久,大明钱庄就得关门歇业了!” 朱棡说这话并非危言耸听,大明钱庄之前从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那里,吸收了110万两白银和十万贯大明宝钞。 可徐达和其他五位国公,又用价值几十万两白银的地契,从大明钱庄贷走了一大笔钱财。 如果他们知道朝廷可以随意干涉协议储蓄契约,大明钱庄以后再想用这种办法吸收储户,恐怕就只能靠做梦了。 另外徐达和其他五位国公申请的贷款,虽然是以大明宝钞的方式进行支付,但准备金不足终究是个隐患。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朱棡不可能仅凭山西一个行省的财力,为大明钱庄持续“输血”。 因此规则一旦定下来,就绝不能轻易更改。 看到自己的三儿子态度如此坚决,朱元璋只能默默叹了一口气。 “只能怪大明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国库又实在太穷了。 咱都已经穷怕了,一枚铜钱都不敢乱花啊!” 朱棡摇头说道:“儿臣认为军工技术对抗是永恒主题,这将牵引武器装备不断升级换代。 刺激军费持续投入,引导新兴装备层出不穷。 生产一代,研制一代;预研一代,探索一代。 这是军工产品的研制节奏,会带动军工产业长期成长,也是军工企业最具备阶梯式的成长模式。 况且如果大明不积极发展火器,敌人势必会在此基础上赶超我们。 即便咱们如今在军费上省下了一些钱,将来也会以战争赔款的形式再花出去的!” 历史上大明虽然从来没有过割地、赔款的情况,但朱棣刷了大半辈子武功,朱瞻基这个六边形战士上台又给舍弃了。 大片北方和南方的疆域,都是在这个时候被抛弃的。 此时西方的大航海正在如火如荼地扩张中,只有大明实施全方位收缩的“闭关锁国政策”。 朱棡在后世就听过一个说法:大明的落后从宣宗朱瞻基时期便已经开始了,这也为“叫门天子”时期的土木堡之变,埋下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伏笔。 朱棡既然已经决定凭借穿越的优势改变大明现状,那就不可能给后继之君再留下隐患。 “现在省下来的军费,将来便会成为战争赔款的一部分?” 此时的朱元璋仔细琢磨着,朱棡最后说的那句话。 然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反应过来其中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之前咱就听你大哥说过,北元这几年在晋军的多番征讨下,早就已经今非昔比了。 此次出征咱估计就是一次武装行军,最多也就是一场实战演练而已。 至于其他那些周边小国,咱已经把他们列为‘不征之国’。 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对我大明起不臣之心呢?” 历史上被朱元璋列为“不征之国”的,除了朝鲜半岛和日本之外,还有大琉球国、小琉球国、安南国、真腊国、暹罗国、占城国、苏门答剌、西洋国、爪洼岛、湓亨国、白花国、三弗齐国、渤泥国。 其中的安南国在朱棣成为皇帝之后就比较嚣张,屡屡进犯、骚扰大明边境。 本来明朝并不想挑起战争,起先也是以警告为主,让他们把抢到的土地归还就可以了。 可当时的安南胡氏政府阳奉阴违,一面假惺惺答应,一面继续抢夺明朝的土地。 他们以为山高皇帝远,完全不把大明朝廷放在眼里。 在多次警告之后,安南胡氏政府仍然我行我素。 最终明成祖朱棣忍无可忍,发出“犯我大明,虽远必诛”的呼声,这才发生了史上最大规模的明越之战。 然而这场战争的导火线,早在洪武三年就已经埋下了。 因为安南这个胡氏政权就是伪政权,它的国王胡仓是依靠篡位得来的。 本来的国王叫陈日昆,在洪武三年安南朝廷发生了一次政变。 国相黎季犛杀掉国王陈日昆篡位,然而他并没有直接当国王,只是当了一个“太上皇”。 为了掩人耳目,黎季犛让自己的儿子黎仓继位,甚至他把自己的姓都改成姓胡了。 当然如果拿这件事情举例,朱棡认为并不足以触动朱元璋,他决定下一剂猛药。 “老爹,真理从来只在剑锋之上,尊严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有一个国家同样被您列为不征之国,可他们的统治者却说过这么一句话。 ‘欲征服东亚,必征服明国;欲征服明国,必征服半岛’!” 说话间朱棡让跟随自己一同进宫的张龙,从袖子里拿出一副《东南亚地图》。 “爹,你看就是这个岛国,儿臣记得您曾经下旨警告过他们,不得继续骚扰我大明沿海。 可就是这小小的岛国,竟敢当着杨载大人的面屠杀使团成员,向我大明示威。 此国畏威不畏德,倘若不能趁早除之,势必会成为本朝心腹大患!” 第252章 不征之国只是一种外交策略,不代表咱大明怂了! 元末明初,日本倭寇经常袭扰东南沿海地区。 在朱元璋称帝后,派遣使者到日本声讨其罪。 此时由于明朝军力强盛,因此老朱的口气非常强硬。 “当诏书传达到时,如果你想做臣子的话,就奉上表来朝廷报告。 如果不想做臣子的话,就整顿军队自卫。 保障国土安宁,以顺应天命即可。 然而倘若作为敌寇入侵大明,我们必将率舟师扬帆出海,讨伐诸岛。 届时王师将捕捉敌人的徒党,直捣敌国,缚住你们的国王。 这是代表天意来讨伐不仁之人,只有像咱这样的皇帝,才有资格做出如此决定!” 可以说朱元璋已经在旨意中,给日本当局划出道来了。 要不就是称臣纳贡,要不你就修兵自固。 如果作为倭寇来敢来犯,那就别怪我让军队打到你老家了! 然而以杨载为首的使者团抵达日本后,见到的并不是日本国王。 因为当时日本正处在南北朝时期,所以诏书被送到了南朝怀良亲王手里。 怀良亲王虽然出身皇族,但却是一位武将。 他在看完诏书之后,二话不说当场把五个大明使者杀死。 看到只剩下两个使者回国,朱元璋非常恼火。 洪武三年,他又派使者出使日本。 这次诏书的口气大为和缓,可使者还是差点掉了脑袋。 紧接着怀良亲王回了一封国书,并在其中说道:“听说陛下派遣得力将领,调动全力的军队,前来侵犯我的领土。 水泽之地,山海之州。 因此我要以水来掩护土地,将军也会奋勇迎敌,绝不肯屈膝投降! 顺从未必能存活,反抗未必会死亡。 相遇在贺兰山前,就当放手一搏,有何可惧? 如果君主胜利臣下失败,君主也不会得到尊荣。 如果臣下胜利君主失败,反而会招致小国的耻辱。” 可事实却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日本人的行为显然已经越界。 他们不仅没有表示臣服,而且还杀死了代表着大明帝国颜面的使者,这已经是一种严重的挑衅了。 从朱元璋后来的态度来看,明显已经非常生气了。 他对日本国王的书信上直言道:“你们这些夷人作为臣子,不遵守君臣之道,四处骚扰邻居。 不知道君王赐给你们这块奇异的领地,就这般态度傲慢、纵容手下,将来一定会遭到报应!” 朱元璋对怀良亲王下的旨意则是:“你们这些年,觉得自己变强大了是吗? 如此不自量力,竟然敢以卵击石,是要看看月亮为什么这么圆吗?” 朱元璋的提议是:统一中国,外抚四方,与斯民共享升平之治。 简而言之就是,咱不征伐你们这些蛮夷,是为了天下太平。 毕竟此时大明建立不久,民众苦战久已。 国内经济萧条,百废待兴。 老朱觉得应该先稳住四方,发展才是硬道理。 作为一国之君,朱元璋想的自然是万世基业。 忽必烈的历史教训,让意识到大明现在不适合跨海去打仗。 尤其是考虑到当时条件有限,这种大规模跨海作战缺乏根本保障。 胜负难料的情况下,从实际角度出发的朱元璋,不愿轻举妄动。 于是他一边把日本列为不征之国,同时对外传递出一个信号。 “你们这些蛮夷,看看咱多么仁慈大度,赶紧来臣服吧!” 另一边朱元璋又在《皇明祖训》里面告诉后继之君,“日本虽然表面看起来很真诚,但实则心怀不轨,因此要断绝与之往来。” 换句话说朱元璋把日本列入不征之国,不代表他就真的咽下了那口气。 老朱之所以这么做,有以下五个目的。 第一点目的,朱元璋并未因为打败蒙古人放松警惕。 他认为大明的假想敌,包括北方的蒙古人、东北的日本人,以及生活在半岛上的朝鲜人。 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刚刚建国不久的明朝,绝不能轻易开战。 第二点目的,朱元璋需要一些时间,去观察周围的邻居。 究竟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不征”只是表达大明的态度,用这种万能技巧进行外交斡旋,确保不会太过被动。 毕竟按综合实力在东亚这个圈子里,大明国力是最强的,朱元璋的示好很有价值。 再加上日本斩了明朝使者,大明还能“不计前嫌”,为了两国百姓选择和平。 “所以其他国家赶紧来朝贡吧,咱们大明是真心向往和平,不要继续观望了!” 同时朱元璋想告诉后人的是,彼既不为中国患则不征。 对于盟友不可倚仗中国富强,贪一时战功,无故兴兵。 像朝鲜和日本这种国家,大明不能无故而征。 朱元璋意思非常明确,“咱虽然对外保持和平态度,不主动开启战端,但保留使用武力的选项。” 第三点目的,敲打和拉拢。 朱元璋原本的主意,就是拉拢同样受倭寇侵扰的朝鲜,一同对抗打压日本。 这样既保证了自己的“老大哥”身份,还可以卖装备,很符合大明的利益。 因此朱元璋对朝鲜要求购买武器打倭寇非常支持,他曾经下密旨:“在那个地方采集了五十万斤硝石,得到了十万斤硫磺。 随后来到这里,配制出适合使用的火药用于修补船只,最终去那个地方建造新的捕倭船。”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批货物还没交出去多久,朝鲜就发生了内乱。 李仁人弑杀明朝册封的国王王颛,擅立辛祸为王。 最为重要的是,他还把大明的使者给杀了,这可把朱元璋气坏了。 我刚刚扶持的小弟就这样没了? 还是个不顾纲常伦理弑君的存在! 于是朱元璋又发国书斥责道:“赶紧陈情谢罪,不然我大明就打你们了!” 因此所谓的不征之国,并不是真正的“不征”,而是意味着这些国家需要手段和技巧来驯服。 第四点目的,发展才是硬道理,一切以经济发展为重心。 第五点目的,对日本进行贸易封锁,推行有限贸易。 同时大力发展海军、巩固海防,让大明自己综合实力先上升到,可以进行跨国海战的程度。 就如同朱元璋对朝鲜半岛的态度一样,对日本这个“不征之国”,不是真的不征。 只是他希望能够以此鞭策后人,“努力发展把实力弄起来,到时候如果他们还是不悔改,再讨伐也不晚!” 第253章 朱元璋不愿背负穷兵黩武的骂名,晋王欲借宜兴案整顿寺庙 然而令朱元璋没有想到的是,率先质疑这项基本国策的人,居然是他最为器重的藩王朱棡。 “自从元末以来战乱不断,加上各种自然灾害,导致百姓流离失所、田地荒芜。 立朝历代都是以农立国,大明如今最迫切的任务就是休养生息,恢复发展农业生产。 如果再对远在东洋的日本大动兵戈,无异于是穷兵黩武!” 看着语重心长的朱元璋,朱棡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这场仗如果咱们不打,那咱们的下一代也要打。 杀戮使臣这是在打大明的脸,如果不采取反制措施予以惩治,将来必然会酿下滔天大祸!” 朱元璋闻言从身后的书架上,拿下一本主要记载西汉一朝历史的《汉书》。 “辅政大臣李善长之前说过,读史可以明智。 就比如汉武帝在位期间,为了开拓疆土和巩固统治,进行了多次大规模军事行动。 包括北伐匈奴、开拓西域、征服朝鲜、南平闽越,以及收服西南。 这些军事行动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汉朝的影响力,但也给百姓和国库带来了巨大的负担和损失。 ‘穷兵黩武’这个带有贬义的成语,最早可就出自于《汉纪·武帝纪》,咱可不想将来落个和汉武帝一样的名声!” 朱元璋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朱棡,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情感,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调,接着说道:“诚然你所说的并非毫无根据,可这场战事绝非儿戏。 它就如同一张紧密交织的大网,任何一处细微的变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波及全局。 因此对于如此重大之事,咱们必须谨慎行事、深思熟虑,方能制定出最为妥善的策略。” 朱棡郑重地点头回应道:“老爹,依儿臣之见当前首要之举,乃是派遣使者前往日本。 当面向他们质问,究竟因何缘由,竟敢杀害我大明使节? 倘若那南朝的怀良亲王,能够表现出诚恳的认罪态度。 同时他甘愿作出相应的补偿,那么或许我们可以酌情从轻发落。 若是此人执迷不悟、顽固不化,坚决不肯承认错误。 那么就绝对不能姑息养奸,务必予以严厉惩处!” 朱元璋微微颔首,表示对朱棡这番话的认可。 “咱心里也非常清楚,你所提出的观点,确实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和可行性。 可身为一国之君,摆在咱面前的问题,远非单纯一场战争的输赢这么简单。 朝廷也需要综合考量各种因素,权衡利弊得失。 进而准确把握,大明王朝未来的发展方向。 因为咱每一个决策,都关系到国家的兴衰荣辱,以及万千子民的福祉安危。 所以你和爹都必须慎之又慎,绝不可轻率行事!” 朱棡这时终于意识到,朱元璋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如今他无论怎么讲,暂时都无法改变老爹的注意。 于是朱棡索性来了个以退为进,内心却依然暗自希望,老爹能够及时发现日本的狼子野心。 “这是儿臣让人总结的《牛痘接种临床实验报告》,根据这段时间的对比研究,已经得出了一些结论。 首先身体素质越好的人,接种牛痘之后不良反应越小。 另外完成牛痘接种后的膳食选择,对于不良反应的强弱,同样会造成比较重要的影响。 至于具体的防治效果如何,还需要找一个天花病人,进行传染性测试才能确定。” 朱元璋拿过《牛痘接种临床实验报告》翻看了一下,“陆风毕竟是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同知,总在地方上处理公务,会给人以大材小用之嫌。 如果‘宜兴案’处理得差不多了,就让他回应天府听用吧。” 稍微沉默了片刻,朱棡笑着说道:“儿臣回去问一问,如果相关人犯都已经被羁押,必定让陆风星夜兼程返回应天。” 其实“宜兴案”真正的难点,就是崇德县著名的恶霸财主赵真胜奴。 此人依靠倒卖私盐发家,在当地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另外赵真胜奴家里养了不少流氓打手,是崇德县绝对的“地头蛇”。 陆风带领锦衣卫上门要人,赵真胜奴却暗中把潘富送到千乘乡的一座寺庙里。 由于大明首都在南方,加上朱元璋当过和尚的缘故,因此这几年各地佛寺大兴。 然而寺庙在拥有大量土地和财富的同时,僧侣还享受着免税、免役的特权,这与大明财政产生了强烈冲突。 最为关键的是,僧侣不参与生产活动。 这无疑会导致大明劳动力减少,长此以往下去,必定影响国家的经济发展。 可佛教毕竟是民间的主流信仰,已经融入了市井小民的生活。 不坚持继续礼佛的宗教政策,同样也是在与百姓作对。 好在赵真胜奴这次自作聪明扯虎皮做大旗,正好给了朱棡和寺庙抢夺劳动力的大好机会。 历史上窝藏潘富的寺庙,不仅和赵真胜奴这个私盐贩子勾结,而且还公然对抗前去缉捕犯人的衙役。 朱棡本来就打算借着千乘乡寺庙的这股东风,对大明的佛教产业进行一次全方位整顿。 如今朱元璋提出让陆风星夜兼程返回应天,可谓是正中朱棡的下怀。 “真没想到陆风这个锦衣卫指挥同知刚被调回应天府,嘉兴府就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看着手中刑部郎中商暠送来的紧急公文,身为监国太子的朱标不由得眉头紧锁。 负责协助太子监国的韩国公李善长,拿过紧急公文仔细看了一遍。 “老臣听闻嘉兴府的知府刘观,任职期间不仅善于催收租税,而且他从不施行严刑峻法。 在平时审理案件时,刘观也能够做到洞察真相。 另外在处理政事之余,他还督促学生们读书,甚至亲自授课。 想必应该是下边的崇德县知县梁敬,与赵真胜奴官商勾结,才导致出现如此严重的事件!” 朱标面色凝重的说道:“商大人在公文里面说,‘锦衣卫与崇德县差役们到庙里要人,结果蹦出来两百多名杀气腾腾的和尚。 当场就把差役们围殴了一顿,死了不少人。 如果问题出在知县梁敬身上,他难道胆子已经大到了,公然对抗锦衣卫的地步?” 第254章 为了快速普及燧发枪,朱棡采用木头做枪身 李善长眉头微皱,眼神深邃而凝重,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缓缓抬起头来。 紧接着李善长脸上露出一副严肃至极的神情,语气坚定地对朱标说道:“太子殿下啊,以微臣之拙见,此事恐怕远非表面这般简单。 要知道那锦衣卫可是声名赫赫、威震四方,寻常之人哪有胆量,去轻易触其锋芒? 然而这崇德县的知县,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胡作非为,其背后定然有着强大的靠山撑腰壮胆呐!” 朱标听闻此言,不禁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他深知李善长所言不假,这件事情绝非偶然发生,其中必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内幕和阴谋。 于是朱标义正言辞地说道:“没错,此事定当追查到底! 绝对不能让那些清白无辜之人蒙受冤屈,也决不能让那些违法乱纪之徒继续逍遥法外!” 李善长赶忙拱手施礼,恭声道:“殿下圣明! 微臣以为当下之计应当先派遣得力人手秘密展开调查,务必搜罗到确凿无疑的证据。 与此同时还要责成锦衣卫全力保护好相关证人的人身安全,以防他们遭遇不测被人杀人灭口。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时机已然成熟之际,便可一举将所有涉案人员尽数擒拿归案,绝不姑息养奸!” 朱标轻轻颔首示意,表示完全赞成李善长所提出的策略。 “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与阻力,本宫都一定要将躲在暗处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还天下苍生一个朗朗乾坤、公平正义!” 此时此刻,朱棡并未如往昔那般与礼部尚书李允,一同商讨婚礼的诸般细枝末节之事。 晨曦微露之际,他便手持着由太原铳械研究所精心打造而成的燧发枪样本,步履匆匆地寻至正在国子监埋头处理公务的李文忠跟前。 “表哥,快来瞧瞧,我给你带来了何等稀罕之物!” 朱棡难掩兴奋之情,高声呼喊着。 李文忠闻声放下手中书卷,抬眼望去,只见朱棡满脸欣喜地递过来一支模样奇特的火器。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支口径近乎两厘米的燧发枪,仔细端详起来。 眼前这支火铳通体采用坚实的木材制成枪身,线条流畅自然。 其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那个形似龙头的击锤,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腾空而起。 此外位于握把前方的扳机设计,更是独具匠心、巧妙无比。 “如此怪异独特的外形构造,着实令不明就里之人难以想象得到,它竟然会是一件开天辟地头一遭出现、足以改变战争格局的强大杀器啊!” 采用坚实的木材制成枪身,是太原铳械研究所通过多番研究得出来的最优方案。 通过实践检验,这么做的好处包括以下八点: 1有助于增强枪械的防冻性能 木头枪身可以防止在寒冷环境下,使用金属枪械时手部冻伤。 2减轻重量,便于携带 众所周知木头比金属轻,使用木头做枪身可以降低枪械的整体重量,便于携带和操作。 比毕竟木质的零件在重量上远远低于钢铁铸件,在战场上单兵装备的重量是非常重要的标准,往往决定了在关键时候士兵的生命。 即便是在现代化制造水平高度发达的后世,木质元素依然会被加入军队的枪械中。 3加工方便,便于大量成产。 4手感舒适,冬天也不会影响射击精度 木头枪身提供良好的握持感,特别是在冬天使用时,不会影响士兵的射击精度。 5成本效益。 在冶炼技术没有进入流水化的明朝,未来会有数十万的火铳需要被生产。 这对于采矿、冶炼、融合制造的现代化程度要求都很高,处理木质材料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着实是降低成本的一个最好方式。 最为重要的是,枪身使用胡桃木、桦木、楸木等,木质结构致密、坚硬、不易腐蚀、种植较多等的材料。 损坏后更换方便,不会造成重大的经济损失。 6灵活性和便利性。 木头枪身比金属枪身更灵活,便于士兵在战场上快速移动和操作。 7吸收冲击力。 虽然钢结构加强了枪械的整体结构,但是由于是硬性链接可压缩范围少,使得在射击时产生了大量的冲击力无法被吸收。 相比之下木制的枪拖在这一点上则表现良好,松软的结构使得它能吸收掉大部分后座,可以减少对士兵的伤害。 (八)耐高温和耐摩擦。 虽然后世枪械中很少使用木头,但工程塑料等现代材料也具有类似木头的特性。 沉默若没有被及时打断,一旦持续渐渐的,它就愈发难以打破。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最终还是朱棡率先打破了这份静谧。 “表哥,真的不用先试试吗?” 李文忠笑着说道:“看看你,好歹也是一个藩王,慌什么慌?” 朱棡面色凝重的回道:“这种战场上用的东西,就是要展现它最真实的一面。 我不能为了让父皇高兴就作出谎报数据的事情,那是对将士们的不负责。 因此还需要表哥帮忙测试一下,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改进。” 说话间朱棡命人在国子监的空地上插上一根木桩,又让张龙拿来一套板甲绑在上面,准备用来测试威力。 当测试物品全部准备就绪后,朱棡目光转向一旁的张龙,并示意他上前介绍燧发枪的具体使用方式。 只见张龙稳步走到众人面前,先是向朱棡行了一个礼。 随即他才开始详细地解说起来:“国公爷,第一步咱们得先将火药小心翼翼地从枪口处,灌入枪管之中。” 说罢张龙便亲自示范操作起来,他伸手摸向自己腰间挂着的那个装满火药的小药壶,动作娴熟而利落。 紧接着张龙将药壶口准确无误地对准了枪口,缓缓倾斜。 让那黑色的火药如细沙般源源不断地流入枪管之内,直至填满为止。 完成这一步骤后,张龙并未停歇,而是继续说道:“接下来,还需在枪口上方放置一块由柔软布料制成的垫片。” 说话间他已迅速从身上取出那块小小的垫片,并稳稳地放置于枪口之上。 随后张龙拿起一颗沉甸甸的铅弹,轻轻地放在垫片之上。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抄起一根长长的推弹杆,小心翼翼地将铅弹推入燧发枪的枪管深处。 这一连串动作虽然看似简单,但实则需要极高的技巧和经验,才能如此快速且精准地完成。 第255章 国子监试射燧发枪,朱棡提醒李文忠警惕倭寇发展火器 整个过程仅耗时短短三个弹指一挥间,然而这已经是张龙经过无数次练习、熟能生巧后的成果了。 若是换成一个从未接触过燧发枪的新手来尝试,恐怕就算花费整整一炷香的时间,也未必能够成功发射出五次子弹。 待装填工作结束之后,张龙手持火枪,将枪口高高抬起。 他径直指向辽阔无垠的天空,丝毫不敢有半点疏忽大意,生怕误伤他人。 就在这时,朱棡注意到一旁的李文忠满脸兴奋之色。 他似乎对这新奇的武器充满了期待与好奇,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见状朱棡赶忙出言提醒道:“表哥啊,还是让张龙先来试试吧。 毕竟此枪的精度尚有不足,对于未曾用过它的人来说,想要击中目标并非易事!” 据历史记载在十四世纪火绳枪出现之前,就已经有了膛线的概念。 奈何当时的加工精度,使得膛线只能提供轻微的膛压加成。 造成的效果无非是让初速高一点,顺便提供可怜的一点伤害。 甚至早期的膛线范围还会影响精度,导致武器出现炸膛风险。 再加上加工过于费时费力,因此膛线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普及。 随后一段时间内,膛线的加工越发纯熟。 等到1700年之后,膛线的加工已经到了可以让线膛枪批量生产的地步。 然而线膛燧发枪依旧没有大量装备,原因是有了膛线的燧发枪装填会更加麻烦。 从枪口到枪膛需要很大的力量才能完成装填,这就导致线膛枪比常规的滑膛枪射速更慢。 本来燧发枪的射速就够慢了,再加上毕竟打的还是球型弹丸杀伤力堪忧,射速优势便不容小视的。 综合以上这些因素,太原铳械研究所最终并没有给燧发枪加工膛线。 这种情况精度便成为了一个问题,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在战场上也要等到敌人进入五十米之内的距离后才能开枪射击。 “好吧,那就让他来好了。” 沉默许久的李文忠,终于打破了僵局。 他的话语仿佛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让陷入沉思的朱棡,瞬间回过神来。 朱棡心中暗自感叹,在涉及到火器这样的专业领域时,自己这位表哥确实展现出了对专业知识和人才应有的敬重。 得到朱棡眼神示意后,张龙稳步向前迈进,来到离木桩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稳稳地握住长枪,眯起眼睛仔细瞄准着木桩上那块坚固的板甲。 此刻时间似乎凝固了,周围一片静谧,唯有张龙紧张而专注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目标,不敢有丝毫松懈。 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张龙的脸颊滑落。 然而他全然不顾,全部心思都集中在眼前的任务上。 经过一番调整与判断,当张龙确信自己已经牢牢锁定目标时,他便毫不犹豫地用力扣动扳机。 然而期待中的火药爆炸声并未响起,取而代之的只有轻微的“咔哒“一响。 围观的国子监众官员,惊愕地望着那根纹丝不动的木桩,以及其上毫发无损的板甲,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李文忠先是疑惑地看了看木桩,随后又将目光投向张龙。 他的脸上也露出不解之色,显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 就在这时,朱棡轻声说道:“表哥,这把燧发枪哑火了。”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 紧接着朱棡补充道:“即使将来制造工艺日益精湛,此类火枪仍有可能出现约两成的哑火概率。”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心头。 让原本满怀希望的李文忠,也不禁心生忧虑。 朱棡面色平静,眼神毫无波澜地看向张龙,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继续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对于朱棡这样见多识广、历经沧桑的人来说,接受眼前的现实并非难事。 在漫长的岁月里,无数的历史事件早已向他揭示了,燧发枪存在的种种弊端。 然而此刻亲眼目睹这一幕,朱棡心中仍不禁涌起一丝感慨。 站在不远处的张龙,此刻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双手微微颤抖着。 张龙不断揉搓着掌心,试图缓解内心的紧张情绪。 终于在深吸一口气后,他再次举起手中的燧发枪,全神贯注地瞄准前方的目标。 只听“咔哒”一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便是“嘭”的一声巨响! 刹那间,火花四溅,烟雾弥漫。 击锤与枪口同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随后滚滚白烟腾空而起,迅速笼罩住整个场地。 待到烟尘散去,国子监众人定睛望去。 只见那原本坚固无比的木桩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约数寸的圆形穿孔。 透过孔洞,可以清晰看到后面破碎不堪的木块。 那颗致命的子弹犹如一道闪电,深深地嵌入其中,几近穿透整根木桩。 若不是因为木桩稍粗一些,恐怕早已应声断裂。 面对如此惊人的破坏力,在场的国子监众官员们皆瞠目结舌,目光也变得有些呆滞。 他们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景象,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 许久朱棡缓缓开口,语气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凝重:“各位大人,时代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们大明必须与时俱进,否则必将被淘汰于历史的洪流之中!” 李文忠上前仔细查看,木桩上的破损程度。 他用手翻看着破损的板甲,越看越高兴。 “这要是打到敌人身上,恐怕救都救不回来。” 朱棡见时机已经成熟,便故作忧虑的说道:“表哥有所不知,与我们大明一衣带水的日本,目前也已经拥有了火绳枪。 根据锦衣卫的调查,这与沿海地区泛滥的倭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加以遏制的话,相信用不了几年时间,日本也可以研制出类似的火器。” 实际上根据历史资料记载:在嘉靖二十二年,日本才通过种子岛家第十四代当主——种子岛时尧,从葡萄牙人那里购买到火绳枪。 从而仿制出了第一批火枪,这也标志着日本正式开始拥有火器。 第256章 依靠卖女儿发展起来的倭国火器,葡萄牙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在那个风云变幻的时代,种子岛家族迎来了他们的第十四代当家,年仅十六岁的种子岛时尧。 这位年轻而有魄力的领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允许南蛮人的船只停靠在赤尾木港。 当时南蛮人带来了一种,神秘而强大的武器——铁炮。 这种前所未见的火器,引起了种子岛时尧极大的兴趣。 于是他通过一位名叫“五峰”的明朝人充当翻译,与南蛮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交易。 最终种子岛时尧付出了两千两白银这一巨额代价,换来了日本最初的两把珍贵铁炮。 在得到铁炮之后,种子岛时尧深知其价值非凡。 他立即将其中一把,交给种子岛家中备受尊敬的“锻冶栋梁”八板清定,希望能依靠后者精湛的技艺对铁炮进行仿制。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他很快发现这种新式武器的制造工艺,已远远超出了自己从历代前辈那里学来的范畴。 尽管八板清定全力以赴,但是经过数个月的艰苦努力和不断尝试,仿制工作还是以失败告终。 万般无奈之下,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求教那些葡萄牙人。 谁知这些葡萄牙人,竟毫不客气地提出了一个苛刻至极的要求。 “只要你将自己的爱女许配给我,那么我自然会毫无保留地传授于你。” 八板清定内心深处犹如翻江倒海般难以平静,让他将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嫁给这群来历不明、不知深浅的蛮夷之徒。 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然而如果无法圆满完成主公交付的任务,等待八板清定的,将会是无情的处决。 不仅他自己性命难保,而且就连包括女儿在内的整个家族都可能会受到牵连,遭遇灭顶之灾。 眼看着父亲陷入如此艰难困境,那位善解人意且乖巧伶俐的女儿挺身而出,表示心甘情愿下嫁于葡萄牙人。 她深知父亲所面临的巨大压力和风险,也明白这个决定对于整个家族意味着什么。 皇天不负苦心人,八板清定历经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潜心钻研,以及反复实践之后。 终于在第二年,令人期待已久的“种子岛铁炮”,得以顺利制造而成。 此时此刻按照当初双方达成的协议,八板清定理应履行诺言,将自己的女儿送予葡萄牙人为妻。 可是谁能想到,事情发展到最后,却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八板清定突然对外宣称:“女儿不幸染上恶疾,已经撒手人寰。” 同时他还大张旗鼓地操办起,一场看似隆重实则充满虚假成分的葬礼来。 面对这样出乎意料的结局,葡萄牙人虽然心知肚明其中必有蹊跷,但终究也是无计可施。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掉,空留满心愤恨与不甘。 就这样最初诞生于中国的火枪,先是通过丝绸之路和蒙古西征传播到中东和欧洲,再由葡萄牙人跨越大半个地球带到了日本。 就在“种子岛铁炮”仿制成功的同一年,纪伊国根来寺的津田算长,到达种子岛家。 那两支来自遥远葡萄牙的铁炮之中的其中一支,宛如一颗珍贵的明珠般,被他小心翼翼地带回了位于纪州的杂贺之地。 负责对这支铁炮进行复制工作的人,则是那位在日本历史长河中,声名赫赫、备受赞誉的杰出铁炮工匠——芝辻清又卫门。 这位技艺精湛的大师,倾尽全力投入到这项任务当中。 他凭借着其卓越非凡的才华和深厚渊博的经验,最终使得这次复制取得了令人惊叹不已的巨大成功。 自次年伊始,纪州这个地方犹如一颗冉冉升起的璀璨星辰迅速崛起,并成为整个日本国内首屈一指的铁炮生产核心区域之一。 原本就实力不俗的杂贺根来众更是如虎添翼,从中获益匪浅。 得益于先进的铁炮装备加持,他们摇身一变,成为一支令敌人闻风丧胆、全副武装且战力爆表的强大军队! 此后不久满怀壮志豪情的芝辻清又卫门,毅然决然地携带着火炮制作工艺,踏上了前往彼时日本最为庞大繁华的商业中枢——堺市的征程。 在这里,他邂逅了另一位志同道合的伙伴,当地赫赫有名的工匠橘屋又三郎。 原来橘屋又三郎早已师从八板清定,潜心钻研过铁炮制造之术,并将这一宝贵的技艺成功带回故乡。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当两位行业翘楚相遇之时,瞬间迸发出耀眼夺目的火花。 他们彼此默契十足一拍即合,决定携手共进。 两人充分汲取融合本地源远流长的大明火器技术精髓,轰轰烈烈地投身于铁炮生产及批发生意之中。 回顾往昔岁月,堺市的商人们之所以能够在风起云涌、群雄逐鹿的战国时代,积累下巨额财富。 如鱼得水般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牢牢掌控住经济命脉。 其手中所掌握的铁炮,无疑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正是这些威力惊人的武器,成就了堺市商人的辉煌传奇! 嘉靖二十三年二月,九州南部的大名岛津贵久,向将军足利义晴献上种子岛铁炮,引起了对方的兴趣。 于是在将军足利义晴的命令下,在近江国的国友村铁炮又一次试造成功。 国友村的“掌门”国友藤二郎,也因此成名。 他与芝辻清又卫门和橘屋又三郎,由此并称为战国铁炮的三大生产商。 后来国友村成为织田家的支持者,织田信长因此而得以发挥铁炮的优势。 火器不仅改变了日本战争的格局,而且更成为历史长河中一段令人瞩目的传奇篇章。 这一切的开端,都要归功于那位勇敢无畏、富有远见卓识的少年领主——种子岛时尧,以及坚韧不拔的八板清定。 以上相关史料均来自于,日本人自己所著的《武要辨略》一书。 在后世被一位军事科普博主以短视频的形式发布在网上,朱棡也是由此得之。 然而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篡改历史混淆视听,目的就是为了提醒李文忠警惕倭寇发展火器。 同时朱棡暗示明朝沿海有人与倭寇勾结,希望能以此为借口插手大明海防。 然而无论任何时代,都不缺乏喜欢抬杠的纸上谈兵之辈。 很快便有一名国子监的贡生,站出来试图驳斥朱棡提出的“倭国威胁论”。 第257章 朱棡国子监舌战群儒,李文忠提醒晋王不要牵连方国珍后代 只见那名贡生气宇轩昂,下巴处的山羊胡微微抖动着。 他扯起嗓子高声喊道:“晋王殿下啊,您可切莫信口雌黄、大放厥词! 想我堂堂大明王朝,幅员辽阔,物产丰饶。 那小小的倭国,不过是弹丸之地罢了,又怎能对我们大明的江山社稷构成威胁呢? 依学生之见,这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病小痛而已!” 朱棡闻言,不禁冷冷一笑。 随后他声音洪亮如钟般说道:“这位贡生真是好大的胆子和口气啊! 你们这些人难道不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吗? 现如今的倭国的确规模不大,但他们的狼子野心却昭然若揭。 如果任由其肆意发展壮大下去,那么终有一日定会酿成大祸端!”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陷入一阵骚动之中。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其中更有人面露怀疑之色,开口质问道:“晋王殿下,您是不是有些过于危言耸听了?” 面对这样的质疑声浪,朱棡毫无退缩之意。 他目光坚毅无比,声色俱厉地反驳道:“本王绝非故意夸大其词来吓唬诸位! 事实就摆在眼前,近些年来那可恶的倭国频繁侵扰我国东南沿海地区。 他们烧杀抢掠,坏事做尽,简直丧心病狂! 况且该国国内政治局势混乱不堪,武士阶层逐渐掌握实权。 其对外侵略扩张的野心,始终未曾熄灭。 倘若我大明不能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应对之策,恐怕日后将会遭遇灭顶之灾啊!” 了解历史的朱棡知道,东南亚的这些国家普遍都很现实。 千万不要想着扮猪吃老虎,因为到最后你会发觉自己真就被对方当成了那个“猪”。 在那波澜壮阔、风云变幻的大明王朝历史长河之中,存在着两股令人心悸不已的强大侵略力量。 其一乃是来自北方广袤无垠草原之上的游牧民族,其中尤以蒙古部落最为突出。 另一股则源自东南沿海地区汹涌澎湃海洋之中的倭寇势力,此二者合称为“南倭北虏”。 声名远扬,威震天下。 尽管这两支劲敌,一方活跃于辽阔无际的草原,另一方穿梭于波涛滚滚的大海。 然而它们却有着一个显著的共性,那就是高度的流动性。 蒙古铁骑犹如狂风骤雨般,不断冲击着雄伟壮丽的长城防线,与明朝军队展开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与此同时那群穷凶极恶的倭寇,亦如鬼魅般频繁出没于明朝绵延不绝的海岸线。 他们肆意掠夺、烧杀抢掠,给沿岸百姓带来无尽的苦难与恐惧。 长久以来,世人往往将倭寇简单地视作来自东瀛岛国的侵略者,然而事实绝非如此单纯。 实际上倭寇的构成颇为错综复杂,其成员当中不仅包含了那些凶残成性的日本浪人,还混入了不少心怀叵测的明朝海盗。 这些不法之徒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使得倭寇的势力愈发膨胀,危害日益加剧。 据史书记载:自元朝起始直至明朝末期,这群丧心病狂的倭寇,已在中国沿海肆虐长达三百余载岁月。 他们所过之处,片瓦无存,满目疮痍。 对我国沿海地区的经济发展,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沉重打击。 无数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社会秩序陷入混乱不堪的境地。 想到此处,朱棡心头猛地一震。 他双眼之中竟不由自主地迸射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光。 “遥想洪武初年之时,曾经不可一世的方国珍,以及张士诚等一干人众。 在与朝廷大军的交锋中落败后,只得率领残部狼狈不堪地逃往茫茫大海之上,从此摇身一变成为了凶狠残暴的海盗。 这些海盗们常常与来自东瀛岛国的那些全副武装的商人们,相互勾结,沆瀣一气。 他们犹如一群饿狼一般,频繁出没于大明辽阔的海岸线附近,对沿岸地区发起一轮又一轮猛烈的攻击。 其肆虐之范围极为广泛,自北方的鸭绿江畔起,一直延伸至南方的珠江口岸,几乎涵盖了整个大明的东部沿海地带。 其中尤以山东、辽东以及浙江等地,所遭受的侵害最为严重,可以说是年年都难以幸免。 然而诸位是否曾深思熟虑过,这样一个问题。 究竟是何缘由致使这些穷凶极恶的倭寇们,如此不顾一切、不惜付出巨大代价,也要频频侵扰我大明的沿海区域呢?” 李文忠悄悄将朱棡拉到一边说道:“方国珍的三个儿子,方礼、方关与方行,如今都是大明的官员。 与倭寇勾结的事情已经是过眼云烟,现在还是不要再提了。 另外方国珍最小的方国珉之子,方明谦很受陛下欣赏,如今还担任了应天府宫禁值宿警卫。” 朱棡皱眉说道:“表哥,你是了解我的,我一向都是就事论事。 况且如今日本正处于南北朝分裂阶段,一个小岛两个政权,我大明为什么一定要支持屠杀使臣的那个怀良亲王呢?” 要想探寻如何巧妙地将日本的各路势力,逐个击破、使其分崩离析之法。 其实在悠悠岁月长河之中,早已有前人留下了宝贵的经验教训。 这位高人便是日后名震天下,被誉为永乐大帝的朱棣。 遥想那风云变幻的永乐时代,朱棣高瞻远瞩,毅然决然地放宽了曾经紧闭的海禁政策。 与此同时,他还积极主动地与日本幕府构建起紧密的商业往来关系。 彼时的足利幕府,亦表现出强烈的合作意愿。 他们心甘情愿地携手明朝,共同抵御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倭寇”。 就在如此形势之下,针对倭寇展开的一系列战事捷报频传,收获了无数辉煌战果。 尤其是在公元1419年,这一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年份里。 时任辽东总兵官都督的刘江,亲率大军于望海涡一带设下天罗地网。 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倭寇的三十一艘战船尽数剿灭,更有上千颗倭寇首级落地。 经此一役后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都未曾再出现过规模浩大的倭寇侵袭事件。 倭寇的侵扰行径,也明显得到了遏制并逐渐减少。 反正在历史上日本南北朝时期的割据结果,也是北朝的室町幕府,最终赢得了对南朝的胜利。 朱棡如今的计划只不过是顺应历史,让北朝的室町幕府更快地击败南朝而已。 第258章 朱棡为准备海外就蕃建立军机处,谢钰儿担心将来出现外戚干政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绞尽脑汁地努力之后,朱棡可谓是耗尽了全身解数。 这才好不容易成功让李文忠答应与他携手合作,共同在明日的朝堂之上,去执行那个针对日本南北朝所制定的周密计划。 尽管这其中的艰辛与困难简直超乎想象,但是朱棡凭借着坚定的信念和不屈不挠的精神,硬是一步步攻克难关,最终达成所愿。 这个来之不易的成果,也使得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顺利实现目标,为大明带来更大的利益和荣耀!” 此刻的朱棡虽然疲惫不堪,但内心却满怀着喜悦与自豪。 因为他知道这次的胜利不仅属于个人,而且更是整个团队智慧与力量的结晶。 自从顾修齐以及钟伯弦这两位得力干将被朱元璋调离之后,朱棡就始终没有停止过寻觅,那些能够替自己运筹帷幄、出谋划策之人。 经过长时间的不懈努力,朱棡效仿当年明成祖朱棣在位期间所创立的内阁制度。 开始着手从山西省内各个地方,精心挑选那些具备侍郎般才能的师爷们。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当初参加县衙官吏政务考核时,那可是成绩优异的佼佼者。 更重要的是,这些师爷历经数十年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不断磨砺,每个人都积累下了极为丰富的政务处置经验。 有了这样一支强大的智囊团队,朱棡可谓如虎添翼。 他们不但能协助朱棡出色地应对来自山西各府县呈上的五花八门各类事务,甚至还常常在一些关键节点发挥至关重要的参谋作用,提出精妙绝伦的计策来。 考虑到未来可能会出现新的内阁组织形式,为了避免混淆朱棡特意给这个全新的机构,取了个与众不同的名字——“军机处”。 在这里面他设置有一名领班,军机处里所有成员,则统一被称为“晋王府书房行走”。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军机处并不配备像书吏之类负责具体事务办理的工作人员,如此一来便能最大程度确保各项工作开展的保密性。 山西各府县的大小奏章,都由通政使司汇总呈报朱棡过目。 他再次将相关事务交由军机处负责起草并拟定处理意见,而后续则由徐妙云将这些意见呈递给朱棡以获得其批准。 然而事实上在很多情况下,都是由徐妙云代表朱棡,来行使“批红”的职权。 接着再由身为晋王的朱棡亲自盖上印章,最终交付给隶属于山西通政使司之下的六科,进行校对之后予以发布施行。 简单来说军机处实质上,仅仅只是晋王府的一个顾问性质的机构而已。 尽管它具备向朱棡提供建言献策的权利,但是却并不掌握真正意义上的决策大权。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那位身兼决策权与执行权于一身的丞相胡惟庸,这种差异可谓天壤之别、截然不同。 众所周知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仅有一位女性担任过宰相一职,那便是唐朝武则天统治时期的上官婉儿。 对于这一切,朱棡心中自然是心知肚明。 为此他特地向谢钰儿做了保证,“待到将来有朝一日,为夫远渡重洋前往海外建立新国家之时,你势必将会成为统领后宫的女主人。 正因如此为切实保障,徐妙云能够享有与你旗鼓相当的尊崇地位。 为夫绞尽脑汁精心谋划着一种独特的政治格局:一方主管内政事宜,另一方则掌控外廷要务。” 对于这件事,谢钰儿表现得颇为淡然,并未流露出过多的异议。 然而她心中却始终萦绕着一丝忧虑,未来在遥远的海外晋明之地,是否可能潜藏着外戚干政这一巨大的隐患呢? 要知道“外戚专权”宛如一道沉重的阴霾,笼罩在华夏古代封建王朝的上空久久不散。 在其无尽蔓延的历程中,对各个朝代的正常秩序,均产生了极为深远的负面影响。 “臣妾深知姐姐定然不会,存有任何不良居心。 然而古往今来即便是那些顶天立地、威震四方的英雄豪杰们,当他们置身于权势的漩涡之中时,亦难免沦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和工具。 倘若某天有心之人妄图借助徐家外戚之力,推行专权擅政之举,那么届时必将引发一连串难以预料的棘手问题。 这些潜在的危机,犹如暗潮汹涌的海面下隐藏的礁石,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整艘巨轮触礁沉没。” 朱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轻声说道:“这外戚和那所谓的外戚势力,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稍稍停顿一下,朱棡接着解释道:“唯有当这些外戚们凝聚成,一股强大且炽热得令人难以忽视的力量。 再借助某些特殊的情形,以及难得的机遇。 外戚干预政事这种事情,方才有可能发生。 依为夫之见,在以下这三种状况之下,相对而言更容易引发外戚的干涉政权之举。 其一嘛,当属君主尚且年幼之际。 此时的幼主登基即位,必然需要得力臣子来辅佐理政。 一旦外戚与后宫嫔妃联手,共同辅助理政甚至代为摄政,那么这无疑给外戚干预政事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其二呢,则是在外戚占据关键职位的时候。 尽管君主未必年幼孱弱,至高无上的权力依然牢牢掌控在帝王之手。 但这些外戚却依仗着帝王所赐予的权势,大肆拉拢朋党,进而发展壮大成为一支无法轻易撼动的庞大势力。 倘若遇上君王昏聩无能、对朝政不闻不问,那么外戚集团的干涉政事行为,必然将会愈发凸显出来。 即便不存在外戚干预政事的现象,也极有可能出现其他权贵或者宦官等势力暗中操控国家大权的局面。” 就在这一刹那间,窗外猛然飘来一阵异常熟悉的女子声音。 那声音仿佛穿越了空间的屏障,清晰地传入两人的耳中。 “其三,当君主心怀器重外戚之意,企图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压制其他各方势力之际。 要知道身处君侧的每一股势力无论其如何强大,若过度扩张发展,必将对至高无上的皇权构成严重威胁。 那些不甘心受到束缚与制约的君王们,当发现自身实力尚无法彻底清除某股特定势力。 他们往往会巧妙运用其中一种政治力量,去抑制和打压另一种政治力量,以此来维系权力的微妙平衡。 然而在波谲云诡的宫廷争斗之中,一旦权力天平发生倾斜。 即使往昔的外戚势力遭到无情镇压,但崭新崛起的外戚势力,亦极有可能趁此良机卷土重来。” 第259章 徐妙云夜探王府送密函,女扮男装惊艳朱棡 此时此刻,朱棡眼前站立着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徐妙云。 她那如晚霞般艳丽的面庞,微微泛着红晕,仿佛被美酒浸润过一般。 使得原本就姣好的容颜,更增添了几分迷人的光彩。 从古至今,世间美女众多。 然而在朱棡看来她们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温婉尔雅,秀丽端庄;另一类则是妩媚娇艳些,风情万种。 然而这位徐小姐却与众不同,她在极致的美貌之中,还蕴含着三分英勇豪迈之气和三分豪爽洒脱之态。 这种独特的气质组合,让徐妙云宛如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她的气质高贵典雅、庄重肃穆,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让人敬畏的威严之感。 人们面对徐妙云时,不禁心生敬意,甚至不敢直视其目光。 可以说她的存在犹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令人仰止。 如今徐妙云所展现出的气质,更是堪称千变万化、绚丽多彩。 一方面她拥有作为贵族应有的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尽显高雅风范。 另一方面,徐妙云又有着“身在江湖,巾帼不让须眉”的豪迈气概,恰似一朵盛开在荆棘丛中的铿锵玫瑰。 此外她还兼具女孩子天生的端庄凝重以及妩媚娇柔,再加上聪慧过人的心计所带来的灵动机敏。 所有这些特质完美地融合于一身,共同塑造出了独一无二的徐妙云。 倘若缺少其中任何一项气质,恐怕都无法成就今日这般魅力非凡的她。 回过神来的朱棡,只见那身着宝蓝色绸衫的身影亭亭玉立,却是一身男装打扮的徐妙云静静伫立在门口。 朱棡凝视着她缓声说道:“徐小姐,虽说你我二人即将迎来大婚之喜,但此时此刻夜深人静。 你这般贸然来访,终究是于礼数有所不符。 倘若并无要事相商,不如我们另择良辰吉日再行交谈吧。” 一直以来徐妙云给人的感觉都是那般沉稳淡定,宛如一池静谧无波的湖水。 然而此刻听到朱棡所言,她不禁流露出些许无奈之色。 只见徐妙云轻启朱唇,柔声解释道:“昔日晋王殿下曾言明,‘但凡遇到紧急且至关重要之事,万不可有丝毫耽搁,务必即刻通报于您知晓方可’。 我见此信笺之上,分明书写着‘晋王亲启’四字。 唯恐耽误大事,便顾不得诸多礼节。 夤夜前来拜见,岂料竟引发如此误解。” 言毕徐妙云稍稍抬起下颌,目光投向朱棡,眼眸之中似有丝丝落寞之意闪烁而过。 为了能够更为高效地应对手头繁杂的公务事宜,朱棡深入研究并借鉴了,时间管理领域中的经典理论——“四象限法则”。 他精心为军机处设计出,一套严谨而实用的公文、信函分类体系。 首先被列为第一等级的,乃是那些既重要又紧迫之事。 这类公文与信函犹如一道道亟待解答的难题,摆在朱棡面前,迫切需要他迅速做出决断并付诸行动。 它们不仅检验着朱棡敏锐的洞察力以及深厚的阅历积淀,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一连串难以估量的麻烦。 因此对于这一等级的事务,朱棡必须给予高度重视,全力以赴丝毫不敢怠慢。 紧接着处于第二等级的,则是那些虽显重要,却并非十万火急之务。 尽管其紧迫性稍逊一筹,但对于长远规划及整体工作成效而言,却是举足轻重。 面对此类公文、信函,朱棡需深思熟虑,精心筹谋布局,通过有条不紊的安排来避免日后演变为火烧眉毛的紧急状况。 可以说这个等级的事务,更像是一场持久战役,需要耐心与智慧去驾驭。 归入第三等级的,便是那些看似急迫实则无足轻重之物。 它们宛如不期而至的访客,频繁干扰着朱棡原本有序的工作节奏。 然而尽管如此,朱棡也明白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毕竟适度花费些许时间予以处理也是必要之举,但绝不可让这些琐碎之事过多消耗自己宝贵的时间与精力。 否则必将得不偿失,影响到真正关键任务的推进。 最后的这个等级,乃是那些无关紧要并且并不急迫的事情。 像这类公文或者信函之类的东西,它们既没有什么特别重要之处,同时也并非紧急之事。 所以朱棡尽可能地去规避接触这些,免得白白耗费掉宝贵的时间。 “妙云妹妹如此这般作为,全然是依照着晋王府最初所拟定下来的准则来执行的。 想来夫君现今也已然明白自身有所亏欠,你也莫要再对他加以责备了。” 眼看着谢钰儿站出来,替朱棡说话并帮其化解困局。 又想到过不了多久,彼此之间就要变成一家人了,徐妙云干脆顺势而为做个人情。 “钰儿姐姐讲得极是,晋王殿下终归平日里,需要处理诸多繁杂事务。 忙忙碌碌的,难免会出现遗忘某些事情的时候。 期望钰儿姐姐日后能够时常给予提醒,以防耽搁了至关重要的事宜,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朱棡神色未变,只是轻轻咳嗽了两下,稍稍缓解了一番稍显窘迫的氛围。 “咳咳.” “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谈正事好了,否则魏国公一旦发现自己女儿不知去向,恐怕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在明朝女子们宛如生活在一个无形的牢笼之中,其社会地位之低令人唏嘘不已。 她们犹如被紧紧束缚的花朵,无法自由绽放。 封建礼教这座沉重的大山,则无情地压在了每一位女子的身上,对她们实施着严苛至极的管束。 那些尚未婚配的年轻女人们,更是如同被禁锢于深闺中的鸟儿一般,时刻需要谨守贞操之节。 任何与外界男子的接触,都被视为大逆不道之举。 仿佛一旦越雷池半步,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正因如此这些女子往往连自己未来的夫君,也难以得见一面。 即便是在一些较为开明、或特殊的地域及家族里,如果有未婚女子胆敢暗中与未婚夫相见,那么这种行径无疑将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样的举动不仅极为隐秘,而且绝对不会得到整个社会的认可和鼓励。 相反它还可能引发轩然大波,甚至给当事人带来无尽的麻烦和困扰。 毕竟在如今的时代背景下,传统观念根深蒂固,违背常规者必将承受巨大的压力与指责。 第260章 朱棡感叹人生无知己,李善长以史为鉴提醒朱标警惕“玄武门之变 眼看着朱棡似乎又要将这房间里的气氛,硬生生地拖进那令人倍感尴尬的轨道之上。 就在此时眼疾手快的谢钰儿,赶忙使出浑身解数来力挽狂澜,试图挽回这即将失控的局面。 只见她清了清嗓子,柔声说道:“其实对于那些已然成婚的女子而言,咱们大明对她们所赋予的社会地位,相较之下还是不低的。 毕竟这些女子已经踏入了婚姻这座神圣的殿堂,成为一个个温馨小家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在如今的大明,已婚女子跟随自家夫君前往任地就职,或参与各类社交活动,那可都算得上是稀松平常之事。 另外她们在这样的场合之中,甚至根本无需过于顾忌与外头男子相见时的种种繁文缛节,可以说是相当自由洒脱! 不会像妙云妹妹所想的那般,有着诸多难以逾越的禁忌。” 徐妙云闻听此言,双眼登时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 由于自幼生长在那样一个特定的家庭环境当中,她的骨子里早就深深烙印下了,一抹恰似江湖儿女般的豪爽与不羁。 在此之前徐妙云心中一直暗自担忧着,一旦嫁入晋王府后自己恐怕便只能终日被束缚在后宅那区区一亩三分地之间,再难有机会去领略外面世界的精彩。 然而此时此刻,经过谢钰儿如此这般耐心细致的开导劝解。 徐妙云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能够完完全全地落回肚子里去了。 眼看着这两个人大有要彻夜长谈下去的势头,朱棡心中暗叫不好。 他急忙出言劝阻道:“虽说如今应天府已取消了夜间禁止出行的禁令,然而徐小姐若是归家太迟,终归还是不太妥当!” 顿了一顿,朱棡接着说道:“正所谓姐妹情谊深厚无比,又岂会在意相聚时光的短暂? 倒不如待到日后大婚之期结束之后,再寻个闲暇时日,好生畅谈一番也不迟嘛。” 说罢朱棡眼神恳切地看向谢钰儿和徐妙云,希望她们能够听从自己的建议。 毕竟此时此刻时间已晚,让一个女子深夜在外逗留,确实多有不便之处。 谢钰儿点头说道:“夫君这番话既考虑到了实际情况,又兼顾了人情世故,可以说是十分妥帖周到了。 那妙云妹妹就早点回去,以免引起家人的担忧。” 徐妙云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后,也认为谢钰儿所说的话颇有道理。 她缓缓站起身来,动作优雅而端庄。 随后徐妙云朝着朱棡微微欠身行礼,表示自己想要辞别离去。 谢钰儿见状连忙快步上前,亲自将徐妙云送到门口。 两人并肩而立,宛如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姐妹一般。 她们彼此交换了一个温暖的眼神,接着又闲聊了几句家常话,言语间充满了关怀与问候。 朱棡则静静伫立在一旁,目光始终落在徐妙云和谢钰儿的身上。 他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羡慕之情,仿佛在渴望能够拥有,像她们那样深厚的情谊。 眼看着徐妙云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之中,朱棡不禁轻轻叹息一声。 他转过身来面对谢钰儿,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伤之色。 紧接着朱棡轻声说道:“你们姐妹二人之间的情感,着实令人心生向往啊! 有时为夫常常暗自期许,若是自己也能拥有如此一位知冷知热、无话不谈的亲兄弟,那该有多好啊!” 谢钰儿微微一笑,伸出柔荑轻轻握住朱棡的大手。 她柔声宽慰道:“夫君何必如此感伤呢? 正所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如今您已有妾身相伴左右,妾身愿倾尽所有,成为您最贴心的伴侣和挚友。 难道这还不足以令您感到满足吗?” 朱棡听闻此言,心头猛地涌起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方才萦绕心头的愁绪。 他深情凝视着眼前这位温柔贤淑的女子,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紧接着朱棡用力地将谢钰儿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体温和气息。 仿佛要把这份珍贵的情感,永远铭刻在自己心底的深处。 身为历史长河中稳居太子之位的人,朱标至今仍困惑不解。 为何朱元璋对待三弟朱棡的态度,会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呢? 回想起往昔岁月,朱标始终铭记着父亲的教诲:兄弟之间应当恭敬友爱、亲密无间,并誓言永不分离。 然而如今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让他感到无比迷茫和痛心。 朱标深知作为兄长,他有责任维护家族的和睦与团结。 因此当他察觉到朱元璋暗自调动东宫力量去牵制三弟时,内心充满了矛盾和不安。 “这种行为不仅违背了我们曾经共同秉持的理念,更可能引发皇室内部的纷争与动荡。 父皇,您一直以来都教育我们要以仁爱之心对待手足之情,强调血缘关系的重要性。 可是现在,您这样做难道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朱标喃喃自语着,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他不禁开始反思,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朱元璋态度的改变? 是因为权力的欲望蒙蔽了双眼,还是出于其他更为复杂的考虑? “无论如何本宫都决心寻找答案,努力化解这场潜在的危机,守护好这个来之不易的家庭和谐。 毕竟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稳定才是发展的基石。 对于一个皇族而言,亲情更是无可替代的财富。” 端坐在距离并不遥远之处的李善长,一边轻轻抚摸着下巴处那几缕短短的胡须,一边缓声开口说道:“前些日子微臣翻阅史书之际,偶然间注意到有关唐朝时期的历史当中,存在这样的一则记载。” 他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越王李泰由于亲自编纂《括地志》这部书籍,因此深得唐太宗李世民的赞赏与褒奖。 此后李泰的权势亦随之逐步扩张,其影响力日益增强。 甚至开始对太子李承乾所拥有的地位,构成一定程度的威胁。 李承乾目睹此种情形之后,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那场惊心动魄的‘玄武门之变’。 想当年不正是弟弟斩杀兄长,进而取而代之成为嫡长子,并最终登上皇位君临天下的吗? 此时此刻李承乾难以避免地将自身处境与之相对应,仿佛在这一瞬间找到了共鸣。 这样的念头一经产生,便如燎原之火般迅速蔓延开来,再也无法被轻易抑制住。” 第261章 大明没有玄武门,灭元猛将李文忠上殿 “为了捍卫属于自己的尊崇地位,李承乾毅然决然地下定决心要率先采取行动,发动一场军事叛变。 只可惜事与愿违,这场精心策划的兵变,终究还是以惨痛的失败画上句号。” 李善长的这番话,顿时引起了朱标的强烈不满。 “三弟不是越王,我大明也没有‘玄武门’! 韩国公,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就在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时,朱元璋身边的近臣——太监总管王景弘,快步走进来提醒道:“太子殿下,文武百官已经在奉天殿等候多时,陛下问你什么时候过去主持朝会?” 朱标稍微平稳了一下情绪,随即整理好衣冠说道:“本宫马上就出发,韩国公也一同前往吧。” 经过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朱标和李善长来到奉天殿,众大臣纷纷行礼。 此时朱标端坐于龙椅之上,开始处理朝政,然而他的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 刚才李善长的话,让朱标意识到朝堂上的局势已经越发复杂。 三弟朱棡绝不可能如外界所传有不臣之心,必定有人在暗中作梗,企图收渔人之利。 朱标决定暗中调查此事,同时他更加警惕宫廷中的权力斗争。 毕竟身为太子,朱标肩负着维护大明江山稳定的重任,一举一动都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伴随着这声威严而洪亮的呼喊,朝堂之上顿时一片肃穆。 只见那身着华丽蟒袍的朱标,高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下方群臣。 一旁的太监总管王景弘,则手持一柄精致的拂尘轻轻一挥,示意众人可以开始上奏了。 就在这时群臣之中走出一人,正是那位威名赫赫的曹国公李文忠。 他昂首挺胸,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殿前。 随后李文忠拱手作揖,朗声说道:“臣李文忠有本!” 他声音铿锵有力,响彻整个奉天殿。 时光回溯至洪武三年,那时的李文忠意气风发,被明太祖朱元璋亲自授予征虏左副将军之职。 此后不久,他便与魏国公徐达一同踏上征途,分兵两路北伐。 一路上他们势如破竹,率领着十万雄师穿越茫茫荒野。 越过险峻山岭,最终抵达了兴和。 在这里李文忠展现出非凡的军事才能,成功降服了兴和守将,为大明王朝立下汗马功劳。 紧接着大军继续挺进,直逼察罕脑儿。 面对敌军的顽强抵抗,李文忠毫不畏惧。 他身先士卒,奋勇杀敌。 经过一场激战,李文忠不仅生擒了敌方平章竹真,而且让敌人闻风丧胆。 随后军队驻扎在骆驼山时,李文忠再次发挥卓越指挥才能,轻松击退前来骚扰的平章沙不丁。 当部队行进至开平之际,李文忠更是一鼓作气,迫使平章上都罕投降归顺。 此时此刻,胜利的曙光已然在望。 然而正当所有人沉浸在喜悦之中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宁静——元顺帝驾崩。 太子爱猷识里达腊即位,史称元昭宗。 得知此事后的李文忠并未惊慌失措,而是迅速做出决策。 他派遣密探深入敌境,打探虚实,并根据情报带领军队日夜兼程赶往应昌。 元昭宗得知明军来袭,惊恐万分,匆忙向北逃窜。 李文忠则紧追不舍,终于在途中截获了元昭宗的嫡长子买的立八剌,以及众多后妃、宫女、诸王和将相官属数百人。 除此之外,李文忠可谓收获颇丰,满载而归! 此次出征他不仅焦获了宋元时期的玉玺金宝共计十五件之多,还有珍贵无比的玉册两件。 更有那象征着无上权力与地位的镇圭、大圭、玉带,以及玉斧各一件! 这些宝物无疑彰显出,李文忠此番征战的赫赫战功和卓越成就。 紧接着他又马不停蹄地派遣出一支精锐铁骑,如疾风般向北追击。 一直追到北庆州方才罢休,随后李文忠凯旋而归。 在归途中路过兴州时,他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勇武。 成功擒获了北元国公江文清等一众要犯,并迫使三万七千名敌军投降归顺。 这一壮举再次展现,李文忠非凡的军事才能和领导魅力。 待到抵达红罗山之际,他的威名已然传遍四方。 在此地李文忠再度施展神威,降服了杨思祖所率领的部众多达一万六千余人。 至此他的军队规模愈发壮大,声威震天动地。 当李文忠胜利班师回到京城,将这份令人振奋的捷报送呈御前后,朱元璋亲自莅临奉天门,接受满朝文武百官的朝拜祝贺。 一时间整个朝堂,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 紧接着朱元璋论功行赏,大行封赏功臣之事。 其中尤以李文忠的功绩最为卓著,堪称首屈一指。 因此他被赐予“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的崇高称号,同时特别晋升为荣禄大夫、右柱国,以及大都督府左都督等显赫官职。 不仅如此李文忠还受封为尊贵的曹国公,得以参与国家重大军政事务的决策。 此外他每年还能享受到高达三千石的丰厚俸禄,并获得了世袭罔替的殊荣,可谓荣耀至极。 就在洪武四年的金秋时节,颍川侯傅友德等将领成功平定了四川地区。 此时李文忠再次肩负重任,领命前往该地进行安抚工作。 以确保局势稳定,百姓安居乐业。 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四川,随即下达命令开始建造气势恢宏、规模宏大的成都新城。 不仅如此李文忠还精心部署军事力量,派遣大批精锐之师驻守各个郡县的战略要地,确保边境安全无虞。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这才怀揣着圣上的旨意踏上归程。 时光荏苒,转眼来到了洪武五年。 这一年李文忠再次肩负重任,以左副将军的显赫身份,从东路挥师北伐。 他率领英勇无畏的将士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出居庸关,一路疾驰直奔和林而去。 所到之处,北元军队闻风丧胆,纷纷落荒而逃。 当军队行进至口温一带时,李文忠深知此处地势险要,必须小心谨慎行事。 于是他果断命令部将韩政等人,负责守护宝贵的辎重物资。 李文忠自己则身先士卒率领主力大军,每个人都背负着足以维持20天的充足粮草,马不停蹄飞速赶往土剌河。 第262章 大明传奇人物李文忠,以身入局逼蒋瓛为胡惟庸通倭作证 北元太师蛮子哈剌章见势不妙,急忙集结麾下所有兵力,匆忙渡过河流摆开阵势严阵以待。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李文忠毫无畏惧之意,指挥若定地率领大军步步紧逼。 敌军见状不禁心生怯意,稍稍向后退缩。 然而当明军抵达阿鲁浑河时,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敌军的数量越来越多,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就在这关键时刻,意外突然降临! 一支冷箭不偏不倚射中了,李文忠胯下的骏马,马儿痛苦地嘶鸣一声便颓然倒地。 李文忠临危不乱,迅速翻身下马。 他手握锋利的短兵器,毫不犹豫地冲入敌阵,与元军展开近身肉搏战。 眼见主将身陷险境,指挥使李荣心急如焚。 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心爱的战马让给李文忠,然后纵身一跃,抢夺了一匹敌军的战马继续奋勇杀敌。 重新获得战马的李文忠,犹如战神附体愈发勇猛无比地投入到,这场惊心动魄的激战之中。 经过一番激烈鏖战,李文忠终于成功击溃了北元军队,并俘虏了数以万计的敌人。 当追击到称海这个地方时,原本溃散的敌军竟然又重新聚拢起来。 面对这种情况,李文忠当机立断决定收拢兵力占据险要地形。 同时他下令宰杀黄牛犒赏麾下英勇奋战的士卒们,不仅如此李文忠还把缴获而来的大量马匹,放归到旷野之中。 北元军队见状心生疑虑,担心前方可能设有伏兵陷阱。 因此他们不敢贸然进攻,只能缓缓地率领军队撤离。 李文忠同样也带领明军开始返程,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找不到原来走过的道路了。 等抵达桑哥儿麻一带时,由于长时间没有水源补充,军中众将士都感到极度干渴难耐。 关键时刻,李文忠毫不犹豫地向苍天虔诚祈祷。 说来也神奇,据传就在他祈祷之后不久,其所骑乘骏马奔跑过的地方竟涌现出汩汩清泉。 这下子可解了燃眉之急,全军上下无不欢欣鼓舞,纷纷痛饮甘泉解渴消暑。 欣喜之余李文忠赶忙宰杀牲畜祭祀上苍,表示对神明恩赐的感激之情,紧接着他便统率大军凯旋而归。 虽然这场战役双方难分伯仲,但由于宣宁侯曹良臣,以及指挥使周显、常荣和张耀等人不幸阵亡沙场。 朱元璋因此并未给予李文忠任何奖赏。 时光荏苒,转眼来到洪武六年。 李文忠再度亲率大军,奔赴北平与山西交界之处。 他于三角村一举大破敌军,再次立下赫赫战功。 洪武七年,风云激荡,战火纷飞。 英勇无畏的李文忠,毅然决然地派遣麾下诸将兵分多路,如猛虎出闸般杀出边塞。 他们气势如虹,锐不可当,一路势如破竹。 当大军抵达那神秘而广袤的三不剌川之际,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悄然展开。 李文忠所率之师犹如神兵天降,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击溃敌军防线,并成功俘虏了敌方平章陈安礼。 这位曾经威风凛凛的敌手,如今却成为阶下囚,令人不禁感叹战争胜负之无常。 紧接着李文忠率领着胜利之师继续挺进,相继抵达顺宁和杨门等地。 在这里他们再次遭遇强敌,然而凭借着顽强的斗志和卓越的军事才能。 李文忠果断下令发起猛攻,最终将敌人斩于马下,其中就包括那个号称真珠驴的悍将。 此役过后,李文忠之名威震天下。 然而李文忠并未停下脚步,他马不停蹄地挥军直指白登。 经过一番激战,他不仅生擒了敌营中的太尉不花,而且让敌军闻风丧胆。 这一连串辉煌战绩,使得李文忠声名远扬,成为众人敬仰的英雄豪杰。 同年秋季,金风送爽之时,李文忠再度挂帅出征。 此次目标乃是,大宁与高州两座坚城。 面对坚固的城墙和顽强抵抗的守军,李文忠毫无畏惧之心。 他精心策划战略战术,指挥若定,终于成功攻破城池。 在这场激烈的攻坚战中,李文忠亲手斩杀了宗王朵朵失里,同时还擒获了承旨百家奴等重要人物。 随后李文忠乘胜追击,一路追杀逃敌直至毡帽山。 在这里他展现出非凡的勇气和果敢决断力,一举击毙鲁王,并俘获其妃子以及司徒答海等一众要员。 至此李文忠的赫赫战功已传遍四方。 紧接着他领军长驱直入丰州,如秋风扫落叶般横扫当地残余势力。 在此期间李文忠共擒获元朝旧官多达十二人,此外还有大量战马、骆驼、牛羊等战利品被收入囊中。 此番收获可谓丰硕至极,充分彰显了李文忠及其军队的强大实力。 最后当李文忠追击到百干儿时,见敌军已然溃散无踪。 他方才满意地点点头,率领疲惫不堪但士气高昂的将士们班师回朝。 自此以后,李文忠多次亲率精锐之师戍守边疆。 时刻警惕着外敌入侵,保卫国家安宁。 在朱标看来这位英勇无畏的战将,始终坚守着自己的使命与责任,为大明王朝的繁荣昌盛立下了汗马功劳。 此时此刻李文忠已然成为五军都督府实际上的领军人物,其权势之盛令人瞩目。 不仅如此就连国子监这等重要学府,亦在他的掌控之中。 想到即将到来的科举考试,朱标心中暗自揣测着李文忠此番进宫面圣所为何事。 莫非是有关于科举之事需要禀报? 于是他微微颔首,表示准许李文忠直言不讳。 只见李文忠心绪沉重地开口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微臣昨日与晋王殿下一同前往国子监试射燧发枪。 忽然间蒋瓛匆匆赶来,秘密呈报了一则惊人消息。 经过严密调查发现,那胡惟庸竟与凶残成性的倭寇相互勾结,将珍贵无比的故元铜火铳私自流散出去。 更糟糕的是,如今这火器的制造技艺已然流传至遥远的天方之地。 那些天方之人更是凭借着从我们这里获取的铜火铳样本,成功仿制出一种名为‘马达法’的木质管状火器。 倘若长此以往下去,西域各国势必会全力钻研此道。 待到那时他们所研制出来的火器威力,必将远远超越我大明朝啊! 如此一来,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李文忠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朝堂之上炸响,在场的众多文臣武将惊愕不已。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犀利的目光,齐刷刷投射到蒋瓛身上。 第263章 杨载难忘大明使臣被杀之耻,力谏将倭岛从“不征之国”中剔除 刚刚荣升为正四品指挥佥事的蒋瓛,显然没有预料到自己会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他不禁有些慌乱失措,下意识将求助的眼神,转向一旁的朱棡。 朱棡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缓声说道:“此事既是由你呈报于本王,那么其中缘由,想必你定然了然于胸。 此刻朝堂之上,满朝文武皆在此处。 究竟有无其事,只管如实道来便是!”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站在不远处的蒋瓛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伸手擦去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哑着嗓音说道:“回太子殿下,曹国公所言丝毫不假。 那倭贼胆敢屡屡侵扰我大明沿海诸地,正是倚仗其手中火器之犀利,方能这般嚣张跋扈、肆无忌惮。 据微臣所属锦衣卫所获密报显示:江南之地有三大世家,分别为苏家、李家以及赵家。 此三族暗中蓄养大批死士,且似与倭贼有所勾连,妄图替已遭处决的胡惟庸报仇雪恨。 然时至今日,尚未能获取确凿证据,故微臣才未敢轻举妄动!” 说罢蒋瓛躬身行礼,态度恭谨至极。 曾经身为使团首领、肩负着外交使命前往日本的杨载,此刻突然挺身而出。 他的语调充满了悲愤和愤慨,高声喊道:“启奏太子殿下,请听微臣一言。 洪武二年之时,陛下派遣微臣等七位使臣远赴东瀛。 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那位自称为皇族的怀良亲王,竟然毫不留情地残杀了我们五位英勇无畏的使者!” 稍稍停顿了一下,杨载接着继续慷慨陈词道:“自古以来,即使是两个国家处于交战状态,也绝不会斩杀前来传达信息的使节。 这种行为无疑是,对我大明王朝的公然蔑视和严重挑衅! 如今他们更是变本加厉,居然勾结那心怀叵测的胡惟庸,妄图偷窃我大明的先进火器技术。 有鉴于此微臣强烈建议将倭国这个弹丸之地,从‘不征之国’的名单当中彻底除名。 如若不然,周围那些弱小的邻邦势必会纷纷仿效。 其后果必将不堪设想,甚至可能引发无法估量的灾难!” 尽管时光已然流逝了整整八个春秋,但对于洪武二年所发生的那场悲剧,杨载依然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他至今依然记得,在遥远的日本国土之上,那名身着一袭传统日本武将服饰的怀良亲王,满脸怒容地瞪视着眼前那份来自大明帝国的国书。 只见怀良亲王猛地一把抓起国书,狠狠地甩在了那张精美的檀木桌案之上。 同时他口中发出一阵怒吼,“大胆的大明皇帝朱元璋,居然敢用这般傲慢无礼的姿态。 向我堂堂日本下达命令,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怀良亲王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响彻整个宫殿。 其中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威严,以及无法遏制的怒火。 “我日本虽小,但亦是堂堂正正、独立自主之邦国,岂能容忍其他国家肆意欺凌侮辱?” 怀良亲王义愤填膺地吼着,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屋顶一般。 站在他身侧的一众侍臣们皆是噤若寒蝉,一个个面色苍白如纸。 这些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深恐一不小心就激怒了眼前这位,正在气头上的摄政王大人。 此刻余怒未息的怀良亲王霍然起身,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 只见他大手一挥,厉声道:“来人啊,速速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大明使者,给本王带上来!” 约莫过去了一盏茶时分,一群被绳索紧紧捆绑得如同粽子般的明朝使节们。 就在众多倭国武士的押送下,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大殿之中,并最终停在了殿内正中央位置。 这些使节们个个衣不蔽体、狼狈不堪,原本整洁的衣裳,此刻已变得破烂不堪且沾满尘土。 此时他们那一张张面庞之上,也写满了惶恐不安,以及顽强不屈之色。 在这群明朝使者当中,身为使团领袖的杨载,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尽管此时此刻身陷囹圄、命悬一线,但他依旧努力维持着,内心深处那份难得的沉稳和淡定。 缓缓抬起头来,杨载目光直直地射向端坐在上方的怀良亲王。 他的眼神之中不仅饱含着无尽的愤恨之情,更流露出一种坚定不移、永不屈服的坚毅光芒。 面对气势汹汹的怀良亲王,杨载毫无惧色。 他挺直了脊梁骨,朗声说道:“尊敬的怀良亲王殿下,请听本使一言。 此次我大明皇帝陛下,之所以派遣我们出使贵国。 完全是出于对两国之间,长久以来友好关系的珍视。 同时也是为了谋求双方,共同发展、造福黎民百姓之举。 然而倘若殿下您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下去。 恐怕必将引发一场无法避免的惨烈战火,以及无穷无尽的灾祸苦难,还望殿下三思而后行!” 杨载那原本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一般的声音,此刻却宛如洪钟大吕般响亮。 每一个字都犹如重锤,狠狠敲击着在场众人的心弦。 其力量之大,足以震撼灵魂、直抵人心最深处。 然而面对杨载这番义正言辞的话语,怀良亲王竟然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一顾的冷笑。 紧接着他那双原本就充满阴鸷之气的眼眸之中,更是瞬间闪过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狠戾光芒。 “哼!若大明皇帝果真存有此等善意,岂会这般步步紧逼、毫不留情? 想我东瀛岛国虽地域狭小,但也深知‘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至理名言所蕴含的深意!” 说完这句话之后,怀良亲王猛地用力挥动了一下手臂。 同时他以一种冷酷至极,且不容置疑的口吻大声下令道:“来人啊! 立刻将这些来自明朝的使者,统统就地正法,以此来彰显我大和民族的无上威严!” 伴随着怀良亲王这道冷酷无情的命令下达,整个宫殿内部瞬间被一股沉重压抑的氛围所笼罩。 一时间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那些奉命行事的侍臣们,不敢有丝毫怠慢,动作迅速开始执行起这项残忍的任务。 第264章 怀良亲王欲斩杀明使祭旗,赤星武贯苦劝要以和为贵 只见怀良亲王的侍臣如饿虎扑食般,冲向那群明朝使者,很快便从中揪出了其中一人。 可怜这位不幸的使者,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就已经被这群凶神恶煞般的侍臣,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 眼看着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即将上演,杨载和侥幸逃过一劫的另一名使者吴文华,皆是睚眦欲裂、悲愤交加。 尽管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恨与不甘,但此时此刻的他们,却是那般的无能为力。 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惨遭毒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突然一个低沉而又无比坚定的声音,如同惊雷般骤然炸响。 硬生生打断了,这场即将发生的血腥暴行。 这个声音虽然并不高亢激昂,但其中所蕴含的强大气势,却足以让人闻之色变。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年迈却不失威严的幕僚,缓缓走了出来。 怀良亲王猛地转过头去,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个说话的人。 当看清来人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欣慰。 原来这个开口劝谏的人,竟然是怀良亲王最为信任、倚重的智囊之一——赤星武贯! 只见此刻的赤星武贯,正深深地弯下腰来,对着怀良亲王恭敬行礼。 他那低沉而又坚定的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恳切之情,以及令人信服的理智分析。 “殿下啊,请您务必三思而后行啊!” 紧接着赤星武贯继续说道:“明国乃是西方一个强大无比的国家,他们所拥有的实力绝对不容我们有丝毫轻视之心。 倘若咱们今天贸然处死了他们派来的使节,那么毫无疑问会激起,明国方面的愤怒情绪。 从而导致两国之间,爆发一场规模空前的全面战争。 这样做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可言。 甚至极有可能把我们整个国家,都卷入到无法挽回的灾难深渊之中啊!” 听到这里,怀良亲王不禁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一副痛苦纠结的表情。 尽管他心里非常清楚,赤星武贯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可是一想到大明对自己国家的种种威胁和挑衅行为,他内心深处燃烧着的熊熊怒火,就怎么也压抑不住。 终于怀良亲王忍不住怒吼出声,“难道说就这样向大明示弱吗? 那样一来,岂不是只会让他们变得越发嚣张跋扈起来?” 他紧紧地瞪着赤星武贯,眼中闪烁着不屈服的光芒,同时声音里还夹杂着满满的不甘之意。 赤星武贯一脸诚恳地说道:“尊敬的殿下啊,请您务必听我一言。 所谓示弱绝非意味着,真正意义上的懦弱无能。 恰恰相反它乃是,一种充满睿智和谋略的处世之道。 首先咱们不妨给明国,回一封言辞恳切的国书。 表示出本国对于那令人头疼不已的倭寇问题高度重视,并且郑重承诺定会全力以赴彻查此事。 与此同时这也是一个绝佳的契机,可以让咱们借机强化同北朝之间的交流互动。 努力去促成南北的大一统,如此一来势必能大大提升我国自身的综合实力以及外交地位。 待到时机完全成熟之际,咱们再跟大明朝展开一场,更为深层次、全方位的谈判协商。 竭尽全力争取到,那些更为优厚且有利于我方的条件……” 然而让人始料未及的是,怀良亲王听完赤星武贯这番苦口婆心的劝解。 不但未能平复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反倒愈发坚定了怀良亲王原先的信念和决定。 只见他突然用力挥动起宽大的衣袖,硬生生截断了赤星武贯尚未说完的话语。 那一双眼眸之中,更是迸射出无比坚毅决然的光芒来。 只听怀良亲王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喊道:“住口! 本王身为堂堂正正的怀良亲王,又怎能忍受得了这般奇耻大辱? 岂容他人对我国,肆意妄加评头论足、指手画脚!” 其声如洪钟一般响亮,仿佛要将整座宏伟壮丽的宫殿都撼动起来。 使得殿内原本平静祥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凝重起来。 怀良亲王怒发冲冠,义正言辞地吼道:“大明倘若胆敢发兵前来,本王必将倾尽举国之力。 召集所有英勇无畏的武士们,一举歼灭那些来犯之敌。 定要让他们知晓,究竟谁才是这辽阔海域的主宰者!” 赤星武贯见此情形,不禁眉头紧蹙,满脸忧虑之色。 然而对于怀良亲王的脾性,他可谓是心知肚明。 此时此刻怀良亲王已然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无论如何劝说恐怕都难以改变其心意。 无奈之下赤星武贯只得重重叹息一声,缓缓退至一旁。 同时他心中暗自祈祷着,局势不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来人啊!” 只听得怀良亲王高声呼喊,声震屋宇。 紧接着一群全副武装的武士如疾风般冲进殿内,整齐划一地站成一列。 怀良亲王大手一挥,厉声道:“立刻将这群明朝的使节,统统押解下地牢,务必严密看守! 待到他日,斩其首级用作祭旗之用,绝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 说罢怀良亲王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前方,继续说道:“本王今日在此立下誓言——倘若大明果真派遣军队进犯,本王必定亲自率领雄师劲旅,迎击于茫茫大海之畔。 倘若最终战败,本王愿当场拔剑自刎于军阵之前,以此向本国万千子民谢罪!” 怀良亲王的铮铮誓言如同惊雷一般,在宽敞的大殿之中久久回响。 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眸里,既透露出破釜沉舟的决然,又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芒。 似乎怀良亲王早已下定了,与大明拼死一战的决心。 伴随着低沉而又充满威严的命令下达,只见那些倭人武士犹如鬼魅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展开了行动! 他们那壮硕无比、肌肉虬结的臂膀,就好似坚硬无比的铁钳一般,死死地夹住了大明使者们的身体。 这些武士没有丝毫怜悯之情,粗暴至极地将几名可怜的明朝使者,硬生生从大殿之中拖曳而出! 使者们拼命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束缚,然而此时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他们双脚所踩踏的石板路,因为激烈的挣扎不断发出阵阵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响。 这种声音在空旷寂寥的宫殿之内不停回响着,仿佛要刺破耳膜一般,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第265章 杨载一身傲骨怒斥怀良亲王,五位大明使臣血溅倭国宫廷 “你们这群无知无畏、不知深浅的倭人啊!” 身为大明使团之首的杨载,尽管身躯已被牢牢缚住难以挪动分毫,但他依旧竭尽所能地扯开嗓子嘶喊出声。 那吼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云霄。 “难道你们不清楚吗? 今日自己这般肆意妄为之举,将会引发怎样严重的恶果? 待到我大明天兵降临之时,你们这片狭小如弹丸般的土地定会灰飞烟灭。 你们所谓的倭国,也终将荡然无存!” 他的嗓音饱含着无尽的愤恨与坚毅不屈之意,字字句句犹如锐利无比的钢刀,妄图刺破那层正逐渐笼罩于倭国天际之上的沉沉阴翳。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杨载如此激昂慷慨的斥责。 回应他的唯有那些倭人武士们冷冰冰的目光,以及愈发凶狠残暴的推搡动作。 眼见此景,一旁的怀良亲王面色变得阴沉至极,宛如乌云密布。 只见他突然用力一掌拍向身侧的座椅,刹那间,扶手应声爆裂开来。 化作无数细碎木片四处飘散,恰如怀良亲王当下那颗已然破碎不堪的心。 “大明?明国又能怎样! 想当年那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的蒙古铁骑,我们都未曾畏惧过,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大明呢? 简直不值一提!” 怀良亲王那如雷贯耳般的怒吼声,犹如惊天动地之响。 似乎要把这整座宏伟壮观的大殿,都给震得摇摇欲坠。 “我大日本虽然地域狭小,但我们拥有着坚如磐石的铮铮傲骨,岂能容忍你们这些蛮夷外邦肆意欺辱!” 话毕只见怀良亲王用力挥动起自己宽大的衣袖,同时伸出手指直直指向那些正被捆绑押送着的大明使节们,眼神之中突然掠过一丝毅然决然之色。 紧接着只听他厉声喝道:“来人啊!速将这其中五个家伙斩首示众,以此来警示其他心怀不轨之人!” 怀良亲王的嗓音,冷酷至极且毫无感情色彩。 恰似从地府深处吹来的阵阵阴风,令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那些身材魁梧的倭人武士们听到命令后,竟然没有半点迟疑之意,迅速地拔出别在腰间那闪烁着森森寒光的锋利武士刀。 刹那间刀光剑影交错而过,五道血箭喷涌而出。 那五位可怜的大明使团成员,眨眼之间就颓然倒下,鲜血随即染红了地面。 他们圆睁双眼,满脸尽是不甘心和惶恐不安的神情。 然而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已为时已晚。 宏伟而庄严的大殿内,此刻仿若被一股无形的重压笼罩着一般,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静得甚至连一根针掉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唯有那殷红的鲜血,一滴滴坠落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之上。 发出清脆而又令人心悸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些侍奉在一旁的南朝臣子们,一个个噤若寒蝉、面色惨白如纸。 彼此之间相互对视一眼后,便迅速移开视线。 仿佛多看对方一眼,都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似的。 他们紧紧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身体微微颤抖着,满心恐惧地祈祷着,下一个倒霉鬼千万不要轮到自己头上。 站在殿中的怀良亲王,静静地凝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原本燃烧于心头的熊熊怒火,竟不知何时开始渐渐熄灭了一些。 他慢慢挺直身躯,眼神冷漠且犀利地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杨载的身上。 “你给本王听好了!” 怀良亲王一开口,其声如洪钟般响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速速返回明国,转告你们那位所谓的皇帝陛下:本王岂会惧怕任何形式的威逼利诱或是挑衅滋事? 倘若明国胆敢对我日本有半分不敬之心,妄图挑起战端。 那么本王定会毫不留情地率领大军,将所有来犯之敌一举歼灭殆尽! 到那时尔等自然就会明白,究竟谁才是这片广袤无垠海洋的主宰者!” 言罢怀良亲王猛地转过身去,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殿。 身后只留下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以及一群仍处于极度惊恐状态尚未回过神来的侍者,和来自大明的使节团成员。 杨载则呆呆地伫立原地,双眼死死盯着怀良亲王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背影。 他的眼眸深处闪烁着,既愤恨又无可奈何的复杂神情。 没过多久,大概连一炷香都还没烧完。 杨载就和另外那个侥幸存活下来的使者吴文华一起,被那些野蛮无礼的倭国武士,像扔垃圾似的给粗暴地推进了一个又暗又潮、充满霉味的大牢房里。 这里四处都是冷冰冰的石头墙壁,仿佛能散发出阵阵寒意。 空气当中则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由发霉的湿气,以及生锈的铁器混合而成的奇怪味道。 这股味道直往人的鼻子里钻,杨载和吴文华让忍不住就皱紧了眉头。 他们俩的手跟脚,都被粗重无比的铁链紧紧地锁着。 完全没有办法活动一下,最后只好无可奈何地瘫坐在冰凉刺骨的地面上。 两个人默默对望了一眼,眼神里面满满的全是深深的绝望。 同时还有一种,绝不屈服的坚毅光芒在闪烁。 “哼,你们瞧瞧,这两个从明国跑来的臭家伙!” 突然之间,有个负责看守这座大牢的倭人武士,带着一脸轻蔑和鄙夷地迈步走了过来。 只见他伸出自己那双沾满了脏兮兮污垢的手指头,直直指向杨载和吴文华二人。 随后他咬牙切齿、凶神恶煞地吼道:“我原本还以为你们明国有多么厉害呢,结果不还是照样被咱们给逮到这里来了吗?” 紧接着另外一个长得稍微矮小一点的倭人武士也凑了上来,跟着瞎起哄,嘴里发出一阵刺耳难听的嘲笑声。 这笑声当中明显还夹杂着,那么一丝丝得意洋洋的意味。 “遥想昔日那威震天下、势不可挡的蒙古铁骑,其雄姿英发,锐不可当。 如狂风骤雨般,席卷整片广袤无垠的大陆。 然而他们妄图征服我日出之国时,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惨败,最终只能灰溜溜地铩羽而归。 这一切皆因,我日本拥有神秘莫测且威力无穷的‘神风’庇佑啊!” 第266章 杨载和吴文华忍辱负重,三个月方才获得归国契机 此刻又有一名面容略显猥琐之态的“倭人武士”,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与骄傲之情,迫不及待地投身于这场对明国人的讥讽嘲弄之中。 只见他眉飞色舞,口沫横飞。 “听闻那明国的皇帝,不过是个胆小如鼠、懦弱无能之辈罢了。 压根没有胆量,派遣军队前来援救尔等。 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此人愈发得意忘形起来,竟然当众立下赌约。 “诸位可看好了,本人愿以整整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作为赌注——明国皇帝决然不敢贸然发兵前来! 倘若他果真胆敢率领大军,踏入我扶桑之地。 嘿嘿嘿,那本大爷宇都宫贞久二话不说,当场痛饮一泡热乎乎的尿液也在所不惜!” 说罢宇都宫贞久的脸上,露出一副极度轻蔑与不屑的神情,仿佛早已胜券在握一般。 这话刚一出口,看守大牢的那群倭人们,瞬间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哄堂大笑声。 那刺耳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他们已经亲眼目睹到了,大明皇帝畏缩不前、狼狈不堪的丑恶模样。 然而这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对于杨载来说却犹如一柄柄锐利无比的尖刀,无情地刺穿他那颗早已伤痕累累的心。 每一声笑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杨载的心上,让他痛苦难耐。 “你们这帮卑鄙龌龊的家伙!” 忍无可忍的杨载,终于无法抑制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猛然抬起头来,双眼喷火似的死死瞪着那些肆意嘲弄自己的倭人武士,眼中满是愤恨与鄙夷。 “我大明乃是堂堂正正的泱泱大国,其幅员辽阔、国力强盛。 又岂是你们这般,偏安一隅、宛如弹丸般大小的蛮荒之地,可以相提并论的? 再者说伟大的皇帝陛下,更是英明睿智、威风凛凛,怎会畏惧你们这群乌合之众!” 尽管此刻杨载的嗓音因极度的愤怒而略微有些发颤,但其中所蕴含的那份坚定不移,以及顽强不屈之意却是表露无遗。 只可惜他这番义正言辞的辩驳,非但没有换来丝毫的尊重与理解,反而激起了倭人武士们更为强烈的敌意。 这些如发狂猛兽般的家伙们,似乎被彻底激怒了。 一个个张牙舞爪挥舞起手中那沾满鲜血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朝着杨载和吴文华瘦弱的身躯,狠狠抽打了过去。 “哼,竟然还胆敢嘴硬!” 为首的宇都宫贞久满脸怒容,一边挥动着手中的棍棒狠狠抽打,一边破口大骂道:“给本大爷用力地打! 一定要打到让他们跪地求饶为止,否则决不罢休!” 只见杨载和吴文华二人,被殴打得惨不忍睹。 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原本整洁的衣衫也早已被猩红的鲜血,浸染得不成样子。 “明国可是有一句古老的谚语,所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真心希望你们二位,能够认清现实,切莫再执迷不悟了!” 宇都宫贞久冷笑着说道,企图以此来逼迫两人屈服。 然而面对这般残酷的折磨,杨载和吴文华却紧咬牙关,始终不肯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他们那坚毅的目光之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以及无尽的愤恨。 更多的则是一种永不屈服的精神力量,似乎正在以这样无声的抗议,向那些残暴的倭人武士宣告。 “大明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绝不容许任何人肆意践踏!” 只可惜在绝对压倒性的强大武力面前,任何个体的抗争,都显得那样微不足道且苍白无力。 杨载和吴文华此刻除了默默忍受这一切非人的待遇之外,唯有静静等待着,上天对于自身命运最终的审判降临。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短短三个月的光阴,却宛如一场冗长而又寒冷刺骨的严冬。 缓缓地从杨载及其同伴们,那颗饱受摧残的心灵之上无情地掠过。 他们就像两颗被遗落在阴暗角落、无人问津的尘埃一般,深陷于那阴冷潮湿且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大牢最深处。 每一个日出日落,都成为了杨载和吴文华无尽痛苦与耻辱的见证者。 在这片与世隔绝之地,他们宛如被整个世界无情遗弃,孤独而又绝望地承受着身心双重折磨。 然而冥冥之中,似乎总有一丝希望之光在黑暗中闪烁。 就在某个清晨,当第一缕温暖的阳光艰难地穿越层层厚重乌云。 最终洒落在这座冰冷刺骨的牢笼之时,杨载和吴文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们明白属于自己的转机,终于来临了。 就在这一天,怀良亲王麾下众多幕僚中的赤星武贯,正悠然自得地品味着香茗。 不经意间,他将话题转到了关于大明使者之事上面。 只见赤星武贯轻抿一口茶水,然后冷哼一声:“呵呵,没想到那两个来自明国的使节,居然至今仍苟延残喘于世。” 言语之间,赤星武贯透露出对大明深深的鄙夷之情。 怀良亲王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充满嘲讽意味的冷笑。 那笑容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区区大明,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既然这二人尚未殒命,那么就让那些明国的使臣打道回府罢。 去告知他们那位高高在上的明国皇帝,我等坚决拒绝接受任何所谓的册封,亦绝不会听从明国的丝毫指令!” 赤星武贯闻言,如蒙大赦般松了一口气。 他赶忙躬身施礼应道:“属下谨遵亲王殿下旨意!” 随后赤星武贯便匆匆离去,准备执行怀良亲王所交代的任务。 负责传达命令的宇都宫贞久,身披一套华丽而精致的倭人武将服饰。 那鲜艳的色彩和独特的设计,仿佛彰显着他的身份地位。 只见他昂首挺胸,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用充满傲慢与轻蔑的口吻大声喊道:“立刻将这两个明人释放掉! 拿着这封书信给我速速滚开,回到你们的明国去。 转告你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我们国家虽然规模不大,但绝非惧怕战争之辈!” 怀良亲王下达的这道冷酷无情的命令,恰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寒刃。 无情地再次撕裂了,杨载与吴文华那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 然而面对如此奇耻大辱,两人并未陷入万念俱灰的绝境之中。 反而将这份刻骨铭心的耻辱,深深地埋藏在内心深处,并让它燃烧成为熊熊不灭的复仇之火。 第267章 有琉球这么忠诚可靠的天然盟友,为何还要隐忍倭国? 在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倭人士兵严密押送之下,伤痕累累、疲惫至极的杨载和吴文华咬紧牙关。 两人拖着沉重得几乎无法挪动的脚步,步履蹒跚地缓缓登上返回大明的船只。 阵阵强劲的海风吹拂而来,打在他们憔悴的面庞上,带来丝丝凉意。 此时此刻杨载与吴文华的心境,犹如波澜壮阔的大海一般翻腾不息。 他们的脑海里,唯有满腔的愤恨以及坚定不移的决心。 吴文华那略带沙哑且饱含不甘的嗓音响起,“杨大人,难道咱们就只能这般狼狈不堪地回去,向朝廷禀报实情吗?” 显然在他的言语之间,透露出无尽的无奈和不甘。 杨载猛地转过头来,目光如炬的凝视着吴文华。 他那深邃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一般耀眼夺目。 只见杨载紧咬双唇,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不但必须得回去,而且一定要将此地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禀报给陛下知晓! 想当年汉高祖刘邦,曾遭遇过令人痛心疾首的白登之围。 就连唐太宗李世民,也曾经历过刻骨铭心的渭水之耻。 然而无论是大汉还是大唐,最终都凭借着强大的国力和无畏的勇气,成功地消灭敌国一雪前耻。 如今咱们大明朝同样遭受了,倭国带来的奇耻大辱。 所以咱们回去以后一定要恳请陛下调集大军,一举剿灭这可恶的日本。 以此来洗刷今日我大明,在这片异国他乡所承受的莫大侮辱!” 尽管此时杨载的嗓音略显微弱,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是无比巨大。 那种一往无前的决心,更是让人震撼不已。 吴文华听到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后,双眸中瞬间燃起熊熊的希望之火,仿佛看到了未来复仇成功的曙光。 他激动万分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杨载的手。 在这一瞬间,两人已经找到了共同为之奋斗的目标,以及坚如磐石的信念。 随着时间的推移,船队开始缓慢地离开倭国的海岸线,朝着遥远的大明故土稳步前进。 杨载和吴文华并肩而立,站立于船头之上,静静地眺望着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的倭国大地。 此时此刻,他们的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 既有对故乡亲人的深深思念,又有对敌人暴行的切齿痛恨。 既有对未来命运的担忧惶恐,又有对报仇雪恨的坚定决心。 海风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疯狂呼啸着从杨载和吴文华身边疾驰而过,似乎想要卷走他们身上所有的痛苦与屈辱。 然而任凭海风如何肆虐,始终无法抹去两人心底那份刻骨铭心的仇恨,以及永不磨灭的决心。 在辽阔无垠、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杨载和吴文华两人神情肃穆地站在一起。 他们面对着无尽的海洋,立下了庄重而坚定的誓言。 “臣等无论付出何等沉重的代价,定要不遗余力恳请陛下剿灭日本。 让这广阔的海域再度见证,大明王朝的无上威严与磅礴力量!” 关于大明使团在日本所遭遇的种种艰难险阻,朱棡最初是在观看一个网络的推书视频时,偶然间听到一位拥有数百万粉丝的知名历史博主娓娓道来的。 然而即便只是通过这种间接的方式,了解到这段历史,也足以令朱棡感到震惊和愤慨。 当他亲自从已然卧病在床、身体虚弱不堪的吴文华口中,详细知晓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之后,内心深处的怒火更是难以遏制。 朱棡瞪大双眼,紧握着拳头,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分明就是那可恶的倭国,屡屡侵犯我大明沿海一带,给百姓带来无尽灾难。 可那个不知从哪个偏僻角落,突然冒出来的所谓怀良亲王,居然如此厚颜无耻、颠倒黑白反咬一口。 他还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将自己扮作无辜的受害者。 仿佛是我们大明凭借着幅员辽阔的疆土,肆意欺凌弱小似的! 简直岂有此理!” 吴文华闻听此言后,不禁深深地叹息一声,那声音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沧桑与无奈。 只见他缓缓说道:“老夫如今已然如同风中残烛般脆弱不堪,这身躯也已步入暮年,宛如摇摇欲坠的朽木。 真不知哪一天,老夫这微弱的生命之火便会悄然熄灭。 此生此世怕是难以亲眼目睹,洪武二年所遭受的奇耻大辱得以洗雪了。” 朱棡紧紧地握住吴文华的手,言辞恳切地安慰道:“吴少卿和杨大人皆是我朝之栋梁,国之重臣。 二位在倭国所承受的种种冤屈与苦难,孤王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必定会替你们讨回公道。” 对于如何处置日本之事,朱棡向来秉持着坚定不移的立场。 “自秦朝时期徐福东渡以来,倭国早已成为华夏王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实乃我国之固有疆土。 孤王衷心期盼着南朝和北朝的那些王公贵胄们能够看清现实,切莫再执迷不悟,尽早回归到祖国母亲温暖的怀抱之中! 基于这样的外交理念,朱棡马不停蹄地展开行动。 他先是与身居正四品要职的鸿胪寺卿杨载取得联系,接着又找上了曹国公李文忠,并积极联络了琉球国中山王察度的胞弟泰期。 据清雍正三年所著、由琉球国自行以汉语编撰而成的第二部正史——《中山世谱》中的相关记载显示。 继中山王察度之后,次年琉球的山南王承察度以及山北王怕尼芝,也纷纷选择向朱元璋俯首称臣,并献上贡品以示归顺。 那时琉球地区呈现出三足鼎立之势,三位国王各自为政,彼此之间时常发生激烈的战争冲突。 当朱元璋得知这一情况后,随即发出诏书说道:“咱派往海外的使者归来禀报,声称琉球三国之王相互争斗不休。 这般行径不仅荒废了农事,而且导致无数民众伤亡。 咱听闻此事,心中着实不忍。” 有鉴于此朱元璋责令他们,“应当体悟圣上旨意,停止战事。 休养生息,从而延续国家命脉。” 紧接着令人欣喜的是,琉球的三位国王果真听从诏令,停战罢兵。 由此可见在那个时期,明朝皇帝在琉球拥有着极高的政治威望。 第268章 洪武之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自从洪武五年开始,往后的岁月里,琉球王国始终沿用明朝的年号。 尊崇并遵循华夏正统历法,将自己视为明王朝的藩属之国,态度恭敬而谦逊。 在明、清时期,琉球国始终保持着对中华文化的敬仰与追求。 他们源源不断地向南京和北平的国子监,以及福州的琉球馆,派遣众多优秀的留学生。 让这些年轻学子们远赴他乡,深入学习博大精深的华夏语言。 正因如此琉球语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汉语、闽语,特别是福州话的深远影响。 这种影响如同涓涓细流,逐渐渗透进琉球语的每一个角落,使其焕发出独特的魅力与韵味。 琉球国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闪耀于汉字文化圈之中。 琉球群岛的上层社会精英们,已经习惯以汉文来记录事件、书写文章。 下层的平民百姓,则运用一种充满原始美感的象形文字交流沟通。 更为令人惊叹的是,就连琉球王国至关重要的官方文书、庄重严肃的外交条约。 乃至记载国家历史的正史,无一不是用优美典雅的汉文撰写而成。 就连那座象征着琉球王权的国都首里城宫殿,也并非如寻常建筑那般坐北朝南,而是别具一格地面朝西方。 这一独特的设计布局,无疑是琉球百姓内心深处,对华夏大地深深向往与倾慕之情。 诚然琉球人与隔海相望的日本人之间,同样有着频繁的贸易往来。 然而每当来自华夏的册封使节莅临琉球之时,整个国家都会立即下达禁令。 严禁使用日文假名、吟唱和歌,同时停止流通宽永通宝(日本古代货币)。 琉球百姓也会纷纷换上华丽精美的唐装服饰,以此表达对华夏使者到来的高度重视与热烈欢迎。 甚至在嘉靖三十六年时,那远在海外的琉球之地,还曾经积极参与并配合过大明抵御倭寇的军事行动。 朱棡直到此刻仍然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有着如此忠心耿耿且值得信赖的天生盟友,可老朱为何却要对日本忍耐这般漫长的岁月呢? 时至今日表哥李文忠以及那位担任鸿胪寺卿一职的杨载,皆已当着整个朝堂之上众多文武官员们的面,清晰无误地表露了各自的立场和态度。 此时此刻朱棡深感时机已然成熟,认为轮到自己登场亮相了。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杨载仿佛突然间脑筋错乱一般。 当留意到太子朱标始终未曾发表任何意见时,他竟然满脸悲怆壮烈之色,慷慨激昂地高声喊道:“洪武年间所蒙受的耻辱,至今尚未洗刷干净。 身为臣子的愤恨,究竟要待到何时,才能得以消除啊? 太子殿下,您是否能够听见那些身处大明沿海地区,长期遭受倭寇侵扰折磨的黎民百姓们,内心深处正在发出的声声哀叹吗?” 但凡只要稍微读过一些历史典籍之人,便会知晓杨载感慨的开头那两句话,乃是源自于民族英雄岳飞的传世之作——《满江红·写怀》。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那令人痛心疾首的“靖康之耻”,其带来的屈辱简直超乎想象! 岂止是尊贵无比的皇后,遭受凌辱之后悲愤自尽。 那多达三千的嫔妃,更是被迫披上羊皮,如同牲畜一般任人宰割。 更有甚者连堂堂的徽、钦二帝,都未能幸免,被凶残的金人强行掳走劫持。 即便日后明朝出现了那位堪称奇葩的“叫门天子”朱祁镇,也丝毫无法遮掩“靖康之耻”,在史册之上留下的恶名与污点。 此时此刻杨载竟然胆敢将“靖康之耻”篡改为“洪武之耻”,这般行径无疑等同于把朱元璋以及其子嗣两代人的尊严,狠狠地践踏在地肆意地蹂躏和羞辱。 原本心中尚存一丝挺身而出之意的朱棡,瞬间又悄然退缩了回去。 面对如此不知死活的家伙,他着实感到束手无策,完全不清楚该怎样去挽救这个局面。 果不其然尚未过半柱香的工夫,已然荣升为从一品左都御史的詹徽,便毫不犹豫地将锐利的矛头直直指向了杨载。 只听到他义正言辞地高声喊道:“微臣要弹劾鸿胪寺卿杨载,犯有欺君罔上之大罪。 请太子殿下务必依照律法对其严惩不贷,以此来警示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历经无数朝代更迭。 每一个朝代所制定的律法里,欺瞒圣上、蒙蔽君主,都被视为极其严重且不可饶恕的罪行。 换个角度来看,如果詹徽此次的弹劾得以成功。 那么对于杨载而言,他极有可能面临极为严酷的惩处,甚至有可能因此丧失宝贵的生命。 朱棡心中犹如明镜一般透亮,如果在此关键时刻,自己依旧选择袖手旁观、坐视不管。 那么他先前精心策划的一切布局,恐怕都将化为泡影,所有努力也都会付诸东流。 于是朱棡向前一步说道:“启禀太子殿下,依臣弟愚见,杨大人或许只是因为一时之间情绪波动过大。 以至于口不择言,说了些不当之辞罢了。 顶多只能算作是,在朝堂之上有失礼数。 更何况现今,臣弟即将与魏国公之女徐妙云成婚。 大喜之日就在半月之后,此时此刻着实不适合出现血腥之事。” 紧接着朱棡言辞恳切地说道:“还望太子殿下看在臣弟的薄面上高抬贵手,放过杨大人这一次吧。” 朱标微微皱眉,他没想到朱棡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杨载求情。 他看着朱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朱标知道老三即将与徐妙云成婚,如果在这时候闹出太大的动静,确实不太合适。 “既然三弟都这么说了,那就饶了杨士奇这一次。” 最终朱标还是决定给朱棡一个面子,“不过杨载在朝堂上失言,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就罚俸三个月,以儆效尤好了。” 侥幸逃过一劫的杨载,连忙躬身说道:“多谢太子殿下法外开恩,臣今后定当谨言慎行,绝不会重蹈今日之覆辙。” 在朝会结束之后,朱棡像往常一样被大哥朱标带到了坤宁宫。 “三弟,我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要一直针对倭国呢?” 朱棡神秘兮兮的说道:“根据锦衣卫的外围成员偰逊汇报,日本拥有非常丰富的银矿资源,储备量占到世界总产量的三分之一。” 第269章 倭国虽然自然灾害频繁,但那个岛上有矿啊! “倭国竟然拥有如此之高的银矿储备量,这实在令人惊讶不已。 然而杨载与吴文华回国后,为何对此只字不提呢? 他们究竟隐瞒了什么重要信息?” 正当众人陷入沉思之际,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只见朱元璋双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绿豆棋子面,宛如天降神兵一般,突兀地站在了那里。 他那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能洞悉一切秘密。 朱棡见状眉头微微一皱,赶忙回应道:“父皇息怒,此事儿臣定会妥善处理。 待我回去后立即与光禄寺商议,务必让食谱与季节紧密结合起来。 如这绿豆棋子面这般美味可口的主食,应当被编入夏季专属的食谱之中,以供大家享用。” 闻言朱元璋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而锐利,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智慧和思考。 一旁的朱标深知父亲此刻心中所想,急忙开口提醒道:“三弟,如今朝廷上下各处皆急需资金支持,你就别再兜圈子了! 快些详细讲讲倭国的银矿状况,毕竟如此巨额的财富,理应归属于我们大明所有。 再者大明钱庄亦迫切需要,一定数量的白银作为准备金。 唯有先了解清楚实际情况,方能有针对性地制定后续规划,确保万无一失。” 朱棡见众人皆沉默不语,便轻轻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缓声说道:“老爹,先前我曾将那幅世界地图展示于您与大哥面前。 想来对于这个广袤世界的轮廓,您们心中多少已有了些粗略的概念吧?” 朱棡话音刚落,朱元璋便微微抬手随意一招。 站在一旁的锦衣卫镇抚使王大年,立刻心领神会地快步上前。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卷轴,小心翼翼地呈到朱元璋面前,恭声禀道:“陛下,这便是之前交由金陵印刷厂精心打造的《世界舆图》。” 说起来华夏古国历史悠久,其中最早的一幅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地图,正是诞生于洪武二十二年的《大明混一图》。 据传闻所言,当年永乐皇帝朱棣派遣郑和率领庞大船队首次踏上西洋之旅前,也曾有幸一睹此图真容。 这幅《大明混一图》堪称绝世珍宝,其绘制之精细令人惊叹不已。 在图中不仅清晰可见欧洲与非洲等地的轮廓,就连非洲大陆最南端的好望角也赫然在列。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此图的北部和西部并未明确划定边界线。 或许是意在暗示那些区域仍属未知领域,有待后人去探索发现。 需要注意的是,《大明混一图》实际上是以唐朝时期对西域的经营,以及对中亚、西亚等地区的争夺为蓝本。 在此基础之上经过综合考量后,绘制而成的一幅地图。 自唐朝覆灭至大明洪武十年,悠悠四百七十一载光阴已然流逝。 若此时仍沿用唐朝的数据,来作为制定世界地图的参照标准,那么无疑会显得与当今时代严重脱节。 好在有朱棡这位独具慧眼之人的悉心指导,使得这幅全新的《世界舆图》得以问世。 相较于唐朝的那幅世界地图而言,此图不仅将所涵盖的地域,拓展至遥远的西欧大陆。 与蒙古人西征时所使用的路线图相较量,其绘制范围更是一举延伸到了,位于欧洲南部的北非大地。 说来也巧,朱棡之所以能够掌握如此精湛的绘图技艺,还得归功于他初中时期遇到的那位地理老师。 想当年正是因为目睹了那位老师手持粉笔,潇洒自如地在黑板上手绘出一幅幅精妙绝伦的世界地图。 那种帅气洒脱的模样,深深烙印在了朱棡的心底。 于是乎他便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学会这门手艺。 尽管后来步入社会之后,这项技能并未给朱棡带来太多实际用途。 然而恰恰正是凭借着它,朱棡为朱元璋开启了一扇了解外部世界的窗户,从而让老朱拥有了更为广阔的视野和认知。 时至今日朱棡看到朱元璋始终将这幅《世界舆图》,视若珍宝般珍藏。 他心中已然明了,父亲对于大明疆土之外的领域,已经萌生出些许念头。 待到地图徐徐展开之际,朱元璋面露困惑之色。 他开口询问道:“观此倭国之地,貌似仅有区区四座岛屿而已,缘何竟能拥有如此丰饶之银矿资源呢?” 朱棡嘴角微扬,轻笑一声。 随即他缓声道来:“倭国所处位置恰好在那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之上,此地壳运动异常活跃。 这般频繁的地质活动,无疑给贵金属矿产资源的孕育,创造了极其有利之环境。 尤其是那银矿之储备量,于倭国而言更是极为充裕。” 望着眼前一脸迷茫、似懂非懂的朱元璋以及朱标二人,方才还滔滔不绝、口吐莲花的朱棡忽地回过神来。 方觉适才自己所言之中,包含了过多专业性术语。 略作思索后,朱棡决定转换视角,另寻他法以阐释老朱所抛出的这一疑问。 “在那古老而深邃的《道德经》之中,蕴含着一句至理名言。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这句话仿佛是一种平衡法则,揭示了世间万物的运行规律。 倭国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时常遭受地震、海啸等可怕自然灾害的侵袭。 这些天灾无情地摧毁着他们的家园,并带来无尽的痛苦与哀伤。 然而正如古人所言:祸兮福之所倚。 尽管倭国面临着诸多困境,但上天似乎也眷顾着这片土地,赐予了他们极为丰富的贵金属矿产资源。 其中尤以石见银山最为著名,这座神秘的矿山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闪耀在倭国的大地上。 据史书记载,石见银山拥有令人惊叹的白银储量。 只需我们合理开发、精心采掘,每年便可收获上百万两的白银! 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足以让任何人为之侧目。” 那么究竟是什么,使得石见银山能够产出如此海量的白银呢? 答案就在于一项源自朝鲜半岛的神奇技艺,“灰吹法”精炼技术。 在嘉靖十二年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日本成功引入了这项先进的技术,并将其应用于石见银山的开采之中。 所谓“灰吹法”,其实质乃是巧妙运用了银和铅两种金属熔点不同的特征。 第270章 从掠夺石见银山开始,断绝倭国崛起之路 通过特定的工艺手段,将含有杂质的银铅合金加热至一定温度。 低熔点的铅会率先熔化并被分离出去,留下纯净度极高的银。 正是凭借这一精妙绝伦的方法,石见银山的白银产量得以大幅提升,品质更是堪称上乘。 随着时间的推移,“灰吹法”逐渐从石见银山传播至整个日本国内。 各地纷纷效仿,采用这一先进技术来提炼金银矿石。 于是日本的黄金和白银产量,迎来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飞跃式增长。 从此这个曾经饱受灾害折磨的岛国,凭借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和精湛的冶炼技术,走上了繁荣昌盛之路。 最终在江户时代前期,石见银矿崭露头角。 迅速崛起成为,日本首屈一指、规模最为庞大的银矿山。 令人惊叹的是,早在十六世纪的时候,它的产量就已经高得惊人。 竟然占据了当时全球银矿总产量,整整三分之一的份额,这一数字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至于石见银矿确切的年产量究竟有多少,后世对此众说纷纭。 其中有一种观点认为,当这座银矿处于鼎盛阶段时,每年能够产出大约38吨的白银。 另一种看法则宣称:在最繁荣昌盛的时期,石见银矿的白银产量,每年可达约200吨之巨。 无论是哪一种说法,都未能给我们一个确凿无疑的答案。 无法准确地指明,石见银矿的实际年产量到底是多少。 不过通过对相关历史资料和数据的深入研究与分析,可以得知这样一个事实。 石见银矿的开采作业从未停歇,一直延续到了公元1923年,也就是那场震撼整个日本的关东大地震发生之际。 换个角度来说,自嘉靖五年被来自九州博多的富有商人神屋寿祯偶然间发现。 石见银山就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巨人,夜以继日地挖掘着地下宝藏。 历经漫长岁月,始终源源不断为日本贡献着珍贵的白银资源。 粗略计算一下,从那时起至今已有将近四百个年头了。 在这悠悠岁月长河之中,历经无数个春夏秋冬的更替。 石见银矿那源源不断的产出,犹如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 深深嵌入到日本经济的脉络当中,并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经过精心冶炼与精细加工之后的白银,宛如一颗颗璀璨夺目的明珠,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它们不仅成为了日本国内通用的货币,而且如血液般在商业领域流淌。 更如同桥梁一般,有力地促进了日本与来自远方的葡萄牙人、荷兰东印度公司,以及来明清两代商人们之间频繁而紧密的贸易交流。 可以毫不夸张地讲,这座石见银矿仿佛是一支神奇的魔法棒。 在某种程度上轻轻一挥,便点燃了日本经济繁荣与蓬勃发展的熊熊烈火。 朱棡之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怀良亲王当年斩杀明朝使节,这件陈年旧账大作文章。 其背后真正的意图其实昭然若揭,他想借此难得的机遇,绞尽脑汁地谋划出一套天衣无缝的计策来。 以便堂而皇之地掠夺日本石见银山,那令人垂涎欲滴的丰富矿产资源。 只可惜事与愿违,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摆在了朱家父子眼前。 “问题在于咱早就已经把,倭国列入了所谓的‘不征之国’之列了! 还郑重其事地将此事写入了,神圣不可侵犯的《皇明祖训》之中。 从古至今,帝王之言皆被视为金科玉律,一言九鼎。 倘若朝令夕改,反复无常,那么日后又怎能让天下臣民信服呢?” 回过神来的朱标,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他紧紧盯着眼前面露难色的朱元璋,仿佛要透过那深邃的目光看到对方内心深处的想法。 随后朱标缓缓开口,语气虽然平静,却又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威严。 “圣人曾经说过——以德报怨,那么又该用什么去报答,那些给予我们恩德之人呢? 唯有以正直之心回报怨恨,以仁德之举回馈恩德。” 说到这里,朱标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其中蕴含着一丝愤怒与不满。 “如今这小小的倭国,竟然胆敢擅自杀害我大明派遣出去的使节! 此等行为简直就是,对我大明朝廷的公然挑衅和侮辱! 若是我们对此事置之不理,不能够采取强硬手段予以回击,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么其他那些附属大明的藩属之国,将会作何感想? 他们或许会认为我大明软弱可欺,从而心生轻视之意。 亦或是觉得我朝失去了威慑力,不再值得依靠和敬畏。 如此一来,岂不是会引发更多的事端和麻烦吗?” 朱标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心中强烈的愤慨之情。 站在一旁的朱元璋,则默默地听着朱标的这番话语,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凝重。 显然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以及可能带来的恶劣后果。 与此同时朱棡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他继续煽风点火地说道:“据我们锦衣卫的外围成员偰逊所禀报,那怀良亲王所在的南朝,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倭国正统! 那个所谓的‘醍醐天皇’,简直就是和《三国演义》里的汉献帝如出一辙,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罢了。 如此说来,这位连自己国家都未能统一的怀良亲王,竟然胆敢对我堂堂大明王朝怀有非分之想。 若是此事被宣扬出去,只怕其他那些藩属国也会蠢蠢欲动,心生二意啊! 况且要知道此时此刻,倭国正处于南北朝尚未统一的混乱局面之中。 可即便如此,那怀良亲王依然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 由此可见妄图染指中原大地的野心,早就已经深深扎根于倭国政权的高层之中。 只不过他们一直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罢了。” 回首往昔岁月,在漫长的历史长河里,日本始终对称霸亚洲抱有执念。 第一个大胆迈出这一步,并付诸行动的狂人,正是那位终结了战国乱世的丰臣秀吉。 他野心勃勃企图征服朝鲜半岛,并以此为跳板进一步侵略华夏,从而实现其称霸亚洲的美梦。 然而最终丰臣秀吉的阴谋,还是以失败告终。 可这却并未打消,日本人内心深处的那份渴望与贪婪! 第271章 宁波府对于大明很重要,对于倭寇也很重要 在那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之中,丰臣秀吉这位野心勃勃的人物,曾妄图在短短两年内剿灭大明。 同时他还打算将都城迁至华夏大地,进而君临天下。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丰臣秀吉所觊觎的目标竟是宁波府。 这究竟是为何呢? 其一,宁波乃是日本通往大明最为临近的港口,其战略地位举足轻重。 这种地理上的优势,使得宁波成为了连接两国的关键枢纽,也让丰臣秀吉看到了实现其野心的可能途径。 然而仅仅是地理位置的接近,并不能完全解释丰臣秀吉对宁波的垂涎欲滴。 更为重要的是,倭寇能够巧妙地借助有规律的季风之力,如虎添翼般大大缩短通航所需的时间。 如此一来,他们便能够更迅速、更便捷地抵达宁波,展开自己的侵略行动。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在此前那场搅动风云的事件中,煽动百姓闹事最为猖獗的恰恰正是宁波府。 其中的始作俑者李子文,其背后的家族更是在当地声名显赫,堪称豪门巨贾。 这些地方豪强势力盘根错节,给社会带来了极大的动荡与不安。 朱棡依稀记得在嘉靖年间,那位英勇无畏的抗倭名将,浙江巡抚朱纨。 在他面临绝境、即将自尽之际,留下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话。 “去外国盗易,去大明盗难。 去濒海之盗犹易,去衣冠之盗尤难。” 此处所谓的“衣冠之盗”,指的无疑正是那些身居高位,却心怀不轨、鱼肉乡里的地方豪强。 他们宛如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时刻威胁着大明的国家安宁与稳定。 在此前那段时间里,朱棡巧妙借助在浙东地区大力推行摊丁入亩,以及官绅一体纳粮这两项政策的契机。 暗地里向表哥李文忠,传达了自己的意图。 于是李文忠心领神会,迅速采取行动。 他网罗罪证将李家李然那一脉的族人,全部驱逐流放到遥远而荒芜的岭南之地。 与此同时朱棡还果断下令,对宁波府辖下的五个县及一个州内,所有的士绅豪强展开全面打压。 他之所以如此行事,其目的非常明确。 那便是要彻底斩断,这些人未来与倭寇之间相互勾结的可能性。 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真正保障沿海地区百姓的安宁生活,避免他们遭受倭寇的侵扰之苦。 不过若想从根源处,彻底消除这一潜在威胁。 仅仅依靠目前所采取的措施,显然远远不够。 此时一个关键问题浮出水面:如何妥善处理解除海禁一事? 毕竟只有当海禁得以解除之后,才能够让海上贸易重新恢复繁荣,进而切断倭寇赖以生存的经济命脉。 也正因如此,朱棡才会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地想方设法去对付日本。 他深知唯有如此,方可从本质上化解倭寇带来的难题,并最终推动朱元璋下定决心解除海禁。 想到此处,朱棡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感慨之色。 他缓缓开口说道:“想当年朝廷颁布禁海之策时,未曾深思熟虑过此举将会带来何等严重后果。 这一决策硬生生切断了,自大唐盛世起便已经形成的整条海陆贸易产业链。 那些与之息息相关的众多从业者们,瞬间失去了赖以为生的根基。 在这条庞大的产业链中,有着无数辛勤劳作之人。 其中不仅有以捕鱼为生的渔民,还有技艺精湛的手工艺人。 既有建造船舶的工匠师傅,亦不乏从事正当商贸活动的商人们。 然而如今,他们却因这突如其来的禁令而陷入绝境,生活变得无所依傍。 无奈之下这些人只得纷纷投身,于走私团伙或海盗组织之中,以求谋得一线生机。 尽管朝廷对于那些胆敢涉足海上走私之事的人,施以极为严厉的法律制裁。 然而在那巨额利润的诱惑面前,一切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 于是海外走私贸易非但未能得到遏制,反而陷入一种令人忧心忡忡的恶性循环之中。 越是加强海禁力度,外国货物的价格就愈发高涨。 随着价格的攀升,违禁出海的船只数量也与日俱增。 如此一来,局势愈发难以掌控,大明社会动荡不安之势渐显端倪。” 若是放在往昔岁月中,或许朱元璋心中仍会存有一丝迟疑与顾虑。 可自听闻朱棡提及,倭国竟蕴藏着极为丰厚的白银资源之后,老朱的立场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昔日你向爹提起那海外就藩之事时,咱之所以一直未能应允。 其关键缘由便在于,那令人头疼不已的倭寇祸患。 想当年故元的水师,在蒙古统一天下的激战里,立下了赫赫战功。 不但收缴了数量庞大的南宋战船,更是俘获众多水师将士。 然而即便是这般强大的水军力量,在征伐倭国之际,竟然也接连遭受两场惨痛失败。 正因有着这样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咱才不得不对那怀良亲王斩杀大明使节之举,忍辱负重、强压怒火啊! 如今老三你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令咱恍然大悟。 想来爹先前的思量,确实存在些许疏漏之处。” 朱棡自然心知肚明,朱元璋之所以会对倭国的真实战力做出误判,归根结底还是深受元朝水师的经历影响所致。 根据众多历史典籍和相关资料的详细记录显示:蒙古铁骑能够席卷欧亚大陆,并不仅仅只是仰仗其如风驰电掣般的剽悍骑兵。 事实上在征服四方、统御天下的漫长征程之中,蒙古大军已然从最初单一纯粹的骑兵部队,逐步发展演变出具备多种军种相互协作配合能力的显著特质。 具体而言,就是将骑兵、步兵、水军以及工程兵等各类不同兵种,有机结合在一起所构成的混合型集团军。 这些军队逐渐演变成元朝南征北战、纵横天下时,至关重要且无法替代的一种军事编制架构形式。 随着对外扩张战争规模的不断升级,以及战场战线的持续延伸拓展,元朝统治者还成功捕获到大量技艺精湛的能工巧匠。 这些工匠们无一不是熟练掌握着,那个时代堪称举世无双、首屈一指的顶级制造技术与工艺流程。 要知道自从两宋建立伊始,海上丝绸之路便呈现出一片繁荣昌盛之景。 第272章 被元朝水师实力误导,朱元璋高估了倭国的海上战斗力 无数宋朝子民纷纷乘船跨越波涛汹涌的大海南下,远赴天涯海角各个角落,去开展海外贸易活动。 正因如此两宋时期水师所拥有的造船工艺水平,毫无疑问完全有资格担当起,引领整个世界潮流走向的角色。 据南宋徐梦莘精心编纂的《三朝北盟会编》所述:“于我朝水军之中,那些体型庞大且坚实牢固之舟楫,无一能比得上马船。 官军中每一队伍,皆由五十人组成。 即便是一艘如此巨大的马船,却仍无法承载整整八个这样规模的队伍。” 那么这些神秘莫测的马船,它们到底有着怎样令人惊叹的尺寸呢? 当我们翻开那本名为《玉海兵制十四马政下》的古籍时,便能找到答案。 “但凡马匹,其身高必须超过四尺二寸方可入选。 每一百匹这般高大威猛的骏马,则被归为一纲。” 这意味着一艘马船竟能够同时容纳,整整一百匹威风凛凛的战马。 即使以后世之人的眼光来审视,南宋时期的这些战船,其规模也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此种规模之大,远远超越了三国那个遥远年代里赫赫有名的楼船。 不仅如此,每艘马船上还全副武装地配备着弓弩、抛石机、撞午、灰弹以及毒水,等各式各样的攻击性与防御性武器装备。 此外人们更是别出心裁地依照各自独特的性能特点,赋予了它们诸如“海鳅”之类极具特色的战船名号。 于是这些别具一格的车船,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南宋水军战船,所遵循的标准制式船型。 南宋时期那些庞大而威猛的马船,以及其他各类艨艟巨舰之上,竟然还装配着依靠火药驱动的热兵器。 尤其是那令人瞩目的“突火枪”与“猛火油柜”,它们可是被当作大规模量产且标准化的制式装备,广泛地装配于巨型战舰之中。 这两者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威力,简直可以傲视群雄、独步天下! 据《宋史·兵志》所述:“突火枪乃是以巨大的竹子制成圆筒状,内部安放着子弹巢穴。 一旦点燃发射,火焰熄灭之后,子弹巢穴便会喷射而出。” 简而言之,它的工作原理与民间私有的火铳几乎毫无二致,完全称得上是古代强化版本的“霰弹枪”! 这类安装在巨舰上面的武器,具备在短短一百米距离之内,对敌方舰艇上的士兵造成有效杀伤的能力。 此外南宋舰船上对于“猛火油柜”的大规模运用,使得原本以木材为主要建造材料的古代舰船,发出了充满绝望的凄厉呼喊声。 据那本古老而神秘的《武经总要》所记载:“此乃一种神奇之物,名曰‘猛火油柜’。 它由精挑细选的熟铜精心打造而成,柜体下方支撑着四只坚固无比的脚。 上方排列着四个精致的卷筒,每个卷筒之上又横着放置一个巨大的圆筒,这些部件均与柜身内部相互连通。 当人们站在后方用力抽动木棍时,一股强大的力量,便会促使柜子中的油料喷涌而出。 这些油料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一般,瞬间从火楼中激射而出。 一旦被这股烈焰击中,人体将会遭受极度严重的灼伤,甚至变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就连汹涌澎湃的江水,也无法将其扑灭。” 从以上对于猛火油柜的详尽描绘不难看出,南宋时期的这种武器,其功能及运作原理,与后世的火焰喷射器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猛火油柜所使用的燃料,乃是珍贵稀有的石油。 要知道在古代大多数船只,都是以木质材料构建而成。 如此一来猛火油柜的出现,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拥有了超乎想象的杀伤力。 想象一下吧,当熊熊烈火借助“猛火油柜”的力量无情蔓延开来时,那些木制战船又怎能逃脱被焚毁的命运? 具体战例我们不妨回顾一下,南宋绍兴三十一年那场惊心动魄的海战。 当时水师名将李宝,率领区区七千人马,成功击溃了金主完颜亮麾下七万雄师组成的庞大舰队。 在这场激战之中,猛火油柜展现出了令人胆寒的恐怖威力。 那些高耸入云的战船,再搭配上如此精妙绝伦的火器装备。 使得南宋的水军实力,骤然提升至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已经成为那个时代全球范围内,最为顶级、最为强大的作战部队之一。 在蒙古铁骑风驰电掣般地向南挺进之际,他们犹如一张大网,将众多擅长打造战船以及精通火器制作之术的能工巧匠尽收麾下。 这些人的加入,宛如给元朝水军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源泉。 使得其整体实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这种蜕变在后来那场惊心动魄的崖山海战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张弘范率领着这支脱胎换骨的水军,因此最终击溃了南宋政权。 毫无疑问如果要对当时各朝海军的战斗力进行评估,那么蒙古人所建立的元朝绝对名列前茅。 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元朝的海上水师完全不逊色于南宋。 正如那位来自契丹贵族世家、官居中书令高位的耶律楚材所言。 “我大元帝国的铁蹄所向披靡,无论是天空还是海洋,皆可任意驰骋!” 这句话充分体现出,元朝军队那无与伦比的豪迈与自信。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是这样一支拥有超强战力的蒙古水师。 当其挥师东进、企图征服倭国本土时,却接连遭受了两场惨痛至极的失败。 这一结果不仅让世人瞠目结舌,更是给继承了部分元朝体制的朱元璋,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和震撼。 面对如此出乎意料的战局,老朱不禁陷入深思。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元朝水师的失利? 自己又该如何从中汲取教训,避免重蹈覆辙呢? 可由于自身和时代的局限性,最终朱元璋及其智囊想到的,只能是开启“海禁”这种馊主意。 然而已经两世为人的朱棡,非常清楚如今西方已经进入了大航海时代。 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个最坏的时代。 马可波罗写的那本书,不仅向西方世界介绍了繁荣富庶的东方,而且还对欧洲人追求财富,开辟通往东方的新航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第273章 大航海时代的红利,绝对不能错过 尽管早在永乐三年,大明王朝便已开启了气势磅礴、波澜壮阔的郑和下西洋之旅。 其时间之早,甚至超越了后来的大航海时代。 另外郑和所率领的下西洋船队规模之大,更是远超亨利王子、达·伽马、哥伦布以及麦哲伦,一众人物麾下的船队。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明最终还是与大航海时代失之交臂。 未能投身其中,成为这一人类历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文明进程参与者。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大明错失了这样一个难得的机遇呢? 后世史学家认为,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探讨。 其一,明朝自身缺乏,积极参与航海大时代的内在驱动力。 反观那些如葡萄牙、西班牙、英国和荷兰等欧洲国家,它们之所以对参与航海大时代表现出如此高涨的热情。 归根结底在于这些国家,普遍存在着国土面积狭小、自然资源匮乏的问题。 一旦陆地上的资源被开发殆尽,到达极限之后,它们别无选择。 唯有将目光投向广袤无垠的海洋,以期从中寻觅到,能够维系自身生存与发展的新契机。 恩格斯曾言:“葡萄牙人于非洲之滨、印度,乃至整个远东寻觅之物乃黄金也。 ‘黄金’此词恰似一道魔咒,驱使着西班牙人穿越浩渺无垠之大西洋,远赴美洲彼岸。 当白人初次踏足那片崭新发现之海岸之际,所追寻之首物便是黄金。” 毋庸置疑,黄金、丝绸,以及香料等珍贵资源,恰如汹涌澎湃之洪流。 成为欧洲诸国,投身航海大时代之强大驱动力。 回溯至15世纪之初,直至16世纪之初这段古老岁月,正值大明王朝最为繁荣昌盛之时节。 那时之明朝疆域辽阔无边,民众数量繁多,其农业已经发展至相当高深之境界。 万历二年,那位来自西班牙的旅人马丁·德·拉达抵达福建。 他在此地驻足逗留,长达两月有余。 面对眼前所见之景,马丁·德·拉达不禁惊愕万分,对大明之富庶发出了由衷赞叹! 后来当他回忆起这段经历时,不禁流露出满心的钦佩与惊叹之情。 在自己的《回忆录》中,马丁·德·拉达如此写道:“此地之民食物充裕多样,衣着考究精致,家中摆设更是美轮美奂、富丽堂皇。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勤劳肯干,皆为精明强干的商贾之士或贸易行家。 所有这一切,再加上这片土地本身的肥沃丰饶,使其当之无愧成为举世公认的富庶之国。” 既是这般“全球首屈一指的富裕国度”,又怎会有冒险家甘愿以身犯险。 踏上波涛汹涌的大海,去探寻未知的新大陆呢? 其二,大明对于海上的新航线并无需求。 在15世纪以前,东西方之间的商贸通道并不顺畅,运输成本极高。 以至于那些从遥远东方运往西方的商品,其价格竟然飙升至原价的六至十倍! 正因如此欧洲各国才急切地渴望能够开辟出一条崭新的航道,连接起欧洲与亚洲。 然而古老的华夏大地,自古以来便是一个以农耕为主的国度。 绝大部分地域,都沉浸于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模式之中,根本无需依赖从欧洲进口物资来维持生计。 更何况那个时期的欧洲,实在找不出什么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商品,能够远销至华夏大地。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需要考虑。 即在明朝刚刚建立的时候,由于要抵御倭寇对沿海一带频繁的骚扰与侵犯,朝廷曾经颁布过严厉的禁海法令。 此禁令不仅明令禁止,大明朝的商人们前往海外从事商业活动,同时还对外国商人进入大明开展贸易加以严格限制。 如此一来,原本已经开拓出来的海上航道,尽数被封堵得死死的。 想要再去开辟全新的航线,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其三,明朝的远洋航海技术相比起欧洲各国而言,已经处于明显滞后的状态。 早在15世纪之初,借助着科学技术水平的显著提升、地理知识领域的不断拓展,以及造船工艺能力的持续强化。 欧洲国家展开远洋航行,已经变得犹如水到渠成般自然。 然而尽管大明坐拥着绵长的海岸线,但华夏本质上并非一个以海洋为主导的国度,而是典型的陆地型国家。 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之上,无论是南部与北部之间,还是东部与西部之间的交通往来。 除了依赖传统的陆路运输方式之外,就只能仰仗那条举世闻名的京杭大运河了。 这就使明朝的航海技术,相比之下明显落后于欧洲国家。 在悠悠华夏文明的漫长历史长河之中,唐朝向来被公认为,举世瞩目的盛世之朝。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即便是如此辉煌灿烂的大唐帝国。 高僧鉴真东渡日本之举,却历经五次惨痛失败,直至第六回方才如愿以偿取得成功。 透过这一现象不难发现,唐朝时期的航海技术水平,着实难言高超。 相较而言,古代航海能力登峰造极者,非宋朝莫属。 究其原因,关键在于宋朝并未颁布实施那严苛的禁海令。 从而使得海外贸易,呈现出一片极度繁荣昌盛之景。 正因如此宋朝的航海技术,得以实现突飞猛进般地大幅提升。 可惜好景不长,自宋朝以后,航海技术竟再度陷入低谷。 遥想永乐年间名噪一时的“郑和下西洋”盛事,实质上不过是沿着海岸线缓缓前行罢了。 其艰难险阻程度,与达·伽马、哥伦布以及麦哲伦等一众西方航海家所经历的远洋探险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故而可以断言,纵然大明王朝存在着有志于投身航海伟大时代的探险家们。 可受限于此时相对滞后的航海技术条件,他们终究难以行稳致远。 亦无法在世界航海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四、明朝时期的远洋航行,之所以难以持续发展。 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其背后缺乏坚实的利益支撑。 在古代社会,存在着一种独特的“朝贡体系”。 这一体系规定:周边各国派遣使者前往华夏大地进献贡品,表示对中原王朝的尊崇与臣服。 第274章 以琉球国为基地,筹备大明首支铁甲舰队 作为宗主国的中原王朝,则秉持着“薄来厚往”的原则行事。 也就是说对于那些前来朝贡的国家使节们,中原王朝会回赠数倍,甚至数十倍于其所贡献之物的丰厚赏赐。 以确保这些外国使臣,能够心满意足地踏上归途。 郑和率领庞大舰队远航西洋之举,实际上也正是这种“朝贡体系”的具体体现之一。 然而需要注意的是,整个航海行动并无丝毫商业意图掺杂其中。 非但如此组建这支规模宏大的船队,本身就耗费巨大。 再加上船上所装载,用于赏赐他国的各类珍稀物品,更是一笔令人咋舌的开支。 据明代王士性所著的《广志绎》卷一,中明确记载道:“本朝初年之时,国库充盈丰裕。 那位备受尊崇的三宝太监郑和,奉旨西行下海,携带白银多达七百多万两。 历经整整十年岁月,最终归来时竟然还剩下一百余万两银子未曾用尽。” 由此可见这场声势浩大的远洋航行活动,虽然彰显了大明帝国的强盛国力,但从经济角度来看却无疑是一项沉重负担。 由于无法获得直接且可观的经济效益回报,大明逐渐无力继续维持这样大规模的海上探险活动,最终导致了其远洋事业的衰落。 从上述浩如烟海、卷帙繁多的历史资料当中,我们能够清晰地洞察到这样一个事实。 郑和率领庞大的船队,浩浩荡荡地下西洋。 这一壮举竟然耗费了,高达六百多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如此巨额的开销,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然而当这支气势磅礴的船队历经千辛万苦,从遥远的西洋胜利返航。 人们惊讶地发现,那些满载而归的宝船之中,并未装载着来自异国他乡的实用性商品。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堆堆价值连城、璀璨夺目的昂贵珠宝。 面对此情此景,那位曾辅佐明孝宗成功缔造出“弘治中兴”盛世局面的重臣——刘大夏。 不禁痛心疾首地批判道:“三宝太监郑和此番下西洋之行,靡费钱粮多达数千万之巨。 更有无数英勇无畏的军民,为此付出了宝贵的生命,其代价简直不可估量。 即便最终真的获得了些许珍宝凯旋归来,但对于咱们国家,又能有什么实质性的益处呢? 说到底这不过,只是一项劳民伤财的弊政罢了!” 平心而论刘大夏的这番言辞,若从当时历史发展的真实状况来审视,倒也并非毫无根据可言。 毕竟倘若远洋航行,无法获取足够的经济利益作为坚实后盾。 那么郑和下西洋这项宏伟计划,最终被迫搁浅乃至终止,似乎也就成了水到渠成之事。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彼时的欧洲各国大多穷困潦倒。 甚至就连高高在上的王室成员们也时常陷入捉襟见肘的尴尬境地,以至于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向商人们借贷度日。 正因如此一旦他们意识到远洋航行,乃是一桩有利可图的买卖。 无论是尊贵无比的王室贵族,还是普通平凡的市井百姓,皆心甘情愿、齐心协力地投身其中。 共同追逐那片充满无限可能的蓝色海洋,所带来的财富与荣耀。 例如那位来自葡萄牙的亨利王子,他堪称远洋航行领域的卓越先驱者,以及强有力的组织者。 众多声名显赫之辈,如达·伽马、哥伦布还有麦哲伦等人。 皆因受到王室的鼎力相助,从而得以成就一番伟业。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西班牙国王,甚至与哥伦布签署了那份举世闻名的《圣大菲协定》。 此协定明确指出:“西班牙国王乃是所有崭新发现之地,当之无愧的宗主及统治者。 同时西班牙国王委任哥伦布,担任上述地域的总督、钦差大臣以及海军司令等要职。 赋予其获取当地全部收入,十分之一的权利。” 鉴于自身的海外开疆拓土规划,未来极有可能重蹈郑和下西洋的覆辙。 即在最为辉煌璀璨之际,无奈遭遇中途夭折之命运。 因此自那回与父亲和兄长深入交谈过后,朱棡便开始不遗余力地与琉球国中山王察度的弟弟泰期紧密联系。 他满心期盼能够成功推动,大明首个海外军事基地的应运而生。 “大明王朝早已精心筹备妥当,决定在国子监与福州两处,特别设立用于接待来自藩属国留学生的琉球馆。 这样一来那些背井离乡、远渡重洋来到异国他乡求学的年轻学子们,就可以全心全意地沉浸于,历史悠久、博大精深且浩如烟海的华夏文化里。 尽情地吸收其中,蕴含着的无穷无尽的智慧结晶和精华所在。 在这些优秀的学子当中,表现最为出色、鹤立鸡群者。 甚至还有机会参加科举考试,从而有可能在朝廷的殿堂之上,谋求到一份官职。 当朱棡主动抛出这块极具吸引力的“大饼”时,泰期却显得神态自若、从容不迫。 只见他面容沉静如水,波澜不惊地回答说:“我琉球对于贵国的灿烂文化一直以来都怀着深深的敬意和仰慕之情,内心渴望能够与大明开展更广泛、更深入的交流活动。 然而正如那句古语所言:无功不受禄,倘若晋王殿下有其他需要我们效力之处。 请您不必有任何顾虑,直接坦率地告知即可。” 既然遇到了像泰期这般头脑清晰、眼光敏锐之人,朱棡自然也不愿再绕弯子了。 反正对方已经洞悉了自己的盘算,那倒不如坦诚相待来得爽快些。 于是朱棡直截了当地说道:“孤王确实有一事相托,实不相瞒大明钱庄需要金银作为准备金。 据孤王所知,琉球与倭国之间一直有着贸易往来。 希望你我双方可以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共同开发倭国的金、银矿资源。 作为回报大明可以帮助琉球,编练一只不逊于故元水师的近海舰队。” 朱棡心里明白,想要扩张大明的海上力量,仅靠几艘铁甲舰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能够组织起一支铁甲舰队,使己方能够在战斗中占据有利位置。 这至少需要将铁甲舰的数量,增加到三艘才行。 另外舰队不仅是集中起若干舰船,更重要的是要令这些舰船通过配合行动,形成一个有效率的战斗集团。 第275章 抗元全靠北条家,倭国也有曹操一般的枭雄 早在遥远的公元前480年,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 一场惊心动魄的“萨拉米斯海战”,震撼了整个西方世界。 当时英勇无畏的希腊海军,仅凭借着区区386艘战舰。 毅然迎击来势汹汹、数量多达684艘战舰的强大波斯军队,并在这场惊世骇俗的激战中,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这一历史性的胜利,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 直接致使倾巢而出、派出庞大军队的波斯帝国,在首次“希波战争”中遭遇惨痛失利。 这一切的根源所在,恰恰是因为波斯军队始终未能凝聚成一支,高效协同、紧密配合的战斗团体。 正是由于这种致命的缺陷,他们最终才会被人数处于劣势的希腊海军成功逆袭,成就了这段以少胜多的传奇佳话。 然而要想打造出一支真正具备强大战斗力的精锐海军,仅仅依靠勇气和决心显然远远不够。 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点便是,必须坐拥一座设施完备、功能齐全的卓越港口,作为坚实后盾。 唯有如此才能确保舰队得到充分的休整与补给,从而时刻保持最佳状态投入战斗。 之前朱棡与徐达等一众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将领,一同深入剖析元朝两次东征日本惨遭失败的深层缘由。 他敏锐地察觉到,蒙古军队之所以屡战屡败,并非单纯归咎于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台风肆虐。 事实上隐藏在这一系列挫败背后的关键因素,远比表面现象更为复杂。 “至元十一年与至元十八年这两个年份,注定要被载入史册。 因为就在那时,曾经不可一世的故元,竟然两次跨越茫茫大海,向倭国发起了规模浩大的远征行动。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这两场战争最终都以失败收场。 想当年故元雄踞亚洲,威震四方。 其麾下那支勇猛无畏的蒙古铁骑,更是举世无双,所向披靡。 可就是这样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为何偏偏在小小的倭国面前屡次碰壁,惨遭败绩呢?” 朱棡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在场众人的心弦。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颍川侯傅友德便当先一步站出来,朗声说道:“晋王殿下,此事还需从至元三年说起。 那一年忽必烈派遣使者黑的、殷弘,携带国书远赴倭国。 他们此行肩负着双重使命,一是希望能与倭国建立起和睦友善的外交关系,二则是传达出故元欲令倭国俯首称臣的强烈意愿。 只可惜自隋朝开始,倭国便已脱离了我华夏的藩属体系,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 对于故元这种咄咄逼人的姿态,倭国上下自然不会轻易买账,更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向他们称臣纳贡。 因此忽必烈大帝此番举动,实在难以得到倭国高层的认同。” 傅友德的一番话条理清晰,入情入理,引得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对于日本历史颇有研究的泰期,缓缓地将手中精致的茶杯轻轻放置于桌上。 紧接着他以一种沉稳而坚定的语气说道:“其实早在南宋时期的淳熙十二年,倭国天皇所拥有的权力,便已经如同虚设。 真正的实权早就落入了,镰仓幕府那帮人的掌控之中。 待到景定二年时,外戚北条时宗登上了历史舞台,牢牢握住了镰仓幕府的权杖。 这就形成了一种颇为奇特的局面:所谓天皇之权在将军家,将军之权却又在北条家手里头。 想当年当那来自故元的国书,送达至倭国。 天皇倒是表现出一副,想要委婉回绝忽必烈各种要求的态度。 然而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北条时宗却对此视若无睹,选择了直接无视掉这些请求。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数年光阴里,故元一次又一次地向倭国派遣使节。 可最终都只能空手而归,毫无收获可言。” 朱棡知道作为世代承袭镰仓幕府执权这一重要职位的北条氏家族成员,北条时宗自从执掌政权以后,可谓是坚决果断至极。 他屡屡毫不留情地拒绝忽必烈提出的,诸如建立外交关系,以及缴纳贡品之类的要求。 同时北条时宗下达命令,让倭国各地全力以赴做好战争准备工作,加强防御力量。 不仅如此在内政事务方面,北条时宗同样展现出非凡的才能与魄力。 他通过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不断巩固和强化自己手中的权力。 与此同时这位倭国统治者,还对禅宗有着极为深厚的信仰之情。 北条时宗曾师从兰溪道隆、兀庵普宁以及大休正念,这样声名显赫的禅宗大师,深受其教义影响。 时光回溯到至元十一年那个风云激荡的年代,元军如汹涌潮水般深入博多湾。 气势磅礴,锐不可当。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强敌,北条时宗毫不畏惧。 她毅然决然动员起众多英勇无畏的武士,在北九州那蜿蜒曲折的海岸线上,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石墙。 这些倭人众志成城,决心以钢铁般的意志和顽强不屈的精神抵御外敌入侵。 这场惊心动魄的战役,也被倭国后人铭记史册,称之为“文永之役”。 岁月如梭,转眼来到至元十八年。 元军再次吹响了征讨日本的号角,战火重燃。 然而北条时宗依旧坚守阵地毫不退缩,带领着他的子民与元军展开殊死搏斗。 最终元军遭遇了惨痛失败,这次悲壮的战斗也被载入历史长河,成为了永恒的记忆——“弘安之役”。 至元十九年,则见证了另一段传奇故事的开篇。 北条时宗下达命令,要兴建一座宏伟壮观的圆觉寺,并将其指定为关东地区的祈祷之所。 自此以后,一股热衷参禅悟道的风尚,在倭国武士群体中悄然兴起。 不仅如此北条时宗还慷慨解囊,将位于尾张国的富饶庄园——富田庄,无私地捐赠给了这座神圣庄严的寺院。 至元二十一年,北条时宗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遁入空门,皈依佛门。 他取法名为道杲,仿佛想要通过修行寻求内心的宁静和解脱。 然而命运弄人,就在北条时宗出家的当天。 这位曾经威震一方的枭雄与世长辞,结束了他波澜壮阔的一生。 朱棡在脑海中仔细回味完,这位镰仓幕府第八代执权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 他不禁心生感慨,同时也暗自庆幸北条时宗已经离世。 第276章 元军征讨倭国失败,不能把问题全怪在台风上面 此时一个疑问,涌上朱棡的心头。 “孤王对一件事颇感好奇,不知北条家族究竟隶属于平氏一脉,还是源自源氏一族?” 这个问题如同迷雾一般,萦绕在他的心间亟待解开。 泰期完全没料到,朱棡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不禁稍稍愣住了一会。 然而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随即泰期缓缓开口解释道:“按照我们家族谱牒所记录的信息来看,北条家其实属于平氏家族的一个旁支罢了。 如果单纯从家族起源的层面去分析,那么北条家理应坚定站在平家那一边才对,绝对不应该去拥护那个源赖朝。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明明自身就是平氏分支的北条家,居然在那场惊心动魄、影响深远的‘源平合战’当中,毫不犹豫地选择倾尽所有力量去支援源赖朝一方。” 此时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朱棡身旁的蓝玉,脸上流露出明显的轻蔑与不屑之色。 他毫不掩饰地讥讽道:“哼,如此看来,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嘛! 真搞不懂他们怎么想的,放着自己本家不顾,反倒跑去帮外人。 也不知道这种背信弃义之人,是否还留有后代存世? 倘若日后有机会征伐倭国时,但愿我能够亲身领教一番,这所谓的北条家究竟具备何等能耐和实力!” 说这番话时,蓝玉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与挑战之意。 仿佛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与传说中的北条家一决高下了。 察觉到现场氛围略显沉闷压抑的泰期,赶忙继续阐述起来。 “要知道在天皇尚握有实际权力的那个时期,为了能够甩掉沉重的财政包袱。 他便采取赐予姓氏的手段,把众多皇族子孙贬谪成为外臣。” 泰期顿了一顿,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接着说道:“这样的‘赐姓除籍政策’,持续施行了好几百年之久。 粗略估计一下,大概有将近一百位天皇的子嗣,遭到赐姓并被贬级。 其中不少被贬黜的皇族后裔,都获赐源、平等姓氏,这也正是源氏和平氏这两个氏族的由来。” 说到这里泰期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然而因为这种赐姓行为,实质上乃是多位天皇将部分皇族成员驱逐出族谱之举。 所以致使平氏各个分家家主之间的关系,变得异常淡薄疏离。 正因如此平氏始终未能整合成,一个统一的大家族。” 他稍稍提高了音量强调道:“事实上真正构建起平家政权的,其实是桓武平氏的一支——伊势平氏。 他们和身处坂东地区的平氏分支北条家,彼此间已然有数百年未曾有过任何往来联络了。 北条家之所以对平家政权忠心耿耿,并非源于所谓的家族血脉亲情。 仅仅只是看中了伊势平氏所拥有的强大权势,以及丰厚利益罢了。” 泰期不禁满脸痛惜地慨叹道:“自从成功构建起平家政权以来,伊势平氏犹如一颗璀璨星辰般迅速坠落、腐朽不堪。 他们曾经身为武士集团的杰出典范,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逐步蜕变成一个侵蚀武士集团利益的腐朽政治团体。 尤其是那些地处偏远地区、远离平家政权核心统治区域的坂东武士们。 承受着来自平家政权最为沉重的压迫与剥削,其内心的背离之意也愈发强烈起来。 作为坂东武士中的代表性家族——平氏北条家,对于伊势平氏所掌控的平家政权早已心怀怨恨至深。 只不过一直苦苦忍耐,未曾轻易表露罢了。 待到源平合战拉开序幕之际,敏锐察觉到时机已然成熟的北条家。 他毫不犹豫地倾尽所有力量,去支援自己的女婿源赖朝,全力以赴地协助对方颠覆那摇摇欲坠的平家政权。” 与此同时朱棡通过深入研究“赐姓除籍政策”,敏锐地洞察到了,潜藏在海外就蕃计划中的巨大危机与隐患。 然而朱元璋坚决不愿调整,对待藩王的既定方针策略。 要想妥善安置日益增多,且规模越发庞大的皇族子孙后代。 将他们分封至海外各个国家,无疑成为当下最为稳健可靠的解决办法。 为了防止今日泰期所言之事,传入老爹耳中。 进而对那至关重要的海外就蕃计划,产生不利影响。 朱棡先是轻声咳嗽两下,其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引起众人注意。 待吸引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后,朱棡方才继续说道:“今日咱们所要探讨之议题乃是,昔日辉煌一时的故元,缘何会在遥远的倭国之地连连碰壁惨遭败绩? 在此孤王愿率先抛出一块‘砖头’,引领诸位一同深入剖析其中缘由。 这两场军事行动皆以落败收场,导致这般结局的成因,可从诸多层面展开探究。 总体而言,大致可归纳为以下三个关键要素。 其一,船只性能低劣。 其二,出兵时机失当。 其三,元军不善水战。 诚然往昔的故元在陆地之上,坐拥着无坚不摧的雄师劲旅。 然一旦涉足汪洋大海,则暴露出其严重缺失相关技艺与精良装备的短板。 且看元军所驾乘之舟楫,大多乃平底船型。 此类船只于内河之中尚能勉强行驶,一旦直面波涛汹涌、变幻莫测的茫茫大海。 便即刻显露出其捉襟见肘之势,全然无法与之抗衡。 此外那些由故元水师操控驾驭的船只,于构造设计上亦存在明显缺陷。 不仅欠缺稳固性,更难以抵御狂风巨浪之侵袭。” 朱棡眼神凝重地看着,自己手中那只已经空空如也的茶杯,仿佛它承载着千斤重担一般。 他缓缓抬起手来,将那茶杯小心翼翼倒转过来,并稳稳当当地倒扣在略显陈旧的木桌上。 “倘若遭遇极端恶劣的海况,这种平底船便会轻而易举地引发翻船惨剧。” 朱棡的声音低沉而又严肃,带着一种深深的忧虑。 紧接着他继续说道:“”至关重要的一点在于,蒙古船只所能承受的载重量,着实有限得很。 如此一来,它们便难以装载足量的物资给养,以及必备的武器装备等物品。 在漫长且充满艰险的海上征途之中,这无疑会成为一个足以致命的巨大软肋。” 第277章 大明不能失去琉球群岛,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稍微停顿半柱香之后,朱棡再次开口说道:“再者说当初元军出兵时机的抉择失误,也是致使征讨倭国失败的关键要素之一。 想当年故元曾两度挥师东进,却无一例外地均挑拣夏日时节发兵出征。 殊不知恰恰就在这个时候,正值台风肆虐之际,海面状况异常险恶不堪。” 说到此处,朱棡不禁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惋惜之色。 “最后不得不提的便是,蒙古人向来并不精通水战之事。 其作战之策略及方法,皆是以陆地交锋为核心精心筹谋而成。 然而各位需要知晓,海战和陆战之间存在着天壤之别。 所需运用到的战术技巧,以及配备的军备器械全然大相径庭。 元军置身茫茫大海之上,由于欠缺行之有效的统率调度以及协同配合。 因此他们压根就无法充分施展,原本在陆地鏖战时所具备的强大战斗力。” 想要真正看透一个人的内心想法并非易事,其困难之处就在于,有些人特别擅长掩盖自己真实的意图和情感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 他们会巧妙利用虚假的表象迷惑别人的视线,进而让旁人产生错误的认知与判断。 魏国公徐达明显察觉到了其中的端倪,此刻他正用充满怀疑的目光审视着泰期。 只听到徐达缓缓说道:“老夫曾听闻晋王殿下提及过,你乃是琉球国中山王察度的亲兄弟。 然而方才聆听阁下所言,却感觉你对于倭国似乎有着更为深入的认识。 莫非这当中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关联不成?” 徐达的话刚说完,朱棡已经下令让隐龙卫指挥使张龙,将笔、墨、纸、砚取了过来。 “琉球群岛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于浩瀚海洋之中。 东边紧挨着倭国,西边则濒临广袤无垠的南海,以及波涛汹涌的闽海。 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关卡,牢牢扼守住倭国通向波澜壮阔的西太平洋,乃至神秘莫测的印度洋之咽喉要冲。 一旦琉球国与大明开启全方位深度合作,这无疑将如同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直刺倭国要害,对其海权构成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 对于这个四面环海的国度而言,海权受损简直就像被人在心脏狠狠捅了一刀,痛苦不堪且后果严重至极。 除此之外,琉球国在倭国的军事布局当中,亦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若是此国不幸落入倭国之手,那么它必将沦为倭国大规模部署军事力量,和建立众多军事基地的前沿战场。 与此同时琉球国还会因此摇身一变,成为倭国抵御来自南海、闽海方向的第一道坚固战略防线。 尤为值得关注的是,琉球群岛恰好处于倭国与大明中间的半途中段位置。 它的最终归属问题,不仅牵涉到倭国与大明两国在西太平洋领域的地缘政治战略角逐,更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重大意义。 倘若琉球国全心全意倾向于我大明,那么倭国在此区域内的影响力,势必会遭到极大程度的削弱与挤压。 毫无疑问琉球群岛对于倭国而言,其重要性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堪称倭国安全防御体系中的‘第二道国门’! 这一地理位置的战略意义不言而喻,如果琉球群岛与倭国分道扬镳。 那么所引发的后果,将如同一场无法遏制的风暴。 给那个弹丸之地的岛国,带来难以估量、超乎想象的巨大冲击和惨重损失。 正因如此,倭国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更不可能无动于衷地任由事态发展。 他们必然会竭尽全力,不择手段地采取各种措施,来阻止琉球国与我大明之间的任何形式的合作。” 然而尽管朱棡已经在纸张之上,精心绘制出一幅简单明了的局势地图。 但鉴于大明在此前对这片区域,未能给予充分的重视和关注。 以至于在座的诸位将领和勋贵们,仍然对此知之甚少,甚至可以说是一片茫然。 最终性格豪爽、直言不讳的心直口快之人——蓝玉,忍不住开口发问道:“南海和闽海究竟位于何处? 它们对于大明又有着怎样至关重要的作用? 此外那所谓的大琉球国和小琉球国,究竟哪一个与倭国更为接近一些?” 蓝玉的问题直接而尖锐,显然也是众多人心中共同的疑惑。 朱棡深吸一口气,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 他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远方。 仿佛要透过那无尽的虚空,看到未来的局势走向。 稍作思考后,朱棡伸手拿起桌上的笔。 紧接着他在另一张洁白如雪的纸张上,开始重新描绘起错综复杂的局势地图。 “作为大明周边最为广袤无垠的边缘海洋,南海宛如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镶嵌在这片辽阔大地之上。 其不仅坐拥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更蕴含着无可估量的航运价值以及至关重要的军事意义。” 朱棡喃喃自语着,手中的笔触愈发坚定有力。 “故而在我看来,南海于咱大明的国防安全而言,实乃重中之重! 首先南海所处之地,其位置堪称险要至极,乃是我大明南部边陲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沿着地图上南海的轮廓轻轻划过。 “这南海地域广袤,总面积达三百五十余万平方公里之巨。 其中我大明所掌控的海域,更是多达二百六十万平方公以上。 如此一来只要能够切实有效地把控住这片广阔海域,便可令我大明的防御纵深骤增数千余里! 这般举措对于抵挡住来势汹汹的强敌侵袭,守护好内陆领土的安稳,无疑具有举足轻重的非凡意义。” 朱棡的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变数。 紧接着他继续说道:“再者南海素有‘亚洲地中海’之美誉,尤其是那nsqd及其周遭海域,与被誉为‘亚洲门户’的马六甲海峡仅仅一水之遥。 此地扼守着东西交通要冲,战略地位不言而喻。 一旦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此处朱棡不禁眉头紧锁,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 或许是受到他的情绪影响,徐达等人也纷纷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第278章 大明恪守和平发展战略,绝不会对自己的盟友出手 朱棡紧紧皱起了他那宽阔而威严的眉头,语气凝重地说道:“此地位于太平洋和印度洋之间的关键位置,乃是我大明未来海军战略向前推进的至关重要通道。” 他深知有效掌控nsqd,对于大明来说意义非凡。 这不仅是未来大明海军突破岛链束缚、向东挺进太平洋,向西拓展印度洋的关键支撑点,更是关系到朝廷海洋权益和战略安全的核心所在。 倘若大明不幸丧失了南海这片广袤的领域,那么首当其冲的便是失去距离马六甲海峡最近的那个极具战略性的基地。 如此一来大明将无法再通过马六甲海峡顺利进入印度洋,这个关乎生死存亡的战略要冲之地。 紧接着朱棡继续阐述道:“其次南海所蕴含的航运价值简直难以估量,它对于我大明重要战略物资的运输,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从过往的历史经验来看,已经充分证明了一点。 无论是大明与东南亚各国、还是与南亚地区,亦或是西亚、非洲乃至欧洲等地方之间往来的海上航线。 无一例外都必须穿越,南海诸岛周边的海域。” 因为此前朱棡就曾详细阐述过,有关东南亚、南亚、西亚、非洲,乃至欧洲等地的相关地理知识和概念。 所以此时此刻,身处现场的诸位将领和贵族们,大体上都能够领会朱棡方才所讲述的种种内容。 只见颍川侯傅友德满脸慨叹之色地说道:“依我之见,那洪武军事学院必须得尽快兴办起来才好啊! 如若不然,像晋王殿下口中提及的这一系列崭新名词。 咱们这帮老家伙,怕是难以明了其中深意哟!” 此时的徐达若有所思,他凝视着朱棡亲手绘制而成的那张南海局势图。 须臾之后,徐达伸出手指向图中的某座岛屿,开口询问道:“不知这座岛屿究竟位于何处呢? 它与我大明朝之间,又相隔多远距离?” 朱棡敏锐察觉到,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岳父的魏国公。 其眼神中流露出强烈的好奇心,以及对未知事物的探索欲望。 然而这正是朱棡所期待的反应,因为他一直在等待着么一个契机来展开话题。 于是朱棡顺着徐达那满含兴致的目光望去,他轻抿了一口手中的香茗,随后不紧不慢地开始阐述起来。 “这座岛屿在我大明可是有个特别的称呼——‘小琉球’。 您瞧它离咱们福建可谓近在咫尺,仅有区区72海里之遥,换算下来大概也就约摸260里地罢了。 若以地缘政治的观点加以审视,这小琉球无疑乃是我大明东南沿海区域的一道关键门户。” 朱棡稍稍提高了些音量,神情愈发严肃认真。 “要知道此岛正好处在东海与南海交界之处,宛如一座天然桥梁般,紧密串联起广阔无垠的太平洋地区。 如此这般险要之地,无论落入谁人之手,都等同于握住了开启太平洋战略通道的金钥匙! 对于我大明而言,其意义更是非同小可。 掌控住小琉球,不仅意味着我国的海防纵深得以大幅拓展,更能让我们更为有效地捍卫自身的海洋权益以及领土完整性。” 说到此处时,朱棡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 他腰杆挺得笔直,仿佛要将自己内心的坚定展现给众人一般。 那明亮如星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坚定光芒,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就在这时泰期突然开口,语气深沉且意味深长地说道:“顺带一提,闽海乃是位于小琉球附近的一条宽阔海峡。 其地理位置独特,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天然防线,守护着这片土地。” 听闻此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朱标,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随即他又轻轻摆了摆手,缓声说道:“我大明自始至终都秉持着‘和平发展’之战略理念,始终致力于同周边各国,维系和睦友善、互帮互助的良好合作关系。 若非那倭国的南朝怀良亲王,悍然斩杀我大明使节,致使两国交恶。 我大明朝廷断不会筹划,派遣军队前去征讨之事。 至于这小琉球岛,它与你们琉球国并无二致。 只要能真心诚意地与我大明携手合作,共同发展进步。 那么本宫定会谨遵,针对那些被列为‘不征之国’的相关外交准则行事。 父皇也决然不会容许,我大明水师对自己的友邦盟国轻易动武。” 朱棡和朱标两人心里都非常清楚,如今大明最主要的两个外患,除了北元之外就是倭寇。 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小琉球岛和琉球国,都是大明必须要团结的盟友。 通过这次军事、政治方面的分析交流会,朱棡提出在各地方州县创建讲武堂,以解决军官的不足和研习军事所需。 “应天讲武堂内皆是神机营军官出身,其战术理论和素质,哪怕是放在整个大明都是排在前列的。 除了师资力量雄厚之外,应天讲武堂开设的课程也是种类丰富。 不仅有常规的步兵科、炮兵科、骑兵科、工兵科、辎重科,而且还有最近太原兴起的航空兵学科。 相较于其他军官培训机构在培养上的粗浅,应天讲武堂则显得更加精细。 比如讲武堂最开始教授的步炮协同、以及利用炮火伸延和死角摧毁优势。 可以说应天讲武堂出身的炮兵军官,将来都会成为技术能力很强的尖子……” 尚未待朱棡言罢,于不远处端坐的朱元璋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 他开口询问道:“老三,你适才所言的航空兵学科,究竟所授何业?” 朱棡抬手遥指坤宁宫外那只热气球,缓声说道:“老爹,您可见外间那高达三丈许之巨型球状物,此乃运载航空兵之工具也。” 伴随着脚步趋近,朱元璋方才得以清晰观瞧。 原来那硕大无朋的球状物体,并非无端悬空飘浮。 其下尚有数条绳索牵连一框,此框约莫一丈有余。 内中有一物状甚奇特,正熊熊喷火不止。 璀璨夺目的火光,源源不断地朝上喷涌着炽热之气,致使球体愈发膨胀鼓荡起来。 另有几股倾斜的绳索,一头连接于球体的绳索之上,另一头则牢牢拴系在地面的木桩处。 如此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景象,直令朱元璋惊愕得半晌难以成言。 第279章 试飞热气球,给坤宁宫带来小小的震撼 “此次三弟奉命征讨北元,将携带两个热气球一同前往。 旨在对其于战争中的效用,展开实验性探索。” 朱标言罢,韩国公李善长旋即挺身而出。 他高声对朱元璋说道:“恭喜陛下获此神异之物! 晋王殿下此番出征必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荡平北元之日已然在望!” 这一番阿谀奉承之辞,令朱元璋心花怒放,周身舒畅至极。 其余在场的宫女与太监们,亦随声附和,纷纷向老朱献上谄媚之言。 无论是否亲眼目睹成效,众人皆争先恐后地大拍马屁。 与此同时,朱棡召唤梁敬前来筹备起飞事宜,并嘱咐道:“即刻行动起来,切莫让父皇及太子殿下久候。” 这位曾担任过崇德知县的梁敬,虽侥幸未在空印案与胡惟庸案中落马,但最终还是屈服于嘉兴知府刘观之子的权势与利诱下。 幸而有朱棡为他竭力争取到,如此难得的机遇。 虽说此次试飞存有一定风险,但至少可以免除一死。 历经十几轮充满艰难险阻的试验之后,令人惊讶的是,梁敬竟然毫发未损地挺了过来。 如今其技艺之精湛,足以称得上是大明当之无愧的首位热气球驾驭大师。 此次至关重要的演示环节,毫无疑问必须由梁敬亲力亲为。 只见他步履稳健的走到朱元璋跟前,毕恭毕敬地弯下身子,行起大礼来。 “罪臣梁敬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承蒙陛下隆恩赐予罪臣此番机遇,罪臣感激涕零!” 朱元璋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紧接着梁敬又向朱棡与朱标,表达了深深的谢意。 因为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如果没有这二位贵人相助,恐怕自己这辈子都难以得到这样难能可贵的机会。 特别是那位晋王朱棡,若不是他在自己的封地上——山西捣鼓出这么个神奇的热气球。 哪怕真有旁人甘愿替梁敬说情,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因为根本就寻不到一个,能让梁敬将功补过的契机。 就在这时,朱元璋随意地挥了挥手。 他开口说道:“你呀,先别忙着道谢! 咱心里清楚得很,这热气球可不是闹着玩的,危险系数高着呢。 还是等你能够安然无恙地建功立业之后,再来谢恩吧!” 原来之前朱棡在向朱元璋介绍热气球时,便将其中的种种利弊,都一五一十地讲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毕竟以现代社会如此先进发达的科学技术水平,热气球出现意外事故导致人员伤亡的消息,仍然时不时地见诸报端。 更遑论与后世相隔,足足有三百七十多个年头之久的大明呢? 此时此刻操纵驾驭这热气球,其危险性丝毫不亚于,亲身奔赴战场奋勇杀敌。 一边是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冒着生命危险去博取功勋。 另一边则是主动置身于半空之中,凭借着一腔孤勇来争取功绩。 至于究竟哪一种情况更为凶险,着实难以定论。 “陛下,请恕罪臣斗胆直言,罪臣并不畏惧任何潜在的风险。 倘若不幸遭遇不测,致使罪臣殒命于此。 那也只能怪罪臣时运不济、命运多舛罢了,绝对与这热气球毫无关联!” 朱棡万万没料到,梁敬仅仅只是经历了一场牢狱之灾,就连情商都得到了显著提升。 即便面临可能丢掉性命的险境,他也绝口不提太原航天器研究所打造的热气球,存在质量问题之类的话语。 待一切事宜交代完毕后,伴随着朱棡的一道指令下达,梁敬迈步踏入吊篮之内。 紧接着他动作娴熟地逐一解开,那些用于固定的绳索。 就在一众太监、宫女,以及侍卫们惊恐万分的注视之下,梁敬乘坐着热气球徐徐升向高空。 梁敬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手中的喷火器,他那娴熟的动作,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一般。 随着梁敬不断地调整着火力的大小,明晃晃的火焰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张牙舞爪地越燃越高。 与此同时,热气球所产生的向上升力,也变得愈发强大起来。 在吊篮剧烈的晃动之下,热气球终于开始缓缓地升起。 这一刻时间似乎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锁定在了,这个逐渐升空的庞然大物之上。 “飞了,飞了呀!” 激动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不仅是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二人,就连那些随行的侍卫们,也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了阵阵惊叹。 若不是他们脑海深处,还铭记着大明律法的威严。 恐怕这些侍卫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一窝蜂似地涌上前来。 想要亲眼目睹一下,这神奇的热气球到底是如何飞翔起来的。 尽管对生命以及家人的深深眷恋,使得他们最终恢复了些许理智。 强行压制住了,那股想要一探究竟的强烈欲望 然而侍卫们依然无法完全掩饰住,心中的那份震撼与惊喜之情。 于是乎各种各样的惊呼声、赞叹声不绝于耳。 一名兰翎侍卫满脸惊愕地喃喃自语道:“真能飞上去啊,这难道是神仙法术不成……” 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只见站在不远处那位身着正五品官服的三等侍卫,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他毫不留情地大声呵斥道:“你是不是傻? 刚才陛下都已经说了,这可是晋王殿下亲自主持制造出来的!” 听着周围传来的阵阵惊呼与叫嚷声,朱元璋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仿佛要将他的嘴角扯至耳根一般。 他得意洋洋的说道:“瞧瞧你们这群孤陋寡闻之人! 睁大双眼好好看看,这可是咱家老三捣鼓出来的新鲜玩意!” 站在一旁的朱棡声音洪亮,向众人详细介绍道:“诸位此乃热气球也,它共有两种使用之法,眼下诸君所见即为其一。” 说话间那热气球已经缓缓升空,不多时便抵达了约莫十米的高度。 此时负责操纵的梁敬,熟练地调节着火焰大小。 他借助下方连接于地面的四道粗壮绳索,成功使热气球稳稳当当地悬浮在了半空中。 这种操作方法,乃是朱棡与公输器等一众能工巧匠,共同钻研所得出的常规手段。 须知这热气球一旦升入高空之中,其行进方向便极难把控。 驾驶者所能掌控的,唯有自身所处之高度罢了。 第280章 让应天府百姓共同见证飞天神迹 若是毫无顾忌地将其完全放飞,则后续欲要调整方向势必艰难异常。 驾驶者唯有巧妙运用大气层内,不同高度处所蕴含的各异风向,方可对热气球实施有效的操控。 自地表直至苍穹,每隔短短数米乃至十余米,风向皆会发生微妙变化。 作为一名合格的热气球驾驶者,必须具备敏锐至极的洞察力。 如此方能精准地捕捉到,那些细微难察的风向变化。 巧妙运用这些风向,来灵活调整热气球的飞行路线,从而抵达心之所向之地。 然而要做到这一点绝非易事,这不仅对驾驶者自身的技术水准提出了颇高的要求,而且还蕴含着极大的风险性。 因为只要气候稍有异样,就极有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事故。 就如同此刻这般,当热气球上升至特定高度之后,便需要借助绳索将其牢牢牵制住。 只有这样驾驶者才能稳稳立于吊篮之上,凭借居高临下之势,通过高度优势来侦察敌方的动静。 这种方法相对而言,较为安全可靠。 毕竟热气球所拥有的高度优势,再结合望远镜那广阔无垠的视野范围。 如果恰逢晴空万里、天朗气清之时,甚至能够清晰洞察到,十余里之外大规模敌军的一举一动。 “现今身处如此之高的位置,再配以望远镜辅助,视野简直堪称广袤无边。 于行军途中,尚可将绳索紧紧捆绑在粮草辎重之上。 如此一来,热气球便可紧随部队一同前进,随时随地都可保持严密的观察态势。” 待朱棡介绍完毕,李善长在朱元璋眼神的示意之下,缓缓移步至那巨大热气球下方不远处。 此刻几人皆仰头凝望天际,只见梁敬的身躯于热气球之下,竟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可他确确实实已然飞上天际,甚至还朝着下方用力挥动着臂膀。 目睹这曾仅存于幻想与传闻之中的奇景,如今却真真切切地展现在自己眼前。 兴奋之情瞬间涌上众人心头,以至于他们在这一刻,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 完全想不到用何种言辞,才能抒发内心激荡的情绪。 直至众人逐渐恢复平静,朱棡方才取出两面鲜艳如血的令旗。 随即他朝着天空之上的梁敬,舞动出一连串动作。 梁敬见状亦是迅速从怀中,摸出两面同样的令旗。 他稳稳站在吊篮之上,向着下方做出数个回应之举。 紧接着朱棡开口解释道:“此热气球与地面之间,主要依靠各式各样不同的旗语来相互传递讯息。 适才梁敬所做之动作,乃是告知我们并未发现有敌踪出现。” 要知道那可是足足有十几米远的距离,难道还真能指望地面上的人,和热气球上面的人扯开喉咙大声呼喊吗? 先不说到底能不能听得见,光是这么一通大喊大叫下来。 嗓子肯定会被累得够呛,这一点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随后朱棡又接连做出了,好几个手势动作。 于此同时朱棡的眼睛紧紧盯着梁敬,直到看见对方成功给出了回应,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朱棡再一次面向众人,详细地解释起来。 “下面要说的是第二种操作方法,就是把连接着热气球的绳索解开,然后完全交由操控人员来掌控热气球的飞行方向。 我们预先设定好的航线,是从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一直飞到应天府去。 这样一来应天府的老百姓们,也都有机会亲眼目睹一下,咱们大明现今所拥有的强大实力!” 其实当初大家在一起商量这条飞行线路时,朱棡原本的想法,是比较保守的。 他觉得只要让热气球随意地顺着风势,降落到某个安全的地方就可以了,这样做最为保险可靠。 然而朱标跟公输器两个人,却远比朱棡胆子更大一些。 他俩一心想着要让梁敬乘坐的热气球,直接飞到应天府的上空去。 对此朱标给出的解释是这样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那里的黎民百姓也一同见识到。 原来在当今的大明,让人类飞上天空这件事情。 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幻想,而是变成了实实在在的现实!” 就这样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朱棡终于下定决心。 他毅然决然地改变了原本的想法,表示对、那个激进计划的支持与认可。 此时此刻朱棡深深地意识到,或许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过于谨慎和保守了。 要知道在如今这个时代,普通百姓们连想都不敢想象,能够飞上天空这等神奇之事。 现在他们竟然真的有可能实现,这个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 哪怕中途可能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 这也丝毫不会削弱,此次事件所带来的巨大影响力。 毕竟成功飞起来,本身就已经堪称奇迹。 相比之下热气球能否安全着陆,反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况且哪怕不幸出现最坏的情况,比如梁敬遭遇不测。 那也无需担心,因为还有其他备选的热气球驾驶员,可以接替他的位置。 继续陪伴着朱棡,一同踏上前往草原的征程。 当然为了确保梁敬的生命安全万无一失,朱棡当机立断采取行动。 他紧急命令太原航天器研究所,全力赶制一个降落伞。 至于这个降落伞,究竟能发挥多大作用,目前尚无法确定。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此之前他们曾使用五只绵羊,进行过相关试验。 结果令人惋惜的是,前面四只绵羊均未能逃脱厄运,不幸身亡。 好在令人稍感欣慰的是,第五只绵羊还算幸运,仅仅只是折断了一条腿而已。 如此一来,这个所谓的“大明版”降落伞,便成为了梁敬最后的救命稻草。 其中寄托着所有人,对他平安归来的殷切期望。 随着绳索揭开,热气球越飞越高。 逐渐在众人眼中,成为了一个小黑点。 朱元璋高声说道:“出发,去应天府上元县。” 朱棡心里清楚过不了多长时间,应天府百姓便将见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神迹。 李善长、朱标、朱棡三人在前方开路,朱元璋的车驾紧随其后。 锦衣卫们在后面跟随,浩浩荡荡的队伍就这样,向着应天府治所上元县快速行进。 实际上若不是为了大明皇帝的威仪,朱元璋现在都想扔下车驾,快马加鞭往上元县跑了。 第281章 梁敬天上感悟人生,热气球惊动十七卫亲军指挥使司 此刻梁敬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难以分辨出地面上众人的身影轮廓。 在他眼中那些人,仿佛一只只微不足道的蚂蚁般渺小。 狂风在梁敬的耳畔怒吼咆哮,其声如雷贯耳,震耳欲聋。 就连那喷火器内熊熊燃烧的火焰,也在这肆虐的劲风之下,变得摇曳不定、左右摇晃。 当初决定驾驭这热气球时,梁敬仅仅是期望能够博取一线生机。 他实在不愿就此轻易断送,自己宝贵的生命。 可是直到真正操控着热气球翱翔于天际之上后,梁敬方才深切领悟到天地间竟是如此辽阔无垠。 对于人生,他亦萌生出全新的见解与感悟。 此时梁敬豁然开朗,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所谓的官衔、爵位,又算得上什么呢? 生死存亡,又何足挂齿? 此时此刻,身处热气球下方的太子殿下、韩国公以及当今圣上。 他们又能算作什么呢? 无非就是一群蝼蚁而已! 如今梁敬得以操纵热气球,攀升至他人望尘莫及的高空之中,将整个天下尽收眼底。 感受风势变化,似乎已成为他身体的一种自然反应。 他无需思考便能下意识,掌控热气球的飞行高度。 寻觅着那契合自身需求的风之方向,此刻的梁敬仿若一只挣脱束缚、翱翔于天际的飞鸟,尽情享受着这无拘无束的自由。 然而就在这惬意的瞬间,一股突如其来的惊悚之感如电流般穿透全身,令梁敬猛地回过神来。 他缓缓睁开双眼,视线所及之处。 远方的上元县城,宛如一座雄伟壮观的巨峰,傲然屹立在地平线上。 它那高耸入云的城墙和错落有致的建筑,仿佛是一条蛰伏着的庞大巨龙,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伴随着逐渐拉近的距离,那条巨龙仿佛也苏醒过来。 睁开了那双巨大而威严的眼睛,紧紧凝视着这位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 刹那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感再度涌上心头,将梁敬淹没其中。 曾经那份胸怀天下的豪迈气度,在巨龙那凌厉的目光下瞬间破碎。 他如梦初醒般喃喃自语:“我乃是陛下的罪人,亦是晋王殿下的属下!”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梁敬的心灵,让他彻底从先前那种天人合一的境界中清醒过来。 此时此刻梁敬已经做好了,回归尘世、直面纷繁复杂人生的准备。 上元县内不知何时,有人率先察觉到了,天空中徐徐飘来的热气球。 众人纷纷仰头观望,好奇与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其中一名百姓仰头望着天空,满脸惊讶地喃喃自语道:“天上那是什么,是鹰隼吗?” 他使劲揉了揉双眼,再次定睛一看后,不禁失声叫道:“哎呀!我居然看错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巨大且浑圆的鹰隼呢?” 他这一惊呼不打紧,立刻吸引来了周围众多百姓的目光。 大家纷纷抬起头来,好奇地望向天空。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留意到天空中那个奇异的物体。 人群中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看起来像是个商人的中年男子,脸上满是困惑之色。 他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那究竟是何物啊?” 站在离他不远之处的一名书生,则紧紧皱起眉头。 他若有所思地揣测起来,“此物竟能够翱翔于天际之上,莫非是神仙所拥有之物不成?” 随着热气球逐渐靠近,地面上的上元县百姓们,也终于能够稍稍看清它的轮廓。 这时人群中有一名眼神颇为锐利的年轻男子,声音略带迟疑地说道:“你们看,那上面好像有人啊!” 站立于他身侧不远处的年长者,流露出满不在乎、不以为然的神情。 其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仙人前来拜见陛下,自然需要有人相伴左右呀! 倘若上方无人相随,又有谁能够面呈陛下呢?” 另一名来自上元县的普通百姓,却是满脸疑惑不解之色。 他不禁好奇发问:“传闻中的仙人,不是都能腾云驾雾、自由翱翔天际吗? 为何此刻却站在于,此般奇异之物上面?” 大明皇宫恰好坐落于上元县地域之内,负责戍守皇宫周边区域的十七卫亲军指挥使司,同样察觉到了此番异样状况。 身为指挥佥事的李义当机立断,一方面赶忙派遣手下之人,将此消息火速禀报给上级长官。 另一方面则紧急增派更多兵力,全力加强防卫部署工作。 毕竟面对眼前这来历不明且从未见过的神秘物体,他们根本无从知晓其究竟为何物。 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紧握在手的各式兵器,乃是自身最为坚实可靠的依仗与保障。 就在众人皆惊惶失措之际,太子朱标身先士卒,如同一阵疾风般率先疾驰至城门之处。 紧接着他扯开嗓子,朝着那些惶恐不安的民众高声呼喊道:“诸位切莫惊恐! 天空之中出现的物体,乃是父皇特意安排所致! 大家无需担忧害怕!” 朱棡见此情形,毫不犹豫地疾步冲上前去。 他那洪亮而坚定的声音响彻云霄,“传下去!天上的东西乃是陛下特意安排的!” 这一声呼喊犹如惊雷乍响,震得在场众人皆是一怔。 连续听到两位位高权重之人如此发话,那些负责守卫皇宫的十七卫亲军士兵顿时如释重负,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瞬间松弛下来。 他们立刻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向着上元县城内,高声传达着这个重要的消息。 伴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朱元璋的车驾终于抵达了此地。 当车队缓缓驶入上元县城之后,随行的那群训练有素、威风凛凛的锦衣卫们,也纷纷接到指令。 于是他们齐声高呼起来:“天上的物品乃陛下之精心部署!” 此时此刻这条惊人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速传播开来,很快便传到了普通百姓耳中。 这些善良朴实的人们,起初简直难以置信。 一个个都下意识伸出手,抠弄着自己的耳朵。 他们满脸狐疑之色,与身边的同伴反复核对,所接收到的信息是否准确无误。 一个满脸惊讶的中年男子,忍不住向身旁的人求证道:“你刚才有没有听到? 好像有人说天上出现的奇异之物,竟然是陛下亲自安排的!” 第282章 天上的人竟然在恭贺陛下? 站在一旁的那位年轻书生闻听此言,不禁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哎呀,原来并非只有我一人,听到这般说法。 之前在下还担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耳朵出问题了呢!” 与此同时,一些人提出了疑问。 “陛下何时变成神仙了呢?” “难道连天上之物,也要听从于他不成?” 刹那间各种言论纷纷涌现,众人皆心存疑虑。 无人敢轻易确信,这天上之物竟然会是陛下所安排。 然而与以往情况迥异的是,上元县的百姓们在获得答案后,原本躁动不安的人群逐渐恢复平静。 梁敬凝视着愈发清晰可辨的上元县城,城墙上那些昂然望向天空的百姓和士兵,以及正在城中徐徐行进的皇家车队。 此刻名利再次填满了梁敬的内心世界,他暗自思忖道:“什么心怀天下?什么看破红尘? 统统给我靠边站! 我可是陛下的忠实臣子,我必须建立功勋,追求那无尽的荣华富贵!” 当热气球下降至特定高度时,地面上人群的身影已能清晰地映入眼帘。 梁敬使出浑身解数,竭尽全力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明,万胜,万胜,万万胜!” 其声震耳欲聋,仿佛要穿透云霄,传达至每一个人的耳畔。 此时此刻地面之上的众人,已经将那热气球的全貌尽收眼底。 同时他们也瞧清楚了,吊篮之中探出半截身子的梁敬。 只见人群中,有一名身材略显矮胖的老百姓开口说道:“你们看呐,这球的下方居然还有个筐子。 筐子里的那个人,看上去跟咱们没什么两样啊!” 站在他身旁,一名身材高挑且消瘦的男子,脸上亦是流露出一副惊讶不已的神情。 他附和着说道:“可不是嘛,看起来似乎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巴。 还有他好像正在张开嘴巴,说着些什么呢。” 恰在此刻梁敬的声音,伴随着阵阵清风飘然而至。 所过之处上元县的百姓们,基本上都听到了,他那近乎声嘶力竭般的呼喊之声。 几乎每一个人的口中,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念叨起来。 “陛下万岁……” 随着热气球的不断漂移,越来越多的百姓,留意到了这个令人震惊无比的事实。 于是梁敬的呼喊声,也变得愈发清晰可闻。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明万胜,万胜,万万胜!” 只见几名身材魁梧、气质不凡的精壮男子,在人群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敏锐察觉到了,从天空传来的阵阵声响。 纷纷抬起头来,望向那片神秘的天际。 其中的领头者满脸狐疑,自言自语道:“这天上之人居然是在向陛下道贺,难道真如传言所说,乃是陛下精心策划之举?” 他的话语刚落,周围便响起一片惊叹之声。 那些原本对这突如其来的奇景,感到震惊不已的人们,此刻更是兴奋异常。 当热气球缓缓飘过,所经之处的百姓们皆面露喜色,惊讶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有些人甚至情不自禁地跟着梁敬一同高呼起来,仿佛要将心中那份难以抑制的情感尽情释放。 一时间整个上元县城内,都被这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所笼罩。 这雄浑有力的声音此起彼伏,宛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久久不息。 越来越多的人受到感染,纷纷投身于这欢呼的浪潮之中。 他们或许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因何而激动万分。 也许是看到有人能够翱翔蓝天,从而心生向往。 又或是对陛下拥有这般神奇能力深感钦佩,亦或是出于对大明王朝的热爱与自豪。 然而无论原因如何,此时此刻唯有放声高喊。 方能抒发他们内心深处,那激荡不已的豪情壮志!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明万胜,万胜,万万胜!” 这个声音如同汹涌澎湃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愈发地响亮且整齐划一。 那些茫然不知究竟发生何事的人们,听到这阵激昂的呼喊。 仿佛受到某种感召一般,纷纷不由自主地加入其中,一同高呼起来。 朱棡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之情。 他挥动马鞭,驱使胯下骏马,疾驰至朱元璋的车驾之侧。 此时朱棡目光灼灼,凝视着同样情绪激动难抑的大明皇帝。 他高声喊道:“爹,此乃我大明之天命所在啊!” 朱元璋的双眼猛地瞪大,全神贯注感受着那仿若蕴藏着无尽威能的呼喊之声。 他宛如陷入沉思般喃喃自语道:“这便是大明的天命吗?” 此时如排山倒海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铺天盖地而来,将朱元璋完全笼罩其中。 尽管此刻的他根本无暇深思,但这个疑问却已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深处。 在嘹亮而雄浑的呼喊声中,朱棡率领众人顺利抵达大明皇宫前方宽阔的广场之上,这里乃是预先设定好的降落之地。 如今舞台已经精心搭建完毕,梁敬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完美实现降落即可,然而这无疑也是最为艰难的关键一步。 好在梁敬的驾驶技术,在一次次胸怀天下中,变得越来越娴熟。 他控制着喷火器,让火焰越来越小,热气球顺着风向来到广场上空。 在调整好高度之后,梁敬关闭了喷火器,让热气球缓缓降落。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他将筐里的绳索抛了下来。 广场上的相关工作人员,在接到绳索之后,随即挂上了绞盘。 按照之前演练的那样众人齐心协力,将热气球拉回到了地面上。 经过之前试飞时的多次着陆,梁敬也摸索到了一套保护自身的方法。 尽管撞击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但整体上人还保持着清醒。 热气球将梁敬整个人都覆盖在下面,一时间难以出去。 朱棡立刻派人上前,在收拾热气球的同时拯救梁敬。 随着工艺的逐步成熟,热气球的生产会越来越熟练快速。 相比之下驾驶人员,要比热气球更加宝贵。 很快梁敬便被带到朱元璋的面前,“陛下,罪臣不负所托,顺利完成了此次飞行。” 朱元璋点头说道:“以后你要谨言慎行,不要再辜负咱的期待,毕竟不会有下次机会了。” 梁敬闻言连连拜谢,随后退到了一旁。 第283章 李子文怒斥大明禁锢华夏文明,姚广孝驳斥犬儒不懂帝王心术 时光回溯至正二十六年,这一年对于元朝来说意义非凡。 元廷做出一项重大决策,将苏南的湖州府与嘉兴府从庞大的江浙行省中剥离而出,使其成为一个崭新且独立的行政区域——浙江行省。 自此以后人们依据那波澜壮阔的钱塘江作为分界线,巧妙地将这个新兴的浙江行省,划分为浙西和浙东两个部分。 直至洪武九年的岁末时分,浙江行省已经拥有一片广袤而多元的管辖地域。 它涵盖了众多繁华之地,其中包括杭州府、嘉兴府和湖州府等重要城市。 还有严州府、绍兴府、宁波府等地标性区域,此外台州府、温州府、处州府,以及金华府和衢州府也尽归其麾下。 值得一提的是,杭州府、嘉兴府以及湖州府这三个地方。 不仅享有“上三府”的美誉,而且更是江南一带最为富庶丰饶之所在。 相比之下余下的八个府城,则被统称为“下三府”。 尤为特别的是,绍兴府、宁波府以及台州府这三处,均被纳入了浙东地区的范畴之中。 然而一场由宁波府读书人的游行事件,引发的轩然大波,却给整个局势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这场风波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使得绍兴府和台州府的众多莘莘学子们,在转瞬之间丧失了参加科举考试的宝贵机会。 他们原本满怀壮志,渴望通过科举之路一展才华。 如今却只能黯然神伤,面对命运的无常。 在广袤的江南大地之上,声名显赫的苏、朱、李、赵四大家族。 宛如四座巍峨的山岳,牢牢盘踞着这片富饶之地。 在绍兴府那繁华的府治所山阴县,他们更是暗中策划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并悄然建立起了神秘莫测的江南世家同盟。 一方面江南世家同盟大肆笼络,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士。 组织各种文学社团,议论朝政大事。 另一方面他们偷偷豢养了一批冷酷无情的死士,妄图挑起大明王朝的内乱,以实现其不可告人的野心。 然而燕王朱棣旗下那些训练有素、精明强干的锦衣卫,也并非等闲之辈。 他们敏锐察觉到了这股潜在的威胁,并迅速采取行动。 在智勇双全的晋王朱棡提议之下,一个精妙绝伦的“引蛇出洞”计划应运而生。 与此同时朱棡与朱棣两兄弟,还果断派出了身怀绝技的暗探。 悄悄潜入江南世家同盟的核心地带,誓要将这群肆无忌惮的叛逆之徒一举歼灭。 原本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然而自姚广孝带领着三十位深藏不露的隐龙卫,踏入山阴县那一刻起,局势瞬间变得风起云涌、变幻莫测。 这位智谋超群的妖僧,首先出人意料地将锦衣卫潜伏于江南世家同盟之中的暗探名单,拱手送给了赵家的家主赵威。 凭借此举姚广孝轻而易举,赢得了赵威的充分信任。 紧接着他又毫不保留地将宜兴案的所有关键细节全盘托出,使得苏、朱、李、赵四大家族犹如遭遇晴天霹雳,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惊恐万分。 赵威的声音充满了悲痛与愤恨,他沉重地说道:“为了追捕区区一个,溧阳县的小胥吏。 那残暴不仁的君主,竟然毫不顾忌地牵连了多达三百余户无辜百姓,最终更是残忍地下令屠杀上千人之众。 这等惨绝人寰之事,简直天理难容!” 一旁的朱家家主朱霖峰,亦是满脸怒色。 只见他愤愤不平的说道:“自大明皇室断然拒绝追认朱熹为先祖那一刻开始,老夫便深知他们终将会有一日,丧失掉天下民心。 如此倒行逆施之举,实乃罪大恶极!” 那位年岁最长的苏家老家主苏照,则长长叹息一声说道:“令人惋惜的是,李家因受李善长之告诫,已宣告脱离江南世家同盟。 所幸尚有像李公子这般心怀苍生、敢于仗义执言之人存在。 否则我宁波府的士绅们,恐怕将永远无法摆脱困境,再无翻身之机!” 苏照的这番言语之中,既有对现状的无奈,又流露出对未来的一丝希冀。 位于末位的李子文闻言霍然起身,向着苏照的位置,恭敬地拱手施礼。 他言辞恳切的说道:“苏老家主过誉了,在下实难承受如此赞誉。 想那暴君于建国之后,竟追封蒙元为正统之朝。 还沿袭前朝部分治国之策,此举简直就是悖逆历史潮流之举! 况且朱明王朝认可蒙元正统地位的同时,还大量起用那个黑暗年代的官吏与制度。 这无异于将那个曾经摧残华夏文化的时代,以一种变本加厉的方式,继续传承下来。 咱们在此的诸位同仁,皆心知肚明。 蒙元时期对于华夏文化所造成的损害,堪称史无前例。 再者说暴君所订立的人口户籍之政,完全违背天理、灭绝人性! 其推行的海禁之策,还有对众多功臣的残酷清洗。 难道不正是,对我华夏文明的无情束缚与肆意阉割吗?” 尽管李子文此刻义正辞严,口若悬河。 然而端坐于赵家家主赵威身侧的姚广孝,却是满脸鄙夷之色,心中暗自不屑一顾。 “尽管蒙元时代的统治环境,显得颇为昏暗压抑。 但绝不像那些流传于民间的野史所描述得那般糟糕透顶。 所谓的‘初夜权’之说,究竟从何而来呢? 还有传言称,汉人不得拥有姓氏,这简直荒谬至极! 倘若事实果真如此,那么蒙元时期又怎会涌现出如此众多杰出的汉族名人,以及璀璨夺目的文化瑰宝呢? 毕竟一个民族若遭受这般屈辱与压迫,恐怕难以孕育出如此辉煌灿烂的文明成果吧? 要知道历史往往是,由后来者书写而成的。 那么,何为幸福呢? 或许便是将他人描绘得,远比自身更为腐朽没落、一无是处之时,方能感受到那种虚妄的满足感。 然而如果朱明王朝,拒绝认可蒙元政权的正统地位,那么问题便会接踵而至。 当时国内数量庞大且才华横溢的精英们,皆曾在前朝为官任职。 难道他们统统都应被视为,卖国求荣的叛徒吗? 是否应当对其施以严惩,乃至诛杀之刑呢? 此外蒙元帝国广袤无垠的疆土,该如何处置? 是否应该予以承袭呢?” 第284章 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在外而安 姚广孝呷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再者即便元朝的统治相对短暂,但好歹它也具备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治理方略。 况且百姓们早已适应了这种模式,直接沿用岂不是更省心省力得多?” 至于寻常百姓而言,他们真正在意的。 并非是坐在龙椅之上的那位君主,究竟属于哪个民族。 更多的时候,百姓关注的焦点往往集中于,能否安居乐业、衣食无忧等切身利益之上。 大部分人更在乎的,只是谁能让他们的生活,少辛苦一点罢了!” 姚广孝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刚刚落下,便如巨石入水般激起千层浪。 在场的另外四人,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齐齐将惊愕无比的目光投向了他。 一直在寻觅时机的李子文,此刻犹如饿虎扑食般迅速站起身子。 他伸手指向姚广孝,扯着嗓子高声喊道:“诸位家主,早在之前本人就断言,此老儿乃是朝廷派来的奸细! 当时尔等皆对我之言置若罔闻,如今真相大白。 大家总该看清,究竟谁才是真正与我们并肩而立之人了吧?” 然而面对这气势汹汹的指责,姚广孝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 只见他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想那朱明王朝残暴不仁,不仅大肆屠杀僧人,更是逼迫老僧我还俗成家。 如此境遇之下,贫僧又怎会心甘情愿为那无道之朝效命? 即便退一万步讲,假设老僧真乃朝廷所遣之细作。 那么为何还要将,锦衣卫潜藏于江南世家同盟之中的暗探名单,交予赵家族长? 里应外合一举将尔等尽数擒拿,岂不比眼下这般局面,更为便捷省力些吗?” 这番言辞犀利至极、直戳要害,令原本理直气壮的李子文,瞬间瞠目结舌、呆立当场。 一时之间他竟连半句反驳之词,都难以从口中道出。 赵家家主赵威眼见众人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之际,急忙跨步向前,充当起“和事佬”来。 他深知此时局势微妙万分,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无法收拾的后果。 只听赵威朗声说道:“兵法曾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诸位莫要激动,且先冷静下来思考一番。 道衍大师方才所言,实则是想让吾等能更深刻地洞察到,那暴君之品性与行事风格。 毕竟唯有如此,方能于这场艰难之战中立于不败之地。 再者说当下敌我力量悬殊明显,毛骧所率之锦衣卫,更是如饿狼般在暗处觊觎已久。 值此关键时刻,若吾等内部发生纷争乃至自相残杀,岂不是正中那暴君下怀? 届时必将落得个亲者痛心、仇者快意之结局,那暴君则可坐享渔翁之利!” 正当众人陷入沉思之时,突然一只矫健的信鸽如同闪电般从窗外疾驰而入,稳稳地停歇在了姚广孝宽厚的肩头之上。 姚广孝微微眯起双眸,轻拍着信鸽的羽翼。 他缓声说道:“观此情形,想必是贫僧预先布设于应天府的密探,又捎来了最新的消息。” 此言一出在场的另外三位家主,皆是精神一振,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之色。 自从江南世家同盟之中,惊现锦衣卫密探之后,往昔惯用的那些情报传递途径皆已被迫舍弃不用。 此刻这突如其来的信鸽,或许将成为他们打破僵局、扭转乾坤的关键所在。 然而就在姚广孝轻轻解开,绑缚在信鸽腿部那精致竹筒。 小心翼翼从中取出那份神秘而重要的情报时,他的面庞之上竟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极度复杂的神色来。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啊!” 这声长叹仿佛穿越时空而来,带着无尽的哀怨与不甘。 尽管江南那些名门望族组成的联盟,对于大明朝现今推行的一系列政令已然心生强烈抵触之意。 但这丝毫未能影响到,他们对那部脍炙人口的经典之作,《三国演义》的狂热追逐之情。 朱家家主朱霖峰思维敏捷如电,瞬息之间便领悟到姚广孝适才所言之句。 乃是《三国演义》里面,那位智谋超群的蜀汉丞相诸葛孔明,在生命垂危之际所发出的慨叹之声。 “道衍大师正当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之龄,江南世家同盟日后诸事尚需倚仗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缘何此刻突然冒出,这般不祥之语呢? 朱霖峰满脸疑惑不解之色,目光紧盯着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智者。 试图从他深邃如海的眼眸之中,探寻到一丝端倪。 姚广孝轻摇着头,长长叹息一声。 随即他缓缓将手中那张承载着未知命运的纸条,递向了一旁的赵家家主赵威。 赵威仅仅匆匆一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整个人犹如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呆立当场,流露出惊恐万状的神情。 “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说朱明王朝真的气数未尽,那么我等全族岂不是性命休矣!” 一脸茫然、不知所以的苏家老家主苏照,那原本浑浊的眼眸之中,此刻竟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惊惧之色。 “唉,老朽如今年岁已高,早已步入风烛残年之境,实在是经受不起任何惊吓啊! 道衍大师若是有何话语要讲,还望您能坦诚相告。 我等定当谨遵教诲,绝无二话。” 苏照颤巍巍地说着话,语气中充满了恳切与敬畏之情。 他的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汇聚到了姚广孝身上。 仿佛都在期待着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只听得姚广孝缓缓开口说道:“东汉建安十二年,那个时候刘备已经投靠荆州牧刘表长达六年之久。 历经千辛万苦,他总算成功将智谋过人的诸葛亮,招揽至自己的阵营当中。 然而就在次年,由于刘表有意将自己的位子传给幼子刘琮。 作为长子的刘琦,内心惶恐至极,整日坐立不安。 于是他曾多次前往求教于,深受刘备器重的诸葛亮,希望能得到一些指点和帮助。 诸葛亮则意味深长地对刘琦说道:‘难道你没有看到当年晋献公的儿子申生,留在国内反而遭遇危险。 重耳出逃在外,却能够安然无恙吗?’” 说到这里姚广孝稍稍停顿了一下,他环视四周后继续说道:“最终刘琦听从了诸葛亮的建议,果断主动请求离开襄阳,前往江夏担任太守一职。 也正因如此,他方才侥幸逃脱一劫,避免了一场可能降临的大祸。” 第285章 江南世家同盟的退路,竟然与倭寇有关? 朱家家主朱霖峰脸上带着一丝疑虑和谨慎,轻声试探着开口说道:“道衍大师之意,难道是希望我们采取……所谓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吗?”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这一建议的不解与困惑。 一旁的李子文则满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眼睁睁地看着原本紧密团结的江南世家同盟,竟然因为收到一张神秘纸条后,毫无征兆地陷入了解散边缘。 此时李子文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情绪激动的他突然伸出手指向姚广孝,扯开喉咙大声叫嚷起来。 “这个道衍和尚,简直就是个妖僧! 每次都是他给我们,带来这些糟糕的消息。 现在居然还拿着一张破烂纸条来吓人,有谁能够明白,他究竟想要暗示些什么呢? 刚刚那个妖僧故弄玄虚,讲了一个故事。 依小生之见,他明显就是在影射某些事情,各位叔伯可千万别被这个人欺骗了啊!” 面对李子文的指责,姚广孝却显得异常镇定自若。 他那原本微阖的双眼缓缓睁开,眯起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光芒。 仿佛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姚广孝早已有了全盘计划。 “诸位对老衲有所疑虑并无大碍,但万万不该质疑赵家主啊! 这几日老衲夜观星象,早已推算出江南世家同盟此番必有一劫。 要知道仅凭凡胎肉体就妄图去屠龙,必然会遭遇重重艰难险阻。 需知轻易便能达成之事,往往成就不了伟大的功业。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真理呀!” 这一番话语犹如利剑般锋利无比,直直刺向问题核心。 使得原本还义正辞严的李子文,刹那间惊得目瞪口呆,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原地。 一时间他竟然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更别提有任何反驳之言,能够从嘴里吐出。 就在这时,赵家家主赵威看到众人皆已怒发冲冠、摩拳擦掌。 现场氛围紧张到,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一场大战之时。 赵威赶忙一个箭步跨上前去,当起了“和稀泥”的角色。 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此刻的形势已经极其微妙且危险。 如果处理不当极有可能引发,一系列不可收拾的严重后果。 只听得赵威声音洪亮如钟,高声说道:“自从江南世家同盟于山阴县正式宣告成立之际起,我们江南赵家就和苏家、朱家以及李家,这三个声名显赫的家族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宛如一棵大树上的四根粗壮枝干一般,相互依存,共同生长。” 他顿了顿,继续慷慨激昂地说道:“古话说得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正值生死攸关的重要关头,如果我们自己内部产生矛盾纠纷。 甚至发展到自相残杀的地步,那不正好落入了那个残暴无道的君主,所设下的陷阱之中吗? 到那时他只需派出一小部分普通士兵,就能轻而易举地把我们所有人,都给一举消灭掉。 所以说只有大家齐心协力,团结一致,才能共同克服眼前这个巨大的困难!” 朱霖峰轻轻捻动着下颌处那几缕稀疏的胡须,缓缓开口说道:“在那部脍炙人口的《三国演义》之中——王允巧施连环之计,成功地将董卓置于死地。 贾诩却暗中挑拨李傕和郭汜二人,煽动他们率领大军杀进长安城。” 说到此处朱霖峰微微眯起双眼,仿佛陷入了对三国那段往昔岁月的回忆之中。 他接着感慨道:“时至今日,老夫依旧对那时贾诩所说的一番话语,铭记于心啊!” 稍稍停顿片刻,随后朱霖峰模仿着贾诩当时的语气,抑扬顿挫地复述起来:“诸位将军,如果你们此时舍弃军队独自逃亡。 那么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亭长,都能够轻易将你们擒拿归案。 倒不如大家齐心协力,一同向西进军。 攻打长安城,为董公报仇雪恨。 一旦事成,便可凭借国家之力来匡扶正道、安定天下。 即便最终未能成功,到那个时候再选择离去,也为时未晚!” 饱经岁月沧桑、历经风雨的苏家老家主苏照,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猛然醒悟过来。 他高声说道:“想来咱们所有人,都曲解了道衍大师真正想要表达的意图。” 苏照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慨和懊恼。 紧接着他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然而,这件事情若是最终失败,那必然会给我们带来灭门之灾。 因此在展开刺杀行动之前,所有属于江南世家同盟里的核心家族。 务必要保留一部分出类拔萃的后辈,以便日后能够重振旗鼓。” 下定决心的苏照一边说着,一边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众人。 这时始终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李子文,突然引起了苏照的注意。 只见这位李公子原本眼中,闪烁着凶狠凌厉的光芒。 可听到苏照这番话之后,他的脸上立刻流露出感激涕零的神情。 不过很快李子文似乎又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迷茫之中。 “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此次刺杀计划一旦付诸实践,就算这大明疆域辽阔无边,恐怕也难以有我等的安身立命之所。 故而咱们必须提前谋划好退路,不然的话与其让小生独自一人苟且偷生。 倒不如与各位叔父、伯父,一同慷慨赴死来得痛快!” 李子文言辞恳切,语气坚定,仿佛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赵威看到眼前的情景后,脸上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 他缓缓开口说道:“贤侄啊,你不必过度忧虑。 对于此次撤退的路线规划,江南世家同盟早就有所筹谋了。” 顿了顿,赵威接着说道:“那还是27年前的事情,当时正值元顺帝在位期间。 倭国的室町幕府内部,爆发了一场激烈的内乱。 足利尊氏和足利直义这两位权臣,为了争夺至高无上的权力,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争斗。” 赵威眼神闪烁着回忆的光芒,继续讲述道:“足利直义的养子足利直冬,趁机踏入了九州地区。 随即他得到了筑前国少贰赖尚的全力支持和拥戴,于是整个九州陷入了一种三足鼎立、错综复杂的局势当中。” 第286章 借助江南世家同盟,为晋王谋划开拓东南亚海上诸国 只是稍作停顿,赵家家主赵威又补充道:“然而仅仅过了两年时间,足利直义就惨遭毒手被杀身亡。 失去靠山的足利直冬,不得不选择离开九州这块是非之地。 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悄悄潜入我们华夏的国土之内。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由苏老家主,将他隐匿于那些凶残的倭寇群体之中。” 说到这里,赵威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现在如果我们能够向足利直冬承诺,帮助他成功夺得倭国的九州岛,并以此作为立足之根本。 那么作为对等的交换条件,当我们提出要向东渡过大海,去倭国寻求避难之所。 想必足利直冬绝对不会,轻易拒绝这个提议的!” 常言道:言者无心,闻者有意。 经过一番苦心孤诣、绞尽脑汁,姚广孝如今总算成功混入江南世家同盟之中,并如愿以偿地获取到至关重要的机密情报。 可他始终未曾忘却,自己所侍奉的主公——晋王朱棡。 长久以来心心念念着,要在海外创建一个属于晋明王朝的辉煌国度,眼下这无疑是个百年一遇的绝佳契机。 况且这些所谓的江南世家同盟,本就是背叛朝廷的忤逆之徒。 若能借助他们之力,来协助晋王殿下开辟东南亚一带的众多海上国家。 即便日后可能会遭受些许损失,那也无需忧心忡忡。 念及此处,姚广孝忽地神情肃穆,一脸凝重地开口说道:“贫僧曾有耳闻,那东瀛倭人素来只畏惧强权,而不崇尚仁德。 倘若他们在汪洋大海之上,对吾等萌生贪念,企图谋取不轨之事。 待到那时我们必将陷入孤立无援之境,届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在面对如此危局时,诸位究竟当作何应对呢?” 苏照的眼眸之中,突然掠过一抹深邃而饱含深意的光芒。 他缓声说道:“道衍大师所言甚是! 诚如古人所云,防备他人的心思断不能没有,但加害于人的念头也万万不可生起。 若我等未有周全之策,待到那些倭贼于茫茫大海之上心生贪欲之时,那结局定然难以预料。 与其待到身陷绝地、束手待毙之际,倒不如当下便筹谋出一个,更为稳健可靠的备选之计来。” 朱霖峰的神情,稍稍有些窘迫和犯难。 他开口应道:“只是我等对大明境外之事所知实在有限,如此轻率地集结船队驶向大海。 万一如同前朝那般,不幸在海上遭逢狂风巨浪,届时恐怕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说话间朱霖峰的话语之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与不安。 谁能料到就在他的话语落下之际,姚广孝不慌不忙地从自己那宽大的衣袖之中,轻轻抽出了一张神秘的地图。 这张地图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秘密与未知,让人不禁心生好奇。 姚广孝手持地图,目光坚定而深邃。 他缓缓说道:“此图乃是以唐朝时期对于西域广袤土地的精心经营,以及同中亚、西亚等地激烈争夺之史实,作为蓝本所绘制而成。 然而其并非简单的临摹或复制,而是充分考虑诸多因素。 历经反复琢磨与精心绘制,方才得以完成。 毫无疑问,这是一幅凝聚了无数心血与智慧结晶之作。” 此时此刻,众人皆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姚广孝的每一句话。 那位向来以善于谋划著称的苏照,更是表现出异乎寻常的专注。 对于凡事都习惯未雨绸缪、预先做好周全准备的他来说,这样的地图无疑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果不其然当姚广孝将那张珍贵的海外地图,展现在众人眼前。 苏照的双眸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之光。 他深知拥有这样一份详尽的地图,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代表着对未知世界的探索可能,更象征着无限的机遇与财富。 紧接着苏照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高声赞叹道:“道衍大师果真不愧为,江南世家同盟的引路人啊! 此幅地图实乃无价之宝,其价值甚至足以匹敌千军万马。 只可惜我等对于海外之事知之甚少,犹如盲人摸象。 恳请道衍大师不吝赐教,为我等指点一二。 让大家能够更好地理解,这片神秘领域。” 说罢苏照满怀期待地望向姚广孝,眼中满是恳切之意。 当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时,姚广孝神情专注地指向地图上中南半岛的某个位置,并开口解释道:“诸位请看,此处乃是真腊国所在之地。 此国于中南半岛之上可谓历史久远,堪称古老之国。 地理位置处于中南半岛南端区域,在这附近有一个名为占城的国家。 想当年汉朝时期,我华夏之强大令人瞩目,曾经成功将其征服。 然而后来中原局势动荡不安,陷入混乱之中,占城国便借机摆脱束缚宣布独立。” 说罢姚广孝稍作停顿,随后再次伸出手指。 这次他指向的是,位于东南亚海域中的诸多岛国。 姚广孝继续说道:“且看这片海域中的这座岛屿,其上有一国名曰苏门答剌国。 此地乃船队往来南洋的必经之路,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 此外再瞧那座岛上的国家——爪哇国。 尽管在元朝之时,蒙古铁骑曾试图以武力强行侵入,但最终未能如愿。 待到朱明王朝崛起,爪哇国充分认识到,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们主动向朱元璋表示臣服并献上贡品,从而顺理成章地成为朱明王朝的附属藩国。 最后我们再来关注一下,那个位于半岛之上的湓亨国。 说起来它只是东南亚一带众多小邦国中,普普通通的一员而已……” 听到姚广孝口若悬河的侃侃而谈,在场的三位江南世家家主,均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 苏照笑着点头说道:“道衍大师博闻强记,学贯古今。 将来我等渡过此劫,必定会为您修筑寺院宣扬佛法,以报今日之大恩。 只是此事毕竟事关重大,况且江南世家同盟选择将谁送往海外,更是需要时日多加斟酌。 等到商议出一个具体结果,我等必定再次登门拜访,聆听道衍大师的真知灼见。” 等到其他人相继离开之后,赵家家主赵威面带疑惑的问道:“道衍大师,为什么不把纸条上的内容给他们看,难道您有什么顾虑吗?” 第287章 三个和尚没水喝,小故事折射管理团队的大道理 姚广孝并未即刻回应赵家家主赵威所抛出的疑问,反而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则寓意深远的小故事。 “遥想往昔岁月,曾有一座巍峨耸立之山峦,峰峦之巅建有一座古朴清幽的小庙宇。 某日,这座宁静的寺庙,迎来了一名稚嫩纯真的小和尚。 自此以后,小和尚每日不辞辛劳地挑起沉重的水桶,往返于山间小径。 他虔诚诵经,清脆悦耳的经文诵读声,响彻整个山谷。 小和尚还不时轻轻敲击,那散发着淡淡檀香之气的木鱼,仿佛在向天地诉说内心的祈愿。 除了这些日常功课之外,这位善良勤勉的小和尚,更是时常悉心照料菩萨案桌上的宝瓶,确保瓶中的清水充盈满溢。 每当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小和尚总是警惕地守护着庙堂。 绝不容许那些狡猾的老鼠,前来偷窃供品。 如此这般,小和尚的日子虽平淡无奇,却也过得安稳惬意、无忧无虑。 过了一段时间,庙宇之中又多了一位身材瘦削的和尚。 这新来的瘦和尚,初来乍到之际,便毫不客气地豪饮了大半水缸的清水。 眼见水缸见底,小和尚赶忙催促瘦和尚前去担水。 起初瘦和尚倒也顺从,乖乖挑起扁担前往山下取水。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他目睹小和尚在寺内悠然自得、无所事事的模样后,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满之意。 瘦和尚认为自己独自下山挑水,实在太过辛苦且不公平! 于是他心生一计,要求小和尚与自己一同前去抬水。 就这样两人不得不合力,抬起一只硕大无比的木桶。 这只木桶唯有放置于扁担的正中央位置,方能让他俩感到稍许安心与平衡。 尽管如此这种勉强维持的合作方式,还是使得原本清澈甘甜的井水,变得愈发稀缺珍贵起来。 与此同时小和尚与瘦和尚之间原本单纯和谐的关系,亦逐渐蒙上一层阴影,彼此间的隔阂日益加深。 后来寺庙里又来了一个,胖乎乎的和尚。 这个胖和尚同样感到口渴难耐,急切地想要喝水解渴。 然而当他望向水缸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一滴水都没有剩下。 看到这种情况,小和尚和瘦和尚便齐声对胖和尚说:‘既然你也想喝水,那就自己去挑水吧!’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胖和尚虽然挑回了一担水,但他却自私自利地将整担水都据为己有。 后来胖和尚更是独自一人喝得干干净净,完全不顾及其他两位和尚的感受。 从那以后三个人之间的矛盾愈发尖锐,谁都不愿意主动去挑水。 日子一天天过去,由于长时间无人挑水,水缸始终处于干涸状态。 渐渐地,三个和尚连一口水都没得喝了。 每个人都只顾着念自己手中的经文,敲响属于自己的木鱼,仿佛周围的一切与自己毫无关系。 甚至到了后来,三个和尚竟然打起了菩萨面前净水瓶的主意,争先恐后地把瓶中的水喝得一滴不剩。 即使这样,仍然没有任何人愿意起身,去给净水瓶添加新的水源。 哪怕庭院中的花草,因为缺水而渐渐枯萎,他们也视若无睹、不闻不问。 夜幕降临,老鼠们纷纷跑出来寻找食物。 它们肆无忌惮地在寺庙里乱窜,偷吃各种物品。 然而此时依旧没有任何一个和尚,愿意站出来驱赶这些可恶的老鼠。 就这样老鼠变得越发嚣张跋扈,行为愈发猖獗。 终于有一天晚上,一只老鼠不小心碰倒了烛台,引发了一场熊熊大火。 面对突如其来的火灾,三个和尚如梦初醒,意识到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于是他们放下彼此间的成见,齐心协力共同投入到灭火行动之中。 经过一番艰苦努力,大火终于被成功扑灭。 经历了这场灾难之后,三个和尚深刻认识到了,团结协作的重要性。 他们也明白了只有相互帮助,才能让生活变得更好。 从此以后三个和尚摒弃前嫌,开始携手合作。 他们每天轮流去挑水,水缸里的水很快就满了起来。 不仅如此寺庙内的各项事务,也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一片祥和安宁的景象,再次展现在人们眼前。” 突然间赵威如醍醐灌顶般大彻大悟,他满脸欣喜地说道:“道衍大师,我终于明白了!” 仿佛一道明亮的光芒,穿透了赵威内心的迷雾。 紧接着他激动不已地继续阐述着自己的领悟,“您想要借助这个故事来告诫我:一个集体若能团结一致,便能够将每一个成员所具备的优势汇聚在一起,进而凝聚成一种无坚不摧的强大合力。 如此一来即便是那些单凭个人之力难以逾越的艰难险阻,也都能够被轻易攻克。” 说到此处,赵威稍稍停顿了一下。 似乎在整理思绪,随后他又补充道:“况且身处一个团队之中,我们必须懂得该如何去相互配合与协作。 毕竟在诸多情形之下,人数众多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有时候过多的人员,反而可能导致混乱无序,从而降低工作效率。” 随即赵威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愈发坚定。 “然而合作所能带来的益处,远不止于此。 它不仅能够积聚起磅礴的力量,而且还能够启迪我们的思维。 在拓宽大家视野的同时,还能激发出无尽的创造力。 同时更有助于培养我们的同情心、利他之心,以及无私奉献的精神。 这些品质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且不可或缺的。” 最后赵威语重心长地强调道:“尤为关键的一点在于,为人处世切不可过于懒散懈怠。 我们应当勇敢地肩负起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大力弘扬团结协作的精神。 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够不断进步,最终取得更为辉煌的成就。” 说完这番话后,赵威深深地向道衍大师鞠了一躬,表示对其教诲的由衷感激之情。 姚广孝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地说道:“在这个引人深思的故事当中,着重凸显出了管理所具备的至关重要性。” 他稍作停顿,继续阐述道:“对于任何一个组织而言,无论是处于何种阶段。 亦或是面临怎样的境遇,都绝对不能缺失管理这一环节。 同时还需要深入领悟,并掌握管理的各项职能。” 说到此处,姚广孝加重语气强调道;“其中最为关键的要点在于,务必清晰明了地知晓,管理的本质究竟为何物!” 第288章 将读书人都带走,看大明拿什么治理天下? 姚广孝详细解释道:“所谓管理乃是于特定的组织内部及外部环境之下,借助对组织资源的高效规划、精心组织、卓越领导以及精准控制等手段,最终达成组织既定目标的整个流程。 就拿刚才那个‘三个和尚没水喝’的典故来讲,它生动形象地向我们揭示了,这样一个道理。 倘若在团队之中,欠缺行之有效的管理与协作机制。 那么人数越多,反倒有可能致使工作效率大幅降低,乃至根本无法顺利完成预期任务。” 赵家家主赵威眉头微皱,眼神闪烁着思索之光。 他仿佛突然间回忆起了,某个重要的细节。 于是赵威缓缓开口道:“依在下之见,在脍炙人口的《三国演义》中,‘十八路诸侯讨董卓’这场波澜壮阔的战役,之所以未能取得圆满成功。 其关键原因便是,各路诸侯心怀鬼胎、各有所图。” 一旁的姚广孝神情严肃,面色如铁般凝重。 他微微颔首,表示对赵威观点的认同。 紧接着姚广孝语气低沉地说道:“自董仲舒倡导‘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墨家这个曾经盛极一时的学派便逐渐黯淡无光,失去了昔日的荣光。 然而回溯至先秦时代,那时的墨家和强大的秦国。 两者之间非但没有针锋相对之势,反而相处融洽,关系颇为和谐。 尽管墨子本人对于繁琐的礼乐制度持否定态度,但他所提倡的建立一个以英明君主为核心,并具备层级分明的官僚体系来治理国家之理念。 这与商鞅变法以后,逐步形成的秦国政治体制,存在极大的相通之处。 秦国那套以军功授予爵位,以及分配土地的制度。 对于原本便具有准军事属性的墨家组织而言,可谓极具诱惑力。 另外秦国之所以对墨家予以高度重视,还存在着一项极其关键的缘由。 这便是由于秦国需要仰仗墨家,来替自身健全政治发展的相关理论,进而获取舆论层面的有利态势。 例如在秦简《为吏之道》当中,所阐释的理念,就与墨家思想呈现出了极高程度的契合性。 此外墨家作为‘当世显学’的显赫地位,使得它于战国时期的整个中原社会里,都拥有极大的发言权。 相较于同秦国政治观念大相径庭的儒家,墨家显然更易于被秦国加以运用。 通过这种方式,为秦国对外扩张营造良好的舆论氛围,可以说是再恰当不过了。” 赵威听闻此言后,脸上顿时浮现出惊愕之色。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说道:“去年朝廷竟然取消了,浙东子弟参加科举的资格。 当时我还误以为,这是因为宁波府读书人的那次游行事件,所导致的后果。 然而现今细想起来,原来他们早就有所图谋啊! 可是朱明王朝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担心会损害到自身的根基吗?” 姚广孝轻轻叹息一声,缓缓摇头道:“赵家主啊,您难道至今仍未看清,当今天下的局势吗? 就在洪武九年这短短一年之中,朝廷接二连三地制造出了,胡惟庸案、空印案以及小明王案等一系列重大案件。 甚至连传承了长达1600多年之久的宰相制度,也被朱明王朝无情地废除掉了。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坚决不肯承认,朱熹乃是大明皇室的祖先。 其意图已经十分明显,就是要借助其他学派,替代儒家思想的正统地位。” 赵威紧紧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就在前些日子,我偶然听闻一个惊人的消息。 那残暴无道的君主,竟然又给胡惟庸安插了一项‘通倭’的重罪。 这无疑是欲加之罪啊! 倘若有朝一日,我们不幸落入朝廷之手。 恐怕难以逃脱,遭受诛灭三族的凄惨下场。 面对如此险峻的局势,眼下唯一可行之策便是趁着此次离开大明的契机,竭尽全力把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士统统带离此地。 我倒是很想瞧瞧,失去了这些读书人。 朱明王朝还能凭借何物,来治理偌大的天下?” 然而令赵威始料未及的是,他这番话恰好与姚广孝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早在此之前,姚广孝就已经同晋王朱棡共同谋划了,一套精妙绝伦的计策。 其核心便是借助文化渗透这一策略,挑起海外诸国的混乱局势。 将那些穷困潦倒、迂腐守旧的儒生们,引导至异国他乡。 随后利用这些人动用种种手段,斩断海外诸国文化传承的影响。 则就在整个计划当中,至关重要的关键环节。 此刻见赵威竟然主动请缨,承担此项重任。 姚广孝自是喜出望外,毫不犹豫地决定全力相助于他。 “自那朱熹创立理学之后,江南朱家宛如一颗璀璨明星冉冉升起,其影响力如日中天般不断攀升。 时至今日他们已经强大到,足以与山东赫赫有名的衍圣公孔家,一较高下的程度。 要知道孔家向来低调行事,除了每逢新朝建立时恭敬地迎接王者之师,精心撰写尊崇之表。 平日里唯有在获封衍圣公爵位之际,每代孔家家主方才会现身人前。 相较而言江南朱家,则显得愈发活跃、动作频频。 只因他们时常穿梭于儒家内部各个流派之间,积极交流互动。 如此一来天下间研习理学之人多如繁星,且无一不渴望能投身朱家门下,成为其中的一员。” 赵威见此情形,顿时深知欲成其事,非得获取朱霖峰的鼎力相助不可。 此时他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沉思之色,仿佛瞬间领悟到其中关键所在。 随即赵威不禁感叹道:“道衍大师这番话真是犹如醍醐灌顶,令老夫茅塞顿开啊! 事不宜迟,为防节外生枝,老夫即刻便去寻那朱霖峰共商大计。” 言罢他身形一晃匆匆离去,只留下一抹决然的背影。 待赵威的身影在门外消失之后,姚广孝立刻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了几串数字。 紧接着他将纸条塞进竹筒里面,重新绑在了信鸽的腿上。 就在信鸽路过一处小房子的时候,身穿便装的隐龙卫副指挥使赵虎,不慌不忙取出一个特殊的哨子。 在他放在嘴边吹了几息之后,原本还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信鸽,竟然毫不犹豫地落在了赵虎的肩膀上。 第289章 “借鸡生蛋计划”已经启动,请务必防范刺杀 身着一袭朴素便衣的隐龙卫副指挥使赵虎,步伐稳健地转过身来。 他目光凝视着肩头那只乖巧伶俐的信鸽,然后朝着身后不远处那座小巧玲珑的房屋走去。 进入屋内之后,赵虎先是小心翼翼地给信鸽喂食了些许新鲜可口的谷物。 接着他伸出粗壮有力的大手,轻轻解开系缚在鸽子腿部的精致竹筒。 赵虎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这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待竹筒被取下之后,赵虎迅速从中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 他将其放置于眼前,那张略显陈旧但却一尘不染的木桌上缓缓展开。 刹那间一排神秘莫测的阿拉伯数字,如同一道闪电般,跃入赵虎锐利的眼眸之中。 毋庸置疑智谋犹如一场,惊心动魄的棋局对弈。 文明宛如灵动的画笔,赋予其鲜活的生命力。 悠久的历史则恰似坚实的基石,铸就其璀璨夺目的辉煌成就。 自朱棡开创性地运用摩斯密码来传递重要信息以来,以往频繁发生的情报泄露事件,如今已得到显著遏制。 原因无他人们往往会不由自主地将全部精力,聚焦于那排引人注目的阿拉伯数字之上。 相较而言纸条背面所隐藏的,那些看似晦涩难懂的摩斯密码,反倒是无人问津、备受冷落。 此刻赵虎的眼神,紧紧锁定在纸条正面那简短而关键的字句。 【“借鸡生蛋计划”已经正式启动,请务必在近日提高警惕,严加防范可能遭遇的刺杀行动。】 当赵虎按照指定书籍,逐字逐句地译出密码内容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梁骨上升起。 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赵虎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然后小心翼翼拿起笔。 他将刚刚破译出来的珍贵情报,一字一句地抄写在上面。 每写下一笔,赵虎都感觉像是在完成一项神圣而艰巨的任务,生怕出现任何差错。 做完这一切之后,赵虎毫不犹豫将用于破译摩斯密码的所有底稿,全部投入到火盆之中。 看着那些纸张,在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他心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些底稿可是关乎重大机密,如果落入敌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过后,一只矫健的信鸽突然从这座略显简陋小房子,所在的院子上空振翅高飞而去。 它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在应天府上元县的晋王府后宅内。 一场热闹非凡的婚礼筹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美丽动人的谢钰儿,正指挥着府中的下人们精心布置着婚礼现场,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就在这时一只信鸽如同天降神兵般,从谢钰儿身旁一闪而过。 谢钰儿心头猛地一震,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绝非寻常之事。 于是谢钰儿当机立断,高声呼喊起隐龙卫指挥使张龙的名字。 听到呼唤声的张龙迅速赶来,他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信鸽飞去的方向。 只见张龙嘴唇轻动,发出一声清脆而短促的口哨声。 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一般,那只原本飞得极快的信鸽。 竟奇迹般调转方向,径直朝张龙飞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早有准备的张龙,眼疾手快地伸出右手。 稳稳接住了,降落在自己肩头的信鸽。随后。 他熟练地从信鸽腿部绑着的竹筒中,取出了那份至关重要的情报。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张龙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竹筒,然后轻轻将其打开。 随着竹筒盖子的缓缓揭开,一股神秘而紧张的氛围弥漫开来。 当张龙终于取出藏于其中的那张纸条后,仅仅只是匆匆一瞥。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恐惧所笼罩。 显然这张纸条上所记载的信息,让张龙忍不住大吃一惊。 “‘借鸡生蛋计划’已经启动,请务必提高警惕,防范近期可能出现的刺杀行动。” 这短短一段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令在场众人皆是惊愕不已。 尤其是谢钰儿,当她听闻此消息。 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中,顿时闪过一丝慌乱与惊诧之色。 不过好在谢钰儿历经风雨,心境早已磨练得颇为沉稳。 她没过多久便成功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波动,重新恢复到往日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此时此刻对谢钰儿而言,最为关键之事便是,安下心来好生调养腹中胎儿。 毕竟稍有不慎,若因情绪过度激荡引发任何不测变故,恐怕她将会抱憾终身、追悔莫及。 “晋王此刻正与太子殿下于书房内商议要事,你可径直前往寻他们即可。” 闻言张龙恭敬地向着谢钰儿,深深鞠了一躬。 紧接着他便迈着矫健的步伐,迅速朝书房所在之地疾驰而去。 此刻朱棡与朱标二人,正聚精会神地围着一个精致无比的楼船模型。 他们仿佛置身于,那波澜壮阔的海洋之上。 只见两人的目光如炬,透露出对这个楼船模型的浓厚兴趣。 “若依三弟所言之比例,此艘楼船竣工之时。 其长度必达四十四丈有余,宽度亦有十八丈之巨。 这般规模宏大之物,实乃罕见! 欲成此等巨舰,所需建材恐不少于五千料方可达成。” 朱标面色凝重,声音低沉而有力。 他虽然深知要打造出,如此庞大且坚固的楼船并非易事,但心中却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事实上朱棡如今所展示的这座楼船模型,正是郑和下西洋时所搭乘的“大宝船”。 这艘宝船堪称海上巨兽,其雄伟壮观令人叹为观止。 五千料的建材用量,相当于后世两千五百多吨轮船的排水量。 如此惊人的数据,足以彰显其宏伟气魄。 相比之下,近百年后哥伦布远渡重洋的三艘船只。 即使是最大的圣玛利亚号,其排水量也不过区区一百吨而已。 据史书记载:郑和每次出海,皆率领二百余艘各式船舶同行。 以此推算平均每艘船上,都需承载上千人之众。 可以想象当这支庞大的船队,浩浩荡荡驶向远方时,将会给世界带来怎样震撼人心的景象? 那些英勇无畏的航海者,必将在茫茫大海中,书写出属于自己的传奇篇章。 第290章 大明要在10年内,完成200艘大型楼船的建造 朱棡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精致无比的楼船模型,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自豪。 他指着模型滔滔不绝地介绍道:“大哥请看,此艘楼船规模宏大,其船身层次分明、错落有致。 其中位于主甲板中央位置处,设有一处独特的甲板室,名曰‘舯楼’。 在那船艉部位,则耸立着一座高达三层之高的雄伟艉楼,这里便是整个船队指挥者们的栖息之所。 再观船头部分,亦建有一栋两层楼阁。 自船舱底部延伸至甲板之上,共计五层之多。 虽说此船相较之下并非巨无霸般庞大,但已然足矣! 照这般情形推测,未来仅需一支船队,便可轻松容纳两万余人啊!” 听闻此言一旁的朱标,不禁面露惊诧之色。 他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以我大明现今之技术水准而言,欲打造出如此一艘庞然大物般的楼船,恐怕耗时良久。 据我估算少说也得耗费,整整两年光阴方能竣工。 倘若想要完成,上百艘此类楼船的建造任务。 即便出动十个实力强劲的造船团队,齐头并进、共同施为。 恐怕至少也得历经长达二十年之久的漫长岁月,方有可能圆满收官此项浩大工程。” 朱棡面色凝重地抬起手来,慢慢地伸出一根手指。 仿佛那根手指,承载着千斤重担一般。 他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在此前便已向大哥言明,十年之后晋王府中的所有人等,定然会远离大明这片故土。 故而我们务必要在这短短十年之内,全力以赴完成两百艘巨型楼船的建造任务!” 朱标听闻此言,不禁眉头紧蹙。 他忧心忡忡地回应道:“楼船的营造,实乃关乎海外分封大计之关键所在。 确保其质量上乘且按时竣工,方才是重中之重。 倘若一味贪图速成,从而急于求成。 万一在茫茫大海之上突遇不测风云,届时所引发的恶果,恐怕难以估量。” 然而面对兄长的忧虑,朱棡却显得信心满满、成竹在胸。 他宽慰道:“大哥无需多虑,请放宽心便是。 之前小弟我曾亲身参与,苏、松、嘉、湖四府的赈济灾民行动,于其间积累下极为丰厚的阅历与经验。 如今只需依样画葫芦,将过往之成功法门,运用至督造楼船这一浩大工程之中。 必能如期甚至提前圆满达成,此项艰巨使命。” 朱棡言语之间,透露出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与果敢。 恰在此刻面容憔悴、仿佛被病魔缠身般的朱元璋,在太监总管王景弘小心翼翼地搀扶下,缓缓地从门外踱了进来。 只见他脚步虚浮,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仿佛随时可能倒下。 “老三,咱这辈子最见不得,那些光会耍嘴皮子却不干实事的家伙。 你可别给爹放空炮!” 朱元璋的声音虽有些虚弱,但其中蕴含的威严,依旧不减分毫。 就在不久前朱棡亲率南雄侯赵庸,以及其他一群被判死刑的囚犯们,全身心投入到了牛痘接种临床试验工作之中。 他敏锐地察觉到,朱元璋之所以呈现出这般病怏怏的模样。 正是因为接种了所谓的“大明版牛痘疫苗”,引发了不良反应所致。 “老爹,儿臣先前就曾言明,此次主要针对即将参与征讨北元之战的将士们进行牛痘接种。 毕竟他们将要奔赴前线浴血奋战,面临巨大的风险与挑战。 您身为堂堂一国之主,身份尊贵无比。 如果在朝堂之上被文武百官瞧出端倪来,恐怕难免会引发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朱棡一脸恳切地望着朱元璋,言辞间充满了担忧之意。 朱元璋面色凝重地轻咳了两声,声音略微低沉地说道:“老三,咱这身子骨,可不像你想象得那般羸弱不堪! 再者说连咱家那柔弱的妹子,都挺过了这般不良反应。 难不成老爹我的身体素质,反倒比不上你们那位整日深居简出的娘亲吗?” 说话间朱元璋目光如炬,直直投向了朱标。 朱标见状心中瞬间明悟,赶忙颔首应道:“三弟,咱爹早已将监国大权,交付于我这个太子之手。 更何况朝中尚有像韩国公李善长,这般德高望重、忠心耿耿的肱股老臣全力辅佐。 又岂会有不知好歹的官员,胆敢肆意妄为、兴风作浪呢?” 然而面对朱标的这番言辞,朱棡却并未开口回应,只是沉默不语。 此时朱元璋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眉头微皱转而问道:“老三,此前咱听闻,你提及苏、松、嘉、湖四府的赈灾事宜。 对此咱反复思量之后,总觉得其中似有不妥之处。 你能否详细解释一番,为何要给予那些设立粥棚救济灾民的士绅,报销半数的赈灾款项呢?” 在言语之中,朱元璋透露出一股威严与疑惑。 朱棡优雅地端起桌上那精致的茶杯,动作沉稳而从容,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他轻轻将杯沿凑近唇边,不紧不慢地啜饮了一小口。 随后朱棡缓缓放下杯子,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此刻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自己这位威严无比的老爹,似乎有着一个颇为独特的癖好。 总是喜欢悄无声息地隐匿于某个角落,静静聆听他人的言谈话语。 这习惯究竟从何而来? 又是否会伴随他一生呢? 想到此处,朱棡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 “在您二位详细解释此事之前,儿臣希望能先与您和大哥分享一则小故事。” 朱棡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然而当注意到朱元璋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时,一旁的朱标赶忙挺身而出,充当起了调和矛盾的角色。 只见他面带微笑,语气诚恳地说道:“爹啊,先前三弟曾给姚广孝讲述过,一个名为‘三个和尚没水喝’的故事。 那时儿臣恰好也在场,亲耳聆听完整个故事后,内心深受触动。 如今三弟欲仿效昔日‘邹忌讽齐王纳谏’之典故,还望爹爹能够赐予他,一个尽情表达己见的契机。” 听到这里朱元璋心头一震,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马皇后前两日对自己的告诫。 “一个家庭想往上走,它是有底层逻辑的。 所谓父爱则母静,母静则子安。 子安则家和,家和万事兴。 一个家庭走向衰败则是:父懒则母苦,母苦则子惧,子惧则家衰。 老无德,父无能。 妻受罪,子劳苦。” 第291章 君前奏对展才华,王景弘险些命丧黄泉 尽管心有不甘,但朱元璋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满。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平和一些。 “咱向来以虚心接纳忠言善策为荣,只要老三所言合情合理,自然不会亏待于他。” 说罢朱元璋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坐在不远处的朱棡。 他似乎想要透过对方的表情,看穿其隐藏起来的真实意图。 然而朱棡似乎并没有珍惜,大哥朱标给自己争取的这个机会。 只见他慢条斯理的说道:“在讲这个故事之前,我想先请教老爹一个问题。” 不等朱元璋开口搭话,身为大哥的朱标便笑着说道:“三弟,正所谓过犹不及,倘若你再继续卖关子。 一旦咱爹发起火来,我可没法继续保你了。” 朱棡从袖子里拿出手帕,擤了一下鼻子。 “儿臣请教爹的问题就是非常简单:假如您是一位从外地而来的茶商,在江南的穷乡僻壤,承包了一座荒山。 众所周知想要种茶,必先开荒。 然而这当地的百姓不仅不愿意开荒,而且纵然是有几人上工,也是表现出无比的懒惰。 试问随着种茶日子越来越近,您该当如何应对? 大哥和王总管也可以作答,大家不妨畅所欲言。” 思考片刻之后,朱标开口回答道:“若我是那位茶商,我会先了解清楚当地百姓不愿开荒的原因。 如果是因为报酬过低,那我会适当提高工钱以激励他们。 如果是因为对开荒工作不熟悉或缺乏工具,那我会提供必要的培训和工具。 同时我也会设立一些奖励机制,如完成一定工作量的工人能得到额外的报酬或奖品,以此来激发他们的积极性。 此外我还会与当地的官府合作,寻求他们的支持和帮助,共同解决这个问题。” 王景弘接着说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然而奴婢以为,还需关注当地的风俗习惯。 若是该地本就懒散成风,那除了上述措施外,还得想办法改变这种风气。 比如可以组织一些文化活动,宣传勤劳致富的理念,让当地人意识到努力工作的重要性。 另外也可以找一些勤劳的榜样,给予他们表彰和奖励,以带动其他人的积极性。 当然这些都需要时间和耐心,不能一蹴而就。” 朱元璋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两人的观点。 他看向朱棡,问道:“老三,你可有什么高见?” 朱棡笑了笑说道:“儿臣觉得大哥和王总管说得都很好,不过儿臣还有一个想法。 既然此地的百姓不愿意开荒,那就从其他地方招募愿意干活的人。 这样既可以解决劳动力不足的问题,又可以带来新的思想和技术,促进当地的发展。 同时对于那些偷懒耍滑的本地工人,要严格按照合同规定进行处罚,甚至辞退。 这样才能树立起规矩,让大家知道只有努力工作才能获得回报。” 朱元璋沉思片刻,然后拍案而起,大声称赞道:“好! 老三,你的这个主意甚好! 既能解决眼前的难题,又能为今后的发展打下基础。 看来你这段时间,确实长进不少啊!” 朱棡谦虚地说:“爹,儿臣只是随便想想而已,还请爹多指点。” 谁知就在这时,王景弘忽然说道:“奴婢又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一倍工钱无人响应,那就出两倍来招募工人。 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开出三倍的高价。 在重赏之下奴婢不相信,会没有百姓响应开荒。” 朱棡听后皱起眉头,摇头说道:“王总管此言差矣,商贾自当重利。 三倍工钱自然会有百姓响应,可这用人成本岂不是会大幅提高? 况且孤王之前就已经说过,此处百姓大多都是懒惰的。 另外这位茶商,在江南毫无根基、难以约束,这又该如何应对?” 朱标若有所思的说道:“王总管最后提到的这个方法,虽然可能会吸引一些人,但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况且倘若成本过高,对茶商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同时对于那些懒惰的百姓,即使给他们三倍工钱,也不一定能保证这些人会认真工作。 此外茶商在江南地区缺乏根基和影响力,难以有效地管理和监督这些工人。 可能会导致工程质量下降,或工期延误等问题,因此还需要寻找更为有效的解决方案。” 王景弘转头看向朱元璋,神情惶恐地说道:“是奴婢思虑不周! 此地贫穷落后、资源匮乏,再加上这里的百姓懒惰成性。 如果不提高工钱,很难吸引他们前来做工。 况且这些百姓一向懒散,即使招募到了工人,也难以保证他们会积极工作。 茶商对此又无能为力,如此看来这个问题,似乎没有解决的办法啊!” 朱元璋脸色阴沉,语气严肃地说道:“大明天下面临的难题,比这要多得多,难道我们都要听之任之吗?” 王景弘深知自己理亏,立刻跪地叩头谢罪。 “奴婢只是一个卑微的内侍,平日里竭尽全力侍奉陛下,已感力不从心。 这种国家大事,自然应该由陛下和各位藩王来操心,奴婢实在不敢妄言。” 朱标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叹了一口气。 “爹,三弟之所以设立内书堂,主要是考虑到皇帝需要一些值得信赖的奴仆,来协助处理那些私密的文件。 毕竟其他的官员,无论多么忠诚,也难以保证绝对的保密性。 宦官则不同,他们的忠诚度和保密性,都是无可替代的。 因此当您难以轻易接受大学士们所提出的决策时,宦官的关键作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听到这里,朱棡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朱元璋一直以来都不愿意,让宦官干预政事。 王景弘刚才的表现,虽然展示了自己的才能,但实际上却等于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 尽管后来王景弘努力挽回,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根据历史记载:宣德五年时,王景弘曾与郑和一同担任正使,并被人们称为王三保。 就在同年的六月,他率领大明船队,参与第六次下西洋。 宣德八年,王景弘与郑和一同率领着船队,开始了他们的第七次西洋之旅。 虽然这一次航行充满了挑战,但他们凭借着卓越的航海技术和勇气,成功完成了任务。 第292章 用内书堂培养宦官,给远洋船队输送“郑和式人才” 然而就在这次旅程中,郑和不幸病逝于印度古里。 面对失去郑和这位重要伙伴的困境,王景弘毅然承担起领导责任,带领着大明船队安全返回。 宣德八年七月初六日,王景弘终于回到了南京。 这次归航标志着,他对国家使命的忠诚履行,以及强烈的责任感。 宣德九年,王景弘再次接到圣旨,奉命进行人生中的第八次出使西洋。 这次使命不仅是对王景弘能力的肯定,而且更是对他过去努力的回报。 尽管已经年迈,王景弘仍然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艰巨的任务,并再次踏上了远航之路。 晚年时期的王景弘,将自己的精力投入到航海资料的整理工作中。 他撰写了两部重要著作:《赴西洋水程》和《洋更》。 这些作品详细记录了,王景弘多年来的航海经验和知识,为后人留下了宝贵财富。 王景弘以其卓越的航海成就,和对大明的贡献被人们铭记。 他被誉为华夏历史上伟大的航海家和外交家之一,与郑和齐名。 为了纪念王景弘的功绩,后世在nsqd设立了一个名为“景宏岛”的岛屿。 这座岛屿见证了,王景弘在南洋地区的影响力,也象征着他作为一名杰出航海家的地位。 朱棡深知如果王景弘这样一位贤才,不幸在洪武年间离世。 那么对于大明朝来说,将会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他的逝世可能会导致,航海事业的停滞不前。 甚至可能影响到,大明朝的对外交流和经济发展。 因此朱棡非常期盼,王景弘能够像历史上那样。 直到宣德年间,他依然能继续为大明的航海事业做贡献。 当然对于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朱棡来说,他非常清楚宦官参与政事,可能会引发一系列问题。 然而朱棡之所以执意成立内书堂,其实是有着更深远的考虑。 这一切都是为了,即将展开的海外就蕃计划做特殊人才储备。 随即朱棡认真地向朱元璋解释道:“儿臣这么做是因为听说,长时间的海上漂泊,孤独的工作环境、巨大的工作压力等因素。 都会对船员的心理状态,产生深远的影响。” 他短暂停顿了一下,旋即继续说道:“首先长时间的离家远航,使得他们与亲人、朋友分离,缺乏稳定的社交支持。 此外在茫茫大海上,那些船员与外界的联系有限。 由于难以随时分享喜怒哀乐,因此导致情感的寄托和宣泄渠道相对狭窄。 这种孤独感和思乡情绪,在漫长的航程中,可能会逐渐累积下来。 从而给船员们的心理,造成潜在的压力。 其次海上的工作环境恶劣,且充满不确定性。 变幻莫测的天气、复杂的海况,以及船舶可能出现的故障。 这些都要求船员,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和应变能力。 长期处于这种紧张状态下,人容易产生焦虑、疲劳和神经衰弱等心理问题。 最为关键的是,船员的工作时间不规律。 日夜颠倒的轮班制度,打乱了正常的生物钟。 睡眠不足和作息紊乱,不仅影响身体健康,而且也会对情绪和认知功能产生负面影响。 使得船员更容易出现烦躁、易怒,以及注意力不集中的症状。” 朱元璋一脸不解地问道:“老三,你说的这些事情与设立内书堂,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朱标按照自己的理解说道:“爹,您想想看。 倘若我们让宦官接受教育、学习知识,他们就能更好地理解国家大事。 这样一来也便于,宦官们更好地协助陛下处理政务,减少出错的可能性。 同时通过学习,他们还能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避免因为无知而犯错。 此外设立内书堂,还可以让宦官们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 这对于他们的身心健康,也是非常有益的。” 站在一旁的朱棡,则目光犀利。 他言辞恳切地解释着,其中最重要的原因。 “将来大明的藩王们,若要前往海外封地,必定会携带一些女眷同行。 然而如果让她们与普通船员,住在同一艘船上。 那么当那些船员,面临情绪波动或认知功能出现问题时,很可能引发无法预料的严重后果。 因此我们必须考虑到这一点,并采取相应措施来避免潜在的危险。 为了确保女眷们的安全和舒适,应该在她们所乘坐的船只上,任用宦官担任一些关键职位。 这样做不仅能最大程度地降低风险,还可以减少内廷对国库的财政负担,实现一举两得的效果。 然而如果宦官们不具备识字能力,又该如何胜任这些重要职务呢?” 朱棡之所以做出如此安排,其实是受到朱棣这位未来永乐大帝的启示。 毕竟将来下南洋的船队规模庞大,每次出行都将有超过27000人随行。 此外还有200多艘巨型楼船,以及无数的金银财宝和马匹需要运输。 面对如此巨大的挑战,朱棡必须做好充分准备,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毕竟这么大的船队规模,倘若交给一个不值得信赖的人。 一旦露出反叛之心,那么大明将会遭受巨大的损失。 相比于其他人来说,宦官就是那个值得托付的人。 朱标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玄机,他开口建议道:“爹,儿臣觉得三弟言之有理。 只要咱们控制得当,大明至少三代之内,绝不会有宦官专权之祸!”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朱棡提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解决方案。 “只要不让负责父皇文书的司礼监太监,与外廷的官署接触,就可以防止宦官参与政事。 另外任用锦衣卫,严密监视宦官活动。 最为关键的是,为宦官们树立‘忠君爱国’思想。 通过供奉岳飞来树立内书堂的形象,在增强团队凝聚力的同时,让每名宦官都将效忠朝廷这一核心理念刻到骨子里。” 王景弘见状连忙表态,“奴婢一定随时做好,为朝廷和陛下献身的准备。 倘若有哪个猴崽子吃里爬外,咱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此人!”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老三,以你之见内书堂培养出来的宦官,应该归朝廷哪个机构管理?” 朱棡毫不犹豫的说道:“自然是新成立一个部门,归爹以及未来大明的后继之君管理了。 儿臣建议这个部门,可以叫‘西洋缉事厂’。 以后锦衣卫负责监管大明内部,西洋缉事厂则用来监督大明外部。” 第293章 听晋王讲寓言,品百味人生 姗姗来迟的隐龙卫指挥使张龙,终于出现在了晋王府书房的门外。 “殿下,‘白虎’那边有情报传来,请您亲自过目。” 朱棡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朱标和朱元璋。 随即他转头对门外的张龙说道:“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你把‘白虎’传递回来的情报内容,直接念出来就可以了。” 张龙并没有丝毫犹豫,他展开手中的纸条说道:“‘借鸡生蛋计划’已经正式启动,请务必在近日提高警惕,严加防范可能遭遇的刺杀行动。” 朱棡闻言顿时面色一喜,“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在得到这份情报之后,我精心酝酿的‘戏猴局’,便已经成功一半了。” 朱元璋眉头微皱,“何为‘戏猴局’? 棡儿,你莫要打哑谜,速速道来!” 朱棡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地图前,用手指着上面的标注,开始解释起来。 “‘戏猴局’,乃是孩儿精心策划的一个计谋。 其目的就是通过一系列的手段,让敌人误以为我们已经陷入绝境,从而放松警惕。 随后咱们再趁机出手,将那些乱臣贼子一举消灭。” 朱元璋点了点头,“这个计谋听起来不错,但具体该如何实施呢?” 朱棡笑了笑,“首先我们需要制造一些假象,让敌人认为我们已经无力抵抗。 比如故意露出破绽,让敌人有机可乘。 紧接着我们还要暗中布置好陷阱,等待敌人上钩。 最后当敌人进入圈套时,咱们再突然发动袭击,将这些宵小之辈一网打尽。” 朱元璋在听完之后,不禁拍案叫绝。 “好!好一个‘戏猴局’! 棡儿,你真是越来越长进了! 不过这其中的细节,还需仔细推敲,以免出现差错。” 朱棡面色凝重的点头说道:“父皇放心,孩儿已经考虑到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并制定了相应的应对措施。 只要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戏猴局’必定能够大获成功。 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即便真的出现了,那也必然会让人付出代价。 然而总有无数人,被眼前的蝇头小利蒙蔽双眼。 他们在丢掉理智的同时,义无反顾地扑向那些看似不劳而获的成果。 于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便利用人们的这个心理弱点,精心布置了各种骗局。 他们如同高明的猎手,静静等待着猎物上钩。 一旦有人掉进陷阱,就会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这些受骗者往往会在,痛苦与悔恨中度过余生。 那些设局者却逍遥法外,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在这个骗局的背后,其实还有一个令人深思的故事。 不知道爹和大哥,是否愿意听我详细讲述呢?” 一听到朱棡又要讲故事,朱标立刻兴奋起来。 他急忙拿起纸和笔,准备认真记录下来。 只见朱标语气激动地说道:“三弟所讲的每一个故事都如此发人深省,如果将它们整理成一本书,必定能流传千古!” 朱元璋捋着下颌的胡须,微微眯起眼睛。 他的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笑意,似乎很期待朱棡接下来的故事。 只听到朱元璋轻声说道:“既然连你大哥都这么说,咱就听听你又要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好了。” 朱棡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站起身来,摆出一副说书人的架势,开始讲述起来。 “话说这清河县里,有一姓王的名门望族。 王员外祖上三代皆是商人,积累了不少财富。 到了王员外这一代,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家族事业发扬光大。 自从他接管了家中的生意后,可谓是如鱼得水。 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勤奋努力,王员外很快便让王家,成为县上第一大富绅。 不仅如此就连清河知县,也对王员外热情有加,时常邀请他去府上做客。 然而王员外心中一直有个遗憾,那就是他虽然拥有无尽的财富,但却没有一个儿子可以继承自己的家业。” 朱棡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仿佛真的置身于那个时代的清河县。 朱元璋听得入神,不时点头表示赞许。 紧接着朱棡继续说道:“这王员外的妻子李氏,与他自幼相识,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他们两家本就世代交好,双方父母为了巩固这份情谊,便早早为二人定好了亲事。 待到两人成年之时,便顺理成章地结为夫妻。 正因如此两人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恩爱非常。 王员外对妻子李氏情深意重,并未因拥有大量财富,从而纳娶过多妾室。 他外出经商忙碌时,李氏则留在家中照料公婆。 二人分工明确,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 更令人欣喜的是,婚后不久,李氏便为王员外诞下一女。 这个新生命的降临,使得王家充满了温馨与喜悦。 王员外视女儿如珍宝,用心教育、呵护备至。 然而时光荏苒,女儿渐渐长大成为,能言善道、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可遗憾的是,王员外的妻子李氏,未能再次传来喜讯。 朱元璋点头表示认同,并感慨地说:“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如果这位王员外始终无子,那么他的万贯家财,可能最终会落入旁系亲属之手。 这无疑是给王员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和困扰,面对这种情况,他该如何应对? 此人是否会考虑采取一些特殊手段,来延续香火呢?“ 朱元璋会产生这样的疑问并不奇怪,毕竟古代的财产继承权并非是基于个体,很大程度上与性别有关。 家族中的男人们,先天拥有财产的支配权和继承权。 女人则被视为男性的附庸,她们只能获得微不足道的经济利益。 朱元璋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沓纸,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他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老三,这些都是什么?” 朱棡连忙解释道:“爹,这是儿臣给您准备的故事。” 朱元璋虽然一脸茫然地点点头,但心里仍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暗自琢磨着,这么多纸张,到底能讲出怎样的故事呢? 朱标见状赶忙补充道:“爹,三弟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咱们还是先继续洗耳恭听为好。” 朱元璋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他心想原来如此,那就让老三继续讲故事吧! 于是朱元璋重新坐回椅子上,期待着朱棡的下文。 第294章 赘婿群体不断扩大,对大明税收产生的不良影响 此时得到大哥眼神暗示的朱棡,在轻抿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那时的王员外,为了延续血脉。 他便四处求医问药,并邀请名医来为妻子李氏诊治。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夫人已无法再生育了!’ 这无疑给了,他们夫妻沉重的一击。” 朱棡顿了顿,似乎也感受到了,当时王员外和李氏心中的绝望。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讲述道:“对于一个传统的家庭来说,没有儿子意味着无法传承香火,这是何等的悲哀啊!” 说到这里,朱棡又轻轻抿了口茶。 随后他缓缓放下茶杯,继续讲述着这个故事。 “后来王员外听从母亲的建议决定纳妾,最终好消息传来,妾室怀孕了。 王员外喜出望外,同时也不忘安慰妻子李氏。 他表示只要妾室生下儿子,就会交由妻子李氏抚养。” 朱棡微微一笑,似乎在为王员外感到高兴。 然而他的笑容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惋惜。 “可命运弄人,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妾室生下的,依旧是个女儿。 这对一直期盼着儿子的王员外和李氏来说,无疑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朱棡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至此妻子李氏彻底打消了,之前听到夫君要纳妾时的那股酸意。 她反而开始主动为王员外,寻觅能够生出儿子的妾室。” 讲到这里朱棡不禁摇了摇头,似乎对王员外夫妻的这段经历感到无奈。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员外又陆续纳了不少妾室,可始终未能如愿以偿得到个儿子。 眼看着长女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王员外心中‘生儿子’的期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淡。 毕竟女儿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同样可以继承家业。 于是王员外开始考虑,其他的解决方案。 他对李氏说道:‘既然没有儿子,那不如找个赘婿入门。 让他和女儿一起经营家族产业,等他们有了孩子,可以跟王家姓氏。 这样一来,家业依旧会掌握在我们手中。’ 这个想法逐渐在,王员外的脑海中生根发芽,并得到了妻子李氏的支持。 他们决定寻找一个合适的赘婿,共同延续家族的辉煌。” 比较了解民间疾苦的朱元璋,再次开口插话道:“正所谓一个女婿半个儿,如果人品确实可靠的话,这也未尝不是个办法。” 朱元璋深知百姓生活的不易,对于这种情况表示理解和支持。 “只要找到个忠诚可靠、勤劳善良的赘婿,不仅能帮助王员外一家继续繁荣昌盛,而且还能减轻社会压力。” 然而这种做法,并非所有人都认同。 根据相关历史资料记载:最早对入赘之人,进行打压的是秦朝。 因为大秦的法律规定,男人成年以后必须要分家。 这样原来一个家庭,就变成了两个家庭。 原本朝廷只能收一户人家的税,现在就能收两户人家的税了。 这种政策使得入赘成为一种被歧视的行为,许多人不愿意接受。 尽管如此在一些特殊情况下,如无子嗣或家境困难时,招赘仍不失为一种解决问题的途径。 只是如此一来赘婿在家庭中的地位,往往都较低,需要承受更多的压力和责任。 对于秦朝来说,入赘之人本来是个成年男子。 按照常理若这名男子正常成亲,那么大秦就会多一户人家,朝廷也能够多收到一份税务收入。 然而当一个成年男子,选择入赘女方家。 原本应该增加的户籍却没有增加,这意味着朝廷将少收一份税收来源。 面对这样的情况,秦朝政府采取了一种严厉的措施:将入赘之人打入贱籍。 赘婿在秦朝社会中的身份,与罪犯相差无几。 无论是劳役还是兵役,都会优先安排给他们。 这一政策使得赘婿们在社会中的地位低下,备受歧视。 秦朝政府之所以采取这样的政策,一方面是因为入赘行为减少了国家的税收,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维护社会秩序的考虑。 通过贬低赘婿的地位,可以防止更多的男人选择入赘,从而保证国家的税收稳定。 由于秦朝将入赘之人打入贱籍,这导致民间百姓也对赘婿产生了偏见,甚至看不起那些愿意做上门女婿的人。 在这种背景下,赘婿失去了对子嗣的冠名权,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当然当封建王朝进展到了明朝,相关政策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如果出现绝户这种特殊情况,出嫁女确实是可以全盘接收娘家财产的。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所谓“绝户”就是负责户籍登记的相关部门,找不到其他可继承家产的男性家属信息。 然而洪武年间的大明律例,同样明确规定:户主必须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包括完成对相应赋税的缴纳,以及兵役或徭役的征发。 也就是说大明对于女性财产权利的照顾,并不是基于对她们切身利益的关注,更多的是从国家层面上的综合考量。 父母也不希望看到女儿去服徭役,为了避免自己的女儿受到影响。 有一定资产的富绅们,通常会选择通过“招赘婿”的方式来规避风险。 因此朱棡在讲解“戏猴局”的相关寓言故事时,之所以要做这么长的铺垫,就是想让大哥朱标明白一个道理。 无论是谁都不能,只考虑个人利益,而是应该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待问题。 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理解和应对,复杂多变的局面。 同时朱棡也是为了提醒朱元璋,关注这项大明律法的相应弊端。 从而降低赘婿群体不断扩大,对税收产生的潜在不良影响。 然而在场的两位大明核心决策人,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朱标看到朱棡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脸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后面王员外一家的情况如何了?” 坐在不远处的朱元璋,也同样面带不满地说道:“之前咱看老三交上来的那几本书,就和他现在讲的这个故事一样。 一部分是心理描写,还有一部分掺杂着自己的旁白观点。 另外一个剧情写了上万字,居然都没结束。 好不容易有本《三国演义》,还算能让人看得过去。 结果还是人家罗贯中写的,和老三这个晋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295章 文人亦有救国心,罗贯中投笔从戎加入义军 实际上在徐妙云深夜拜访晋王府呈上密函的时候,其中就已经透露了罗贯中的下落。 根据有关情报显示:罗贯中出生于一个家境优越的家庭,其父亲罗锦在繁华的苏州从事商业贸易活动,积攒了大量的财富。 最初罗锦计划让罗贯中继承家业,然而当他注意到儿子对文学表现出强烈的兴趣和热爱后,最终做出了一个开明的决定。 罗锦决定全力以赴支持罗贯中追求文学道路,帮助他实现自己的梦想。 为了让罗贯中接受更好的教育,罗锦毅然决定将儿子送往当时文化繁荣的杭州。 他期望罗贯中能在那里,获得更广阔的知识视野和学术氛围。 同时罗锦还特意安排罗贯中,拜入著名学者赵宝丰的门下。 希望他能从这位博学多才的老师身上,汲取更多的智慧和学问。 毕竟罗贯中自幼就展现出了非凡的学术天赋,特别是对于文学领域,更是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和热爱。 当赵宝丰初次见到罗贯中时,立刻被他那聪明伶俐、才情出众的气质所吸引。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了解,赵宝丰坚信这个孩子具备极高的培养价值。 于是他欣然接纳罗贯中作为自己的亲传弟子,并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教导。 在赵宝丰的耐心引导下,罗贯中逐渐掌握了丰富的文学知识和技巧。 他的文学才华日益显现,尤其在诗词歌赋方面表现得淋漓尽致,每一首诗都流露出令人赞叹不已的艺术魅力。 周围的人们在欣赏过罗贯中的作品之后,无不称赞他的才华横溢。 他们相信罗贯中将来必定会成为文坛的一颗璀璨明星,为文学界注入新鲜的活力和清新的风气。 罗贯中在赵宝丰的影响下,不仅学到了扎实的文学理论,而且还结交了许多志同道合的良师益友。 他们相互切磋琢磨,共同探讨文学创作的奥秘。 这使得罗贯中的文学水平,得到了进一步提高。 在这样的环境中,罗贯中全心全意投入到文学创作的学习与实践当中,努力追求更高的艺术境界。 每当罗贯中在创作上遇到困难时,赵宝丰总能及时给予耐心细致的指导,帮助他突破瓶颈。 有一次罗贯中绞尽脑汁思考了很久,然而还是找不到创作的突破口,因此他的心情十分低落。 就在这时,赵宝丰主动找罗贯中谈话。 他仔细分析罗贯中的创作风格,并引导弟子发挥自己的优势,从一个新的角度看待问题。 在赵宝丰的悉心指导下,罗贯中犹如醍醐灌顶,找到了灵感的源泉。 他重拾对创作的热情和信心,开始向各位文学大师请教。 深入研读各种经典著作,以丰富自己的词汇量。 此外罗贯中还不断进行写作练习,磨砺自己的文笔,使其更加流畅自然。 随着时间的推移,罗贯中的诗歌创作越来越成熟,赢得了许多文人墨客的赞誉和赏识。 在杭州这个充满诗意和文化底蕴的城市里,罗贯中终于找到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得以一展其文学抱负。 在这里他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文人雅士,彼此之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罗贯中常常与这些朋友们欢聚一堂,一同品味诗词之美,尽情享受着艺术带来的乐趣。 他们一边品尝美酒佳肴,一边畅谈天下大事、人生理想。 相互敬酒、吟诗答对,气氛热烈而欢快。 众人见证了罗贯中的卓越才华,纷纷称赞他。 “诗书传家,百代不衰;文采斐然,可致远行。” 这样的评价让罗贯中倍感欣慰,同时也激励着他继续努力创作。 罗贯中沉浸于这种诗酒风流的雅致生活之中,享受着与朋友间的交流互动。 那句“清箫咽金粉,脉脉不得语”,恰到好处地描绘出他们之间的深情厚谊。 在白天罗贯中专心致志地跟随老师赵宝丰研读古籍,深入学习古代先贤们的智慧和经验。 夜晚来临之后,他又会与志同道合的文友们齐聚一堂。 大家共同探讨文学创作的奥秘,分享彼此的心得和感悟。 这段时光对于罗贯中来说,是一段充实而难忘的经历。 他不仅结交了许多知心好友,而且还在文学创作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这些宝贵的经验,也成为了罗贯中日后创作《三国演义》等经典作品的重要基石。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元末农民起义的浪潮汹涌而至,原本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搅乱。 罗贯中亲眼目睹了许多昔日的好友,纷纷投身于不同的起义军队伍。 他的身边仅剩下,几位与自己患难与共的知己。 原本罗贯中并没有打算参与政治纷争,一心一意地想要专注于文学创作。 可当他目睹天下陷入混乱,汉人遭受胡人欺凌的苦难。 罗贯中的内心深处,也涌起了对起义军号召的共鸣。 他渴望能够帮助这些义军,铲除胡虏,彰显正义。 甚至罗贯中在心中暗自思考,也许凭借自己的政治智慧和才华,在起义军中找到一个位置。 或者成为一名藩王,领导起义军推翻元朝的统治。 这样一来,汉人就能在世上站稳脚跟,立于不败之地。 罗贯中怀揣着满腔的政治热忱和远大抱负,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杭州这座繁华都市。 经过一番思虑之后,他选择加入当时声名远扬、势力庞大的起义军首领张士诚麾下。 尽管老师赵宝丰曾多次善意地提醒,罗贯中要深思熟虑。 但他依然坚定不移地迈向了,这条充满未知与挑战的道路。 在即将离别的时刻,罗贯中的那些文人朋友们纷纷前来送行,并向他表达深切的关切之情。 他们告诫罗贯中,在权力的巨大漩涡之中一定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性。 切不可因为追逐权势而陷入困境,甚至失去自己宝贵的生命。 然而面对朋友们的担忧,罗贯中只是微微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对于罗贯中来说,他坚信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可以让自己为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贡献出一份力量。 罗贯中深知身处乱世之中,若不挺身而出,又怎能对得起这个时代? 怀着这样的信念,罗贯中决心紧紧抓住这个改变历史的契机,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去拼搏一番。 第296章 智谋无双罗贯中,错投张士诚难展抱负 带着这份“生逢其时,岂能辜负”的豪情壮志,罗贯中踏上了新的征程。 他相信只要努力奋斗,就一定能够在这个乱世中有所作为,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无论前方等待罗贯中的,是怎样的艰难险阻。 他都将毫不畏惧,勇往直前。 在投身张士诚麾下之后,罗贯中迅速进入了全新的角色。 从一介文人华丽转身,成为了一名军师。 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罗贯中不仅能深入剖析人心,而且还能精准地把握大局。 每逢战事筹划之时,张士诚总是虚心请教罗贯中,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珍贵的战略指导。 当朱元璋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罗贯中精心设计了一个策略。 这个策略巧妙地诱导了,朱元璋麾下的重要将领背叛投敌。 转而为张士诚效力,极大地削弱了红巾军的实力。 从此之后张士诚对罗贯中的智谋赞叹不已,越发依赖和信任他。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士诚的愚蠢和无知,也逐渐暴露无遗。 他常常无视罗贯中的建议任性妄为,全然不顾及可能带来的后果。 这种情况让罗贯中感到无比的失落与无奈,但是出于对张士诚的忠诚,以及对国家未来的担忧。 他仍然坚持不懈地提出自己的观点,并试图通过这些建议,来引导张士诚做出更为明智的决策。 然而尽管罗贯中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劝说张士诚,但这位君主却依然固执己见,不肯听从任何劝告。 他继续我行我素,将罗贯中的好意视为耳旁风,完全不理会这位谋士的意见。 曾经有一次,罗贯中苦口婆心地劝说张士诚要保持冷静,稳重行事。 可张士诚却难以克制住内心的冲动,总是随心所欲地胡作非为,始终无法纠正这个坏习惯。 罗贯中多次诚恳地向张士诚进言,希望他能够意识到,并改正那些可能导致失败的不良习惯。 可惜无论罗贯中如何费尽口舌,张士诚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依然我行我素,不知悔改。 终于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望之后,罗贯中彻底看清了张士诚的真面目。 他明白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本性,实在太难了。 尤其是对于张士诚来说,更是不可能实现的任务。 罗贯中逐渐认识到,在这样一个固执己见、不听劝告的君主手下,自己根本无法发挥出真正的才能。 于是经过深思熟虑,他最终下定决心离开张士诚,不再为其效力。 谁知道没过多久,朱元璋就成功地抓住并处决了张士诚,从此奠定了他在义军中的领导地位。 然而对于罗贯中来说,情况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因为之前他曾效忠于张士诚,现在即便要想投靠朱元璋,几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况且朱元璋的手下们,也不可避免地对罗贯中的忠诚度产生怀疑。 此外老朱的身边,此时已经聚集了一群忠心耿耿的亲信,没有太多位置留给罗贯中了。 然而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朱棡或许并不会将这位才华横溢的贤才弃之不顾。 真正让他感到棘手的问题在于,罗贯中在密函中提出了另一个请求。 他希望大明商务书局,能够协助自己的另一位良师益友施耐庵,出版那部惊世之作《水浒传》。 这部作品堪称文学史上的经典巨著,具有深远影响。 自明朝初年起,《水浒传》就备受文人墨客和士大夫们的青睐,成为他们热烈讨论的焦点。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明朝末年,该书却突然被官方列为禁书。 其主要原因在于,书中的主人公皆为杀人放火的英雄豪杰。 这些英雄好汉胆,敢以武力挑衅律法。 肆意杀人放火,竟然还能逍遥法外,逃避朝廷的制裁。 这种行为与大明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以及价值观念背道而驰,因此被禁也就不足为奇了。 说起华夏数千年的历史,总会常常陷入这样一个“怪圈”之中。 每一位皇帝在创业初期,无一不是高举着“为天下苍生谋福祉”的大旗。 可当他们真正登上皇位之后,却往往只做一件事,那便是不择手段地防止他人造反。 数千年以来唯一的进步,恐怕就是对百姓思想的控制与压迫愈发沉重。 然而作为大明最具实权的藩王,朱棡深知自己永远无法跳出这一怪圈。 他只需稍稍思考一下便能明白,若将《水浒传》呈递给朱元璋,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首先已去世多年的施耐庵,必将遭受挖坟鞭尸之苦。 其次其家人及子嗣,也难逃被流放的厄运。 如此一来,谁还敢再写类似的书籍? 正是由于在这一问题上的两难境地,使得大明商务书局的征文大赛,迟迟找不到合适的评委。 朱棡甚至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再按照原计划举办征文大赛。 毕竟如果罗贯中派遣自己的儿子,将《水浒传》作为参赛作品呈送上来,恐怕到时候又会演变成一场祸事。 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朱棡,对于四大名著还是有一定历史滤镜的。 如今施耐庵已经成为一杯黄土,吴承恩和曹雪芹尚未出生。 朝廷对于罗贯中和《三国演义》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到,其他三部名著的传播和发展。 当然朱棡心里非常清楚,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讲好“戏猴局”背后的那则寓言故事。 于是在大哥和老爹期盼的眼神中,朱棡继续讲起了王员外家的故事。 “下定决心的王员外,只觉得压在身上多年的重担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此时他完全将后院那一群妾室抛之脑后,一门心思地去寻找合适的赘婿人选。 一般来说那些家世不错的人家,肯定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入赘到别人家做上门女婿。 因此王员外不得不把目光,投向那些家境贫寒、生活困苦的家庭。 只有这样的家庭,才有可能同意让自己的儿子入赘。 况且这样的人家出身低微,将来也好掌控,不必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受到欺负。 很快王员外便派出手下的心腹之人,前往各个村落,寻找那些符合条件的人。 这些人必须是心甘情愿让自己的儿子入赘的,当然作为交换王员外在事成之后,会给予对方一笔丰厚的报酬。 这笔钱足够他们一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经过心腹们的精心筛选和甄别,最终有五个面容清秀的小伙子,被带到了王员外的面前。” 第297章 放弃做县学明算科的师训,是要回去管理家业 朱棡喝了一口茶,继续讲道:“接下来王员外准备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对这五个小伙子进行全方位的培养和训练。 他要从这些人中间选出最为优秀的一个,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最终入赘王家。 对于其他落选的四个人,王员外也不会亏待他们。 他会根据实际情况,给落选者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差事。 毕竟这些人能够进入最后的候选名单,便已经说明他们自身是具备一定能力的。 就这样在王员外的悉心教导和大力支持下,这五名小伙子逐渐成长为,各方面都十分出色的人才。 完全看不出原本穷苦人家的影子,活脱脱五个公子哥。 不过最后能否通过考核,王员外还是要看他们经商能力如何。” 朱元璋忽然想到了即将举行的科举,“如今朝廷求贤若渴,要求重开科举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不知道关于这方面,目前准备得怎么样了?” 朱标连忙神情严肃的说道:“经过几次朝会的商议之后,礼部尚书李允已经将乡试时间定在八月份。 会试在二月份,殿试则在三月份。 乡、会两试的时间,被定在了当月的初九、十二、十五三天。” 朱元璋摇了摇头,“将乡试时间定在八月份,实在是有些太晚了。 明天让吏部调查一下各地的社学,看看那些聘请来的‘秀才’,是否有具备参加会试能力的贤才?” 根据大明的相关规定:社学学生的入学年龄,一般限制在十五岁以下。 入学时无需经过考试,招生数额也无限制,凡愿读书者均可入学。 然而在学生入学后,一切费用都需要自理。 当然社学的师资,大都由地方官府出面从民间聘请而来。 这些由官方聘请来的社学教师,被学生尊称为“师训”,官府则通称他们为“秀才”。 社学教师的地位不高,主要是因为朝廷不会授予社学教师任何官衔。 每月既不给这些人发放俸禄,也不给予任何其它的经济补助。 如今为了填补大名的官员空缺,朱元璋允许社学教师参加科举,这无疑是给他们创造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然而大明朝廷最擅长的就是,阴谋诡计、两面三刀。 把“整人”当成一门学问研究的,恐怕也就只有这里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探索,朱棡已经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改变不了,老爹在治国方面的天然缺陷。 可科举考试毕竟是一件关乎吏治的大事,朱棡还是决定提出更为中肯的建议。 “为了避免再出现,像户部侍郎张易那样尸位素餐之徒,儿臣建议恢复唐代科举时的明算科。 除了几何函数之外,明算科的题目还应包括,与算学息息相关的天文、历法。” 朱标忍不住眉头微皱,“之前你拿到国子监的《周髀算经》、《九章算术》、《孙子算经》。 《夏侯阳算经》、《海岛算经》、《五曹算经》。 《张丘建算经》、《五经算术》、《缀术》、《缉古算经》。 其中的很多内容,贡生们都反应根本就看不懂。” 朱棡叹了一口气,“这些算经都是华夏古代数学史上的著作,有的虽然作者已不可考,成书年代也有争议。 然而里面的一些算学定理公式却闻名后世,比如《周髀算经》中的勾股定理。 有的今已部分失传,如《缀术》。 它便是大名鼎鼎的圆周率计算者,祖冲之及其子祖暅之的著作。 有的则非常具有实用性,比如《海岛算经》。 里面关于海岛高度、涧谷深度、城市大小,以及河流宽度等算例。 都可以用来推算一些庞大的,或是不可实际丈量目标的高、深、广、远度。 有的算经题目至今仍然被人津津乐道,甚至编入了教科书之中。 如《孙子算经》中的‘鸡兔同笼’,凡是在太原府上学的人,都做过这道算术题。” 听到朱棡再一次提及太原府,朱元璋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 “太原府所有州县的学子,都有机会研习算学?” 朱棡点头说道:“在太原府上学的人,从十岁进入社学开始,便分为了明算科和明经科。 凡是明算科的算学学生,对算经的学习均可以分两类选修。 一类是学习《缀术》、《缉古算经》,另一类则是学习其他剩下的几部算经。 另外还有《数术记遗》和《三等数》两本教材,是这两类学生必修的。 按照规定:这两类的算学学生,学期都是暂定为三年,期满方可参加太原府举办的明算科考试。 社学中的算学学生前途有两种:成绩优秀的可通过明算科考试,跨进府、州、县学的门槛,做一名府州县学明算科的师训。 当然他们在全体社学的学生中,只占极少数比例,另一种则是自谋生活出路。” 朱标语气中带着惋惜说道:“学了整整三年的算学,哪怕是刚满舞勺之年,也足可以担当一些低阶官职了。 让他们自谋生活出路,实在是有些太过浪费人才了。” 朱棡一脸无奈的说道:“做府州县学明算科的师训,朝廷又会不给这些人发放俸禄。 相比之下自谋生活出路的算学学生,反而更容易争取到比较优渥的生活条件。 这种情况下,无论换做任何人,都知道应该如何选择了。” 大明的阶层等级和其他朝代一样,都保持着十分森严的划分。 世家门阀:连续三代以上,都有朝廷高官的地方大族。 士族:以读书入仕为职业的家族。 地方豪族:地方上有巨大名望,同时掌握大部分资源的家族。 寒门:没落的世家豪族或者贵族。 布衣(庶民):泛指普通百姓。 流民:没有房子、没有土地的人。 氓民:没有正经职业的人。 成为府州县学明算科的师训,虽然拿不到朝廷发放的俸禄,但至少也可以算得上进入吏的行列了。 朱元璋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选择自谋生活出路。 “老三,那些选择自谋生活出路的算学学生,难道你就没有想办法挽留一下吗?” 朱棡笑着解释道:“其实这些算学学生,表面上是自谋生活出路,其实就是回去帮忙管理家业。 作为交换条件,他们的父母需要在子女就学期间,资助一位布衣出身的贫困子弟。” 第298章 好端端的龙骧阁,非要发展成“粘杆处” 不知不觉间便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在朱棡影响下已经习惯一日三餐的朱标,此时正在吃晋王府书房里的茶点。 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朱元璋的脸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阴沉。 “你是说社学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算学学生,却被那些商贾给一抢而空了?” 朱棡从盘子里拿了一块松花饼,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由于现在白糖还没有普及,因此这种糯米粉兑入一定比例天然松花和白糖揉和后温火烙成的松花饼,只有忆江南、御景阁和晋王府才有。 “爹,正所谓欲先取之,必先与之。 正如朝廷采用开中制刺激那些商贾为军队输送粮食一般,想要促进社学的发展,便离不开民间资本的参与。 况且社学的学生入学之后,一切费用都需要自理。 在对于布衣出身的贫困子弟来说,无疑是一种不小的负担。” 一听朱棡提到钱财方面的问题,朱元璋面色随即变得缓和起来。 “虽然有了大明钱庄和银库这样的‘聚宝盆’,但朝廷面临的财政负担依然不小。 一方面要给那些官员增加俸禄,另一方面内阁和龙骧阁还要设置新的官职。 即便目前的俸禄还没有拟定,咱想必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由于朱棡之前提出龙骧阁侧重于监督和特殊事务的执行,因此老朱竟然把这个部门发展成了,类似“粘杆处”的新型特务组织。 这个新部门的人员构成复杂多样,包括武艺高强的侍卫和刺客,以及精通情报收集的密探和细作。 其组织结构上隶属于造办处管辖,但实际上并不受其的直接控制,而是直接听命于朱元璋一人。 龙骧阁的总部目前设在坤宁宫的一处偏殿,未来计划在全国各地开设分支机构或联络点,以便收集情报和执行任务。 名义上的职能是负责收集情报、监视后宫嫔妃的一举一动,并在必要时采取行动镇压异己。 实际上包括内阁在内的朝廷官员,都在龙骧阁监督之下。 如今见朱元璋再次提及龙骧阁,朱棡便决定干脆按照“粘杆处”的组织结构,来划分其官职。 “儿臣建议龙骧阁的人员构成,包括管理大臣、侍卫和拜唐三个级别。 管理大臣无定员,主要负责总理本部门事务。 侍卫分为头等侍卫、二等侍卫、三等侍卫和蓝翎侍卫。 具体来说,龙骧阁设有协理事务头等侍卫一人,二等侍卫八人。 三等侍卫三十一人,蓝翎侍卫十五人。 此外各地分支机构或联络点的龙骧阁官员,一律称为拜唐。 龙骧阁级别最高的管理大臣,暂定为正二品官阶。 每年俸银155两,禄米77石5斗。 级别最低的拜唐,便是九品官职。 每年俸银31两5钱2分,禄米15石7斗5升7合。 另外凡是内阁和龙骧阁官员均加恩俸,领双倍俸禄,以及公费等收入。 如果按照这样算下来,即便是级别最高的管理大臣,每年收入一般也不会超过五百两银子。” 朱标闻言连忙提醒道:“三弟,你确定说的不是宝钞而是白银?” 在将嘴里的松花饼咽下去之后,朱棡点头说道:“我早就说过,倭国拥有大量的白银。 只要朝廷能够收为己用,便不需要担心白银短缺的问题。 况且大明钱庄还有利息可以吸引存款,即便是朝廷不强制要求,官员们也会争相将俸禄存放进去。 到时候给他们的取款凭证就是宝钞,这并不会导致白银贬值。” 朱元璋有些诧异的问道:“老三,你是说白银还会贬值?” 拥有大量历史数据作为依托的朱棡,一针见血地指出,“随着大明开启海贸,每年朝廷至少可以多收入1000万两白银。 当然现在这些钱财,主要都掌握在了海盗和倭寇手中。 他们与沿海地区的走私商人相互勾结,然而拿到手里的白银,却秘密窖藏在自家的地下。 之前朱桓和吴金德在凤阳府定远县擅自加征税收,那些商贾之所以选择忍气吞声,就是因为他们将茶叶、盐、油、布匹卖给了沿海地区的走私商人。” 定远县的资源丰富,经过后世的多年普查、勘探。 共发现石膏、岩盐、芒硝、玻璃白云岩。 水泥石灰岩、煤、磷、铜、铝、麦饭石、方解石。 石英石、重晶石、金等14处矿产地和矿点。 高塘湖作为定远县的唯一湖泊,位于县西边界。 炉桥镇坐落其畔,湖周有定远、凤阳、长丰三县。 属定远县的水面,在明朝时期达11.6平方公里。 湖底高15米,正常水位17.5米。 高塘湖的湖面总占地7万多亩,湖滨地形较为平缓,土地肥沃。 每遇干旱,四周农民尽收灌溉之利。 同时高塘湖也是定远县西部地区,主要的抗旱水源。 然而由于地势低洼,因此时有洪涝灾害发生。 再加上定远县的交通发达,自古以来便有“境连八邑,衢通九省”之誉。 它与合肥、滁州、淮南、蚌埠四城互联互通,后世更是合肥都市圈、南京都市圈成员城市,以及皖北承接产业转移的集聚区城市。 正是由于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定远县才能与沿海地区的走私商人相互勾结。 再加上凤阳府勋贵势力盘根错节,即便当初朱桓重大集体贪污案宣布告破之后, 身为主审官员的郑士元和韩宜可,也没有办法将当地的走私势力连根拔起。 “这些事情为什么之前,郑士元和韩宜可都没提及呢?” 见朱元璋额头上青筋暴起,朱棡小声嘟囔道:“爹,您当时亲自下去微服私访,不是也没有发现这些问题吗?” 坐在不远处的朱标,担心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陷入僵局。 他赶紧开口说道:“爹,现在时辰不早了,儿臣明天还要上早朝。 要不您还是先让三弟把王员外家的故事讲完,说不定咱们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朱元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好人都要你这个太子给做了,不过大明天下迟早都是标儿的。 尤其是将来藩王势力分封到海外,还需要有老三这样的得力干将震慑才行。 否则咱担心百年之后,大明也会出现像故元那样分崩离析的局面。” 第299章 身为历史科普达人的朱棡,下意识开口纠正朱元璋的言语疏漏。 “关于大明北伐灭元时,四大汗国为什么没有任何救援或者支援行动的问题。 其实仔细梳理四大汗国的历史,就可以发现他们根本不存在任何救援的可能。” 朱标似乎想到了什么,“三弟,你的意思是说四大汗国虽然出于成吉思汗对诸子的分封。 “别动!”我听到这个声音后,先是被吓了一跳,以为是青云观的人,随后我便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郭叔。 真正让秦宁惊讶的原因则是,往常神识出去,返回来的讯息都是冰冷冷的东西,比如神识碰到一棵树,所反馈的消息就是那里有一棵树,多粗,多高等等仅此而已。 眼下看来,他和楚灵儿讨论再久,也讨论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只知道楚家后代对于这块联盟号令牌有过交集。 “没事,走吧,我们在这里逛一下再说!”说着不等两人的反应,直接迈着步子向前走去。 那名白衣少年就连太玄殿的内门弟子都不看在眼里,丝毫不给其面子,不得不说,那名少年真是张狂霸道得可以,就是不知道,这种狂妄,还能维持多久。 不管怎么样,朱贵儿总算舒缓了很多,待看到萧美娘与陈宣华两人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时,顿时心中有些羞愧,她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怎么被未来的婆婆给吓着了呢。 秦天上午在菩提树下修炼青龙玄功,下午则花了一些时间找武厚王切磋,通过实战来提升。 左边那个有只耳朵少了一半的保镖,手腕一抖,一束蓝汪汪的寒光就从他手上闪现。 棍子拿起电话一看是自己在外面手下打进来的,联系一下老傅留在外面的那白鬼,他下意识便猜测这个电话的内容是不是那白鬼等久了开始作妖了? 其实都不用兔子指路,李强也看到坐在驾驶位把一条胳膊搭在窗户上,正抽烟的胡子了。 我与三保先道一番谢,才进去洗了手脸,这一顿接风宴,简直有说不出的魔力,大家话说得不多,却好像都把原先的芥蒂都丢开了,大家现在的目的都很简单,那就是守住北平。 凉州面积虽大,但地处西北,生存条件相当恶劣。因此,当地汉人数量不到一百万,加上聚居的羌民,满打满算也不过一百三十万。董卓左拉右抢,硬是拉起一支二十万人的大军。平均下来六人抽一丁,也够穷兵黩武了。 步骤,是的,步骤,在这个步骤上有一些东西,只要他们了解这些步骤上的东西,那么他们就可以很容易地到达顶端? 数百精骑闻令又如风一般地退出了鲜卑大营,留下满营惊慌失措的鲜卑人。这一仗打得之精彩,可谓奇袭的千古典范。 进入修炼状态中张巫也已经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在他的识海里感觉已经没有了天地,没有了时间还有空间的概念,有的只是光,乌金色还有血金色驳杂混沌的光。 这些她只敢埋藏在心里的话,情急之下,都被一句句的逼了出来。 就在她扬起手准备朝着另一边脸庞也打下去的时候,黎墨凡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她做了错事,但最终还是没有酿成大错,他为什么就不肯放她一条活路? 越龙城答应了一声,趁着朱棣还在查看尸体,忽的侧身朝我看了一眼,又嘲讽的一笑,似乎心知肚明朱棣的想法。 第300章 给谢钰儿普及新型诃子?的好处,请朱元璋吃御景阁外卖 看着跪了一地的侍女,谢钰儿连忙拽着朱棡的衣袖说道:“都怪妾身自己馋嘴,夫君千万不要把责任怪到其他人头上。” 朱棡正要搭话,忽然瞥见了谢钰儿那婀娜多姿的身材曲线。 “之前御景阁送来的新型诃子,你这么快就穿上了?” 诃子就是唐、宋和明三朝流行的无带胸衣,谢钰儿没想到朱棡会当着侍女的面,提到这么私密的话题。 她的脸颊顿时飞上了一抹红晕,“已经穿了。” 朱棡点头说道:“诃子对女人来说,既是生活实用品,又是健美装饰品。 御景阁送来的这种新型诃子,对显露胸部的丰满美观有一定的弥补和衬托作用。 毕竟胸部本身没有骨骼支撑,佩戴新型诃子可以起到一定的支撑作用。 另外新型诃子在一定程度上,对胸部有这保护作用。 作为娇嫩、敏感的体表柔软器官,胸部平时很容易受到撞击、挤压,在剧烈运动时可能牵拉到腺体组织。 新型诃子可以增加胸部的稳定性,保护其免受外界带来的伤害。 最为关键的是,随着女人年龄的增长,胸部下垂是不可逆转的。 佩戴新型诃子对于胸部下垂,具有一定的缓解作用。 尤其是对于一些胸部较大、哺乳孩子较多、哺乳时间较长的女人,中年之后胸部下垂会更为厉害。 根据相关数据证明:胸部下垂不仅会影响美观,而且会影响胸部血液回流。 还有一点就是,佩戴新型诃子时间不宜过长,每天最好不要超过四个时辰。 在晚上回家之后取下新型诃子,尽量释放胸部,这样可以保证淋巴液的正常流动。 还有钱郎中特别交代,晚上不要戴着新型诃子睡觉。” 朱棡心里非常清楚,考虑到谢钰儿身份的特殊性,御景阁派来送新型诃子的人一定不敢多说。 毕竟即便是放到后世的八、九十年代,涉及到女性私密物品的话题,都是一种令人难以启齿的禁忌。 况且如今还是在处于封建王朝时期的大明,和晋王正妃谈论这种事情,搞不好就会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谢钰儿听到钱宁私底下,还和朱棡谈论这种事情,眼眸中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深邃起来。 “夫君,既然大婚后你就要去征讨北元了,军中肯定少不了有经验的医者。 依妾身之见,钱郎中足可以担当这方面的重任。” 朱棡一眼就看穿了谢钰儿的心思,他挥手将那些侍女打发走。 随即朱棡低声说道:“等到‘海外就蕃计划’成功之后,你基本上就是母仪天下的六宫之主了,朱济熺也会成为未来的晋明太子。 在这种情况下,你以后在气度和手段各方面,都要多向母后学习。 如果连一个未来的太医院院使都容不下的话,我就只能让妙云帮你协力后宫了。” 根据历史记载:洪武三十一年三月十二日,晋王朱棡便已经英年早逝了,享年只有41岁。 如果刨除朱棡停留在大明筹备出海的这10年,可以为晋明开创基业的时间,便只剩下了十一年。 想要用21年的时间,将大明打造成“日不落帝国”,并非是难以实现的事情。 然而想要仅凭11年,为晋明开创百年基业,听起来就非常有难度了。 后室曾经有史学家说过,“如果后周世宗柴荣不早逝的话,他很有可能会缔造出,一个包含燕云十六州的帝国。 毕竟倘若柴荣没有英年早逝,他必定会继续推进北伐计划,试图收复燕云十六州。 对于中原王朝来说,燕云十六州具有重要战略意义,是防御北方游牧民族入侵的重要屏障。 假如柴荣能够成功收复燕云十六州,将极大地增强后周的国防实力,为统一中原乃至更广阔的领土奠定基础。” 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开始,朱棡便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原有的历史轨迹已经证明:一旦错过大航海时代这个风口,华夏大地势必会遭受列强的蹂躏。 况且如果朱标和朱雄英,依然像历史上那样英年早逝,那么朱棡就不得不担心朱济熺未来的发展问题了。 如果再加上“靖难之役”的发生,朱济熺被朱棣联手朱济熿这几个弟弟害死的悲惨结局,恐怕还会如期上演。 因此朱棡长期以来,一直保持着杀伐果断的性格,就是为了确保晋王府的话语权。 他千方百计推动大明军队改革和海外就蕃计划,背后的用意和朱元璋一样,不想等将来自己死后出现骨肉相残的事情。 就在朱棡心中思绪乱飞时,朱标和朱元璋两父子戴着同款熊猫眼,从门外迈步走了进来。 “一碟鼓蓬蓬白面蒸饼,一碗韮菜酸笋蛤蜊汤。 一盘子肥肥的大片水晶鹅,一碟香喷喷晒干的巴子肉。 一碟子柳蒸的勒养鱼,一碟奶罐子酪酥伴的鸽子雏儿。 老三,你这晋王府的伙食,比咱皇宫里的御膳还要丰盛啊!” 听到朱元璋将餐桌上的膳食如数家珍般道出,朱棡立刻便猜出老爹最近肯定偷偷去过御景阁。 他一边让人在餐桌旁加几个椅子,一边笑着解释道:“之前那些午膳基本上都是高糖食物,对孕妇的身体不太好。 儿臣特地让人从御景阁叫了外卖,想不到一眼就被咱爹给认出来了。” 站在一旁的朱标,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是外卖?” 看着大快朵颐的朱元璋,朱棡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昨晚有些落枕的脖颈。 “其实早在宋朝时期,外卖服务便已经得到了充分发展。 据史书记载:宋孝宗经常派人到街上叫外卖,包括甜点、胡饼、张家圆子、杂菜羹等美食。 有些生意火爆的饭店,在高峰时间段内人手不够,甚至逐渐出现了‘外卖员’的职业。 《东京梦华录》一书中,就记载了当时的生活情况。 里面提到市井经纪之家,往往在市店旋买饮食,不置家蔬。 这说明当时的外卖服务,已经相当普及了。” 因为来之前朱元璋已经在坤宁宫用过膳了,所以只是每一道菜品尝了几口,他便放下了筷子。 “这些食物竟然还是热的,咱有些好奇御景阁是如何做到保温的呢?” 第301章 利用人的贪心设局,入局者倾家荡产 面对眼神中带着好奇的朱标和朱元璋,朱棡命身旁的侍女,拿来一种名为“温盘”的保温器皿。 “为了方便保温和携带,宋朝时的人们还发明了各种保温和包装措施。 例如这种名为‘温盘’的器皿,只要在使用时向盘内夹层注入热水,就可以做到在保温菜品的同时,保证食物的口感。 只不过那时的人们管‘点外卖’叫做‘索唤’,‘外卖小哥’则被称为‘闲汉’。 一般‘闲汉’就站在街头、饭店门口等,只要你一声吆喝。 他们就会上前询问你要点什么,或者是送什么物件,乃至是帮你找歌舞陪侍。 通常‘闲汉’们会随身携带一个小板凳,在取外卖时就坐在饭店门口取之即走。 在宋朝的小康家庭,有点经济条件的都不自己在家做饭,只点外卖。 在当时苏州女子懒惰不下厨,饿了就在二楼开窗大声吆喝索唤。 完成点菜之后,她们将篮子系绳放下,再把菜品吊上去。” 已经升任“钦差总督西厂官校办事太监”的王景弘,闻言顿时夸赞道:“就连近百年前宋朝的事情都记忆犹新,晋王殿下真不愧博学多才之名啊!” 可惜老朱对王景弘这个捧哏演员的表演视而不见,他呷了一口茶之后说道:“我和你大哥这次就是来听王员外故事的,顺便还想知道你到底在里面卖了什么关子。” 刚吃了两口玫瑰元宵饼的朱棡,连忙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残渣。 他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口说道:“上回说到其他三人面面相觑,只有一个叫秦山的年轻人跃跃欲试。 他知道眼下是个机会,所以当别人大气不敢出时,他便立刻站了出来。 随即秦山带人来到王员外指定的荒山后,在得出此处是个种植茶叶的极佳之地后,他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是开垦种植,首先便是要找到工人。 秦山发现山脚处有个叫靠山村的村落,这里的百姓以打猎为生。 由于村里人几乎一辈子都没出去过,因此已经养出了一身‘懒骨’,根本不愿干活。 纵然秦山开出了远超寻常的工钱,也只有寥寥几人报名。 当然这几个干活的人根本不走心,一天下来也开垦不了多少土地,这可把秦山给气坏了。 走投无路的秦山,忽然想到自己曾在王员外书房里看到一本书。 其中有个‘戏猴局”,此时用出来正好可以解燃眉之急。 于是回到住处的秦山,叫来下人吩咐了一番。 随后他便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等待,朱标和朱元璋总算听到了关键内容。 两人都恨不得竖起耳朵,唯恐错过一点重要的信息。 连早餐都没怎么吃的朱棡,心里清楚如果不满足大哥和老爹的好奇心,估计他们还得来晋王府折腾。 于是他只能在两人的注视下,口若悬河地说道:“第二天早上,秦山正用着早膳,突然就听到门外一阵嘈杂声。 原来在开垦的工人里面,突然有人从土中挖出了金子。 随后其他几人,也陆续挖出金子。 这下他们可激动坏了,使出浑身力气挖土,不一会便收获颇多。 这些人立马赶回家,诉说这个好消息。 不一会此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村子,村民们见状一窝蜂冲到荒山上挖地。 然而不久之后,得知荒山挖出黄金的秦山,立马带人上山阻拦村民。 他表示这座山是王家的,不允许村民们挖掘。 不知是谁推了一把,摔倒在地的秦山晕了过去。 在他被下人抬回住处之后,荒山上的村民们,则开始疯狂挖掘。 挖到黄金的人满面红光,毫无收获的村民则是骂骂咧咧。” 朱元璋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反而转头看向朱标,见自己的儿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才点了点头。 朱棡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将一块涂有馅料的搽穰卷儿,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在喝了两口茶水之后,他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在秦山苏醒过来之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县衙。 随即秦山一纸状书,将靠山村的村民告上了衙门。 知县对此极为愤怒,命人前去村子搜黄金交还给秦山。 靠山村的村民们还没把黄金捂热,就被官差们给搜走了。 谁料这还不是最令他们绝望的,随后县衙又传来消息。 从村民们家中搜出的黄金,居然是假的! 闻讯赶来的秦山,却口口声声表示,山上的黄金绝对是真的。 这下村民们更是罪加一等,即使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他们依然被知县勒令赔偿秦山的损失。 对于靠山吃山的村民们来说,那个数目就是他们下辈子也赔不起啊! 于是‘铁面无私’的知县便决定,将这些‘刁民’关入牢房。 就在这时秦山出来说话了,他表示可以让村民为自己打工还债。 当然这一还肯定就是一辈子了,已经走投无路的村民们别无选择,只能签订卖身契答应下来。” 义愤填膺的朱标,忽然拍案而起。 “按照你刚才所言,这一切必定都是秦山蓄谋已久的计划。 他事先派人在荒山上的土地里面埋了假黄金,设计引得村民们争相挖掘。 之后此人又贿赂了知县,直接给村民们定罪。 随后秦山以‘大善人’的形象,出面为走头无路的村民求情,并提供看似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心思之歹毒,可谓令人发指!” 朱棡点头说道:“大哥所言丝毫不差,秦山就是这样不费任何钱财就找到了工人。 很快他就将荒山开垦完毕,并种植上了茶叶。 王员外得知此事后极为高兴,当下表示秦山就是赘婿人选。 他很快便选择良辰吉日,为两人举办了婚礼,还将不少生意交到了秦山手里。 实现阶层跨越的秦山,因此成为了王员外指定的继承人。 荣华富贵,娇妻美眷,应有尽有。 那些落入陷阱的村民们,则全部成为了王家的奴仆。 他们不得不用自己的余生,来偿还高额的债务。” 朱元璋冷哼道:“好一个‘铁面无私’的知县! 好一个心思歹毒的‘戏猴局’! 此毒计的阴狠之处就在于,利用人的贪心设局,从而使入局者倾家荡产。 倘若让咱知道有谁用这样毒辣的计谋戕害他人,定然不会轻饶!” 第302章 筷子浮起,人头落地 朱棡不慌不忙的说道:“《三国演义》里面有一谋士贾诩,被称为三国第一毒士。 他劝说想解散军队逃回西凉的董卓部将李傕、郭汜,率兵反攻长安。 结果两人顺利击败王允和吕布,占据了长安。 转投到张绣帐下之后,贾诩劝张绣不要乘机追杀撤退的曹军。 张绣未听,结果大败而归。 随后贾诩又让张绣追杀曹军,结果在他的追击下,曹军被击败了。 之后贾诩又劝说,打算依附袁绍的张绣投降了曹操。 正如贾诩所料,曹操对于自己有杀子之仇的张绣等人,予以了足够的重视和厚待。 为了击败马超,贾诩为曹操献上了反间计。 曹操听从贾诩计策,在阵前故意低声和韩遂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他还故意给韩遂,寄去了被人涂抹过的信件,最终导致马超与韩遂二人反目。 晚年的曹操找来贾诩,询问该让谁接替自己。 尽管明知参与世子之争是一件危险事,但贾诩又不能不说。 于是他对曹操说,‘我想起了你的老朋友袁绍和刘表。 这两人皆选择幼子做继承人,结果相继为您所灭。’ 正是因为贾诩一语点醒了曹操,最终促使才后者放弃更有才华的曹植,选择让曹丕做自己的继承人。” 朱元璋皱着眉头说道:“贾诩虽然是三国最好的谋士之一,但相比于其他人,他的口碑就很差了。 贾诩不像诸葛亮和荀彧之类的谋士,一生都在为‘兴复汉室’不懈努力。 他也不像周瑜、郭嘉之类的谋士,也为自己的主公尽心尽力,付出了一切。 尽管贾诩跟过不少主公,但却从来没有为任何人鞠躬尽瘁过。 他终其一生都在谋己,为自身利益最大化出了不少毒计,也间接害死了不少无辜百姓。 此人虽然能力出众,但从未心怀天下,咱非常不喜欢他!” 朱棡笑着摆了摆手,“在儿臣看来,谋士分为三种。 谋己者为自己谋划,谋人者为别人谋划。 至于谋天下者,当然是为整个天下谋划。 毒士以‘谋己’为首要任务,只要自己能够安好,什么毒计都会献出。 这样的人看似自私自利,却也不意味着没有用武之地。 主要在于他效命的主公,能否为其提供施展才华的机会。” 看到两人又出现了分歧,朱标连忙再次充当起了“调解员”的角色。 “三弟,之前爹让你详细解释一番,为何要给予那些设立粥棚救济灾民的士绅,报销半数的赈灾款项。 你说这则寓言故事讲完之后,便会透露其中的玄机,莫非此事与‘戏猴局’有关?” 既然大哥主动搭台唱戏,朱棡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先是让隐龙卫指挥使张龙,取来一副苏、松、嘉、湖四府的地图。 随后朱棡吃了一张,采用椒盐和面为皮的果馅椒盐金饼,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苏州府下辖1州6县,松江府下辖3个县。 嘉兴府下辖7个县,湖州府则领乌程、归安、德清、武康、安吉、长兴6个县。 这样算下来需要赈灾的地方,足足有1州15县之多。 如果仅凭朝廷和国库之力的话,爹和大哥可有什么良策解决此事?” 朱元璋顿时面露难色,“苏州府、松江府、常州府、嘉兴府,以及湖州府,并称江南五府。 五府百姓的生活习性、语言风格都极为相近,同时这也就是江南核心区域最初的写照。 如果只是其中一府之地受灾的话,朝廷和国库或许还有办法解决。 然而去年江南四府同时遭遇天灾,仅凭常州府下辖的武进、无锡、江阴、宜兴和靖江这5个县,想要安置其余四府的流民绝非易事!” 朱棡点头说道:“根据大明现有律法规定:在士绅与百姓产生纠纷时,各级司法部门均无权进行拘审。 另外从经济角度来说,士绅还享有免税和不用服徭役的特权。 为不断强化自身的经济实力,士绅们运用各种手段兼并土地,直接导致大量中小地主和平民破产。 他们则借此将大失地农民,从国家的编户齐民转为自己的佃户。 换句话说,士绅群体已经从皇权和朝廷手中,夺得了基层的支配权。 朝廷只能通过笼络士绅,才可以调动社会基层的资源。 然而从另一方面看,士绅的特权和地位也需要皇权的庇护。 这样他们才可以对民众资源,进行‘合法’的支配和掠夺。 在想清楚这些事情之后,儿臣和姚广孝便精心为士绅群体,制定了这个‘戏猴局’。” 正在喝茶的朱标眼前一亮,“你是说利用报销半数赈灾款作为诱饵,促使江南五府的士绅群体主动赈济灾民? 可一旦那些利益熏心的士绅,为了事后获取更多的赈灾款,在粮食上面做手脚……” 还不等朱标把讲说完,朱元璋便面色阴沉的喝道:“如果有人敢在赈济灾民的事情伸手,咱就送他的九族下去团聚一堂!” 朱棡同样面色严肃的说道:“朝廷有督察院,爹的手下也有锦衣卫。 我早就让右都御史李进手持金牌,以南直隶总督的身份带领锦衣卫前往江南五府,专门监督赈灾一事。 在李进临行之前,我和大哥都已经做了交代。 若官方施粥必须厚可插筷,筷子浮起人头落地。 如果民间士绅施粥,必须倒在布袋里不漏方可,漏者皆斩!” 然而朱标依然提出了自己的忧虑,“三弟,即便是那些士绅没有办法,在施粥的过程中动手脚。 他们也可以在报销赈灾账目时,通过各种手段夸大自己所付出的粮食数额。 如此一来,岂不是国库要付出更多的钱财?” 朱棡语气阴森的说道:“爹刚才不是已经讲了吗? 有人敢在赈灾的事情伸手,就送他的九族下去团聚! 如今朝廷既然重新丈量田亩,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就可以凭借此案,收回被那些士绅占据的田地。 所收缴之田亩,通通列为官田。 如此一来江南五府失去土地的布衣庶民,也能得到比较妥善的安置,可谓是一举多得。” 朱元璋一脸赞许的说道:“朝廷不需要花费什么钱粮,就可以完成赈灾,老三这个‘戏猴局’果然精妙!” 第303章 藩王特许穿五爪龙袍,朱暹荣升正二品都督佥事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一般飞逝,很快距离朱棡与徐妙云举行大婚庆典的日期,就只剩下了一天的时间。 此时的礼部尚书李允,带着主管尚衣监的掌印太监梁珉,正在给朱棡试穿最后成型的喜服。 “根据陛下的旨意,这件喜服是由尚衣监按照上衣下裳的古制剪裁而成。 由玄衣、纁裳、白罗大带、黄蔽膝、素纱中单、赤舄等组成。 玄衣肩部织日、月,背部织星辰、山纹。 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领、袖口、衣襟侧边、裾都是本色。 还有纁裳织藻、粉米、黻、黼纹,作为喜服的点缀。” 除了没有龙纹之外,这件喜服与朱元璋穿着的皇帝礼服别无二致。 朱棡清楚的记得,之前享受过这种待遇的人,只有已经缠绵在病榻上的李文忠之父李贞。 “孤王只不过是个藩王,用与皇帝礼服别无二致的服饰举行婚礼,恐怕会引人非议!” 历史上十二监中的司礼监,始置于洪武十七年,设有提督、掌印、秉笔、随堂等太监。 根据朱棡的建议,司礼监提督太监掌督理皇城内一切礼仪、刑名,以及管理当差、听事各役。 这直接导致新成立的司礼监,在十二监中迅速有了“内廷第一署”之称。 然而朱元璋顾及到内书堂的存在,并没有任命司礼监提督。 于是在司礼监中权势最大的人,便是眼前的这位掌印太监。 “承蒙陛下恩典,凡是亲王、世子、郡王,今后都可以穿龙袍并特许使用五爪龙。 当然龙有多种形态,有些形态依然只有陛下才能使用。” 在听完掌印太监梁珉的解释之后,朱棡顿时明白,这肯定是马皇后的建议。 毕竟李贞虽然是朱元璋的姐夫,但毕竟是一个外姓人。 连他都有资格穿龙袍,太子朱标和身为藩王的几个儿子,却只能穿着次一等的蟒服显然不太合适。 至于为什么没有在这件喜服上添加龙纹,朱棡猜测自己应该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朱元璋命尚衣监去掉龙纹,主要就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非议。 待礼部尚书李允带着掌印太监梁珉,转身离开晋王府之后,朱棡便立即起身去了五军都督府。 他刚走进大门,便看见永嘉侯朱亮祖的长子朱暹,身穿没有扣上头盔的一体化板甲在那里晃悠。 “末将都督佥事朱暹,参见晋王殿下!” 看到朱暹向自己行礼,朱棡连忙将对方扶了起来。 “父皇之前就曾经说过朱暹智勇兼备,早年便随永嘉侯支持他,征讨四方颇有功勋。 那时你还只是亲军都尉府千户,想不到如今已经晋升为正二品都督佥事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自从去年五军都督府成立之后,便设置了正一品的左、右都督,从一品都督同知,以及正二品的都督佥事。 按照正常情况来讲,一名武将想要升至正二品,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尤其是像朱亮祖这种反复归降的勋贵,他的嫡长子想要获得升迁,就更是困难重重了。 再加上淮西勋贵之中,唯有朱亮祖与胡惟庸走得最近,这显然是一段无法抹杀的“黑历史”。 或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历史上的朱暹结局非常悲惨。 洪武十三年九月初三,朱元璋因道同案召朱亮祖至应天。 处于盛怒状态之下的他,将朱亮祖与时任府军卫指挥使的朱暹,一起鞭挞致死。 如今“胡惟庸案”近四年的时间提前爆发,身为永嘉侯朱亮祖之子的朱暹官职不降反升,朱棡断定韩国公李善长肯定出了不少的力气。 果然朱暹接下来说的话,直接验证了他的判断。 “家父从韩国公那里得知,燕王殿下最近正在操练一支重甲步兵方阵。 这种一体化的铠甲,一般的士兵可没办法在短时间内适应。 考虑到末将已经报名参加,应天讲武堂的军官培训,燕王殿下便答应给在下一个机会。” 朱棡原本也没有想这么快,就将这支大明精锐突破部队用于实战之中。 然而江南世家同盟实在过于胆大妄为,竟敢秘密策划刺杀行动。 虽然姚广孝并没有在情报中说明,时间、地点和刺杀目标,但具有价值的人物无非就那么几个。 况且晋王与魏国公之女徐妙云之间的大婚之喜,原本就是难得的下手时机,那些逆贼又怎么会甘心错过呢?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是他们想不到,姚广孝也会在一旁提醒。 眼下朱棡最关心的就是,四弟朱棣训练的那支王牌突破部队,究竟能够发挥出多少战斗力? 毕竟为了掩人耳目,这支大明精锐突破部队,此前一直都在溧水县进行秘密训练。 在返回应天府的途中,朱棡直接从3000名神机营士兵中分出一部分,专门负责这支秘密王牌军队的警卫工作。 还没有进入训练场,朱棡便听到都督同知平安向士兵们讲述重装步兵的历史。 “历史上最早的重装步兵,就是由吴起亲自选拔和训练的魏武卒。 根据相关历史资料记载:想要成为魏武卒中的一员,首先要有着出众的体力。 因为吴起在平日训练中,要求魏武卒的士兵身穿覆盖全身的铠甲。 以便于他们在战场上,也能自如使用战术动作。 另外魏武卒还要携带长戈和短剑,这些武器装备的负重,就已是普通人所难以承受的了。 其次魏武卒作为重装步兵,除了需要掌握娴熟的近身格斗技巧之外,还要能开十二石重的强弩。 这使得他们可以在与敌军短兵相接前,就能造成有效的杀伤,从而丰富了统帅的战术选择。 除了拥有强大的力量之外,魏武卒还要拥有不俗的耐力。 在春秋时期的战车行军速度,约为每日三十里。 吴起要求魏武卒达到半日奔袭百里,这对于士兵的速度和体能来说,无形中就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朱棡站在一旁,直到平安停止训话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你们都是从十七卫亲军里面,秘密选拔出来的精锐。 孤王今天来到这里,就是想检验一下诸位的训练成果。 表现优秀者赏,混水摸鱼者罚。 现在就按照之前训练时的那样,让孤王看看你们的本领如何!” 第304章 板甲部队弃枪用弩,姚广孝获得与倭寇联络的信物 “全体都有,按照平时训练时的那样,立即展开演练!” 随着都督同知平安的一声令下,其中1000名身着板甲的士兵,迅速取下随身佩戴的蹶张弩。 他们在朱棡疑惑的目光中坐在地上,伸直腿脚去蹬弓干。 这些士兵以脚夹弩臂,手臂借腿力腰力上弦,随后取箭咬弦瞄准射击。 紧接着一排排的弩手,不断分批拉弦、上箭、射击,组成了漫天箭雨。 朱棡随即注意到,这些使用蹶张弩的士兵,并没有配备用于自卫的长剑。 或许是考虑到敌人冲到面前,弩手的自卫能力有限。 因此在他们的周围,都有手持长柄兵器的专人护卫。 重装弩手身上的板甲,与其说是防卫敌人的白刃攻击。 倒不如说是为了在两军对射中,取得一定的防护优势。 他们组成了一个独立的方阵,进则摧枯拉朽,退则坚若磐石。 通过把自己置于敌人打击范围之外,单向的打击对手。 在本阵展开正面对敌的同时,重弩手守则强弩压阵,攻则集中火力破敌。 整个过程有些类似于,后世灯塔国提出的“不接触战争”。 虽然弩的发射速度远不如弓,但发射出的箭镞威力极大,飞行速度几倍于弓。 因此当蹶张弩机发射时,箭镞刺破空气。 弓弦回弹与空气剧烈的摩擦,随即发出了尖锐的呼啸声。 当射击停止之后,位于500步之外的那块宽3.05米,高1.83米的靶子。 朱棡走近观察时发现,上面已经布满了68·72厘米的弩箭。 “孤王之前曾讲过,这支精锐突破部队可以配备燧发枪,为什么还要使用蹶张弩呢?” 还不等平安搭话,一身戎装的朱棣便走过来,回答了朱棡提出来的疑问。 “我之前让那些神机营士兵,使用列装的燧发枪对150步外同样大小的靶子,射击了100发子弹。 结果他们只命中了40发,这还不是人形靶,否则命中率会更低。 这次执行的任务性质特殊,为了避免出现误伤的情况,我才擅自命人改用蹶张弩代替燧发枪。” 朱棡心里清楚,这是板甲部队在大明的首次亮相。 倘若无法以不可匹敌之资,镇压前来执行刺杀任务的江南四大家族死士,恐怕会影响到精锐突破部队的后续发展。 或许是已经看出了朱棡的想法,为了彻底打消他的顾虑,朱棣立刻将板甲部队转移到了人形靶区域。 “全体都有,瞄准前方人形靶,准备射击!” 人形靶虽然距离那些使用蹶张弩的士兵只有150步,但考虑到肉眼通常只能看清50米左右的物体,平安还是配备了旗语兵用来指引目标。 “1000枚弩箭,有八成上靶!” 听完报靶员的汇报,朱棡转头看向朱棣和平安。 “咱们去指挥所,商议一下明天的部署。” 就在三人前往五军都督府地下指挥所的同时,姚广孝与李子文之间,也再次爆发了严重的分歧。 “凭什么由小生去接触那个足利直冬? 依在下看来这个妖僧舍近求远,选择从泉州出海,分明就是别有用心。 说不定那里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只等着咱们的那些家族精锐子弟去送死呢!” 李子文的话音刚落,赵家家主赵威便起身给了他一个耳光。 “之前在第一次商议时,你就处处和道衍大师作对。 明知道他是老夫推荐加入江南世家同盟的,你却依然一意孤行。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给道衍大师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依老夫看来李文忠当初选择把你留下,说不定就是想在我们江南世家同盟内部,为朝廷安插一枚棋子。 否则李家那么多人不是掉了脑袋,就是被流放岭南,凭什么你一个人独活呢?” 面对在场其他人投过来的质疑眼神,李子文连忙带着一脸委屈说道:“小生与朱明王朝早已结下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可能还会做暴君的鹰犬呢?” 坐在赵威身旁的姚广孝点头说道:“李公子言之有理,倘若他真的有问题,当初早就应该被揪出来了。 况且江南李家都已经退出江南世家同盟了,纵然把李公子一个人留在这里做内应,恐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最为关键的是,老衲已经得到确切情报。 明天就是晋王朱棡与魏国公之女徐妙云,举行大婚庆典的吉日。 这可是执行刺杀行动的大好时机,一旦错过恐怕悔之晚矣!” 说话间姚广孝便从衣袖里取出一张地图,随即命人悬挂在不远处的墙壁上。 “诸位请看,这是朱明王朝皇宫所在地,应天府治所上元县的地图。 我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搞清楚晋王府在大婚庆典当天的防御部署……” 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觉之间,被姚广孝讲述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 毕竟大家现在心里都清楚,江南世家同盟如今所做的事情,等同于把九族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如果不能掌握准确的情报,不仅那些派出去执行刺杀任务的死士要白死,就连他们这些人也无法顺利离开大明。 就在这时,几人之中年岁最长的苏家老家主苏照,忽然插话道:“道衍大师,你刚才说驻扎在应天府的那部分神机营,将草原上流行的瘟疫带了过去。 这个情报是否准确,不会是锦衣卫故意散播出来的假消息吧?” 始终沉默不语的朱家家主朱霖峰,同样面带忧色地说道:“之前就听道衍大师讲‘宜兴案’相关细节时,在下就觉得这个晋王诡计多端。 他竟然丧心病狂到在追捕犯人的衙役中,隐藏少量的锦衣卫密探。 崇德县寺庙中的那些大师们,倘若不是中了晋王的奸计,又怎会导致200多名无辜僧人惨死呢?” 姚广孝闻言叹了一口气,随即神情悲切的说道:“正是因为那个晋王诡计多端,咱们才要提前从大明境内撤离。 毕竟不管瘟疫的消息是真是假,那些派出去执行刺杀任务的死士,都不可能再活着回来了!” 赵威和苏照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者拿出半枚玉佩递给姚广孝。 “这是老朽和足利直冬之间,传递消息时使用的信物。 只要大师把此物交给对方,他便会带你们前往倭国寻求庇护。” 第305章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姚广孝神色严肃的接过那半枚玉佩,“三位家族请放心,老衲即便豁出自己的性命,也会为江南世家同盟保留一份火种。” 赵家家主赵威伸手拍了拍姚广孝的胳膊,“当年除了被陆秀夫背着跳崖的小皇帝之外,还有一位宋恭帝赵尚存于世。 根据赵家先祖留下的记录:在至元二十五年十月,元世祖下诏派遣赵入吐蕃,学习梵书和西蕃字经。 十二月赵启程,据说是从脱思麻进入乌思藏某地。 其后汉文史籍中,便再无没任何记录。 倘若将来老夫不幸亡于海外,希望道衍大师能够继承赵家先祖遗愿,设法寻到宋恭帝的后人。” 姚广孝闻言顿时肃然起敬,“想不到赵家主的先祖竟然与大宋末代皇帝,有着这样一段渊源。 老衲在此对天立誓,倘若有朝一日可以重返华夏。 必定远赴乌思藏,寻找宋恭帝赵后人留下的踪迹。 此去倭国必定千难万险,还望赵家主多加珍重。” 古人向来对誓言极为看重,赵威见姚广孝当着众人面前对天立誓,心中不由得大为感动。 然而一想到自己一家接下来的命运,他脸上的神情又变得悲壮起来。 “想我江南赵家好歹也是大宋皇族后裔,如今却要背井离乡远赴海外。 有生之年不知是否还有机会落叶归根,细细想来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老夫的确有些不甘心啊!” 自古以来只要是改革,都必然会形成利益的再分配。 一旦像江南四大家族这样的士绅豪强多了,那么就意味着处于统治阶层的权力者们,可以分配到的利益就少了。 姚广孝一直都坚信,自私和贪婪是人的天性。 毕竟谁也不是圣人,尤其是这些已经滋生野心的江南世家同盟骨干,更加不可能会甘于平淡。 与其让他们留在大明境内兴风作浪,倒不如去倭国开创一片新的天地。 “老衲曾经听过一位智者辨经,其中有一句至理名言,可谓发人深省。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就连民间普通的布衣庶民都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 倘若诸位为了一时得失丢掉性命,失去中流砥柱的江南世家同盟,又岂能在异国他乡占稳脚跟?” 原本受到赵威情绪影响的其他两位家主,顿时有如遭受当头棒喝。 一个人倘若有了自己惧怕和惦记的人,他做事便会多少有些顾忌。 年岁最长的苏家老家主苏照,此时充分发挥自己的年龄优势,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锤定音。 “如今咱们已经是骑虎难下,朱明王朝正值开国初期,短时间内很难将其覆灭。 可纵观数千年历史,没有哪个王朝可以做到,一直都是圣天子在朝。 只要朱明王朝出现昏聩无能的君主,就是我等重返江南故土之日。 只要大家要拿出‘卧薪尝胆’的魄力,哪怕我们这一代无法得偿所愿。 只要香火传承不断,终有一天朱明王朝会灭亡在诸位后人的手中。” 已经想得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朱家家主朱霖峰,面带愤慨地点头说道:“秦朝与墨家合作虽然横扫六国,但最终却难逃二世而亡的命运。 有鉴于此汉武帝才会推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治国方略。 如今朱明王朝不肯吸收历史教训,冒天下之大不违倒行逆施。 迟早有一天,他们会祸及己身!” 实际上根据历史记载:尽管汉武帝对董仲舒的思想主张非常看重,但是他却没有重用董仲舒本人。 一直等待做上高官大展身手的董仲舒,被汉武帝赶出中枢机构下放到地方上,最终只做了一个小小的江都相。 反而是半路出身,由法家改学儒家的公孙弘当上了宰相。 主要是因为汉武帝是个非常务实的人,他虽然重视儒家思想,但并不代表自己要把董仲舒的主张全盘照收。 在实际施政过程中,汉武帝只是采纳了‘独尊儒术’,却并不赞成‘罢黜百家’的提法。 这么做的原因,恰恰是由于他看到了秦始皇‘独尊法家,废黜百家思想’带来的恶果。 因此汉武帝吸取了秦始皇的教训,一方面要把儒家抬到至尊地位,同时也吸收各家思想对自己有利的部分。 他一方面采用了董仲舒提出的‘大一统’思路,在全国实行统一的政策和法令。 另一方面在执政手段上,汉武帝还是采用法家的思想。 在执行严刑重罚的同时,甚至不惜滥用诸如张汤一类的酷吏。 汉武帝时期的诤臣汲黯,说汉武帝“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可谓是一语道破天机。 后来的汉宣帝刘询,更是毫不避讳的地教训儿子汉元帝说道:“我汉家制度,是王道、霸道并用的。 王道是儒家思想,霸道是法家思想。 纯粹任用儒家思想,是根本就行不通的。” 如今朱霖峰为了引经据典,不惜篡改历史混淆视听,这让姚广孝心中更加鄙夷所谓的理学。 只是他面上不动声色,反而顺着对方的话说道:“朱家主此言一出,如晨钟暮鼓发般人深省,实在是让老衲受益匪浅。 恰好之前贫僧闲来无事,为朱明王朝的后继之君占了一卦。 此人乃是弱冠之年继位,根本就不具备震慑诸蕃王的能力。 届时必定会有一场生灵涂炭,对于在座的各位来说,那便是上天赐予的良机!” 拄着拐杖的苏照,捋着胡须感慨道:“老朽年事已高,恐怕此生再难回归江南。 倘若真有道衍大师所预测的那一天,希望大家也能到苏家的祖坟上,把这个好消息告知老朽。 那样的话即便到了九泉之下,老朽也可以了无遗憾了。”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苏、朱、赵三家的女眷,总算是整理好了各自的行囊。 孤木难支的李子文,也在其他三位家主的威逼利诱之下,最终坐上了前往泉州港口的马车。 看着眼前的高墙大院、白砖黛瓦,姚广孝想起了一句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心里非常清楚,任何时代大家族都能活得很好,真正受苦难的只有布衣庶民。 然而只要晋王殿下制定的计划能够成功,姚广孝坚信迟早有一天,可以改变眼下这种局面。 第306章 十弟你才七岁,还是不要早恋了 “你们老朱家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当朱棡当自己之前与姚广孝制定的计划和盘托出之后,魏国公徐达气得差点没当场掀桌子。 坐在一旁的朱元璋,连忙陪着笑脸说道:“徐家丫头不只是你的掌上明珠,也是咱视若珍宝的儿媳妇。 之前老三已经跟咱讲过了,这个计划至少有九成的把握。 天德,你尽管放心,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徐达冷哼一声,“老夫听说倭国只有区区几个小岛,值得咱们大明为此费尽心机吗?” 朱棡面色严肃的说道:“小子早年跟随师傅学习兵法时,他曾说过一番发人深省的军事理论,至今仍然令小婿记忆犹新。” 在大明的这些开国功臣当中,有不少将领都是农民出身。 其中以徐达、汤和、常遇春最为精通兵法,在征战当朱元璋分别任命他们为帅,帮助自己平定四方骚乱。 尤其是徐达和常遇春,在两人征战四方的过程中,几乎无人能与他们匹敌。 这主要是因为,徐达和常遇春都非常具有军事才能。 两人十分善于调兵遣将,老朱就曾经说过,“在战场嗅觉这方面,没有人比天德和伯仁更敏锐。 他俩虽然从未受过任何军事训练,但总能抓住攻破敌人的最佳时机。” 因此听到是鄂国公常遇春出来的军事理论,不仅徐达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甚至就连朱元璋和朱标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虽然天德和伯仁都是普通百姓家族出生,但他们的天赋极高。 哪怕不是出生在显赫的世家大族,但只要让两人接触到军事方面的东西,他们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学会并大有成就。 当时正是有了天德和伯仁的加入,才使得咱的队伍得以迅速庞大起来……” 看到朱元璋又开始追忆往事,朱标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爹,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确保弟妹在大婚庆典上的安全。 毕竟那些死士可都是亡命之徒,咱们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好不容易才转移了话题的朱元璋,用埋怨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大儿子。 随即他转头望向徐达,“天德,你千万不要介意,咱毕竟年龄大了。 总忍不住回忆过去的往事,你有多少老兄弟跟随咱们一同征战沙场? 有时候晚上午夜梦回,咱还能时常看见他们,只可惜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徐达同样一脸感慨的说道:“不瞒老哥说,去年府上来了个游方僧人。 他曾给老夫算了一卦,卦象显示老夫早年征战沙场时杀孽太重,恐怕活不过洪武十八年了。 如今只盼着晋王和小女怀上皇家子嗣,至少老夫还可以看看自己的外孙子。” 朱棡笑着摆了摆手,“命理占卜一说,虽然不排除有一些可信之处,但也不可尽信。 以小婿之见,只要爹以后不再请您吃烧鹅,活到70岁都不成问题。” 听到朱棡这么揶揄自己,朱元璋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老三,咱一心为你着想,你怎么就不识好人心呢?” 就在这时,一直深居简出的马皇后,在一名貌美伶俐的宫女搀扶下,从殿门外走了进来。 “关于重八和天德担心的事情,本宫早就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 朱元璋闻言如同久旱逢甘霖,只见他笑着说道:“到底还是咱的妹子贴心,快说说你想了一个什么样的好主意,也好让天德放宽心。” 马皇后将那名貌美伶俐的宫女领到朱棡身旁,“此女姓方,名淑秀,皖东嘉山明光人。 在十二岁时,她便被征召入宫。 在娘的教导之下,淑秀略识些字。 为人不仅貌美伶俐,而且心地善良,甚得我和惠妃的欢心。 因为她马上就要年满十五岁了,再和你的那些兄弟们居于宫中,恐怕多有不便。 娘就想着给淑秀寻一个去处,眼下正好是个机会。” 朱棡一听到这名宫女叫方淑秀,离开便便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紧接着他便开口拒绝道:“娘,孩儿早就和钰儿、妙云商议过,此生只娶她们两个,绝不会再行纳侧妃之举! 如今当着徐叔叔的面反复无常,恐怕有些不妥,请您收回成命。” 还不等朱元璋开口搭话,坐在一旁的徐达,便抢先一步驳斥了朱棡。 “老夫听说你力主让藩王到海外闯出一番天地,或许有一天还会建国成就帝业。 如此一来后宫佳丽三千在所难免,皇家血统必须为华夏苗裔。 淑秀虽然是宫女出身,但却深得皇后和惠妃娘娘的赏识,与你也算是一段良配。” 朱元璋点头说道:“为了不让徐家丫头身陷险地,眼下也只能按照妹子说的主意,让淑秀暂代徐妙云完成大婚庆典。 倘若她不幸身故,咱会破例赐葬于聚宝门外赛虹桥旁的西圩野上,以晋王侧妃之礼安葬。 如果淑秀侥幸存活下来,咱就给家中的长辈封个义惠侯的爵位。 拥有世袭罔替的凭证,可以与国同休。” 朱元璋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在此之前只有刘继祖,是大明唯一的一位没有功勋,却依旧可以封侯的人。 方淑秀到底是跟随马皇后见过大世面的,只是稍微愣神片刻之后,便跪在地上开始谢恩。 “奴婢谢过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恩典,定当竭尽全力护晋王殿下周全。 只是为了避免露出破绽,还请皇后娘娘准许奴婢以红色绢布遮住头面。” 朱棡这时终于明白,为何历史上的鲁王朱檀,会在方淑秀被赐死之后心灰意冷了。 只是眼下朱檀还是个七岁的娃娃,显然已经不可能再与方淑秀花前月下了。 对于封建王朝来说,很多人理解的就是皇权一家独大,高高在上掌控天下生杀大权。 然而实际上在历朝历代,都会面临一个摆脱不了的隐患。 那就是地方氏族影响皇权,其中最典型的问题,不是国权不下县。 正是由于有了这样的漏洞,因此才能让江南世家同盟那边派出来执行刺杀任务的死士,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 在姚广孝的安排下,负责带领死士们进入圈套的隐龙卫副指挥使赵虎。 在一处隐蔽的院子中,做着最后一次训话。 “我们接下来马上就要进入,应天府的治所上元县境内了。 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要万分小心,一旦露出破绽不仅自己要丢掉性命,你们全家老小也会因此遭受灭顶之灾。” 第307章 银子可以兑换食盐?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从宋代之后,后世的南京城区便主要由两个县城组成。 它们分别是上元县和江宁县,两者以升州路和中华路为界。 东北城区的那部分属于上元县,西南城区则属于江宁县。 之前梁敬驾驶热气球飞临上元县的消息,江宁县的百姓也有所耳闻。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由于“飞天神迹”给人带来的震撼过于强烈,因此直到现在依然有人时常提及此事。 “李掌柜,我听说今天晋王殿下举行大婚庆典时,准备从热气球上往下散发奖券。 这个消息很多人都在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正在与死士们一起用餐的隐龙卫副指挥使赵虎,转头望向站在柜台旁的那名青衣捕快。 这是大明等级最低的捕快,平时只负责执行如巡逻、抓捕小罪犯之类的基本治安任务。 虽然捕快在历朝历代地位都非常低贱,但由于这群人经常想方设法盘剥自己管辖范围内的商户,因此李掌柜也不敢得罪人。 “老夫听在上元县准备科举的一个远房亲戚讲,朝廷已经贴出了告示。 从今天开始彻底废除,家族中有人做捕快,子孙三代不能参与科举考试的规定。 令尊生前在江宁县过一段时间的副巡检,好歹也是从九品的官员。 如果你能参加科举获得功名,至少可以子承父业做个小官,总比现在做个无品无职的捕快要好得多。” 青衣捕快摇头说道:“李掌柜,一直以来那些读书人都在叫嚷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然而哪怕是傻子都知道,这仅仅只是一句口号而已。 别说从九品的官员,即便是正四品的知府,也不敢把一个藩王怎么样。 况且自从方某成为捕快之后,就和家族脱离了关系。 甚至自己的名字,都已经从族谱上去除了。 当再大的官,有什么用呢?” 在确定无法获得什么重要信息之后,赵虎低头继续吃那碗桐皮熟脍面。 直到他带来的所有人都吃得差不多了,赵虎才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 “这位客官,小店本小利薄找不开这么大的银子,您还是使用铜钱付账吧。” 店小二的话音刚落,李掌柜便快步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其实除了使用铜钱付账之外,客官还可以将自己手里的银子,在小店兑换成一百文面额的宝钞。 一两银子目前可以兑换,十张一百文面额的宝钞。 另外本店还可以赠送各位客官,整整一天的房间居住权,直到明日午时退房即可。” 赵虎闻言一脸警惕的问道:“掌柜的是只对我们如此厚待,还是所有来店里的客人,都能享受这样的优惠?” 还不等李掌柜开口搭话,那名站在柜台前的方姓青衣捕快,便抢先说道:“正所谓无利不起早,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李掌柜又怎么会如此让利于人呢?” 被当众拆穿的李掌柜,不敢对青衣捕快发火。 他只能将自己心中的怒气,全部倾泻在新来的店小二身上。 “周八斤,老夫之前就对你讲过,‘要使用银子付账的客官,直接为其兑换成一百文面额的宝钞即可’。 你连这点事情都记不住,恐怕以后也很难胜任这份工作,以后就不要再来店里了。” 赵虎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害得一个无辜的人,丢掉了工作。 看着面带凄苦的周八斤,他皱着眉头说道:“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掌柜的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方姓青衣捕快撇了撇嘴,“这位兄台听口音不像外地人,想必应该是有段时间没回应天了吧? 你有所不知周八斤刚才的一番话,差点让李掌柜损失,20斤广东盐和10斤两淮盐。 只是让他丢掉饭碗,这已经是李掌柜格外仁慈了。” 此话一出,赵虎和他身旁的死士,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吃盐、买盐对生活在后世的现代人来说,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然而明朝的老百姓,想要买盐、吃盐却很麻烦。 在食盐专卖制管控下的大明,产盐、吃盐都已经被朝廷给管了起来。 其中吃盐不仅限定了专门的供应渠道,朱元璋还要求定点、定价销售。 真正令百姓犯愁的,不只是拿着钱无处买盐,还有盐太贵导致买不起的问题。 如今方姓青衣捕快却告诉赵虎等人,一两银子在应天府可以换到,20斤广东盐和10斤两淮盐。 这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消息,很快就在李掌柜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反正这项政策很快就会在,南直隶地区14个州府全面推广,提前一点告诉你们也没什么。 自从宝钞发行以来,一贯宝钞就可以换到一石大米。 然而考虑到去年江南四府遭受天灾,短时间内没有足够的粮食,用来兑换朝廷发行的宝钞。 因此新任南直隶总督李制台,特准辖区内的百姓用宝钞兑换银子。 然后我们再用手里的银子,去本地的大明钱庄兑换盐。 这项政策目前就在应天府做试点,目前大明钱庄给出的汇率,就是一两银子可以换到20斤广东盐和10斤两淮盐。” 在大明进入万历年间之前,百姓要按照家庭人口总额去官府纳税,才能获得相应比例的盐。 换句话说,洪武年间根本不存在自由购买食盐的合法渠道。 当然私盐市场还是存在的,毕竟盐的成本低、价格高。 私下售买食盐,还可以获得高额利润。 民间经常有不少人,会为此铤而走险。 然而一旦因为贩卖私盐被抓,买主和卖主都要受到官府处罚。 为此朱元璋还建立了一套严格的盐业缉私制度,各级官员都有责任缉私。 如有私通脱放者,与贩卖私盐者同罪。 如今有一条合理合法的途径,可以自由购买大量的食盐,这无疑是场泼天的富贵。 赵虎明显感觉到,江南世家同盟派出来执行刺杀任务的那些死士,此时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火热。 为了确保晋王殿下和姚广孝制定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赵虎故作不解地说道:“从明初开始户口盐的散给,始终都是由地方州县官员,通过里长来具体施行。 即便你获取到了大量的食盐,在没有得到朝廷准许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私下售买啊!” 第308章 听完李掌柜的奇思妙想,就连死士都开始心动了 李掌柜神秘兮兮的说道:“在下有个远房亲戚在国子监做监丞,他告诉李某只要认购大明钱庄推出‘教育基金’,就可以获得开办书院的资格。 如今朝廷有意重开科举,规定文官一概以科举为进身之阶,未经参加科举者不得授官。 因此认购‘教育基金’开办书院,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 站在柜台前的方姓青衣捕快,自顾自地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李掌柜,人家问你获取到大量的食盐,你却说起了开办书院的事情。 两者之间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及,驴唇不对马嘴。” 被方姓青衣捕快抢白一通的李掌柜,得意洋洋地说道:“老夫之所以要获取开办书院的资格,就是给自己手里的盐巴,找一条合理合法的消耗途径。 新任南直隶总督李制台,既然允许大明钱庄用银子兑换食盐,不会眼看着咱们拿着盐巴没处使。 只要书院开办起来之后,老夫完全可以用手里的食盐,抵扣部分教书先生的束脩。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少给他们一些谷子,而且还可以吸引到更加优秀的名师,毕竟盐巴可不是那么好得到的。” 在听完李掌柜的奇思妙想之后,隐龙卫副指挥使赵虎都不由得有些佩服对方的聪明才智了。 就在这时,站在赵虎身后的一名死士头目,突然低声说道:“既然大明钱庄可以用银子兑换食盐,咱们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依属下之见……”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虎毫不犹豫地打断了。 “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宜节外生枝。 况且银子放在身上本来就不方便,倒不如和掌柜的结个善缘,全部兑换成一百文面额的宝钞稳妥些。” 说话间他带头拿出身上的全部银两,转头递给了李掌柜。 “有劳掌柜的,把赵某手里的这些银子,全部兑换成小面额的宝钞。” 那名死士头目见状,有些不情愿的从怀里取出了一些散碎银两。 接着他转过头对于其他死士说道:“你们都别杵在那里了,没听到赵公子说的话吗? 银子放在身上不方便,全部兑换成小面额的宝钞。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就别想着跑去大明钱庄用银子兑换盐巴了!” 死士头目的这番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赵虎明显感觉到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敢怒而不敢言的意味。 察觉出形势不对劲的赵虎,连忙大声呵斥道:“本公子只是提出一个的建议,是否将手中银子兑换成小面额的宝钞,全凭你们个人意愿。” 眼看着到手的鸭子就要飞掉,李掌柜赶紧从柜台里面拿出一个箱子,将里面的小面额宝钞都放在众人面前。 “赵公子气宇不凡,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在下今天也豪爽一回,一两银子在本店可以兑换到十二张一百文面额的宝钞,绝不会让诸位客官吃亏的!” 尽管如此死士们交上来的,依然是一些散碎银两。 这更加验证了赵虎心中的猜测,然而他最终却选择了不动声色。 在死士们与李掌柜完成兑换交易之后,赵虎便带着这些江南世家同盟派出来执行刺杀任务的死士,转身离开了酒楼。 然而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方姓青衣捕快便站在了上元县晋王府的书房内。 “卑职江宁县九品拜唐方文耀,参见晋王殿下!” 已经穿上大婚喜服的朱棡,端起放在桌子上的青花瓷碗喝了一口茶。 他心里非常清楚,从董仲舒提出“独尊儒术”的那一刻开始,人就被强行划分成了无数个阶级。 历朝历代之所以延续这样的做法,目的就是一个,为了便于更好的实行统治。 “孤王听隐龙卫的张指挥使说,你有非常重要的情报,要亲自向我汇报?” 方文耀开门见山的说道:“卑职今天在同福酒楼巡视时,发现那里的李掌柜和一群食客,兑换了大量的小面额宝钞。 那些食客中的为首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明显是常年练武的高手。” 由于江宁县属于京畿之地,因此这里的捕快不仅要熟稔地方社会、办案经验丰富,而且需要同时具备功夫非凡和才智敏锐两大优势。 当然这样的出色人才,一般都是捕快的领班。 虽然同样是无品无职的贱籍衙役,但布衣庶民见到他们,都要尊称一声“捕爷”。 方文耀至今仍然还是一名青衣捕快,除了没有相应的背景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肯同流合污。 对于像这样的能臣干吏,朱棡一向非常愿意给予更多的机会。 “食客中的为首者,容貌、衣着如何,你是否还记得?” 自从被任命为龙骧阁的九品拜唐之后,方文耀一直在等待一个,展现自己才能的机会。 如今听到晋王向自己发问,他连忙有些激动的开口说道:“卑职记得非常清楚,这就为殿下描述出来。” 朱棡命人取来专门用来绘画的纸和笔,随着方文耀描述的人物形象,赵虎的模样逐渐跃然纸上。 “卑职早就听闻,殿下掌握着一手丹青妙笔,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面对方文耀有些拙劣的溢美之词,朱棡皱着眉头说道:“孤王身边不缺拍马屁的人,你还是把心思都放在办差上面吧。 一会记得拿着这张条子去领赏钱,这是你应得的奖励。” 看着带有晋王印玺的取款凭证,方文耀忽然跪地叩首。 “卑职为殿下效力,不图任何赏赐,只求能够再见妹妹一面。” 朱棡并没有立刻答应方文耀的请求,而是起身将对方从地上搀扶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可用来跪天、跪地、跪父母,切不可行如此大礼了。 你把舍妹的情况说一下,孤王可以发动锦衣卫帮你寻找她的踪迹。” 方文耀顿时眼前一亮,“多谢殿下恩典! 我妹妹是皖东嘉山明光人,在十二岁时她便被征召入宫。 从此之后便音信全无,家父临终前的最大愿望,就是希望能够找到妹妹。 不管她的情况如何,只要我们兄妹可以团聚就好。” 重新坐回原位的朱棡,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子,闻言差点没把茶碗掉桌子上。 他虽然一向性格沉稳,面对着这种比话本还要巧合的事情,一时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第309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朱棡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随即语气清冷地说道:“只要你忠心为朝廷办事,孤王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下去领赏钱吧。” 在方文耀转身离开书房之后,一身护卫打扮的徐妙云,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殿下,为何刚才您不告诉方拜唐,他妹妹如今的下落呢?” 看着眼神中带着不解的徐妙云,朱棡叹了一口气。 “方淑秀如今是父皇和母后指定的代嫁人选,倘若现在我把真实情况告诉给方文耀,岂不是要将你置于危险之地吗?” 徐妙云闻言语气坚定的说道:“如果妾身的终身幸福,要用一名无辜女子的性命来换取。 那么即便能与殿下常相厮守,妾身会一辈子生活在愧疚与自责之中。” 朱棡见状开口安慰道:“如果是昨天方文耀来府上告知此事的话,或许还有一些斡旋余地。 毕竟距离大婚庆典还有一点时间,重新找人排练未尝不可。 然而今日午时过后,各国使节代表就要前来参加婚礼,现在换人显然是来不及了。 况且姚广孝早已将我们这边的人,安排到了江南世家同盟派出来执行任务的刺客当中。 有了这个人的里应外合,再加上四弟操练出来的精锐突破部队,必定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其实朱棡和姚广孝制定“请君入瓮”计划的灵感,主要源于春秋战国时期的“杨朱学说”。 在王权时代这个学术流派,深受不少人喜欢,唯独历代统治者不太喜欢。 因为“杨朱学说”里面,有个核心价值观就是“贵己”和“为我”。 杨子认为个人的生命最为宝贵,应该尽力保全自身性命。 不可为了外物,随意伤害自己生命。 他反对儒家的“忠孝仁义”思想,认为牺牲自身利益去服从其他人,是对个人道德的束缚。 另外杨子也反对墨家的“兼爱”思想,他认为人应该先爱自己,而不是爱别人。 况且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怎么可能愿意爱他人呢? 与此同时杨子还认为:人的生命与幸福是至高无上的,应该为此不懈努力和奋斗。 最为关键的是,杨子认为人应该以自己为中心。 他觉得人生在世与其受到社会规范和道德约束,倒不如尽情享受生活。 在不为名利劳累自己的同时,杨子主张人们应该勇敢地追求自己理想和欲望。 然而他提出的“轻物重生”,又认为物质只是养生的手段,提倡人们要节制欲望。 当第一次听姚广孝提及“杨朱学说”的相关理念时,朱棡差点以为对方是重生者。 为了掩盖自己传播的后世思想,这才随便编了一个学术流派。 可之后在去韩国公李善长府上拜访时,对方却告诉朱棡,“杨朱学说”是真实存在的。 为了验证自己所言非虚,李善长将珍藏的《吕氏春秋》真迹孤本相赠。 朱棡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流传于后世的《吕氏春秋》版本,都是后人的手抄本或刻本了。 毕竟所有的后世史学家都清楚,历朝历代的朝廷并没有能力创造价值,他们只是进行再次分配而已。 当修订法律、执法、监督等权力都集于一身时,统治者的分配原则必然是优先自己。 他们还会通过史书,将自己包装成英雄。 在这种环境下,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怎么会可能允许“杨朱学说”肆意传播? 毕竟在皇权之下,需要的是为了朝廷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倘若没有这些人的牺牲,那些统治者又如何保障自己和后代吃香喝辣? 相比之下儒家就不一样了,董仲舒搞一大堆等级观念。 让普通布衣庶民知道,自己只要出生是牛马,那么这一辈子就都是牛马。 再加上法家的“商鞅驭民五术”,底层百姓的身体和思想,就这样被一道无形的枷锁给束缚住了。 为了改变这一切,朱棡制定了环环相扣的“海外就蕃计划”。 在他计划之中最关键的一部分,就是要把大明皇室和勋贵,都尽可能拉到晋王府这边的阵营里面来。 如此一来朱棡就能将那些豪强士绅手里的资源,一点一点的夺过来。 那时他再去推行改革,便会容易很多。 朱棡坚信只要自己的手里,能够形成巨大的垄断。 将来他可以通过无数种办法进行剥离,让那些尾大不掉的“勋贵股东”拿钱离场。 只是朱棡没想到,自己的这个计划,竟然会被那个李掌柜给钻了空子。 在私天下为核心的封建社会,教育是一个敏感的话题。 因为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建书院就等于是在培养自己的势力。 毕竟在天、地、君、亲、师里面,师位列第五,仅次于与“君”和“亲”。 由此可以可以想象学生对老师的尊敬,要知道自古以来大家族想要长盛不衰,基本上都是通过自己的门生才不断维系下去的。 好在朱棡已经打算将这些民间书院培养出来的人才,全部以各种理由跟随船队送往海外诸国,负责大明未来的驻外工作。 李掌柜如今费尽心机耍的那点小聪明,最终只能是为朱棡制定的“海外就蕃计划”添砖加瓦了。 如今他最担心的,还是身在敌人内部的隐龙卫副指挥使赵虎。 毕竟此人是南雄侯赵庸没出五服的远房亲戚,他曾经答应过对方,要想方设法保护赵虎周全。 如果放在后世的话,朱棡肯定不会在乎,一个没落侯爵没出五服的远房亲戚。 可古代人的那种宗族意识,都是已经刻在骨子里的。 况且隐龙卫的副指挥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的。 只是根据方文耀之前的汇报,那些江南世家同盟派出来执行任务的刺客,显然已经被大明钱庄用银子兑换食盐的政策给吸引住了。 这原本是朱棡为了推广大明宝钞,想出来的权宜之计。 借着江南四府去年遭受天灾的契机,他和大哥朱标授意南直隶总督李进去执行的。 原意是借此机会将豪强士绅手里的白银,都吸纳到大明钱庄里面做准备金。 毕竟大明如今并不盛产白银,只有那些豪强士绅手中,才会持有这种贵金属货币。 虽然大明从洪武年间就开始严禁用金银作为货币,但由于历史上宝钞不断贬值,“钱禁政策”迟早会执行不下去的。 第310章 大师讲的那些大道理,并非谁都能理解 与其等到大明宝钞面临纸币通胀问题,无法再继续推下去时,再去被动实施“银钞并行”的货币制度。 倒不如朱棡趁现在化被动为主动,借着江南四府去年遭受天灾的契机,在南直隶十四府推行“改良版的钞中盐”政策。 为了避免出现像历史上那样,商人不愿运输粮食到边疆换取盐引,导致边疆地区粮食供给紧张的问题。 朱棡先在应天府下辖的八个县城,通过大明钱庄对“钞中盐”政策进行试点。 同时他向朱标和朱元璋两人保证,“钞中盐”政策绝不会作为一项长期制度确定下来。 当然在南直隶十四府推行“钞中盐”政策的风声,朱棡还是率先通过南直隶总督李进之手流传到了民间。 他这么做的用意,主要是为了避免应天府的商人利欲熏心,冒险将食盐运到大明其他地区。 如今各藩属国的使节代表已经到达应天府,并相继下榻在礼部下辖的会同馆。 大明的淮西勋贵子弟,或许会顾忌常家和晋王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 各藩属国的使节,却不会考虑那么多。 毕竟连倭国那种只有几个小岛的弹丸之地,都敢当众屠杀大明使团成员,就更别提其他更加强大的藩属国了。 只要这些人知道银子可以兑换食盐,势必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将手中的白银全部通过大明钱庄兑换成食盐。 然而朱棡储存在大明钱庄里面的盐巴,基本都是带有一丝杂味的所谓“上等精盐”。 放在以前这可是这只有大明皇室和淮西勋贵,才能享用的好东西。 如果不是常茂在御景阁提出,要筹建可以卖盐的杂货铺。 即便是这种颜色看起来不太纯正的食盐,恐怕也不可能会流到市面上去。 将各藩属国的白银吸纳进大明钱庄成为准备金,就是朱棡执意推行“钞中盐”政策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只是他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出现,“墙内开花墙外香”的效果。 现在朱棡最担心的,还是江南世家同盟派出来执行刺杀任务的那些死士,会对隐龙卫副指挥使赵虎不利。 毕竟自古以来断人财路,就等同于杀人父母,这基本可以算得上不共戴天之仇了。 看着桌案上那幅墨迹未干的画像,心中思绪百转千回的朱棡,口中喃喃自语道:“但愿他可以逢凶化吉,否则孤王就要亲自登门向那位侯爷负荆请罪了。” 然而就在此时,上元县的一处院落里,一名死士头目却正在向,那些同伴宣传自己的主张。 “想必你们也知道,普通百姓通过辛苦劳动赚钱,辛苦一年温饱都很难保证。 设计规则的人,通过规则制度来赚钱。 他们不用费什么劲,就可以赚到盆满钵满。 毕竟制度是这些人设计出来的,他们比谁都清楚如何利用规则。 就像朝廷的税收一样,设计制度者首先想到的,就是给自己减轻负担。 然而管理天下所耗费的钱财自有定数,那些统治阶层自己不付出或少付出,那么必然有人需要多付出才行。 这是无论谁都能看到的规则缺陷,然而大家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名眼角带着一块刀疤的死士,闻言顿时心生敬佩。 “祝大哥不愧是被朱家主器重的心腹之人,这些道理小弟以前就从来没听人说过。” 其实死士头目之所以能够知道这些,也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当初他从姚广孝那里偷听到这番话时,本来还想着以此作为凭证。 跑去向朱霖峰告发,道衍大师就是朝廷潜伏在江南世家同盟内部的奸细。 就在死士头目打算付诸行动时,却得到了朱家与赵家联姻的消息。 紧接着在朱家家主朱霖峰的支持下,姚广孝的亲信赵虎,最终成为负责此次刺杀行动的最高指挥者。 原本已经打算随波助流的死士头目,直到在李掌柜那里得知,银子可以兑换食盐。 那埋藏在心底的贪念,这才再次占据上风。 然而江南世家同盟派出来执行刺杀任务的死士,毕竟来自于苏、朱、赵三大家族。 有一部分人选择支持死士头目,自然也会有另外一部分人站出来唱反调。 “咱们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祝头领讲的这些大道理,苏某相信很多人都听不太懂。 有什么话祝头领王直接讲出来,没有必要拐弯抹角的卖关子!” 看着这名嘴有点歪的死士,祝头领便知道对方是忠于苏家的仆役。 如果江南世家同盟的核心家族还在大明境内,他或许还会有所顾忌。 然而就连年岁最长的苏家老家主苏照,都已经拄着拐杖踏上了流亡之路。 身为死士头目的祝头领,又怎么会将一个仆役出身的死士放在眼里呢? “自古以来你站的位置不同,看待事物的结论就自然会有所不同。 这就好比读历史,如果你将自己幻化成布衣庶民的角度去读史书。 在读完史书之后,只有对统治阶层的憎恨。 然而当你把自己幻化成皇帝的龙子龙孙去读史书,你就会因为特权而欢欣鼓舞。 毕竟自己可以不事生产,还能让那群为幸福生活劳动的人下跪磕头。 这种俯视众生的感觉,哪怕是神仙来了也会迷失自我啊!” 面对着这些一脸迷茫的同伴,祝头领忽然意识到道衍大师讲的那些大道理,并不是谁都能理解的。 于是他只能用自己掌握的那些言辞,想方设法去鼓动死士,跟随他一起反抗道衍大师的亲信赵虎。 “既然各位兄弟性格豪爽,喜欢直来直去的交流,那么祝某就索性直言不讳了。 你们之所以认为三大家主可以善待自己的家人,主要还是因为站在布衣庶民的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 可眼下那些享尽荣华富贵的家主们,早已经带着精英子弟,踏上了流亡海外之路。 我们即便真的按照约定,在完成刺杀行动之后咬毒自尽,难道朝廷就不能对诸位的家人下手吗?” 那名眼角带着刀疤的死士,顿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你是说锦衣卫已经提前将咱们的家人控制起来了,只要我们这边一采取行动,他们便会人头落地?” 嘴有点歪的苏家死士,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311章 携带木盒登门拜访,里面必定装满诚意 祝首领面色凝重的说道:“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怕祝某所说的情况没有发生,刺王杀驾也是诛九族的死罪。 我们最多只能杀掉几十人,却要连累自己家族至少数百人一同丧命。 孰轻孰重,相信诸位心中有数,无需祝某多言!” 他的话音刚落,那名眼角带着刀疤的死士,便用凶狠的目光扫视了一周。 “想必之前各位已经看到了,为了筹措赈灾所需财物,应天府正在实施银子兑换食盐的政策。 自古以来贩卖私盐都是重罪,如今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获得盐巴,乃是上天赐于我等的一场富贵。 在小弟的心中,无论是江南世家同盟,还是朱明王朝的皇室勋贵。 大家都是华夏百姓中的一员,谁真诚待大家,那么咱们就为谁办事。” 另一名嘴有点歪的苏家死士,顿时眉头紧锁。 “在下从少年时开始,就是苏家的仆役。 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里。 祝首领想要做的事情,苏某不会出手阻拦。 只希望事成之后,祝首领可以放在下离开此处。” 身为死士头目的祝首领,转身看向其他人。 “正所谓人各有志,如果还有其他兄弟与这位苏家死士想法一致,祝某绝不勉强。 然而在事成之前,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 选择袖手旁观的人,只能先委屈一下了。” 眼角带着刀疤的死士,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绳索,将那名嘴有点歪的苏家死士,当众捆了起来。 为了万无一失,祝首领取出一块布条,勒住了歪嘴苏家死士的口腔。 “现在所有人都听祝某指挥,咱们擒贼先擒王。 只要拿下妖僧的亲信赵虎,计划就算已经成功一半了。” 随着时间距离婚礼庆典越来越近,晋王府的气氛也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朱棡对一身护卫装扮的徐妙云说道:“等到午时一刻,咱们就要前往皇宫迎亲了。 路上你一定要跟紧我的坐骑,绝对不能有丝毫懈怠!” 考虑到徐达非常惧内,为了避免惹恼谢氏这个“母老虎”,朱棡决定将迎亲队伍的终点定在皇宫。 对于江南世家同盟派出来,执行刺杀任务的那些死士来说,就只有从皇宫返回晋王府的那段路可以下手。 这无形中就减少了需要防范的地区,毕竟刺客为了确保完成任务的成功率,肯定不会选择距离皇宫比较近的那段路行动。 然而即便如此,朱棡依然对徐妙云的安危,表现出了应有的关切。 本就对朱棡有所崇拜的徐妙云,闻言带着略显感动地语气说道:“既然殿下已经做出了妥善安排,妙云只需依计行事,即可确保安然无恙。 眼下最重要的是……” 不等徐妙云把话说完,隐龙卫指挥使张龙便从门外走进来,汇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 “殿下,一名龙骧阁的三等侍卫,带着手持木盒的黑衣人求见。” 朱棡双目微阖,他敏锐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你是否验证过,那名三等侍卫的凭证和印信?” 张龙点头说道:“按照龙骧阁的组织架构来讲,三等侍卫已经相当于正五品官职了。 属下已经核对过凭证和印信,可以确认身份无误。 根据那名三等侍卫所说,手持木盒的黑衣人,是江南世家同盟派来执行刺杀任务的死士头目。” 朱棡听到张龙这么说,立刻就来了兴趣。 “在确认没有携带武器之后,你就把他们带到书房去等我。”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朱棡带着徐妙云来到王府内的书房之中。 “龙骧阁三等侍卫周浩邈,见过晋王殿下。” “草民山阴县祝建同,拜见晋王殿下。” 看着祝建同手中的那个柳木盒子,久经沙场的朱棡,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祝壮士能够选择弃暗投明,孤王对此感到非常欣慰。 如今你携带着木盒登门拜访,想必里面肯定装满诚意,何不打开让孤王见识一番?” 然而当祝建同将放在桌上的柳木盒子打开时,护卫装扮的徐妙云顿时花容失色。 站在不远处的张龙,更是直接将腰间长剑拔出,俨然一副要和祝建同拼命的架势。 “张指挥使,把你的剑收起来。 当着宫中侍卫的面舞刀弄剑,实在是有些不成体统。 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只给警告处理。 若下次依然不知悔改,孤王定不轻饶!” 祝建同本以为自己即将迎来泼天的富贵,可眼下的情景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张龙和徐妙云两人刚才的言行举止,让祝建同忽然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其实在朱棡的眼中,这个世上并没有天生的好人和坏人。 在他看来一个人的发展,都是在制度影响下不断变化的。 这就像朝廷大臣一样,为何英明一点的皇帝,手里奸臣会少一些? 因为大臣知道皇帝需要什么样的官员,所以他们只是在根据皇帝的个人喜好,专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而已。 然而祝建同接下来的命运如何,朱棡还要看他的表现是否能让自己满意。 “草民不知赵大人是殿下的心腹,一时不察犯下大错。 还请殿下给草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草民定然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朱棡注视着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祝建同,眼中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赵副指挥使奉命潜伏在江南世家同盟内部,协助锦衣卫刺探情报。 由于其身份泄露,最终被江南世家同盟派来执行任务的刺客所害。 在赵副指挥使临终前,将刺客的藏身地点,全部告诉给了你。 祝建同,孤王刚才所说的这一切,你认为是否属实?” 还以为自己就要大祸临头的祝建同,顾不得去抹额头上沁出的冷汗。 只见他神色恭敬的说道:“赵副指挥使告诉给草民的话,每一句草民都记得。 那些刺客的藏身地点,主要分布在四个地方。 朝廷只需要最强的那部分刺客歼灭,再招降最弱的刺客队伍。 距离刺杀预定地点最远的那几名死士,也就不足为虑了。” 朱棡目光阴冷,“既然你已经有了行动方案,那就去付诸行动吧。 孤王会让大明最精锐的突破部队配合你,希望你不要让孤王失望。 另外孤王希望看到真正的刺客,你可千万不要做杀良冒功的事情,否则孤王就只能挥泪斩马谡了!” 第312章 抹布如果应用得法,也可以解决一些麻烦 当看到赵虎头颅的那一刻,朱棡终于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姚广孝这个“大明第一毒士”的不择手段。 据姚广孝自己所言:他虽然出身于行医世家,但对医学和经典的书籍却毫无兴趣。 在十四岁那年,姚广孝做出了一件让家人惊讶的事情。 剃度为僧,投身佛教。 在剃度出家之后,他在苦读诗书的同时,努力钻研佛法。 仅用几年时间,姚广孝便在众多僧侣中脱颖而出,成为一名得道高僧。 等到佛法造诣很高时,他便开始不务正业了。 身为一个和尚的姚广孝,竟选择拜苏州相城灵应宫的道士席应真为师。 席应真和姚广孝都是特立独行的人物,他们的行为举止与常人不同。 身为一名道士的席应真,并没有像同行那样去炼丹修道,反而是热衷于研究阴阳术数。 姚广孝之所以拜席应真为师,主要是看中了对方的这些独特技艺。 此外姚广孝还对兵法谋略,也有着浓厚的兴趣。 这让他在佛教界,显得更加格格不入。 除此之外姚广孝还云游天下,四处结交文人雅士。 在成长的过程中,姚广孝的朋友们或考上了功名,或成家立业。 然而他却依然选择继续当和尚,并最终成为了一个另类的僧人。 在此过程中,姚广孝结交了宋濂、杨基等名士。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逐渐精通儒释道三家。 手握“屠龙秘书”,成为了一名出色的阴谋家。 “早年游览嵩山寺,我偶然间遇到了相士袁珙。 他面带惊奇的对我说道:‘你是个奇特的僧人,眼眶是三角形,如同病虎一般。 天性必然嗜好杀戮,将来很可能会成为是如同刘秉忠一样的人!’” 朱棡至今仍然清晰的记得,姚广孝脸上那副引以为傲的神情。 刘秉忠何许人也? 根据相关历史记载:他出身于世宦之家,自幼聪颖。 在十三岁时,刘秉忠入都元帅府为质子。 年仅十七岁,他便成为了邢台节度府令史。 之后刘秉忠一度弃官隐居,并拜虚照禅师为师。 乃马真后元年,他进入忽必烈幕府。 以布衣身份参预军政要务,被称为“聪书记”。 至元元年,刘秉忠升任光禄大夫、太保,领中书省政事。 至元八年,他建议忽必烈取《易经》中“大哉乾元”之意,将蒙古正式更名为“大元”。 至元十一年,刘秉忠逝世,享年五十九岁。 至元十二年正月,忽必烈追赠刘秉忠为太傅、赵国公,谥号“文贞”。 到了元成宗孛儿只斤·铁穆耳在位时,加赠刘秉忠为推诚协谋同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改谥“文正”。 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即位之后,又进封刘秉忠为常山王。 有元一代,汉人位封三公者,唯有刘秉忠一人而已。 相士袁珙将姚广孝与刘秉忠相提并论,无疑进一步激发了,他想在大明一展所学的决心。 在两人的交往中朱棡发现,尽管姚广孝学习的知识广泛而复杂,但在太平时期并不适用。 如果他在早些年出生,参与朱元璋的开国大业。 那么姚广孝和刘伯温之间的较量,孰强孰弱必将难以预料。 当初朱棡突发奇想,让姚广孝带领三十位深藏不露的隐龙卫,打入江南世家同盟内部。 就是想借助他“大明第一毒士”的才能,让江南四大家族为大明开拓东南亚海上诸国。 然而姚广孝自作主张搞出了一个“死间计划”,不仅让锦衣卫潜伏在江南世家同盟之中的暗探损失惨重,而且现在还间接导致隐龙卫副指挥使赵虎遇害。 朱棡从张龙的表情可以看得出,如果这件事情自己处理不好,隐龙卫这把刀恐怕会留下裂痕。 因此在祝建同和周浩邈相继领命而去之后,朱棡立刻换了一副态度。 只见他神情悲痛的对张龙说道:纵观历史几千年,所有的人都在喊民心。 然而又有几人心中,真正装着布衣庶民? 对于大部分统治阶层而言,他们要的民心不过是士绅之心。 在他们看来只要稳定了士绅之心,就能安定天下。 事实上这些贪婪成性的饕餮之徒,为了一己之私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之前赵虎便让人传回消息:江南世家同盟与沿海地区的倭寇相勾结,俨然已经走上了谋逆的不归路。 对于这些冢中枯骨,孤王恨不得就让他们挫骨扬灰、千刀万剐。 然而为了‘海外就蕃计划’的顺利实施,孤王不得不付出一些代价。” 张龙将装着赵虎头颅的木盒扣上,随即躬身行礼道:“自从成为隐龙卫指挥使的那一刻开始,属下已经知道自己将来的结局。 只希望殿下可以看在张某为您效力多年的份上,不要殃及到属下的家人。” 朱棡见打感情牌没有用,只能得退而求其次,苦口婆心的和张龙摆事实讲道理。 “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才能,就连一块抹布如果应用得法,也可以为你解决一点麻烦。 在‘海外就蕃计划’具体实施的过程中,需要有人负责那些有损阴德的事情。 孤王不希望有一天,用你的人头来安抚人心。 在这种情况下,像祝建同随风倒的‘墙头草’,便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希望你能理解孤王的一片苦心,至于赵虎家人那边,孤王……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眼看身为藩王的朱棡,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张龙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是卑职没有理解殿下的良苦用心,以后卑职一定做好份内之事,绝不会让您失望!” 朱棡估计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面色严肃的对张龙吩咐道:“你去看看迎亲队伍,准备的怎么样了? 不要漏过每一个细节,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直到目送着张龙的身影,在自己的视野里消失,朱棡才开始大骂姚广孝。 在喝了一口徐妙云端来的茶水之后,朱棡语气感慨地说道:“爹想拥有绝对的权力,已经沦为地府游魂的胡惟庸,也梦想着自己能够掌握绝对的权力。 哪怕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朝臣,地方知府、知县都不会例外。 自古以来凡是拥有绝对权力的人,都会想方设法修订对自己有利的律法。 妙云,你说将来有一天,我会不会也变成那样的人?” 第313章 为防范把“建文三傻”当宝的朱允炆,朱棡欲扶持徐妙云为晋明皇 看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茫然的朱棡,徐妙云将他揽入自己怀里安慰道:“在此之前妾身并不确定,夫君是否会迷失在绝对权利的诱惑中。 然而刚才夫君能说出那番话,便足以证明你对类似这样的问题,已经有了足够的警惕。 只要采取一些合理的措施予以防范,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这种隐患带来的不良影响。” 朱棡点头说道:“家有烈子不败家,国有烈臣不亡国。 唐太宗李世民曾经说过,‘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 如果我再出现像今天的这种情况,你要像母后规劝父皇那样,让我重新坚定自己的信念。” 徐妙云没想到朱棡会这么说,她连忙提醒道:“即便将来能够实现海外就蕃的计划,母仪天下的人也只会是钰儿姐姐。 所以夫君以后还是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免得让别有用心之人听去,制造一些不着边际的谣言。” 朱棡阴沉着脸说道:“在海外就蕃之后,肯定要定期建立返回大明汇报政务的制度。 海上的风浪变幻莫测,谢钰儿要留在藩属国内稳定局势。 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你跟随孤王一同返回大明。 如果不敢给予足够的权利建立威望,你又如何迅速获得众人信服呢?” 经过一番慎重考虑之后,为防范把“建文三傻”当成宝的朱允炆,朱棡欲扶持徐妙云为晋明皇贵妃。 当然在大明之前的朝代,后宫中是没有皇贵妃这个封号的。 实际上皇贵妃的身份地位和待遇虽然仅次于皇后,但二者的区别非常大。 最能体现两者在身份和地位方面区别的,就是举办重大典礼时的一些规矩。 只有马皇后有资格,和朱元璋一起接受群臣朝拜。 其他的后宫妃嫔,包括像郭惠妃这样的皇贵妃,都没有资格与老朱一同进入奉天殿接受朝拜。 到了农耕时节,朱元璋要率领文武百官,到先农坛耕地行“亲耕礼”。 马皇后则要率领后宫妃嫔和朝廷贵妇,亲自采桑织衣行“亲蚕礼”。 这就是寓意着华夏传统的男耕女织,老朱和马皇后就是天下夫妇的表率。 身为皇贵妃的郭惠妃,只能跟在马皇后的后面做事,不能起带头作用。 不仅身份和地位相差悬殊,在待遇方面郭惠妃比马皇后也差多了。 根据历朝历代的惯例,皇帝的生日称之为万寿节。 这是国家的法定假日,文武百官在这一天要向朱元璋祝寿,全国百姓都可以放假一天。 马皇后的生日,也是有名头的,称之为千秋节。 她同样可以接受文武百官的祝寿,全国百姓则享受放假一天的法定节假日。 只有郭惠妃的生日啥都没有,全国百姓不放假,文武百官也不需要前来祝寿。 甚至在娘家族人的待遇上,马皇后和郭惠妃都不一样。 按照大明的相关规矩:皇后的父亲和兄弟,可封为伯爵,极少数还能获封侯爵。 相比之下郭惠妃的娘家,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郭惠妃的大哥郭兴虽然被封为巩昌侯,但在“胡惟庸案”中,他被定为了“胡党”。 如果不是马皇后和朱标极力劝阻,巩昌侯郭兴这一脉恐怕就得绝嗣了。 郭惠妃的二哥郭英,一直都得到朱元璋的宠爱。 洪武四年,郭英被任命为河南都指挥使,朱元璋让郭惠妃亲自为他设宴送行。 然而郭英虽然勤奋好学,粗通书史,但也做了不少强横不法之事。 他曾私役军卒为自己修造府第,还违禁私养家奴,擅杀无辜男女。 在朱标和朱棡两兄弟的联手劝说下,朱元璋才原谅了郭英。 郭惠妃还有个年龄最小的兄弟郭德成,长得俊秀文弱,显然不是沙场征战的材料。 在大明开国之后,朱元璋给他赏了个骁骑舍人的闲差。 然而郭德成看到封爵赐禄的将帅们,个个都想抢占显要的位置。 朝廷上下充满了你争我夺,狗撕猫咬。 同时朱元璋又要通过大杀大罚,建立权威整顿秩序。 在对此感到厌倦的同时,郭德成也对郭家一妃二侯的宠荣,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他逐渐放情诗酒,生活散淡。 据朱棡所知,郭德成最佩服的人就是陈遇。 这位陈老先生精通天文、地理、占卜、术数,自从进入朱元璋的幕府之后,许多奇谋密议都是陈遇擘画。 老朱多次授他官职,都被其婉言拒绝。 即便朱元璋疾言厉色,也不能使陈遇改变态度。 郭德成觉得这位陈老先生,是个洞微识机、深得事君之道的大能人。 因而他经常同此人来往,处处以对方为榜样。 无奈各人经历不同,郭德成最终只学得一个“装疯卖傻”。 一天,郭德成在皇家花园,陪朱元璋饮酒。 或许是见老朱高兴,他便经不起酒虫作怪,一杯又一杯地把自己喝得头重脚轻。 临行前郭德成摘下帽子,向朱元璋叩头谢恩。 老朱见他头发稀疏,便随口笑道:“醉疯汉,毛发如此,莫不是饮酒过量?” 郭德成醉眼惺忪,抬起头望着朱元璋说道:“陛下看它少,臣还嫌它多呢,臣现在都恨不得全剃了它!” 无发成秃恰恰触到了朱元璋的忌讳,自知失言的郭德成出了一身冷汗,酒也被吓醒了。 他左思右想不得要领,最后在朱棡的暗示下,索性真剃掉了这几根烦恼丝。 随后郭德成披上僧衣,高唱佛号,摆出一副要剃发为僧的姿态。 这种将错就错的办法,反倒取得了朱元璋的认可。 之后他对郭惠妃说道:“前几天喝酒时,德成说要剃发为僧,咱以为是句戏言。 没想到他果然遁入空门,这可真是个疯汉啊!” 考虑到历史上的自己,是朱元璋同一年去世的。 毕竟他不敢保证大哥朱标和嫡长孙朱雄英,是否会像历史上那样,死在朱元璋和这个晋王的前头。 因此朱棡不得不提前做出一些安排,以防范把“建文三傻”当成肱骨之臣的朱允炆。 想到这里,朱棡郑重其事的说道:“他与钰儿不一样,不仅精通四书五经,而且乃是京城的第一才女。 倘若将来我在海外藩属国身故,凭借钰儿一人是难以稳定局面的。 届时你以协理六宫之权,就能帮助钰儿度过那段比较动荡的特殊时期……” 还不等朱棡把话说完,徐妙云便皱着眉头打断了他。 第314章 狼心狗肺的藩属国,还想要大明的朝贡回赐? “夫君如今正值弱冠之年,考虑百年之后的安排为时尚早。” 说话间徐妙云低头帮朱棡整理了一下喜服,“另外陛下最为看重亲情,海外就蕃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朱棡摆了摆手,“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我之前帮助大哥制定《五年发展规划》时,就已经在考虑要在十年内,完成‘海外就蕃’的相应准备工作了。” 避之唯恐不及的徐妙云,只能摇头说道:“朝中大事无不关系国计民生,妙云一介女流之辈,不敢妄加揣摩。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决不能让各藩属国的使节,在大婚庆典上看大明的笑话。 尤其是不能误了吉时,否则无论是皇后娘娘那里,还是对于陛下您都无法交代。” 顺着徐妙云的目光所及之处,朱棡很快便发现了站在门外的隐龙卫指挥使张龙。 “迎亲队伍已经准备妥当,属下特来询问启程前往皇宫的具体时辰。” 于此同时,太子朱标与朱元璋两人坐在奉天殿内,准备接受来自各藩属国的朝贺。 鸿胪寺少卿杨载朗声说道:“东南夷六十二国的使臣,皆已到达会同馆。 如今在大殿外等侯召见,如何安排还请陛下明示。” 朱元璋意味深长的说道:“自古以来我中原都号称礼仪之邦,周边各族向中原王朝进贡,实则赏赐对方的东西更多。 赏赐的东西从何而来? 那是民脂民膏,是百姓的血和泪。 如今我大明的百姓还有无数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咱身为皇帝不能为了面子,将百姓的东西送与外邦。 尤其是举起屠刀杀害大明使臣的仇寇,无论送多少奇珍异宝,都不能抵消咱的心头之恨!” 朱标闻言顿时心领神会,他看着心情激荡的杨载说道:“陛下有旨意,除倭国使臣之外,东南夷六十二国的使团,可派出一到两名代表入奉天殿觐见。” 当圣旨被提督西厂的王景弘,传递到奉天殿外之后,东南夷六十二国的使团顿时一片哗然。 其中足利直义的养子足利直冬,脸色尤为阴沉。 由于勘合制度是洪武十六年起才开始执行的,因此藩属国使团只要没有超过规模限制,都可以跑来上贡。 以至于明朝初期,经常有海外商人冒充贡使送来大批香料,从而骗走回赐的精美丝绸和瓷器。 考虑到藩属国的朝贡太热情,不堪重负的朱元璋在朱棡建议下,决定从今年开始限制各国朝贡的频次和数量。 如遭雷击的足利直冬,连忙用哀求的眼神说道:“在下愿意把抓到的那些海寇,全部解送到明国。 还请上使看在这一片诚意的份上,给倭国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看着本就身材矮小的足利直冬,跪在地上卑躬屈膝的模样,王景弘眼中的不屑一顾更加浓郁。 “倘若倭国真打算将功赎罪的话,就把那个扬言‘大国只有灭亡,没有投降’的人交出来。 咱家顺便提醒呢一句,如今我大明的鸿胪寺少卿,就是当年被你们怀良亲王扣押的大明使臣。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使臣就是一个国家君主的脸面。 当年所向披靡的故元,都已经被明军赶回草原上去了。 你们这个丧心病狂的怀良亲王,竟敢踩着陛下的脸面立威。 这个狼心狗肺的藩属国,还想要大明的朝贡回赐,脸皮真是比那上元县的城墙还厚啊!” 虽然没有使臣回答王景弘的话,但所有靠近足利直冬的人,都不自觉地将屁股往一旁挪了挪。 唯恐和倭国使团扯上关系,从而导致自己的国家被连累。 看着依次自己身旁排队,等待进入奉天殿的东南夷诸国使臣代表,足利直冬此刻可谓是追悔莫及。 他冒着违背与江南世家同盟约定的风险,假冒倭国使团参与这次朝贡贸易,就是为了能够借机大赚一笔。 结果不仅挺便宜没占到,而且足利直冬本人还成为了东南夷六十二国使团眼中的笑话。 名利自古以来就是很难分割的,况且足利直冬还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他立志要成为像养父足利直义那样,在室町幕府中掌管兵权的左兵卫督。 如今在重要的事件上留下了人生污点,这对于足利直冬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致命的打击。 “怀良亲王这个混蛋,竟敢毁掉我足利家重新崛起的希望。 有朝一日足利家再次执掌室町幕府的兵权,我定要把你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被闻讯而来的龙骧阁侍卫们,如同拖死狗一般给拽走了。 这个小插曲如同在大海里扔下一块石子,无论是奉天殿内的朱元璋父子,还是第一个获准觐见的阿瑜陀耶使臣都没有在意。 由于阿瑜陀耶的周围都是河流,再加上这些河流都向暹罗湾流下去,因此这个藩属国的对外贸易非常繁荣。 “据咱所知阿瑜陀耶的对外政策有两种方式,分别是朝贡制度和遣使结盟。 关于朝贡制度,阿瑜陀耶也始终扮演着两个角色:贡献角色与收获角色。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阿瑜陀耶对睦邻国家,引用了扩张政策。 在睦邻国家属于阿瑜陀耶的藩属国之后,必须要进入你们的首都,把该国方物和金银树木献给暹罗王朝。 不知在阿瑜陀耶的对外政策中,我大明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阿瑜陀耶使臣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这番话比他刚进奉天殿时,看到龙椅上坐着两个穿龙袍的明国人还要震撼。 然而阿瑜陀耶使臣心里清楚,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回复好朱元璋提出来的这个问题。 “大明在阿瑜陀耶的对外政策中,扮演第三种角色。 那就是阿瑜陀耶主动贡献的角色,这个对外政策只对大明执行。 因为阿瑜陀耶喜欢大明的奢侈品,这个会给我国经济带来很大利益,从而使得国内的经济贸易得到发展。”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他将目光转向坐在自己旁边的朱标。 “太子有什么想问的吗?” 早就跃跃欲试的朱标,忽然咬牙切齿地喝问道:“你们阿瑜陀耶与残害我大明使臣的倭国,在外交方面关系如何,是否存在贸易往来?” 阿瑜陀耶使臣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他知道这个问题如果回答不好,以后的朝贡贸易肯定就没戏了。 第315章 鸿胪寺翻译官的疏忽,害得暹罗差点痛失国名 在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阿瑜陀耶使臣最终还是决定对朱元璋坦诚相告。 “我们国王派遣使臣,带着诏谕和礼物给倭国,只是为了进行友好交往。 同时倭国也给了阿瑜陀耶诏谕和武器,作为两国之间关系密切的象征。 另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倭国曾向阿瑜陀耶求购火炮和木香,不过我们国王没有答应。” 朱标略显震惊地看着阿瑜陀耶使臣,“你们阿瑜陀耶还有火炮,是怎么流传过去的?” 阿瑜陀耶使臣解释道:“蒙古人建立的伊利汗国,在陆路上面与德里苏丹国接壤。 这个国家已经经历过,奴隶王朝、卡尔吉王朝,以及图格鲁克王朝三个时期了。 贵国的火药技术,就是在德里苏丹国的奴隶王朝初期传入的。 德里苏丹国境内最初出现火药,是在成吉思汗的第一次西征。 因为花剌子模杀害了,蒙古使节和商队人员。 嘉定十一年至十六年,成吉思汗率领大军进行了第一次西征。 他使用汉族和西辽先进的军事技术和装备,采用弩炮、火箭和飞火枪等威力强大的攻城武器。 发动了灭亡花剌子模,讨伐钦察和斡罗思和征服康里的战争。 在花剌子模灭亡之后,蒙古军队乘胜抵达印度河,于是德里苏丹国军民第一次领略了火药的威力。 这一时期的德里苏丹国,与蒙古人来往密切。 当时他们从德里苏丹国进口的主要商品,是以珠宝、棉布、香料、药材和皮货为主。 相比之下蒙古人出口的货物主要包括:金属和金属制品、瓷器、纺织品、漆器、茶叶,以及日用百货和硝石。” 朱元璋面色不悦的说道:“你说了这么多,讲的都是德里苏丹国,与你们阿瑜陀耶有什么关系啊?” 阿瑜陀耶使臣袖里拿出一副航海图,“暹罗是蒙古人与德里苏丹国,还有阿拉伯进行海上贸易的必经之地。 大明有句话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 另外蒙古人与真腊的海上交通十分活跃,使者、商人和游客往来不绝。 当时留下了许多记载,其中《真腊风土记》是最重要的一本书。 在这里面有关于,真腊京城吴哥宫中观看烟火的记载。 这种在新年点放烟火爆竹的习惯,与大明是一样的。 据记载为制造火药,真腊还从蒙古人那里,进口了硝石和硫黄。” 朱标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命人将那副《世界舆图》悬挂了出来。 “尊使不妨在地图上指出,阿瑜陀耶所在的位置。” 阿瑜陀耶使臣走到《世界舆图》前,指着上面的中南半岛说道:“这里就是暹罗,根据地理上来看,周边国家和地区可以分为九个。 暹罗的北部有素可泰和兰纳,东部则有澜沧、真腊和占城三国。 暹罗西部与缅甸和榜葛剌接壤,南部毗邻北大年府和满剌加国。” 随着阿瑜陀耶使臣在《世界舆图》上面的标注,朱元璋和朱标终于搞定清楚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原来鸿胪寺负责翻译的官员,由于不熟悉中南半岛诸国的地理位置,因此导致理解出现了问题。 他错误地将暹罗的首都阿瑜陀耶当做了国名,以至于朱元璋一时间没有找到,这个藩属国在地图上的位置。 诸如此类的误会,还有对于对阿拉伯称呼的改变。 华夏最早称阿拉伯为“条枝”,始见于司马迁所写的《史记大宛列传》。 当然司马迁得以记载条枝,还要当归功于丝绸之路的开拓者张骞。 卫子夫为汉武帝诞下一女的公元前138年,以及卫青娶平阳公主为妻的115年,张骞奉命两次出使西域。 归国之后,他向汉武帝报告了西域诸国的情况,其中就包括了条枝。 也就是从这时候起,中原王朝才知道有阿拉伯这个地方。 在司马迁以后的汉代史书中,对条枝的记载都差别不大。 唯一的区别是,这些史书往往把条枝写作“条支”。 实际上条枝是波斯文taji或tazik的译音,原为波斯一部族的名称。 含有“耕种者”和“土地”的意思,或者译为“牧人”。 在汉朝灭亡之后,从三国、两晋、南北朝直到隋朝,全都沿用“条枝”一名来称呼阿拉伯。 到了唐代之后,才改称阿拉伯为“大食”。 据史料记载,“大食与条支皆为tajik之译音,波斯人称阿刺伯以是名。 后来汉和帝刘肇在位时,开辟欧亚交通路线的伟大探险家甘英西使。 自安息西界船人那里,得闻条支之名。 至于唐时的大食之名,盖亦得诸波斯人之口。” 换句话说,大食和条枝来源相同,只是音译名不同而已。 既然大食和条枝来源相同,唐朝为什么不沿用汉代的“条枝”一名,而要改称大食呢? 根据是史学家猜测,大概是后来的人忘记了条枝的来源。 将波斯人对阿拉伯的称呼,加以重新翻译的缘故。 宋朝初期仍称阿拉伯为大食,后来改称为回回,元代则沿用了这个称呼。 然而从明朝建国开始,阿拉伯便改称为了“天方”。 这普遍的说法是,天方即指默伽,即麦加圣地的旧时称呼。 实际上的“天房”,是指伊斯兰教的克尔白大清真寺。 阿拉伯人又称为“天主之房”,也就是天房。 这本是清真寺的异名,却被鸿胪寺负责翻译的官员,给当作阿拉伯的国名了。 在误会解除之后,鸿胪寺负责翻译的官员和暹罗使臣,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前者是庆幸自己是个稀缺人才,项上人头至于因为这些工作疏忽导致搬家。 身为后者的暹罗使臣,则是为不需要承担更改国名的后果感到庆幸。 毕竟中原王朝随着政权更替,帮藩属国改国名,可是有历史渊源的呀! 只是这种事情,暹罗使臣肯定不能擅自答应。 否则将来返回国内,势必会承受国王的怒火。 在得到朱元璋的示意之后,坐在一旁的朱标,开始向暹罗使臣宣布关于朝贡贸易的新政策。 “从今年开始,大明将对所有被纳入朝贡体系的藩属国,采取勘合制度。 所谓‘勘合’就是大明提前发给藩属国的证明书,上面盖了骑缝印。 等到朝贡船来到港口时,大明官员会将勘合和底簿上的留印核对是否一致。 这么做目的是为了证明贡船身份,防止有人冒充藩属国使团。” 第316章 朝贡贸易变成勘合贸易,大明要招募拥有独家销售权的海外代理 暹罗使臣点头说道:“朝贡贸易本就是大明官方的对外贸易,理应只针对朝贡船只开放。 大明采取勘合制度,避免别有用心之人混水摸鱼,这也是保障双方利益不受损害的善举。 同时外臣建议勘合凭证应该设置一个期限,这样对于那些缺乏诚意的藩属国,可以起到警示鞭策作用。” 朱标若有所思的说道:“父皇,儿臣认为暹罗使臣言之有理。 三弟也曾说过,‘藩属国使臣在我大明境内,一路上好吃好喝的招待。 相关用度都不用自己出一文钱,全部由朝廷来承包。 这对于国库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不如暂定十年一贡,您意下如何?” 朱元璋笑着摆了摆手,“我大明富有四海,对于有意交好的藩属国以诚相待,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是朝贡贸易既然已经变成勘合贸易,做出一些制度上的调整,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太子在这方面想必已有良策,不妨当着暹罗使臣的面,和咱好好讲一讲。” 在暹罗使臣有些诧异的目光中,朱标衣袖里取出一个奏本。 随即他将其轻轻展开,如同照本宣科一般说道:“儿臣建议将御景阁旗下的杂货铺,改组为由皇室与藩属国共同持股的大明进出口贸易公司。 贸易公司对外销售的每一样商品,都将以藩属国为范围进行招商。 所谓的招商,即是招募拥有独家销售权的海外代理。 当然独家销售并不是说海外代理可以随意定价,其中是有一个标准的。 拥有独家销售权的海外代理,最终售价不得高于大明进出口贸易公司的零售价格。” 明朝初期朱元璋禁止民间出海贸易,取而代之的是官方朝贡贸易。 由于大明的朝贡体系非常完备,因此历史上《明会典》所列朝贡国的总数,竟然超过了100个。 当然这些国家来朝贡,未必就是仰慕华夏文化、慑于大国兵威,更多的是出于经济利益考量。 毕竟藩属国前来进贡,大明都会按价付钱,这往往会比市场价格要高出很多。 比如被称为“灰琥珀”的龙涎香,据相关史料记载,此物一斤合9贯钱。 然而据《明会典》的记载:明朝给大部分朝贡国的价钱是每斤48贯,高出市价整整5倍多。 再比如倭国进贡的腰刀,每把市价最多3贯,可明朝给他们的定价是每把10贯。 再加上“回赐”的精美丝绸和瓷器,能来大明朝贡一次,便可以赚取数倍暴利。 毫不夸张的说,正是这种“厚往薄来”的政策,吸引着周边国家争先恐后前来进贡。 由此可见大明在朝贡体系中是不赚钱的,甚至还有倒贴钱。 之所以历代皇帝都要维持朝贡体系,主要是为了维护东南亚国际间的稳定,还有天朝上国的面子。 根据历史记载:明朝与周边国家的多次冲突和战争,有时就是因为朝廷招待不起对方的朝贡所引发。 比如明初与部分蒙古势力达成封贡协议之后,蒙古人就经常跑来进贡。 由于进贡马匹的数量越来越多,导致朝廷掏不起钱。 于是“大明战神”朱祁镇就要求蒙古人少来几回,少贡点马,可他们就是不听啊! 与汪直、刘瑾、魏忠贤,并称为“明朝四大宦官”的王振很生气。 他仗着自己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身份压低“马价”,结果被激怒的蒙古人对明朝大举入侵,这也是导致“土木堡之变”的主要原因之一。 然而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朱棡肯定不能在奏本里面讲。 可得知自己被朝贡国当成“冤大头”爆金币时,朱元璋还是气的整整一天没吃饭。 这才有了之前他和太子朱标一唱一和,在暹罗使臣面前演戏的那一幕。 后知后觉的暹罗使臣,这才发现自己被大明的两位统治者给套路了。 只是瓷器、丝绸、漆器、茶叶和硝石,背后无不牵扯着巨大的经济利益,暹罗是不可能放弃的。 况且暹罗与杀害大明使臣的倭国建交,这本就是一件理亏的事情。 如今暹罗使臣只能希望,朱元璋和朱标提出的“海外代理”有利可图。 否则在他归国之后,就要承受暹罗国王的雷霆之怒了。 “不知上国打算如何招募,拥有独家销售权的海外代理,还请陛下和太子殿下明示。” 见时机已经成熟,朱元璋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咱打算在晋王大婚后,举办一个招商拍卖会。 按照朝廷划分,藩属国分为大国、中国和小国。 不同等级的藩属国,商品起拍价格也不一样的。 当然海外代理的争夺不是代理费问题,而是一个销量保证。 就以你们暹罗为例,比如销售契约期为五年,每年精盐销量1000斤。 这是大明进出口贸易公定的最低代理标准,那么就会按照此标准进行拍卖加量。 在拍卖成功之后,暹罗只需要支付首年商品的货款,和一部分保证金。 如果无法完成预期销量,大明就会扣除保证金,以弥补勘合贸易过程造成的损失。” 说话间朱元璋命王景弘将朱棡交上来的精盐样品,交给暹罗使臣仔细查看。 “外臣见过最顶级的青盐,据说是大明皇室贵族用来刷牙的。 不知这种极为精细的白盐,每年的具体产量如何?” 看着神情有些激动的暹罗使臣,朱标故作疑惑地问道:“既然是大明皇室专用,尊使在什么地方见到的呢?” 在稍微犹豫了片刻之后,暹罗使臣心有余悸的说道:“自从南直隶总督李制台允许应用手里的银子,去大明钱庄兑换食盐之后,很多藩属国使臣都参与其中。 其中以倭国使臣自居的足利直冬,兑换的食盐数量最多。 他在不久之前曾在会同馆公开炫耀此事,外臣是在那时见到的。” 朱元璋咬牙切齿的说道:“倭寇屡次袭扰大明沿海地区,说不定足利直冬用来兑换青盐的银子,就是从我国掠夺来的民脂民膏!” 暹罗使臣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外臣看倭国使团里,有一部分人举手投足像是海盗出身。 好在他们已经按照规定,将随身武器保存在会同馆了。 当然若上国担心倭国的海盗屡禁不止,暹罗可以提供海船制造工匠,以帮助朝廷建立能够应对倭国海盗的水师。” 第317章 经过百年发展,大明的造船技术居然还不如宋朝了? 当初朱棡将铁甲舰的设计图纸拿出来时,朱元璋最担心的问题,就是制造海船的工匠不够。 直到大明建国至今,华夏的造船工匠既没有在逆风行驶技术上面取得突破,也没有解决龙骨技术。 这种情况下造出来的海船,根本就无法执行远洋航行任务。 这一点从历朝历代的海上贸易中,就可以看出来。 不管是唐宋时期同阿拉伯、印度等地的贸易,还是明清时期的跟西班牙、葡萄牙、荷兰人的贸易,或者与跟倭国、东南亚等地的贸易。 基本上都是他们的船来华夏港口,而不是华夏王朝的船去海外诸国港口。 提到这件事情,朱棡便有些感慨的说道:“大明的海商们虽然明知瓷器运到欧洲能有十倍、百倍的差价,但苦于没有相应的航海技术,只能眼睁睁看着红毛番们赚大钱。 除了船只较为先进的海盗外,大明海船想去倭国,都要尽量北绕朝鲜半岛以便近岸航行。 即便如此依然要承受一半的海上损耗,导致咱们如今去一趟倭国,都已经算是冒死前行了。” 朱棡的这番话,可谓是发人深省。 就连对航海领域知之甚少的朱元璋,都已经意识到倘若不做出改变,大明必定会落后于海外诸国。 毕竟自古以来华夏内部的打打杀杀,基本上都是因为政治分歧太大,大到无法通过利益交换来弥补导致的。 只有来自外部的利益冲突,才会造成伤亡比较惨烈的战争。 打仗给普通百姓带来了什么? 无穷无尽的苦难! 死亡的士兵在统治者眼里,只不过是一串冷冰冰的数字。 然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家里死了一个壮劳力,天可就要塌了。 没有一、两代人的时间,根本就消化不了这样的结果。 身为马上皇帝的朱元璋,深知大明百姓对太平生活的渴望。 因此他才会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定下了15个“不征之国”,就是希望能够与民休养生息。 如果不是朱棡拿石见银山作为诱饵,朱元璋绝不会拿倭国开刀的。 “大明有句话,叫做三人行必有我师。 咱非常愿意看到,暹罗的海船制造工匠与大明同行业翘楚交流的场景。” 听到朱元璋对海船制造工匠如此重视,暹罗使臣脸上紧张的神情,顿时放松了许多。 “贵国在宋朝就发明了龙骨结构,这是船底中线处从首至尾,贯通底部全长的纵向连续构件。 其主要作用是用一种坚硬的材料贯通整个船体,实现有效支撑船身。 使船只在坚固稳定的同时,抗御风浪能力也变得更加强悍。 毫不夸张的说,船舶的龙骨结构是造船业中的一项重大发明。 对世界船舶结构的发展,都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面对暹罗使臣给出的高度赞扬,朱元璋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尴尬。 他本以为龙骨技术始终没有解决,对方却说早在宋朝时,就已经解决了这个难题。 换句话说经过108年的发展,如今大明的造船技术非但没有进步,反而还不如宋朝时先进了。 直到此时朱元璋才明白,为什么三儿子朱棡会对“海禁”产生强烈的不满了。 在略加思索之后,朱元璋让王景弘将前来参与朝贡贸易的藩属国名单,抄录了一份送往坤宁宫。 毕竟按照之前的计划,朱棡应该已经带着女扮男装的徐妙云,在那里准备接方淑秀出宫参加婚礼庆典了。 “妙云这边有我这个当娘的照顾,你就尽管放心好了。 况且这里是坤宁宫,那些刺客还不至于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 看着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慈爱的马皇后,朱棡笑着解释道:“并非是儿臣有意拖延时间,只是考虑到爹和大哥那边,正在招待藩属国使臣。 想必应该还有很多疑惑,需要有人去解答。” 他的话音刚落,王景弘便带着参与朝贡贸易的藩属国名单副本,从坤宁宫的殿门外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见过晋王殿下。” 见到王景弘手中捧着一份文书,马皇后顿时眉头一皱。 “今天好歹也是棡儿的大婚之日,公务方面的事情有陛下和太子做主即可。 如果耽误了吉时,那可是……” 不等马皇后说出责怪的话,朱棡便接过了那份文书。 “之前就听大哥讲过,这次前来参与朝贡贸易的藩属国,比上次多了一些新的国家。 儿臣在太原就蕃这几年,也算是见多识广,正好看看其中是否存在滥竽充数之徒!” 然而当他打开藩属国名单时,看到榜葛剌这个国名之后,立刻便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榜葛剌即是汉朝时的身毒国,东汉时期称其为天竺。 其后中天竺贡于梁,南天竺贡于魏。 唐朝时根据地理位置不同,将其分为五天竺。 按照《世界舆图》上的标记,此地隶属于东印度。 大量来自中亚、印度、阿拉伯、波斯、东非和欧洲的商客,在榜葛剌这里云集。 因此除了常规货物之外,非洲长颈鹿、斑马一类的奇珍异兽,也能在榜葛剌寻得。” 说完朱棡还特地形容了一下长颈鹿的模样,王景弘点头说道:“榜葛剌使臣带来的贡品瑞兽,的确和晋王殿下说得一模一样。 他们称其为‘鹿麒麟’,此兽身上虽有可攻击的武器,却不会伤害生灵。 这可是只在太平盛世或世有圣人出时,才会出现的‘祥瑞’啊!” 祥瑞之所以会成为历代统治者们笃信的对象,这与西汉时期的董仲舒有关。 他倡导的儒学思想,以“天人合一”为主。 在这种思想被统治者所接受之后,几乎所有自然现象,都开始与政治沾上了关系。 比如每当有彗星出现时,皇帝往往会大赦天下。 同时他会对老百姓做出一番检讨,颁发一种名为“罪己诏”的检讨书。 然而相比于这种不受统治者喜欢的异象,历朝历代的皇帝们,还是喜欢象征着好运的“祥瑞”。 后世史学家评价一个皇权时期的盛世标准,主要有三点。 既没有大规模造反,也没有异族大肆入侵,更没有出现百姓大范围冻死或饿死。 可在历朝历代的皇帝们看来,有祥瑞出现才是治国有方的最好证明。 第318章 素可泰使臣请大明发兵救国 于是几乎在每个皇帝的职业生涯里,都会有各地官员上报数不清的凤凰来仪、麒麟呈祥、黄河清、甘露降等“祥瑞”。 在后世人的眼中看来,这些都是自然现象,与所谓“祥瑞”根本没有任何必然联系。 然而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喜好此道,他们希望在统治期间出现越来越多的祥瑞,以便借此替自己歌功颂德。 历史上榜葛剌国进贡麒麟,发生在永乐十二年的事情。 虽然朱棣未必真相信,长颈鹿就是神话传说中的麒麟,但他也乐得沾沾灵兽的祥瑞之气。 毕竟永乐大帝和唐太宗李世民一样,一生都活在得位不正的阴影里。 从政治方面来说,朱棣继续实行削藩政策。 为加强中央集权,他设置了内阁和东厂。 为加强对北方的控制,朱棣命人疏浚大运河。 同时在北平府营建紫禁城,并最终迁都北京。 从军事方面来说,朱棣五次亲征蒙古,占领安南。 为积极经营边疆,他设立了奴儿干都指挥使司管辖东北地区。 设置哈密卫管理西北,设立贵州承宣布政使司管理西南。 对南海地区和乌斯藏,朱棣同样采取积极经营的态度。 不仅在藏内设置羁縻性质的都司、卫所等军政机构,而且朱棣还封授当地僧俗首领担任官员。 通过册封僧俗首领和定期朝贡的方式,加强朝廷与乌斯藏地区的联系。 从外交方面来说,朱棣委派郑和下西洋。 在加强中外友好往来的同时,促进了大明与海外诸国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 从文化方面来说,朱棣命解缙、姚广孝等2169人编纂《永乐大典》。 乾隆三十八年,清朝修《四库全书》。 四库馆从《永乐大典》中辑出大量佚书,其中有385种收入《四库全书》。 然而乾隆在辑佚过程中,始终坚持儒家正统观念。 他认为“菁华已尽,糟粕可弃”,凡佛道、戏曲、等概不辑录。 对于牵涉违碍的言辞,也毫不留情面一概删去。 有些科技方面的著作因此失传,如邓御夫的《农历》,200卷详细程度超过《齐民要术》。 还有些军事方面的发明,为怕洋人学去也都丢掉不加采录。 甚至已经辑佚出的散片,如《兼金合璧》、《晋史挥尘》。 或签出的典籍《元一统志》等重要的方志类书籍,都在乾隆的命令下弃置不顾。 朱棡之所以萌生想要编撰《洪武大典》的想法,并不是为了抢朱棣的未来功绩。 他是希望让更多的现有科技方面著作,能够被发掘出来,并得到朱元璋的重视。 在朱棡看来这部千古第一奇书,才是大明真正的“祥瑞”。 想到这里,他转头对王景弘说道:“你告诉我爹,榜葛剌位于恒河三角洲,占据着整个南亚次大陆最肥沃的土地。 另外此地区水网密布交通便利,盛产黄麻、稻米、棉花与黄金。 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往来于东西方的阿拉伯商队经常在榜葛剌停留,因此当地的商业也非常繁荣。 最为关键的是,此国强敌环伺,目前急需寻求外界的帮助。 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求于人。 只要能想办法将榜葛剌纳入勘合贸易体系,可以许诺与琉球群岛一样的条件。” 一直沉默不语的徐妙云,忽然开口问道:“榜葛剌如此富有,相比于咱们大明的江南如何?” 朱棡点头说道:“榜葛剌现在是南亚最富裕的国家,经济实力强盛。 作为一个面向海洋的国家,它靠着贸易积累了巨额的财富,军事实力在南亚也是数一数二。 目前榜葛剌拥有强大的海军力量,不仅控制着孟加拉湾,而且他们还向更远的地方发起了贸易和探险活动。 另外出产的丝绸、棉布等商品远销海外诸国,只可惜一直被东印度控制,以至于本国百姓无法享受到富足的生活。” 已经察觉出一些不对劲的马皇后,语气诧异的问道:“棡儿,你从未到过榜葛剌,怎么对这里的国情如此了解呢?” 早就已经想好说辞的朱棡,一脸感慨地说道:“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江南世家同盟虽然与倭寇勾结,但他们也因此掌握了很多海外诸国的信息。 这些都被姚广孝通过隐龙卫和锦衣卫建立的情报网络,传递到了儿臣这里。 大明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利用东南夷六十二国使团前来朝贡的契机,这些信息进行核实。 毕竟皇室的子孙后代,如果想要完成海外就蕃,不做到知己知彼是不行的!” 就这样朱棡在坤宁宫对藩属国的情况做科普,王景弘则通过宫里的太监,将相关信息传递给朱元璋和朱标。 “咱听说在素可泰建立前,湄南河中下游、湄公河中下游地区的泰人小邦,大多处于孟人真腊的统治之下。 故元建立初期,真腊逐渐衰落,所属泰人小邦纷纷独立。 湄南河中游的‘勐素’,也于嘉熙二年成为独立邦。 处在孟人包围之中的‘勐素’,为强调自己的泰人属性,自称‘勐素可泰’。 不知咱说的这些情况,是否属实啊?” 在听完鸿胪寺翻译官的转述之后,素可泰使臣闻言立刻拜倒在地。 “素可泰王朝自从第三代国王兰甘亨逝世后便开始由盛转衰。 以后的几代国王大多懦弱无能,一昧沉溺于佛教。 畿外各勐和属国,见状纷纷脱离素可泰王朝的控制。 此外由于素可泰的经济实力,不如罗斛强大。 目前对方已经兵临城下,还请上国发兵援助!” 正在翻看藩属国朝贡名单的朱标,发现根本就找不到罗斛这个国家。 于是他连忙叫来王景弘,让他去坤宁宫了解情况。 “其实罗斛就是暹罗,只是咱们和海外诸国的叫法不同而已。 你让太子问一下暹罗使臣,他是不是素攀武里王子那空膺? 如果对方承认了这个身份,咱们大明就必须慎重处理这件事情了。” 根据历史记载:那空膺趁统治阿瑜陀耶的拉梅萱王,与大臣之间发生龃龉之机,夺取了阿瑜陀耶的王位。 虽然这件事情要等到永乐七年才会发生,但提前结交未来的暹罗国王,对于大明来说还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第319章 那空膺求赐暹罗国王之印,王景弘摆钦差身份将计就计 那空膺做梦都没想到,他刚接触朱元璋不过一、两个时辰。 自己的真实身份,就被对方给扒了出来。 “元至正十年,拥有华人血统的乌通王拉玛蒂菩提迁都,建立阿瑜陀耶王朝。 然而暹罗的王兴之地素攀武里地区,仍由王室的一个支系进行统治。 我就是素攀武里的王子那空膺,自从乌通王于洪武二年逝世后,两大支系为继承王位展开多次争夺。 这次家父派我来大明朝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获取上国赐与的‘暹罗国王之印’。” 王景弘听到对方是有求于大明,顿时明白自己要如何应对了。 “在东南夷六十二国的使团,抵达应天府之前,陛下给咱家找了一个‘西洋缉事厂’的差事。 官职的全名叫做,钦差总督西域、南洋厂官校办事太监。 王子如果觉得这个名字太长的话,可以叫咱家厂督或厂公都行。” 由于封建社会的交通不太便利,因此官员一般不轻易出差。 一旦朝廷派出某位官员出差,那就属于是钦差巡视地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时的钦差在地方享有如同一品大臣般的权利。 能够做到这个级别的官员,个个都是皇帝的心腹。 倘若有任何一人遭刺杀,必定会引起朝堂上的恐慌。 朱元璋也绝不会善罢甘休,对于刺杀事件肯定是一查到底。 毕竟一品官员到地方,就代表着皇帝,刺杀钦差就等同于刺杀皇帝。 一般人谁敢做出,这种株连九族的事情啊? 因此那空膺听到王景弘一介宦官,职务前面竟然带着“钦差”二字,神情立刻变得格外恭敬起来。 “想不到厂督还有这么深不可测的来历,外臣刚才实在是有些怠慢了。” 王景弘回挥了一下下手中的拂尘,“怠慢咱家倒是不打紧,最主要的是办好差事。 毕竟阿瑜陀耶和素攀武里这两个地方,都有王室的支系血脉。 陛下将‘暹罗国王之印’赐予谁,主要还得看接下来的招商拍卖会,哪位使臣能帮朝廷抬高海外代理的最低销量保证。” 那空膺迅速在王景弘的言语中,抓住了关键信息。 他试探着问道:“难道说阿瑜陀耶的密使,就隐藏在前来朝贡的东南夷六十二国使团里面?” 在确定是四周没有其他人之后,王景弘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咱家虽然不识字,但听陛下在翻阅藩属国朝贡名单时,小声嘀咕了一句话。 ‘明明都已经灭了国的藩属国,为什么还会有使臣前来朝贡呢’?” 在那空膺心中虽然闪过了几个国家的名字,但核实身份需要时间。 况且朱元璋似乎对阿瑜陀耶的密使非常重视,他即便能够找到对方,也无法在大明境内采取任何极端行为。 当王景弘起身告别时,那空膺连忙从衣袖里拿出一块银子,塞到了对方的手里。 “厂督远来辛苦,这里是外臣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您不要嫌弃。” 看着心里那块足有半两左右的银子,王景弘第一次感觉到了,暹罗素攀武里地区的富庶。 好在他并没有忘记朱棡之前的交代,“这银子对于咱家来说,确实是个好东西。 只是有一件事情,咱家还要提醒那空膺王子。 陛下考虑到若东南夷六十二国的使臣,都拿银子去兑换食盐,应天府百姓用盐必定会受到影响。 再加上前几天许多使臣拿出大量银子兑换青盐,如今手中的钱财,想必不足以应付接下来的招商拍卖会。 因此陛下特准各藩属国使臣,直接用粮食去大明钱庄兑换宝钞。 明天上午相关旨意就到会同馆,还请那空膺王子好好把握机会。” 等到王景弘的身影消失之后,站在那空膺身后的暹罗副使说道:“属下听说明国的江南四府去年遭受天灾,如今生活那里的百姓,依然要靠当地的豪强士绅施粥赈济。 现在准许各藩属国使臣,用粮食去大明钱庄兑换宝钞。 说不定就是想用我们手中的粮食,帮助明国解决缺粮的问题。” 那空膺转头看向那名暹罗副使,“就连你这个猪脑子都能看出来,东南夷六十二国的其他使臣,会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要他们想办法从应天府各地换到粮食,宝钞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暹罗副使恍然大悟,“王子殿下的意思是说,咱们也可以采取同样的办法,从应天府各地换粮食。 可之前由于我们并没有参与‘抢盐’的事情,因此目前只能拿钱去买粮食了。” 那空膺强压心中怒火,“刚才那位厂公已经说的很明确了,明天上午相关旨意才能到会同馆。 只要咱们趁着各藩属国使臣,还没得到消息之前,迅速出手收购应天府市面上的粮食。 那么在接下来的招商拍卖会上,素攀武里就可以比阿瑜陀耶,拿到更多商品的海外代理。” 自从在奉天殿见到颗粒分明、洁白如雪的上等精盐之后,那空膺就下定决心,要拿到食盐的暹罗海外代理。 因为盐是制造胃酸的原料,如果一个人长期不吃盐,他的胃酸就会减少。 同时此人还会出现血压低、头昏眼花、恶心、呕吐,以及没有食欲、疲倦、腹部或腿部抽筋等症状。 如果是在夏天的话,人体出汗比较多,甚至还容易引起中暑。 最为关键的是,假如阿瑜陀耶密使拿到食盐的暹罗海外代理,就等于将素攀武里的上等精盐市场交给他人垄断。 反之那空膺则可以通过倾销等手段,让阿瑜陀耶的百姓吃上精盐,从而获得当地百姓的支持。 实际上像这种看似奇思妙想的谋略,朱棡早就已经与朱元璋讲过了。 “只要这种良性竞争处于一种可控的范围内,朝廷就可以坐观成败。 没有必要为了所谓‘天朝上国’的面子,将整个大明置于危险的漩涡中。” 朱元璋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道理,咱都已经明白了。 是否选择为藩属国主持公道,主要还是看这件事情对于朝廷的利弊如何。 只是咱有一点想不太明白,你允许参与勘合贸易的藩属国,用粮食兑换大明宝钞。 如果他们想办法从应天府各地换到粮食,势必会造成粮价上涨。 那些赈灾施粥的江南四府士绅,岂不是要吃亏?” 第320章 在“提篮桥”深造过的都知道,做假账有21种手法 朱棡面色凝重的说道:“虽然李进采取了抽签施粥的方式,防范士绅们做手脚,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中饱私囊的空间。 凭借手里掌握的算学人才,这些士绅可以将账簿做得天衣无缝。 除非朝廷能够找到真正的‘暗账’,否则他们就可以明目张胆地骗取赈灾报销款。” 根据历史记载:作为单式记账法的初形,文字叙述记录法早在2424年之前的商朝时期就已经出现。 简单的来说,这就是对每笔收支事项,流水账式地登记时间、地点、内容及收支数量。 然而根据后世史学家考证:商朝的文字叙述记录法不拘一格,并没有固定的记录格式。 后来单式记账法发展至春秋战国时期,开始使用会计对象名称。 人们运用入和出作为记账符号,这时就有固定的会计记录格式。 每笔经济事项记录,一般有以下两种模式。 1经济事项发生的时间→会计记录符号→会计对象的名称→数量(金额)及计量单位 例如:正月廿二日,入粟两百石。 2会计记录符号→会计对象的名称→数量(金额)及计量单位→经济事项发生的时间 例如:入粟两百石,正月廿二日。 至于所谓的复式记账法,在唐、宋时期便已经开始萌芽,至明清时期得到繁荣发展。 其中经历了从三脚账到龙门账,再到四脚账的发展过程。 简单理解三脚账,就是一种不完全的复式记账法。 通过将交易划分为两类,使用不同的记账规则。 1非现金交易的转账事项:复式记账,记录两笔,同时计入来账和去账。 2现金收付事项:单式记账,只记录现金的对方,现金则略去不记。 所谓单式记账和复式记账的区别,这里举个简单的例子。 李公子花500文钱买了一瓶酒,如果用单式记账表述就是:酒柜多了瓶价值500文的酒或者兜里的现金少了500文钱。 复式记账则是酒柜多了瓶价值500文钱的酒,和兜里的现金少了500文钱。 这么一比较,复式记账的优点就很明显了。 1.比单式记账法记账更全面。 根据上面的例子,单式记账法只能知道,多了一瓶酒或者少了500文钱。 复式记账既能知道多了一瓶酒,也能知道现金少了500文钱。 2、可以对账户记录的结果进行试算平衡,以检查账户记录的准确性。 如果记账发生错误,这种平衡将被打破。 根据上面的例子采用复式记账,如果记酒柜多了瓶价值500文钱的酒,和兜里的现金少了499文钱。 查账人员立马就能发现问题,499和500对不上,相比之下单式记账就无法及时查明此类问题。 3、复式记账法较好地体现了,资金运动的内在规律,能够全面地、系统地反映资金增减变动的来龙去脉及经营成果。 还是上面的例子,采用复式记账,可以很直接的知道花钱买了一瓶酒的事实。 单式记账因为只记一项,就不知道酒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钱花哪去了? 当然复式记账的缺点也非常直接,就是比单式记账更复杂。 于是后来便有了龙门账,就把全部账目划分为进、缴、存、该四大类, 在其下又分列若干项目,对会计对象进行分类、分项核算。 通过“进-缴=存-该”,进行试算平衡。 至于四脚账就是在三脚账、龙门账的基础上发展而来,是古代比较成熟的复式记账法。 四脚账遵循“有来必有去,来去必相等”的记账规则,有个比较完善的账簿组织。 然而无论是哪种记账方式,在大写记账规矩被朱元璋发明之前,会给做假帐留下充足的空间。 当然即便是在后世会计制度极为完善的情况下,做假账的高手依然是可以做到游刃有余。 至少有位在“提篮桥会计进修学院”深造过十年的朋友,就曾经对朱棡说过一段触目惊心的话。 “如果再给我一个做假账的机会,我至少有21种手法,让你们所有人都查不出来!” 在听对方讲完做假账的21种手法之后,朱棡瞬间就认可了那句话。 “好的会计都在监狱里!” 当然在古代作假账,可不是被老板送进监狱那么简单,被灭口那都是家常便饭。 因此帐房先生和史官一样,都具备一项特殊的保命能力。 前者叫做“明暗账”,后者叫做“春秋笔法”。 负责做假账的帐房先生,在将“明账”拿上去交差的同时,还会保留一本“暗账”。 这样一来哪怕帐房先生被老板灭口了,这本“暗账”也能让老板在将来的某一天,陪他去黄泉路上团聚。 负责编撰史书的史官,在将“正史”拿上去交差的同时,也会保留一本“野史”。 这样一来哪怕所有当事人都死了,后世子孙也可以通过掺杂部分真相的“野史”,让皇帝和高官的人生污点无所遁形。 然而“暗账”和“野史”一样,是不可能被人轻易找到的。 于是朱棡想到了另外一种办法,让做假账的江南四府士绅自食恶果。 可还没等他开口,马皇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骗取赈灾报销款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势必会给朝廷带来巨大损失。 棡儿,你可有什么办法,为你爹排忧解难吗?” 似乎已经想到什么的朱元璋,笑着对朱棡说道:“正好咱也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如我们父子将自己心中所想写在手上,看看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如何?” 结果朱元璋写的是“大写”,朱棡手心上的字,则只有一个“21”的阿拉伯数字。 “咱这个‘大写’指的是大写记账法,你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啊?” 面对不耻下问的老爹,朱棡直言不讳地说道:“这是古印度人发明的数字,后来后来由阿拉伯人传向欧洲,因此也被人称为‘阿拉伯数字’。 别说是大写记账法,即便儿臣教给那些钱粮师爷的借贷记账法,也有二十一种做假账的手法可以操作。” 说话间朱棡便将自己在后世了解到的“做假账21法”,一股脑地告诉给了朱元璋。 杀气腾腾的朱元璋,站起身怒目而视道:“老三你老实告诉咱,这些做假账的手法是你一个人懂,还是那些钱粮师爷都明白?” 第321章 改革户部弊政只需八个字:财权分离,互相制 朱棡心里非常清楚,朱元璋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是因为做假账的本质,就是在提供虚假的财务信息。 这种虚假的财务信息,会给皇帝造成对国库现有情况的误判,以至于做出错误的决策。 之前户部侍郎张易一问三不知,被朱元璋就地免职,根源就在这里。 在大明的户部里面,有一位户部尚书、两位户部侍郎。 这三人的工作互相不搭调,按照后世的标准甚至都可以说,他们是三个不同部门的官员。 一个户部侍郎有自己单独的公署,并直接对朱元璋负责。 他的工作是直接向皇帝汇报的,并不经过户部尚书。 这位户部侍郎的工作,仅限于督理银库和粮储,不参与户部的其他工作。 有时这位户部侍郎会被提升为另外的“户部尚书”,也就是大明有可能同时出现两位户部尚书。 另一个户部侍郎则更干脆,此人的工作通常是外派。 比如作为管理运河的特使,或者去边陲之地管理军事补给。 换句话说,平时这位外派的户部侍郎都未必在应天府。 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提拔为户部尚书的储备干部,户部侍郎张易玩忽职守到近乎无能的地步,这是朱元璋绝对无法容忍的。 尤其是听朱棡讲完做假账有21种手法之后,朱元璋下意识就想到,户部很可能存在大问题。 他害怕再出现个“空印案”,那样如何处理涉案官员,将会成为一件非常令人头疼的事情。 毕竟朱元璋不能像处理那些掌印官员一样,把大明十三个行省的钱粮官员都拿掉。 如果真那么做的话,大明的天恐怕就要塌了,也没有人敢审这个案子。 想到这里,为了安抚朱元璋破碎的道心,朱棡一脸感慨地说道:“为官自然应该做清官,然而清官也要明白贪官的套路才行。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有随机应变能力的清官,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最终打倒那些贪官。 当然对于如何改革户部的诸多弊政,儿臣认为只有八个字可行。 财权分离,互相制约。 两者之间有矛盾才是正常的,这也是很常见的。 毕竟一个是花钱的,另一个是限制花钱的。 作为花钱的人,谁不想无限制花钱呢? 因此一个整天想着有钱随便花,另一个就负责要求前者,按规定去花这些钱。” 一直沉默不语的马皇后,忽然语出惊人道:“一个法治缺失的王朝,无论是谁都会向往权力和金钱。 因为这些东西,能让大家成为别人眼中的人上人。 然而一旦权力不可控,那么谁也无法避免自己被其吞噬。 棡儿之所以建立大明钱庄,就是为了让户部官员按规定去花国库里面的钱。” 朱棡点头说道:“娘不愧是与长孙皇后齐名的‘千古十大贤后’,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儿臣创建大明钱庄的初衷。 用银子兑换食盐,就是大明钱庄收敛财权的一次尝试。” 听到朱棡提及“千古十大贤后”,朱元璋笑着说道:“咱之前听年过古稀的宋濂讲,历史上的皇后,到现在足足有近300位。 你说能够称为‘贤后’的只有十人,那除了咱妹子和唐朝的长孙皇后之外,其他八人分别是谁啊?” 看老爹的眼神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朱棡哪怕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如果不把马皇后排第一会是什么后果。 “第十名,窦漪房。” 看到朱棡在纸上写下窦太后的名字,朱元璋若有所思地说道:“根据宋濂所言,窦漪房原是普通的农家女。 然而她虽然是平民出身,但却生得容貌过人。 在汉惠帝时期,窦漪房进宫伺候吕太后。 后来她被赐予代王刘恒,负责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结果窦漪房却被刘恒感动,最终帮助其夺得了皇位。 因她出身贫苦人家,更能体会到百姓们的悲惨遭遇。 窦漪房常劝汉文帝躬行节俭,减轻老百姓的负担。 同时窦漪房也是华夏最后一位,附庸黄老思想的统治者。 在她的影响下汉朝继续采用,刘邦时期定下的‘以民生息、无为而治’之政策,最终将汉王朝推上了强盛的高峰。 据史书记载:窦漪房谋传胶东,略承沛公;方流观津,名留汉卿。 她的时代上承汉高祖伟业,下启汉武帝雄风,的确可以称得上一代贤后。” 朱棡闻言纠正道:“其实窦皇后在年少时,就已经头发越来越少。 最终甚至发展成秃头,她的家人常为此感到不齿。 每逢七月七日夜,窦皇后的家人们都出门看织女,唯独不许她出门。 因此窦皇后虽然是平民出身,但确实称不上‘容貌过人’。” 朱元璋略显尴尬的说道:“咱也是被景濂给骗了,好在他如今受到‘胡惟庸案’牵连,已经被流放到四川茂州了。” 帝师在明朝是个特别的群体,他们身居高位影响举足轻重,几乎满足了读书人对于事业的所有梦想。 然而朝夕陪伴在朱元璋周围,近距离接触朝堂争斗,却又是个高危职业。 不但自己往往难得善终,而且甚至还有可能累及家人。 虽然宋濂人生辉煌的顶点,是在应天府为朱元璋和大哥朱标讲学的日子。 然而如履薄冰的帝师生涯,在朱棡看来远远不及宋濂在浦江执教郑义门时,过得那么充实和快乐。 作为大明的“首席秘书”,宋濂经常跟随在朱元璋身边。 尽管因此知道很多朝廷机密,但他却守口如瓶从不向外泄露,如同朱元璋的密码箱一般严谨。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朱元璋对宋濂的这种作风非常欣赏。 他经常当着大臣的面称赞宋濂,“景濂侍奉咱这么多年,未尝说过一句假话,也从不对别人说长论短。 这不就是上古所说的贤人君子吗?”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贤人君子,却被牵扯进了“胡惟庸案”。 如果不是朱棡去求马皇后,在其斡旋下改判为流放,宋濂差点就被朱元璋砍了脑袋。 一想到历史上身披枷锁的宋濂,在长途跋涉和折磨中死在了奉节一带,朱棡就觉得有些惋惜。 “爹,儿臣为了加强对藩属国的管控,朝廷应该设置同知使一职。 宋濂之子宋璲和宋慎有大才,可以分别担任琉球的正副同知使。” 第322章 重八,你想让大明以后的太子,都找不到老师吗? 朱元璋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就为了这个黄土都快埋半截的宋濂,你大哥跑去跳水自戕。 妹子为救宋濂斋戒向咱抗议,后来爹只是将他贬到蜀地的茂州去,这就已经是法外施恩了。 如果换作是别人,这么逼着咱改主意,宋濂的儿子和孙子都得性命不保! 现在老三还想替他们求个官职,把朝廷的脸面当成什么了? 说好的天子金口玉言,动不动就收回成命,让咱以后还怎么号令百官?” 对于大哥跑去跳水自戕的事情,朱棡到现在都心中还怀有愧疚之意。 因为就是他怂恿朱标,实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结果朱标哭着对朱元璋说道:“在师傅的教育下,儿臣饱读儒家经典和正史。 深知作为性格仁慈的后继之君,自己必须要给老师求情,如此才能显示出尊师重道之意。 况且儿臣愚钝,已经没有别的师傅了。 恳请陛下怜悯师傅老迈,免了他的死罪吧!” 朱元璋闻言非常生气的对朱标说道:“那就等你做了皇帝之后,再去宽恕景濂好了。” 朱元璋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等老子死了,你再给宋濂平反吧。 他这句话分量很重,一方面告谕朱标,自己处死宋濂的决定不会改。 另一方面敲打朱标,做好太子监国的本分,别总管老子的事情。 谁知朱标告别老爹后,跑出去就在御花园里面跳水自尽了。 还是左右随从及时将他救起,这才没有酿成悲剧。 事后朱元璋既高兴又生气,“傻儿子,咱下令杀的人,关你什么事啊?” 紧接着他在书房看《三国演义》,转念一想,“太子这次自尽,正好看出他身边那些人忠心与否!” 于是朱元璋命锦衣卫找遍了,当日跳水救朱标的太子侍从。 凡是穿着衣服进入水中救朱标的,一律都连升三级。 只要是脱了衣服才进入水中救太子的,不论什么理由全部斩首。 在行刑之前,朱元璋让朱棡对他们说了这么一番话。 “咱的太子都已经溺水了,还要等你们脱衣服再救吗?” 直到此时朱棡才恍然大悟,这个典故和《三国演义》里面,“耿纪谋反”那段如出一辙。 三国时期耿纪谋反,曹操事后问道:“谁去击贼,谁闭门不出?” 凡是闭门不出的,赏赐回家。 凡是出门击贼的,全部斩首。 曹操对此给出解释是,“你们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我自有虎贲军那些赳赳武夫去平叛,谁让你们去击贼的? 你们哪里是击贼,实则就是助贼添乱耳!” 朱棡现在只后悔,自己没有理会那句俗语。 老不读三国,少不读水浒! 以前他一直以为,这是因为《三国演义》里面描写了大量的权谋,以及复杂的政治斗争。 老年人读了之后,可能会唤起自己过去的经历和遭遇,产生英雄迟暮的感慨。 谁知到了朱元璋这里,直接学以致用。 他利用《三国演义》描写的权谋,用于对太子身边的侍从,进行打击报复。 这是朱棡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只能说大明皇室的思维方式就是不一样。 当然朱元璋杀了救朱标迟缓的太子侍从之后,对儿子以死相逼也感到了后悔。 于是他下令赦免宋濂,并准许其进宫谢恩。 恰逢中午用膳,朱元璋看到马皇后吃的全部都是素菜。 当他问其原因时,马皇后解释道:“臣妾听说景濂先生有罪,就简单地为他斋戒一番乞求保佑。” 怒气未消的朱元璋,气得将筷子丢在地上就走。 临走时他留下一句话,“宋濂的命非常珍贵是吧? 那好,他们全死了,都不要紧! 只要我们朱家父子还在就行,这个天下离了谁,都照样正常运转!” 这时宋濂马上就要进宫谢恩,朱元璋却下令不见对方。 之后他还将已近古稀之年的宋濂,戴上枷锁贬到了蜀地的茂州去。 如果不是担心朱标再次自尽,朱元璋恨不得将宋濂的儿子和孙子都给杀了。 如今听到朱元璋旧事重提,马皇后顿时火冒三丈。 “当年刘夫子为大明鞠躬尽瘁,结果死后子嗣却难以保全。 现在景濂先生都已经被流放到蜀地去了,你连他的儿子和孙子,都不肯放过! 传出去以后,人家会说给大明皇帝做帝师,就是死路一条! 重八,你自己想做孤家寡人我不管,难道你想让大明以后的太子,都再也找不到老师吗?” 看着泪眼婆娑的马皇后,朱元璋略显无奈地挠了挠头。 “咱也没说要害宋濂的儿子和孙子,可朝廷自有法度。 让他们参加科举考试这件事情,需要让太子和大臣们商议一下才行。 老三,你刚才说汉朝的窦太后只能在‘千古十大贤后’排第十,那其余那七个人又是谁啊?”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朱棡知道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 如果把老朱逼急了,估计搞不好又要牵连无辜了。 于是他只能暂时顺着朱元璋的意思,转移话题说道:“第九名,后汉武帝刘秀的原配妻子阴丽华,也是他的第二任皇后。” 朱元璋点头表示认可,随即又开始卖弄他从宋濂那里学来的知识。 “关于这个阴丽华的事迹,咱也听宋……有人讲过。 说她是春秋时代著名齐相管仲的后人,当年刘秀还是个没落皇族时,就十分倾慕阴丽华的美貌。 他还说过一句千古名言:‘娶妻当得阴丽华。’ 结果两人确实结为了夫妻,然而野心勃勃的刘秀,为自己的前途又迎娶了郭圣通。 在刘秀称帝之后,他想要立阴丽华为皇后。 谁知阴丽华为了朝廷的局势着想,怕刚稳定下的江山再掀起风波。 她主动拒绝了后位,并让刘秀立郭圣通为后。 这才有了阴丽华虽是原配,却成了继后的故事。” 朱棡笑着说道:“史书上还曾记载,阴后在位之时端庄贤淑。 不喜言笑,有母仪之美。 身为皇后的她内持恭俭,外裔宗族,因此被称为一代贤后。 永平7年,阴丽华去世,享年60岁。 刘秀给她定的谥号为光烈皇后,这也是历史上享受皇后谥号制度的第一人。” 朱元璋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忽然开口说道:“等妹子百年大薨之后,咱也给你定了谥号,就叫‘孝慈皇后’如何?” 第323章 四辅官做的好不好,归根结底要看气象说话 朱棡略显无奈的说道:“秦始皇认为,谥号是以嗣皇帝议先帝、以臣议君、以下议上,实在是大不敬。 因此秦朝皇帝既无谥号,亦无庙号,皇帝对大臣也不赐谥。 即便是已经恢复谥号的汉朝初年,也是在先帝下葬前由礼官议谥,嗣皇帝定谥。” 朱元璋语重心长的说道:“老三,你心里应该清楚,历朝历代改革的人无数。 想要推行改革不仅需要动用强硬手段,而且还要有可以让各方信服的人,协助咱推行改革。 鉴于内阁的组建进展迟缓,咱打算设置春、夏、秋、冬四辅官,位列公、侯、都督之次。 任职者于一月内分旬轮流值班,在兼太子东宫宾客的同时,辅助咱处理政务。 爹看公输器就是不错的人才,他在虞衡清吏司任正五品郎中,完全有资格入选四辅官之列。” 虽然从后世人的角度来看,四辅官的上班制度很有意思,实际上这却是朱元璋在官职设置上失败的尝试。 以历史上的春官王本为例:他春天上班,其余时间休假。 另外春天的每个月,又分为三旬。 王本只需要上一旬的班,其他两旬由另外两员春官值班,其他季节依次类推。 至于四辅官的考核,那就更有意思了。 还以兼职冬官王本为例:当时入冬了,北风苦寒。 朱元璋觉得冬天就应该是这样,这是王本的功劳,于是毫不犹豫的下发了赏赐。 反之若是出现了反常天气,那就是上天在警告不称职的当值四辅官。 换句话说,四辅官做的好不好,归根结底还要看气象说话! 有这么奇葩的考核制度,不多久就有四人告假。 其中一位四辅官告假后,被朱元璋任命为国子监的司成。 这一职位在明朝特别重要,万历年间的张居正,就曾担任过这个官职 后来因为那位四辅官给贡生放假没汇报,被朱元璋一气之下给撤职了。 仅过了一年的时间,四辅官职位也就被老朱废而不设了。 考虑到公输器是一位难得的技术型人才,朱棡不希望此人沦为朱元璋在官职设置上的试验品。 于是他直接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设计图纸,“不管是春、夏、秋、冬四辅官,还是内阁大学士都需要有单独的办公场所。 儿臣建议在原有三大殿的基础上,修建中极殿、建极殿、文华殿、武英殿,以及文渊阁和东阁。 中极殿除了作为爹在前往奉天殿接受朝拜前休息的地方之外,它还可以用于筹备您亲祭前的准备工作。 比如爹在祭祀天地和太庙之前,可以先在这里审阅一下写有祭文的‘祝版’,演耕前也要在这里审视一下耕具。 首辅平时就在中极殿办公,官职为从三品中极殿大学士,加太子太保。 根据具体情况,负责掌管奉陈规诲,点检题奏,票拟批答等职权。 建极殿是每年除夕赐宴外藩王公的场所,次辅平时就在建极殿办公。 官职为从四品建极殿大学士,加太子少师。 次辅的职责包括,协助首辅处理日常政务、起草诏令,以及管理内阁事务。 文华殿则是举行经筵的场所,即爹与大臣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群辅平时就在文华殿办公。 官职为从五品文华殿大学士,定员为六人,分别对应六部的相关职能。 为了避免形成专权擅断的情况,群辅在任职期间,绝不可以兼任六部尚书。 武英殿既是科举考试举行殿试的地方,也是内廷二十四衙门平时办公的地方。 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各专设掌印太监提领。 具体的办事人员,从应天府八个县27000户工匠中抽取。 每户抽一人服徭役,有五年一班服徭役者,亦有四年、三年、二年一班者。 文渊阁就是为《洪武大典》准备的藏书阁,设置领阁事、提举阁事、直阁事、校理、检阅等职位,负责各项管理工作。 领阁事上传下达,总司其责。 提举阁事直接管理一般事务,并督率所辖造办处司员,具体从事看守、收发、扫除等各项杂务。 直阁事、校理、检阅各员,则每日轮流入直,负责书籍的查点、检阅等事宜。 东阁又叫暖阁,通过火道将热量传递到室内保持温暖。 此外暖阁还可以通过,墙体的夹层设计来实现取暖。” 虽然朱棡说完这700多字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但朱元璋足足用了一刻钟才缓过神来。 “老三,你提的这些建议确实不错,可眼下却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如今江南四府的百姓,还处于饥寒交迫的状态。 这时候如果咱大兴土木兴建新的宫殿,恐怕会引来一些不好的非议,甚至还会导致民怨沸腾。” 坐在一旁的马皇后点头说道:“棡儿,刚才只听你说了,‘千古十大贤后’里面的第九名和第十名。 娘现在非常好奇,第八名贤后又有哪些可以为人称道的地方,不如你现在就讲一讲好吗?” 朱棡知道马皇后这是暗示自己换个方式,将刚才的那些建议提交给朱元璋。 为了不辜负马皇后的一番好意,朱棡索性先继续进行那个“千古十大贤后”的话题。 “第八名就是隋文帝杨坚的妻子独孤伽罗,她不仅是隋炀帝杨广的母亲,而且也是史上为数不多能称得上政治家的杰出女人。” 由于独孤伽罗的相关事迹,一直以来鲜为人知,因此这次朱元璋并没有插话。 在为接待藩属国使臣的朱标,分析完兰纳国的具体情况之后,他这才继续说道:“在14岁时,独孤伽罗就嫁给了还是将军儿子的杨坚。 对外她低调谦恭,对内夫妻恩爱。 另外独孤伽罗还育有十个儿女,同时她还在辅助杨坚建功立业、消除祸端方面,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在周隋交替时期,由于独孤伽罗劝勉杨坚定下立隋大计。 因此隋朝开国后,她被隋文帝册封为皇后。 在生活方面她喜欢读书,识达古今。 独孤伽罗常常与隋文帝讨论国家大事,看法往往与其不谋而合。 另外她的政治才能尤为出众,因为对于‘开皇之治’功不可没,所以与杨坚并称为‘二圣’。 此人仅有的人生污点就是,在确立隋王朝的继承人上独孤伽罗犯了错误。 她废掉了忠厚的长子杨勇,改立比较善于伪装的次子杨广为太子,为隋朝二世而亡埋下了致命隐患。” 第324章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马皇后喟然长叹道:“宋代诗人戴复古有诗云——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意思就是说,世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就像金子也没有十足之赤一样。 从棡儿刚才讲的这三位皇后来看,恰如其分地印证了这个道理。” 然而朱元璋却不以为意的说道:“按照老三刚才的讲述,后汉武帝刘秀的原配妻子阴丽华,不就是一个没有缺点的人吗?” 在喝了一口茶之后,朱棡慢条施理的说道:“根据《后汉书》记载,阴丽华再次走上皇后之位,是因为光武帝亲自废除新选的郭皇后。 那么为什么刘秀要废了郭圣通,难道是对阴丽华恋恋不舍吗? 儿臣认为当然不是,刘秀给出的理由是郭圣通太过残暴,担心未来她会成为像吕后一样的角色。 刘秀说的话准确吗? 显然这只是他废后的借口罢了,因为没有一件事情可以证明,郭圣通如吕后一般的残暴。 相反郭圣通和她的家族,算是比较守规矩的。” 朱元璋闻言皱着眉头说道:“如果说这件事情有错的话,那也是后汉武帝刘秀处置不当,和阴丽华又有什么关系呢?” 朱棡吸了吸鼻子,“曾经有位史学家对此给出的观点是:阴丽华的手段,不次于女帝武后。 他之所以这样说的原因,很可能就是暗指阴丽华的复位,采用了和武后一样的手段。 根据相关历史记载:武后的手段之一,就是通过杀死自己女儿的手段,栽赃原皇后王氏。 其中最明显的证据就是,阴丽华有一个儿子叫做刘衡,年幼而亡。 至于怎么死的,史书没有任何记载。 只知道他死后没多久,郭圣通就被废了。 最重要的是,刘秀曾亲口说过,‘郭圣通无法抚循它子’。 这难道不是刘秀在暗示,郭圣通被废的原因吗?” 后知后觉的朱元璋,似乎想到了什么。 “老三,你把阴丽华排到‘千古十大贤后’中的第九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朱棡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当皇后虽然都有政治方面的考量,但实际上刘秀对她俩人的感情都不错。 况且废后和废太子一样,皆意味着会动荡朝政。 因此刘秀这种做法,如果没有什么正当理由的话,是要担一定风险的。 其次阴丽华的形象,很有可能是被美化过的。 毕竟《后汉书》是本朝官员撰写的历史,要说没有被美化,又有谁能信呢? 毕竟就连司马迁在叙述汉武帝时期三位杰出将领的辉煌战绩时,他的笔触都如同云泥之别。 其中明显透露出,一些个人的喜爱与厌恶之情。 这种倾向性让儿臣在阅读《史记》时颇感困惑,难以捉摸其真实意图。” 朱元璋有些诧异的说道:“竟还有这种事情? 咱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情。 老三,你不妨细细讲来,给爹和你娘长长见识!” 马皇后面色不悦的说道:“今天是棡儿和徐家丫头的大婚之日,你怎么能说他没事情可做呢?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还是抓紧时间将新娘送出皇宫,以免误了吉时将来被人诟病。”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以红盖头遮面的方淑秀,便在宫女的引领下出现在朱棡身旁。 “儿臣此去恐怕会有千难万险,还望爹和娘多多保重。” 看着似乎一脸不情愿的朱棡,朱元璋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既然已经查明了有刺客虎视眈眈,那就不能让徐家丫头身陷险地。 你毕竟师从鄂国公常遇春,可谓是学尽了他的武艺与兵法韬略。 纵然是遇到一些危险,也可以做到逢凶化吉。” 在元末明初的武将里面,常遇春的武力值,算是比较彪悍的。 在一定时间内,他可以称得上是“全军之胆”。 毕竟最初常遇春就是以武勇被朱元璋发现,先登采石立功之后,成为军中教头一样的角色。 他水陆皆能战,喜轻军深入,为先锋陷阵。 另外常遇春的射术过人,在鄱阳湖水战时曾一箭射中张定边,迫使其退走。 在北伐时的洛水北之战里,常遇春先登陷阵。 他一箭射死一人,随后亲率骑兵突入阵中,步军才得以大破元军。 最为关键的是,在大明开国之初,步军多骑兵少。 因此像常遇春、李文忠这种将个人武力与骑兵指挥结合的将领,起到了撕破敌军防线的作用。 在骑兵破阵后,步军随之跟进。 此种战法在大明开国的战役中,可谓是一种保留曲目。 朱棡之所以能够训练出无往不利的晋王军黑骑,与常遇春言传身教是分不开的。 然而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即便是像常遇春这样的猛将,也会有吃瘪的时候。 比如在对阵朱亮祖时,常遇春被流矢所伤,一军皆惊。 另外性格狡黠的常遇春,面对棘手之人时,也会祭出“摇人大法”。 比如在赣州时他猝然面对熊元振,便会呼旁边的将领上前厮杀,可惜最终还是被对方给跑掉了。 还有苏州城外面对张士诚亲自突围时,眼看就要顶不住了常遇春赶快摇来王弼。 让其率军反击,这才压制住张士诚的势头。 从武勇方面来看,在后期的常遇春,已经被傅友德、李文忠等人超越。 实际上这一方面与常遇春副帅的身份有关,另一方面是他长期担任先锋,导致独立指挥能力无法达到名级别有关。 相比之下朱棡十六岁就到山西与北元厮杀,由于身份特殊,没人敢让他做先锋。 于是朱棡在无奈之下只能坐镇中军,指挥邓镇、冯诚等将门虎子杀敌。 三年坚持下来,他反而将常遇春特有的兵法韬略运用自如,甚至还达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水平。 可恰恰由于朱棡长期坐镇中军担任指挥官,这也导致他对做先锋的事情多少心里没底。 好在朱棡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儿臣早已经让人布置妥当,只要那些刺客敢出现,必将有来无回。” 马皇后见状连忙提醒道:“如果情况允许的话,还是要尽可能将刺客阻挡在迎亲队伍外面。” 当迎亲队伍离开皇宫之后,朱棡第一次体会到“十里红妆”是什么概念。 大件家具两人抬,成套红脚桶分两头一人挑。 提桶、果桶等小木器,以及瓷瓶、埕罐等小件东西,盛放在红扛箱内两人抬着。 一担担、一杠杠,皆朱漆髹金,流光溢彩。 第325章 阿瑜陀耶入侵你们,和我素攀武里有什么关系? 以朱棡为首的迎亲队伍,穿着红衣、红裤。 抬着各式各样的红箱、红桌、红椅、红柜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还有一顶红色的龙凤花轿,伴着锣鼓队伍行走于古老的巷子里。 搬嫁妆的队伍,从皇宫一直延伸到晋王府。 整支迎亲队伍,好似一条披着红袍的金龙。 一路上浩浩荡荡,情景看起来非常壮观。 江南世家同盟派出来执行任务的那些刺客,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返回落脚点,继续隐藏行踪。 与此同时隐龙卫指挥使张龙,从袖子里取出一只信鸽放飞。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太子内官李恒将那只信鸽腿上的竹筒取下,随即快步向奉天殿的方向走去。 “王厂公,如今奉天殿外面,还有多少藩属国的使臣没有觐见啊?” 听到朱标向自己发问,王景弘连忙躬身说道:“太子殿下,其他人这么叫,是为了给奴婢面子。 如果连您都这么称呼的话,那可就是在折煞奴婢了!” 官校办事太监虽然是个新职务,但“钦差”和“总督”无论把哪个拿出来,都可以称得上是朝廷大员了。 负责具体事务的太监,在皇宫里面做到最顶点的职位,最多也就是一个正四品的内侍公公。 再往上的那些职务,基本上就是闲职。 哪怕是前面多了总管、御前、殿前、首领、掌事、带班,诸如此类的漂亮前缀,也不过是听起来好听而已。 在王景弘看来,只要是不负责具体事务的太监,那在宫里就没有任何实权。 如今朱标的监国太子地位,相当于大明的常务副皇帝。 现在他还有了穿龙袍、坐龙椅的特权,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朱元璋忽然宣布退位做太上皇。 这种情况下,王景弘只能将朱标当成皇帝对待。 朱标一眼就看穿了王景弘的心思,“三弟曾说过,自古以来王朝覆灭有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不干活只拿钱的人太多了。 本宫希望从内书堂里面出来的太监,都是拥有办事能力的人。” 王景弘神情郑重的说道:“只要是陛下和太子殿下交代的事情,奴婢一定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就在这时,太子内官李恒手里拿着一个小竹筒,从奉天殿外走了进来。 “启禀太子殿下,隐龙卫张指挥使传来消息。” 在将竹筒里面的纸条取出来之后,朱标从龙椅下面拿出一本书,这才将纸条缓缓展开。 直到将所有摩斯密码全部破译完毕,他才抬头对王景弘说道:“王内监,你现在马上去传旨,暂停剩余藩属国的觐见。 等午膳结束,就让东南夷六十一国的使臣们,到上元县的城楼上集合。” 虽然在古代修建城墙并不容易,但实际上大明的城墙并不矮。 以后世现存最大的南京城墙为例,最高处约二十米左右,最矮的地方也有十余米。 尽管西安城墙不如南京那般高大,但是平均下也有十二米。 如果按照一层楼三米计算,哪怕是西安城墙至少也有4层楼那么高,这放在古代可不算矮了。 至于南京城墙从至正十七年就开始修建,如今已经是洪武十年,依然连一半都没有筑就完毕。 在这种情况下,朱标只能让东南夷六十一国的使臣们,到上元县的城楼上集合了。 在接到圣旨之后,暹罗素攀武里的王子那空膺,一脸茫然地说道:“上国做事向来出人意表,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 兰纳使臣一脸傲气的说道:“早在至顺二年时,我兰纳便成为中原王朝的一个土司。 大明的太子殿下已经答应,复设八百等处宣慰司。 你们阿瑜陀耶再想侵略兰纳,就等于是在与上国公然作对,希望尊使好自为之!” 在洪武元年,因兰纳帮助素可泰抵御阿瑜陀耶的入侵,遭到其报复性入侵。 随后由于素可泰人又背信弃义反攻兰纳,导致兰纳损失惨重。 此外勐卯的麓川政权,也多次侵略兰纳。 他们夺取了原属兰纳的景栋,以至于双方互相仇杀永无宁日。 只是那空膺有些不太理解的是,阿瑜陀耶入侵你们,和我素攀武里有什么关系啊? 然而为了照顾八百等处宣慰司的颜面,那空膺最终还是点头说道:“够得到明国太子殿下的认可,是兰纳人的福气。 希望你们不要再像延祐元年那样,表面拒绝归顺上国,却利用使臣狐假虎威逼退帕尧和坤夸的军队。” 兰纳使臣慌忙解释道:“当时兰纳内部不稳,坤卡蓝之弟坤夸做了错误的决定,不能让我们的国王替他承担责任。 况且如今是披耶格那王主持政务,不可能再出现你说的那种事情!” 其实那空膺心里非常清楚,兰纳无论归顺元朝还是大明,都是为了保障王国北部边境的安宁。 毕竟这个藩属国目前四面楚歌,倘若能找到一个强大的靠山依附,很可能便会像素可泰那样亡国。 就在这时,那空膺的脑海里蓦然想起,王景弘之前给出的那番提醒。 “明明都已经灭了国的藩属国,为什么还会有使臣前来朝贡呢?” 难道说那个已经灭亡的藩属国,指的就是素可泰?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那空膺终于明白素可泰使臣是怎么混入东南夷六十二国使团之中的了。 只是如果那空膺的猜测属实,兰纳如今已经再次成为中原王朝的一个土司,他还真不好对素可泰使臣下手。 就在那空膺左右为难之际,身穿五爪龙袍的朱标,在王景弘等人的陪同下出现在了城楼上。 “想必诸位都非常好奇,为什么本宫要突然中断各藩属国的觐见。 其实是我大明最精锐的板甲突破部队,即将展开一场实战军事演习,想请大家观摩指导一番。” 说话间几名太监便将放在托盘上的望远镜,发给了已经完成觐见的藩属国使臣。 看着手中的单圆筒折射式望远镜,那空膺面带疑惑的问道:“太子殿下,你让人给我们送来的这是何物,又应该如何使用呢?” 朱标将一具单圆筒折射式望远镜拿在手里,一边搭支架一边解释道:“此物名为‘千里镜’,不但可以仰窥天象,而且能映数里外物如在眼前!” 第326章 区区一个千里镜,就让素攀武里的王子归顺大明了? 古人受天人感应思想影响,认为天文现象与人间社会有一种神秘联系。 一些本属自然规律的星象变化,在古人看来预示着国家休咎。 尤其是在统治阶级看来,星占有可能会被人利用动摇统治基础。 大多数王朝都非常重视对星占的管理,极力将其纳入中央层面进行管理。 由于星占涉及对天文的观测和研究,古代的星占也经常和天文历法混合在一起。 因此天文历算机构,往往同时兼具星占职能。 更多的时候是统治者利用星占,为自身决策提供合法性。 另外古人观察宇宙主要以地球为中心,以北半球为主要观测点。 由此产生了独特的华夏古代天文学,形成天人合一的宇宙观、生命观,并运用在历法、农业、中医等方方面面。 国人熟知的易经、命理八字、择吉、风水,与十天干、十二地支及其组成的六十甲子,在易学的各方面运用。 从本质上来讲,既是对时间、空间的揭示,也是对过去、现在、未来的描述。 它们的产生来自于古代天文学,是古人长期对日月星辰的观测结果。 其中既有返观内视的内证学观测,也有运用天文学仪表的观测记录和数学计算。 很多理论早已远远超出,后世以望远镜观测为代表的西方天文学研究范围。 可以这么说,整个古代的治国理政、地理人文、农业民生的指导思想,皆来自于天文学。 简而言之,没有古代天文学,就没有华夏文明。 甚至从盘古开天地到女娲补天,诸如此类的神话故事,都有着非常深奥的天文学意义。 正是由于以上诸多因素,筒折射式望远镜自从被太原武器研究所制造出来,就深受钦天监的喜欢。 作为明代的天文历法机构,钦天监执掌天文占卜、制定历法、推算节气、择日堪舆、报时等事务。 在崇信皇权神授、天人感应的时代,帝王十分重视天象的变化及其预示的意义。 将政治活动与天象联系起来,也是历代帝王强调统治合法性的重要手段。 朱元璋就曾说过:“咱自起兵以来,凡有所为,意向始萌。 天必垂象示之,其兆先见。 故常加儆省,不敢逸豫。” 钦天监作为一个技术性较强的部门,又承担“洞察天机”的特殊任务,因此尤为受到朝廷的重视。 甚至朱元璋对钦天监内部的人员,还有一些特别的规定。 比如洪武六年,他就规定钦天监的监内人员,永远不许迁动。 子孙只习学天文历算,不许习他业。 其不习学者,一律发配南海充军。 在这种情况下,钦天监的监内官员及天文生、阴阳户,都具有家族世袭承业的倾向。 再加上天文、历算、阴阳、堪舆等知识和技能,无论专业性还是技术性都比较强。 家内传习较为普遍,也非常容易形成家族世袭的现象。 当然朱元璋规定钦天监内人员世业专官,也有当时的时代背景。 毕竟明朝代元而起,在户役制度上承袭元代。 官府所需的各种职役,均由相应的户计承担。 这些户计世籍世业,为官府源源不断地提供役使之人,即所谓的配户当差。 也就是在说明朝初年,承认并保持了元朝的各种户籍分类。 其中军、民、匠、灶,是最常见也是人数最多的户计。 其他户计种类繁多,因事而设。 简而言之朝廷有什么需要,就会有相应的户计专门供役。 其中之前所说的“阴阳户”,就是与天文、历算、占卜、堪舆诸事相关的户计。 早在洪武元年九月,朱元璋便征招元朝天文机构的官员14人到应天府。 洪武二年,他又招故元回回司的天台官郑阿里等11人,加入大明的天文机构。 参与新朝历法的编修、天象的占卜,以及西域天文历算书籍的编译等工作。 还有一些人因拥有相关技能,从而被举荐、征招入监为官。 比如负责讲解望远镜使用方法的汤铭,就是因为精通星历之学,于洪武年间由太学生举荐为天文生的。 “‘千里镜’由镜筒、物镜、目镜、调焦钮、寻星镜、支架等部件组成。 镜筒长约128公分,直径约为11公分,为铜镀金材料。 物镜为一块凸透镜,直径约8.5公分。 目镜为一块凹透镜,外露的观测孔直径约为0.7公分。 调焦钮位于镜筒右侧,可根据观测需求前后调节目镜,以获得清晰图像。 寻星镜位于镜筒左上方长约26公分,直径约为4公分,主要用于搜寻待观测的天体。 支架为铜镀金材料,高约66公分,下部做成三角形的稳定支撑。” 朱标闻言皱着眉头说道:“本宫给各藩属国使臣发放‘千里镜’,为了让他们观摩我大明板甲突破部队即将展开的实战军事演习。 用于搜寻待观测天体的寻星镜,还是留着钦天监的监内人员自己用吧。” 然而眼疾手快的那空膺,已经通过汤铭的指导,率先组装好了单圆筒折射式望远镜的所有部件。 一直以来他对华夏这片土地百姓的智慧,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 之所以几千年对人类没有什么太大的贡献,那是因为统治者将百姓的思想束缚了。 如今随着大明一步一步开放,那空膺相信将来这个中原王朝必然率先开启工业化。 可是当他从单圆筒折射式望远镜里面,观测到那些前所未有的天文景象时,整个人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上国不愧是上国,我等外臣之前简直就是在坐井观天。 恳请太子殿下将此物赐予素攀武里,外臣愿意代表暹罗,成为大明宣慰使兼都元帅随时服从朝廷征调。” 真正的阿瑜陀耶使臣,人都傻了! 区区一个奇巧淫技之物,就让素攀武里的王子归顺大明,不会是事先已经安排好的吧? 可如果素攀武里代表暹罗成为大明宣慰使,对方就可以假借朝廷的名义征讨阿瑜陀耶,这可如何是好啊? 好在一旁的阿瑜陀耶副使反应迅速,立刻学着那空膺的模样跪倒在地上。 “素攀武里乃是暹罗正统,愿意作为大明宣抚使,代朝廷管理一方军民、转达政令、调解地方事务。 另外大明宣抚使所属官员,均愿接受朝廷任命,还请太子殿下允许。” 第327章 现在不是推行“改土归流”的最好时机 朱标没想到区区一个千里镜,就能让割据暹罗的两方势力,争相选择依附大明。 “虽然大明保留了宣慰司这一管理机构,但已经取消了故元的宣慰使和宣抚使。 如今的宣慰司,是隶属于布政司的下一级地方行政机构。 这些机构虽然有一定的自主权,但关于行政、军事和司法方面的事务,都要处于该地区承宣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的严格监管之下。 另外宣慰司的司长官,必须要经过朝廷的任命。 你们不仅要随时服从征调,而且还要定期对朝廷进行朝觐纳贡。 这些不知两位,是否可以代国主接受?” 这个世上最不好听的就是实话,因为实话会让拥有特权的人不安。 此刻那空膺和阿瑜陀耶副使,两人心中的想法一样,都认为朱标有些得寸进尺! 行政、军事和司法方面的事务,都要处于大明相关部门的监督之下,那基本上就等同于给朝廷做官。 虽然朱标并没有直接废除土司制度,但承宣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这三个监管机构,显然都是有任期、可调动的流官。 倘若那空膺选择接受这样的旨意,估计用不了几年,大明就会对暹罗展开清查户口、丈量土地、核实赋税等方面的工作。 在行政、军事和司法三方面事务,皆受到严格监管的情况下,暹罗便只能够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想到这里,那空膺意味深长的说道:“外臣听闻大明北部一直受元朝残余势力的困扰,东南沿海地区也时常受到倭寇的袭扰。 在这种情况下,实在不宜分散精力。 况且素攀武里和阿瑜陀耶都只有一城之地,单独设置宣慰司恐怕不太妥当。 不如等选出新任暹罗国王之后,再决定是否设置宣慰司如何?” 以为自己铸成大错的阿瑜陀耶副使,见状连忙随声附和道:“在下只是阿瑜陀耶的一个副使,刚才所言不过是提了一个小建议。 然而设置宣慰司一事兹事体大,还需要等使团回到阿瑜陀耶之后,请国主作最终定夺!” 朱标看到事情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发展,这才明白为什么朱棡说,现在不是推行“改土归流”的最好时机。 “两位所言极是,既然这样此事便从长计议。 今天本宫召集大家到这里,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观摩,我大明板甲突破部队即将展开的实战军事演习。 另外由于‘千里镜’数量有限,请各藩属国使臣轮流使用。” 面对阿瑜陀耶使臣投过来的眼神,手持单圆筒折射式望远镜的那空膺,最终还是选择了熟视无睹。 此时骑着战马的朱棡,已经走到了距离刺客其中一处落脚点最近的街道。 他看着一身戎装的朱棣,“四弟,东南夷六十一国的使臣,如今都在上元县的城楼上看着呢! 我连公输器最新复原出来的三弓床弩,都给板甲部队调过来使用了。 如果不能将那些江南世家同盟派出来,执行刺杀任务的死士一举拿下。 不仅咱们兄弟俩要颜面扫地,大明最精锐的突破部队,也会变成一个笑话。” 根据《武经总要·前集·器图》记载:三弓床弩亦称“八牛弩”,表示要用八头牛的力量才能拉开它。 如用人力,则需百人。 这种床弩的弩箭巨大,以坚木为箭杆,状如长枪。 三片铁翎就像三把剑一样,世称“一枪三剑箭”。 稍小的三弓床弩在开弓时,至少也需要50-70人。 其射程可达300步,相当于后世的大约500米。 《武经总要》虽然中记载有三弓床弩的图样,但缺乏详细说明,难以看清楚其发射原理。 当今有关学者公输器,对宋朝三弓床弩进行了细致深入的研究。 在复制了模型的同时,他又重新绘制了结构示意图。 复原出来的三弓床弩,是将3张弓安装在弩床上。 中者为主弓,在主弓和前弓的两端,用短绳相连。 后弓安装的方向相反,其弦通过装在主弓两端处的小轮,与主弓之弦并在一起,用牵引钩钩住。 牵引绳分别与牵引钩、轮轴相连。 当转动轮轴,收紧牵引绳,拉紧主弓的弓弦时,前弓随之开张。 后弓之弦绕过小轮也一同拉紧,后弓也随之张开。 当主弦拉到机牙处,以牙扣住弓弦,解下牵引绳。 这种床弩在发射时,用人手是扳不动扳机的。 要由专管发射的弩手在矢道中装好弩箭,并瞄准目标。 然后由另一名弩手用大锤击打扳机,三弓同时回弹,将巨大的弩箭强力射出。 站在上元县城墙上的那空膺等五名藩属国使臣,通过单圆筒折射式望远镜,从数里外目睹了整个发射过程。 只见50名身穿板甲的士卒,以轴转车张弦开弓。 弩臂上有七条矢道,居中的矢道搁一枝长三尺五寸的巨箭。 此箭以铁叶为翎,左右各放三枝略小的箭矢。 诸箭矢一同发射,随即在刺客所居住的落脚点院墙外,牢牢钉入了成排成行的踏橛箭。 等待多时的祝建同,亲自率领那些投靠朱棡的死士,藉此攀缘而上。 在听到里面传来打斗声之后,朱棣转身对站在不远处的都督佥事朱暹说道:“你带着一百名板甲戈兵留下,配合龙骧阁三等侍卫周浩邈,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 我和晋王带着剩下的突破部队,前往下一个刺客落脚点。” 考虑到三弓床弩运输非常不方便,朱棡索性就让公输器带人,将其固定在了迎亲队伍的必经之路上。 在完成安装之后,三弓床弩便一直处于被遮挡的状态,并由龙骧阁侍卫轮班看守。 如今第一处床弩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不仅没有在精锐突破部队内部引发任何反响,而且就连东南夷六十一国的使臣也没受到什么触动。 在素攀武里的王子那空膺看来,还不如之前他通过单圆筒折射式望远镜观测到的那些天象,所带来的震撼更为强烈。 然而当那空膺看到第二处三弓床弩的发射过程后,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那种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寒鸦箭”,每兜盛箭数十支。 由于在发射时几乎同步射出,因此可以在一定区域内,进行大范围杀伤。 一旦箭矢离开载体,便能形成较大面积的杀伤效果。 通过以面盖点的方式,“寒鸦箭”很好地弥补远距离狙杀的精度问题,同时也让那些刺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第328章 你们快看,天上有人在挥动旗帜 澜沧使臣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刚才太子殿下说,三弓床弩的射程,至少可达一里半。 可据外臣所知,人眼最多也就能看清100步以内的事物。 即便弓箭手的视力远超常人,翻个倍也不过只有200步。 三弓床弩的射程想要达到一里半,又是如何校正目标的呢?” 元至正十三年,勐骚合并勐掌、勐川圹、勐占等泰人小邦,组建泰人联盟国家——勐南掌。 其疆域皆为澜沧江流域,因此也被称之为澜沧国。 该国东起后世老挝与越南的界山长山山脉,西连勐闰、勐素。 南接真腊,北抵勐泐。 关于澜沧国的建立,琼赛在《老挝史》一书中指出。 “最著名的第四代南诏王,被华夏称为皮罗阁的人,从729年统治到了749年。 他留下了七个儿子,都被派去统治帝国的若干地区。 众所周知坤洛被派去统治勐南掌,成为那个王朝的始祖,这个王朝一直控制老挝到近代。 其他兄弟则被派去,分别统治云南、安南、兰那、大城、甘蒙和川圹。”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勐南掌的开国君主名叫法昂。 元延祐三年,他出生于勐骚瓦,其父召法皎本是勐骚瓦国王帕纳占蓬之子。 后来召法皎因得罪其父,携子流亡真腊。 法昂在真腊长大,并娶了真腊王之女。 元至正十二年,法昂率领真腊王给他的一万名士兵返回故国。 他成功击败自己的祖父,入主勐骚瓦。 元至正十三年,法昂于勐骚瓦称王。 国号勐南掌,并统一了后世的老挝地区。 至正十八年,南传佛教由真腊传入勐南掌。 洪武五年,法昂被驱逐,客死难府。 勐南掌的贵族一致拥立,法昂之子吴何安即位,吴何安号称桑森泰。 由于之前听闻晋王朱棡在“宜兴案”里面,杀了200多名僧人,勐南掌使臣以为大明有意灭佛。 有鉴于此,先入为主的勐南掌使臣,这才率先对三弓床弩的射程提出了质疑。 朱标见对方在眼见为实的情况下,公然质疑大明的军械制造水平。 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恼怒的情绪,“诸位请往天上看,相信很快便会找到你们想要的答案。” 刚发现那个漂浮在空中的大型球状飞行器时,所有手持单圆筒折射式望远镜的藩属国使臣,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近乎呆滞的神情。 “那上面好像还有人在挥动旗帜!” 随着那空膺的一声惊呼,其他手持单圆筒折射式望远镜的藩属国使臣,也相继发现了驾驶热气球的梁敬。 如今经过改良的热气球,最多可以坐16个人。 驾驶员在中间,其他空间被分割成四格,每个格子只能站4个人。 可以想象十六个人站在热气球的吊篮中,每个人所能拥有空间,其实并不是很大。 然而面对飞天的巨大诱惑,所有参与者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考虑到安全问题,朱棡每次只允许梁敬携带八人上天。 在培养出新的热气球驾驶员之后,如今的梁敬基本上只负责与地面部队进行旗语沟通。 放下手中的单圆筒折射式望远镜,朱棡叹了一口气。 “其实热气球飞行的最佳时间,是一天中太阳刚刚升起,或太阳下山前的一个时辰。 这个时间点风都是比较平静的,气流也相对稳定,可以保证热气球的平稳飞行。” 朱棣转头看向平安,“既然这样,咱们就抓紧前往下一处三弓床弩的安置地点。 还是按照之前的部署,留下一百名板甲戈兵配合锦衣卫,完成最后收尾工作。” 由于“寒鸦箭”的使用机理,和后世的霰弹枪颇为类似。 因此在三弓床弩安装之后,朱棡就对射程范围内的所有居民进行了疏散。 为了避免引起刺客的怀疑,朱棣提前安排了锦衣卫装扮成贩夫走卒。 如今既然已经完成了对第二处刺客的清剿,肯定要对射程范围内的所有居民,展开补偿和安抚工作。 随着两处落脚点被攻破,江南世家同盟派来执行任务的刺客们,现在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 尤其是在五组刺客中实力最弱的那些死士,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为首的那名女忍者。 身为望月家培养出来的女忍者,中里和纱不仅掌握着强大的忍术,并且拥有着美丽的容颜。 她的公开身份是倭国歌舞团的领班,率领歌舞团在大明巡回演出。 然而中里和纱的真实身份却是倭国情报女细作,借在大明演出的机会搜集情报。 为了不暴露身份,女忍者不能着传统忍者服装执行任务。 因此中里和纱被伪装成妾室,由饱经岁月沧桑、历经风雨的苏家老家主苏照,出手送给了李子文。 她本以为就能够接近对方,从而可以达到刺探机密情报和方便暗杀的目的。 可惜事与愿违,中里和纱的真实身份被姚广孝察觉,最终被隐龙卫副指挥使赵虎选为刺客头目。 为防止中里和纱爱上目标人物,从而作出背叛行为。 常常有负责联络和监视的忍者,与她共同行动。 在察觉到中里和纱有任何可能背叛的举动时,这名负责监视的忍者,便会马上将她杀死。 因此对于现在的中里和纱来说,眼下的处境与她之前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区别。 “钟首领,外面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虽然不明白李子文的妾室,为什么会成为负责执行刺杀任务的死士。 然而开口说话的刺客,还是给予了最基本的尊重。 中里和纱在纸条上写道:“乔装改扮,分散离开。” 在过了大约半炷香之后,这处落脚点便已经人去楼空。 只留下打扮成女佣的中里和纱,坐在那里等待最后的结局。 就在这时,龙骧阁三等侍卫周浩邈,带着祝建同来到了附近。 “之前你说过这里的刺客实力最弱,现在你负责进去招降他们,我留在这里接应你。” 好不容易在刺客厮杀中存活下来的祝建同,闻言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周侍卫,并非在下贪生怕死,实在是孤身一人前往风险太大。 一旦出了什么问题,祝某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倘若耽误了晋王殿下的大事,这个责任恐怕谁都担待不起啊!” 第329章 自古以来,女刺客就没有简单的人物 当祝建同和周浩邈两人走进刺客的落脚点之后,发现房间里竟只有一名身材娇小玲珑的女佣。 “我们是前来搜捕刺客的,请问这里的人去什么地方了?” 面对周浩邈的直言不讳,中里和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好在采取行动之前,朱棡便对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做了一些针对性的演练。 周浩邈非常清楚的意识到,当留下来吸引已方注意力的刺客是名美女时,很可能会带来一些特殊的挑战。 首先女刺客的外貌可能会让我方人员,在行动上有所迟疑或分心。 为了避免类似情况的发生,朱棡提前对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进行了严格的纪律约束和心理建设。 他强调了任务的重要性,以及敌人的危险性,避免行动人员被其外表迷惑。 其次女刺客可能会利用自身的魅力和话术,来获取情报或拖延时间。 周浩邈在接受培训时,就明白审讯人员和面对女刺客时,要保持高度的警惕。 在不被对方言语所诱导的同时,可以安排“花鼓”里面的女情报员,或意志坚定、经验丰富的军官主导接触工作。 同时行动人员还要加强对女刺客的监控和防范,防止她趁机传递暗号,或与其他潜伏的刺客进行联络。 虽然双方只说过一句话,但中里和纱明显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周浩邈不仅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女流之辈便降低警惕,而且反倒是表现出了如临大敌的姿态。 以至于中里和纱本来想拿纸笔写字,最终都不得不选择放弃。 “我是李子文的妾室,带我去见晋王,我有重大情报提供。” 看着对方在布条上写下血字,周浩邈这才明白眼前的女佣是个“哑女”。 很快这个消息就被传到了朱棡这边,“江南世家同盟派来执行任务的刺客里面,竟然还有一名自称是李子文妾室的女子?” 历史上有四位广为流传的女刺客,论身手她们绝不输大部分男人。 若是被某位一旦盯上,你就只能乖乖准备听天由命了! 排行第一名的红拂女,是隋朝晚期权相杨素的侍妓。 因为她擅使一支红色的拂尘,故曰红拂女。 在唐传奇《虬髯客传》中,红拂女是“风尘三侠”之一。 按说一个刺客,最重要的是关于她刺杀的对象。 一般刺杀的对象越著名,这个刺客名声就越大。 据传红拂女曾刺杀过隋炀帝杨广,当然最终是以失败而告终。 然而这件事情明显缺乏史料考证,更多的还是民间艺术创作。 真要说红拂女最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要属她能够慧眼识英雄。 早年红拂女初见之李靖后,便对其念念不忘。 后来她打探到对方的住所,于是便前去找李靖。 就这样红拂女与李靖私奔了,最终留下了“红拂夜奔”的故事。 排行第二名的聂隐娘,是唐代裴铏所著《传奇》中的一位虚拟人物。 她在十岁时被一位尼姑掳走,后来过了五年又送了回来。 此时归来的聂隐娘,已经是一位身怀绝技的女杀手了。 有一次她被派去刺杀节度使刘昌裔,却为对方气量信服转而投靠。 后来聂隐娘又分别化解了精精儿、空空儿对刘昌裔的行刺,成为名噪一时的传奇女侠。 排名第三位的杨娥,可是一位实打实的明末女英雄。 她乃是昆明黔国公沐天波府中的一名女护卫,不仅武功高强,而且长得十分美艳动人。 杨娥最著名的事迹,就是在酒宴中舞剑助兴时,趁着对方不备一剑刺了过去。 然而由于行刺目标外衣里穿着铠甲,因此她的刺杀最终没能成功。 至于杨娥刺杀的对象,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反贼吴三桂。 相比之下排行第四名的吕四娘,身世就要显得凄惨很多。 清雍正时期,大兴文字狱。 当时一位名叫吕留良的人,因牵扯到曾静一案,被满门抄斩。 只有吕留良的孙女吕四娘,当时不在家中逃过一劫。 后来她得知了家中惨况,立誓要杀掉雍正。 可是怎么报仇呢? 机缘巧合之下,吕四娘得到一个机会,以选妃之名被招进宫中。 最终在侍寝之时,她将雍正刺死。 当然关于“雍正之死”,是历史上的一个著名悬案。 可自打雍正帝之后,皇帝再选妃子侍寝时,都要用被子裹起来才能让太监送来。 想到这里,朱棡转头看向隐龙卫指挥使张龙。 “加强对这位女刺客周边的监控,不仅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而且还要留意可能与她其进行秘密联络的可疑人员。 对于可能存在的联络方式,进行全面的阻断。 比如控制周边的信鸽放飞,拦截可疑的暗号传递。 在我方人员中进行排查,寻找可能被其同伙收买或威胁的奸细,防止内部信息被泄露给他们。 另外安排专人对女刺客进行审讯,同时密切观察她的表情和反应,找出其同伙可能的藏身之处或行动规律。 利用我方的情报网络,收集关于女刺客同伙的特征、背景等信息,以便进行识别和抓捕。” 站在一旁的朱棣,有些诧异地问道:“三哥,你怀疑在我们内部出现了,江南世家同盟的奸细?” 朱棡皱着眉头说道:“祝建同和周浩邈走进刺客的落脚点之后,发现房间里只有一个人。 这说明对方很可能提前得到了消息,在没有确定情报来源的情况下,对内部进行排查是非常有必要的。” 早在还没有开始执行“请君入瓮”计划之前,拿着行动方案的朱棡,便亲自前往鄂国公府向常遇春请教。 “这支装备了新制板甲的精锐突破部队,在战术运用方面,想必你会有很多精彩的设计。 毕竟他们可凭借板甲出色的防护性能,承担冲锋陷阵、撕开敌军防线的关键任务。 或许还可以采用楔形阵的战术编队,以最强悍的先锋带领队伍,直插敌军的核心。 甚至在战斗开始前,可以安排小规模的‘夜不收’。 通过侦察为这支精锐部队,寻找敌军防线的薄弱点,以便他们能更有效地突破。 晋王,不知你打算如何设想,这支精锐突破部队在战场上的具体作战策略呢?” 朱棡心里非常清楚,师傅其实是想通过这种抛砖引玉式的考教,帮助自己进一步完善行动方案。 第330章 来自鄂国公常遇春的战术指导 在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之后,朱棡笑着说道:“在实际战斗中,精锐突破部队可以采取以下策略。 在冲锋前他们先以密集的远程火力进行一轮压制,比如采用强弩齐射的方式,打乱敌军的部署。 冲锋时保持紧密的阵型,前排的士兵手持长盾和重型武器,如长柄战斧或狼牙棒。 后排士兵则持长枪或长刀,借助板甲的防护硬抗敌军的攻击,并逐步逼近对方防线。 一旦接近敌军,前排迅速展开近战。 利用武器的长度和力量优势,突破敌军的第一道防线。 后续部队则紧跟而上,迅速扩大突破口,向敌军纵深推进。 为了增强突破效果,还可以安排侧翼的骑兵部队进行配合。 在精锐突破部队吸引敌军主力注意时,骑兵从侧翼冲击,打乱敌军的防御布局。 师傅,您觉得这样的战术设想如何?” 常遇春砸吧了一下嘴唇,“啧……据老夫所知板甲部队的后排士兵,手持长戈作为自己的武器。 不知晋王在实际战斗中,准备如何发挥他们的作用?” 朱棡点头说道:“手持长戈的后排士兵,可以在前方士兵撕开敌军防线的缺口之后,充分发挥长戈的长度优势。 对敌军进行远距离攻击和牵制,防止对方重新合拢防线。 在冲锋的过程中,前排士兵奋力冲击。 后排的长戈士兵,则可以利用长戈的穿刺能力。 对敌军进行有效杀伤,同时也能为前排士兵提供一定的上方防护。 当突破敌军防线之后,长戈士兵能够迅速跟进。 继续对敌军进行攻击和驱赶,为后续部队的推进,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师傅,您是不是对于这支精锐突破部队的作战细节,还有更多独特的想法?” 在喝了一口茶之后,常遇春似乎想到了什么。 “据老夫了解,你还给这支板甲部队配备了八牛弩。 这无疑大大增强了军队的战斗力和威慑力,在作战时可以先让八牛弩在远距离对敌军进行大规模的齐射,打乱对方的阵型和进攻节奏。 当部队冲锋时,部分八牛弩可以转变射击角度。 对敌军的侧翼或后方进行射击,以阻止敌军的增援和包抄。 还可以安排专门的八牛弩操作小组,跟随板甲部队前进。 随时根据战场形势调整射击目标,为部队的突破提供持续的火力支援。 就是不知你是打算让八牛弩在战斗中发挥决定性作用,还是作为辅助手段,配合板甲部队的近战突击呢?” 在短暂沉默片刻之后,朱棡继续阐述自己的作战方案。 “如果想让八牛弩在战斗中发挥决定性作用,那么在战术安排上,可以进行更具针对性的设计。 在战斗开始前,可以选择有利地形部署八牛弩。 比如高地或隐蔽的位置,以便获得更好的射击视野和射程优势。 开战之初集中所有八牛弩对敌军的指挥中枢、精锐部队,或重要的防御工事进行猛烈打击,造成敌军指挥混乱和防御体系的崩溃。 当板甲部队冲锋时,八牛弩持续射击。 重点压制敌军试图组织抵抗的力量,为板甲部队开辟一条相对安全的冲锋通道。 甚至还可以安排一部分八牛弩,在关键时刻进行精准射击。 通过狙杀敌军的关键将领,进一步削弱对方的战斗意志。 师傅,您觉得这样的安排,是否能体现出八牛弩的决定性作用呢?” 常遇春向朱棡投来了赞许的目光,他捻着自己的胡须说道:“老夫听说晋王为朝廷训练的神机营,已经开始大规模列装火器。 如果可以将一部分八牛弩与火器相结合的话,这会是个很有创意的想法,这样也可以在战斗中产生新的战术效果。 比如在八牛弩的箭矢上,捆绑小型的火药装置。 发射出去后在敌军阵营中爆炸,造成大面积的杀伤和混乱。 或者将火器的发射装置,安装在八牛弩上。 通过增加射击的威力和射程,对敌军的重甲目标或坚固工事进行有效打击。 在作战时这些结合了火器的八牛弩,可以作为一种奇兵,出其不意地给予敌军沉重打击。 晋王说说看,你对于这种新式武器结合的具体方式,是如何设想的呢?” 朱棡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在八牛弩的箭矢上捆绑小型的火药装置,发射出去在敌军阵营中爆炸,这会让精锐突破部队的战斗力大幅提升! 徒儿认为在作战部署时,可以先让常规的八牛弩进行几轮齐射。 打乱敌军阵脚,吸引其注意力。 随后趁敌军应对常规攻击时,突然发射捆绑了小型火药装置的八牛弩箭矢。 这些爆炸的箭矢落入敌军阵营中,不仅能造成直接的人员伤亡,而且还会引发敌军的恐慌和混乱,使其防御阵线出现漏洞。 为了确保这种攻击的效果,可以事先挑选出射击精度高的弩手,专门操作这些特殊的八牛弩。 另外在发射时,要充分考虑风向、距离等因素,以提高命中精度和爆炸效果。 师傅,您是不是已经构思好了,敌军在面对这种攻击时的反应和应对策略了啊?” 常遇春并没有立刻回答朱棡的问题,反而是直接将话题抛了回去。 “晋王对敌军在面对这种攻击时的反应和应对策略,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朱棡从衣袖里取出一张迎亲队伍的路线图,上面根据姚广孝传递回来的情报,详细标注了刺客可能藏身的几处落脚点。 “徒儿认为敌军在面对这种攻击时,可能会有以下两种反应。 1.最初他们可能会陷入短暂的惊慌和混乱,甚至由于四散躲避,导致阵型溃散。 2.部分头目可能会试图稳定军心,通过大声呼喊指挥,以便达到重整队伍的最终目标。 看着路线图上标注出来的敌我态势,常遇春开始根据自己的经验,代入敌方视角排兵布阵。 “如果保密工作可以达到预期效果,这些结合了火器的八牛弩,的确可以让敌军出现短暂的混乱。 为了避免更大规模的溃败,他们的首领一定会采取如下应对策略。 1.迅速组织盾牌兵在前方形成防护屏障,试图减少爆炸箭矢的伤害。 2.派出轻骑兵或游击部队,试图绕到你方八牛弩阵地进行袭击,干扰射击。 3.利用地形优势,如寻找掩体、壕沟等,躲避爆炸箭矢。 4.集中远程攻击力量,如弓箭、投石车等,对你方八牛弩阵地进行反击。 即便无法在短时间内扭转战局,也可以通过这些策略压制你方火力。 晋王觉得这些应对策略如何,或者你认为敌军是否还会采取其他行动?” 第331章 要充分发挥热气球部队的优势 朱棡语气不屑一顾的说道:“敌军既没有盾牌兵,也没有骑兵部队,他们只是一支孤军深入的刺客部队。” 然而常遇春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如果敌军只是一支刺客部队,那他们的应对策略可能会有所不同。 面对这种精锐突破部队的攻击,他们可能会采取如下反制措施。 1尽量分散开来,利用地形和建筑物躲避爆炸箭矢,尽量减少集中暴露在攻击范围内。 2凭借敏捷的身手,快速接近精锐突破部队的阵地。 试图近战突袭八牛弩操作手,打乱你方攻击节奏。 3寻找精锐突破部队的防线薄弱点,比如后勤补给线路或指挥中心。 进行偷袭和破坏,以分散你方的注意力和资源。 4利用伪装和潜行技巧,悄悄渗透到精锐突破部队的阵营内部,制造混乱和破坏。 晋王,你准备如何去设想,我方对敌军这些策略的反制措施啊?” 朱棡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即说道:“以下这六点部署,就是我方可能会采取的反制措施。 1在阵地周围设置多重防线和岗哨,加强巡逻和警戒。 配备瞭望塔和侦察兵,及时发现试图渗透的刺客。 2布置尖刺陷阱、绊索之类的机关,在敌军可能的潜行路线上进行阻拦。 3加强后勤补给线路的保护,增加一部分护卫兵力,确保物资运输的安全。 4设立假的指挥中心,引诱刺客暴露,同时对真正的指挥核心加强防卫。 5利用烟雾或特殊的照明设备,干扰刺客的视线,使其难以潜行和接近。 6组织机动的应急部队,能够迅速支援受到威胁的区域,对入侵的刺客进行围捕和歼灭。 师傅,您觉得在徒儿的这些部署之中,有符合您心思的吗? 或者说……您还有其他特殊的想法?” 常遇春皱着眉头说道:“从敌我态势来看,战场主要是在街道上。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办法通过较短的时间,布置多重防线和岗哨。” 胸有成竹的朱棡笑着说道:“即便战场在街道这种特殊的地形上,同样有六点部署可以考虑。 1安排锦衣卫的便衣人员,混杂在人群中。 留意形迹可疑的人员,以便提前发现刺客的动向。 2利用街道两旁的房屋,在屋顶布置弓箭手或弩手。 形成立体的防御火力,对接近的刺客进行射击。 3封锁街道的关键出入口,设置障碍物和路障,延缓刺客的行动速度。 4组织百姓迅速撤离街道,在减少无辜人员伤亡的同时,也让刺客失去隐藏在人群中的机会。 5安排精锐突破士兵两人一组,背靠背巡逻互相掩护,避免被刺客偷袭。 6在街道上洒上滑石粉,或其他能留下脚印的物质,以便于追踪刺客的行动轨迹。 师傅,您看徒儿布置的反制措施,是否能应对大婚之日所要面临的危险局面?” 常遇春伸手指了指房顶,“据老夫所知,我方是拥有热气球部队,可以指引目标的。 然而在刚才的战斗部署当中,你却一直没有体现出来这个优势。” 朱棡点头说道:“师傅所言极是,热气球可以在空中为地面部队提供广阔的视野、指引目标,这的确是个很大的优势。 另外热气球上的观察人员,可以及时发现刺客的行踪。 通过信号或旗帜,他们能向地面部队指示其位置和行动方向。 精锐突破部队则可以根据热气球的指引,提前在刺客的必经之路设伏。 或者迅速调整防御部署,集中力量应对威胁。 甚至热气球部队还能利用高度优势,向刺客投掷一些简单的爆炸物或燃烧物,对其进行干扰和攻击。 师傅,您是如何设想,热气球与地面部队之间的具体配合方式呢?” 令常遇春没想到的是,朱棡居然会反过来考教自己。 天地君亲师,皇帝、长辈、老师都是千百年来形成的权威。 在封建礼教的影响下,普遍的观点就是这些的话不会错,反驳就是不忠不孝。 然而常遇春知道这样下去,人的思维就会僵化,好在朱棡并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 “晋王竟然还考教起老夫来了,好在我并非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如果老夫所言没错的话,热气球与地面部队是通过旗语相互配合的。” 虽然在之前朱棡已经透露出一些玄机,但常遇春能够说出这么专业的术语,还是让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吃惊。 “旗语可以简单而迅速地传递关键信息,这确实是个有效的沟通方式。 不同颜色或组合的旗帜挥动,可以表示刺客的大致方向、数量和行动意图。 比如当发现刺客大规模集结,准备进攻某一区域。 热气球上的人,可以挥动红色旗帜并指向相应方向,精锐突破部队就能迅速增援该区域。 若刺客分散行动,就会用绿色旗帜配合特定的指向来示意。 还可以通过特定的旗语组合,指示地面部队调整防线布局。 或者指示特定的小组,对某个被标记的刺客进行重点围捕。 师傅,您认为在这样的配合中,应该如何确保旗语的准确理解和及时响应呢?” 常遇春深吸了一口气,“你这个滑头,又把问题抛给自己的师傅! 那现在晋王殿下就来说一说,对于确保旗语的准确理解和及时响应,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作为热气球部队的旗语制定者之一,这个问题当然难不倒朱棡。 “为了确保旗语的准确理解和及时响应,徒儿综合了各方的建议,制定以下六种常规措施。 1提前对地面部队和热气球部队,进行严格的旗语训练。 让所有相关人员,都能熟练掌握各种旗语信号的含义和应对方式。 2制定明确的《旗语操作手册》,详细说明每种旗语的具体含义和使用场景,确保大家的理解一致。 3在地面部队中,设置专门的旗语观测员。 他们的任务就是,专注观察热气球的旗语。 避免其他士兵因战斗分心,从而错过信号。 4建立快速的反馈机制,地面部队在接收到旗语后,通过特定的动作或信号向热气球部队示意。 表示自己已经理解,并正在执行相应指令。 5为旗语观测员配备望远镜等辅助工具,以便更清晰地观察热气球上的旗语。 6对旗语进行简化和标准化,避免过于复杂的信号组合,尽可能地减少误解。” 第332章 刺客部队中很可能隐藏着倭国忍者 说话间朱棡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对常遇春说道:“由于其中有一处的刺客,已经被我方策反。 因此徒儿可以得知江南世家同盟派出来执行任务的刺客部队,分别藏匿在5个不同的落脚点,不知师傅对此有什么高见?” 虽然常遇春知道朱棡很可能出于保密考虑,对自己隐瞒了一部分事情,但他并没有直接戳穿对方。 “既然有一处的刺客已经被策反,那么对于我方来说至少可以利用这一点,获取其他落脚点的情报。 首先可让被策反的内线,传递一些虽然虚假但有吸引力的信息,给其他落脚点的刺客。 吸引他们集中到某个预设的地点,然后集中兵力进行围歼。 或者通过被策反的内线,给其他落脚点的刺客下达错误的行动指令,打乱他们的计划和部署。 晋王,您说说看打算如何利用,这个被策反的刺客来扭转局势啊?” 朱棡面色严肃的说道:“关于利用被策反刺客扭转局势的方案,徒儿认为至少应该采纳以下五点建议。 1让被策反的刺客,向其他落脚点传递我方故意泄露的假情报。 比如声称我方的防御,存在某个薄弱环节。 诱使敌军刺客集中攻击,实际上我方在该区域早已设下重重埋伏。 2安排被策反的内线,在其他落脚点的武器或装备上做手脚。 比如破坏关键的暗器、涂毒武器使其失效,削弱敌军刺客的战斗力。 3让被策反的内线,误导其他落脚点的刺客。 尤其是关于我方热气球部队的观察范围和规律,使敌军行动更容易暴露在我方的掌控之中。 4指示被策反的刺客,在其他落脚点的食物或饮水中下毒。 造成敌军刺客在行动时,出现体力不支或丧失战斗力的情况。 5利用被策反的内线,传递错误的时间信息。 导致其他落脚点的刺客行动过早或过晚,打乱他们的协同配合。 师傅,您觉得这些建议里面,有没有符合您想法的? 或者您对利用被策反的刺客,有什么特定的方向和要求吗?” 常遇春似乎想到了什么,“之前老夫提到浆火器与八牛弩相结合,将以来其发射所带来的巨大响动,势必会打草惊蛇。 假设其中一个落脚点的刺客,在发现大势已去之后选择分别突围,布置晋王打算如何应对这种突发情况?” 朱棡之所以选择在行动前登门求教,就是希望能够借助常遇春丰富的战斗经验,为精锐突破部队的作战计划查缺补漏。 如今听到对方所设想的情况,他立刻变明白自己的这种做法,已经开始收到预想中的效果。 “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我方可以采取以下措施进行应对。 首先提前预判敌军可能的突围方向,在这些方向上部署兵力和设置障碍。 比如用拒马、铁蒺藜等障碍物封锁主要道路,减缓敌军的突围速度。 其次加强对各个方向的巡逻和监视,配备擅长追踪的士兵。 一旦发现有敌军突围,迅速发出信号,通知附近的部队进行围追堵截。 随后组织机动的围剿部队,配备快速的交通工具,如战马或轻便车辆。 迅速响应并赶赴敌军突围的地点,形成包围之势。 对于突围的敌军刺客,采取分而治之的策略。 利用地形和环境,将他们分割开来,逐个击破,避免彼此之间相互支援和协同。 另外在空中的热气球部队,可以密切关注敌军突围的动向。 为地面部队提供准确的情报,指引追击的方向。” 常遇春点头说道:“晋王,你觉得仅凭这些应对措施,是否能有效阻止敌军刺客的突围?” 朱棡刚要作出保证,很快他便想起江南世家同盟与倭寇相勾结的情报。 再联想到刺客部队的相关情况,朱棡迅速发现了另外一种可能存在的隐患。 “根据内线传来的情报,在江南世家同盟派出来执行任务的刺客部队中,很可能隐藏着倭国的忍者。 倘若刺客选择分散突围,我们必须对此做出防范,以免倭国忍者趁机浑水摸鱼。” 根据从后世了解到的相关资料,朱棡得出了一个结论。 忍者所要干的活可比刺客多不少,他们并不是单纯进行刺杀就完事了。 除了执行暗杀任务之外,忍者还要视情况执行谍报任务、破坏活动、盗取等任务, 刺杀在忍者的行动目录里面,只占了一小部分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忍者不同于刺客,只要懂得刺杀之术就行,这些人必须是多面手。 所以忍术中包含了各种技法,诸如伪装术、潜入术、逃匿术、骗术乃至兵法。 总的来说忍者属于高技能谍报人员,而不是单纯的杀手和刺客。 举几个历史上流传下来的例子:伊贺崎道顺就是一个知名忍者,他最为后世津津乐道的事迹,不是刺杀了某某人。 反而是伊贺崎道顺潜入沢山城大搞破坏、纵火烧城,最终导致该城池被攻破。 还有上杉谦信手下的加藤段藏,他在为其效命期间,数次被派出去盗取大名们的宝剑。 当然加藤段藏最著名的“吞牛术”,在后世之人看来,不过就是一种催眠术而已。 当然这并非说忍者就不懂杀人之术,比如伊贺崎道顺就是火铳达人,他甚至曾企图刺杀织田信长。 加藤段藏的“开花术”,也是用来杀人的忍者秘技。 相比之下,刺客只需要精进刺杀之术就好。 事实上历史上的不少刺客,都属于赶鸭子上架类型的。 他们在执行刺杀任务之前前,可能完全没接受过此类训练。 既没练过武功,也不会用毒,更不懂潜入。 就只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以匹夫之勇去刺杀罢了。 比如布鲁图斯,他就是一名元老院的议员,懂个锤子武功! 之前也没有过刺杀经验,最终布鲁图斯不还是带着一帮人,把大名鼎鼎的凯撒给刺死了。 虽然南北朝时期的忍者很可能处于萌芽状态,不一定日本战国历史上那些忍者强大,但朱棡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这种突发情况,无疑是为精锐突破部队的行动,增添了新的变数。 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倭国忍者,朱棡最终决定采取一些必要措施,以避免对方趁刺客突围之际浑水摸鱼。 第333章 世间最大的恶,就是不受制约的权利 为了应对倭国忍者这种新增添的变数,朱棡决定采取以下措施。 “首先加强对突围人员的身份甄别,留意那些行动更为敏捷、隐藏技巧更高超的人员,重点排查可能是忍者的怀疑对象。 通知我方的锦衣卫高手和精锐侦察士兵,对可疑人员进行专门盯防和追击。 另外利用布衣百姓提供线索,通过发布悬赏的方式,让民众留意形迹可疑、身手不凡的陌生人。 考虑到忍者可能会试图破坏,我方的通信和指挥系统。 适当加强对这些关键部位的保护,增派兵力守卫。” 在听完朱棡制定的应变措施之后,常遇春通过地图进行了一番推演。 “晋王,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你打算怎么设想,忍者在这场局势中的作用,以及我方的应对策略呢?” 面对常遇春的引导,朱棡神情郑重的说道:忍者在这场局势中所能发挥的作用,可能主要有以下3点。 1作为情报传递者,将战场的关键信息传递给敌军的其他刺客部队。 2暗杀我方的将领或指挥人员,以造成精锐突破部队的混乱。 3破坏我方的重要设施或装备,比如摧毁我方的武器库或烧毁粮草。 徒儿给出来的应对策略,包括六点必要措施。 1加强对重要人物的贴身保护,增加护卫的数量和实力,同时提高他们的警惕性。 2对重要设施和装备安排专人值守,并设置多重防线和警报装置。 3利用我方的情报网络,试图获取忍者的特征和行动模式等信息,以便更好地识别和防范。 4安排擅长反侦察和追踪的锦衣卫,专门针对忍者可能的行动路线,进行排查和监控。 5在我方营地范围内设置一些假目标,如假的指挥营帐或假的武器库,引诱忍者暴露。 6对可能的情报传递路线,进行封锁和监控,拦截忍者传递出去的情报。 师傅,您觉得徒儿制定的这些应对策略,是否能够应对隐藏忍者带来的威胁?” 常遇春看着一脸志得意满的朱棡,“假如忍者并没有参与分散突围,反而留下来吸引我方注意力。 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晋王又打算如何应对?” 朱棡闻言双目一凝,“这就意味着,倭国忍者可能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 她留下来吸引我方注意力,很可能是为了掩护其他刺客完成某些关键任务。 比如窃取重要情报,破坏我方核心设施等。 我方制定的应对策略,可以围绕着四个重点展开。 1尽快识破倭国忍者的意图,不被她的行动完全牵制。 另外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排查其他可能存在的威胁。 2对我方的重要场所和情报,进行更严格的保护和监控。 增加巡逻的频次,设置更多的警戒装置。 3派出锦衣卫高手与倭国忍者周旋,尽量拖住她。 同时设法分析倭国忍者的行动规律,推测其真正目的。 4利用环境和陷阱,诱导倭国忍者进入我方预设的区域,对其进行抓捕或围剿。” 常遇春忽然一脸感慨的说道:“人这辈子大部分时候,都是不会理性和客观的。 他会首先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考虑一些问题。 尤其是像你这种位高权重的藩王,即便是真犯了错误,也没有人敢于指出。 老夫抽出时间来给你查缺补漏,就是希望能够说一些别人不敢涉及的地方。 比如留下来吸引我方注意力的刺客,是一名容貌出众的美女,不知晋王打算如何应对?” 虽然朱棡最终给出了答案,同时将自己制定的举措告诉给了所有行动人员,但他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 毕竟战国以后的时代,刺客的数量确实是在减少,甚至可以说没有出现什么有名的刺客。 了不起就是刺杀一个州县级别的大官,然后被安上一个贼人的罪名。 这主要是因为在春秋战国时期,社会发展极不稳定。 户籍制度估计也不怎么完善,所以才有人钻了空子。 况且春秋战国那个年代比较混乱,同时存在七个国君。 一不小心就改朝换代,还是比较容易的。 然而自从秦始皇建立首个大一统王朝以后,真正刺杀皇帝的例子就没有几个了。 况且封建王朝的统治之下,刺杀一个国君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最多也就是拖延问题罢了,这也是刺客迅速减少的主要原因。 尤其是朱棡和姚广孝,还在江南世家同盟派出来执行任务的刺客部队中,安插了赵虎这个高级别的内线。 对方刚进入应天府的管辖范围内,就已经引起了锦衣卫的高度重视。 况且还有江宁县九品拜唐方文耀,前来晋王府登门报信。 再加上天上的热气球部队密切侦察,几乎做到了完全无死角的监控。 直到赵虎的头颅摆在眼前时,朱棡才深刻领悟到后世的那段话。 “兔子之所以比老虎跑得快,是因为老虎一旦失手,丢掉的只不过是一顿晚餐。 然而兔子只要被抓到,基本上就是性命不保的结局。” 实际上为了震慑东南夷六十二国的使团,朱棡才会同意姚广孝制定的这个“请君入翁计划”。 否则只要那支刺客部队离开江南世家同盟控制的范围,他们就会被赵虎带进锦衣卫布置的伏击圈。 届时除了隐龙卫副指挥使赵虎之外,没有一名死士能够逃脱。 这世间最大的恶,既不是洪水、干旱,也不是瘟疫,而是不受制约的权力。 就是因为朱棡的一个决定,不仅赵虎枉送了性命,而且还导致一个落脚点的刺客分散突围了。 虽然事先已经制定了那么多的措施,但在朱棡看来即便是把所有刺客都杀了,也无法抵偿赵虎的性命! 就在这时,面无表情的赵龙带着祝建同和周浩邈,抬着一个麻袋走了过来。 根据朱棡所知,在没有发行大明宝钞之前,朝廷官员发俸禄就是带着麻袋去的。 因为没有人知道,朱元璋会发什么。 毫不夸张的说,从胡椒粉、苏木、积压的旧布料、茶叶,到盐和小麦,老朱都曾经作为俸禄发给过官员们。 甚至大明的士兵们领军饷,大部分人拿到手的,基本上也都是实物。 一个月直接发7斗到1石的粮食,由于私自倒卖军粮是违法行为,因此士兵们可谓是怨声载道。 第334章 教你鉴别一下,倭国女子和大明百姓有何不同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于洪武八年发行大明宝钞,起初还是非常受人欢迎的。 之所以民间会产生抵触情绪,主要还是因为朱元璋为了推行大明宝钞,实施了“银禁”政策。 不仅禁止使用白银和铜钱,而且在一段时间内连以物易物都给禁止了。 国家? 什么是国家? 在朱棡看来,国家是无数个大明家庭组合汇聚而来。 没有这万千家庭,何来国家? 他始终认为,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一起组成的国家。 然而朱元璋显然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听说孟子居然敢说“民贵君轻”,一怒之下就把对方从“圣人”的名单里给剔除了。 用老朱的话来讲:“如果民为重的话,那么百姓就大明是主人,他们就应该有选举官员的权力。 如果认同这种政策作为立国之本,豪强士绅都将会成为大明的敌人。 在外患未平的情况下,内部必须统一思想才行,适当的妥协也是无奈之举。” 对此朱棡只有一句话表达,“爹,论治国,你是真不行啊!” 对于在洪武十八年,朱元璋颁布的首部《大诰》,他也没有给予特别高的认同。 毕竟让百姓去监督一个有权力的人,这不就是地狱级笑话吗? 不少人看到衙门里面的胥吏,大腿都会不由自主地弯曲,还怎么去监督? 如果不是《大明九律》短时间内无法制定出来,朱棡并不愿意采用《大诰》,作为国家的过渡性法规。 他之前那么重视“宜兴案”,就是为了借此推行《大诰》,让老百姓看到自己可以去监督一个有权力的人。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胥吏制度是大明的一大毒瘤。 然而朱元璋的杀性太重,如果各地官府没有大量的胥吏默默奉献,恐怕早就已经运行不下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有没有什么例子可以作为借鉴,根本就无法改革这种痹症。 好在朱棡可以凭借穿越者的优势,肆无忌惮地去抄“后世作业”,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优势。 “咳,咳……” 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三哥,燕王朱棣连忙清咳了两声,将对方重新拉回到现实。 就当他看到祝建同和周浩邈,从麻袋里面拖出一个五花大绑的矮个子女人时,同样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毕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藩王送女人,多少还是有点过分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你们把她绑到这里来做什么?” 此时的中里和纱嘴里被塞了布块,手脚也被绑了起来。 然而由于她除了身高矮一些,与普通的明朝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因此朱棡一时间也没有识破对方的身份。 根据历史记载:从南宋时期开始,倭国就派出大量的女性来到华夏,主动向南宋男子献身。 其目的就是为了生下后代带回国内,帮助日本改良人种。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南宋,主要是因为南宋的海贸发达。 再加上倭国和南宋之间,有长崎-宁波-福州的贸易路线,来往比较方便。 当然相比于后世的便利交通条件,从倭国到南宋的海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这一点在相关史籍中,已经得到验证。 根据日本学者龟井明德统计:在整个遣唐使时期,官方记载的倭国渡唐人员为4525人。 其中遭遇海难身亡的遣唐使,高达900多人。 虽然南宋时期这个数字已经得到了一些降低,想要从倭国千里迢迢来到华夏,也是一项不折不扣的“极限玩命运动”。 况且海上的情况凶险万分,带一个女人在船上,会给旅途增加很多变数。 这就导致古代的国际海运,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船上不允许携带女眷。 基于以上种种因素,大部分明朝人都没有见过倭国女人长什么样子。 好在朱棡后世在网上,看到过不少倭国女人。 回过神来之后,他很快便发现了中里和纱与大明女子的不同之处。 “四弟,我今天教你鉴别一下,倭国女子和咱们大明百姓有什么不同。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听一下,避免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不小心在阴沟里翻船!” 说话间他指着中里和纱的那两条小短腿说道:“相信如果你们仔细观察就可以注意到,这个矮个子女人是个罗圈腿。 实际上这种情况在倭国并不少见,主要是因为他们学习了咱们国家的跪坐。 从生理的角度上来看,长期跪坐的话,确实会让一个人的腿型发生变化。 比如说对其的肌肉和骨骼,造成一些弯曲,最终还会影响到走路的习惯。 表现出来的最显著特点,也就是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这种罗圈腿了。” 尽管中里和纱只能听懂一些日常用语,但是从周围人“怜悯”的目光中,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侮辱。 在将嘴里的布块吐掉之后,中里和纱大喊道:“くそったれ、お前らは死ぬべきだ。” 面对态度强硬的中里和纱,朱棡转头对隐龙卫指挥使张龙说道:“刚才这个倭国女人说,她要把我们所有人都杀掉。 看来对方应该还有其他手段,先检查一下她的头发里有没有藏暗器。 另外找人掐住她的嘴,避免这个倭国女人给可能存在的同伙通风报信!” 自从搭档赵虎在潜伏行动中送命之后,张龙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火。 一听到中里和纱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给同伙通风报信,顿时就气不打一出来。 “李猛,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千万不要让晋王殿下失望!” 对于李猛这个人,朱棡并不陌生。 他曾协助大明钱庄山西分部的高级管理人员马辉,处理过一些商业事务。 此外也有过向朱棡汇报的经历,在隐龙卫中颇受张龙重视。 只可惜由于李猛在帮马辉传达工作时,正好赶上朱棡心情不好,因此没能引起对方的重视。 再加上负责传达工作期间,似乎有其他势力试图干扰李猛,阻止他顺利完成使命。 于是马辉又找了隐龙卫的王彪,作为备用的传达途径。 他不仅为人机灵,而且善于察言观色,在隐龙卫里面也有一定地位。 只可惜王彪和李猛之间有嫌隙,为了避免影响工作,朱棡只能让马辉将李猛暂时留在山西。 如今对方忽然来到应天府参与“请君入瓮”行动,这让朱棡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第335章 大家想骂却不敢骂的人,才是真正的恶人 当然朱棡也知道眼下的这种情况,实在不适合刨根问底。 似乎顾及到晋王在场,王彪和李猛并没有像传闻中那样,出现任何不和睦的状况。 一个人负责搜中里和纱的头发,另一个人则负责捏住她的嘴巴。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完成搜查工作的王彪,便走过来复命了。 “殿下,属下并没有发现隐藏的暗器,是否需要采取进一步措施?” 看着躬身行礼的王彪,站在不远处的朱棣连忙提醒道:“三哥,我们是不是得抓紧时间采取行动,免得那些突围出去的残余刺客跑掉?” 朱棡胸有成竹的说道:“如果有一处的刺客发现行动,并选择分散突围。 虽然这会给板甲部队带来一定的挑战,但我仍有应对的策略。 首先板甲部队需要迅速做出反应,原本负责此处的200名士兵,会立即分成多个小队进行围追堵截。 弓弩手也要迅速占据有利位置,对突围的刺客进行射击,尽量减缓他们的速度和造成杀伤。 近战板甲士兵则会快速组成防线,阻止刺客冲破包围圈。 另外热气球部队要密切关注刺客的分散方向,为地面部队提供准确的追踪信息。 八牛弩此时也可以调整方向,对突围的刺客群进行射击。 同时其他几处还未被攻击的刺客落脚点,同样有严阵以待的板甲部队,在那里做好防御。 他们存在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这部分突围的刺客,与其他据点的死士会合。 根据我和师父最终推演的结果,即便有部分刺客成功突围,但在板甲部队的围追堵截下,大部分突围的刺客都会被消灭或抓捕。” 这原本是常遇春给板甲部队制定的备用方案,朱棡按照其中的要求进行部署,不过是为了有备无患。 然而赵虎的死让他明白,小瞧敌人乃是兵家大忌。 在太原就蕃的那几年,过得实在是太顺利了。 再加上朱棡从来就没有,亲自莅临前线进行指挥的作战经验。 如今既然想亡羊补牢,就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迫切想要戴罪立功的祝建同,迅速意识到眼下是自己最佳的表现机会。 于是他连忙快步走过来,躬身下拜道:“草民愿为殿下效死,还请您给草民一个机会!” 朱棡面色凝重的说道:“现在有两处刺客已经剿灭,第三处也会在板甲部队的围追堵截下死伤殆尽。 如今还有两处的死士,仍然是孤王的心腹大患。 本来这应该是赵虎的职责,只可惜他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一定要诱导那些人交出武器。 随后将他们带出城去,国王已经给那些刺客,选择了一个风水宝地。 到时候会有人亲自送他们上路,你只要负责把这些人带过去就行。” 面对朱棡递过来的锦囊,祝建同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听过的一句话。 “被骂的人不一定是坏人,那些大家想骂而却不敢骂的人,才是真正的‘大恶人’!” 然而眼下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选择追随晋王一条道走到底了。 祝建同伸手接过那个血红色的锦囊,紧接着便立即转身离开,去执行属于自己的使命了。 朱棣一脸好奇的问道:“三哥,既然如今大局已定,你能和咱们大家透露一下相关战略部署吗?” 朱棡走到附近的一个茶摊,向张龙要来一些随身携带的干粮。 他一边吃一边说道:“之前在和师傅做战术推演时,我就曾经设想过另外一种可能。 如果有火铳部队参与伏击,那对于残余的刺客部队,是否会构成致命打击? 火铳部队事先在刺客部队可能逃窜的路线上,选择有利的伏击点,利用地形和伪装进行隐藏。 当残余刺客部队进入伏击圈时,火铳部队集中火力突然开火。 由于火铳的射程和威力,刺客部队在猝不及防之下,必定会遭受重大损失。 为了确保伏击效果最大化,火铳部队可以采取多轮射击。 这样在射击之后,能够迅速装填弹药,保持持续的火力压制。 同时周边还可以安排少量的板甲士兵,防止有刺客冲破火铳的防线近身攻击。 根据战术推演的结果,在火铳部队强大的火力伏击下残余刺客部队几乎被全歼,只有极少数幸运儿能够逃脱。” 善于察言观色的王彪,见状提醒道:“殿下,你刚才说刺客部队在内奸的诱导下,会丧失手中的武器。 在这种情况下,想必战术效果一定会更好一些。” 朱棡点头说道:“如果刺客部队丧失了武器,这对于板甲部队来说,是一种极其有利的情况。 在这种形势下,板甲部队的压力会大大减轻。 他们可以更加从容地展开围捕行动,无需过于担心刺客的强力反抗。 首先板甲部队可以迅速缩小包围圈,将失去武器的刺客们,围困在一个较小的区域内。 同时通过喊话等方式,劝降部分意志不坚定的刺客,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和冲突。 对于那些仍然试图反抗的刺客,板甲部队可以使用非致命性的手段进行制服,比如使用盾牌撞击、擒拿等技巧。 根据战术演练的结果,大部分刺客在失去武器且被包围的情况下会选择投降。 只有极少数顽固分子被制服,板甲部队最终将以极小的代价,成功控制局面。” 朱棣顿时眼前一亮,很快便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听三哥刚才的语气,似乎并不打算俘虏这些逃脱的刺客。 如果假设他们不是和穿戴板甲的精锐突破部队作战,而是与那些携带火铳的神机营作战。 在这种情况下,又该如何进行战斗部署呢?” 看到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自己。 朱棡索性便继续阐述自己和常遇春制定的战略部署,“如果失去武器的刺客部队,面对的是神机营,那结果更加会呈现一边倒的局面了。 毕竟火铳部队可以利用射程优势,在安全距离外对刺客进行威慑和控制。 然而失去武器的刺客,却很难接近火铳部队。 即便他们尝试冲锋,也会在途中就被火铳的射击所阻止。 另外神机营还可以保持整齐的队列持续开火,形成密集的火力网。 在强大火力的压制下,刺客部队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他们很快就会被全部制服或消灭,神机营不仅能够轻松取得胜利,而且自身几乎不会有什么伤亡。” 第336章 大明人练习倭语,为什么很难模仿出那个味道? 朱棡话音刚落,隐龙卫指挥使张龙便低声提醒道:“殿下,您之前曾经说过,火铳部队有20%的哑火率。 在这种情况下,属下认为战术部署肯定要做新的调整。” 已经有些倦意的朱棡,不以为意地说道:“即便神机营有20%的哑火率,对于失去武器的刺客部队来说,局势依旧极为不利。 毕竟火铳部队在开火时,虽然有部分火铳哑火,但剩余能正常发射的火铳仍能造成巨大的威慑和杀伤。 刺客部队在没有武器且缺乏有效防御手段的情况下,很难抵挡火铳的攻击。 再加上火铳部队采取多轮射击的方式,足以在很大程度上,弥补哑火带来的影响。 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通过调整射击顺序和分组射击,保证火力的持续性。 根据之前孤王和鄂国公,进行的战术模拟结果。 尽管存在哑火情况,但火铳部队依然能够迅速压制刺客部队,最终导致他们出现混乱和恐慌。 大部分刺客会选择放弃抵抗,只有极少数会冒险尝试突围,然而成功的概率极低。” 一直沉默不语的龙骧阁三等侍卫周浩邈,忽然开口说道:“殿下,假如部分刺客隐藏了暗器。 您有没有想过,如何来应对这种情况?” 朱棡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果部分刺客隐藏了暗器,这的确会给神机营带来一定的威胁,然而整体局势仍倾向于火铳部队。 只要火铳部队在射击的同时保持警惕,注意刺客可能投掷暗器的动作,同时前排士兵用盾牌进行防护。 一旦发现有刺客使用暗器,附近的士兵迅速做出反应,进行躲避或用武器格挡。 由于刺客数量减少且失去武器处于劣势,暗器的使用将难以扭转大局。 即便有个别神机营士兵被暗器所伤,暗器攻击也无法阻止火铳部队的整体攻势。 最终刺客部队仍然难以逃脱,被制服或消灭的命运。” 朱棡心里清楚对于不公平的社会来说,只要允许一个人发声,就会有无数声音。 然而允许被批评的地方,虽然不一定有多好,但起码是能听进不同意见的。 如果连不同的声音都不允许出现,这样的地方无论如何宣传和吹捧都不可能好。 因为大家连说不的权力都没有,这无疑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局面。 就在这时朱标那熟悉的声音,忽然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假如残余的刺客部队中间,隐藏着眼前这位倭国女子一般的忍者,不知三弟打算如何应对呢?” 看着跟随在太子仪仗一起行动的东南夷六十一国使臣,朱棡很快便明白了大哥的用意。 “如果残余的刺客部队中间,依然隐藏着少量的忍者,这确实会给神机营带来新的挑战。 毕竟忍者通常具备出色的隐匿和突袭能力,可能会趁神机营专注于应对失去武器的刺客和暗器时,突然出手发动袭击。 有鉴于此火铳部队需要更加谨慎,加强对周围环境的观察,以防忍者的近身偷袭。 可以安排一些士兵,专门留意周围的异常动静。 一旦发现忍者的踪迹,迅速做出示警。 同时神机营的阵型可以适当收缩,减少被忍者突破的薄弱点。 这样一来忍者的突袭,虽然可能会给神机营造成一些混乱和伤亡。 然而凭借人数和武器优势,最终他们仍有较大可能,制服或消灭这股残余力量。” 素攀武里王子那空膺,见状开口问道:“假如要让神机营全歼这支残余的刺客部队,不知殿下可有什么应对之法?” 朱棡笑着说道:“要让火铳部队全歼这支残余的刺客部队,以下策略或许可行。 首先神机营要加强警戒,进一步扩大观察范围。 不仅留意正面的敌人,而且也要留意周边和高处的动静,以防忍者的偷袭。 在射击安排上,依然采取分段轮流射击的方式。 始终保持有一部分火铳处于待发状态,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另外安排一些身手敏捷的士兵,在队伍周边巡逻。 一旦发现忍者的踪迹迅速示警,并配合其他士兵进行围堵。 对于已经发现的隐藏有忍者的区域,集中火力进行密集射击,不给他们喘息和反击的机会。 在消灭大部分明显的敌人后,不要急于前进。 先对周围环境进行仔细的搜索和排查,确保没有隐藏的威胁。 经过谨慎而坚决的战斗,火铳部队便可成功发现并应对忍者的突袭,同时逐步消灭所有残余的刺客部队。 不知这位使臣觉得孤王这样的安排,是否能够达到你期望的结果?” 就在这时,朱棡留意到被李猛捏住嘴的中里和纱,似乎有话要说。 “李猛,你先把她放开。 孤王倒要听听这个倭国女人,在太子殿下和东南夷六十一国使臣的面前,打算说出什么惊世之语!” 重新恢复自由的中里和纱,并没有采取任何过激的行为。 她用倭国特有的“大佐腔调”说道:“华夏有句古话,擒贼先擒王。 如果忍者执行的是斩首行动,他主要是猎杀火铳部队的指挥官。 不知殿下准备如何部署军队,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危机?” 中里和纱此话一出,顿时引得现场一片哗然。 在朱标的眼神示意下,太子内官李恒立刻调动身边侍卫,将中里和纱重新控制了起来。 “三弟,倭国人说话,一听就是倭国人。 咱们大明人练习倭语,为什么很难模仿出那个味道呢?” 其实朱标提出来的疑问,朱棡在后世学习日语时,也曾经面临同样的困惑。 好在日语老师给出的答案,他现在并没有遗忘。 于是朱棡便根据自己的记忆,照本宣科道:“除了老生常谈的口音、语速慢等原因之外,我们大明人说倭语,还有几个典型的特点。 1喜欢加主语,倭语大多数时候都会省略主语。 其实这点咱们写作时虽然也会注意到,但是在和人交谈时,往往会反应不过来。 2关系词喜欢放在句首,这也是汉语和倭语的一个语序区别。 比如当表示‘但是’时,倭国人喜欢用‘けど、ですけど’这些句末接续词。 相比之下咱们大明人,则会按照汉语的语序,更喜欢しかし、でも这些句首转折语。 3喜欢使用三类动词,比如:使する,授与する、考慮する。 相比之下倭国人在生活中更倾向:使う、与える、考える。 咱们大明人喜欢三类动词,主要因为三类动词不仅与汉语类似,而且变形简单。 然而问题是由于音读相比训读更容易混淆,因此很多大明人在读三类动词时,容易发成汉语读音。 4句末不喜欢用动词。 倭国人说话喜欢用动词结尾,尤其是て型动词,咱们大明人则喜欢用名词结尾。” 第337章 死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死亡过程 在中里和纱之前接触过的那些江南世家同盟成员中,的确有很多人存在着朱棡所说的语言问题。 虽然她不了解其中的原因,但对于倭语的一些特点,中里和纱自然是不陌生的。 如今经过朱棡的这番讲解,她顿时恍然大悟。 “殿下、やはり学識が広くて、本当に女の子を感心させました!” 在发布现代日语假名的使用规范之前,古代倭语的假名发音,和现代倭语的假名发音是有一定差异的。 这件事情其实在朱棡见到鸿胪寺翻译官之后,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只是他当时误以为是对方学艺不精,现在听到中里和纱的假名发音,这才明白倭语居然也有古文。 好在倭语的语法在语序上,从古至今基本没有变化。 按照类型学的观点,古代倭语与现代倭语是同一类型的语言,只是词汇方面有所差异。 因此朱棡基本上可以听懂中里和纱的话,只是他不想用倭语和对方交流而已。 “既然要向别人请教学识,那就拿出应有的态度来。 要知道你们倭国和大明之间,并不是什么朋友关系。 况且你的身份还是个刺客,这就更有取死之道了!” 中里和纱没想到朱棡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将倭国列为敌人。 毕竟大明皇帝朱元璋亲自将倭国列为“不征之国”,即便出现使臣被杀的事情,也没有影响两国之间的藩属国关系。 “女の子はただ一つの問題を提起しただけで、殿下はどうして人に迫る必要があるのだろうか?” 朱棡深吸了一口气,“你之前讲那么长一段汉语时,不是说得挺流利吗? 现在满口的倭国话,看来是没把孤王和太子殿下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那就拉下去,直接找个地方埋了吧!” 死亡有时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往往是死亡的过程。 所谓活埋,就是等待自己被逐步窒息的过程! 缺氧又会怎么死呢? 就是那种全身痒的难受,让受害者恨不得把自己全身都抠烂。 然而泥土所产生的压力,最终只会让她在痛苦中死去。 可令朱棡没想到的是,中里和纱虽然自己死到临头,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惧。 “华夏有句古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在临死之前,殿下是否可以告知小女子,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听到中里和纱重新说起了蹩脚的汉语,朱棡意识到对方的心境,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既然你如此低三下四的请教了,那么孤王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 如果忍者执行的是斩首行动,专门猎杀神机营的指挥官。 这对火铳部队来说,虽然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但孤王仍有应对之策。 首先神机营可以为指挥官,配备更多的贴身护卫。 这些护卫不仅装备精良,反应敏捷,并且熟悉与忍者作战的方式。 另外在部队的阵型布置上,要对指挥官的位置进行一定的隐藏和保护。 例如将指挥官置于队伍的中心靠后位置,周围布置多层防御。 加强对指挥官周围的警戒,增加观察哨,提前发现忍者的接近。 一旦忍者现身,护卫和附近的士兵会迅速形成包围圈,进行围捕。 同时神机营的其他士兵要保持冷静,继续执行既定的作战任务,不受指挥官遇袭的影响。 根据战术推演的结果,尽管忍者试图猎杀指挥官,但在严密的防护和有效的应对下始终未能得逞。 神机营依然能够按照计划,全歼残余的刺客部队。 对于孤王这样的应对策略和可能的结果,你是否还满意? 或者你还有其他的想法,不如现在一并说出来,或许孤王会满足你最后的心愿。” 中里和纱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于是她便假借提问的机会,向朱棡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锦衣卫接下来肯定会围剿,躲藏在应天府里的刺客部队残余势力,不知道殿下打算如何布置这件事情?” 朱棡胸有成竹的说道:“在县城中围剿刺客部队残余势力,对于锦衣卫来说,确实具有一定的难度和挑战。 然而锦衣卫可以先封锁县城的主要出入口,限制刺客残余势力的逃窜路线。 然后分组对城市进行分区搜索,每组配备不同的装备,如近战武器、弓弩等。 他们还能利用县城中的眼线和情报网络,获取刺客可能的藏身之处。 在搜索过程中,要小心刺客的埋伏和突袭,注意观察房屋的门窗、屋顶等可能的攻击点。 对于一些重要的据点,如粮仓、武器库等,要重点排查和防守。 如果遇到刺客抵抗,锦衣卫可以利用人数和装备优势,迅速压制并围捕。 经过一番艰苦的搜索和战斗,他们便能够逐步清除县城中的刺客残余势力,当然自身可能也会有一定的伤亡。 不知这样的围剿行动,是否符合你的设想?” 中里和纱点头说道:“殿下果然好手段,只是您有没有想过,要实行一些策略将锦衣卫的伤亡降到最低?” 朱棡瞥了一眼有些狼狈的中里和纱,“孤王生平最不喜欢卖关子的人,你有什么话就尽管直说。 要不然等一会下了地府,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讲了!” 已经走投无路的中里和纱心里清楚,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于是她连忙开口说道:“殿下若要将锦衣卫的伤亡降到最低,可以采取以下策略: 首先加强情报收集工作,不仅依靠眼线,而且还可以对被俘或投降的刺客进行审讯。 获取更精确的刺客残余势力藏身信息,减少盲目搜索带来的风险。 另外在行动之前,对县城内的地形和建筑进行详细研究。 规划出安全的搜索路线和可能的危险区域,让锦衣卫有所准备。 搜索小组配备盾牌手在前,弓弩手在后,形成有效的攻防组合。 遇到可疑情况,先由弓弩手进行远距离试探,降低近战接触的风险。 还可以利用烟雾、声响等手段,干扰刺客的判断,为锦衣卫的行动创造有利条件。 与当地百姓合作,向他们宣传协助抓捕刺客的奖励政策。 也许能从百姓那里获得有用的线索,同时避免他们被刺客利用。 这些策略都有可能会减少,锦衣卫在围剿行动中的伤亡,提高行动的成功率。 不知殿下对这样的安排,是否还满意?” 第338章 膑刑太残忍,还是用弓弦把她勒死吧! 朱棡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中里和纱,“把你上边所说的这些策略,制定成一个战术推演过程。 孤王要看看你的能力,是不是值得继续留在这个世上享受生活!” 中里和纱虽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事到如今她已经别无选择。 “背景:在应天府的江宁县,锦衣卫奉命追捕一群危险的刺客残余势力。 为了将伤亡降到最低,他们制定了一系列精细的战术。 双方人员分布: - 刺客残余势力:约二十余人,分散隐藏在县城的不同区域。 其中五人一组隐藏在一座废弃的仓库,四人一组藏匿于一家破旧的客栈,另外还有几人分别躲在偏僻的民宅和街巷的暗角。 - 锦衣卫:派出一百名精锐锦衣卫执行此次任务,分为十个小组,每组十人。 每个小组都配备了两名盾牌手、三名弓弩手、五名近战武士。 前期准备: 1情报收集小组全力运作,一方面依靠长期安插的眼线收集信息。 另一方面对之前抓捕到的被俘或投降的刺客,进行严密审讯。 通过各种手段,获取了关于刺客残余势力可能藏身的几个区域的大致信息。 2派遣熟悉地形的人员,对县城内的地形和建筑进行详细勘察。 绘制出精确的地图,标注出狭窄的街巷、易守难攻的院落、可以作为制高点的建筑等。 同时根据收集到的情报,规划出数条相对安全的搜索路线,以及可能存在危险的区域。 行动开始: 1数个搜索小组分别从不同方向进入县城,每个小组都由经验丰富的锦衣卫带领。 每个小组的前方配备了手持坚固盾牌的士兵,他们负责抵挡可能来自前方的攻击。 在盾牌手之后,是训练有素的弓弩手,弓弩上弦,箭头泛着寒光。 2当搜索小组进入到可疑区域时,行动变得更加谨慎。 一旦发现有门窗紧闭或者异常安静的院落,弓弩手会先射出几支带有哨声的箭,试探内部是否有动静。 如果有刺客反击,盾牌手会迅速组成防御阵型,保护弓弩手和其他队员。 3在一些关键的街道和巷口,锦衣卫会释放烟雾,制造混乱和干扰。 4同时通过敲锣打鼓等方式制造巨大声响,让隐藏的刺客难以判断锦衣卫的具体行动方向和人数。 5宣传小组在县城各处张贴告示,向当地百姓宣传协助抓捕刺客的奖励政策。 比如提供线索者将获得丰厚的赏金,或免除一定的赋税。 许多百姓被吸引,纷纷向锦衣卫提供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异常情况,或可疑人员的行踪。 遭遇战斗: 1在一处废弃的仓库,搜索小组的试探攻击,引起了刺客的激烈反抗。 五名刺客从窗口和暗门射出暗器和箭矢,但都被盾牌手成功抵挡。 弓弩手随后进行反击,压制住了刺客的火力。 近战武士趁机冲进仓库,与刺客展开近身搏斗,最终成功将这组刺客制服。 2另一组在狭窄的小巷中遭遇了突然袭击,四名刺客从屋顶跳下。 然而由于提前规划好了危险区域,锦衣卫们迅速反应。 盾牌手及时围拢,保护了队伍,随后弓弩手射杀了来袭的刺客。 最终成果: 通过以上策略的有效实施,锦衣卫在抓捕刺客残余势力的过程中,成功地将自身伤亡降到了最低。 大部分刺客被成功抓获或击毙,江宁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在听完中里和纱制定的战术推演之后,朱棡将目光投向锦衣卫指挥同知陆风。 “人家都已经把战术给咱们制定出来了,如果这样都做不好,那可就太丢人了!” 陆风闻言连忙保证道:“殿下请放心,那些刺客残余势力,绝对不可能逃过锦衣卫的搜捕。” 看着眼神中带着希翼的中里和纱,朱棡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华夏的古话,那么在临死之前,孤王也送你一句。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中里和纱怎么也没想到,朱棡居然会当着这么多藩属国使臣的面反悔。 “明国人,君は信用を重んじない!” 听到对方又开始说倭语,朱棡有些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 “要怪就只能怪你们,居然把赵虎给杀了。 对于我的下属张龙来说,那不仅是他的同僚,而且还是挚爱兄弟,手足亲朋。 即便孤王能放过你,张龙那边也交代不过去! 况且我大明的有识之士,对倭国的评价只有四个字,狼子野心! 其多次劫掠东南沿海周边,孤王还听说倭国现在正在谋划攻略朝鲜半岛。 一旦让他们成功,必然成我大明的心腹大患。 重要的是你那么聪明,如果将来跑回倭国的话,孤王会睡不着觉的!” 就在这时,隐龙卫的王彪突然开口建议道:“属下知道古代有一种残酷刑罚叫膑刑,即挖掉犯人的膝盖骨,或者直接砍掉犯人的脚。 这种刑罚会导致受刑者直接变成残废,终身丧失行走能力。 据说兵家亚圣孙膑就曾受过此刑罚……” 不等王彪把话说完,中里和纱便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和纱的外祖父是宋朝遗民,小女子愿意落叶归根。 还可以帮助大明培养懂倭语的翻译人才,甚至是训练出一支忍者部队。 当然如果殿下执意要处死和纱,那么就用弓弦把我勒死好了!” 后世的一部分史学家认为:刑罚里的“缢杀”,是一种“尊重而人道化”的处死方式。 毕竟好歹让死者快速殒命,并且留了一个全尸。 在古代给敌人留全尸,从某种程度上就意味着尊重。 然而朱棡非常清楚,“缢杀”区别于西方国家的“绞刑”。 后者可能是一瞬间死亡的事情,相比之下前者的死亡过程更加煎熬! 那“缢杀”是如何操作的呢? 首先是把弓弦套在犯人的脖颈上,随后行刑人在后头拿着朝前的弓弦,开始用力旋转。 此时那越转越紧的弓弦,会死死勒住犯人的脖子令其呼吸不畅,直至对方最终因缺氧而断气。 这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受刑者要慢慢体会死亡的恐惧和痛苦。 这么一套残忍的处刑流程看下来,估计没有人会觉得中里和纱死得轻松,甚至反而会认为这完全就是晋王在残暴地折磨她! 第339章 和大明头号恶人朱桂相比,我还是太善良了 如果评选历史上最有心机的倭国女人,朱棡相信中里和纱一定可以名列前茅。 毕竟在临死之前,通过只言片语就可以绝地翻盘的人,古今中外恐怕都不多见! “你习惯用左手写字,还是使用右手啊?” 还不等中里和纱搞清楚朱棡的意图,王彪便在其眼神的示意下,直接废掉了她的右手。 “殿下,她的手筋已经被属下挑断了,以后就只能改用左手写字了。” 然而在实际生活中,肌腱断裂后只要关节存在,就依然可以被动活动。 换句话说并不是单独损伤某个肌腱,就可以完全导致手足活动障碍。 毕竟人的手足活动,是由很多韧带、肌肉、肌腱协同工作的。 正常人某个甚至几个肌腱韧带损伤,都可经过锻炼促使其他相关肌腱韧带肌肉,产生一定的代偿能力。 习武之人对手足力量和活动的要求比较高,就如同高水平运动员受伤。 虽然正常生活不会很受影响,但竞技的成绩会受很大影响。 想到这里,朱棡开口说道:“据孤王所知想要产生手脚不能动的结果,往往是对运动产生很大影响的主要肌腱受损。 比如手背的肌腱群,肱二头肌的肌腱,以及跟腱。 一旦肱二头肌的肌腱受损,会导致肘关节无法屈曲。 倘若手背肌腱群受损,就会造成相应的手指无法伸展。 只要你不是对这些重要肌腱造成损害,钱郎中那边想必都会有办法医治的。” 历史有时很奇怪,当你读华夏5000年历史时,有时会热血沸腾。 然而当你横向了解历史时,就会发现若身处于这段历史,自己会是多么可悲。 北宋三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成为社会礼法的最高标准。 同一年英国牛津大学成立,同时期“解放思想,自由成真”,成为西方文人共同追求的目标。 当西方各国开始大航海时,东方的华夏文明古国却在闭关锁国。 比如朱元璋下达的祖训,民间片甲不得下海。 乾隆十三年,抄家和文字狱在大清盛行之时。 这一年,孟德斯鸠提出了影响现代人的论法的精神,提出必须对权力进行制衡。 乾隆二十七年,珍妮纺纱机问世。 乾隆五十七年,纽约证券交易所成立。 乾隆六十年,乾隆传位给儿子,来了一场滑稽的政治表演秀。 同年法国大革命仍在进行,拿破仑·波拿巴凭借镇压保王党战役,开始登上了权力舞台。 第二年,华盛顿拒绝连任总统,并为接下来规定了有限的任期。 当人家想办法将权力关进笼子时,华夏的皇帝正在想办法,把自己的子民关进笼子里。 然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后世史学家,代入古代平民百姓的视角,由此得出来的一些结论。 如果处于像晋王朱棡类似的身份,你就会意识到朱元璋对自己的儿子有多放纵了。 历史上的秦王朱樉,喜欢非法刑诸宫人。 在受害者中有被割去舌头的人,也有被绑缚身体藏于雪内冻死的人。 甚至还有被绑在树上活活饿死的人,被用火烧死的受害者,同样是屡见不鲜。 明朝宫女造反的优良传统,就是从此时开始诞生的。 估计她们也知道,指望老朱的严格教育是不可能了。 于是这些人就自己动手,干掉了暴虐无道的朱樉。 实际上如果朱元璋不立朱允炆为继承人,只差三年就能把老爹熬死的朱樉,便可以被立为太子。 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会从封地西安被调回应天府,那样一来就可以逃过一劫了。 然而历史向来没有如果,况且倘若朱樉继承皇位的话,大明很有可能会走隋朝的老路。 至于五弟周王朱橚,同样好不到哪去。 他曾经射死本府的仪卫司校尉,众所周知仪卫司负责藩王侍卫和仪仗,成员都是锦衣卫。 洪武年间的锦衣卫,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部门。 有些人跟着朱元璋打了一辈子仗,可惜不是当官的料。 这样在战争中一路走来的老兄弟,就会被朱元璋放进锦衣卫里面。 一来相互熟悉人心可靠,二来锦衣卫吃穿比较好,是个不错的养老单位。 可周王朱橚直接一箭便给射死了,丝毫没有体会到老朱的良苦用心。 相比之下差遣护卫头目坐驿船驿马买货,取生员颜钝已订婚妻子,这就不算什么大事了。 至于齐王、潭王、鲁王、湘王、代王、肃王、岷王、谷王,这几位藩王的诸多劣迹,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是罄竹难书了。 即便如此他们依然很少受到惩罚,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劣迹藩王,就是“三起三落”的代王朱桂。 直到他60岁高龄时,依然和小妾的两个儿子朱逊烊和朱逊炼,整日短衫打扮。 三人经常打着“微服私访”的名义,上街随意砍人,用大锤敲人脑袋。 以至于大同城里的百姓,对朱桂父子三人恨之入骨。 此时的皇帝是“大明战神”朱祁镇,他对这个曾叔祖父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然而对方却依然不管不顾。 正统十一年,代王朱桂终于寿终正寝了。 这个大明头号恶人,居然熬死了五位皇帝,顺利活到了七十三岁。 一想到代王朱桂做下的那些恶行,朱棡便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如今只是怂恿王彪把中里和纱的手筋挑断了,说白了只是顾忌有东南夷六十一国的使臣在场。 总不能让他们认为大明的藩王暴虐无道,个个都是依仗着自己身份,在封地胡作非为的不肖子孙吧? 两个时辰之后,应天府城郊。 祝建同按照锦囊里面的地址,将那些手无寸铁的残余刺客部队,带进了神机营的包围圈。 “祝头领,这次多亏了你出手相助,否则我们就要像江宁县的那些倒霉鬼一样了!” 嘴有点歪的苏家死士话音刚落,就看见祝建同忽然趴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四周便响起了密集的火铳声。 河南卫辉人戚祥虽然不是朱元璋同乡,但很早就在义军中给老朱做亲兵。 自从神机营抽调3000精锐组建神枢营之后,戚祥便被编入战兵营担任佐击将军。 他的儿子戚斌也被封为明威将军,还做了登州卫指挥佥事的职位。 之所以朱棡如此器重戚家父子,主要就是因为他们是戚继光的先祖。 用了人家写的《纪效新书》做军事学院教材,如果不给一点补偿,实在说不过去。 第340章 三眼火铳十两银子一把,嫌贵就不要买 在应天府城郊的广袤战场上,地势开阔且起伏有致,此时恰似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徐徐展开。 神机营的将士们犹如钢铁铸就的堡垒,严整有序地列成方阵。 火铳手们傲立前方,手中紧握着精良的三眼火铳。 供应充裕的弹药,摆放在不远处。 那弹丸犹如暗夜中的星辰熠熠生辉,制作工艺堪称精妙绝伦。 士兵们身披坚固无比的铠甲,头盔严实紧密,每一片甲胄都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他们经受了长期严格且科学的训练,动作行云流水。 配合天衣无缝,仿佛是一个共生共息的整体。 在战场一侧的树林中,隐匿着失去武器的刺客部队。 祝建同面容凝重,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天空。 只见他双眉紧蹙,目光中透露出决绝与不甘。 其实祝建同深知此番面对强大无匹的神机营,这几乎是一场无望的战斗。 然而背后那沉重的使命,却如铁锁般将其紧紧束缚,迫使他不得不做出这破釜沉舟的抉择。 只见祝建同率先派出一小群身手敏捷如鬼魅的刺客,这些刺客皆历经特殊且残酷的训练。 他们擅长在阴影中潜行,于无声处突袭。 巧妙地利用地形的起伏和树木的掩护,如幽灵般悄悄地向神机营侧翼靠近。 妄图制造混乱,撕开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 后方的大部队则屏息以待,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流。 蓄积着最后的力量,只待冲锋的号角响起。 佐击将军戚祥目光如炬,仿佛能洞悉战场上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他经验丰富,智慧过人。 刺客们那细微的动作,丝毫未能逃脱的戚祥法眼。 他果断地调派部分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精锐兵力,加强侧翼的防守。 这些士兵不仅精通近战格斗之术,而且手中的锋利长枪和坚实盾牌,更是他们捍卫防线的有力武器。 当刺客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成功,正欲发起致命一击。 神机营侧翼的火铳手,却如雷霆般突然开火。 刹那间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弹丸如疾风骤雨般呼啸而出。 冲在前方的刺客,瞬间倒下一片,鲜血染红了大地。 其余刺客见行踪败露,无奈之下只得仓促发起冲锋。 随着祝建同一声令下,刺客大部队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向神机营狂奔而去。 他此刻内心已被决绝填满,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为众人鼓气,仿佛要将生命的最后一丝力量,都注入这冲锋之中。 然而佐击将军戚祥却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所动。 他冷静地下令,“让火铳手在敌人进入有效射程后开火。” 第一轮射击,密集的弹丸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带着死亡的呼啸。 冲在前方的刺客,瞬间被弹丸的风暴吞噬。 成片倒下,惨状令人胆寒。 然而刺客们犹如被执念驱使的幽魂,毫无退缩之意,继续舍命猛冲。 神机营迅速进行第二轮、第三轮射击,弹雨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死亡之网。 刺客部队在这无情的火力中伤亡惨重,前进的道路被鲜血与死亡铺满。 可他们依然咬紧牙关,拼死向前。 就在此时,侧翼的刺客好不容易突破重重险阻,接近了神机营的防线。 然而等待他们的,等待是严阵以待的士兵们。 那锋利的长枪如林般矗立,坚固的盾牌宛如铜墙铁壁,死死地将刺客们阻挡在外。 神机营的士兵们,内心虽如紧绷的弓弦般紧张,但他们牢记平日严格训练时的要求。 眼神坚定,动作果决。 每一次射击,每一次防御。 都倾注着他们的勇气与决心,手心里早已满是汗水,却依然毫不退缩。 在这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火力压制下,祝建同眼睁睁地看着。 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犹如风中残烛般凋零。 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与绝望,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然而祝建同仍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企图让众人继续冲锋,哪怕希望渺茫。 最终刺客部队的冲锋势头被彻底遏制,士气崩溃,陷入混乱。 残存的刺客们望着眼前的修罗场,心知大势已去。 他们纷纷转身,如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窜。 只是神机营岂会轻易放过他们,火铳声依旧此起彼伏。 弹丸无情地追逐着逃跑的刺客,将他们逐一击毙。 最终这场惨烈的战斗,以神机营的压倒性胜利告终。 刺客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尸横遍野,神机营自身却几乎未受任何损失,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此次神机营的辉煌胜利,犹如一记惊天动地的惊雷,在周边的大地上炸响。 在远处通过望远镜观战的藩属国使臣们闻风丧胆,对神机营那强大无匹的火力,以及无懈可击的战术愈发忌惮。 率先反应过来的素攀武里王子那空膺,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子殿下,不知这种火器,是否在接下来的招商拍卖会上出售?” 朱标转头看向朱棡,“这些事情都是由三弟来负责,如果素攀武里王子有什么相关疑问,他都可以帮你解答。” 朱棡点头说道:“这款三眼火铳源自前宋的‘梨花枪’,经过我大明火器院的改进,已经成为一种多用途的火器。 它结合了长枪和火器的特点,既可以远距离射击,也可以在近身战斗中使用。 三眼火铳通常由熟铁锻造而成,外形为三根竹节状单铳联装。 每个铳管外侧都有个小孔,用于添加火药和弹丸。 其设计使得它在战斗中既能够发射弹丸,也可以在必要时用作近身武器。” 阿瑜陀耶使臣闻言迫不及待地问道:“不知这款三眼火铳,采购一把需要多少银子?” 朱棡伸出一根手指,还不等他开口,澜沧使臣便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居然要十两银子一把,一杆鸟铳的造价也就三两银子!” 素攀武里王子那空膺,不屑一顾地说道:“上国能把这么强大的火器,出售给我们这些藩属国,就已经是陛下皇恩浩荡了。 我刚才观察了一下,鸣号角一声第一排士兵点三眼其中一眼齐发。 又响一声则第二眼齐发,直到三眼打完后,第一排士兵才退后装药。 鸟铳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十两银子一把你嫌贵。 等到招商拍卖会开始时,你们澜沧不出价就可以了,正好我们素攀武里还可以多采购一些!” 第341章 大明招商拍卖会,你想要的好东西这里都有 阿瑜陀耶使臣顿时喜笑颜开,“如果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的话,正好我们阿瑜陀耶也可以多采购一些。” 素攀武里王子那空膺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语气不善地吼道:“等到招商拍卖会开始之后,咱们还是各凭本事比较好!”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吵起来。 朱标赶忙伸手拦在中间,一脸无奈地说道:“招商拍卖会有起拍价的,三眼火铳最终的成交价,或许会达到十两银子一把。 三弟,你还是给他们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拍卖会吧!” 朱棡微微颔首,清了清嗓子说道:“拍卖这一商业行为,最早可追溯到唐朝时期的寺院。 当时圆寂僧人私人所有物的处分,是寺院组织面临的难题。 由此便有了类似拍卖的‘唱衣’,主要是对僧人的物品进行拍卖。 北宋崇宁二年的《禅苑清规》,对寺院中的‘唱衣’活动有详细记载。 拍卖前得张贴海报通知整个寺院,预备拍卖的物品,也要在拍卖前陈列在正殿。 拍卖时僧人们先为圆寂的和尚念经,然后才开始拍卖,且拍卖主持人要清楚拍卖物品的正常价格、成色新旧等信息。”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比划着。 “在喊价过程中,如果有人不愿出高价,物品就得廉价出售。 要是有人一味追高价格,主持人还会提醒他最好三思而后行。” 说到这里朱棡顿了顿,扫了一眼听得入神的众人,接着说道:“当然,除了圆寂僧人的物品,寺院库房中的物品也能参与到拍卖中,这叫‘寄唱’。 到了故元时期,拍卖的定价方式变了。 比如凡是被抽签抽中的和尚,有权选购一件物品,物品价格一般以时价的七折定价,称为‘估唱’。 市井商贩也有类似拍卖的交易形式,他们把衣物展示出来,扯着嗓子高声唱出衣物的性质、价格等信息来吸引人,这叫‘唱故衣’。” 言语间朱棡的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 “随着商品经济发展,一些古董文玩的交易也有类似拍卖的竞价形式。 像富商、文人之间,对于珍稀的书画、瓷器等物品的交易,常有多人出价竞争的场面。 故元拍卖逐渐形成的一些基本规则,如对拍卖物品的展示、信息的公开、竞价的方式等,都给本次招商拍卖业提供了重要参考。” 说到这里朱棡的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自信。 “这次的拍卖会特别注重拍品的预展和信息披露,就是为了让各位使臣能充分了解拍品状况,以便做出合理的竞价决策。 故元存在的多种竞价模式,如逐步加价、密封递价等,在这次拍卖中照样广泛应用。 最重要的是,故元拍卖活动长期存在和发展,让人们慢慢接受并认可了拍卖这种特殊交易方式。 这种历史传承,培养了人们参与拍卖的意识和习惯,给本次拍卖业的发展打下了市场基础。 其实在故元拍卖里,不管是寺院拍卖还是民间交易活动,都很强调交易的公正性和诚信。 这种对商业信誉的重视,在这次拍卖中进一步加强了。 故元拍卖发展过程中,可能有一些自发的行业组织或团体,它们对规范拍卖行为、维护行业秩序起了一定作用。 大明拍卖业的协会组织,就是在这种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通过制定行业标准、规范拍卖流程、加强行业自律等办法,推动了招商拍卖会的健康发展。 随着拍卖物品范围不断扩大,从最初的寺院物品、奴隶,到后来的各种动产、不动产、文物艺术品等等。 给大明拍卖业的拍品范围,开辟了广阔空间。 如今大明拍卖业的拍品,几乎涵盖了所有能流通的商品。 像房产、土地、车辆、股权、知识产权、艺术品,极大丰富了拍卖市场的交易内容。” 朱棡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本次拍卖会的一些物品,还具有深厚的历史文化价值,如华夏的文物和书画等。 就拿其中一幅古老的书画来说,笔触细腻,墨色浓淡相宜。 仿佛能透过纸张,看到作者在创作时倾注的情感与思绪,每一道线条都蕴含着千年的智慧和传承。 那山水之间的意境,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感受着大自然的宁静与壮美。 那些珍贵的文物,有的是精美的青铜器。 历经岁月的洗礼,依然散发着神秘的光泽,上面的纹路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有的则是巧夺天工的陶瓷,细腻的质地和独特的造型,展示着先辈们高超的技艺和独特的审美。” 朱棡滔滔不绝地讲解着,完全沉浸在其中。 “这些拍品的交易和传承,不仅促进了文化的交流和传播,也使得大明拍卖业更加注重对拍品文化价值的挖掘和推广。 通过对这些文物和书画背后故事的深入研究,可以让更多人了解到华夏文明的博大精深,从而激发人们对传统儒家文化的热爱和敬仰。 同时本次招商拍卖会,也吸引了众多收藏家、学者以及文化爱好者的关注,进一步提升了这些拍品的价值和影响力。” 阿瑜陀耶使臣和那空膺在听到朱棡讲解时,表情变化极为丰富。 阿瑜陀耶使臣一开始还满脸期待,听到精彩处,眼睛越睁越大。 他忍不住频频点头,嘴里还轻声嘀咕着。 “这可真是了不得。” 那空膺则是眉头紧皱,目光专注,似乎在努力理解其中的深意。 听到关于文物价值的部分,他的脸上先是露出一丝羡慕,随后又闪过一丝渴望和志在必得的神情。 两人不时对视一眼,眼神中交流着各自的想法。 阿瑜陀耶使臣小声对那空膺说道:“看来这次咱们得好好准备,不能空手而归。” 那空膺咬了咬牙,压低声音回应道:“哼,走着瞧,看谁能抢到好东西!” 朱标看着他们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次拍卖会规模空前,形式和规则也更为复杂。 之前那些拍卖会,多是为了解决物品的简单交易。 如今这招商拍卖会,不仅要有完善的法律、法规保障,专业的拍卖机构运作。 还得留意各方势力的心思,确保拍卖会顺利进行,万不可出现任何差池。 第342章 选择海盗的老巢作为基地,让海盗无路可走 倘若世上真有后悔药可觅,李子文哪怕倾家荡产、砸锅卖铁,也定会如饿虎扑食般不顾一切地拼尽全力去获取。 他怎么也想不到,倭寇竟会如此心狠手辣,如恶魔附体般将江南世家同盟所有的核心家族成员残忍屠戮。 倘若不是在关键时刻,李子文吐露中里和纱的名字。 恐怕此刻他早已在奈何桥边饮下孟婆汤,于凄风苦雨之中,痴痴地苦苦等候轮回了。 “果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这声叹息仿若从李子文灵魂深渊处艰难挤出,带着无尽的悲愤与无奈,如泣血的哀鸣在空气中回荡。 然而他对此浑然不知,此刻姚广孝与那名负责屠戮江南世家同盟核心家族成员的“倭寇头目”。 正悠然自得地坐在船舱中开怀畅饮,那肆意的笑声在空气中肆无忌惮地蔓延,却如尖锐的利刃般狠狠刺痛着人心。 “怀远侯,您之前所说的倭语,听起来甚是熟悉,犹如老友的亲切呼唤。 不知是哪位高人所授? 老夫若有机缘,真想登门虔诚请教一番。” 看着对面身着倭人服饰的姚广孝,同样一身倭装的怀远侯曹兴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 他眼中那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如幽微的火苗一闪而过,缓缓说道:“自是晋王殿下倾心相授,只是不知此番前往五岛列岛,此生是否还有回归大明的希望?” 那语气中带着对未知前途的深深恐惧,和对故土的缱绻眷恋,如丝丝缕缕般轻烟萦绕在两人心头。 位于倭国西部海域的五岛列岛,宛如一颗璀璨却蒙尘的绝世明珠,曾是东亚海上交通的关键枢纽。 这些岛屿因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好似温暖且隐秘的宁静港湾。 成为古代华夏船只前往倭国时的重要停靠之所,尤其在恶劣天气时,更是人们心中那根救命的稻草。 就在他们满怀憧憬地前往五岛列岛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犹如咆哮的巨兽席卷而来。 狂风怒号,海浪汹涌澎湃。 船只在波涛中如飘摇的落叶般剧烈摇晃,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大海这无底的深渊无情吞噬。 船上那些缺乏经验的人员顿时惊慌失措,货物四散零落。 好在曹兴和姚广孝在风雨中竭力指挥,犹如在狂风巨浪中坚守的灯塔,方才勉强稳住这摇摇欲坠的局面。 实际上朱棡之所以选定五岛列岛,作为“假倭寇”的盘踞之地,主要是因为这里曾是后世海盗汪直的老巢。 此时经历了风暴的无情洗礼,曹兴的眼神愈发坚定,犹如寒夜中的星辰熠熠生辉。 当两人回到船舱内之后,重新更换了干爽的衣服。 再次坐在曹兴身旁的姚广孝,捋着短须说道:“作为海上交通的咽喉要地,五岛列岛位于倭国九州西海岸之外。 恰似一把能开启无尽财富与无上权力的神秘钥匙,轻轻一转便打开了连接倭国、大明,以及东南亚地区的海上交通之门。 对于从事海上贸易和海盗活动而言,如此位置犹如一座藏有无尽宝藏的神秘宝库,可以便于咱们与各方进行贸易往来和信息交流。 既能轻松抵达倭国本土的各个区域,又能便捷地与大明沿海,以及东南亚的商人、海盗等势力进行接触和交易。 晋王殿下的眼光真是敏锐独到,犹如翱翔天际的雄鹰俯瞰苍茫大地,老夫实在是钦佩之至!” 听完姚广孝的这番话语,曹兴赶忙起身走到地图跟前。 只见他目光如炬,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难以平静。 “群岛由众多岛屿构成,岛屿之间的水道纵横交错。 好似一张错综复杂却又充满诱惑的神秘大网,的确便于船只隐匿行踪和躲避追踪。 一旦遭遇大明军队或其他势力的围剿,我们及其部下能够迅速分散至各个岛屿,借助复杂的地形和海域环境巧妙摆脱追捕。 况且该地区与大明沿海存有一定距离,水师在海上的行动受诸多限制,难以对其进行长期且有效的打击。 照此说来,五岛列岛着实是一块风水宝地。” 曹兴的声音微微颤抖,既有对未来的炽热期待,又有难以言说的隐隐担忧。 姚广孝目光深邃如渊,意味深长地道:“老夫曾听晋王殿下提及,五岛列岛周边海域渔业资源极为丰富。 那丰富的程度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深海宝藏,能够为怀远侯及其部众提供充裕的食物供给。 毕竟无论何时,食物的获取皆是维持一个群体生存的重要基石。 丰富的渔业资源,足以保障咱们的基本生活需求。”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如铁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充满希望的未来画卷,在自己眼前徐徐展开。 曾做过一段时间晋王相的怀远侯曹兴,瞬间领会了姚广孝的弦外之音。 他的心头仿佛被千斤重锤狠狠一击,阵阵刺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曹兴连忙转移话题道:“晋王殿下也曾对本侯讲过,五岛列岛所在的区域本身便有深厚的贸易传统。 那传统犹如古老而顽强的树根,深深扎根于此,历经岁月沧桑而不倒。 当地的居民与周边地区,有着颇为频繁的贸易往来。 选择此地作为地盘,可以借助当地已有的贸易网络和资源。 进一步拓展咱们自身的海上贸易活动,为晋王府谋取更多的经济利益。” 姚广孝微微点头说道:“如今倭国内部局势混乱不堪,南北朝纷争此起彼伏,好似汹涌且永不停息的惊涛骇浪。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中央政权对地方的掌控能力极为薄弱。 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随时可能陷入无尽的黑暗。 这种政治局势使得咱们这股势力,能够在倭国觅得一定的生存空间。 另外倭国的一些地方势力,为了自身的利益,可能也会更愿意与咱们合作。 或者对相关活动,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暧昧态度。 如同狡猾的狐狸伺机而动,妄图在混乱中谋取私利。” 他的表情凝重如霜,心中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然而就在两人商议得热火朝天之时,一封信鸽带进船舱的密信,如一道惊雷骤然传来。 原来竟是有人暗中向倭国南朝的怀良亲王告密,企图将朱棡的宏伟计划彻底粉碎。 曹兴怒目圆睁,拍案而起,那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姚广孝却冷静得如同一潭幽深的湖水,波澜不惊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第343章 远离大明的铁腕掌控?你的思想很危险! 在那静谧得近乎窒息的船舱角落,怀远侯曹兴如守护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那封密信揣入怀中。 他的双手紧了又紧,仿佛生怕这唯一的关键信息,从指缝间溜走。 只见曹兴双眉紧蹙成峰,凝重与忧虑如阴霾般笼罩着脸庞,在狭窄的船舱中沉重踱步。 他的每一步都似拖着千钧巨石,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却漫长得好似几个春秋。 曹兴缓缓开口,声音沉缓有力,却难掩其中的颤抖。 “晋王殿下之见,可谓一针见血,直刺要害。 选五岛列岛作为‘假倭寇’之所,看似好处颇多。 此地远离大明的铁腕掌控,无惧水师的雷霆扫荡,可任我们肆意纵横驰骋。 然而如今大明严行海禁,如铁闸般死死打压海上贸易与海盗。 这五岛列岛虽位于倭国,看似是我们的宽松之地。 可偏偏听闻倭国织田家族也对这片土地虎视眈眈,这无疑是在我们的计划之上,横插了一把锋利的尖刀,变数陡增。” 要知晓明朝洪武十年,倭国的织田家族尚在混沌中摸索前行。 此时的他们在倭国的广袤版图上,不过是一粒微末的尘埃,影响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于尾张国,虽是一方势力,却远非主宰乾坤的强大存在。 尾张,这块土地并非倭国的核心命脉所在。 相较京都等政治中枢的璀璨光芒,以及其他强大大名领地的雄浑气势,它的影响力微弱得如同黯淡星辰。 织田家族在尾张国辛勤耕耘,从事农业生产,在商业领域摸爬滚打。 他们默默积攒着财富和资源,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的寻宝者。 此时织田家族担任守护代一职,拥有了些许地位和权力。 但仍如履薄冰,受着重重制约。 政治地位飘摇不定,犹如风雨中的残烛。 此时的倭国,正徘徊在战国时代的前夕,各地纷争的硝烟已悄然升起。 织田家族在尾张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激烈竞争与生死挑战。 亟待破茧成蝶,提升自身实力。 可惜这些关键的信息,如同被深埋的宝藏,曹兴无从知晓。 因此话音刚落,他的面庞先是闪过一丝激昂的火花。 仿佛看到了短暂的希望曙光,但瞬间又被无尽的忧虑潮水所淹没。 姚广孝正襟危坐,神色庄重如古老的神像,目光深邃似无底的幽潭。 他深知曹兴所虑绝非虚妄,沉稳说道:“宋龙门曾与我言,五岛列岛乃大明与倭国文化交融的关键枢纽,犹如一座坚固无比的桥梁。 岛上之民对华夏文化尊崇有加,交流起来顺畅如水。 殿庭仪礼司序班宋慎,身负宫廷大典礼仪之重责。 如今宋慎随我们至此,若能善用其身份才华。 必可为‘海外就蕃计划’筑牢根基,也能助他从那无尽的悲伤深渊中缓缓爬出。 只是团队中有人目光短浅,认为宋慎是个累赘,此等短见实乃愚不可及。” 曹兴长叹一声,那叹息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溢出,神色凄然道:“宋龙门夔州病去,绝食二十余日,终含恨而亡。 隐龙卫寻得他次子中书舍人宋璲和长孙宋慎。 如今流落这五岛列岛,归乡之路遥遥无期,大明的故土只在午夜梦回中依稀可见。 且倭国文化与大明文化犹如隔天渊,融合之路布满荆棘,步步艰难。” 姚广孝眉头紧皱,那褶皱仿佛刻着岁月的沧桑与历史的沉重,满面痛惜之色。 “宋慎官阶低微,却因此致宋家全族被贬茂州。 此公案影响之深远,如巨石投入湖中,涟漪无尽。 足见洪武年间政治争斗之残酷无情,如黑暗丛林。 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我们此番行事,需如履薄冰。 谨慎再谨慎,切不可重蹈前人之覆辙。” 此刻船舱内的气氛沉郁如千年古墓,压抑得让人无法喘息。 窗外狂风呼啸,犹如厉鬼的哭嚎,似乎在诉说着过往的血泪与沧桑。 曹兴焦虑地搓着手,那双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失去了控制,眼中的迷茫如浓雾弥漫。 他抬头望向姚广孝,声音颤抖得如同破碎的琴弦。 “局势错综复杂,如乱麻般难以理清。 内部分歧未决,似暗箭悬于头顶。 外部强敌环伺,若恶狼伺机而动。 还有那文化融合的难题,犹如天堑横亘在前。 我们真能掌控这风云变幻的大局?” 姚广孝目光坚毅如钢铁,语气决然如誓言。 “事在人为! 只要我们心怀壮志,精心谋划。 每一步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定能在这乱世的混沌中开辟出一片崭新的天地! 分歧虽如荆棘丛生,但我们目标一致,心向光明,必能披荆斩棘,化解重重危机。” 两人对视,目光交汇。 那目光中有对未来的憧憬,如璀璨星辰。 亦有对当下的忐忑,如颤颤烛火。 就在这时,怒气冲冲的宋璲,手里拿着一本《水浒传》走了进来。 “宋江这厮实在是太可恨了,他渴望通过招安获得朝廷的认可和官职,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这无可厚非。 然而在此过程中,他根本就没充分考虑到自己兄弟们的意愿和前途,只是将他们作为自己实现目标的工具! 为了实现自己的忠君目标,宋江这厮不惜牺牲梁山好汉们的利益和生命,甚至忽视了他们曾为正义和自由做出的努力。” 虽然从后世的角度来说,宋璲这番话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在大明就不亚于在酒楼墙上写反诗了。 看到对方双手中的那本《水浒传》,姚广孝顿时明白,为什么曹兴张嘴闭嘴就是“远离大明的铁腕掌控”。 “他们说你们两个都看了,这本教造反的书?” 曹兴和宋璲都被吓了一跳,后者更是直接把《水浒传》扔到了地上。 “璲对此毫不知情,都是湖海散人让鄙人帮忙翻译书稿,这才看了几眼。 没想到里面的情节过于引人入胜,因此璲带着批判的眼光简单翻阅了一下。” 姚广孝闻言叹了一口气,“晋王殿下交给大明商务书局刊印的那几本书,之所以要翻译成倭语,就是因为里面写的内容都与造反有关。”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曹兴,一脸疑惑地问道:“晋王殿下此举,其中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深意?” 第344章 众人论洪武四大名著,姚广孝:都是反书! 在一间由船舱改建的昏暗藏书阁内,光线透过狭小的窗棂艰难地投射进来,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与木头腐朽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姚广孝如一尊沉默的雕塑般伫立,眼神幽邃似无尽深渊。 他身着一袭深色长袍,袍角微微飘动,仿佛被看不见的微风轻轻拂过。 只见姚广孝冷然开口道:“此几部书,老夫皆已览遍。 且言《封神演义》乃神仙造反之书,《西游记》为妖怪造反之作。 《隋唐英雄传》系权贵造反之篇,《水浒传》则是百姓造反之章。” 宋璲犹如一道乍现的闪电,瞬间划破这凝重的氛围。 他身着青色儒衫,腰间系着一条白色腰带,显得身姿挺拔。 只见宋璲目光如炬,言辞犀利如利刃。 “姚公此论,大错特错! 《封神演义》绝非仅为神仙造反之书。 其以武王伐纣、商周易代为轴,前三十回,商纣王之残暴,犹如恶魔肆虐。 纣王身着华丽却满是污渍的龙袍,满脸戾气。 亵渎女娲娘娘时,那狰狞的表情仿佛要将整个天下吞噬。 设炮烙之酷刑,那熊熊燃烧的烈火,映照着受刑之人痛苦扭曲的面容。 虐杀臣子宫人,害忠臣比干。 恶行累累,令人胆寒。 后七十回述商周之战,虽有截教仙人因诸般缘由助商抗周,然绝非造反。 截教之参与,或因与商朝将领情谊纠葛似乱麻,或受申公豹之挑唆蛊惑若中邪咒。 其所为者,乃出于各自立场与情感。 绝非欲推翻秩序、另立政权。 阐教助周,乃奉元始天尊之命。 因商朝气数已尽,周朝当兴,此乃顺应天道。 此书人物刻画,入木三分。 纣王之残暴,如暗夜之魔影。 妲己之妖媚,似毒花之绽放。 妲己身着艳丽的服饰,眼波流转间尽是魅惑,一颦一笑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姜子牙之睿智,若明灯之高悬。 姜子牙白发苍苍,却目光炯炯。 他手持打神鞭,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 此书文学手法丰富多变,通过对比商周双方之政治、军事,凸显正义与邪恶之对立。 如两虎相争,惊心动魄。 其主题乃是正义对邪恶之讨伐以及朝代之更替,绝非所谓神仙造反这般简单。” 宋璲情绪激昂,面若寒霜。 与姚广孝针锋相对,似有无形硝烟弥漫。 此时施耐庵之三弟施彦才,悄然踏入藏书阁。 只见他脚穿黑色布鞋,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在向姚广孝等人行礼之后,施彦才高声道:“在草民看来,《水浒传》虽可视为写百姓造反之作,但又不尽然。 一方面以宋江等为首之梁山好汉,多为社会底层百姓。 因受官府欺压、剥削与不公,被迫反抗。 他们杀富济贫,对抗贪官污吏。 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百姓对黑暗统治之不满与反抗,具百姓造反之特征。 梁山好汉们有的身着破旧的衣衫,脸上满是沧桑与坚毅。 鲁智深满脸络腮胡,身材魁梧,手中的禅杖仿佛能砸开世间一切不公。 武松目光冷峻,身着虎皮衣,威风凛凛。 林冲则面容忧郁,身着一袭长袍,手中的长枪透露出他的无奈与隐忍。 然而另一方面,梁山好汉之反抗存有局限性。 他们虽打出‘替天行道’之旗号,最终却接受朝廷招安,为朝廷效力攻打其他起义军。 此表明他们之反抗,并非为彻底推翻封建统治、建立新秩序,实乃特定历史条件下之无奈之举。 此书情节跌宕起伏,如汹涌波涛。 人物性格鲜明,鲁智深之豪爽,如烈酒入喉。 武松之英勇,似猛虎下山。 林冲之隐忍,若暗流涌动。 实乃复杂深刻之文学佳作!” 施彦才慷慨激昂,引得众人侧目而视,仿佛他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 恰在此时,罗贯中如幽灵般现身,手持一本《西游记》。 他身着灰色长袍,长发随意束起,眼神中透着睿智与坚定。 只见罗贯中朗声道:“在罗某看来,《西游记》并非写妖怪造反之书。 取经途中,师徒四人遇众多妖怪。 其或想吃唐僧肉求长生,或想与唐僧成亲,然而其行为并非造反。 造反通常乃为推翻现有统治秩序、建立新政权,妖怪们目的单一,只为满足私欲。 且书中神仙体系存焉,妖怪与神仙关系错综复杂。 有的妖怪乃是神仙坐骑或宠物下凡为妖,最终被神仙收服。 足见妖怪行为并非有组织之造反! 此书充满奇幻色彩,故事充满想象力,场景描绘生动。 如花果山之美景,绚丽如梦幻之境。 花果山云雾缭绕,绿树成荫,猴子们在树枝间跳跃嬉戏。 天宫之辉煌,璀璨似星辰之耀。 天宫金碧辉煌,仙乐飘飘,仙女们翩翩起舞。 通过唐僧师徒取经之旅展现人性善恶、成长与救赎等主题,并非关乎妖怪造反。” 罗贯中神色坚毅,语气笃定。 仿佛他手中的书,就是一把解开谜题的钥匙。 怀远侯曹兴听得兴致盎然,此时他身着华丽的锦袍。 头戴玉冠,面容富态,尽显怀远侯的风范。 姚广孝却脸色一沉,如乌云密布。 只见他皱眉说道:“你们这般看法,太过浅薄。 须学会从别样角度看问题,方能有新之发现。 比如《封神演义》中,‘哪吒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实乃典型之无君无父之举。 当年孔融因提出‘天恩论’,被曹操以不孝之名处死,哪吒此举与之相似。 且哪吒闹海杀龙王三太子敖丙后,龙王上天告状。 为免牵连自身,李靖对哪吒极为严苛,甚至逼其自杀谢罪。 此等行为,必被视为懦弱自私,未尽父亲之责。 哪吒莲花化身重生后,李靖仍对其心存芥蒂。 甚至欲再度加害,致使父子关系紧张,足见李靖无情无义、缺乏宽容。 如此一来,读者若对这无君无父之人感同身受。 长此以往,必将酿成大祸!” 姚广孝怒目圆睁,语气严厉,似有雷霆之威。 曹兴恍然大悟,惊道:“晋王殿下曾言,‘有家才有国,家是缩小之国,国是放大之家’。 倘若大明百姓子女,皆为无君无父之不孝之人。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言语间曹兴冷汗涔涔,面露惶恐,仿佛看到了一幅可怕的景象。 第345章 孙悟空成长了,朱元璋也变得成熟了 姚广孝目光如炬,执意追问道:“此不过是‘温水煮青蛙’的缓进之策罢了,深究起来那《西游记》中,实乃暗藏无尽深意。 诸位可曾细细思量,孙悟空大闹天宫之际,何等的威风凛凛。 可为何在取经之路上,却频频四处求援呢?” 施彦才闻此眉头紧锁,仿若陷入重重迷雾,双眸之中尽是沉思之色。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依书中所述,那孙悟空被压于五指山下整整五百年。 这般漫长岁月,绝非常人所能想象。 其身躯被如来佛祖的五指山镇压动弹不得,只能始终保持被压之姿,困于那狭窄之地。 对于天性好动且神通广大的孙悟空而言,这着实是世间最为痛苦的折磨。 在那暗无天日的五百年里,孙悟空的内心充满了愤懑与不甘。 他曾是花果山的美猴王,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如今却被死死困住,任狂风如恶魔般咆哮着吹乱他的毛发。 烈日似熊熊烈焰烤得他皮肤干裂,暴雨像无情的皮鞭打得他浑身湿透。 他愤怒地抗争着,却无法挣脱这命运的枷锁。 孙悟空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反抗会换来如此残酷的惩罚? 孤独与寂寞如影随形,在那漫长的岁月里没有一个同伴,只有土地神祇和五方揭谛冷冷地监押着他。 饥饿时那黑乎乎、硬邦邦的铁丸子,苦涩至极毫无营养可言,并且难以消化。 可他为了生存,只能强忍着咽下,心中满是屈辱。 口渴之际孙悟空只能饮用铜汁,此铜汁不仅具有腐蚀性,而且滚烫刺鼻对身体的伤害极大。 他痛苦地吞咽着,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在这痛苦与迷茫之中,孙悟空的内心深处渐渐燃起了对如来佛祖的仇恨。 他恨如来佛祖以强大的法力将自己镇压,剥夺了他的自由,让他承受这无尽的苦难。 孙悟空无数次在心中质问,为何如来佛祖如此不公,为何要对他这般残忍? 这种仇恨在孙悟空心中不断蔓延,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让他时刻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够挣脱这枷锁,向如来佛祖讨回公道。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孙悟空的心境渐渐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反思自己曾经的鲁莽与冲动,大闹天宫时的他只凭一腔热血,却不知天庭与佛界的权威如此强大。 这五百年的镇压,让孙悟空深刻地认识到,自己不能再盲目反抗,必须更加具有策略性。 他开始怜悯那些遭遇凄惨的妖怪,因为孙悟空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痛苦与无奈。 因此在取经之路上,孙悟空学会了借助各方力量以达成目的,这便是他的成长与转变之体现。” 施彦才话音刚落,众人皆陷入沉思之中,气氛一时之间凝重如铁。 此时藏书阁所在的船舱之外,大海之上风声隐隐,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画面陡然一转,在两千多里之外的应天府。 由于东南夷六十二国使团,连日来大肆采购粮食,从而导致物价飞涨。 微服出巡的朱元璋,转头望向身旁的朱棡。 他目光深邃,满含忧虑地说道:“老三,你可曾认真思忖过? 这粮价一旦上涨,便如同将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必然会引发一连串严重的经济问题。先说这货币的实际购买力,其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如今咱们主要使用铜钱、白银等金属货币,人们会惊觉手中的钱财,能够买到的粮食越来越少。 这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形:其一,众人皆疯狂地囤积粮食,对货币避之不及。 如此一来,大明宝钞便难以流通,商业交易更是举步维艰。 其二,会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人们将质量好的货币偷偷藏起来,把质量差的货币投入市场。 咱们大明的货币体系,便会被搅得一塌糊涂。 另外还有一大隐患,那便是财政危机。 咱们大明现今收税,既有实物也有货币,粮食乃是重要的实物税来源。 粮价一涨,农民的实际收入便会锐减。 种地的积极性,就如同风中残烛。 粮食产量随之下降,朝廷的税收也会大大减少。 商业活动也会因此而萎靡不振,商业税收跟着减少。 咱们大明的财政,便如同陷入泥潭难以自拔。 为了应对粮价上涨带来的社会问题,朝廷需要耗费巨资进行救济。 比如开设粥厂、发放粮食补贴,这无疑又加重了财政的负担。 倘若国库支撑不住这些开销,必将引发更为混乱的局面。 再者便是产业结构失衡,粮价一涨农民都会拼命地种地,对其他产业便不管不顾。 如此一来,农业在经济中所占的比重过大,手工业、商业等便会被挤压得难以喘息。 长期如此单一的产业结构,对于经济的持续发展极为不利。 百姓的购买力下降,对手工业品和商业服务的需求也会大幅减少,相关产业必然举步维艰。 一旦手工业者和商人破产,众多人便会失去生计,社会经济将会更加动荡不安。 还有一个衍生问题,那就是贸易受到影响。 从国内贸易来看粮价涨了,运输粮食的成本便会水涨船高,需要耗费更多的人力、物力、财力。 各地官府为保证本地粮食供应,或许会限制粮食外流,这无疑会阻碍国内贸易的畅通。” 朱棡先是一惊,随后用诧异且敬佩的目光看着朱元璋说道:“老爹,真可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您贵为一国之君,对经济问题竟然有着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和深刻的认识,实乃天下百姓之福。 能够条理清晰地剖析出,粮价上涨带来的货币体系紊乱、财政危机、产业结构失衡以及贸易受阻等问题。 足见您的睿智、果断,以及对大明国家命运的深切担忧。” 朱元璋闻言,脸上泛起一丝得意之色,昂首挺胸道:“大明十三个布政司,皆在咱的肩头担着。 至少在最近十年,‘为天下苍生请命’这句话,还轮不到你和标儿来讲。 如今趁着事情尚未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速速给咱拿出个妥善的章程来。 若这些问题不解决,景濂在流放路上被饿死之事,相关责任便由你来承担。” (本章完) 第346章 百姓之所以抢购粮食,只是为了兼职代购赚外快? 朱棡面色沉凝,心潮似浪翻涌。 “儿臣深知,父皇乃大明至尊,权柄在握。 这大明江山,父皇的每项决策皆关乎国运。” 朱棡神色凝重,眉宇间忧思满溢。 他向来果敢坚毅、心思缜密,面对复杂局势亦能沉着应对。 监察御史袁凯微微点头应道:“殿下所言极是。 陛下若在臣民前认错,必被视为无能,权威受损。” 朱棡眉头紧皱,沉声道:“为保统治稳固和自身威严,父皇岂会轻易低头?” 他深知父皇脾性与处事之则,眼神中透露出对权力制衡的洞悉。 另外虽然朱棡尊崇礼教,但却又能洞察现实,因此也常陷矛盾之中。 骁骑舍人郭德成拱手附和,“殿下所言不差。 陛下决策关乎国家安稳,稍有差池,便会引发动荡。” 朱棡忧心忡忡,语气沉重。 “若父皇轻易认错,臣民定会质疑其统治能力,后果不堪设想!” 他微微握拳,焦虑尽显。 朱棡重情重义,关怀身边众人。 此刻面对可能累及众多人的局势,顿时心急如焚。 监察御史袁凯表情肃穆:“所以陛下定会竭力避免公开认错,保大明政局稳定。” 朱棡长叹一声,无奈摇头。 “毕竟在封建制度下,父皇权力受诸多掣肘。” 言语间他无奈远眺,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忧惧。 当然朱棡性格坚韧,此时也在心中竭力探寻解决问题之法。 就在这时,郭德成立刻接话道:“殿下说得对。 陛下被视为天子,代表上天,其决策被当作天意。” 朱棡满脸愁绪,“在这根深蒂固的观念下,父皇认错可能被视为违背天意,压力如山。” 他紧锁眉头,陷入沉思。 朱棡刚正不阿,对不良风气深恶痛绝,却也知晓难以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袁凯压低声音,“还有关键一点,朝中官员为自身利益,不愿看到陛下认错。” 郭德成神色紧张,“他们定会想尽办法为陛下的错误辩护或掩盖,以免影响仕途。” 朱棡缓缓摇头,“这官场错综复杂,真让人忧心!” 言语间他的眼神中,透着愤懑与无奈。 此时太原晋王府亲卫军副统领徐祥和孙恪的对话传来,引得朱元璋与朱棡等人侧目。 徐祥清了清嗓子,郑重说道:“监察御史在大明虽品级不高,权力却不容小觑。 他们能监察百官,可当面弹劾,也能上奏章弹劾。 甚至能代天子巡狩,遇大事奏请,小事能决断。” 站在不远处的孙恪,好奇追问道:“究竟如何厉害?” 徐祥略作停顿,接着说:“像海瑞这般的清官,都曾任此职。 要不是郭德成装疯,袁凯恐又要被问罪。” 孙恪惊叹道:“这也不能怪袁凯胆小,‘胡惟庸案’牵连甚广!” 徐祥面色沉重,“郑将军可是大明开国将领,陛下老乡,都未能幸免。” 孙恪有些难以置信,“郑遇春郑将军?他和陛下关系可非同一般啊!” 徐祥点头,“至正十五年,郑将军就随陛下渡江作战。 其兄战死,他接替统率部队。 部下骁勇,功绩卓著,被授左翼元帅。 后参与平定陈友谅,郑将军总是冲锋在前。他还随陛下攻取多地,参加鄱阳湖之战等诸多重大战役。” 孙恪不禁赞叹道:“郑将军战功赫赫啊!” 徐祥接着说道:“在与定远侯攻取六安后,郑将军就任六安卫指挥佥事,后又随魏国公北伐。 大明建立后,洪武元年郑将军攻取华州,九月攻取太原。 洪武二年,郑将军随傅友德屯兵多地。 洪武三年三月,陛下开设朔州卫,郑将军改任朔州卫指挥副使。 十一月,升任同知大都督府事,封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荣禄大夫、柱国、同知大都督府事。 后来郑将军封荥阳侯,食禄九百石,可世袭。 洪武四年,郑将军驻守临濠,开行大都督府。 洪武五年,镇守朔州。 因受牵连,爵位被削。 洪武六年,陛下让他和王臻代掌经理县之城池。 郑将军上奏说朔州是边塞要冲,不能擅离。 陛下就让他继续镇守,又封荥阳侯。 和张龙、陈桓一起,兼任太原晋王府亲卫军统领,咱和孙恪还有马义是副统领。 陛下觉得咱几个或勇或谋或稳重,能当他们的臂膀。 可洪武九年八月,陛下叫郑遇春等王侯回应天府。 不久他就因‘胡惟庸案’受牵连,爵位又被削了。” 朱棡本欲借徐祥、孙恪之口,使郑遇春获朱元璋赦免。 毕竟洪武十七年八月,他和胡海监督造海船一百八十艘,实乃船舶制造之才。 又是晋王府亲卫军统领,朱棡已失赵虎,不想再保不住郑遇春。 可如今瞧着朱元璋脸色,他明白此事进展恐怕有些艰难。 “海瑞是何官,咱怎么从未听闻? 大明还有这等清官? 另外郑遇春洪武年间的功绩,你们怎么不早说呢?” 帮助自己的手下脱离鱼池之殃,朱棡开始转移话题。 “爹,您之前想求教的问题,儿臣心中已有答案。” 朱元璋瞥了徐祥、孙恪等人一眼,“老三,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让咱满意…… 孙恪这个燕山侯孙兴祖的长子,那就不要想承袭爵位的事情了。 继续做他的武德卫指挥使,晋王府的护卫事宜,也不需要他来负责了。” 朱棡嘴里不由得一阵犯苦,暗骂自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脸上依然镇定自若,不出来有什么神色异常。 “父皇,其实您之前说的一连串严重的经济问题,根本就不会发生。” 余怒未消的朱元璋,指着远处抢购粮食的百姓说道:“老三,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敢砌词狡辩?” 朱棡皱眉说道:“爹,您没有想过这些人之所以抢购粮食,很可能是为了兼职做代购赚点外快?” 朱元璋一脸疑惑,“兼职做代购赚点外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朱棡随手叫过来一名抢购粮食的百姓。 只见他语气温和的问道:“老先生,这么大年纪了,和年轻人一起跑出来抢粮食。 是因为家里粮食不够吃,才会如此不辞辛苦呢?” 那名应天府百姓虽然神情有些焦急,但看到朱元璋等衣着仪态不凡。 他只能耐着性子回答道:“东南夷六十二国的使团,在上元县的每条街道旁都贴了告示,你们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本章完) 第347章 在衙署门口张贴广告,是要按浏览量计费的! 洪武十年初,上元县城犹如一幅古老的画卷,缓缓铺展在世人眼前。 街巷之中,行人如织,熙熙攘攘。 各类店铺鳞次栉比,喧闹之声此起彼伏,仿佛是一曲充满烟火气的尘世交响乐。 上元县主要官员的衙署,稳居于县城中心附近。 威严庄重,宛如一座沉默的历史丰碑。 那朱红色的大门,犹如一道通往神秘权力世界的门户。 门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不时有百姓驻足于此,凝望着张贴在门口的告示,眼神中或好奇、或敬畏。 然而当朱元璋的目光,落在那用木版书写的藩属国告示上时,他的脸色瞬间如乌云密布。 朱元璋身着朴素的布衣,负手而立。 他眉头紧蹙成一座险峻的山峰,眼神中威严如电,又透着深深的不满。 站在朱元璋身旁的侍卫们,个个噤若寒蝉。 仿佛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惊扰了这位帝王的怒火。 朱元璋此人,性格刚毅如铁。 对大明的治理,有着近乎偏执的掌控欲和强烈的责任感。 在他的心中,国家的秩序犹如一座精心搭建的大厦,容不得丝毫的混乱与违规。 此刻这藩属国的告示,在朱元璋的眼中便如同一颗意外闯入的石子,搅乱了他心中那片平静的湖水。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那告示,告示上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化作了一根根尖锐的刺,刺痛着朱元璋的神经。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角的皱纹如同岁月刻下的沟壑,深邃而凝重。 随即朱元璋的嘴唇紧紧抿着,下巴微微扬起。 这些无不彰显着,他身为大明最高统治者的威严与愤怒。 “咱早就立下规矩,只有官府才有权力发布‘告示’。 其他任何人或组织未经许可,所发布的皆不能称为‘告示’! 这是为了确保‘告示’在民众心中的可信度与强大影响力,让百姓们认真对待官府发布的每一个字。 如今这藩属国的使团,竟敢在衙署门口张贴此物。 难道说那些官员,又开始玩忽职守了不成?” 朱元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闷雷在空气中炸响,充满了压迫感。 每个字都仿佛重锤一般,砸在众人的心头,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起来。 在大明洪武年间,“玩忽职守”这一罪名中,最为严重的当属“实政不修”。 若官员未能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导致地方治理混乱不堪。 民生问题堆积如山而得不到妥善解决,便会被视为“实政不修”。 在这种情况下,相关官员必将受到严厉的处罚。 这处罚的程度,则会根据情节的严重程度而定。 重者或处杖刑,让那棍棒如雨点般落在身上,皮开肉绽。 或处徒刑,被囚禁于阴暗的牢房之中,失去自由。 甚至可能被判处死刑,命丧黄泉。 此时阳光洒落在衙署的广场上,却无法驱散朱元璋心中的阴霾。 他来回踱步,脚下的石板路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烦躁,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站在一旁的朱棡双手时而握拳,时而松开,显示出内心的纠结与思考。 似乎他也在思索着,应该如何处理这件棘手之事。就在这时,太子朱标匆匆赶来。 朱标身着华丽服饰,气质高贵不凡,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 他一眼便看到了朱元璋的脸色,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朱棡,心中便已明了几分。 为了避免无辜的官员,受到牵连和处罚,他忙用眼神示意朱棡赶紧解释。 “父皇,儿臣觉得此事,您或许有所误会。 东南夷六十二国的使团,在衙署门口所张贴的乃是‘广告’。 应天府的百姓们初见此形式,所以才引发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听到朱棡口中又蹦出,一个从未听闻过的新鲜词汇,朱元璋顿时一脸疑惑。 他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盯着朱棡问道:“老三,你总是能给咱弄出一些新花样!快说说,这广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棡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解释。 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在北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中,那汴梁城东的十字街口,有着各类横竖标牌。 上面写着店名、字号、物品等信息,有的还配有精美的图画,可谓是图文并茂。 一些店铺会请名人雅士或书法大家题写招牌,以此来增加店铺的知名度和美誉度。 例如那大诗人苏东坡,就曾给卖馓子的老太婆写过一首广告诗。 后来那老太婆将诗牌置于店铺前,一时间生意兴隆,门庭若市。 另外有些店铺会用对联的形式来做广告,对联的内容既体现了店铺的经营特色,又蕴含着一定的文化内涵。 就好比一家老字号药店,挂有‘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的大对联。 既宣传了药店的制药理念,又能让过往行人印象深刻。 随着印刷术的发明和发展,印刷广告也逐渐出现。 宋代出版的书籍,往往在目录或序文之后,会跟着印上‘牌子’或‘刊语’。 将出版此书的书坊名称、地点以及刻印时间都标注出来,这便是早期的图书广告。 实物广告的典型案例,当属北宋的刘家功夫针铺广告。 那广告铜板上雕刻着‘济南刘家功夫针铺’的标题,中间是一只可爱的白兔捣药的图案。 图案左右标注着‘认门前白兔儿为记’的字样,下方的文字则阐明了商品的质地和销售办法。” 随着朱棡的这番解释,朱元璋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他微微点头,陷入了沉思。 阳光洒在众人身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衙署周围依旧热闹非凡,朱元璋和朱标却在思考着,广告的未来以及大明的治理之策。 就在这时,监察御史袁凯道出了朱元璋心中的担忧,“可这衙署的朱红大门,乃是官府张贴告示之处。 藩属国在此发布广告,确实不太合适。” 朱棡笑着说道:“袁御史,此前搜捕刺客,全城戒严,这已经影响了招商拍卖会的筹备工作。 若东南夷使团无法在短期内筹得粮食换取宝钞,必将影响拍卖会的效果。 城门口、寺庙、集市,这些地方人来人往。 在这些地方张贴广告,能够让更多的人看到,而且我们还可以按浏览量计费。” (本章完) 第348章 五千万两白银?将整个山西的富商全聚拢都凑不齐 一直沉默寡言、高深莫测的朱标,此刻仿若被一道灵光骤然击中,瞬间心领神会。 “那告示之下负责看守之人,莫非是在统计浏览的人数?” 朱棡微微颔首,眼中倏地闪过一抹锐利的精芒,那眼神中透露出果敢与坚毅。 他身姿挺拔,犹如一棵傲立的青松,虽年轻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大气。 “正是!当累计浏览量达到百人之时,大约可获取三百至八百文的收益。 若能达到千人之数,那收益便为三至八贯宝钞。 此事目前不过是小试牛刀,日后咱们必将引入‘竞价模式’,势必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风云变幻。” 此时一行人已然来到上元县的集市,应天府在此规划的市场堪称热闹非凡,喧嚣鼎沸。 街边的店铺错落有致,紧密相连。 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各类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从寻常的生活用品到精致华美的工艺品,可谓一应俱全。 商人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交杂错落,宛如在演奏一曲激昂澎湃、充满活力的商业乐章。 然而在这繁华热闹的表象背后,也隐匿着一些不安定的因素。 市场竞争激烈异常,商家们为了争夺客源,不惜忍痛降低价格,致使利润空间被持续压缩。 同时由于交通不便和信息流通不畅,一些商品的价格波动起伏颇大,给市场带来了一定程度的不确定性。 朱元璋眉头紧蹙,神色凝重。 那威严的面容如同雕刻的石像,透着久经岁月磨砺的沧桑与坚毅。 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闪烁着洞察一切的锐利,仿佛能看穿世间万物的本质。 只见朱元璋沉声道:“代购、广告、竞价模式,此等前所未闻的新奇词汇,想必彼此之间定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与东南夷六十二国使团参加招商拍卖会,必然紧密相连。 老三,咱所言是否正确?” 朱棡嘴角轻轻上扬,绽出一抹自信从容的笑容,那笑容中满是睿智与笃定。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父皇果真是目光如炬,洞察一切,任何细微之处皆难逃您的法眼。 历经儿臣成亲、刺客袭击等诸多波折之后,东南夷六十二国使团筹备招商拍卖会的时间,被大幅度压缩。 即便没有这些波澜,短短七日之内…… 仅靠各藩属国使团那微薄的力量,想要筹措大量粮食,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在此情形之下,‘兼职代购’应运而生。 此策略既化解了东南夷六十二国使团人手短缺的困境,又为应天府的百姓开辟了一条全新的谋生之路。” 朱棡稍作停顿,目光中透露出深邃如渊的智慧。 他双手背在身后,踱步思考,尽显沉稳之态。 “父皇,您且瞧瞧这‘兼职代购’如何运作,咱们将在应天府设立专门的场所,百姓可前往报名参与。 使团列出所需物品的清单,百姓依照自身的能力领取任务。 任务完成之后,依照物品的价值与完成的难度给予相应的酬劳。 如此一来,百姓既能为使团效力,又能够获取收益,实在是两全其美、精妙绝伦的良策。”他寻了个略微安静些的地方,继续说道:“想要让百姓在短时间内知晓此消息,在衙署门口等地张贴广告,乃是最为迅速便捷的传播途径。 至于‘竞价模式’,那是招商拍卖会结束后的风云大戏,当下暂且不必急于筹谋。 此乃儿臣的三步走战略,且容儿臣先将前两步稳稳当当施行。” 朱标长叹一声,满脸皆是感慨之色。 “当初见到三弟所制定的《十年战略规划》,我便知晓他乃是深谋远虑之人。 如今观之,果然名不虚传。 大明有晋王,实乃百姓的洪福齐天,万民的幸事一桩! 父皇幸甚,社稷幸甚,大明江山幸甚!” 在朱标的巧妙引领下,朱元璋的思绪瞬间被牵引至《十年战略规划》之上。 “此前曾有《大明五年发展规划》,从农业发展、商业与手工业发展、教育与人才培养、基础设施建设等七个方面,详尽入微地阐述了大明未来五年的发展蓝图。 咱将其交予李善长过目之后,他言说老三所制定的此计划必定有高人指点,却不知是何方贤能之士流落于民间?” 朱棡微微露出一丝无奈苦笑,那苦笑中带着一丝倔强。 他微微皱眉,眼神中流露出对自己决策的坚持。 “组织制定此计划之人,乃是一位能够为儿臣每年筹集五千万两白银的商贾。 此人目前主要掌管海贸与钱庄生意,另外儿臣赋予此人一项特殊权限。 即在山西太原向富商、豪绅发行债券,此策可筹集大量资金,且不会增添百姓的负担。” 朱标与朱元璋两人同时瞪大双眼,后者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朱元璋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他微微动容,仿佛被这个大胆的计划所震撼。 “五千万两白银,此乃天文数字! 即便将整个山西的富商、豪绅全部聚拢,恐怕也难以凑齐。” 朱棡缓缓解释道:“他自然难以凑齐,于是将债券设定为三年期。 此人先发行一千万两白银的额度,利息定为百分之十。 咱们将设立专门的债券管理机构,确保资金的安全与合理使用。 同时给予购买债券的富商、豪绅,一定的荣誉与特权。 例如优先参与某些商业项目等,以此提升他们的积极性。” 朱标赞许道:“此计甚妙,高额利息足以吸引那些富商、豪绅。 不过你务必周全考虑其中的风险,万一此人那边出现状况,你可就陷入极大的麻烦之中了。” 要知道在洪武九年,全国一年的财政收入,折算下来也仅有白银一千万两左右。 故而当听闻朱棡一下子发行一千万两白银的债券,朱标和朱元璋皆觉得晋王简直是疯狂之举。 “之前咱已经给谢成批了100万两白银,这么多钱还不够你修王府吗,为什么还要向民间的富商借钱呢?” 朱元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却又隐含着对儿子的关切和担忧。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帝王的威严,与慈亲之爱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 (本章完) 第349章 你去做中书左司郎中,难道要给胡惟庸当同僚? 次日,上朝前夕。 朱棡原以为那桩事已如过眼云烟,消散于无形。 岂料朝堂之上,户部员外郎赵寅竟出人意料地旧事重提。 恰在此时,殿外狂风呼啸,似狂龙肆意冲击着奉天殿飞檐。 朱元璋眉头紧皱,神色如巍峨山岳般凝重。 威严之气汹涌而出,周遭空气仿佛被这无形威压牢牢禁锢。 众人皆知皇帝已听闻,晋王朱棡对军费之事的诸多言论。 只见朱元璋微微扬起下巴,声如洪钟,沉声道:“老三,咱听闻你对军费之事,似有不少想法?” 朱棡神色骤变,脸上瞬间布满愁苦,额上顿时渗出细密汗珠。 他深知此事重大,语调沉重且急切地回应道:“父皇,您可知养那十六万兵马,每年所需军费几何? 儿臣这便与孙副统领,一同为您道来。” 孙恪恭敬行礼,挺起胸膛。 只见他目光坚毅如铁,沉稳有力地阐述道:“陛下,先说粮食消耗。 普通士兵每月粮食约一石,按稳定时价一石粮大概值银半两至一两。 如此一名士兵每年粮食花费为六两至十二两,十六万兵马一年粮食费用,在九十六万两至一百九十二万两之间。” 监察御史袁凯听闻面露惊愕,眉头高高扬起,如惊弓之鸟般微微摇头道:“这粮食开销,着实惊人!” 朱棡接着说道:“大明如今实行卫所制,士兵部分时间执行军事任务。 大部分人都会参与屯田,饷银开支相对少些。 但局势有变,士兵也有饷银。 若每月一两至二两银子,一名士兵一年饷银十二两至二十四两。 十六万兵马一年饷银,在一百九十二万两至三百八十四万两之间。” 骁骑舍人郭德成若有所思,微微颔首。 他右手不自觉地捋着胡须,神色凝重道:“饷银确是沉重负担。” 就在这时,孙恪又开口说道:“再者马匹是军队关键装备,一匹战马价格几十两至一百两不等。 若按五十两一匹算,十六万兵马中假设四分之一士兵配备战马。 即四万匹,仅买战马就需二百万两。 且战马饲养费每月二两至三两,一年二十四两至三十六两。 四万匹战马饲养费,就是九十六万两至一百四十四万两。” 此刻宫殿内气氛愈发沉重,朱元璋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 他微微眯起双眸,冷哼一声,“哼,还有吗?” 朱棡微微低头,神色愈发肃穆,语气郑重地继续道:“还有士兵装备,包括盔甲、兵器等。 一套普通盔甲和兵器,价格十两至二十两。 十六万士兵装备费用,一百六十万两至三百二十万两。 这些装备并非每年更换,但考虑磨损、损坏等,每年也需一定维护和更新费用。 暂且按装备费用三分之一算,约五十三万三千两至一百零六万七千两。 综合以上,目前养十六万兵马一年军费开支,约在六百零五万三千两至一千零四十六万七千两。 这只是粗略估算,实际军费可能因地区、任务等因素大不同。” 朱元璋沉默良久,双手负于身后。 在大殿内缓缓踱步,脚步声在鸦雀无声的殿中格外沉重,仿佛声声叩在众人心弦。 文武百官皆噤若寒蝉,屏气敛息,静等皇帝决断。????随后朱元璋缓缓说道:“此事咱会思量! 紧接着他将目光投向蒋瓛,“赵寅建言有功,从户部员外郎升为中书左司郎中。” 然而众人皆知,自“胡惟庸案”后,中书省已被罢黜。 原中书省官属尽革,此官职恐难长久。 在场官员多以怜悯眼神看向赵寅,唯有他本人还沉浸在升官喜悦中。 赵寅正欲谢恩,却见镇抚使蒋瓛猛扑过来。 虽说镇抚使仅为从四品官职,但北镇抚司权力极大。 有自己的监狱,可自行逮捕、刑讯、处决。 无需经司法机构,只向朱元璋一人负责。 在锦衣卫机构中,能掌管北镇抚司之人,方为实际领导者。 蒋瓛作为秦王朱樉在锦衣卫中的势力代表,一直渴望表现机会。 毕竟已被排挤至边缘的毛骧,便是前车之鉴。 去年,沐英与朱樉两面夹击,攻破乌斯藏的捷报已传回应天府。 但班师回朝的大军,尚未抵达京城。 乌斯藏距应天遥远,中间隔着诸多地区,行程数千公里。 若大军步行,考虑地形、气候、补给等,每日行进约40-60里。 如此走完数千公里,恐需数月甚至半年以上,实际行程还受诸多因素影响。 总之从乌斯藏到应天,注定漫长艰辛。 在秦王生死不明时,蒋瓛唯有依靠朱元璋维持权力。 而赵寅的出现,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赵寅因建言升为中书左司郎中,却不知这背后隐藏的危机。 当他沉浸在升官的喜悦中时,却未料到自己已卷入了一场权力的漩涡。 朱棡考虑到赵寅是协助郎中处理户部事务的属官,且在这个敏感时期,不宜过于严苛地处置。 于是他斟酌再三后说道:“父皇,赵大人在讨伐北元之前,质疑晋军粮饷消耗。 虽有动摇军心之嫌,但如今用人之际,不如判他斩监候吧。” 还没搞清状况的赵寅,不知“斩监候”是何刑罚,但带“斩”字想必是死刑。 他面露惊恐,急道:“晋王殿下,本官得罪您不会有好下场。 可因这点事就要置人于死地,也太过分了!” 有些看不下去的李善长,低声提醒道:“中书省已罢黜,你去做中书左司郎中,难道要给胡惟庸当同僚?” 赵寅恍然大悟,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多谢韩国公指点,只是被判斩监候,怕也难活命吧?” 朱棡深知此时需稳定人心,便耐心解释道:“在之前的朝代,死刑的执行相对较为简单直接。 咱们大明为了更谨慎地处理死刑案件,避免冤假错案,可以逐渐形成‘斩监候’这一制度。 对于一些情节较为复杂、存在争议,或者可能有从轻情节的死刑案件,不再立即执行。 而是先将犯人监禁起来,等待进一步审理。” 李善长闻言,微微点头,追问道:“晋王殿下,不知你所说的等待进一步审理,是什么时候处理那些被判为‘斩监候’的囚犯?” 朱棡胸有成竹地说道:“每年秋季对全国范围内的斩监候案件,进行集中审理,称之为‘秋审’。” (本章完) 第350章 茹太素请假回乡侍奉双亲,引发朝廷官员大调动 朱棡话落,殿内气氛骤然微妙起来。 那茹太素本欲启口询问,朱棡秋审与朝审之详情。 岂料朱元璋一番言语,如疾风骤雨般将其怼了回去。 “茹太素啊茹太素,咱可记得真真儿的。 你每次上奏章,那都是动则七八千字,语意艰涩无比。 洪武八年,你那万言疏陈说时务弊病。 咱命中书郎王敏念与咱听,这都读到一万六千五百字了。 还没听出个所以然来,真真儿是气得咱打了你板子。 如今,你莫不是又要呈上,那又臭又长的奏章?” 茹太素赶忙摇头,急切言道:“陛下,臣对晋王殿下的斩监候政策,绝无半点异议。 只是臣念及双亲年迈,欲请假回乡侍奉。 可又深知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心中纠结万分,实不知该如何开口啊。 臣现为刑部主事,此前曾为监察御史、四川按察使、刑部侍郎,臣深知每一个职位皆肩负重任。 臣乃山西晋城泽州人氏,承蒙陛下厚爱。 得以在朝中为官,一直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朱元璋眉头紧锁,目光如炬,缓缓说道:“你洪武三年乡试中举,被委以监察御史之职。 洪武六年,咱擢升你为四川按察使,那时你以处事公允而著称。 洪武七年五月,你成为刑部侍郎,所提诸多建议朕亦准奏施行。 那时咱看你,确为能臣干吏。 可自洪武八年起,你便似换了个人般,竟有些尸位素餐起来。 如今科举在即,你却要请假回乡,莫不是心中还在怨恨咱吧?” 未等茹太素搭话,朱棡抢先一步说道:“父皇,儿臣以为,茹太素实乃富有责任心、原则性强且正直之忠臣,只是因性格与行事方式致仕途坎坷。 如今朝廷用人之际,以茹太素之才,完全可担任浙江参政一职。” 就在此时,吏部左侍郎陈铭悄然问身旁同僚:“常听闻咱们大明的浙江参政颇为重要,到底重要在何处呢?” 在他身边的吏部官员林弼,在明初曾以儒士身份修礼乐书,不久前刚被授予吏部主事一职。 林弼虽不知陈铭深意,但上官垂询,岂敢不答。 “大人,这浙江参政在行政层级上实乃至关重要,乃是省级行政机构之关键人物,起着承上启下之关键作用。” 陈铭微微扬起眉毛,追问道:“这承上启下,详细说来听听。” 林弼谨慎地斟酌言辞,说道:“向上,浙江参政对接省级高层。 接受领导指示,全力处理全省政务。 向下,管理监督基层单位,务必确保朝廷政策法令,如春风般顺畅地在地方落地执行。” 因上奏减少宛平驿马之事被宰相胡惟庸忌恨的刘崧,如今虽担任礼部侍郎之职,却也被这场讨论吸引,加入其中。 “两位大人,那这浙江参政在职责权力方面,又主要负责哪些事务呢?” 刘崧虽官职高于林弼,但语气平和,尽显文人谦逊之态。 林弼见刘崧发问,更是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浙江参政主要协助布政使处理民政事务,人口管理、土地清查、税赋徭役皆在其职责范围。 灾年之时,需组织救灾,粮食调配、灾民安置都得费心费力。 且在决策中能提建议,还负责监督地方官员行为,对贪污腐败、渎职失职等行为绝不姑息。” 这时,茹太素也开口道:“陛下,臣虽对浙江参政一职了解不深,但听几位大人所言,此职责任重大。 臣以为,浙江参政不仅需有治理之才,更要有爱民之心。 唯有如此,方能不负陛下重托,保浙江百姓安居乐业。” 陈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追问:“如此说来,这浙江参政在大明官员体系中的地位又如何呢?” 林弼微微挺直脊背,郑重地说道:“浙江参政乃是楷模引领者,言行举止、治理能力皆要为众人做出示范引领。 需以身作则,严守朝廷规矩。????以自身之良好品质影响地方官员,从而推动地方治理水平不断提升。” 刘崧看到朱元璋一直未开口,心中虽有一丝忐忑,却还是壮着胆子继续问道:“那这浙江参政一职,对官员个人发展又有何益处呢?” 林弼稍作思索,缓缓开口道:“此职对官员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历练和晋升机会。 若表现出色,便能晋升更高职位。 甚至有机会进入朝廷,参与国家管理决策。 总之,浙江参政对浙江乃至整个大明,都意义重大。 既能推动地方发展,又会影响陛下的统治根基。” 三人讨论之际,朱元璋一直沉默不语,只是用深邃的目光观察着他们。 待他们讨论告一段落,朱元璋将目光投向朱棡。 朱棡连忙表态道:“父皇,此事绝非儿臣事先安排。” 朱元璋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茹太素是山西晋城泽州人。 民间有俗语云,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既然晋王说这里边没有你的安排,那朕可就要调整他们三个人的官职了。 陈铭、刘崧、林弼,听旨!” 三人心中一紧,不知是福是祸,连忙跪地准备接旨。 朱元璋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朕承天命,统御四海,念及臣工之忠勤。 今吏部左侍郎陈铭,才德兼备,忠正勤能。 于朝务之事,屡献良策,功绩卓著。 其心可鉴,其能可嘉。 特擢升陈铭为兵部尚书,望其今后能恪尽职守。 佐朕安邦定国,保我江山社稷之永固。钦此!” 陈铭闻言,心中大喜,连忙叩首谢恩。 “感谢陛下隆恩,臣定当恪尽职守。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元璋又将目光投向刘崧,说道:“朕膺天命,抚有万民。 察礼部侍郎刘崧,勤勉为公,品行端方。 然为朝廷之权衡,今调任刘崧为国子监司业。 望其以博学广识,育人才,弘礼教。 使国子监风清气正,学子皆有所成。 当念朕之厚望,尽职奉公,勿负圣恩。钦此!” 刘崧叩首谢恩,心中虽有一丝失落,但也明白君命难违。 看到刘崧谢恩后,朱元璋转头看向林弼。 林弼心中紧张不已,不知等待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朕统御天下,明察臣属。 今吏部主事林弼,才具出众。 德操兼优,行事果决而周详。 特擢升林弼为晋王府相,望其辅弼晋王。 匡正得失,秉持忠义。 以保晋王府诸事顺遂,安宁祥和。 恪尽厥职,勿负朕恩。钦此!” (本章完) 第351章 君王停马要诗篇,杜甫诗中借一联 林弼乍闻任命,先是一怔,万千思绪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谁人不知晋王府相之位,向来由怀远侯曹兴稳坐。 如今朱元璋竟陡然更换人选,这背后究竟暗藏何种玄机? 然而此刻他无暇细思,忙不迭叩首谢恩。 “臣林弼,谢陛下隆恩。 臣必当殚精竭虑,辅佐晋王殿下,绝不辜负陛下重托。” 奉天殿内气氛一时凝重如铁,众人皆暗自揣测朱元璋此番任命背后的深意。 林弼心中,更是交织着对未来的忧虑与憧憬。 他深知晋王府相一职责任重大,自己能否胜任? 又将面临怎样的艰难险阻? 这一切皆如迷雾般笼罩心头,难以驱散。 朝会之上,几位大臣目光闪烁。 虽未明言,然而那微妙的神情,已经透露出他们对这一任命的疑虑。 林弼敏锐地捕捉到这股暗流,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朝会刚一结束,林弼径直寻到曾在晋王府担任正良医的钱宁。 此时太医院的一角,阳光悄然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洒下斑驳光影。 古旧的书架宛如岁月的守护者,整齐排列。 其上堆满医书文献,散发着悠悠的陈旧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让人的心境不由自主地沉静下来。 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更为这方天地增添了几分静谧。 天空湛蓝似宝石,洁白的云朵仿若棉花糖般悠然飘浮。 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 林弼快步走到钱宁面前,微微躬身。 只见他双手抱拳,沉声说道:“钱御医,在下想请教王相府的职责,还望您不吝赐教。” 林弼心中暗忖:如今局势,自己必须尽快明晰晋王府相的职责,方能更好地应对未来的挑战。 钱宁见林弼这位前吏部主事,对自己如此恭敬。 他连忙笑着起身,摆了摆手道:“好说,王府相乃是洪武三年设立。 其职责主要是辅佐王府主人,涵盖四个方面。” 林弼眼中急切之色一闪而过,身体微微前倾,催促道:“钱御医,烦请您详细说说。” 林弼心中急切地渴望着答案,他深知只有对这个职位了解得越多,自己在新岗位上才能站得更稳。 微风轻拂,书架上的纸张微微飘动,似在诉说着一段神秘的故事。 钱宁放下手中整理医书的活,语气温和地说道:“其一,协助殿下处理晋王府内事务。 比如制定规章制度,管理属官及人员。” 林弼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满是专注之色,一只手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下巴。 “钱御医,您接着讲。” 与此同时,林弼一边听,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未来可能面临的种种情况。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长袍、衣袂飘飘的御医缓步而入。 此人面容清秀,眼神中透着聪慧与机智。 一小撮山羊胡,更添几分成熟稳重。 钱宁知晓,对方便是从洪武初年便担任御医的陈君佐。 他凭借精湛绝伦的医术被征召入京,踏入太医院。 对各类病症有着深刻独到的见解,治疗之法更是别出心裁、卓有成效。????面对患者,陈君佐无论贵贱,皆一视同仁。 以仁心仁术,为他们解除病痛。 若不是听闻一些关于此人的传闻,钱宁或许会与陈君佐成为良师益友。 此时两人的目光皆投向陈君佐,他连忙解释道:“在下只是来取《女科撮要》的原本,你们继续。” 说完陈君佐微微颔首,轻步走到书架旁寻找书籍。 待陈君佐转身离去,钱宁方才继续说道:“其三,晋王府相要协调内部关系,确保王府运作顺畅。 还要代表晋王府与外部沟通协调,维护殿下的利益与地位。” 林弼轻抿一口微凉的茶,脸上露出沉思之色。 他放下茶杯,缓缓问道:“钱御医,那最后一方面呢?” 林弼心中暗自盘算着这些职责的难度,同时也在思索着该如何着手开展工作。 此时窗外的阳光似乎更加柔和,洒在地面上,仿佛给这安静的角落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外衣。 天空依旧湛蓝,云朵缓缓飘动。 时间仿佛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放慢了脚步。 钱宁轻咳两声,神色郑重地说道:“最后便是处理文书工作。 诸如起草各类文件,整理、归档、保管文书,确保信息准确传递。” 两人又闲聊几句后,林弼起身告辞。 就在钱宁准备送他出门时,林弼忽然开口道:“方才老夫见你与陈御医似乎有些隔阂,大家毕竟同为同僚。 若有需要老夫从中调解之处,钱御医但说无妨。” 看着眼神中透露出睿智与深沉的林弼,钱宁微微皱起眉头,摇头道:“我只是听闻陈御医在迎合陛下之时,有时会因过于注重皇帝喜好,做出一些并非出自本心的举动。 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原本的棱角,着实可惜了他那一身才学。” 林弼微微一笑,反问道:“钱御医,在你看来,陈御医是否才华横溢?” 钱宁眼中闪过一抹钦佩之色,点头道:“那是自然,陈御医自幼聪慧,诗、书、画皆精通。” 林弼继续问道:“那他在宫廷中发挥了何种作用?” 钱宁稍作思索,缓缓答道:“陈御医的存在,让宫廷氛围焕然一新。 他的诗画才能与幽默性格,给严肃的宫廷带来了文化色彩与轻松之感。” 林弼引导已初见成效,接着问道:“可有具体事例?” 钱宁微微扬起下巴说道:“有次陛下让陈御医即兴作诗,他很快便作了出来。” 林弼饶有兴致地问道:“钱御医,可知陈御医作的什么诗?” 钱宁不假思索地吟诵道:“君王停马要诗篇,杜甫诗中借一联。 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 林弼一脸赞赏地说道:“那在钱御医看来,陈御医的作品风格,与其他文人有何不同?” 钱宁毫不犹豫地说道:“区别甚大,他的作品更贴近生活,有趣而不失幽默。” 林弼拍了拍钱宁的肩膀,沉声道:“面对陛下抛出的各种棘手难题和突发状况,陈御医总能以奇思妙想的言语,和出人意料的行为巧妙化解。 这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政治智慧,你可以不理解,但却不能不学习。” 钱宁听后,陷入沉思,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林弼看着他心中明白,自己的话已在钱宁心中,种下了一颗思考的种子。 离开太医院之后,林弼走在宫道上,心中忍不住思绪万千。 (本章完) 第353章 晋王府属官闹事?此事必有蹊跷! 新职位带来的重重挑战、朝中大臣们那或明或暗的态度,再加上陈君佐那高深莫测的政治智慧。 皆如千钧巨石般压在林弼心头,让他倍感压力。 然而林弼深知,自己断无退缩之理。 这不仅关乎他个人的前途命运,更是为了不负陛下那沉甸甸的重托。 此刻的林弼,心中虽有几分忐忑,但更多的是一股倔强不屈的傲气。 林弼暗暗发誓,定要在这波谲云诡的晋王府官场中,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忽有一小太监匆匆奔来,神色惶惶。 他急道:“林大人,不好了! 晋王府的李审理在宫门口求见,说是有急事禀报。” 林弼心中猛地一紧,暗道麻烦果然来了。 他沉默片刻,眼神如电般快速闪动。 林弼大脑急速运转,思索着应对之策。 片刻后,他冷静地对小太监说道:“速速请李审理过来。” 林弼心中不禁担忧起来,这晋王府究竟又出了何种乱子? 可千万别影响了自己刚刚起步的仕途啊! 约一刻钟后,眼神犀利的李审理满脸焦急地来到林弼面前,急切地说道:“林大人,晋王府内出了大事。 一些属官对新的规章制度极为不满,正在闹事呢。” 林弼微微颔首,心中已有了初步的盘算。 他决定先去晋王府了解具体情况,再做定夺。 于是林弼沉声道:“走,带我去晋王府。” 林弼一边走,一边思索着。 新官上任便遭遇如此棘手的问题,这着实是对自己能力的重大考验。 当然他也明白,这或许亦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若能妥善处理此事,定能在陛下面前崭露头角。 两人刚走到晋王府的观景亭,便见几名属官在那里闲聊。 晋王府规模宏大,建筑金碧辉煌,壮丽非凡。 府内仆役众多,分工明细。 如今这里不仅是晋王朱棡的居所,更是山西地区的政治核心。 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王府的开销日益庞大。 陛下给晋王殿下修建太原王府,目前就已花费四十万两之巨。 再加上属官和护卫的俸禄、装备、训练费用,以及饮食、服饰、社交娱乐等方面的开销,一年下来费用高达几十万两。 为控制开支,王府新制定了一些规章制度,却引发了部分属官的强烈不满。 其中一名中等偏高身材、体型清瘦的晋王府属官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好奇。 只见他开口问道:“嘿,听说咱这王府一年开销差别那叫一个大呀,这究竟是咋回事呢?” 这名属官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似乎想通过了解王府开销,为自己在这场风波中找到有利的位置。 说着他还轻轻侧过身子,目光紧紧锁定王典膳,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 面容和善的王典膳神色郑重,缓缓捋了捋衣袖,说道:“亲王禄米一万石,太平时一石抵一两银。 光禄米加赏赐,亲王年俸三万两左右。 郡王六千石,年俸约一万两。” 王典膳深知自己的职责所在,对于王府的开销情况了如指掌。????他也希望通过这次对话,让大家对王府的财政状况有个更清晰的认识。 因此王典膳说话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笃定。 旁边那名有着轮廓分明脸庞的属官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补充道:“饮食开销大得很呐! 王府人口众多,食材不仅要好还得种类繁多,宴会更是丰盛无比,一年下来得数千两。 服饰用料那得高档,做工得精细。 换季还得做新的,这又得几千两。” 有着轮廓分明脸庞的属官心中想着:在这场讨论中展现自己的见识,说不定能得到殿下的赏识。 于是说话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还带着几分自满。 体型清瘦的晋王府属官接着追问:“那生活上的花费呢?” 王典膳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美食的热爱与专注,接着说道:“居住方面,王府修建和日常维护都费钱。 像陛下给晋王殿下修建太原王府,目前就已经花四十万两了。 仆役数量多的话,俸禄和食宿就是大开销,中等王府都得一年几千两。 属官和护卫的俸禄、装备、训练等方面的费用,王府也得承担,一年需要几千到上万两不等。” 王典膳此时也在担忧着王府的未来,如此庞大的开销,若不加以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他边说边双手抱在胸前,脸上露出忧虑之色。 那名有着轮廓分明脸庞的属官点了点头,轻轻挥了挥手,仿佛在强调这些开销的必然性。 “社交活动少不了互相宴请,一次宴会花费不少,一年多次累计下来应该很多。 娱乐活动像看戏、听曲之类的,也得花钱,一年至少几千两。” 有着轮廓分明脸庞的属官想着:自己在这些社交娱乐活动中也能捞到一些好处,同时也担心这场属官闹事会影响到自己的利益。 因此他的眼神闪烁,还带着一丝不安。 体型清瘦的晋王府属官,见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 他最终将目光投向王典膳,“那总体情况咋样?” 王典膳意味深长地说道:“总体上,咱们大明王府一年开销,几万到几十万两的都有。 看王府具体情况,有的开销大,有的相对少。” 王典膳说完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那名有着轮廓分明脸庞的属官附和道:“如果说的再直接一点,势力大、封地富饶的王府开销就大。 偏远或不受重视的王府,相对就会少一些。” 只见他微微颔首,双手背在身后,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林弼眉头紧锁,心中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他停下踱步的脚步,眼神坚定地看向众人,说道:“此事不可拖延,首先我们需召集所有闹事的属官,了解他们具体的不满之处。 然后根据他们的诉求,结合王府的规章制度,找出一个折中的解决方案。 同时要让他们明白,闹事并非解决问题的良策,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 我会尽快与李审理商议出具体的行动方案,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这场风波。” 说完林弼便转身与李审理,商议具体事宜去了。 经过一番了解,林弼得知属官们闹事,主要是因为新规章制度削减了他们在社交娱乐和服饰方面的开支。 这让习惯了奢华生活的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林弼陷入了沉思:他明白既要控制王府的开销,又不能过度损害属官们的利益,否则这场风波难以平息。 (本章完) 第354章 此画甚美,恰似汝之风华 阳光悄悄地透过晋王府那雕刻着花纹的窗户格子,好像一缕缕金色的丝线,轻柔地洒落在一间雅致的书房里。 书房外面,庭院中有几棵柳树,刚刚长出嫩绿的新叶。 柳枝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仿佛是舞动着的绿色丝带。 树下的草地像是一块柔软的绿色地毯,上面星星点点地散布着野花。 野花五彩斑斓,就如同洒落的宝石。 不远处的池塘里,水面波光闪动。 几只鸭子在水中玩耍,荡起一圈一圈的水波。 谢钰儿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裙摆处精致的花朵,像夜晚的星辰一样闪烁。 她好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仙女,慢慢地走到书桌前准备作画。 只看到谢钰儿微微弯下身子,如玉般的手指轻轻展开。 洁白的宣纸像雪一样铺开,仿佛承载着无数的故事。 她拿起一支毛笔,笔杆好像细腻的玉竹。 慢慢地蘸上墨汁,那墨汁像深邃的夜空,神秘难以猜测。 谢钰儿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专注又温柔。 似乎能够把整个天下都纳入笔下,那光芒就像璀璨的星辰。 书房里,檀木做的书架上摆满了古老的书籍,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雕刻着花纹的屏风上画着山水的画卷,云雾缭绕、山峦起伏,给人一种宁静又高远的感觉。 窗外几只小鸟在树枝上跳跃,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在为这宁静的画面增添一点生机。 谢钰儿首先画的是,晋王府花园的一个角落,那片盛开的牡丹花娇艳又高贵。 她红润的嘴唇轻轻抿着,手中的笔好像灵动的蝴蝶。 在纸上轻快地舞动,细致地勾勒出每一朵花瓣。 谢钰儿时而微微低下头,好像在倾听花瓣的轻声细语。 时而轻轻地皱起秀丽的眉毛,仿佛在思考花的神韵。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晋王府繁荣昌盛的期望,“这牡丹花就像晋王府的荣耀,绚烂地开放。” 说话的时候,谢钰儿渴望这份荣耀像恒星一样永远存在,让晋王府能够在风雨中稳稳站立。 紧接着她又画出一只蝴蝶,在花丛中轻快地飞舞。 蝴蝶的翅膀轻盈又美丽,似乎随时能够展翅高飞,带着梦幻的色彩。 画这只蝴蝶时,谢钰儿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温柔的情感。 她的手腕轻轻转动,笔尖微微调整,好像在和蝴蝶一起跳舞。 这时谢钰儿想起了和朱棡的点点滴滴,他们曾经在花园里散步,欣赏这样的美景。 那些画面像璀璨的明珠,在心中闪闪发光。 她微微抬起头,看向窗外。 谢钰儿的嘴角泛起温柔的微笑,心中暗暗说道:“希望用这幅画,记住美好,永远留在心里。” 画完之后,谢钰儿微微向前倾。 她仔细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笑容像春天的暖阳,温暖又明亮。 谢钰儿轻轻地放下毛笔,决定把这幅画送给朱棡,作为两人之间珍贵的纪念。 此时,书房外面的天空湛蓝得像宝石,洁白的云朵像棉花糖一样飘浮在空中。 微风轻轻吹拂,带来阵阵花香和青草的气息。 朱棡看到这幅画,被谢钰儿的才华和深情所打动。 他紧紧地握住谢钰儿的手,眼中的爱意炽热。 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火,燃烧着无尽的温柔。 “爱妃,这幅画非常美,就像你的风采。” 他的声音低沉,像悠扬的乐曲。????朱棡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抚摸谢钰儿的玉手。 谢钰儿害羞地低下头,心中充满了幸福。 那幸福像甜蜜的清泉,流淌在心田。 “陛下派来的林弼,最近好像在思考什么,殿下您知道是什么事吗?” 她轻声问道,声音像黄莺出谷一样清脆好听。 说话时谢钰儿微微歪着头,眼中充满了好奇。 朱棡微微点头,“自然知道,他想要寻找办法让王府的财物充足,让所属官员用心效力。” 他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露出思考的神色。 随即朱棡背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好像在思考应对的办法。 书房中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仿佛和外面明媚的春光,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比。 谢钰儿又开口问道:“他有没有好的办法?” 她的眼神充满好奇,像闪烁的星星。 同时谢钰儿微微向前,一脸期待地看着朱棡。 朱棡稍微回忆了一下,“看之前呈上来的章程,应该是有办法。 其中的措施很详细,比如调整社交娱乐活动,确定服饰的标准。”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自带威严。 说到这里朱棡停下脚步,微微抬起头。 谢钰儿看到这个情况若有所思,“如果这样做,殿下认为效果会怎么样?” 她的目光中透露出担忧,好像有薄薄的雾气笼罩。 谢钰儿轻轻地咬着嘴唇,微微皱起眉头。 朱棡好像有所察觉,“如果按照章程去做,既可以保住王府的面子,又能够节省开支。” 他的眼神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像明亮的灯塔。 随即朱棡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远方,好像在谋划未来。 谢钰儿听到这话,皱起眉头说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她的声音略带急切,像湍急的溪流。 紧接着谢钰儿微微坐直,紧张地看着朱棡。 朱棡放下手中的画卷,“他想要和李审理商量,确定切实可行的方案。 难道其中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他的眼神充满疑惑,好像被迷雾笼罩。 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的朱棡,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似乎陷入了沉思。 谢钰儿从衣袖中拿出一份辞呈,“这是张长史今天早晨呈上的,说如果按照林弼的办法施行,他就只能辞去长史这个职位。” 她的声音中带着无奈,像飘落的花瓣。 朱棡接过辞呈仔细地阅读,神情略显烦恼。 “我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章程,竟然不知道林弼想要对镖局动手。 我马上赶快去找张长史,一定要留住这个人才。” 朱棡紧紧地握住辞呈,好像在思考应对的办法。 张长史是通过科举考试,选拔出来的人才。 他凭借自己的才能和努力,担任了晋王府长史的职务。 在任职期间,张长史不断积累经验,提升管理能力和政治素养。 此时他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在晋王府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在处理王府内部的纠纷时,张长史认真调查探究,并公正地予以调解。 (本章完) 第355章 张长史与怀远侯相比,谁是晋王府的栋梁之材? 两天以后,朱棡忽觉政务如重山压身,疲惫不堪。 谢钰儿瞧在眼里,遂提议一同出游,以解其心境之郁。 朱棡欣然应允。 二人轻车简从,来到江宁县城郊山林。 春日之山林,恰似一幅宏大的历史画卷徐徐展开。 绿树蓊郁,繁花如锦。 鸟儿欢歌于枝头,溪水潺潺而流。 谢钰儿身着淡蓝长裙,外披白色披风,与朱棡并肩而行。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眼中满是对自然的敬畏与喜爱。 只见谢钰儿轻声说道:“殿下,此山林之景,美轮美奂,实乃令人心旷神怡。” 朱棡微微颔首,眼中亦流露出一丝温情。 “爱妃所言极是。 平日忙于政务,鲜少有闲情逸致欣赏此等美景。 今日与爱妃同游,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他们沿着山间小径漫步,时而驻足观赏一朵盛开的野花,时而聆听鸟儿的婉转歌声。 谢钰儿还为朱棡讲述诗词中,关于山林的描写,让他体悟到文学之深邃魅力。 行至一处溪边,谢钰儿蹲下身子。 伸出手轻轻触摸溪水,感受那清凉之意。 朱棡站在一旁,望着她那纯真模样,心中爱意满溢。 谢钰儿笑着说道:“殿下,这溪水清澈见底,犹如一面历史之镜。” 朱棡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说道:“爱妃,你便如同这溪水一般清澈纯净,不染尘埃。” 他们在山林中度过一段美好时光,忘却政务之烦恼,尽享彼此陪伴之温暖。 此次出游,也让两人的感情愈发深厚。 在回晋王府途中,朱棡忽然开口说道:“钰儿,给我讲讲张长史的事情吧。” 谢钰儿点头说道:“张长史出身书香门第,自幼受良好教育。 饱读诗书,聪慧过人。” 朱棡接着问道:“那他的人生顺遂吗?” 谢钰儿摇摇头,“不甚顺遂。 张长史家道中落,年少时因家族变故流落街头,历经诸多苦难。” 朱棡闻言面露诧异之色,“那他后来如何翻身的?” 谢钰儿回忆道:“张长史凭借自身努力学习,苦苦寻觅机会。 终于一次偶然契机,他被一位贵人相中,得以步入官场。” 坐在马车内的朱棡,换了一个舒适姿势。 “那在官场,张长史作为如何?” 谢钰儿一脸赞赏道:“他从底层小吏做起,兢兢业业,认真负责。 因其协调沟通能力卓越,解决诸多难题,遂渐渐声名远扬。” 朱棡吃了一块谢钰儿递来的糕点,继续问道:“这些早年经历,对张长史性格有何影响?” 谢钰儿轻咳两声,“早年经历使他深谙人情世故,养成了坚韧性格。 尤为难得的是,张长史还善于洞察人心。” 之后朱棡找到兵部尚书陈铭,特意了解林弼的过往经历。 朱棡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即慢条斯理的问道:“陈尚书,孤王听闻林弼出身颇为普通,可是如此?”????不久前还担任吏部左侍郎的陈铭,对昔日同僚的生平,自然极为熟稔。 “没错,林弼出生于普通农户家庭,父母辛勤劳作仅能糊口。” 朱棡接着问道:“那他从小有何志向?” 陈铭感慨道:“林大人自幼目睹生活艰辛,遂立志努力改变命运。” 朱棡稍作停顿,继续问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陈铭如实回答道:“自然是靠天赋与刻苦学习,在科举中脱颖而出,方得以进入官场。” 朱棡有些意味深长地问道:“林弼刚入官场时,是否不太顺遂?” 陈铭点头道:“对,初入官场,他因性格耿直不懂变通。 以致得罪权贵,遭到一些打压和排挤。” 朱棡皱眉问道:“那林弼就此妥协了吗?” 陈铭摆了摆手,“没有,挫折反而让他更坚定‘坚守正义’之原则,还形成正直敢于直言的性格。” 当天下午,朱棡带着谢钰儿又找到人缘最好的王典膳和张医官,了解张长史这几年在晋王府的表现。 “孤王听钰儿说,王典膳和张医官是晋王府人缘最好的属官,能与我们聊聊张长史吗?” 短暂沉默后,王典膳率先开口道:“张长史智慧非凡,仿若历史长河中的一柄绝世宝剑,能精确无误地斩断纠纷额根源。” 张医官点头附和道:“对,他提出的每条处理建议,殿下都由衷认可。” 朱棡转头看了一眼谢钰儿,“那张长史这几年,工作方面如何?” 王典膳小心翼翼道:“他长期致力于协调各方关系,将卓越的沟通协调能力发挥到极致。” 尚未意识到不对劲的张医官,继续附和道:“确实,张长史就像一位英勇的勇士,捍卫着晋王府的利益和声誉。” 朱棡笑着问道:“那在王府里面,大家都是如何评价他的?” 王典膳若有所思道:“有人说,‘张长史此人经历风雨而不屈,处复杂之境而不乱,实乃难得之才’。” 张医官闻言点头道:“太对了,他就像一座坚固的桥梁,连接着晋王府与外界。” 朱棡拉着谢钰儿的手,瞥了一眼对答如流的王典膳。 “那和他不同的是……” 还不等朱棡把话说完,张医官便抢先回答道:“怀远侯常年忙于军务,无暇顾及其他。” 王典膳点头道:“所以这些年,晋王府很多事都是张长史在操持。” 朱棡意味深长道:“那他真是晋王府的重要人物啊!” 张医官转头看了一眼书房外,庭院中的那几棵柳树。 “张长史就像一棵大树,为晋王府遮风挡雨,守护安宁。” 此时外面微风轻柔如绢,悠悠拂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细响。 宛如276年的大明历史回声,轻柔又不失舒缓。 书房里的阳光愈发璀璨明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温暖,且充满无限希望的美妙感受。 “张长史,孤王满心期许你能够全力以赴协助李审理。 精心打理好王府的大小事务,为晋王妃彻底消除烦忧。 我们需携手并肩,为大明的稳定繁荣竭尽全力,贡献所有力量。 况且只要你持之以恒地努力,定然能够实现人生的崇高价值。 倘若机缘凑巧,赢得陛下的充分信任和赏识,亦绝非遥不可及的泡影幻梦。” 朱棡的声音激昂高亢,犹如雄浑壮阔的战鼓振聋发聩,在书房内久久回荡。 (本章完) 第356章 倾听属官之声,以显殿下英明 早晨的阳光刚刚出现,那淡淡的金色光芒,好像是天神的手轻轻地拂过晋王府的琉璃瓦。 就像是给这座古老的府邸,披上了一层神秘又华贵的纱衣。 府内的亭台楼阁,在这朦胧的光影当中。 若有若无地显现着,就像一幅雄浑壮阔的历史画卷。 微风悄悄地吹过,带着一点点凉意。 吹过回廊边的花草,发出沙沙的轻声响动,仿佛在慢慢地诉说着晋王府那被尘封的故事。 晋王朱棡,穿着华丽的锦袍,身姿挺拔得像苍松傲然挺立。 他的目光深邃得如同深渊,威严和果断像用刀刻在眉宇之间一样。 那紧紧皱着的眉头和微微抿起来的双唇,无一不显示出这位藩王此时内心的烦恼忧虑。 他深知这次属官闹事,看起来是因为资源分配不均匀而引起的利益争斗。 实际上就像一颗投入深湖的巨大石头,必然会引发王府内部管理机制的动荡。 更有可能像狂风暴雨一样,动摇晋王府在朝廷和民间的根基。 身旁的张长史,微微低着头,神色恭敬又凝重。 一身儒袍,整齐干净素雅。 然而那微微皱起的衣角,却似乎在悄悄地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安。 张长史从小就饱读诗书,聪明过人。 在这变化多端、复杂难测的官场中,经历了无数的风雨。 他深知这次的纠纷,如果不能公正地解决,王府内部那公平的基础必然会遭受严重的损害。 以后的管理之路,将会像攀登险峻的山峰一样艰难。 人心也会像飘散的云雾一样,越来越分散。 “张长史,这次属官闹事,绝对不是小事!” 朱棡的声音沉稳又有力,就像敲击在铜钟上的重音,每一声都震撼人心。 张长史心里一惊,连忙回应道:“殿下,这件事确实很难处理,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为殿下解除忧虑。”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朱棡。 那眼神中,既有对朱棡的绝对忠诚,又有解决问题的坚定决心。 朱棡微微眯起双眼,脑海中却像千军万马奔腾一般,迅速思考着应对的办法。 他深知单纯地使用强硬的手段,恐怕会像烈火上浇油,只会引发更大的反抗。 必须恩惠和威严同时施行,找到那微妙的平衡之处。 “张长史,这次的事情,应当从长远考虑。 既要让属官们明白公平的重要性,又不能让他们觉得孤王过于严厉苛刻。 回想当年,唐太宗用仁德治理天下,虚心接受进谏,才成就了大唐盛世的辉煌。 我们应当借鉴古人的智慧,妥善处理这件事。” 朱棡低声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却好像有千钧的力量,透露出一种深沉的王者智慧。 张长史微微点头,心里暗自佩服朱棡的谋略。 “殿下说的非常正确。 属下认为,可以先让属官们畅所欲言,充分表达自己的想法。 了解他们的诉求,再从中寻找解决的办法。 过去燕昭王筑起黄金台,广泛招揽贤才,成就了霸业。 我们也可以效仿,倾听属官的声音,以显示殿下的英明。” 张长史轻声回应道,眼神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商议好应对策略之后,朱棡与张长史一起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王府属官们议事的观景亭走去。 观景亭外,湖水安静得像墨玉。 偶尔泛起微微的涟漪,似乎在诉说着古老的传奇。 岸边的垂柳依依,嫩绿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这王府的风云变化而叹息。 几只蝴蝶在花丛中轻快地飞舞,却无法给这紧张的氛围带来一点轻松。 林弼和王府的众多属官看到朱棡前来,急忙行礼,一起大声高呼:“我们见过晋王殿下。” 那声音整齐又严肃,就像战场上的号角声,雄浑又庄严。 众人纷纷弯腰,动作恭敬又虔诚,不敢有一点懈怠。 站在人群中的苏典宝,这位立志成为一代著名典宝大师的属官,此刻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从小在家族的熏陶下,对珍宝有着独特的敏锐感觉。 这次没有得到晋升,心中当然不满,但同时也对自己过去的付出产生了怀疑。 平日里苏典宝为了在王府中站稳脚跟,兢兢业业。 然而有时因为他过于追求功劳,而忽略了和同事的关系,导致自己孤立无援。 此刻的苏典宝,既渴望晋升来证明自己,又担心过于强硬会引起众人的反感。 李奉祠从小学习祭祀礼仪,一脸讨好的样子,时刻准备迎合朱棡的心意。 但他内心深处,也有着不被人知道的苦衷。 由于李奉祠的家族逐渐没落,因此急需他在晋王府中获得更高的地位,来重振家族的威望。 虽然试图凭借关系谋取晋升,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奉祠也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和不安。 他深知这不是长久的办法,但又无奈于现实的压力。 李工正来自工匠世家,此刻却眉头紧皱,忧心忡忡,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 朱棡微微抬起手,温和地说道:“各位免礼。” 他的目光似火炬一般,威严地扫视众人,声音像洪钟一样。 “孤王听说属官闹事,这件事是因为资源分配不均匀而引起的。 苏典宝,你多次为王府立下功劳,这次没有得到晋升,你来说说具体的情况。” 苏典宝向前走一步,拱手说道:“殿下,去年和邻府的争端,全靠属下出谋划策。 这才得以妥善解决,为王府挣足了面子。 还有年初的税收事务,属下也是尽心尽力,没有半分偷懒。 可这次晋升,却没有我的份,属下实在心里不服气。” 此刻的苏典宝,声音微微颤抖。 眼中既有委屈,也有一丝对自己的反思。 他深知在这等级严格的王府中,公平不是轻易能够得到的。 然而苏典宝仍然渴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打破阶层的束缚。 朱棡微微点头,又看向李奉祠。 “那你呢,凭什么认为自己应该得到这个好处啊?” 李奉祠挺了挺胸膛,随即说道:“殿下,属下虽然功劳比不上苏典宝,但属下的表兄在朝中当官。 他和很多权贵相熟,能够为王府拉拢关系,谋取更多的利益。 这次晋升,希望殿下看在这层关系上,给属下一个机会。” (本章完) 第35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晋王府中,那气氛就像一锅即将烧开却又憋着股劲的水,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巍峨的宫殿像个沉默的大怪物,高大的廊柱呆呆地杵在那里,仿佛也在琢磨着这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炸了的风波。 阳光费劲巴拉地透过厚厚的云层,洒下那么几缕有气无力的光,可怎么也赶不走这压得人心里发慌的压抑气息。 庭院里的花草被微风撩拨得轻轻晃悠,可那模样就跟霜打了似的,软塌塌的。 就跟李奉祠这会儿,七上八下的心情一个样。 此时天空越发阴沉,乌云如墨般翻滚涌动。 仿佛一个巨大的黑锅倒扣在晋王府上空,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偶尔有几只飞鸟匆匆掠过,似在躲避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也如同李奉祠此刻想要逃避朱棡怒火的心。 李奉祠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两只手跟抽了风似的微微哆嗦着。 他那眼神一会飘到这里,一会飘到那里。 心里头就跟被大风刮过的湖面似的,乱得不行。 李奉祠时不时还偷偷瞄一眼,端坐在上头的朱棡。 每回眼神一撞上,他这心里就跟被人猛地揪了一把。 李奉祠心里头嘀咕着:“哎呀妈呀,殿下这火冒三丈的,我这回可悬了。 可家里那乱摊子可怎么整啊? 家族里现在是乱得一塌糊涂,各分支为了那点家当和权力,争得脸红脖子粗。 老一辈掌事的一走,小年轻的又顶不起来,整个家就跟没了头的苍蝇似的瞎扑腾。 我要是能在王府里,升个一官半职的。 说不定还能回去镇住场子,把这乱局给收拾喽。” 朱棡那脸黑得跟要下暴雨的天似的,那股子压抑劲,让李奉祠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皱着眉头,俩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里头好像有两团火在烧。 其实朱棡这火,也不单单是为了李奉祠这档子事。 最近王府里的事情多了去了,四面八方的麻烦一个接着一个,他这心早就累得不行了。 李奉祠这事,就跟在一根紧绷的弦上又狠狠弹了一下,那火腾地就上来了。 朱棡心里头也犯愁啊,他知道自己当这个家,就得把这公道和规矩给立住了,哪怕别人不乐意。 可看着下面这些人不争气的样字,朱棡这心里又急又气。 “哼,王府里要升官,那得靠真本事和实在功劳,可不是靠关系!” 朱棡这一嗓子,跟打雷似的在大殿中嗡嗡响,震得李奉祠耳朵直嗡嗡。 只见他气得一拍扶手,那结实的檀木扶手,都跟着颤了三颤。 “你这么瞎搞,要是孤王不管的话,王府非得乱成一锅粥不可!” 李奉祠赶忙说道:“殿下,属下实在是走投无路啊。 家族如今这般混乱,属下若不能谋得晋升,又如何有能力去平息家族纷争呢?” 朱棡怒目而视,“荒谬! 你以为靠歪门邪道就能解决问题? 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朱棡这一吼,殿外头忽地刮起一阵风。 把院子里的树吹得沙沙响,就好像也在跟着瞎着急。 树叶稀里哗啦地往下掉,就跟李奉祠心里头,那点慌乱和没招没落一个样。 李奉祠脑门上冒出一层细汗,在光底下一闪一闪的。 他声音都打着颤说:“殿下,我这也是没法子啊。 家里头乱成这样,我就想给家里找点出路。” 他这声音带着哭腔,就跟走投无路的孩子求大人帮忙似的。 可他心里头也知道,自己这事儿办得不对,可实在是没招了啊! 李奉祠不自觉地搓着手,身子往前探了探。 好像想跟朱棡解释解释,可一瞅见朱棡那吓人的眼神,他又缩了回去。 只见李奉祠那脸白得跟冬天的雪似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那模样就好像心里头有只小耗子在乱窜,害怕得不行。 他的两只手拧巴在一起,手指头都给拧白了。????李奉祠此时的身子,也跟着哆哆嗦嗦的,就跟在寒风里打摆子的树叶似的。 他那眼神里头,又是害怕又是后悔。 害怕朱棡发火,怕给自己惹来大祸。 李奉祠后悔自己走了这条歪道,可家里那些乱摊子,又让他实在没法子。 那眼神一会迷茫得不行,一会又好像下了决心要改。 “胡扯!” 朱棡一声吼,蹭地一下站起来,身上的袍子跟着呼啦啦响。 他那脸气得都变形了,脑门上青筋直蹦。 “王府的规矩能让你随便坏了? 你想想那廉颇和蔺相如,廉颇那么牛,还不是因为蔺相如识大体,就背着荆条去认错。 在咱这王府,就得看本事和品德。” 朱棡大步走到李奉祠跟前,居高临下地瞅着他。 那眼神跟锥子似的,能把人的心给扎透。 “你知道错了没?” 朱棡这一嗓子,跟炸雷似的在李奉祠耳边响。 李奉祠颤抖着声音回答道:“殿下,属下知错了。 可属下也是被家族困境逼得没办法啊!” 这时候,天更阴了。 乌云跟黑锅底似的翻涌着,好像马上就要下大暴雨。 狂风呼啸着,吹得王府中的旗帜猎猎作响,仿佛在为这紧张的局势呐喊助威。 只见李奉祠腿一软,差点就跪下了。 他嘴唇直哆嗦,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光摇头。 李奉祠心里头又怕又后悔:“我这真错了? 可家里那事儿怎么整啊? 就没个好办法了?” 他紧张得揪着自己衣角,手指头都快把衣服给揪破了。 朱棡一甩袖子,那大袖子在空中划了一道硬邦邦的弧线。 那风刮在李奉祠脸上,生疼。 李奉祠也知道这事严重,要是不管,王府以后就乱套了。 张长史一看这架势,赶紧跑过来。 “殿下,您消消气。 这件事情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得给大家一个公道的说法。” 张长史脸上全是急色,脑门上也冒出一层汗。 他在王府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 可这回张长史也头疼啊! 一方面得哄着朱棡,另一方面还得把李奉祠这事儿给摆平了,还得防着其他那些人瞎捣乱。 朱棡眼睛一瞪,跟刀子似的看着张长史。 “张长史,孤王给你三天时间,必须把这件事情给我弄好了。 要是大家不服气,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朱棡一甩袖子走了。 那脚步重得,好像要把地给踩个坑。 这时候风更大了,殿门被吹得嘎吱嘎吱响。 张长史这冷汗一下子,就湿透了后背。 他知道朱棡的脾气,这件事情要是弄不好,自己这前途可就要悬了。 (本章完) 第358章 李奉祠之事若处理不当,晋王府这盘棋必将大乱 张长史迅速思考着对策,犹如置身于棋盘之上,每一步都需谨慎落子。 他深知李奉祠之事若处理不当,晋王府这盘棋局必将大乱。 此刻张长史迈着沉稳步伐,穿过王府那曲折回廊。 回廊上雕花仿若历史的诉说者,精美绝伦却无法在这紧张时刻,吸引张长史半分目光。 他的心思全然聚焦在,即将与李奉祠的那场对弈般的交谈上。 回廊外,天空阴沉如墨。 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压抑的氛围如影随形,紧紧笼罩着整个晋王府。 未等张长史开口,一旁的其他属官便如不安分的棋子般,开始窃窃私语。 王典膳缩着脖子,眼睛滴溜溜乱转,活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他低声说道:“这李奉祠平日里就爱耍些小聪明,这次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我平日里就看他行事不踏实,这下好了,闯出大祸咯。” 王典膳此人,看似圆滑世故,实则内心如同一团乱麻。 在王府这盘复杂棋局中摸爬滚打多年,他深知生存之道在于审时度势。 之前王典膳打算拉拢小官员为李奉祠求情,并非完全出于私心。 他明白在这波谲云诡的王府局势中,不能轻易得罪任何一方势力。 一方面,王典膳担忧着外部势力这头神秘“巨兽”的威胁,另一方面又惧怕朱棡这位“执棋者”的雷霆之怒。 因此他的每一个举动都经过深思熟虑,小心翼翼地在各方利益之间寻找平衡,如同在悬崖边行走的旅人。 一旁的张医官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严肃,仿佛一尊守护规则的石像。 他点头附和道:“就是,咱们王府可容不得这等靠关系上位的风气。 治病救人得讲规矩,王府行事更得有规矩!” 张医官虽固执守旧,但其固执并非盲目。 他对规矩的坚守,源于对王府的忠诚与责任感,犹如忠诚的卫士守护着城堡。 毕竟张医官也算见证了王府的兴衰变迁,深知只有严格遵守规矩,才能保证晋王府这盘棋的稳定与繁荣。 之前在公开场合强调规矩不可破,张医官就是为了给众人敲响警钟,让大家明白规矩乃是棋局的基石。 然而张医官的内心也并非毫无波澜,当看到李奉祠的努力和悔过,他心中那平静的湖面也泛起一丝涟漪。 在坚持原则的同时,张医官也在思考是否应该给李奉祠一个重新落子的机会。 李工正则皱着眉头,忧心忡忡,恰似一颗被局势牵动的棋子。 只见他皱眉说道:“只希望别因为此事,牵连到咱们才好。 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可经不起折腾啊!” 张长史见状清了清嗓子,众人这才安静下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终于在一间幽静的偏厅中,张长史找到了李奉祠。 李奉祠正神色不安地站在那里,双手微微颤抖。 仿佛两片在风中摇曳的树叶,似乎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此刻李奉祠心中暗暗叫苦:“我怎么就如此糊涂,做出这等错事,如今可如何是好?” 偏厅里光线昏暗,几缕微弱的光线从狭小的窗户透进来。 如同渺茫的希望,更增添了几分凝重的气氛。 张长史缓缓走进偏厅,轻轻关上了门,仿佛关上了一个充满未知的世界。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如同凝固的空气。????张长史静静地看着李奉祠,眼神中既有责备,又有一丝惋惜,仿佛一位经验丰富的棋手看着走错棋的后辈。 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如炬。 仿佛能看穿李奉祠的内心,洞察对方的每一个想法。 “李奉祠,你可知今日找你来所为何事?” 张长史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闷雷在房间里回响,震得人心神不宁。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李奉祠的心中不禁一紧,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束缚。 张长史边说边缓缓踱步到李奉祠面前,双手背在身后,如同一位沉稳的将军。 李奉祠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张长史的眼睛,声音颤抖地说道:“长史大人,我……我大概能猜到。 我心中惶恐不安,自知犯下大错。 这几日我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一直在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张长史微微眯起眼睛,突然提高了声音:“哼,李奉祠,你以为仅仅反思就够了吗? 你可知道你这一步错棋,给王府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李奉祠身体一颤,连忙说道:“长史大人息怒,小人知道错了,小人愿接受任何惩罚。” 张长史紧紧盯着李奉祠,缓缓说道:“惩罚? 你以为惩罚就能解决问题吗? 你要明白,王府需要的是能为其效力之人,而不是靠关系上位的投机者。” 李奉祠羞愧地低下了头,他的脸色通红。 仿佛被火烤过一般,心中充满了悔恨。 “长史大人,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妄图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来获取晋升,我实在是鬼迷心窍了! 我想起家中长辈对我的期望,想到自己曾经的努力。 如今却犯下如此错误,我真是追悔莫及啊。” 同时李奉祠在心中默默想着:“我一定要改过自新,不能再让家人失望,不能再给王府抹黑。” 张长史微微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 但依然严肃,如同冬日的暖阳中夹杂着一丝寒风。 他停下脚步,微微抬起一只手,指着李奉祠说道:“李奉祠,你想凭借关系晋升,本长史理解你的苦衷。 但你要知道,王府需要的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若你能凭借自己的能力为王府做出贡献,何愁没有晋升之日? 想那韩信起初不受重用,却能忍辱负重。 最终凭借自己的才能,成为一代名将。你当以其为榜样!” 李奉祠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仿佛一颗重新被点燃的火种。 “长史大人,我定会痛改前非。 努力提升自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我会像那破土而出的竹笋,不惧艰难,努力生长,让自己成为对王府真正有用之人。” 张长史微微点头,双手放下。 他轻轻拍了拍李奉祠的肩膀说道:“你要明白,在王府中唯有真本事才能立足。 就如同在大海中航行的船只,唯有坚固的船体和精湛的航海技术,才能乘风破浪。 靠关系得来的荣耀终究是不长久的,如同空中楼阁,看似华丽实则却摇摇欲坠。” (本章完) 第359章 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让晋王府恢复往日的清明 在古老而庄重的晋王府中,阳光似金色的丝线,悠悠洒落于庭院。 那庭院的青石板,虽历经岁月摩挲,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宛如沉默的明镜,映照着晋王府的沧桑变迁。 庭院角落,几株娇艳牡丹在微风中轻舞。 花瓣细腻如丝绸,色彩斑斓。 红若烈火,粉似烟霞,白如冬雪。 恰似一群身着华服的仙子,蹁跹而舞。 花瓣之上,晶莹露珠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仿若璀璨明珠。 张长史身着一袭深蓝色长袍,长袍之上,金线绣就精致图案。 腰间黑色腰带,镶嵌一块翠绿玉佩。 他身形修长,面容清瘦,眼神深邃睿智。 恰似璀璨星辰,照亮晋王府的前行之路。 此刻张长史微微扬起下巴,望向面前的李奉祠。 他缓声问道:“那你说说,你准备如何提升自己?” 李奉祠身材中等,略显消瘦。 身着灰色衣衫,多处微微泛白,显是穿了许久。 衣衫布料虽不华贵,却浆洗得极为干净。 衣角处几个细致补丁,针脚细密,足见缝补之人的用心。 他的头发稍显凌乱,几缕发丝垂于额前,略显干枯。 仿若许久未精心打理,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棕色光泽,犹如风中摇曳的枯草。 脸庞轮廓分明,眉毛微微上扬,似两弯新月。 眉下双眸明亮,眼眸中坚毅与懊悔交织,仿若两团燃烧的火焰。 鼻子挺直,鼻翼微微翕动,似一只警惕的小鹿,在紧张地呼吸。 嘴唇干裂,微微泛白,却紧紧抿着。 如一条紧绷的弦,显露出内心的坚定。 肤色微黄,带着长期操劳的痕迹。 脸颊上一道浅浅划痕,许是忙碌中不慎碰到,恰似岁月在其脸上刻下的印记。 听到张长史问话,李奉祠先是一愣。 内心如被投入一颗小石子的湖水,泛起层层涟漪。 他此时心中在暗想:自己这些日子的荒唐行为,确实给众人带来了麻烦。 如今长史大人给了自己这个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可李奉祠心中又隐隐有着一丝不安,长史大人向来严厉,自己真的能达到他的期望吗? 随后他低下头,沉思片刻。 紧握着的拳头微微颤抖,如一块坚硬的石头,显露出内心的紧张。 紧接着李奉祠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坚定。 他沉声道:“长史大人,我定会焚膏继晷地努力学习,虔诚地向经验丰富的前辈虚心请教。 勇挑重担,多承担事务,用实实在在的行动来弥补我的过错。” 说罢李奉祠调皮地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扬。 露出一丝羞涩笑容,仿若阳光下绽放的小花。 此般小动作,似在给自己打气,又似在向张长史表明决心。 此刻他的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做出改变,让大家看到不一样的自己。 同时对张长史,李奉祠既有着敬畏,又充满感激。 敬畏他的威严与公正,感激他在自己犯错后,还愿意给自己机会改过自新。 张长史看着李奉祠这般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微微点头,嘴角上扬。 张长史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恰似春风拂面。????他轻轻捋着那又长又白的胡须,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色光芒,仿若一根根柔软的银丝。 眼神中充满期待,仿若看到了李奉祠未来的成长,如同一位睿智的长者在展望晚辈的光明未来。 张长史轻声道:“但愿你能铭记今日之言,用切实的行动来证明自己。 毕竟晋王府的繁荣昌盛,需要每一个人的倾心付出。” 朱棡此刻正立于那宽敞而华丽的书房中。 书房内光线有些昏暗,墙壁上挂满名人字画。 书架上摆满古籍文献,仿若一座知识的宝库。 朱棡身着紫色锦袍,锦袍上绣着金色龙纹格外威严,犹如君临天下的王者。 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 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仿若一把锋利的宝剑,让人不敢直视。 此刻朱棡面色凝重地将隐龙卫指挥使张龙叫到书房。 他背着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沉重而有力,仿若在敲击着命运的战鼓。 朱棡沉声说道:“这李奉祠之事,绝不可草草放过。 必须借此良机,大力整顿王府风气,绝不手软。 去彻查一番,看看还有谁存着类似的歪心思,一个都不许放过!” 朱棡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书房中回荡。 仿若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又似滚滚惊雷。 朱棡眉头紧锁,步伐沉重。 书房内的昏暗光线,恰似也在映衬着他此刻沉重的心情。 望着那些珍贵的古籍和字画,朱棡心中思绪万千。 深知作为王府之主,维护家族的荣誉和秩序,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今李奉祠之事绝非偶然,背后或许隐藏着更深层次的问题。 朱棡不禁担忧起王府的未来,若不能借此机会彻底整顿风气,只怕王府会陷入更深的危机之中。 那古朴的书架、陈旧的字画,在这凝重的氛围中,仿若都在默默诉说着王府曾经的辉煌与如今面临的挑战。 朱棡暗暗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让王府恢复往日的清明与繁荣。 与此同时,在李奉祠家族那古朴的宅院中。 长辈们得知了他在王府的荒唐行为,纷纷摇头叹气。 院子里的地面由鹅卵石铺就,图案精美,那些鹅卵石仿若一颗颗沉睡的宝石。 院子中央,一口古老水井。 井边石头被岁月磨得光滑,犹如一位沉默的老者,见证着家族的兴衰。 李家长辈们身着朴素衣衫,头发有些花白,脸上布满皱纹。 他们仿若一本本古老的书籍,承载着家族的历史和智慧。 此刻李家长辈们围坐在一起,议论纷纷。 李奉祠的妻子刘氏,身着淡蓝色衣裙,裙摆上绣着几朵小花。 她面容姣好,眼神中却满是忧虑,仿若一朵被乌云笼罩的花朵。 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用一根蓝色丝带扎着。 那丝带犹如一条灵动的小溪,为刘氏增添几分柔美。 此刻刘氏泪如雨下,哭诉着家族未来的艰难险阻。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滴落在地,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仿若一颗颗破碎的心。 不过哭着哭着,她突然想起李奉祠平日的一些趣事,破涕为笑。 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又哭又笑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恰似这春天里变幻莫测的天气。 (本章完) 第360章 外部势力竟如此阴险,渗透王府不择手段 李家长辈们唉声叹气,那一声声叹息仿佛沉重的钟声,在晋王府的空气中回荡。 对李奉祠的行为,他们既失望又无奈。 李奉祠的妻子刘氏,眼中泪光闪烁,却又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在担忧与回忆的交织中,她的情绪如同一团纠结的丝线,复杂多变。 整个家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心神不宁,然而在这无奈之中,他们仍努力地试图寻找那一丝若隐若现的慰藉。 在张长史处理此事的过程中,一些心怀叵测的属官为了那点蝇头小利。 如同黑暗中的老鼠般,悄悄设下重重障碍。 王典膳,那肥胖的身躯裹在华丽的官服里,恰似一个圆滚滚的彩色皮球。 他脸上堆满了笑容,可那笑容背后,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如狐狸般的狡黠。 在晋王府那雕梁画栋的长廊上,王典膳悄悄拉拢着一些小官员。 长廊的柱子上,精美的图案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天花板上绚丽的壁画,犹如一幅梦幻的画卷。 王典膳一边说着话,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他忙碌得如同一只看似勤劳,实则心怀不轨的蜜蜂。 同时王典膳试图给张长史施压,要求对李奉祠从轻发落,否则就煽动众人集体怠工。 张长史心中微微一凛,他敏锐地察觉到王典膳此举背后,定有外部势力在暗中指使。 表面上张长史依旧不动声色,眼神却愈发如利剑般锐利。 他的心中暗自思忖:王典膳此举来势汹汹,不可硬抗,需以智破之。 于是张长史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般温和。 他语气平和地对王典膳说道:“王大人,此事非同小可,需从长计议。 我定会公正处理,不会偏袒任何人。 但也不能草率行事,以免冤枉了好人。” 王典膳脸色一沉,正欲反驳。 张长史又接着说道:“王大人,你我同为王府效力,当以王府的稳定为重。 若因一时意气用事,引发众人不满,恐对王府不利。” 王典膳微微一愣,心中开始权衡利弊。 张长史见王典膳有所动摇,便趁热打铁。 “王大人,我理解你对李奉祠的关心。 但此事关系重大,我们需谨慎处理。 若真有冤情,自会还他清白。 若确有过错,也会依法处置。 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王典膳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张长史继续说道:“王大人,伱我都是为了王府的未来着想。 不如我们一起深入调查此事,若李奉祠确无大过。 我自会向晋王求情,从轻发落。” 王典膳听后,心中的抵触情绪渐渐减弱。 谁知王典膳在忙得焦头烂额之际,却不小心摔了个跟头。 那肥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恰似一颗沉重的石头落地。 王典膳的官帽也掉了下来,滚落在一旁。 他的模样十分狼狈,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张长史深知此事绝不能轻易妥协。 他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闪烁着深邃的思索光芒。 那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层层迷雾,直抵真相的核心。????面对各方压力,张长史的神色凝重却不失坚毅。 犹如一座巍峨屹立的山峰,稳稳地矗立在风暴之中。 此刻张长史心中暗自思忖:这场危机来势汹汹,王府上下人心惶惶。 我必须稳住局面,找出真相,绝不能让外部势力得逞。 首先张长史悄然派遣自己最为信任的心腹,这些心腹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敏锐影子。 他们不动声色地记录着那些心怀不轨的属官们的日常举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细节。 张长史自己则仔细查阅过往的公文档案,他的手指轻轻划过纸张,仿佛在温柔地触摸着真相的脉络。 在与其他官员的交谈中,张长史看似随意地询问着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实则他是在巧妙地试探,对方的态度和是否知晓一些内幕。 张长史时而陷入沉思,如同一位睿智的贤者,在思索宇宙的奥秘。 他时而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那坚定的眼神,仿佛在宣告着张长史对正义的执着追求。 张长史明白,这场危机必须尽快化解。 他决定再次找到张医官,以更加诚恳的态度与对方促膝长谈。 在那安静的房间里,烛光摇曳,那烛光仿若跳动的精灵。 两人坐在桌前,桌上摆放着一杯热茶。 热气袅袅升起,仿佛一缕缕轻柔的丝带。 张长史凝视着张医官,缓缓说道:“如今王府深陷危机,外部势力虎视眈眈。 我们若不能团结一致,后果不堪设想。 规矩固然重要,但在这关键时刻,我们更应顾全大局。” 张医官微微动容,他思索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此时张长史心中稍感宽慰,他明白每多争取一个人的支持,就多一分化解危机的希望。 对于王典膳,张长史一方面暗中调查他被外部势力收买的证据,另一方面则采取怀柔政策。 他找到王典膳,以理解的态度谈及对方的处境。 同时张长史也明确指出,王典膳现在的行为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 张长史承诺如果王典膳能够配合调查,主动交代外部势力的阴谋,将会为他争取从轻处理的机会。 王典膳面露犹豫,额头上布满汗珠。 最终在张长史的劝说下,他缓缓道出了外部势力的威胁与逼迫。 张长史心中暗叹:外部势力竟如此阴险,不择手段地渗透王府。 在面对李奉祠的问题上,张长史积极与各方沟通协调。 他向李家长辈和李奉祠的妻子,解释调查的必要性和公正性,争取这些内容的理解和支持。 同时张长史鼓励李奉祠,继续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决心,不要被恶意刁难所打倒。 下定决心的李奉祠,在忙碌的庭院中,身着破旧的衣衫。 在听完张长史的话之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张长史看着李奉祠,心中也期望他能真正改过自新,为晋王府的稳定出一份力。 此外张长史还加强了与朱棡的沟通汇报。 他将调查的进展情况及时向朱棡汇报,提出自己的分析和建议。 张长史以他的忠诚和智慧,为朱棡提供了有力的决策支持。 近日来,王府中人心惶惶,各种传言四起。 有人说外面局势动荡,可能会影响到王府。 也有人说晋王府内部的纷争,已经引起了陛下的注意。 (本章完) 第361章 阴谋初现端倪,望晋王明察 这股不安的氛围,如同一团浓稠的墨云。 沉沉地压在晋王府上空,挥之不去。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王府的咽喉,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日清晨,朱棡如往常般踏入书房。 书房的窗户半掩着,透进来的阳光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那影子犹如一条蜿蜒的暗道,不知通向何方。 书桌上一卷卷古籍静静躺着,纸张微微泛黄。 散发着陈旧的气息,似在低声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朱棡身着紫色锦袍,缓缓踱步至书桌前。 此刻他的内心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焦虑与不安交织在一起。 身为晋王,朱棡深知王府的安稳,乃是自己肩头沉甸甸的责任。 那封神秘的信件,恰似一颗突如其来的陨石,在他心中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这封信并非普通纸张所书,而是用一种奇特的羊皮纸。 上面隐约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信中写道:“晋王府中,李奉祠靠关系晋升一事,实乃外部势力精心策划之阴谋。 然此阴谋不过是冰山一角,背后似有更为深邃之布局,其目的远非表面这般简单。 李奉祠,不过是其手中一枚被操控之棋子。 如今阴谋初现端倪,望晋王明察,勿让奸人得逞! 否则,王府恐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信纸上的字迹刚劲有力,如同一支支利箭,直直地刺向朱棡的心房。 朱棡震惊之余,心中好似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将他吞噬。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心急如焚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紧接着朱棡立刻大声呼喊着召集张龙,下令深入调查此事。 看着张龙急匆匆赶来的身影,朱棡心中思绪万千。 朱棡深知,张龙乃是自己最为得力的亲卫统领。 他那挺拔的身形,恰似傲立的青松,坚毅而不屈。 犀利的眼神,仿若翱翔苍穹的雄鹰,敏锐而果敢。 张龙办事雷厉风行,果断决绝,从无丝毫拖泥带水。 其心思更是缜密如丝,能于细微之处洞察秋毫,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况且张龙忠诚可靠,对晋王府、对朱棡忠心耿耿,犹如磐石般坚定不移。 每当王府遭遇危机,张龙总是能如神兵天降般迅速做出反应,精心制定出切实有效的应对策略。 在朱棡的眼中,张龙绝非仅仅是一个侍卫统领。 他更是自己可以完全信赖的左膀右臂,是晋王府安稳的坚实守护者。 此次阴谋复杂诡谲,外部势力神秘莫测,然而朱棡对张龙却有着毫无保留的绝对信任。 过往的一次次危机中,张龙从未让他失望过。 毕竟张龙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积累了丰富无比的经验。 他对局势的判断敏锐至极,哪怕是最微小的异常之处都能精准捕捉,从中发现关键线索。 另外张龙善于团结手下众人,能充分发挥每个人的独特优势,将他们凝聚成一股强大无比的战斗力。 朱棡在心中暗暗祈祷:期望张龙能够不负所托,尽快解开这个谜团,守护晋王府的安宁。 他坚信不疑,只要有张龙在。????晋王府就一定能成功度过这次危机,继续屹立不倒。 张龙,与郑遇春、陈桓一起兼任晋王府亲卫军统领。 他身形挺拔如傲立的青松,眼神犀利如翱翔苍穹的雄鹰。 然而此刻,张龙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他深知此次阴谋的棘手程度,也明白一旦处理不好,自己将成为王府的罪人。 这种沉重的压力,让张龙夜不能寐,每一个决策都仿佛是在悬崖边行走。 尤其是当张龙听到晋王朱棡的指令后,神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稍有差池,晋王府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在听完朱棡的吩咐之后,张龙微微颔首,犹如一座沉稳的山岳, 只见他神情恭敬地回道:“殿下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彻查此事。” 一离开书房,张龙便迅速召集起手下最为精锐的侍卫们。 众人在院子里整齐列队,个个身姿矫健,面容肃穆,好似一尊尊钢铁铸就的战神。 张龙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人,沉声道:“殿下有令,晋王府中出现重大阴谋,吾等需立刻着手调查。 此事关乎王府安危,不容有失!” 侍卫们齐声应道:“谨遵统领之命!” 声音如雷霆般在院中炸响。 随后张龙将众人带到一处安静的角落,开始与他们讨论如何展开调查。 张龙微微皱眉,那紧锁的眉头好似两道纠缠的闪电。 他开口询问道:“此次阴谋棘手,你们可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被安插在亲卫军中的李猛,率先发言道:“统领,属下自幼生长在江湖,见惯了各种阴谋诡计。 此次属下觉得,我们可以先从李奉祠身边的人查起。 看看他晋升前后都与哪些人有过接触,或许能从中找到线索。 另外属下发现那封神秘信件上的光芒,似乎与我曾在一个古墓中见到的某种神秘符号有关。 说不定这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李猛的眼神中闪烁着急切的光芒,仿佛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萤火虫。 同样隐藏身份在侍卫里面潜伏的王彪,接着说道:“统领,属下曾在军中服役,深知敌人的狡猾。 也可以在王府内各处仔细搜查,看是否有可疑的物品或迹象。 属下还发现自己最近在梦中,总是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画面,好像与王府的这次阴谋有关。” 王彪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闷雷在耳边滚动。 燕山侯孙兴祖的长子孙恪提议道:“要不我们去询问王府中的下人们,他们或许注意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我从小在侯府见多了各种争斗,深知下人的消息有时也能起到关键作用。 另外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通过观察一个人的微表情,判断他是否在说谎。” 孙恪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像是在沙漠中渴望找到绿洲的旅人。 张龙听着大家的建议,微微点头,然后说道:“大家说得都有道理。 我们分成若干小组,一部分人去调查李奉祠的人际关系。 另一部分人在王府内进行搜查,还有一部分人去询问下人们,务必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是敲响的战鼓。 (本章完) 第362章 晋王府风云之迷雾阴谋 应天府的街巷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寂静,如水的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泛着冷冷的清辉。 刚刚返回的副统领马义脚步匆匆,神色凝重。 当他踏入晋王府,见到统领张龙的那一刻,语气急切地说道:“统领,属下刚刚发现,我们一直信任的黎轼,居然和外部势力有勾结。 他可能就是那个隐藏在咱们身边的叛徒。” 张龙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沉默片刻,沉稳地回答道:“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将计就计,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然而张龙的内心却如同一潭被投入巨石的湖水,泛起层层波澜。 他不自觉地紧了紧拳头,仿佛要将心中的不安牢牢握住。 张龙独自踱步在昏暗的房间里,手中紧紧握着那封神秘信件。 房间里弥漫着陈旧的气息,微弱的烛光摇曳着,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信件上的字迹和奇异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龙眉头紧锁,目光深邃而专注,仿佛要穿透这层层迷雾。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局势越发复杂,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悬崖边缘。 稍有差池,晋王府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外部势力究竟为何对晋王府如此执着? 难道仅仅是为了权力? 亦或是那传说中神秘宝藏的诱惑? 据说那宝藏能让人拥有无尽的财富和力量,他们莫不是为此而来? 又或者是冲着晋王府收藏的珍贵古籍,那些古籍中或许记载着失落的武学秘籍,一旦得手便能培养出无敌的高手。 张龙的目光越发深邃,仿佛要穿透这重重迷雾。 他又想到李猛提到神秘信件上的光芒,与古墓中的神秘符号有关,这其中必然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也许外部势力在寻找某种古老的宝物或者力量,而晋王府恰好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会不会是晋王府中藏有一本失落的古籍,上面记载着可以改变天下局势的秘密兵法? 又或者是晋王府地下隐藏着神秘的通道,通往某个不为人知的神秘之地,那里有着足以颠覆天下的力量。 张龙的思绪如同一张错综复杂的网,越缠越紧。 紧接着,他开始分析王彪的梦境。 那梦境虚幻而迷离,却又似乎暗藏着关键的线索。 王彪在军中服役多年,经历过无数生死考验,他的梦境或许是潜意识对危险的一种敏锐感知。 张龙微微仰头,闭上眼睛,仿佛在努力回忆王彪描述的梦境细节。 他深知在这看似平静的晋王府中,暗流涌动,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解开谜团的关键。 此时窗外的风悄然吹起,轻轻拂动着窗幔。 院子里的树木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龙又想起孙恪的提议,下人们的消息往往能反映出一些平时被忽略的细节。 外部势力的阴谋,或许在不经意间被下人们察觉到,只是他们可能没有意识到其重要性。 张龙越想越觉得此次阴谋错综复杂,他必须小心谨慎地应对,才能解开这个谜团,保护晋王府的安全。 这段日子以来,王武的行为变得愈发古怪。????他时常一个人在角落里发呆,对张龙分配的任务,也不再像以往那样积极主动。 有几次其他侍卫发现王武在深夜,与一个陌生的身影,在王府外的小巷里碰面。 每当有人靠近,他们就匆匆分开。 一日,王武在执行任务时,面对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表现得异常紧张,甚至说话都有些结巴。 这一切都引起了其他侍卫的注意,但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大家也只是在私下里议论纷纷。 随后,张龙召集几个经验丰富的侍卫,围坐在一起继续分析外部势力的阴谋。 他们所在的房间阴暗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张龙面色阴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声音低沉地问道:“此次阴谋,外部势力究竟意欲何为?” 此时张龙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和疑惑。 张龙的内心如同被一团迷雾笼罩,无比迷茫,可他不能在兄弟们面前表露半分。 想到这里,张龙微微咬着下唇,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李猛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凝重之色,思索片刻后说道:“统领,依属下看,外部势力或许是想通过控制李奉祠。 进而在王府中安插更多的棋子,逐步渗透,最终达到掌控晋王府的目的。” 他的表情严肃,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可怕的预言。 李猛心里暗暗想着:这外部势力实在狡猾,此次阴谋若不尽快破解,晋王府恐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王彪接着说道:“也有可能是想制造混乱,让王府内部自乱阵脚,他们好趁机渔利。” 言语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脸上满是焦虑之色。 王彪心中不禁担忧起来:若真是如此,王府众人的安危可如何是好? 就在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时,一直以来被认为是忠诚可靠的侍卫王武,突然在众人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冷笑着说道:“你们都太天真了,黎轼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叛徒是我。” 众人震惊不已,张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疑惑,脸上瞬间布满怒容。 他在心中自问:王武竟然也叛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张龙猛地站起身来,双手重重地拍在桌上,眼神如刀般射向王武。 “王武,你为何要背叛晋王府?” 张龙怒声质问,脸上愤怒与失望交织。 他心里既愤怒又失望,他实在想不通,曾经忠诚的部下为何会背叛。 王武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贪婪之色。 “统领,外部势力给的诱惑太大,我无法拒绝。 而且你们以为那封神秘信件,只是普通的信件吗? 它里面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只有我知道如何解开这个秘密。” 王武心中虽有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被诱惑冲昏的头脑。 随着王武的话语落下,负责协助调查的龙骧阁三等侍卫周浩邈,和江宁县九品拜唐方文耀同时动手。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将其控制住了。 (本章完) 第363章 外部势力到底凭借什么底气,敢这样威胁晋王府? 在进行调查的过程当中,张龙一直将晋王的嘱咐牢记在心里。 每一个做出的决定,每一次采取的行动。 他都是为了守护晋王府的安全,不辜负朱棡对自己的信任。 然而张龙的内心,并非像石头一样坚固。 他多次自己问自己,每一次做选择都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真的能够找准方向吗? 如果错了,又该如何面对晋王的深厚期望呢? 遇到危险的时候,张龙总是勇敢地冲在前面。 用自己的身体为手下的侍卫和晋王府,筑起像铜墙铁壁一样坚固的防线。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对朱棡的忠诚之心。 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守护晋王府,守护晋王殿下。 想到这里,张龙微微挺起胸膛,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 他微微点头说道:“你们的分析很有道理。 但是不能仅仅停留在猜测上,必须找到确实的证据。 现在外部的势力手段诡异,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 张龙的语气沉重,就像千钧重的巨石压在众人的心上。 此刻张龙的内心,充满了对未知的惶恐和对失败的担忧。 这重重的迷雾,什么时候才能散开? 我真的害怕无法带领众人走出困境。 他们的目的,难道是为了晋王府所掌握的特殊情报网络,想要借此掌控天下的动态? 或者是外部的势力,觊觎晋王府特殊的地位。 想要通过控制晋王府来要挟朝廷,谋取更大的利益? 张龙紧紧皱着眉头,神情严肃,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方文耀忽然开口问道:“张统领,我们应当从哪里寻找证据?”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急切,脸上满是困惑。 此时方文耀心急如焚,渴望尽快找到证据,破解这个阴谋。 张龙思考了一会说道:“可以从那封神秘的信件入手,详细地查看信件的纸张、笔迹以及用词,或许能够找到外部势力的线索。 同时深入调查李奉祠晋升的过程,以及他捡到的奇怪玉佩和神秘鸟儿出现的地方,这些都可能和外部势力的阴谋有关。” 他的话条理清晰,为众人指明了方向。 然而张龙的内心深处,被未知的恐惧所笼罩。 这条寻找真相的路,真的能够通向光明吗? 我真的能够保证晋王府没有危险吗? 这时,张龙的思绪飘向了李奉祠,对他的忠诚度充满了猜测和思考。 李奉祠,在王府中具有一定地位的人,到底对晋王府怀着什么样的感情? 那奇怪的玉佩和意外的晋升,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 如果李奉祠真的背叛了,晋王府必然会陷入更深的危机。 但是张龙又觉得,也许李奉祠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外部势力利用了,他的本心或许仍然忠诚于晋王。 毕竟过去,李奉祠也曾经为晋王府尽心尽力,他的努力和付出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但是现在局势复杂,人心难以揣测。 必须尽快查明,李奉祠在这个阴谋当中真正的角色。 才能够更好地应对外部势力的阴谋,守护晋王府的安宁。 张龙独自站在书房里,面前的书桌上摆放着那封神秘的信件。 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信件,再次仔细查看纸张的质地。 这种纸张看起来平常,却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厚度和纹理,绝对不是市面上常见的东西。????张龙眯起双眼,想要从纸张细微的地方找到线索。 接着,他将注意力转移到笔迹上。 那笔迹刚强有力,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扭曲,似乎在隐藏不能说出来的秘密。 张龙一个字一个字、一句话一句话地分析信件的用词,那些措辞既有威胁的意思,又好像在暗示外部势力的强大和神秘。 张龙陷入了沉思。 信中的话语看起来杂乱无章,却隐隐透露出明确的目的。 “晋王府的秘密,最终将会被揭开。” 这句话所指的,到底是什么秘密? 是晋王府所掌握的特殊情报网络,还是其他不为人知的事情? “如果不想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就乖乖听从我们的安排。” 这明显是威胁,但是外部势力到底凭借什么底气,敢这样威胁晋王府? 张龙反复琢磨这些词句,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他召集了几位能干的侍卫,围坐在书房的桌子前面,神秘信件平摊在桌面上。 李猛性格急躁,抢先说道:“统领,这种纸张质地特殊,一定是敌人的特殊标记。 我们沿着这个标记去找,一定能够把他们揪出来!” 王彪比较沉稳,思考了片刻后分析说:“统领,不能鲁莽。 这或许是敌人的障眼法,我们需要从多个方面考虑。” 新晋升为晋王府亲卫的祝建同,显得有些胆怯,声音微微颤抖。 “统领,万一找不到线索,该怎么办?” 张龙声音低沉地说道:“不要慌张,仔细分析,一定能够找到突破。” 这时负责在王府内巡查的侍卫,就像警惕的猎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勇敢但是有些粗心的侍卫丁嘉良,仔细检查每一间屋子、每一条走廊,甚至花园里的花草树木。 昏暗的角落里,灰尘在光线中飞舞,就像调皮的小精灵在戏弄侍卫。 地上的石板有裂缝,裂缝里长出了青苔。 就像绿色的绒毯,似乎在掩盖某些秘密。 丁嘉良的眼神透露出敏锐和果断,深知任何细微的线索都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就在侍卫们巡查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巨响。 原来是王府的一间仓库,再次发生了爆炸,火势迅速蔓延。 侍卫们立刻投入灭火和救援的工作,同时思考这次爆炸是否和外部势力的阴谋有关。 张龙心里一紧,敏锐地察觉到这次爆炸绝不是偶然。 那只神秘的鸟儿,在爆炸发生前频繁在仓库附近出现,一定是在为外部势力传递信号。 在爆炸现场一些没有完全烧毁的纸片材质,竟然和神秘信件的纸张材质相同,这更加证实了张龙的猜测。 去询问下人的侍卫,则耐心地和每一个人交谈。 他们的语气和善,眼神却充满威严,让下人们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有的下人回忆起近日王府的异常情况,声音颤抖得就像风中的落叶。 也有人提供了关于李奉祠日常行为的线索,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似乎在回忆可怕的场景。 (本章完) 第364章 多条线索的交织,誓要捕捉藏在暗中的阴谋 此时晋王府如同一座沉默的堡垒,却被看不见的暗流涌动所包围。 侍卫们神色凝重,仿佛一群警惕的猎鹰,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他们手中的笔在纸上划过,沙沙声如同神秘的咒语,记录着每一个可能成为线索的细节。 那些负责调查与李奉祠有过接触之人的侍卫,如同忙碌的蚂蚁,在王府内外穿梭不停。 他们与形形色色的人交谈,目光如电,试图从对方的表情和言语的缝隙中,抠出阴谋的蛛丝马迹。 冲动的侍卫李猛,面对紧张的证人时,那股暴躁的脾气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差点失控。 而细心却胆小的祝建同,在面对看似镇定却破绽百出的嫌疑人时,也能鼓起勇气继续追问。 此时的他,如同一朵在暴风雨中努力绽放的小花。 好在侍卫们凭借着敏锐如鹰隼的洞察力,总能从对方的言行举止中,捕捉到一些不寻常的端倪。 张龙,这位坚毅的首领。 他亲自带领亲卫,对王府的重要场所展开地毯式排查。 这些人踏入书房,那封神秘信件再次被置于放大镜下。 纸张的纹理、笔迹的走向,都可能隐藏着解开谜团的钥匙。 张龙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信件,看到背后的真相。 接着他们来到李奉祠的住处,每一件物品都被仔细翻查,如同考古学家在挖掘古老的秘密。 一块碎布的出现,其颜色与神秘鸟儿的羽毛如出一辙,这让张龙心中不由得一凛。 仿佛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线索的方向。 整个晋王府都被紧张的气氛笼罩,张龙和他的侍卫们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誓要捕捉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阴谋。 然而在神秘信件出现之前,一些若有若无的迹象已然浮现。 李奉祠在忙碌的日常中,曾偶然捡到一块奇怪的玉佩。 那玉佩上古老而神秘的纹路,当时并未引起他的注意。 如今却如同一条神秘的丝线,将所有的谜团串联起来。 就在此时,一个神秘人如幽灵般出现在晋王府外。 他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神秘。 此人仿佛知晓晋王府的每一个秘密,却又守口如瓶。 神秘人找到张龙,悄悄递上一张纸条。 上面模糊的线索,如同迷雾中的灯塔,让张龙心中一紧。 他意识到此人,或许就是解开阴谋的关键钥匙。 随着调查的深入,新的线索不断涌现。 然而,命运却像是一个爱捉弄人的顽童。 存放重要证据的房间,在一个寂静的夜晚,突然燃起熊熊大火。 所有的线索瞬间化为灰烬,如同美丽的泡沫在阳光下破灭。 张龙怒目圆睁,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如同汹涌的海浪。 月黑风高,集市的喧嚣早已远去,小巷中弥漫着阴森的气息。 外部势力的黑影,如同鬼魅般围住王典膳。 他们的脸庞隐藏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双双闪着寒光的眼睛,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 一个头目压低声音,威胁如毒蛇般吐出。 “王典膳,你的家人在我们手中 若不想他们出事,就乖乖听话。” 王典膳惊恐地瞪大双眼,冷汗如溪流般滑落。 他嘴唇颤抖着,内心充满了恐惧与无奈,如同一只被困在陷阱中的野兽。 而在王府的另一边,张医官独自在房间踱步。 窗外的风声,仿佛外部势力的诱惑在耳边低语。????财富与高位的许诺,如同甜蜜的毒药。 张医官紧皱眉头,内心激烈地挣扎着。 “这荣华富贵虽诱人,但背叛晋王府,那将是千古骂名。” 他握紧拳头,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 如同一位孤独的战士,暗暗发誓要坚守底线。 前几日,王府的一个小角落,总有一只神秘的鸟儿徘徊。 它的眼神中似乎藏着深意,如同一个难以解读的密码。 李奉祠得知这一切后,愤怒如火焰般燃烧,懊悔自己当初的错误被利用。 他决心改过自新,如同一头觉醒的雄狮。 要全力配合朱棡和张长史,捍卫晋王府的尊严。 庄严的大厅中,李奉祠身着灰色衣衫,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峰。 他的眼神坚定,如同燃烧的火焰,要将阴谋烧尽。 大厅的柱子上,精美的图案仿佛在诉说着王府的辉煌与威严。 李奉祠的妻子刘氏,则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 夜晚,噩梦如影随形,常常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但白天,她会和其他家眷聚在一起,如同相互取暖的鸟儿。 她们身着色彩斑斓的衣裙,脸上洋溢着笑容,仿佛要驱散心中的恐惧。 院子里的秋千轻轻晃动,仿佛在等待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充满了希望与温馨。 此时的朱棡独自在书房踱步,心中思绪如乱麻。 对李奉祠此人,他的情感复杂而纠结。 一方面,李奉祠曾经的错误,险些给晋王府带来灭顶之灾。 朱棡想起那些错误,眼神中满是责备,仿佛要将李奉祠穿透。 “为何如此糊涂,竟被外部势力利用!” 另一方面,他又看到李奉祠如今的决心和努力,如同一颗在黑暗中闪烁的星星。 李奉祠积极配合调查,为弥补过错不惜一切代价。 朱棡心中涌起一丝期待,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 “或许他真能戴罪立功,为晋王府挽回损失。” 朱棡眼神中闪过犹豫,不知是否该给予李奉祠这个机会。 这种矛盾的情感在心中交织,让他陷入深深的挣扎。 此时朱元璋的旨意如一道惊雷落下,限晋王府三日之内查明真相,否则相关人员严惩不贷。 司礼监掌印太监梁珉,小心翼翼的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咱闻晋王府属官生内乱之端,实乃大患。 晋王府当速速查明,不得迁延。 今严令晋王府于三日之内,务必将此事清查究竟。 明辨是非,严惩肇事者,以正纲纪。 若有徇私包庇、敷衍了事者,咱定不轻饶。 望晋王及诸臣工凛遵朕旨,速办此事,以安咱心。钦此!” 领旨之后的朱棡坐在书桌前,双手紧紧握拳、眉头紧锁,如同一位面临艰难抉择的君王。 闻讯而动的侍卫们如同疯狂的猎犬,加紧调查。 他们重新梳理线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张龙带领亲卫,再次对王府进行全面排查,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本章完) 第365章 那块奇怪玉佩,竟与神秘组织有关? 之前说到晋王府中,那封神秘信件恰似一道凌厉的闪电,陡然劈开了原本看似宁静的苍穹。 张龙和他的侍卫们旋即围绕此展开调查,每一次询问都仿若在幽深的暗夜中艰难摸索。 全然不知下一刻,会遭遇怎样诡谲的暗流涌动。 那寻觅真相的过程,着实如同在广袤无垠、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苦苦捞针,艰难至极且满是迷茫。 夜色如浓稠得化不开的墨汁般,层层晕染开来。 乌云沉沉地低垂着,宛如一座即将倾塌的山峰,仿佛随时会轰然倾轧而下。 风悄然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似在低低诉说着,那些被岁月掩埋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王府角落处,几盏昏暗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曳。 那微弱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无尽的黑暗无情吞噬。 灯笼上的纸已然泛黄,几处破洞犹如岁月的伤痕,透出里面摇曳不定的烛光。 那烛光宛如风中残烛,忽明忽暗。 似在拼命挣扎着,对抗四周如潮水般涌来的黑暗。 随着调查步步深入,新的线索宛如初春破土而出的嫩绿新芽,缓缓而又神秘地浮现。 原来外部势力在晋王府周围,布下了宛如天罗地网般的严密监视。 他们恰似一群饥饿至极、贪婪无比的秃鹫,死死盯着王府这诱人的猎物,眼中闪烁着残忍与渴望。 晋王府的围墙之外,总有若有若无的黑影悄然晃动。 那神秘的气息如影随形,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 紧紧笼罩在人心头,投下一层厚重得令人窒息的阴霾。 围墙的砖石斑驳陆离,上面爬着暗绿色的青苔。 在夜色的映衬下,愈发显得阴森可怖。 青苔湿漉漉的,仿佛承载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混合着潮湿的泥土味和淡淡的腐朽味道。 风拂过时,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却又瞬间被那神秘的压抑氛围所掩盖。 耳朵里除了树叶沙沙的声响,还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低沉的犬吠声。 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让人心中不由得一紧。 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轻轻拂过肌肤,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然而,这外部势力并非坚如磐石。 其中一部分人,妄图攫取晋王府的巨额财富。 另一部分则野心勃勃地企图借助晋王府的尊崇地位,实现更为宏大的政治图谋。 在这阴谋布局的过程中,他们内部亦是矛盾重重,如同一团乱麻。 外部势力与王府内部的一些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联系,这些人或许便是这场阴谋的关键参与者。 真相恰似那逐渐浮出水面的冰山,神秘而又震撼人心。 让人既渴望一窥究竟,又心生畏惧。 原来外部势力企图通过控制王典膳和收买张医官,以获取晋王府的机密,进而发动致命攻击。 神秘信件和奇怪的玉佩,不过是他们制造混乱的手段罢了。 而那只神秘的鸟儿,则是传递信息的幽灵使者。 众人对神秘鸟儿和奇怪玉佩,展开了深入探究。 侍卫们惊觉,这只神秘鸟儿绝非普通飞鸟。 它经过特殊训练,能够精准识别特定的信号和指令。 而那奇怪的玉佩之上,刻着一些古老而神秘的符号。 经过一番艰辛考证,得知这些符号与一个神秘组织紧密相关。 玉佩的边缘有些磨损,上面的符号雕刻得极为精细,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又神秘的故事。????这块玉佩散发着淡淡的幽光,仿佛在回忆着往昔的辉煌与沧桑。 触摸玉佩,能感受到它那微微的凉意和岁月沉淀的质感。 在众人齐心协力的努力之下,晋王府逐渐摆脱危机。 王典膳之所以奋起反抗外部势力,是因为他意外发现,外部势力中有人曾是他的家族仇人。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王典膳毅然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报仇雪恨,同时全力保护家人。 此后他更加用心地管理膳食事务,力求让王府众人吃得健康、满意。 王典膳还主动与其他属官交流合作,为王府的稳定积极出谋划策。 张医官坚守底线,只因他得知自己被外部势力欺骗。 那种被背叛的感觉,让张医官痛心疾首。 于是他毅然决然地为晋王府提供情报。 在挫败阴谋之后,他开始潜心钻研更精深的医术。 同时张医官致力于培养年轻的医者,期望为王府建立一支可靠的医疗队伍。 他还积极参与王府的各项事务,以自己的专业知识为决策提供有力支撑。 作为晋王府的主人,朱棡此刻内心犹如汹涌澎湃的大海。 朱棡对外部势力的愤怒如熊熊烈火,燃烧着他的理智。 而对王府众人命运的担忧,则似沉重的枷锁,紧紧压在朱棡的心头。 他渴望彻底清除外部势力,维护王府的稳定。 然而朱棡也深知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带来难以预知的后果。 对于李奉祠,朱棡的情感更是复杂难明。 一方面,当他看到李奉祠的过错时,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 另一方面,当看到李奉祠努力弥补过错时,他的心中又悄然升起一丝期待。 晋王府的未来,如同被迷雾重重笼罩的道路,充满了无尽的不确定性。 王府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紧张得让人窒息的气息。 下人们走路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仿佛轻微的脚步声,都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危机。 大厅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与不安。 大厅的地面铺着陈旧的石板,有些地方已经被磨得光滑如镜,反射着微弱的光。 石板的缝隙中,偶尔长出几缕顽强的小草,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张长史则在努力平衡各方的利益和情感。 他既要考虑到晋王府的整体利益,又要照顾到李奉祠的感受。 同时张长史还要应对,王典膳和张医官等不同立场的属官。 压力之大,可谓是前所未有。 夜晚,张长史独自在书房中苦苦思索对策。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庭院中的一棵老树上。 那棵树虽历经风雨,却依然挺拔如松,犹如一位不屈的战士。 老树上的树皮粗糙而斑驳,犹如岁月雕刻的画卷。 有些地方还长出了一些绿色的青苔,青苔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树枝在风中微微晃动,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张长史心中一动,仿佛找到了灵感的火花。 (本章完) 第366章 如鬼魅般出现的神秘陌生人 日子如悄然流淌的溪水,看似平静,却暗藏波澜。 晋王府中的气氛,依旧如紧绷之弦,剑拔弩张。 阴沉的天空仿佛一块沉重的墨色幕布,沉沉笼罩在王府之上。 庭院中的花草似也被这凝重的氛围所压迫,花朵低垂,似在叹息。 绿叶萎靡,仿佛在诉说着王府中的不安。 李奉祠如往常一般,早早来到岗位。 他的步伐坚定而沉稳,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的责任之上。 如今李奉祠的眼神中,闪烁着专注与坚毅的光芒,似要将过去的过错一一弥补。 他整理桌案,处理事务。 额头上的汗珠如晶莹珍珠,颗颗滚落,那是李奉祠努力的见证。 机灵的侍从王成益,时刻留意着李奉祠。 每当李奉祠在桌案前凝神工作时,王成益便在不远处静静观察。 他看到李奉祠时而蹙眉沉思,如一位陷入谜题的智者。 时而奋笔疾书,似要将心中的谋略一一书写。 那份认真与执着,让王成益心中对他多了几分认可。 一日傍晚,朱棡于书房中审阅公文,神色间略带疲倦。 书房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几缕透过窗纸的黯淡光线洒在书案上,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丝静谧。 王成益瞅准时机,悄然步入书房,恭敬地行了一礼。 “殿下,小的有些关于李奉祠大人的事儿要向您禀报。” 朱棡微微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询问。 “说说怎么个情况。” 王成益微微低头,神色恭敬。 他双手交叠于身前,缓缓说道:“李奉祠大人每日皆来得甚早,先将前一日未做完之事整理妥当,各类文书也都摆放得规整有序。” 此时窗外的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李奉祠大人的勤勉而赞叹。 朱棡点头说道:“嗯,然后呢?” 王成益抬眼观察了一下朱棡的神色,接着说道:“前几日王府账目紊乱,李奉祠大人主动请缨去梳理。 只见他听闻此事后,眉头微微一皱。 李奉祠大人的眼神中,瞬间燃起坚定的光芒,随后毫不犹豫地走到殿下您的书房外,恭敬地请求担当此任。” 朱棡问道:“哦?他为何如此?” 王成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佩,微微挺直身子说道:“李奉祠大人深知此事责任重大,却毫不退缩。 他一头扎进那堆积如山的账本中,逐页翻阅,逐笔核对。 李奉祠大人时而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查看账目上的数字。 时而拿起笔,在纸上快速地记录着什么。 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差错。” 朱棡继续开口问道:“那遇到不明晰的账呢?” 王成益微微皱起眉头,认真地说道:“碰到不明晰的账,李奉祠大人就四处去问询。 他脚步匆匆,穿梭于王府的各个角落。 有一回李奉祠大人为弄明白一笔小额支出,找了好几个人。 最后知晓是修王府破旧房子所用,账也就清楚了。” 朱棡微微颔首,继续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王成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微微向前迈了一小步说道:“李奉祠大人做事极为节省。 王府购置日常用品,他亲自前往市场货比多家。 与价格适宜、东西优良的供应商谈价钱,为王府节省了不少银钱。 王府举办活动,李奉祠大人把费用安排得极为妥帖。他亲自动手制作装饰,时而弯腰挑选材料,时而专注地摆弄着手中的工具。 饮食也安排得合理恰当,毫不浪费。 活动圆满办成,钱也省下不少。 小的至今仍记得,那一日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 阳光洒在摊位上,李奉祠大人认真地与商贩们交谈的情景。” 朱棡听着王成益的汇报,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思索之色。 “看来这李奉祠确有悔改之意,且在这些事务上颇为用心。 他能主动梳理账目,确保王府收支明晰。 又懂得节省开支,为王府谋利,此等作为倒是值得肯定。 若李奉祠能持之以恒,孤王自当再予他机会,让其为王府多做贡献。” 正当晋王府众人对李奉祠的转变感到欣慰和期待之时,一个神秘的陌生人如鬼魅般出现。 那是一个昏暗的傍晚,如血的残阳刚刚隐匿在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被即将到来的黑暗吞噬。 王府的长廊上,灯火摇曳飘忽,投射出诡异的暗影。 神秘陌生人身披一件宽大的黑色披风,那披风仿佛能吸纳所有的光线。 在微弱的灯火下微微拂动,似有神秘的气息在周遭萦绕。 兜帽深深地遮掩住神秘陌生人的面容, 只露出一双眼眸,那眼睛恰似寒夜中的冷星。 闪烁着清冷的辉芒,却又深邃得让人难以捉摸,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的隐秘。 神秘陌生人的眼神,时而锐利如剑,令人胆寒。 时而又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戏谑,仿佛在冷眼旁观这尘世的纷纷扰扰。 神秘陌生人的步伐沉稳而无声,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仿佛他不是在行走,而是在黑暗中优雅地滑行。 神秘陌生人的身姿挺拔而略显清瘦,却又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强大气场,让人不敢小觑。 他的双手始终隐匿在披风之中,不知在酝酿着怎样的神秘力量。 当神秘陌生人微微转头时,黑色的发丝从兜帽边缘滑落。 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如墨般的光泽,给人一种神秘而又危险的感觉。 只见这神秘陌生人的腰间,系着一条带有蒙古特色的彩色腰带,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 他的披风边缘处,还缀着一些蒙古风格的银饰。 随着神秘陌生人的走动,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他的脸庞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眸,带有一丝蒙古的豪迈之气。 此时王府的庭院中,风悄然吹过。 落叶纷纷飘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紧张气氛增添一抹萧索。 神秘陌生人停下脚步,微微抬起头。 露出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朱棡只觉一股寒意,瞬间从脊背升腾而起。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如鹰隼般犀利。 紧紧地锁定在,那个身披黑色披风的神秘身影上。 原本微微放松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仿佛一张拉满的弓弦。 朱棡微微挺直了脊梁,一只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腰间的佩剑。 他的手指关节,甚至因为用力过度,从而变得微微泛白。 (本章完) 第367章 江湖势力也敢来凑热闹?那就打! 朱棡立在那里,眉峰如剑紧蹙。 他额上的皱纹恰似刀刻,目光似寒刃,凝重且警觉。 心跳如战鼓擂动,脑海中思绪如飞旋的走马灯,万千可能的情形与应对之策交替闪现。 朱棡嘴唇紧抿,脸色阴沉似墨,仿佛能滴出无尽的威压。 只见他微微侧首,一道凌厉眼神如电射出。 那眼神携着无形巨压,侍从们瞬间会意,悄然退下。 李翰采脚步匆匆,神色紧张专注。 一边安排人手加固王府守卫,一边将消息传至张长史。 王成益紧跟朱棡身侧,呼吸略显急促,时刻准备着为朱棡传递命令或提供助力。 此时夜如浓墨般深沉。 王府的庭院中,几盏昏暗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曳,投下鬼魅般的影子。 古老的建筑在夜色的笼罩下,仿佛沉默的巨兽,散发着神秘而压抑的气息。 朱棡深吸一口气,强压内心波澜,努力维持镇定。 然而那不安如涟漪般不断扩散,丝丝缕缕,萦绕心头。 突然神秘陌生人再次现身,一声冷笑划破寂静夜空刺耳至极,仿佛是对朱棡权威的狂野挑衅。 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飘忽,朝着朱棡急速逼近。 速度之快,令人目眩,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见神秘陌生人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同离弦之箭,瞬间跨越数丈距离。 带起一阵狂风,吹得周围的落叶纷纷飞舞。 朱棡怒喝如雷:“站住!再敢上前,孤王定不轻饶!” 他声音洪钟般响亮,威严与愤怒交织,仿佛能震碎虚空。 周围空气瞬间凝固,紧张气氛如厚重的乌云,笼罩整个王府。 微风停滞,令人窒息。 那几盏灯笼的火光,似乎也被这紧张的气氛,吓得瑟缩了一下。 神秘陌生人却毫不理会,继续逼近,眼看就要到朱棡跟前。 千钧一发之际,王府侍卫如神兵天降,将神秘陌生人团团围住。 神秘陌生人环视一周,眼中满是轻蔑。 “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 他微微一动,仿佛只是轻轻摆了一下手臂。 一股强大的气劲便汹涌而出,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侍卫顿时如遭重击。 他们纷纷向后飞去,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朱棡怒目而视,右手猛地一甩衣袖,大声喝道:“你究竟是谁?有何目的? 若不说清楚,今日休想踏出这王府半步!” 他的声音坚定决绝,不容置疑。 神秘陌生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哼,朱棡,你无需知晓我是谁。 我来,只为取我所需。” 朱棡面色一沉,眼中怒火燃烧。 “大胆!在这晋王府,岂容伱放肆! 若不说出你的目的,今日你休想离开此地半步!” 神秘陌生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身形微微一动,如鬼魅般向前迈出一步。 “就凭你?也想拦住我?” 朱棡怒视着他,大喝一声:“来人!将此人拿下!” 瞬间王府侍卫如潮水般涌来,将神秘陌生人团团围住。 然而神秘陌生人却依旧淡定从容,仿佛这些侍卫根本不足为惧。 他微微眯起眼睛,双手抱在胸前,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神秘陌生人缓缓扫视一周,眼中满是轻蔑。 “一群蝼蚁,也敢挡我?” 说罢他身形如旋风般一转,周围的侍卫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纷纷被震得东倒西歪。 朱棡心中怒意更甚,他紧握着拳头,关节发白。 “你若再敢妄动,休怪孤王无情!” 神秘陌生人却仰天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朱棡,你以为你能奈何得了我? 给你三天时间,满足我的要求。 否则,这晋王府必将血流成河!” 说完神秘陌生人身形一闪,如幻影般试图冲破包围圈。 朱棡望着神秘陌生人离去的方向,面色凝重如铁,心中暗暗思忖应对之策。 与此同时,张长史原本沉稳的神色也为之一变。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紧紧锁住那个如幽灵般的身影,心中不安如野草般疯狂蔓延。 那黑色斗篷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神秘莫测,让张长史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不自觉地挺直身子,双手负于身后。 只见张长史手指微微蜷曲,显示出内心的紧张。 他深知此刻任何一个变数,都可能打破艰难维持的平衡。 张长史的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思索,迅速分析着这个神秘陌生人的出现,可能带来的各种后果。 元末乱世,一群身怀绝技的武林豪杰,目睹天下大乱、百姓疾苦,毅然聚集。 他们立志在战火中守护一方安宁,保护无辜苍生。 洪武初年,这股江湖势力渐趋壮大,却内部生变。 一部分人欲积极参与天下大势,辅佐明主成就霸业。 另一部分则坚守只在江湖行侠仗义、不涉朝堂之信念。 分歧日甚,终致江湖势力分化。 如今这神秘陌生人,或许就是分化后的某个小团体成员。 张长史微微侧头,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同时也在留意着陌生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眉头紧锁,额上皱纹仿佛刻画出他内心的忧虑。 只见张长史轻咳一声,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这个神秘陌生人的策略。 惊魂未定的侍从们,此刻依然略显慌乱。 有的脸色苍白如纸,双腿微微颤抖,仿佛风中摇曳的芦苇。 有的瞪大了眼睛,呼吸变得急促,如被困的野兽。 有的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双手紧紧握拳,似在抵御未知的恐惧。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朱棡发现这个神秘陌生人既不帮助外部势力,也不完全站在晋王府一边。 晋王府众人不得不重新审视局势,绞尽脑汁想办法应对这个新的挑战。 随着对神秘陌生人的出现,以及之前一系列异常情况的深入调查。 晋王府众人逐渐发现,这个神秘江湖势力的活动范围远超想象。 他们不仅在晋王府周围活动,还在其他地方策划着各种行动。 另外这个江湖势力,还掌握着一些独特的武功秘籍和暗器制造之法。 这些秘籍和暗器,使得他们在江湖中拥有强大的实力,同时也引起了其他势力的觊觎。 为了对抗这个神秘江湖势力,晋王府决定联合其他江湖门派。 朱棡派遣使者前往周边的各大江湖门派,阐述神秘势力的威胁,以及联合的必要性。 (本章完) 第368章 晋王府信使,使命必达! 晋王府信使们肩负着重要的任务,怀揣着朱棡的亲笔信和珍贵的礼物,踏上了旅途。 暴雨突然降临,就好像天上的银河决堤了一样倾盆而下。 狂风像恶兽在嘶吼,豆大的雨点像燃烧的陨石疯狂地掉落。 信使们瞬间就变成了落汤鸡,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沉重又冰冷,就像枷锁一样。 在慌乱中他们找到了一座破旧的山神庙暂时躲避,庙里面腐朽又潮湿。 角落里的蜘蛛网瑟瑟发抖,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看着被雨打湿的信件和礼物,信使们心里一紧,忧虑笼罩着他们。 年轻的使者林宇,眉头紧紧皱着。 他眼中的焦虑像火一样燃烧,但又被无尽的忧虑包围着。 只见林宇颤抖着双手,轻轻地擦拭信件上的水渍。 他喃喃自语道:“任务艰巨,就像攀登绝壁一样。 一定不能辜负殿下的期望,必须把信和礼物安全送到各个门派。” 另一个使者张峰则紧紧握着包裹,用力得好像要把它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雨幕,心里想着亲人,盼望着早日完成任务和家人团聚。 在前进的路上,信使们遇到了一伙穷凶极恶的盗匪。 盗匪就像恶狼拦在路上,眼神贪婪得想要把使者生吞了。 盗匪头子挥舞着大环刀猛地砍向林宇,刀光像闪电划过夜空,带来致命的威胁。 只见林宇侧身一闪,敏捷得像灵活的猫。 随即他顺势抽出剑,剑刃寒冷清亮像清冷的月光。 剑和刀相互碰撞,火花像星辰炸裂开来。 其他的盗匪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有的拿着棍棒呼呼作响,有的挥舞着匕首寒光闪烁。 信使们一点也不害怕,像钢铁一样坚定地对峙着。 一位经验丰富的使者大声喊道:“别慌,围成一圈,背靠背防守!” 晋王府信使们闻言迅速行动起来,就像坚固的城墙。 此时林宇的剑法凌厉,出剑时划破风声。 似乎要撕裂混沌的世界,精准地刺向盗匪头目的要害。 他额头的青筋暴起像蚯蚓一样,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流淌。 衣服都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打湿的。 张峰则挥舞着大刀虎虎生风,气势像开山劈石一样,配合林宇逼退了企图围攻的盗匪。 他的嘴里呼喊着给自己打气,声音回荡着像战鼓一样。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信使们凭借着智慧和勇气击退了盗匪。 他们疲惫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像破旧的风箱。 伤口的鲜血不停地流,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染红了土地。 晋王府信使们继续前行,心中的警惕像高悬的利剑。 林宇长长舒了一口气,就像挪开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心跳像鼓点一样急促。 虽然林宇紧张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他仍然心有余悸。 张峰则充满了成就感,更加坚定了完成任务的决心。 他望着远方,眼神坚定得像破晓的晨曦。 就这样晋王府的信使穿越了山川河流,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各个门派的领地。 在这个过程中,晋王府的侍从们同样发挥了自己的作用。侍从王成益细心地整理物资和情报,目光像扫描仪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角落。 他心里只想着,为信使们提供最好的保障。 李翰采则协助张长史制定联合的策略,直到深夜他还在思考。 笔尖好像思绪在延伸,担忧像千斤重的担子。 不同的门派态度各不相同。 清风门的掌门岳峰身材高大,青色的袍子飘动着。 他的眼神深邃又锐利,好像能够洞悉世间的秘密。 平日里很严肃,让人望而生畏像高山一样。 此刻岳峰手抚着长须,看着晋王府的来信沉思。 门内的长老们,此时正激烈地争论着。 一位长老激动地站起来,大声说道:“和晋王府结盟,就是把门派置于风口浪尖,成为众人攻击的目标!” 他的声音像雷声回荡着,表情扭曲得像揉皱的画卷。 另一位长老反驳道:“如果不结盟,单单依靠自身,怎么抵御神秘的江湖势力的侵袭?” 言语间他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像火炬照亮黑暗。 岳峰静静地听着众人的争论,心中纠结不已,仿佛有千万条丝线在心头缠绕。 他深知神秘江湖势力的威胁,但又担心与晋王府结盟会让门派失去自主性。 岳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下的木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他内心挣扎的呐喊。 最终他权衡再三,决定先派人去晋王府打探情况,再做决定。 还有一个明月派,掌门柳云瑶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 她身着白色长裙,气质清冷,宛如广寒宫中的仙子。 明月派内同样争论不休。 年轻弟子们主张结盟,共同对抗神秘江湖势力,他们认为这是为门派谋求出路的好机会。 一位年轻弟子急切地说道:“掌门,我们不能再犹豫了,这是我们崛起的大好时机!” 他的脸庞因激动而涨得通红,仿佛熟透的苹果。 而一些老派长老则坚持要保持中立,不卷入江湖纷争。 一位长老沉稳地说道:“切莫冲动,江湖险恶,我们不能轻易冒险。” 这位长老捋着胡须,眼神中透着谨慎,那目光仿佛是在审视深渊。 柳云瑶看着争吵的众人,微微皱眉,那眉头犹如两座紧挨着的小山。 她心中十分为难,既不想让门派分裂,又不想错过这个可能保护门派的机会。 只见柳云瑶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那声响仿佛是她内心纠结的旋律。 在信使们的努力下,一些江湖门派开始认真考虑晋王府的提议。 那些门派也意识到神秘江湖势力的存在,对他们自身的安全构成了威胁。 实际上这神秘江湖势力,实则由一位名叫萧逸的神秘人所掌控。 萧逸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无尽的野心与冷酷,仿佛是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曾是江湖中一位天赋极高的弟子,却因被师门误解而逐出师门,从此心中充满了怨恨。 于是萧逸暗中集结了,一批同样心怀不满之人。 他企图颠覆整个江湖秩序,建立自己的霸权。 然而在神秘江湖势力中,有一位名叫苏瑶的江南女子。 她虽然容颜绝美,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忧伤与迷茫,仿佛是迷失在浓雾中的羔羊。 (本章完) 第369章 苏瑶:入魔非我意,但愿风波平 苏瑶原本是江南一位温柔善良的女子。 那一天烟雨迷蒙,她独自在江南的小巷里徘徊,却不小心被地痞无赖纠缠。 正当苏瑶惊恐又无助的时候,萧逸像天神一样出现了。 他凭借凌厉的身手击退了地痞,把她救了下来。 从那以后苏瑶的命运,就和这神秘的江湖势力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苏瑶渐渐对这神秘江湖势力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怀疑。 每一次行动,都伴随着血腥和杀戮。 那悲惨的场景像沉重的枷锁,压在苏瑶的心上。 在一次行动中,她偶然得知神秘江湖势力竟然藏着一个重大的阴谋。 这个阴谋如果得逞,整个江湖肯定会陷入巨大的灾难。 这时苏瑶独自处在昏暗的密室里,微弱的烛光摇晃着,墙上的影子颤抖着好像恶魔在张牙舞爪。 她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心跳像打鼓一样,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那个阴谋像鬼魂一样在眼前浮现,让苏瑶惊恐到了极点。 此刻,苏瑶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之中。 一方面,她害怕萧逸残酷的报复。 回忆起萧逸那冷峻的面容,就像恶狼一样凶狠,让苏瑶忍不住心里颤抖。 另一方面,无辜百姓受苦的画面像锋利的刀刃,一次又一次刺痛她的心。 有一天,苏瑶外出执行任务,路过一个村庄。 只看到村庄一片混乱,房屋被烧毁。 村民四处逃跑,哭声和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一个小女孩惊恐地躲在角落里,眼里满是泪水。 苏瑶抱起小女孩,内心的善良彻底被激发了。 她想起小时候战乱带来的恐惧,暗暗发誓不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又有一次苏瑶在营地中,听到手下得意地谈论,残忍杀害无辜的人和掠夺财富的事情。 她心里既愤怒又厌恶,更觉得所在的势力很邪恶。 后来苏瑶在任务中受伤昏迷,被一位善良的老妇人救了。 老妇人的关心让她反思,更加坚定了改变的决心。 这些冲击让苏瑶对神秘江湖势力的忠诚,产生了动摇。 整夜没有睡觉的她,内心好像有两只在角力的野兽,让人难以做出选择。 最终善良占据了上风,苏瑶决定勇敢地站出来。 可是她仍然心里充满恐惧,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想来想去,苏瑶决定向曾经对她有恩的云鹤居士求助。 那是一个清晨,薄薄的雾气笼罩着山林。 苏瑶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走向云鹤居士的隐居之地。 云鹤居士曾经是江湖上的大侠,因为厌倦了纷争,从而隐居在这里。 路旁的花草上挂着露珠,鸟儿欢快地鸣叫。 苏瑶却没有心思欣赏,满心都是焦虑。 终于她来到了幽静的小院。 云鹤居士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他神态安详,白发像雪一样,透着神仙般的气质。 苏瑶说明了自己的困境和那个阴谋,云鹤居士思考了一会。 随即他慢慢地说道:“这件事情很重大,做出抉择很困难。 但是善良和正义是江湖的基石,如果你站出来,老夫一定会支持。” 苏瑶稍微感到了一些安慰,好像看到了曙光。有一天,苏瑶执行任务时,意外遇到了晋王府的使者林宇。 林宇出身于武林世家,家族曾经被坏人陷害,经历了巨大的变化。 他受到侠义风气的影响,性格洒脱而且心思细腻,坚定地维护正义。 林宇第一次见到苏瑶,被她的美丽吸引。 但是他很快就察觉到了,对方身上神秘江湖势力的气息。 苏瑶很警惕,暗自思考要不要出手。 然而看到林宇眼中的真诚和坚定,苏瑶心里微微一动。 林宇劝说她离开,苏瑶沉默不说话,内心却开始动摇。 最终苏瑶虽然没有做出决定,但是却把林宇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与此同时,一些门派也对神秘江湖势力的恶劣行为非常不满。 经过一番商量和权衡,他们决定和晋王府结盟。 各门派纷纷派遣代表来到晋王府,和朱棡和张长史等人进行会谈。 清风派的代表是一位沉着睿智的老者,名字叫岳清风。 他一生致力于维护江湖的正义,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敢。 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岳清风深思熟虑,提出了很多切实可行的策略。 明月派的代表,则是一位年轻气盛的女侠,叫柳明月。 她性格直爽,敢爱敢恨,对于神秘江湖势力的恶劣行为非常愤怒。 在讨论中柳明月积极发言,主张主动进攻,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在会谈中,各方代表畅所欲言,一起商量对抗神秘江湖势力的策略。 各门派的代表分析神秘势力的行动模式和弱点,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 大家决定在情报共享、人员调配、武器支援等方面进行合作,一起对抗神秘江湖势力。 随着联合行动的开展,晋王府和其他江湖门派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 他们建立了专门的联络机制,确保信息及时传递和行动协调一致。 最终以清风和明月两派为首的各方江湖势力,纷纷派出精锐的弟子,组成了强大的联盟。 气势就像汹涌的波涛,勇往直前。 在联盟和神秘江湖势力的对抗中,战斗异常激烈。 在一场山谷中的激战中,神秘江湖势力设下了陷阱,联盟的军队陷入了困境。 然而在张长史的指挥下,大家齐心协力。 张长史凭借冷静的头脑,迅速制定了应对的策略。 成员们紧密配合,运用巧妙的战术成功突围,并给神秘势力以沉重的打击。 就在这时,萧逸派出了一名非常狡猾的奸细混入联盟。 这名奸细经过精心的伪装,不仅有着过人的易容术,而且能够巧妙地变换容貌混入不同的队伍。 他还精通各种江湖骗术,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 联盟的成员每天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对周围的人也多了几分警惕。 然而这名奸细实在隐藏得太深,一开始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他像幽灵一样在联盟中穿梭,不动声色地收集各种情报。 有一天,联盟中一位机智聪慧的弟子阿煜在整理情报时,偶然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异常。 一些看起来不重要的信息,经过仔细分析后,却透露出一点不寻常的气息。 于是阿煜开始暗中留意周围的人,试图找出异常的源头。 (本章完) 第370章 阿煜:请叫我福尔摩斯.阿煜 随着阿煜深入调查,一个个可疑的对象逐渐浮出水面。 然而这名奸细却极为特殊,他来自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 这个家族拥有特殊的血脉传承,赋予了他读取他人思想的能力。 不过这种读心术并非无懈可击,它有着严格的限制。 只能在特定的距离内生效,且当奸细情绪激动或精神疲惫时便会失效。 阿煜勇敢坚毅,在这场追捕中,他的眼神始终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每一个行动都果断而迅速,仿佛是一支离弦之箭,直指向目标。 因为阿煜深知,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 但阿煜毫不畏惧! 他如同一位无畏的勇士,小心翼翼地收集着证据,与伙伴们在黑暗中密谋着对策。 “阿煜,这个奸细太狡猾了,每次我们精心设计的陷阱都被他轻易识破。” 林宇眉头紧锁,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阿煜微微眯起眼睛,沉声说道:“别着急,他总会露出破绽的。 我们继续寻找机会。” 阿煜心里却也在暗暗思索,这个奸细如此难以捉摸,到底要怎样才能将他抓住呢? 每一次失败,都让阿煜感到焦虑。 然而他不能表现出来,只有这样才能给伙伴们信心。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每当阿煜精心策划一个陷阱,奸细总能提前洞察他的想法巧妙避开。 可阿煜并没有因此而气馁,他凭借着自己的执着和机智,不断地寻找奸细的破绽。 在漫长的追捕过程中,阿煜的内心充满了焦虑与担忧。 他时常在寂静的夜晚独自思索,心中的不安如同乌云一般笼罩着他。 “我一定要抓住他,不能让此人继续危害联盟。” 阿煜暗自咬牙,拳头紧紧握住。 他的心中燃烧着不屈的斗志,如同一个永不言败的勇士,在黑暗中苦苦寻觅着那一丝胜利的曙光。 就在阿煜感到绝望时,一次意外的发现让他看到了希望。 在追捕奸细的过程中,阿煜偶然间发现了一些与自己家族有关的物品。 这些物品中暗示了,家族与一个神秘组织的联系。 这个奸细很可能就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 这个发现让阿煜震惊不已,他开始深入挖掘自己的身世。 随着调查的深入,阿煜发现自己的身世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这个阴谋不仅关系到他自己的命运,还关系到整个联盟的未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家族……怎么会和这个神秘组织有联系?” 阿煜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迷茫。 他的心里充满了疑问,这个神秘组织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 自己又该如何解开这个谜团? 阿煜深知他必须尽快揭开这个阴谋,唯有如此才能战胜奸细保护联盟。 于是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继续与奸细展开一场智力与勇气的对决。 在这个过程中,阿煜逐渐变得沉稳冷静。 他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急躁和焦虑,而是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更加耐心地寻找奸细的破绽。 同时阿煜的洞察力和应变能力,也在不断提升。 他能够更加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并利用这些变化来为自己创造优势。 阿煜和同伴精心设计了一个又一个陷阱,犹如编织了一张无形的大网,等待着奸细自投罗网。 然而那奸细却似一条滑溜的泥鳅,每次都能凭借着敏锐得如同猎豹般的直觉,以及那神秘的读心术,巧妙地避开所有陷阱。这场较量已经演变成一场惊心动魄的智力与勇气的对决,仿佛是宇宙中两颗璀璨星辰的激烈碰撞。 在一次看似平常却暗藏玄机的行动中,阿煜意外发现了奸细能力的一个致命破绽。 原来在特定的环境下,奸细的读心术会受到干扰。 此时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来,乌云翻滚着,如同阿煜内心的波澜。 街巷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狭窄的道路显得格外压抑。 仿佛在预示着这场决定命运的追逐,即将迎来关键时刻。 阿煜紧紧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同闪电般展开了行动。 他在狭窄的街巷中穿梭,身影如同一道模糊的幻影。 奸细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试图再次借助读心术逃脱。 但这一次,他的努力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经过一场艰苦卓绝的追逐和激烈的搏斗,阿煜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非凡的智慧,成功将这名神秘的奸细抓获。 在那幽深的巷弄中,阿煜终于成功地将那神秘的奸细制服在地。 他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衣衫,但眼神中却满是胜利的喜悦与坚定。 “你终于被我抓住了!” 阿煜的声音微微颤抖,既有兴奋又有疲惫。 他心里一阵激动,这么久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然而阿煜也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后面还有更多的谜团,等待着他去解开。 同伴们匆匆赶来,欢呼声响彻云霄。 他们兴奋地拥抱在一起,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而庆祝。 阿煜感受着这短暂的欢愉,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然而当热闹渐渐散去,阿煜却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陷入了沉思。 他望着被捆绑严实的奸细,心中的思绪如同乱麻。 “这个奸细背后的神秘组织,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 我的家族与其之间的联系,又意味着什么?” 夜已深,阿煜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孤独而坚毅。 与此同时,江湖中的气氛愈发紧张。 一些看似平常的小事件,却透露出了不寻常的气息。 在应天府附近的小镇上,一家客栈的老板在收拾房间时,发现了一封神秘的信件。 上面模糊的字迹,似乎在传递着某种重要的情报。 客栈老板惊慌失措地找到阿煜他们,“这封信,我虽然看不懂写是的啥,但感觉不寻常啊!” 阿煜接过信,仔细端详着。 “这可能是个关键线索。” 阿煜心里想着:这封信会不会和神秘组织有关呢?我必须尽快解开信中的秘密! 在一处偏远的山村,一位采药老人偶然听到了两个陌生人的谈话,提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采药老人急忙通过联络人,找到了阿煜他们。 “我听到那两个人说啥风暴要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有啥大事要发生。” 这些零碎的情报,逐渐汇聚到阿煜和他的伙伴们手中。 让他们越发感觉到,神秘江湖势力的威胁正在逼近。 (本章完) 第371章 守护身后的家园,正义必胜! 阿煜深知,眼前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更大的风暴正在暗处汹涌澎湃。 备战的日子里,夜晚如黏稠的墨汁般漫长而压抑。 阿煜常常独自坐在营帐前,望着天边那弯冷月,思绪如纷飞的柳絮。 他想起曾经与家人围坐在篝火旁的温馨时光,那时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轻轻回荡。 暖黄的火光映照着家人的笑脸,那是阿煜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如今即将奔赴那未知的战场,生死未卜。 阿煜心中对亲人的思念,如潮水般不可遏制地涌动着。 营地周围,寂静的夜色中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那细微的声响,在这紧张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夜风轻轻拂过,吹得帐篷微微晃动,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不安。 伙伴们也都各自怀揣着内心的忐忑。有人在擦拭武器时,手会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那金属的光泽,在黯淡的灯光下,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锐利。 一个战士低声叹息着,“这一战,真不知道会怎样啊!” 有人在睡梦中喃喃自语,呼唤着远方爱人的名字。 那温柔的呢喃,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都知道,此去一战,凶多吉少。 但为了正义,为了家园,这些战士义无反顾。 日子一天天过去,紧张的气氛如同乌云一般不断积聚,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迎接那未知的挑战。 阿煜和伙伴们加强了训练,汗水湿透了衣衫,他们却毫不松懈。 清晨,第一缕阳光刚刚洒在训练场上,阿煜便已早早来到。 他身着轻便的战甲,手持长剑,眼神专注而坚毅。 阿煜先是进行体能训练,绕着训练场一圈又一圈地奔跑。 他的脚步沉重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在坚实的土地上,扬起微微的尘土。 汗水顺着阿煜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瞬间便被干燥的土地吸收。 接着,阿煜开始练习剑术。 他身姿矫健,手中的长剑如灵蛇般舞动。 剑影闪烁,发出阵阵破空之声。 阿煜时而快速刺击,仿佛要穿透空气的阻碍。 时而轻盈挥砍,似要斩断一切邪恶。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有力,饱含着阿煜对战斗的决心和对胜利的渴望。 在与伙伴们的对战训练中,阿煜更是全神贯注。 他与战友们相互切磋,剑与剑的碰撞声在训练场上回荡。 阿煜灵活地躲避着对手的攻击,同时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一旦发现机会,便毫不犹豫地发动反击。 “嘿!” 阿煜大喝一声,长剑猛地刺出,逼得对手连连后退。 训练间隙,阿煜也会与战友们交流战斗经验,分享自己的技巧和心得。 他一脸认真地说道:“战斗中,我们不仅要有勇气,还要有策略。” 众人纷纷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对阿煜的敬佩。 他们还四处收集更多的情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影响战局的细节。 在一次集会中,阿煜站在众人面前,目光坚定如铁。 他扫视着每一个人的脸庞,缓缓说道:“无论前方有多大的困难,我们都将并肩作战,守护我们的家园和正义。 因为我们没有退路,我们的身后是我们的亲人,是我们的家园!”众人齐声高呼:“守护家园,正义必胜!” 誓言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 而那神秘的江湖势力,也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猛兽,等待着与阿煜他们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当联盟军队来到那关键战役的战场时,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城池,宛如沉默的巨人般矗立在前方。 城墙由巨大的石块砌成,历经岁月的雕琢。 表面粗糙而斑驳,那深深浅浅的纹路,仿佛是岁月刻下的故事。 城墙上破旧的旗帜,在风中无力地摇曳着,带着一种萧索的气息。 阴沉的天空下,古老的城池被一层灰暗的色调笼罩着。 远处的山峦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沉默的见证者。 战场周围,荒草在风中瑟瑟发抖,似乎也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战斗而恐惧。 阿煜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凝重与坚毅。 他的双眸犹如深潭般深邃,隐隐闪烁着光芒。 此时阿煜紧抿着嘴唇,下颌微微扬起,脸上的线条显得格外硬朗。 “这座城,见证过太多的风云变幻,今日,我们也将在这里书写属于我们的传奇。” 他缓缓抬起手,摩挲着剑柄。 那剑柄上的纹路,仿佛也在提醒着阿煜过往的责任与使命。 神秘江湖势力的成员们,站在城墙之上。 他们身着黑色劲装,脸上戴着诡异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 这些人行动整齐划一,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嗖!” 一枚淬毒的飞镖突然射来,阿煜侧身一闪,飞镖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他怒视着城墙之上,“哼,就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神秘江湖势力成员们中,不仅有擅长暗器的高手。 时不时地射出几枚淬毒的飞镖,让人防不胜防。 还有力大无穷的武士,挥舞着沉重的兵器,每一击都带着呼呼风声。 神秘江湖势力的首领萧逸则站在高处,一袭黑色长袍随风舞动。 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冷酷与阴鸷。 他身姿挺拔,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萧逸手中把玩着一块奇异的令牌,令牌上的纹路复杂而神秘,似乎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他的声音冰冷而傲慢,“今日,你们必败无疑!” 联盟军队这边的众人,心中虽充满正义与勇气,但也不免有些忐忑。 他们望着那座古老的城池,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艰难挑战。 此时天空中乌云开始聚集,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而来。 狂风呼啸着,刮过空旷的战场。 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幽灵的哭泣。 气氛紧张得仿佛凝固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联盟军队内部突然出现了叛徒。 他悄悄向神秘江湖势力传递了重要的情报,使得联盟军队陷入了被动。 热情勇敢的苏瑶,此刻站在联盟军队的最前方。 她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正义。 (本章完) 第372章 江湖纷争起硝烟,刀剑无情血未干 苏瑶下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那根亲人所留的项链,那项链似有神秘魔力。 只是一触碰,便让她的心瞬间沉静下来。 只见苏瑶的美眸圆睁,发丝在风中舞动,大声喊道:“诸位莫怕! 我们为正义而战,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其声如雷,在空气中炸响。 伙伴们闻之,士气大振,纷纷高呼响应。 阿煜望向苏瑶,眼中满是敬佩之色。 他开口附和道:“苏瑶所言极是,我们断不可退缩。” 然而当战斗真正拉开帷幕,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受伤倒地。 阿煜的心猛地一紧,恐惧如藤蔓般悄然爬上心头。 他不禁暗自怀疑起自己的能力,心中暗道:“这场战斗,我们真能获胜吗?” 此时,战场上忽然陷入短暂的平静。 阿煜身旁的一个战士,在这片刻的宁静中,眼神有些恍惚。 他忆起曾经在乡间与伙伴们追逐嬉戏的日子,那无忧无虑的时光仿佛就在昨日。 那名战士轻叹了一声,“唉,不知还能否再回到那时。”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重新握紧手中兵器,准备迎接下一轮的攻击。 苏瑶长发飞扬,脸庞因紧张和兴奋微微泛红。 战斗中,当她看到敌人的残忍手段,看到无辜百姓所受的伤害。 苏瑶的心中除了愤怒,还有深深的无奈。 她在心中痛苦地思索着:“为何要有战争?为何不能和平相处?” 苏瑶多么希望,自己能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去保护每一个人。 此时苏瑶的勇猛中多了一丝犹豫,但很快她又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我一定要保护他们!” 她语气决然,决定要用自己的力量,守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 苏瑶深知和平并非轻易可得,需要他们付出巨大的努力。 于是她再次喊道:“战狼会的恶行,已让太多人受苦。 今日,我们必须为了正义而战!” 苏瑶的声音洪亮有力,充满正义感。 如同一把火炬,点燃了人们内心的勇气。 战斗开始之后,双方展开激烈厮杀。 那些未弃暗投明的部分战狼会成员,仗着人数优势和坚固的城墙,不断向联盟军队发动攻击。 神秘江湖势力的暗器高手们,则趁机不断射出飞镖,让联盟军队防不胜防。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联盟军队中就有许多战士受伤倒地,鲜血染红了大地。 阿煜奋力挥舞着长剑,挡开一枚飞镖。 随即他转头看向苏瑶,大声喊道:“苏瑶,小心!” 苏瑶微微点头,眼神坚定地回应道:“你也多加小心,阿煜。” 就在联盟军队形势危急之时,神秘江湖势力内部因为争夺指挥权,突然发生了激烈的矛盾。 一部分成员开始倒戈,这给了联盟军队喘息和反击的机会。 阿煜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变化,高呼道:“兄弟们,机会来了,冲啊!” 联盟军队士气大振,向敌人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战斗瞬间变得更加激烈而复杂。 此时神秘江湖势力中,突然有人使出了一种罕见的“幻影阵法”。 阵中之人身影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其攻击方向。 阿煜见状,施展出独门身法“疾风步”,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其中。 他手中的长剑挥舞出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名为“破影斩”,试图破解这诡异的阵法。 只见阿煜紧咬着牙关,眼神中透露出决绝。 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每一次挥剑,阿煜的手臂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肌肉紧绷,青筋凸起。 阿煜的眼神专注而锐利,紧紧盯着敌人的一举一动。 当一枚飞镖朝阿煜射来时,他敏捷地侧身躲避。 同时阿煜手中的剑顺势一挑,将飞镖击飞。 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护自己的战友,战胜敌人。 苏瑶则施展出一套名为“凤凰舞”的剑法,剑势犹如凤凰展翅,绚丽而致命。 她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炽热的气息,让敌人不敢轻易靠近。 苏瑶如同女战神一般,勇猛无比。 她手中的长剑舞动得密不透风,将敌人的攻击一一化解。 此刻苏瑶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看着敌人的恶行,她心中充满了愤怒。 当一个敌人挥舞着大刀向苏瑶砍来时,她眼神一凛。 身体微微一侧,躲过了敌人的攻击。 紧接着苏瑶迅速转身,手中的长剑如闪电般刺出,直接命中敌人的要害。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和勇敢。 阿煜看到苏瑶的英姿,心中涌起一股自豪。 他大喊道:“苏瑶,你太棒了!” 苏瑶嘴角微微上扬,回应道:“你也不赖,阿煜。” 从空中俯瞰整个战场,只见双方人马交织在一起。 刀光剑影闪烁,鲜血与泥土混杂。 林宇则站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战场的局势。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特殊装置。 当看到时机成熟时,林宇果断地按下了装置的按钮,却发现装置没有任何反应。 原来神秘江湖势力的首领萧逸早有防备,派了高手暗中破坏了特殊装置的线路。 林宇的心中涌起一股挫败感,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智慧,是否真的能够应对这场复杂的战斗。 但林宇很快调整了心态,开始寻找其他的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战场变得泥泞不堪。 神秘江湖势力擅长的暗器,因为雨水的影响而威力大减。 联盟军队则趁机利用地形优势,发起了反击。 随着战斗的进行,阿煜逐渐意识到,自己不能仅仅依靠勇敢和武力。 他开始学会观察战场局势,思考更加巧妙的战术。 阿煜不再盲目地冲锋,而是懂得与战友配合,发挥团队的力量。 他的性格中多了一份沉稳和谋略,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勇往直前的阿煜。 苏瑶也在战斗中,看到了太多的痛苦和牺牲。 她的心中开始明白,正义不仅仅是打败敌人,还包括关心和保护那些无辜的人。 此时苏瑶变得更加温柔和体贴,不仅在战斗中勇猛无比,而且还会在战斗间隙照顾受伤的战士。 她的领导能力也在不断提升,同时学会了如何更好地激励战友。 让大家团结一致,共同为了正义而战。 战斗间隙,阿煜来到苏瑶身边,递给她一壶水。 他一脸关切地说道:“苏瑶,伱累了吧,喝点水。” 苏瑶接过水壶,微笑着说道:“谢谢,阿煜,你也辛苦了。” 两人的目光交汇,彼此心中都充满了温暖和力量。 (本章完) 第373章 烽火连天战鼓催,金戈铁马血纷飞 神秘的江湖势力,就像黑夜中的巨龙。 突然崛起,气势汹汹。 其成员之间配合得完美无缺,分成了几队,各自执行任务。 进攻的人,像凶猛的狮子扑向食物,锐不可当。 防守的人,像坚固的城墙和堡垒,稳如磐石。 骚扰的人,则像鬼魅游荡,让联盟军队眼花缭乱难以捉摸。 这些人善于借助地形的优势,像灵活的蛇蜿蜒前行,位置变化没有规律。 而且每个人都身怀绝技,奇怪诡异的武功招式不断出现,让人应接不暇。 联盟军队也不是平庸之辈,公输器费尽心思,研制出了改良版的投石机。 这个投石机威力巨大,不但可以抛射巨大的石头,还能投掷燃烧的东西。 神秘江湖势力猝不及防,顿时遭受了惨重的损失,哀号的声音响彻天空。 正当联盟军队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神秘江湖势力竟然拿出了一种神秘的武器。 这种神秘武器是一种让人胆寒的火器。由精铁铸造而成。 外形像一个巨大的铜炮,炮身上布满了神秘的纹路和符文,仿佛是上古的能工巧匠用尽心血制作的杰作。 当神秘江湖势力决定使用这件神秘武器时,一群穿着黑色紧身衣服、头戴黑色兜帽的神秘人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熟练地把火药填进炮膛,这些火药是经过特殊调配的,威力惊人。 紧接着那群头戴黑色兜帽的神秘人点燃了引信,引信燃烧的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就像闷雷滚动特别刺耳。 随着引信快速燃烧,火器内部的压力逐渐增大。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火器猛然爆发。 一道耀眼的火光冲向天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从火器口喷出来的,不是普通的弹丸,而是一团炽热的火球。 这个火球就像一颗小型的太阳,散发着让人害怕的高温和强大的冲击力。 火球以极快的速度飞向联盟军队,所经过的地方,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 当火球击中联盟军队的投石机时,瞬间引发了剧烈的爆炸。 投石机的木质结构,在高温和冲击力的作用下迅速燃烧、崩塌,零件四处飞溅。 战场上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烧焦的气息,原本整齐有序的联盟军队阵营,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战士们惊恐地看着投石机在火球的冲击下变成灰烬,四处飞溅的零件像夺命的暗器,让不少人受伤倒地。 恐惧在人群中迅速蔓延,一些士兵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大的武器,仿佛末日来临。 火光的映照下,神秘江湖势力的成员们士气大增。 他们趁着联盟军队的混乱,像潮水一样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让战场变成了一个血腥的地狱。 联盟军队的首领们虽然竭力呼喊,试图稳定军心,但效果不大。 战士们在神秘江湖势力的攻击下不断后退,防线不断收缩。 一些胆小的战士,甚至开始逃离战场,这让局势更加危急。 此时战场上的土地被火球烧焦,变得漆黑一片,坑坑洼洼。 原本充满生机的草地现在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冒着黑烟的废墟。 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汇成河流,惨不忍睹。 然而在这绝望的局势下,阿煜、苏瑶和林宇三人却没有一点退缩。 他们紧紧咬着牙,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三人都知道此刻如果放弃,之前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阿煜手里拿着宝剑,身影像闪电一样在敌人群中穿梭。他眼神专注又锐利,好像鹰眼,紧紧地盯着敌人的要害。 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和极其准确的角度。 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阿煜却完全没有感觉。 他的心中只有战胜敌人、保护联盟的信念。 苏瑶就像女战神降临,勇猛无比。 手中的长剑舞动得密不透风,就像银龙盘旋,把敌人的攻击一一化解。 面对神秘江湖势力的暗器,苏瑶身形敏捷。 像飞燕掠过水面,轻松地躲避。 她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大声斥责道:“你们这些恶徒,今天一定会遭到上天的惩罚!” 林宇虽然在战斗中多次遭遇挫折,却从来没有说过放弃。 他不断调整战略,尝试新的办法。 而且更加注重和阿煜、苏瑶的沟通合作,虚心听取同伴的意见。 林宇深知团结一心,才是取胜的方法。 在战斗中,他逐渐变得成熟自信,成为联盟军队不可缺少的核心人物。 苏瑶一边奋力战斗,一边大声呼喊,激励身边的战士。 她眼神坚定又温暖,仿佛冬天的暖阳。 每一个看到她眼神的战士,都好像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战斗的间隙,阿煜来到苏瑶身边。 看着苏瑶疲惫但依然坚定的面容,阿煜心中满是心疼。 他伸手轻轻擦掉苏瑶额头上的汗水,温柔地说道:“苏瑶,你要小心,千万不要太拼命。” 苏瑶微微一愣,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回应道:“阿煜,不用担心我,咱们要一起战斗到最后。” 经过一番激烈的苦战,联盟军队终于找到了神秘江湖势力的弱点。 众人集中力量,攻击其关键部位,局势逐渐扭转。 最终一场激烈又充满戏剧性的战斗结束了,联盟军队成功取得了胜利。 天空中的乌云逐渐散开,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战场。 古老的城池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焕发出了新的活力。 战场上的硝烟慢慢消散,留下一片混乱。 胜利的喜悦弥漫在空气中,战士们欢呼雀跃,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阿煜看着这一切,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和欣慰。 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笑容。 阿煜慢慢地放下手中的剑,感受着胜利的喜悦。 他深知这场胜利来之不易,大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但阿煜明白,只要团结一致,为正义而战,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这场关键的战役过后,阿煜、苏瑶和林宇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们变得更加成熟、勇敢和聪明,友谊也更加深厚。 三人深知,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们。 然而阿煜、苏瑶和林宇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正义和守护家园,他们将继续战斗下去。 (本章完) 第374章 捷报传扬四海惊,红旗漫卷笑风生 神秘江湖势力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片混乱的战场。 他们那象征着邪恶的旗帜,被联盟军队狠狠踩在脚下。 而在城池的最高点,代表正义的旗帜猎猎作响,仿佛在向整个江湖宣告着胜利的荣耀。 阳光倾洒在城墙上,古老的砖石像是被赋予了神秘的力量。 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每一道纹路都似乎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城墙下的联盟军队战士们欢呼雀跃,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那是用鲜血和汗水换来的荣耀。 阿煜身着一袭玄色劲装,袖口处绣着精致的暗纹。 腰间束着一条黑色腰带,上面悬挂着一块古朴的玉佩,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 他站在城墙上,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满是感慨。 “这场胜利,真的离不开我们每一个人的努力。 想想那些艰难的时刻,若不是大家齐心协力,恐怕今日站在这里的就是敌人了。” 苏瑶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角随风轻轻飘动,如同一朵盛开的蓝色花朵。 她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发间点缀着几朵小巧的白色花朵,更显清新脱俗。 此时苏瑶的美眸中闪烁着光芒,“是啊,阿煜。 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考验,每一次都是大家携手共进,才闯过了难关。” 说完她转头看向林宇,“林宇,你说是吧?” 林宇身着白色长袍,长袍上用银色丝线绣着神秘的图案。 腰间系着一条蓝色丝带,丝带末端随风舞动。 此时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没错,我们是一个团队。 只有团结一心,才能战胜邪恶。 就像这城墙,虽然一块砖石的力量是渺小的,但无数砖石堆积在一起,就能抵御千军万马。” 阿煜握紧了拳头,“以后我们还要一起继续战斗,为了江湖的和平。 这江湖,不能再被邪恶势力所笼罩。” 苏瑶眼神中透露出坚定,“我们一定可以做到。 那些邪恶势力不会轻易罢休,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林宇点头赞同,“对,我们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这场胜利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我们。” 阿煜看着苏瑶和林宇,“不管未来有多艰难,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苏瑶露出温暖的笑容,“嗯,我们永远在一起,为了正义而战。” 林宇也笑了起来,“哈哈,让我们一起书写江湖的传奇。” 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一刻他们之间的情谊更加深厚。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紧紧相连。 江湖上的人们,看到了联盟军队的智慧和力量,他们纷纷加入到对抗邪恶势力的行列中。 苏瑶、林宇、阿煜以及各门派的代表们,也成为了江湖上的英雄。 他们的名字在人们口中传颂,成为了希望的象征。 另一边,起初只关心自己利益的李奉祠,当看到江湖门派弟子们不满情绪引发的混乱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愧疚。 他想起朱棡对自己的期望,以及阿煜、苏瑶等人的勇敢和无私。 李奉祠暗自思忖:“我不能再如此自私下去了,我必须做出改变。” 于是他主动站出来,找到朱棡和张长史,一脸严肃地说道:“殿下,长史大人,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协商出一个更好的方案。” 朱棡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欣慰。 “李奉祠,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本王很是高兴。” 张长史捋着胡须,缓缓说道:“如今局势复杂,我们确实需要共同努力,寻找一个公平合理的解决方案。” 李奉祠开始倾听各方意见,努力寻找一个公平合理的解决方案。 就在方案顺利实施之际,神秘江湖势力骤然发动一场大规模袭击。 这一回他们施展出一种前所未闻的奇招,凭借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古老战阵图谱,神秘江湖势力成功布下一座强大战阵。 此阵能够扰乱晋王府周遭气场,致使晋王府的防御工事瞬间失效。 同时战阵还释放出一股强大威压,让晋王府众人瞬间陷入极度恐惧与混乱之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众人心中皆充满愤怒与担忧。 晋王府的庭院,曾经是一片宁静与祥和之地。 然而如今在外部势力与神秘江湖势力的威胁下,也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庭院中的花草,曾经绽放着绚烂的色彩。 如今却在风中微微颤抖,仿佛在为晋王府的命运担忧。 那曾经娇艳的花瓣,如今却显得有些苍白,似在诉说着无奈与不安。 虽然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但那光芒却不再如往日般璀璨。 而是带着一丝忧伤,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顽强与美好,却又无法掩盖住心中的恐惧。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那清新的味道让人心情为之一振,但又很快被沉重的氛围所淹没。 那甜蜜的气息仿佛能冲淡心中的阴霾,却只是一瞬间的慰藉。 当朱棡等人在晋王府中商议应对之策时,庭院中的景色仿佛也在默默倾听。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给晋王府带来一丝温暖与希望,犹如天使的光芒。 然而这光芒却无法穿透众人心中的忧虑,古老的建筑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在提醒着人们过去的荣耀与现在的困境。 朱棡望着庭院中的景色,心中感慨万千。 他缓缓开口说道:“这晋王府的命运,如同这庭院中的花草,需要我们用心呵护。 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才能让它重新绽放光彩。” 睿智果断的朱棡,领着张长史和李奉祠等人,火速进入晋王府地下密室。 这密室乃是晋王府的秘密武器库,其中存放着各式各样强大的武器与道具。 朱棡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破解之法,否则晋王府危矣。” 众人在密室中苦苦寻觅,终于找到了一块能够破解战阵的神秘令牌。 此令牌蕴含着强大灵力,可消除战阵的影响。 朱棡当机立断,亲自率领一队精锐士兵。 携带神秘令牌,朝着战阵核心区域挺进,试图将战阵一举摧毁。 与此同时,李奉祠负责联络一些中立的江湖势力,寻求他们的助力。 第375章 浴血沙场英气在,挥戈敌阵壮怀宏 在关乎生死存亡的关键谈判中,李奉祠朝着那位德高望重的中立势力首领,恭敬抱拳施礼。 他的身体绷得笔直,目光中透着坚定与诚恳。 只见李奉祠神色凝重如铅云密布,沉声说道:“前辈,当下这江湖恰似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危在旦夕! 那神秘江湖势力恰似饿狼猛虎,野心勃勃,其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他们如恶魔般四处兴风作浪,倘若我们各方不能团结一心。 犹如散沙般各自为战,迟早会被他们逐个击破。 届时落得个悲惨凄楚的下场,就犹如坠入无底深渊,再也无法挽回!” 中立势力首领微微沉吟,轻抚长须,那长须就像风中摇曳的银丝。 他的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忧虑,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身前。 然而还未等中立势力首领开口,门派内部便已经炸开了锅,吵嚷声此起彼伏。 “万万不可! 绝对不能加入晋王府阵营,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风险大如天! 一旦失败,咱们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位激进的中立势力成员扯着嗓子吼道,那声音好似洪钟。 他涨红了脸,挥舞着手臂,额头上青筋暴起。 另一位成员则忧心忡忡地说道:“可若拒绝,那神秘江湖势力岂会善罢甘休? 定会像恶狼扑食般,对我们展开疯狂报复!” 言语间他低垂着头,脸色苍白如纸。 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 中立势力首领的脸色愈发沉重,仿佛压着千钧巨石,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困境。 他来回踱步,嘴唇紧抿,不时长叹一口气。 就在这时,那神秘江湖势力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谈判。 萧逸如同鬼魅般派人暗中散布谣言,说晋王府只是想把他们当作挡箭牌和炮灰。 李奉祠心急如焚,额头汗珠滚落,如豆般大小。 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然而李奉祠始终言辞恳切,目光坚定似钢铁。 他高声说道:“前辈,在下深知诸位的顾虑。 但此刻真乃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半分迟疑。 唯有携手共同对抗这邪恶势力,方能为这风雨飘摇的江湖换来一片宁静祥和,咱们也才有光明美好的未来。” 中立势力首领眉头紧皱,犹如拧成的麻花。 他虽然表面上沉默不语,心中似有千军万马奔腾。 中立势力首领时而抬头看向李奉祠,时而扫视着内部争吵的众人,眼神中满是纠结。 李奉祠继续慷慨陈词,“前辈,李某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定会护诸位周全。 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眼神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就在这时,又有坏消息传来,那神秘江湖势力已经在周边集结重兵。 犹如乌云压城,似乎准备对中立势力施压。 中立势力内部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争吵声再度响起,如同沸水翻滚。 李奉祠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深知若不能尽快说服他们,后果不堪设想,那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此时李奉祠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中透露出焦虑和不安。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犹如惊涛骇浪在心中翻涌。 中立势力首领权衡再三,终于缓缓开口说道:“李大人,你所言不无道理。 可我等也有自己的顾虑,毕竟一旦卷入这血雨腥风的江湖纷争。 稍有不慎,便会给我派带来灭顶之灾,犹如万丈深渊。” 李奉祠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吸入胸膛。 “前辈,在下愿立下军令状,定当与诸位同生共死,绝不背信弃义。 况且我们晋王府已有万全之策,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定能扭转乾坤,战胜这为祸江湖的邪恶势力!” 说完他挺起胸膛,目光坚定地直视着中立势力首领。 最终在李奉祠的不懈努力和真诚劝说下,中立势力首领咬咬牙,决定带领一部分人加入晋王府阵营。 李奉祠在这场谈判中,展现出了惊人的成长。 曾经的他,或许只在乎自己的功名利禄、得失荣辱。 但如今李奉祠心中装着的,是整个晋王府和联盟的未来,犹如星辰大海。 他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口才,在谈判桌上据理力争,晓以大义。 最终李奉祠成功说服了一部分中立势力,转变立场加入晋王府阵营。 这些中立势力带来了强大的武力与丰富的资源,为晋王府的反击提供了坚如磐石的后盾。 在与神秘江湖势力的战斗中,朱棡身先士卒。 他的眼神如炬,紧握着长剑,每一次挥砍都带着破风之势。 尽管汗水湿透了朱棡的额头,顺着脸颊滑落,但他的目光从未有过一丝退缩。 加入联盟的战士们,在晋王府众人的鼓舞下也纷纷咬紧牙关,怒吼着冲向敌人。 有的战士受伤后,仍然顽强地坚持战斗。 虽然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却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张长史在后方指挥,他的神情严肃。 目光不断扫视着战场,大声呼喊着战术指令,手中的令旗挥舞不停。 终于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晋王府成功击退了神秘江湖势力的袭击。 此次袭击让晋王府众人深刻认识到,这神秘江湖势力手段变化多端。 令人防不胜防,恰似变幻莫测的风云。 朱棡眉头紧锁,对着张长史说道:“张长史,这局势愈发错综复杂。 那神秘势力如同隐藏在黑暗深渊的毒蛇,随时可能窜出给予咱们致命一击。 大家必须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才能避免酿成大祸。” 张长史点头说道:“殿下所言极是。 咱们需联合更多第三方势力,促成大家共同对抗神秘江湖势力。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卫大明百姓的安宁生活,守护这江湖的和平。” 终于在张长史等属官的通力配合下,晋王府的秩序逐渐恢复往日的宁静,犹如雨过天晴。 庭院中的花草也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花朵绽放得如天边绚丽的晚霞,绿叶摇曳得欢快似翩翩起舞的仙子。 阳光温暖地洒在庭院中,仿佛是上天洒下的金粉,在为晋王府的新生而欢呼雀跃。 花瓣上的露珠,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恰似璀璨的明珠。 空气中弥漫着的花香,也变得更加浓郁,犹如醇厚的美酒。 那甜蜜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晋王府的未来充满了希望,宛如美妙的诗篇。 第376章 但凭壮志迎险阻,何惧艰辛踏棘荆? 朱棡静静伫立在晋王府的庭院之中,阳光宛如轻柔的薄纱。 温情脉脉地洒落在朱棡的身上,为他勾勒出一道坚毅且沉稳的轮廓,恰似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不倒。 微风宛如调皮的精灵悄然拂过,庭院里那些娇艳欲滴的花草,便如同婀娜多姿的舞女。 轻盈地摇曳起来,仿佛在欢快地翩翩起舞。 为这宁静而美好的画面,增添了一抹灵动鲜活的色彩。 位于东宫西侧的应天晋王府,坐落在一片开阔之地。 高大的围墙好似威严的卫士环绕四周,那朱红色的大门庄严肃穆,宛如一张庄重的面庞。 府内建筑错落有致,飞檐如同展翅欲飞的大鹏。 斗拱恰似精巧玲珑的艺术品,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彰显着宏伟磅礴的气势。 从庭院放眼望去,亭台楼阁依次排列。 回廊蜿蜒曲折,宛如一幅美轮美奂的锦绣画卷。 远处一座假山巍峨矗立在湖水之中,清澈的湖水好似一面巨大的镜子。 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周围的建筑,美得令人心醉神迷。 朱棡微微眯起双眸,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景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感慨。 他深知晋王府的众人,就如同这庭院中的花草一般。 虽历经了狂风骤雨的洗礼,却依旧如傲雪寒梅般坚韧不拔。 此刻朱棡望着这充满勃勃生机的景象,欣慰之情犹如春日暖阳,温暖宜人。 然而他明白在这欣慰的背后,却也隐藏着深深的忧虑,仿若阴霾笼罩心头。 朱棡始终担心这短暂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 他在心中默默思忖着:“这些日子以来,府中众人着实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 如今看到他们重新振作起来,如枯木逢春,孤王心中自是欣喜快慰。 但未来的路途漫漫,还不知会有多少艰难险阻如拦路虎般横在眼前。 孤王必须时刻保持警醒,如鹰眼般敏锐,守护好这片来之不易的家园。” 此时朱棡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李奉祠的身上。 只见李奉祠神色恭谨,腰杆微微弯曲。 他的双手交叉于身前,举止间透露出一种全新的气象,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朱棡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如炬地盯着李奉祠,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期许。 他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念头暗自琢磨:李奉祠虽曾犯下过错,但如今既然有了改头换面的转变。 不妨再给他一次机会,就当是赌一把。 说不定在未来,李奉祠能如千里马遇伯乐,为王府带来意想不到的助力。 可万一他是狗改不了吃屎,再次犯下大错,那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朱棡若有所思地停顿了片刻,随后缓缓开口道:“李奉祠,孤王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需知晓只要凭借真才实学继续为王府效力,将来必有飞黄腾达之日。 但你若敢有半分不忠,孤王定让伱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朱棡双手背在身后,脚步来回移动。 他心中暗自期待着李奉祠能够珍惜这次机会,为王府的繁荣昌盛贡献更多的力量。 经历了这场冲突之后,晋王府上下众人都深刻地认识到了,公平与才能的重要性。 众人齐心协力,为王府的繁荣而努力奋斗。 那劲头恰似一群勤劳的蜜蜂,不知疲倦。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的干劲,恰似燃烧的火焰炽热而执着。 大家都在齐心协力,共同为了一个目标而拼搏。 庭院中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他们摇旗呐喊、加油鼓劲。 每一个人都撸起袖子,满怀希望地忙碌着。 如同辛勤的园丁,精心呵护着这片家园。 他们深知只有团结一心,如石榴籽般紧紧相拥,才能让晋王府更加昌盛繁荣。 而在晋王府上下众人的心中,也都有着各自的想法。 有的人想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 犹如燕子衔泥,不辞辛劳。 有的人则希望能够为王府的荣耀添砖加瓦,让自己的人生更有价值。 重新返回晋王府的谢钰儿,眼中满是惊喜之色,那光芒好似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她莲步轻移,缓缓走进庭院。 只见谢钰儿身姿婀娜,如同风中摇曳的花朵。 阳光洒在她如丝的发丝上,泛起一层金色的光芒,宛如仙子下凡般美丽动人。 谢钰儿微微歪着头,眼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她的心中却是感慨万千,犹如波澜起伏的大海。 想到这段时间的波折终于过去,看到王府如今的景象,谢钰儿感到无比的安心和喜悦。 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宁,为王府的和谐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随即谢钰儿转身对徐妙云说道:“妹妹,王府总算又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就仿佛这春天的花园般开始绽放新的光彩,真是令人欣喜啊!” 徐妙云微微颔首,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那笑容恰似春风拂面,温暖而宜人。 她的心中也充满了欣慰,仿佛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 徐妙云暗想: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大家必然会更加珍惜现在的安宁,就像珍惜稀世珍宝一般。 同时她也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帮助朱棡守护好这份宁静,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徐妙云轻轻理了理衣袖。 “钰儿姐姐所言极是。 这来之不易的宁静,我们定要好好珍惜,切莫让它从指缝间溜走。” 此时在皇宫的御书房中,朱元璋正坐在那张宽大的龙椅上。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紧握着名册,另一只手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只见朱元璋眉头紧锁,两条眉毛仿佛要拧在一起。 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那忧虑的神情仿佛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斑驳地洒在他身上。 然而这温暖的光线,似乎也无法驱散朱元璋心头的阴霾。 他的眼神深邃而凝重,时而盯着名册上的字。 时而望向远处,仿佛思绪已经飘到了千里之外。 朱元璋的嘴角微微下撇,透露出一丝不满和焦虑。 当转头对朱标说话时,朱元璋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 朱标则神色沉稳,宛如平静的湖水。 他静静站在朱元璋身旁,阳光洒在身上,显得格外庄重。 第377章 举荐取士犹如生死决战,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朱元璋双眉紧蹙,恰似两道即将咆哮的雷霆。 那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世间万物。 他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桌上的物件剧烈颤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此刻昏暗的宫殿中,几缕微弱的光线从雕花的窗棂间透进来。 尘埃在光线中缓缓飞舞,仿佛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所笼罩。 宫殿的角落里,几个太监垂首而立。 神色紧张,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不时偷瞄一眼朱元璋和朱标,心中暗自揣测着这场关乎国家命运的对话会走向何方。 “标儿! 这‘廷对八千人’的举荐取士,乃是我大明兴衰之关键命门! 容不得半分差池! 若老三那边的事情未能妥善处置,这些被举荐之人稍有闪失,咱如何向天下苍生交代! 想当年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咱亦当广纳贤才,为我大明江山奠定坚实之基。” 朱标神色一凛,微微欠身,心中却是思绪翻涌。 一方面他深知此次举荐取士的重大意义,同时担忧边疆的动乱会影响大局。 另外朱标害怕自己的决策稍有不慎,会让父皇失望。 另一方面,他对三弟朱棡的行动也充满了疑虑。 那所谓的“魔教”,究竟隐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 而自己提出的创新之举,又是否真的能为大明带来更好的未来? 想到这里朱标强压下内心的不安,语气沉稳中却带着一丝急切与果敢。 “父皇息怒,三弟既敢将两位王妃接回府中,想必那‘魔教’逆徒已然是强弩之末。 儿臣定当全神贯注密切关注,绝不掉以轻心。 只是儿臣斗胆进言,此次举荐取士,或可在某些环节略作创新。 以广纳更多贤能之士,为我大明注入新的活力。 昔有燕昭王筑黄金台,招贤纳士。 今我大明亦可效仿,以彰显父皇求贤若渴之心。” 朱元璋冷哼一声,眼中疑虑如厚重的乌云密布。 他怒目圆瞪道:“大胆! 华夏历代传统乃是治国之根本,岂容轻易更改? 古人云,无规矩不成方圆,传统不可废。” 朱标不卑不亢,目光坚定如磐石,但内心却在挣扎。 他明白父皇对传统的坚守,可时代在变化,若不创新大明如何能在这风云变幻的世界中立足? 朱标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一个平衡的方法。 此时宫殿外的风声隐隐传来,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那呼啸的风声穿过古老的宫殿建筑,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让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 几名在御书房外站岗的侍卫身姿挺拔,眼神警惕,时刻守护着父子俩的安全。 “父皇,儿臣绝非轻视华夏历代传统。 时代如滚滚洪流,不断向前。 如今人才如繁星闪耀,若能合理创新,必能为我大明选拔出更为卓越的栋梁之才。 儿臣乃是在传承传统的基础上,期望让举荐取士更加完善,为我大明的江山社稷谋福祉。 昔齐桓公不计前嫌,重用管仲,成就霸业。 父皇当有此胸怀,广纳贤才,为我大明开创盛世。” 恰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匆来报:“陛下,边疆烽火连天,战事吃紧。 灵壁县民袁亮、蒋开山聚众作乱;融州盗潘宥等亦发动叛乱。 曲先卫内部争斗不止,指挥沙剌杀故元安定王卜烟帖木儿。 其子板咱失里杀沙剌为父报仇,后又被沙剌部将所杀。 还有番酋也速脱火亦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寇凉州! 如今边疆局势危急,急需派遣良才前往稳定局势。” 朱元璋焦躁地来回踱步,厉声喝道:“这举荐取士犹如一场生死决战,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标儿,此事需速速定夺,刻不容缓! 昔日秦赵长平之战,赵括纸上谈兵,致赵军大败。 朕绝不容许举荐取士出现如此失误。” 宫殿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紧张的气氛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沉重的压力如同无形的枷锁,压在朱标和朱元璋的心头。 几位大臣在宫殿外等候召见,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着当前的局势,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朱标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但转瞬便恢复镇定,犹如暴风雨中的灯塔般坚定。 然而朱标的内心却充满了担忧和压力,边疆的动乱让他意识到人才的紧迫性。 可举荐取士的重任,又让朱标深感如履薄冰。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大明选出真正的贤才,不辜负父皇的期望。 “父皇莫急,儿臣定当如统军之将帅般精心谋划,确保这场人才之战大获全胜。 儿臣深知此次举荐取士至关重要,我们当全力以赴,确保万无一失。 同时儿臣也会加快筹备,确保不耽误国家大事。 昔日霍去病千里奔袭,勇冠三军。 儿臣当以其为榜样,为我大明选拔出真正的勇士和智者。” 朱元璋微微点头,眼中疑虑依旧如影随形。 “这‘魔教’真只是老三随意起的名号? 莫不是暗指元末那祸乱天下的白莲教? 咱这心里,始终如揣着巨石般不踏实。” 朱标略一思索,谨慎回应道:“父皇,三弟在处理此事中,想必已深思熟虑。 如今这举荐取士至关重要,我们当全力以赴,确保万无一失。 至于那‘魔教’,儿臣会派人密切监视。 一旦有异常,立刻向父皇禀报。 昔有魏文侯礼贤下士,得贤才辅佐,成就霸业。 父皇当以其为鉴,重视人才,为我大明的繁荣富强奠定基础。” 朱元璋微微眯起眼睛,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敲击着命运的鼓点。 “标儿,把老三给你的那个《僧录司筹备草案》呈上来,给咱看看。” 朱标急忙从衣袖中取出草案,双手恭敬递上。 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捧着整个大明的未来。 朱元璋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抬头问道:“你且讲讲,这管理全国僧侣的机构究竟如何?” 朱标挺直脊梁,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睿智,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然而他内心深处,也在思考着僧录司的建立是否真的能有效管理宗教,为大明带来稳定。 “父皇,管理全国僧侣的最高机构乃僧录司,僧官皆由礼部任命。 儿臣深知此事重大,必当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谨慎行事。 昔有汉文帝以谨慎治国,开创文景之治。 儿臣当效仿文帝,为我大明的稳定尽心尽力。” 第378章 设立僧录司管理宗教,采用举荐取士选才 春日的皇宫,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处处洋溢着盎然的生机与蓬勃的活力。 温暖的阳光似金色的纱幔,轻柔地洒落在奉天殿那璀璨夺目的琉璃瓦上,泛起一层如梦如幻的光晕。 宫墙边的桃花绚烂绽放,粉色的花瓣如雪花般纷纷飘落 仿佛是大自然为庄重的宫墙,特意点缀上一抹浪漫的色彩。 朱元璋与朱标正在奉天殿旁边的御书房内商议国事,话题紧紧围绕着僧录司及举荐取士之事。 朱元璋微微颔首,神色严肃,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不怒自威。 “标儿,那僧录司都有哪些僧官职位?” 朱标从容不迫,条理清晰地回应,声音沉稳而有力。 “父皇,僧录司有左、右善世,左、右阐教;左、右讲经,左、右觉义。 儿臣一直在思量,如何让这些僧官为国家尽力,为父皇分忧。 正如工匠雕琢美玉,力求完美无瑕。 此乃儿臣之职责所在,定当全力以赴。”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带着桃花的芬芳,吹动着宫殿前的纱幔,仿佛也在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朱元璋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朱标,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那他们分别负责何事?” 朱标略作停顿,一脸沉稳,思索片刻后说道:“左、右善世管官印,左善世还兼管京城寺院的经业教习。 左右阐教负责监督僧众、刊刻佛经,此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那些僧众来自不同地方,习性各异,要让他们遵守统一的规矩,并非易事。 且刊刻佛经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如何确保质量与效率,亦是难题。 左、右讲经负责讲解经义、回答问题、接待藩属国僧人,这其中不同的经义理解,可能会引发争议。 面对藩属国僧人,又需考虑文化差异,稍有不慎便可能会影响邦交。 左右觉义监督戒律,处理犯戒之人。 然而判断犯戒之事,有时并非黑白分明,尺度的把握极为关键。 儿臣定当协助父皇管理好此事,绝不辜负您的期望,如忠诚卫士守护大明江山。”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朱标的脸上,映出朱标坚毅的神情。 窗外的桃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在为他的决心喝彩。 朱元璋若有所思,又开口问道:“地方上呢?” 朱标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快速思索后道:“地方府一级有僧纲司,设正副都纲。 州一级有僧正司,设僧正。 县一级有僧会司,设僧会。 儿臣深知此事需谨慎处理,不敢有丝毫疏忽,如同在悬崖边行走般小心翼翼。 稍有差池,便可能影响国家稳定。” 殿外的花园中,五彩斑斓的花朵竞相开放。 几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为严肃的氛围增添了一丝灵动。 朱标的应答仍在继续,“地方机构面临诸多挑战,各地情况不同,要统一管理难度颇大。 有些地方僧众较多,管理起来更为复杂。 另外如何确保地方机构与朝廷的僧录司配合默契,也是一大难题。” 朱元璋微微点头,继续追问:“地方机构的工作是什么?” 朱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父皇,地方机构主要配合礼部和僧录司。 一方面编制僧籍,这需要详细调查每一位僧人的背景,工作量巨大。 另一方面控制僧人数量,这又涉及到诸多因素,如地方经济、宗教信仰的程度等。 儿臣定当全力以赴,不辜负父皇期望,如离弦之箭般一往无前。” 远处传来几声鸟鸣,似乎在为朱标的决心喝彩。 宫墙外的柳树,此时也垂下了嫩绿的枝条随风轻摆。 朱元璋将草案随手放在桌案上,注视着朱标。 “标儿,若按此去做,会有何效果?” 朱标胸有成竹,语气坚定。 “僧录司各级机构若能建立,必能对包括白莲教在内的民间宗教组织实施有效管理。 如此一来三弟处理那些潜在威胁,也会更加得心应手。 大明必将更加稳定繁荣,如泰山般屹立不倒。” 此时天空中飘过几朵洁白的云朵,仿佛象征着大明的稳定与安宁。 几只燕子欢快地飞过,为这美好的春日增添了一份活力。 朱元璋叹了口气,“标儿,老三总惦记着去海外就蕃,以后有些事你得自己拿主意。” 说到举荐取士,朱元璋的神色再度凝重起来。 “想当年咱南征北战,为的就是建立一个太平盛世。 如今这举荐取士乃是为朝廷选拔栋梁,绝不能有失。” 朱标连忙保证道:“父皇如此看重此次举荐取士,儿臣定不能让您失望。 哪怕前路艰难险阻,儿臣也要为大明选出真正的贤才,为我大明的江山社稷铸就坚实的基石。” 朱元璋面色严肃地说道:“标儿,这‘廷对八千人’的举荐取士,关乎国家未来。 那些被举荐之人,皆是各地贤能之士,他们怀揣报国之志而来。 咱必要亲力亲为,严格把关。 唯有如此,才能犹如伯乐相马般独具慧眼,选出真正的栋梁之才。” 朱标郑重回应道:“父皇所言极是,儿臣也深知此次举荐的重要性。 这些人经过地方层层筛选,犹如金子在沙砾中闪耀光芒,定有过人之处。 咱们务必确保廷对公平公正,让有才华之人脱颖而出。” 御书房内的光线微微摇曳,仿佛在为他们的对话增添一份庄重。 “然而举荐取士的具体流程也充满挑战,从地方的推荐到廷对,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出现问题。 地方推荐是否公正,廷对的题目如何设置,才能全面考察人才? 这些都是需要仔细斟酌的问题。” 朱元璋手指用力敲击桌面。 “此次廷对,不仅考才学,更要考品德和忠诚。 只有德才兼备之人,才能为我大明江山社稷贡献力量。 咱要亲自出题、阅卷、评定,务必做到公正无私,让天下人信服。” 朱标点头说道:“父皇放心,儿臣会安排得力之人严格监督廷对过程。 对企图蒙混过关者绝不姑息,犹如铁面无私的判官对其严惩不贷。 同时为被举荐之人创造良好环境,让他们充分发挥自身才能。” 朱元璋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期待。 “希望此次举荐能为我大明选拔出优秀人才,奠定国家繁荣富强之基础,犹如基石奠定宝塔的稳固。” 第379章 在发展经济与保持节俭中寻找平衡 在大明的宫殿深处,御书房中。 朱元璋与朱标正就国事热烈地讨论着,气氛凝重而专注。 此时御书房外忽然一阵微风悄然拂过,那风轻柔地扬起朱标的衣角。 他微微侧首,那风中似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 瞬间朱标的思绪,便飘向了马皇后所在的坤宁宫方向。 他轻咳一声,对朱元璋恭敬地说道:“父皇,儿臣想起三弟对母后向来极为孝顺。 如今我们在此商议国事,不知母后近日境况如何?” 朱元璋微微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一抹思索之色。 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似在权衡着什么重大之事。 片刻之后,朱元璋缓缓点头道:“说起老三,他对咱妹子确实孝顺。 爹忙于政务这些时日,也该关心关心咱妹子了。” 就在这时,身着华丽宫廷华服的马皇后带着方淑秀,袅袅婷婷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华服色彩鲜艳却不失庄重,上面的花鸟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能从锦缎上飞出。 吉祥纹饰如灵动画卷,诉说着皇室的尊贵与荣耀。 领口、袖口和裙摆处的宝石和珍珠闪耀着璀璨光芒,每一颗都似蕴含着一个故事。 马皇后莲步轻移,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自信与从容。 然而她的心中却也有着几分忐忑,既为华服的美丽而自豪,又担心朱元璋的反应。 两人走过的长廊上,精美的壁画仿佛在低语着古老的传奇。 旁边的花丛中蜜蜂忙碌地飞舞着,似也在为这华美的一幕增添些许生动。 朱元璋向来力崇节俭,看到马皇后的奢华衣着。 他眉头瞬间紧锁,眼中闪过强烈的不悦之色。 只见朱元璋猛地站起身来,背着手大步走到马皇后面前,怒声说道:“妹子,你今日的这身着装,实在是过于奢华了! 咱大明虽有几分繁荣之象,但节俭之风不可忘! 你身为国母,当为天下众人做出表率。 如此华服,成何体统!” 马皇后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坚定,毫不退缩地说道:“重八,臣妾这身华服乃是棡儿一片孝心。 陛下可知如今大明繁荣昌盛,臣妾身为国母,亦有引领之责。 珠宝之美可激励匠人创新,促进行业发展,为大明增添光彩。 同时棡儿此举也是提醒陛下与臣妾,在这繁华之中更应保持警醒,不可忘却节俭之德。” 说罢她优雅地转身,裙摆轻轻飘动,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 同时马皇后伸出玉手轻轻抚摸着华服的袖口,心中满是对儿子的关爱和期望。 方淑秀见状,连忙欠身道:“陛下,娘娘所言极是。 晋王殿下对陛下和娘娘的敬爱之情,皆在这华服之中,陛下当明白殿下的良苦用心。” 说话间方淑秀微微低头,双手交叠在身前。 然而她的心中却也紧张不已,生怕朱元璋的怒火波及自身。 朱元璋听完之后神色稍缓,他微微颔首,心中却仍有疑虑。 “哼,老三倒是有心了,不过节俭之风不可忘。” 重新坐下的朱元璋,端起一杯茶轻抿一口。 他的目光深邃地看着远方,似乎在思考着大明的未来。 朱标适时说道:“父皇所言极是。 儿臣以为三弟此举亦是提醒我们,在繁荣之时更当保持警醒,不可骄奢。” 说完朱标微微颔首,表情严肃,一番极为认真的模样。 阳光渐渐西斜,拉长了众人的身影,仿佛也在预示着大明未来仍充满挑战与希望。 宫墙外的春色依旧灿烂,似乎象征着大明充满生机的未来。 然而当进宫接方淑秀回府的朱棡,听到朱元璋提出旧事重提时,却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只见朱元璋意味深长地问道:“棡儿,你为何给伱母后送如此华丽的宫廷华服,作为她的生日贺礼呀?” 在放下茶杯之后,朱元璋目光紧紧盯着朱棡,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审视。 朱棡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笑着说道:“回父皇,儿臣此举实乃有着诸多深意。 儿臣自幼便受母后悉心照料,她的温柔与慈爱如明灯照亮儿臣的成长之路。 此华服是儿臣对母后多年养育之恩的一点回报,亦是儿臣对母后敬爱之情的真切表达。” 朱棡微微低头,眼神中满是温情。 “父皇,您且看这华服之上的花鸟图案,每一只鸟都似在歌唱着大明的繁荣,每一朵花都仿佛在诉说着母后的慈爱。 象征着大明江山的生机勃勃,吉祥纹饰则寓意着大明的繁荣昌盛。 儿臣希望通过这件华服,传承大明的文化,激励百姓为大明的繁荣而努力。 当然儿臣亦深知节俭的重要,时刻谨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怠慢。” 朱棡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马皇后华服上的图案,目光中透着坚定。 “再者珠宝行业潜力巨大,若能善加引导,可为大明带来诸多益处。 其一,能创造大量就业岗位,从技艺精湛的工匠到精明能干的商人,皆能从中获利。 儿臣曾见一工匠为母后打造首饰,那专注之态,令人动容。 他能将宝石镶嵌得严丝合缝,不仅美观,而且还极为牢固。 这背后必定需要多年的苦练和经验积累。 当然我们必须在发展珠宝行业的同时,警惕奢靡之风的兴起。” 朱棡陷入回忆之中,语气中充满感慨与审慎。 “再看设计方面,如今的珠宝设计越来越注重与文化的结合。 就像咱们大明的传统文化元素,龙、凤、麒麟等祥瑞之物,被巧妙地融入到珠宝设计中。 既展现了皇室的威严,又体现了咱们的文化底蕴。 况且这些独特的设计,在国际上也备受瞩目,吸引了众多藩属国商人前来贸易。 就如那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珠宝行业与其他产业相辅相成,共同推动大明走向繁荣。 当然我们也要确保,这种繁荣不会演变成过度的奢华。” 朱棡眼神明亮,充满自信却又不失警惕。 “儿臣听闻在江南的一些城镇,因为珠宝行业的兴起,带动了周边产业的发展。 比如首饰盒的制作、珠宝鉴定等行业,都随之繁荣起来。 那些从事首饰盒制作的工匠,为了能让首饰盒与珠宝相得益彰,不断钻研工艺。 采用珍贵的木材和精美的雕刻,使得首饰盒也成为了一种艺术品。” 第380章 以珠宝行业作为核心,带动大明特色旅游业发展 在庄重肃穆的坤宁宫之中,朱棡微微蹙着眉头,目光深邃,似在思索着重大之事。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 “爹,如今这珠宝鉴定师们,那可是凭借着专业至极的知识与敏锐如鹰隼般的眼光。 为珠宝的交易筑起了一道坚实的堡垒,提供了极为可靠的保障。 他们对待每一件珠宝,那当真如同对待自己最为珍视的宝贝一般小心翼翼,全神贯注。 那专注的神情,着实让人敬佩不已。” 朱棡微微扬起下巴,目光中既有对珠宝行业璀璨未来的憧憬,却又隐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爹,我们万不可忽视百姓的生活啊。 绝不能让这珠宝行业的发展,成为他们不堪承受的负担。 儿臣每每想到百姓可能因珠宝行业的兴盛,从而陷入困境,心中便满是不安。” 身着龙袍的朱元璋稳稳地坐在龙椅上,微微前倾身子。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对新知识如饥似渴的渴望,但那一抹疑虑却也如影随形。 “还有呢?” 朱元璋的声音沉稳厚重,却也透露出他内心的纠结与矛盾。 朱棡从衣袖里拿出一本精致的图册,轻轻递到朱元璋面前,自信中带着急切。 “爹,珠宝作为一种高价值商品,在国际贸易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各国之间的珠宝贸易往来,不仅能为大明增加丰厚的外汇收入,还能有力地促进国际间的经济合作与交流。 这就如同在世界的大舞台上,为大明打开了一扇闪耀着璀璨光芒的窗户呀! 可儿臣又担心,这会不会引发奢靡之风,让百姓受苦呢? 对此咱们可以制定严格的行业规范,对珠宝的生产、销售进行全方位的监管。 确保价格合理,避免过度炒作。 对于那些过度奢华的珠宝设计,通过征收重税加以限制,大力鼓励简约而富有文化内涵的款式。” 朱元璋接过图册,轻轻翻动着页面。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这倒是不错,还有其他好处吗?” 朱元璋的声音中既有期待,又有担忧,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朱棡用自己穿越者的现代思维,进一步阐述道:“爹,这珠宝行业还能吸引大量国内外的投资,从而有力地推动行业的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 最为关键的是,珠宝还能与当地文化、历史紧密相连,可以成为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 但我们要时刻牢记节俭,不能让财富成为堕落的根源。 爹,儿臣也怕咱们的决策,会伤害到大明的布衣百姓。 为此我们可以设立专门的文化传承基金,鼓励工匠们将传统技艺与珠宝制作相结合。 这样既推动了行业发展,又传承了文化。 同时加强对百姓的教育,宣传节俭的美德,让大家明白奢靡之风的危害。” 朱元璋好奇地问道:“这如何体现?” 说话间他微微眯起眼睛,等待着朱棡的回答。 朱元璋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同时也有对未知的恐惧。 朱棡喝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杯。 那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坤宁宫中格外清晰。 “一些地区可以以特色珠宝为亮点,发展文化旅游产业。 在吸引游客前往参观、购买的同时,还能促进当地旅游业发展,传播该地区文化。 这就像是点亮了一盏明灯,照亮了百姓的致富之路。 然而想要做到这些,必须要有人起示范带头作用,儿臣认为母后就是最好的人选之一。 但我们也要确保这种示范,不会引发不良的跟风。 爹,儿臣真的希望,咱们能为布衣百姓做些好事。 我们可以让母后带头佩戴,简约而富有文化特色的珠宝。 展示给百姓看,什么是真正的美。 同时制定相关政策,鼓励民间发展特色手工艺。 与珠宝产业相结合,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 就在这时,马皇后身着华丽的服饰,优雅地走来。 她的步伐轻盈而端庄,如同一只美丽的蝴蝶。 马皇后轻轻开口道:“陛下,臣妾在宫中亦有所闻。 这珠宝之美,不仅在于其外在光彩,更可成为激励人心之力量。 臣妾听闻,民间有巧手妇人见珠宝之精美,亦尝试以普通材料仿制。 竟开创出别样工艺,若加以引导或可成民间一特色产业,为百姓增添生计之路。 但我们必须以节俭为根本,不可让欲望泛滥。 臣妾一想到那些受苦的百姓,就觉得我们责任重大。” 马皇后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关怀,目光中满含对底层百姓的怜悯与同情。 朱元璋闻言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他的目光在朱棡和马皇后之间来回移动,心中思考着两人的建议。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可咱还是担心这其中的风险。” 朱元璋的声音中,透露出他的矛盾心理。 马皇后接着说道:“近日后宫中,有宫女为争一小小饰物而起争执。 臣妾思之,此乃人心之欲作祟。 正如这珠宝若引导不当,易生贪念。 重八与棡儿所言珠宝行业之发展,当以道德规范为基,方能长久兴盛。 臣妾已着人教导宫女,以勤劳与善良为本,勿为外物所迷。 我们要在发展中保持清醒,不忘节俭的初心。 臣妾真的不希望,看到因为珠宝让后宫失了和睦。 我们可以在后宫中开展节俭活动,以身作则为天下人树立榜样。 同时加强对宫女的品德教育,让她们明白真正的美不在于外在的珠宝,而在于内心的善良和勤劳。” 朱元璋神色稍缓,露出赞许之色。 但他的眉头依然紧锁,“咱也知道这其中的重要性,可还是担心我们的决策会带来不良后果。” 听到老爹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朱棡继续说道:“咱们可以在一些地方专门建展示大明特色珠宝的场馆。” 朱元璋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透着疑惑。 “怎么个展示法?” 朱棡向前一步,双手抱拳,神色兴奋地说道:“把收集的珍贵珠宝,像那巧夺天工的花丝镶嵌首饰、璀璨夺目的镶宝石饰品,以及那些精美绝伦的景泰蓝制品集中展示。 用详细的文字和生动的图片,给藩属国游客讲述珠宝的制作工艺、悠久的历史、深厚的文化内涵,让他们深深了解大明珠宝的独特魅力。” 第381章 为防范奢靡之风,朱元璋要限制穿衣自由 庄严巍峨的宫殿,宛如巨人般矗立在天地之间。 金色的琉璃瓦在灿烂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璀璨如星辰般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是大明王朝辉煌荣耀的无声诉说。 朱红色的宫墙高大而厚重,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给人一种威严不可侵犯之感。 每一块墙砖似乎都承载着历史的记忆,见证着岁月的沧桑。 宫殿的大门敞开着,汉白玉的石阶从门口一直延伸向远方,仿佛是一条通往历史深处的神秘通道。 石阶两旁,威武的石狮昂首挺立。 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守护着宫殿的安宁。 宫殿内部,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巨大的立柱上,盘绕着金色的巨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那巨龙的鳞片在光线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随时都能腾空而起,翱翔于九天之上。 天花板上绘制着精美的图案,色彩斑斓,令人叹为观止。 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是艺术家们用心血铸就的杰作,诉说着大明王朝的繁荣与昌盛。 朱元璋手捋胡须,在这华丽的宫殿中微微踱步,若有所思。 他的眉头时而微微皱起,时而又缓缓舒展,仿佛在思考着国家的命运。 担心气氛有些尴尬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梁珉,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陛下,这坤宁宫真是宏伟壮观啊!” 朱元璋微微点头,没有说话,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坤宁宫门口,汉白玉的栏杆精美绝伦,上面雕刻着各种祥瑞的图案。 那图案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美好的故事。 宫门口的地面由光滑的大理石铺就,一尘不染,如同镜子一般反射着阳光。 两株参天的古树矗立在宫门口两侧,枝叶繁茂。 犹如两把巨大的绿伞,为宫殿增添了一抹生机与宁静。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吟着古老的歌谣。 朱棡则兴致勃勃地阐述着,关于珠宝产业的种种设想。 他双眼放光,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 “父皇,儿臣建议设不同展厅,展示宫廷珠宝的奢华大气、民间珠宝的质朴灵动和相关历史故事的跌宕起伏。 您想啊,那宫廷珠宝,璀璨夺目,让人一看就心生敬畏。 民间珠宝呢,虽不如宫廷珠宝那般奢华,但却有着独特的韵味,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再加上那些历史故事,定能吸引众人前来参观。” 朱元璋微微点头,双手背后,停下脚步。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朱棡,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赏。 朱棡继续说道:“定期办不同主题展览,比如大明皇家珠宝特展、藩属国使臣带来的珠宝展。 每次围绕特定主题,展示代表性珠宝。 那场面,肯定热闹非凡。 还可以邀请专家、学者举办讲座解读,增加学术和趣味,让百姓们也能了解珠宝的历史和文化。” 朱元璋点头说道:“嗯,想法不错。” 朱棡双手舞动,仿佛在展示那些精美的工艺,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在旅游景区或特色街区,设立珠宝制作工艺体验区。 邀请工匠师傅指导藩属国游客体验,比如:像那复杂精细的花丝镶嵌、充满挑战的宝石打磨。 让藩属国游客能自己做简易饰品,进一步感受大明珠宝工艺的精湛独特。” 朱元璋双手抱胸,微微皱眉。 “老三,这有啥用?” 见老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朱棡赶忙上前一步。 他表情诚恳而急切地解释道:“此举能增加游客的参与度和趣味,让他们更了解工艺的复杂和艺术。 而且还能促进文化交流,让藩属国更加敬仰我们大明。” 朱棡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得到朱元璋的认可。 “朝廷还可以举办珠宝文化主题活动,像大明珠宝文化节、珠宝鉴赏大赛。 活动期间安排珠宝走秀、拍卖、文化表演。 可以让藩属国游客穿大明服饰戴珠宝走秀,增强体验感。 把历史遗迹和珠宝文化结合,打造综合旅游路线。 参观古城墙、古寺庙时,也能看珠宝。 要做到这些,得有人带头,儿臣觉得母后合适。” 朱棡说完目光坚定地看向朱元璋,同时微微侧身望向马皇后,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朱元璋露出欣慰的笑容,“嗯,老三,你考虑得挺周全。 只是自古以来都是上有其好,下必甚焉。 倘若宫中大势盛行奢靡的穿衣风格,民间必定争相效仿。 即便咱从材质上对这种奢靡的穿衣风格进行限制,恐怕也难以起到什么阻止效果。 咱真的很怕,我们的行为会误导百姓。 当然咱们可以制定严格的服饰规范,明确不同阶层的穿着标准。 同时加强对市场的监管,打击非法生产和销售奢华服饰的行为。 对于那些遵守节俭原则的百姓和商家,给予奖励和表彰,树立良好的社会风气。” 朱元璋边说边来回走动,时而挥手示意,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正当他们深入探讨,珠宝产业对经济的推动以及如何避免奢靡之风时,新任户部主事赵乾匆匆而来。 只见他神色略显凝重,跪地禀报道:“陛下,如今南方数省的情况,都不太乐观啊。” 朱元璋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他急切地问道:“快说说,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户部主事赵乾额头上渗着汗珠,微微躬身。 他神色紧张地回答道:“出现了一些局部的、较小规模的气象灾害,而且在农业生产方面面临诸多困境。” 朱元璋目光凌厉,双手抱在胸前,厉声说道:“详细说来。” 赵乾抬起衣袖擦了擦汗,神色忧虑地说道:“南方有的地方久旱无雨,土地如同龟壳般皲裂开来。 裂缝纵横交错,深可及掌。 庄稼在烈日炙烤下,枯黄萎缩,仿佛大地的孩子在痛苦地挣扎。 破旧的农具,把柄早已被磨得光滑,铁制部分也锈迹斑斑。 耕牛瘦骨嶙峋,每走一步都显得那么吃力。 百姓们望着荒芜的田地,满脸愁容,眼中满是绝望。” 说着赵乾不禁叹了口气,朱元璋见状脸色愈发阴沉。 他继续追问道:“还有呢?” 赵乾身子一颤,赶忙说道:“有的地方却暴雨连连,洪水如猛兽般咆哮着,肆意地吞噬着大片农田。 庄稼在水中无助地倒伏着,好似绝望的士兵,只露出星星点点的枯黄尖梢。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被水浸泡后的腐臭味道,夹杂着庄稼腐烂的气息。” 言语间赵乾眉头紧皱,神情中满是焦虑。 第382章 征收珠宝税困难多,劫富济贫之路任重道远 朱元璋面色铁青,宛如怒海狂涛汹涌澎湃。 那双眼眸明亮如寒夜中最璀璨的星辰,光芒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岁月的重重迷雾。 他身姿挺拔如苍松,不怒自威。 仿佛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让人望而生畏。 威严之态,犹如天神降世。 令人恍惚间忆起元末战乱时的烽火连天、硝烟弥漫。 “哼!这珠宝产业之事,着实棘手。 棡儿,速速想法子。” 朱元璋话语如洪钟大吕,带着久经沙场的霸气与果断。 声声如沉雷在乾清宫中回荡,透露出对大明江山的深深忧虑。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人感受到朱元璋作为一国之君的威严与担当。 户部主事赵乾微微颤抖,咽了咽口水。 他低头恭敬地汇报道:“陛下,如今珠宝产业蓬勃发展,部分富商奢靡无度。 他们全然不顾百姓疾苦,民间已传出诸多不满之声。 此外臣近日听闻,民间对劳役之事颇有怨言。 百姓们对里甲役、均徭、杂役等负担深感沉重,尤其是一些大型工程的征调,让百姓苦不堪言。 元末战乱虽已远去多时,但百姓尚未从创伤中完全恢复。 如今诸多问题交织,实乃难办啊!” 朱棡微微拱手,神色郑重如泰山之石。 “父皇,此事儿臣认为当双管齐下。 一方面,对受影响地区给予援助。 另一方面,严格管控珠宝产业,遏制奢侈之风蔓延。 遥想当年元末战乱,各方势力争斗不休,咱大明能有今日实属不易。 如今这珠宝产业带来的问题,若不妥善解决,恐危及江山稳定。” 朱元璋微微眯起眼睛,那目光如锋利的刀刃,似乎能瞬间看穿人心。 他的眉头紧锁,似纠结在一起的钢铁绳索,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压力。 只见朱元璋负手而立,沉默不语。 整个宫殿仿佛都被他的威严所笼罩,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 “老三,那你说说,具体该如何做?” 见朱元璋的语气严厉而坚定,朱棡稍作思考,缓缓说道:“爹,儿臣觉得可设立扶贫基金,帮助贫困百姓改善生活。 此基金可从珠宝贸易的税收中抽取一部分,再号召富商们慷慨解囊。 对于积极响应之人,朝廷可赐予‘义商’牌匾等荣誉,给予他们商业上的便利。 想当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 如今咱大明当以百姓为本,这扶贫基金便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朱元璋坐直身子,神情严肃得如同钢铁铸造的神像。 “此办法可行否?那资金又如何确保用到实处?” 朱棡抬头挺胸,自信如耀眼阳光。 “儿臣认为可组织专门的官员团队,全权负责此事。 这些官员必须公正廉洁,对贫困百姓逐一排查。 建立严格的监督机制,若有贪污挪用扶贫资金者,严厉惩罚绝不姑息。 另外派遣巡查使挨家挨户走访,了解百姓需求,提供技术指导。 回想当年战乱,百姓生活困苦,如今咱不能再让他们受苦。 对于特别困难的家庭,还要给予额外救助。” 说到此处,朱棡的眼神微微暗了一下,思绪飘回到他在山西的那段日子。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天,冷得像冰刀刺骨。 他走进太原府治所阳曲县的一个小村庄,入目皆是破败茅屋。 这些房屋在呼啸的寒风中摇摇欲坠,似岁月中即将熄灭的蜡烛。 朱棡缓缓走着,脚下的土路崎岖不平。 他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百姓的苦难上,沉重而艰难。 在一间最为破旧的茅屋前,朱棡停下了脚步。 他轻轻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的木门,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如岁月的叹息。 屋里一位年老的妇人,紧紧抱着一个虚弱的孩子。 那老妇人的脸上,布满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苦难。 她的眼神空洞无助,仿佛已失去对生活的所有希望,似干涸的水井。 孩子脸色蜡黄,小小的脸蛋上毫无血色。 破旧的衣服,根本抵挡不住这刺骨的寒冷。 此时孩子在妇人怀中瑟瑟发抖,如同风中枯叶。 朱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悲痛,他仿佛看到无数这样的百姓在苦难中挣扎,如暴风雨中的孤舟。 见此情景朱棡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充满怜悯,似春天的细雨。 “那这扶贫基金能否持续下去?” 朱元璋的话语再次响起,严肃而凝重,瞬间将朱棡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他眼神坚定,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儿臣认为,可以鼓励民间成立慈善组织,与扶贫基金合作。 开展公益活动,提高民众对扶贫事业的认识和参与度。 朝廷还可以与民间商业机构合作,开展扶贫项目,在确保百姓利益的情况下实现双赢。 咱大明从元末的战乱中崛起,如今更应齐心协力,为百姓谋求幸福。” 然而事情并非一帆风顺,很快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一部分富商对提高的珠宝税收不满,暗中勾结,妄图逃避交税。 一些官员在扶贫基金的管理中,也面临巨大压力,个别地方甚至出现了冒领的情况。 同时虽然宣传教育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奢侈之风,但仍有顽固的富商,继续追求奢华的珠宝消费。 面对这些困难和挑战,朱元璋瞪大双眼 他怒目圆睁,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哼!这些奸商,竟敢逃避交税。 严格调查! 对违法之人,要像狂风吹落叶一般重重处罚。 加强对扶贫基金管理官员的培训和监督,杜绝冒领现象。 对于追求奢侈之风的人,加大宣传教育的力度,必要时制定更严厉的律法。 想当年咱在战乱中拼杀,为的就是给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如今怎能容忍这些人乱来?” 朱元璋的话语如雷霆万钧,让人感受到他的愤怒与决心。 朱棡微微皱起眉头,忧虑如阴云笼罩。 “父皇,此事确实难度不小,儿臣定当全力以赴,协助父皇解决难题。 咱大明历经战乱,如今更应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江山,为百姓谋福。” 朱元璋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嗯,不错。 老三,之前你在太原,实施这些政策可有成效?” 朱棡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兴奋地说道:“太原府阳曲县的秀才李明,之前因家贫无法继续读书,差点放弃梦想。 在扶贫基金的资助下,他又拿起书本学习。 今年成功通过举荐取士,为朝廷和百姓贡献力量。 这也说明咱们的扶贫基金确实有效果,能够给布衣百姓带来希望。” 第383章 高丽弹丸小国也敢质疑,我大明铁骑岂会惧他? 朱元璋微微颔首,双目之中光芒如炬,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沉声说道:“哼!我儿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但此事须速速落实,咱这大明江山,定要千秋万代稳如泰山。” 马皇后站在一旁,温柔的目光如春水般流淌,静静地注视着父子俩。 她眼中满是关切与睿智,那是历经岁月沉淀的从容。 只见马皇后轻轻走到朱元璋身边,伸出纤细的手指,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襟。 随即马皇后轻声说道:“重八,棡儿所言不无道理。 这江山初定,百姓之苦,咱们不可不察。” 朱元璋微微动容,紧紧握住马皇后的手,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温情。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只有他们之间的深情在空气中流淌。 朱棡看着父母之间的互动,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同时也感受到了肩上的重任。 他向前一步,神色郑重地说道:“爹,您可知道咱们大明百姓身上有三座大山?” 就在这时,新任工部尚书李敏匆匆闯入。 他神色慌张,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语气颤抖地禀报道:“陛下,刚刚收到消息。 高丽对大明大肆修筑应天府城墙之事提出质疑,认为我们有扩张之嫌,恐要兴兵来犯。” 朱元璋怒目圆睁,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他大手一挥,厉声道:“大胆! 那弹丸小国也敢质疑咱大明? 我大明铁骑岂会惧他? 咱这应天府城墙,修得堂堂正正。 谁敢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 朱棡神色凝重,言辞恳切道:“父皇,此事不可轻视。 若处理不当,恐将引发更多麻烦。” 朱元璋两条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就像两道即将咆哮的雷霆。 可当他看到朱棡坚定的眼神时,怒火稍稍平息。 随后朱元璋又陷入了沉思,“咱乃天子,这江山社稷皆在咱手。 然而如今这局势,却让咱左右为难。 那北方小国竟敢挑衅,咱岂能容忍? 可若战端一开,百姓又将受苦,咱该如何是好啊?” 此时朱元璋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焦虑。 他来回踱步,仿佛在寻找着解决问题的答案。 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咱一直心系百姓,若棡儿说的三座大山…… 真是那些贪官污吏搞出来的,定要把他们统统收拾了!” 说完朱元璋猛地一挥手,显示出他的果断和决心,像狂风卷走云彩。 朱棡微微摇头,一脸郑重地说道:“父皇,并非如此。 这三座大山乃是里甲役、均徭、杂役。” 朱元璋微微侧头,目光专注地看向朱棡。 他的语气中带着询问,同时也有一丝疑惑。“老三,你能给咱讲讲这个里甲役吗?” 朱棡略作思考,表情严肃地回答道:“里甲役顾名思义就是以里甲为单位组织的劳役,主要用于地方的公共事务,比如修缮道路、水利等。 爹,您想想,百姓们平日里辛勤劳作,只为了能有一口饱饭。 可这劳役一来,他们不仅要放下自己的农活,而且还要去为官府干活,这日子过得可就艰难了。” 此时朱棡的眼神中,流露出对百姓的同情。 马皇后微微侧首,目光柔和地落在他身上。 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中满是欣慰与自豪。 那目光仿佛春日的暖阳,轻轻洒在朱棡的心上,让他瞬间充满了力量。 就在这时,工部尚书李敏站了出来,他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忧虑。 “陛下,臣以为适当的劳役是必要的,可保国家建设。 臣既为工部尚书,当以工程建设为要。 若因百姓之苦而减劳役,工部诸多项目恐难按时完成,我等官位亦将不稳。 且想当年秦皇筑长城,虽百姓苦,然却保华夏数百年安稳。 今我大明亦当如此,不可因小失大。 如今外敌环伺,城墙不修,何以御敌?” 朱棡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毫不退让。 他锐气十足地说道:“李尚书此言差矣! 百姓之苦,我等岂能不顾? 孤王定要寻得良策,既保国家建设,又解百姓之忧。 秦皇筑长城,那是为了抵御外敌入侵。 可如今我们大明,并非只有修筑城墙这一条路可走。 我们可以加强军事训练,提高将士们的战斗力。 同时也可以通过外交手段,与周边国家建立友好关系,共同抵御外敌。” 李敏左右为难道:“按照晋王殿下所言,百姓负担过重,民怨沸腾。 长久下去,必将危及大明稳定。 可若减少劳役,工程进度缓慢,又恐延误战机。 一时之间,何处寻得其他替代之法?” 朱棡顿了顿,回答道:“如今高丽虽有威胁,但并非不可通过外交等手段缓解。 过度使用民力,只会让百姓对朝廷失望。 届时内乱一起,这才是真正的危机。 至于高丽我们可以派遣使者,与其进行谈判。 表明我们修筑城墙的目的并非扩张,而是为了保卫大明和百姓的安全。 同时我们也可以邀请高丽使者来大明参观,让他们了解大明的文化和实力,以消除高丽的疑虑。” 朱元璋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内心暗自思索。 “李敏之言,亦有其理。 然我儿之虑,亦不可忽视,咱当如何平衡出一个两全之法呢?” 他看向马皇后,随即问道:“妹子,你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马皇后微微思索,语气温柔地说道:“陛下,百姓乃国之根本,然而大明建设亦不可废。 或许可寻一折中之法,既保证工程进度,又能减轻百姓负担。 臣妾以为,可先派遣使者与高丽交涉,暂避两线作战的困局。 同时对于劳役之事,可让负责监国的标儿召集大臣们共同商议。 制定出一个既能保证国家建设,又能减轻百姓负担的方案。” 朱元璋点了点头,在工部尚书李敏奉旨告退之后,他接着说道:“老三,继续给咱讲讲这些劳役的事儿呗。” 朱棡略作思考,表情严肃地回答道:“除了里甲役之外,还有均徭同样繁重不堪。 包含多种差役,包括官府的日常杂务、运输物资等,负担相对比较重。 杂役通常是临时征调,用于应对特殊情况,比如大型工程建设等事务。 爹,您想想,百姓们已经被里甲役和均徭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杂役一来,他们可真是苦不堪言啊。” 第384章 开征消费税和奢侈品税,规范珠宝市场管理 朱元璋背着手站在雄伟高大的宫殿里,殿外的天色阴沉,好像有一场风暴马上就要来了。 一丝丝寒冷的风,从殿门的缝隙里悄悄地钻进来,让殿内的气氛更加沉重。 朱元璋的神情阴沉着,像泰山压下来一样。 无数的想法像愤怒的大海波涛,在朱元璋心里翻腾涌动。 他时而停下脚步,目光像闪电一样。 仿佛能够穿过岁月重重的迷雾,看清天下所有事情的奥妙。 随后朱元璋微微侧过身子,那像山一样沉稳的步伐突然停住了。 他沉声问道:“老三,现在这奢侈的风气逐渐兴起,珠宝产业该怎么管理?” 朱棡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 他的双眼里面,光芒闪烁像寒冷夜晚的星星,聪明睿智逼人。 只见朱棡微微弯下身子,语气非常郑重地说:“父皇,儿臣对于珠宝产业的管理治理,确实有很多思考。” 这时候殿外风声逐渐变大,好像在呼应着这个严肃的话题。 朱元璋微微眯起双眼,双手交叉叠放在身前。 那姿态就像一座雄伟巨大的山峰,沉稳又威严,不可侵犯。 他语气极其严肃地说道:“老三,别卖关子,赶快说。” 朱棡向前走了一步,神情凝重得像铁一样,仿佛肩负着很重很重的责任。 “父皇,在历史的长河里面,珠宝产业往往和社会的繁荣奢华紧密相连。 从唐宋以来,珠宝贸易越来越昌盛,成为达官贵人显示身份地位的重要象征。 然而现在我们大明刚刚建立,很多事情都等着去做。 如果任凭奢侈的风气在珠宝产业随意扩散,一定会对我们大明的稳定产生非常严重的影响。 说完朱棡眉头紧紧皱着,忧心忡忡的样子完全表现出来,好像看到了未来的重重危机。 殿外的风刮得更厉害了,仿佛在警示着这潜在的危机。 朱元璋微微点头,目光像火炬一样。 “老三,继续说。” 朱棡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沉重地继续说道:“在历史上珠宝产业的发展,对社会文化也有着深远的影响。 曾经有一个国家,因为珠宝产业过度繁荣,贵族们互相攀比珠宝的奢华程度。 为了得到珍贵的宝石,不惜发动战争掠夺别的国家的资源。 这种行为,不仅让很多人失去生命,国家之间的关系也变得非常紧张。 在战争之下,百姓到处流浪没有家,经济遭受了严重的破坏。 同时国内的民众也纷纷效仿贵族,追逐珠宝的奢华。 这样一来,就忽略了农业生产等基础产业,导致粮食不够、物价快速上涨,社会陷入一片混乱。” 说到这里,朱棡不禁握紧了双拳,仿佛在为那曾经的苦难而悲愤不已。 “父皇,您想想,如果我们大明也陷入这样的境地,那将会是多么大的灾难啊!” 这时候,窗外的乌云更加低沉,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马皇后微微转过头,神情关心得像春天温暖的阳光,非常柔和。 她轻声问道:“还有其他的例子吗?” 朱棡稍微停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后说:“还有一个例子,在另外一个朝代,珠宝成了官场贿赂的重要东西。 官员们为了谋取更高的职位和权力,纷纷用珠宝贿赂上级。 这种不好的风气,让官场腐败得不成样子。 真正有才能的人得不到重用,国家的治理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最后这种贿赂的风气蔓延到了民间,商业交易中也开始用珠宝作为不正当竞争的手段,破坏了市场的公平秩序。” 在当天临时举行的晚朝里,朱元璋特意把商司下面的商政署、规统署、商管署、物价署、贸易署等部门的主事官员,召集到奉天殿,听朱棡阐述自己对珠宝产业相关政策的看法。 奉天殿外,夜色越来越深,点点星光若隐若现,仿佛在见证着这场重要的讨论。 “父皇,各位大人,儿臣对于珠宝产业有下面这些看法。” 朱元璋微微眯起双眼,神情严肃,语气沉稳像钟响一样地说道:“讲来听听。” 朱棡向前走了一步,神情郑重,拱手说道:“在生产方面,儿臣认为应该定标准,绝对不能奢侈浪费。 比如说:每件珠宝镶嵌宝石不能超过三颗,贵金属的使用量必须有限制。 这是从源头遏制奢侈风气的好办法。” 这时候,殿内的蜡烛火焰微微晃动,仿佛在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朱元璋双手抱在胸前,目光专注得像鹰一样锐利地问道:“那流通这一方面又该怎么做?” 朱棡挺直身体,表情坚定得像钢铁铸造成的一样说:“流通环节的重点是八个字,用税收调节,规范市场。 儿臣提议,把珠宝的消费税提高到售价的两成,奢侈品税提到三成。 这样一来,可以增加消费成本,减少过度和奢侈的消费。 增加的税收可以用于扶贫等民生项目,从而显示出朝廷的公平公正。 另外还需要管理市场秩序,严厉打击不好的竞争。 同时限制销售渠道,全国高端珠宝专卖店减少一半。 这样才可以让珠宝的流通有秩序,不会扰乱市场。” 殿外的风声渐渐停了,仿佛在等待着朱元璋决定的到来。 就在这时,商管署主事叶琛微微弯下身子,神情有点关心地问道:“晋王殿下,那关于消费方面,您又是怎么考虑的呢?” 朱棡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炯炯有神,情绪激昂地说:“消费环节必须宣传反对奢侈,让民众树立节约和理性消费的意识。 引导消费观念转变,鼓励民众选择简约的珠宝,或者让珠宝消费和公益结合起来。 建立监督机制,鼓励民众举报奢侈消费。 我们大明从战乱中走来,必须保持艰苦奋斗的精神,绝对不能被奢侈风气带坏!” 朱棡情绪激昂地说完,脸上满是坚决的表情。 仿佛一位无所畏惧的勇士,守护着大明的未来。 朱元璋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思考的神情。 随即他眉头一皱,沉声说:“我儿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件事不能太着急。 咱一生打仗,最看不惯奢侈的风气。 如果不加以整治,我们大明的江山危险了! 咱要让那些富商巨贾明白,在我们大明财富应当为国家所用,而不是用于个人的奢侈享乐。” 朱元璋的这番话充满霸气和果断,仿佛一位威严的王者,守护着自己的江山社稷。 第385章 山西珠宝商人宋员外即将登场,妄图螳臂当车 夜色如墨,坤宁宫外,偶尔几缕微风悄然拂过宫墙,带来丝丝静谧。 此刻身着华丽服饰的马皇后,端庄优雅地坐在坤宁宫特定的用餐区。 她的眼神中,既有如水般的温柔,又闪烁着聪慧而深刻的光芒。 那身华服穿在马皇后身上,不仅没有半分张扬,反而更衬托出她的高贵与大气。 此时马皇后微微抬首,看着宫墙外的夜色,心中思绪万千。 她深知自己作为一国之母责任重大,不仅要照顾好皇帝的生活,更要为天下百姓着想。 突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朱元璋带着朱棡从奉天殿归来。 马皇后微微转头,看着朱元璋,眼神中满是关切。 朱元璋虽然满脸疲惫,但眼神中依然透着坚毅。 马皇后轻声开口道:“重八,凡事得把根源弄清楚,这样才能找到妥善的解决办法。 可不能太过强硬了,不然百姓们难免心生不满。 你想想前朝那珠宝产业过度繁荣,整个社会风气浮躁得很。 官员们也纷纷贪污腐败,最后国家可不就衰败了嘛。 咱们作为后来人,可得引以为戒呀。 况且这珠宝在历史上,也惹出了不少社会问题呢。 一些人为了得到珍贵的珠宝,那是不惜冒险违法,甚至引发争斗,把社会的和谐稳定都给破坏了。 咱们万万不能重蹈覆辙啊!” 朱元璋听了,眼中顿时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 他心里暗暗想着:妹子总是能在关键时候给自己理性的建议,这一国之母当真是聪明又善良。 想到这里朱元璋走到马皇后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妹子所言极是,咱定会好好思量此事。” 想到这里,朱元璋微微皱起眉头,转头看向朱棡问道:“老三,你给咱说说,这奢侈的风气,到底有啥危害?” 朱棡神情凝重,仿佛面前正面临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父皇,这奢侈的风气若是盛行起来,危害可不小。 其一,百姓们看到了那些奢华的景象,心里难免羡慕。 如此一来,他们就会放弃节俭,变得奢侈起来,渐渐就把艰苦奋斗的精神给忘了。 民心一旦不稳定,那可就麻烦了。 其二,财富要是过度集中在奢侈品上,那民生需要的产业可就发展不起来了。 这还会导致物价波动,百姓们的生活也就更加困难了。 其三,官场要是也染上奢侈之风,那贪污腐败可就容易滋生了,咱们大明官吏管理的清正廉洁可就被损害了。 这三个方面,都是咱们大明要面临的重大问题啊!” 朱元璋双手背在身后,开始来回踱步。他的脚步沉稳有力,仿佛每一步都在思考着大明的未来。 此时朱元璋的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眉头紧锁,心中对奢侈之风的危害深感忧虑。 “我儿说的很对,那治理这奢侈的风气,有啥困难的地方呢?” 朱棡轻轻叹了一口气,“父皇,治理奢侈的风气实在是困难重重啊。 首先,这珠宝产业涉及到很多利益群体,富商巨贾、贵族官员都有牵连。 要是强行整治,恐怕会引起他们的不满,甚至可能在暗地里抵制咱们。 其次,民众观念的转变,哪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呀。 长久以来,奢侈的风气已经深入人心了。 要让百姓们放弃奢华,回归简约,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者,这监管的难度也很大。 珠宝交易往往很隐秘,很难全面掌握。 一些不良商家,可能会想尽办法逃避税收和监管,这就大大增加了治理的难度。” 就在这时,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梁珉忍不住插话道:“陛下,老奴也觉得此事难办呐。 那些富商巨贾们财大气粗,平日里就爱摆阔气。 这要让他们收敛,怕是不容易哟。” 朱元璋瞪了梁珉一眼说道:“多嘴!咱与皇子商议国事,岂有你插嘴的份儿?” 梁珉吓得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朱元璋眉头紧紧皱着,目光紧紧盯着朱棡。 他的语气急切得像烈火一般,“老三,既然这样,那应该怎么应对呢?” 朱棡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父皇,儿臣认为,应当用严厉的手段和温和的政策相结合。 一方面,要加强法律的监管,对违法违规的人严厉惩罚。 就比如说,那些在珠宝生产中违反规定的,一定要重重处罚,让他们不敢再犯。 另一方面,要加大宣传教育的力度,引导民众树立正确的价值观。 可以让各级官员在各地举办宣讲会,给百姓们讲讲节俭的好处,奢侈的坏处。 同时呢,可以给那些积极响应政策的商家一定的奖励,鼓励他们转型发展简约风格的珠宝产业。 这样也许可以逐步治理奢侈的风气,保证咱们大明的江山稳固。” 朱棡微微低头,神色忧虑。 “前些日子,儿臣听闻有一官员家中举办寿宴。 宴席之上,珍馐美味无数。 所用餐具皆是金银打造,极为奢华。 此等风气,岂是一时能改? 还让父皇能够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切勿急功近利。” 朱元璋双手抱在胸前,脸色阴沉,接着问道:“还有呢?” 朱棡神色凝重,眉头皱得更紧。 “儿臣从锦衣卫探访的情报中得知:山西的珠宝商人宋员外,听闻要管理珠宝产业便四处走动,欲联合其他商人共同反对。 这些商人,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却不想想国家的大局。” 说完朱棡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马皇后面带关切,轻轻点头问道:“棡儿,还有其他难处吗?” 朱棡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地回答:“其三,若执行过严,或致商业不振,影响国家财政收入。 比如那江南之地,本是商业繁华之所。 若对珠宝产业管理过严,其他行业恐也受牵连。 如果商业活动减少,税收自然也会降低。 初步估算若珠宝产业税收,倘若提高至儿臣之前所说的比例,第一年可能会使珠宝产业的销售额下降三成。” 朱元璋目光深邃,沉思片刻后问道:“那长远来看呢?” 朱棡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他语气沉稳地说道:“从长远来看,随着奢侈之风得到遏制、民众消费观念的转变,珠宝产业会更加健康发展。 到时候百姓们会更注重珠宝的品质和工艺,而不是单纯的奢华。 同时也能为未来的大明,筹集更多资金用于民生建设。 比如:可以修建更多的桥梁、道路,让百姓们的日常生活更加便利。” 第386章 《大明珠宝行业税收调节与消费管控方案》出台 坐在龙椅之上的朱元璋,身体微微前倾。 那如鹰隼般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 岁月虽在他即将年过半百的脸上刻下了沧桑的痕迹,但那股帝王威严却如巍峨之山岳丝毫不减。 从一个贫苦农民一路披荆斩棘登上皇位,历经无数风雨,朱元璋心中满是对江山社稷的强烈责任感。 此刻他紧锁眉头,目光紧紧盯着站在一旁的朱棡。 他沉声说道:“老三,你且说说对于珠宝行业,各个环节具体该当如何行事?” 朱棡恭敬而立,神色郑重,犹如面对一场重大的考验。 他正值弱冠之年,英姿勃发,那身皇家气度中又融合了现代人的思维和见识。 只见朱棡微微垂首,稍作思索后,抬眼说道:“父皇,儿臣对洪武十年的珠宝产业,已经有了更为详尽的规划。”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不怒自威,言语简洁有力。 “讲!” 朱棡神色肃穆,缓缓说道:“生产上,朝廷当颁布法令。 规定珠宝镶嵌宝石不得超过三颗,严格限制贵金属用量。 由商政署负责监督,若有违反,严惩不贷。 从源头遏制奢靡之风,在生产中蔓延。 那些胆敢违抗规定的工匠和商家,定要让他们知晓厉害,绝不可姑息迁就。” 朱元璋眉头微皱,似在思索。 片刻之后他继续问道:“老三,那流通方面你有何打算?” 朱棡略作思考,神情专注地回应道:“流通方面,可让规统署制定政策。 珠宝消费税暂定提两成,奢侈品税暂定提三成。 如此一来,增加消费成本,减少过度和奢侈消费。 增加的税收交由户部安排,用于扶贫等民生项目,以彰显父皇和母后对布衣庶民的公平仁爱。 规统署还需管好市场秩序,打击不良竞争。 限制销售渠道,商管署把高端专卖店减半。 确保流通有序,市场不乱。” 说话间朱棡的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果断。 马皇后微笑着看向朱棡,温和地问道:“棡儿,你再讲讲对于珠宝行业消费环节,如何管控的具体想法。” 朱棡神色激昂地说道:“消费环节,可让朝廷下令搞反奢侈宣传教育。 由各级官府张贴告示、进行宣讲,提高民众节约和理性消费观念。 组织一些百姓们喜闻乐见的活动,比如节俭大赛。 让大家都积极参与进来,感受节俭之美。 引导百姓选择简约珠宝,探索珠宝消费和公益结合之路。 比如购买特定珠宝,捐钱做公益。 建立监督机制,鼓励举报奢侈消费。 一旦证明情况属实,就给予相应的物资奖励。 咱们大明是从战乱中走来,当传承艰苦奋斗之作风,不能让奢侈坏了江山。” 说完朱棡那俊朗坚毅的脸上,充满了对大明未来的期许和决心。 朱元璋微微点头,心中对朱棡的规划颇为满意。 他看着马皇后和朱棡,眼神中充满坚定。 “此事就依老三所言,务必将这奢侈之风治理好。 咱要让百姓都过上安稳日子,让大明的江山更加稳固。” 马皇后轻轻握住朱元璋的手,微笑着说道:“重八,有你这般为百姓着想,大明定会繁荣昌盛。” 朱元璋微微沉思后说道:“对于治理奢侈之风,爹亦当有所举措。 明天咱就下旨意,严禁官员过度奢华。 凡有违令者,严惩不贷! 再者对于民间奢华之风,咱觉得可令地方官员加以引导。 表彰节俭之士,树立榜样。 对于珠宝产业,除我儿所言之法,咱会派遣专人监管,确保各项措施得以落实。” 见朱棡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马皇后微笑着看向他,语气温和地说道:“棡儿,跟你爹具体说说流通环节的事情。” 朱棡微微躬身,表情严肃且认真地说道:“儿臣的确想谈谈,关于珠宝产业流通环节的事情。” 马皇后面带微笑,眼神中充满期待,语气温和地说道:“好啊,你说。” 朱棡向前一步,神色认真,语气坚定地说道:“父皇,母后,儿臣这里有一份关于珠宝行业的政策方案。” 朱元璋微微仰头,神色严肃地说道:“讲讲。” 朱棡向前一步,神色郑重的说道:“这份《珠宝行业税收调节与消费管控政策方案》,目标是通过提高珠宝的消费税和奢侈品税,减少过度消费和奢侈行为。 引导理性消费,增加财政收入用于民生,推动行业健康发展。” 朱元璋眉头微皱,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问道:“具体怎么做?” 朱棡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道:“具体措施有:第一,消费税调整,在现有基础上提两成。 明确征收范围,像镶嵌宝石和贵金属首饰。 比如,有一款价值五百两银子的项链,原来消费税五十两,现在则提高到六十两。 若是更为高端的珠宝,镶嵌宝石数量多或者贵金属含量极高的,税率则会更高。” 说着朱棡还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相应的数字。 “第二,奢侈品税提三成,确定界定标准,像价格在一千两以上、采用珍稀宝石或独特工艺的珠宝。 就拿一款两千两的戒指来说,原来奢侈品税四百两,现在则变为五百二十两。”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表情严肃地观察着朱元璋的反应。 “第三,强化税收监管,设专门机构监管各环节。 商家必须如实申报纳税,若有逃税漏税行为严惩不贷,比如处以逃税金额五倍的罚款。” 言语间朱棡表情严肃,语气坚定。 “第四,消费成本公示,商家要在显著位置公示珠宝价格构成,包括所缴税款。 让消费者明明白白消费,比如一款价值八百两的手镯,需要标清消费税八十两。” 朱棡边说边做着手势,以加强自己的表达效果。 “第五,宣传教育,通过各种渠道宣传过度消费和奢侈的危害,提高节约和理性消费意识。 可以让文人墨客撰写文章,让戏班子编排剧目,将节俭之理传遍大明的每一个角落。” 朱元璋目光深邃,继续问道:“能有啥效果?” 朱棡神色激昂地说道:“预期效果是消费行为会优化,像一款价值一千五百两的珠宝,税收提高后消费者会更加谨慎,选择简约或者价格适中的珠宝。 带来的好处就是财政收入能增加,每年国库能多出至少五十万两用于民生。 朝廷可以修建更多的水利设施,让百姓免受旱涝之苦。 可以修缮道路,方便百姓出行。 市场秩序更规范,打击不良竞争,商家会更加注重质量和服务。 消费观念能引导,百姓会选择简约珠宝。 另外珠宝消费和公益结合,能够让爱心在大明持续传递。” 第387章 宋员外为山西珠宝商人,进宫向朱元璋陈情 在应天府的一座奢华府邸之中,一场盛宴正如火如荼地展开。 那华美的帷幔,恰似仙女飘逸舞动的裙袂。 在微风的轻抚下,优雅地摇曳着。 璀璨夺目的灯光,宛如不计其数的明珠,把整个庭院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那些勋贵们皆身着绫罗绸缎,丝绸的质地于灯光之下闪烁着细腻而迷人的光芒,恰似流淌着的无尽富贵。 他们身上佩戴着价值连城的珠宝,宝石的光芒或璀璨如星辰闪耀,或温润似涓涓流水,令人目不暇接。 一位面容富态的勋贵轻抚着胡须,满脸得意地说道:“哈哈,今日这场宴会,当真是奢华到了极点啊!” 另一位勋贵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杯中的美酒佳酿在灯光的映射下,泛着诱人的琥珀色泽。 他随声应和道:“那是自然,咱们这些勋贵,就该尽情享受这般富贵的生活。” 这些人你来我往地推杯换盏,欢快的笑语声在空气中久久回荡,仿佛整个天下都为他们的奢华所折服。 然而在这府邸之外,百姓们唯有远远地观望这一切,眼神中满是愤懑与无奈。 一位身着青衣的老者立于人群之中,轻轻摇头,叹息着说:“这些勋贵如此奢靡,却全然不顾百姓的艰难困苦。 如今这世道,贫富之间的差距日益加大,天下又怎能长治久安?” 旁边一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同样义愤填膺地说道:“是啊,他们这般肆意地挥霍,我们却连基本的温饱都难以维持,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百姓们的议论之声逐渐响起,不满的情绪在人群当中迅速地扩散开来。 此时的皇宫之内,朱元璋正端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龙椅之上,面色显得格外凝重。 他身着绣有栩栩如生龙纹的明黄色龙袍,仿佛那巨龙随时都能跃然而出、直冲云霄。 只见朱元璋微微眯缝着眼睛,聆听着锦衣卫副千户王大年汇报来自民间的种种情况。 王大年微微躬身,神色极为恭敬地说道:“陛下,如今在民间,那些勋贵所举办的奢华宴会,已经引发了百姓们极大的不满。” 朱元璋眉头紧紧皱起,沉声道:“哼,这些勋贵,竟然如此不知收敛。” 就在这个时候,来自山西临汾的珠宝商人宋员外,奉诏匆匆走进殿门。 宋员外身着一袭华丽无比的暗纹锦袍,以深邃的蓝色为底色,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制着精致的云纹和祥瑞图案。 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恰似流动着的璀璨星河。 他头戴一顶黑绒帽,帽檐之上镶嵌着一颗圆润的蓝宝石,更是衬托出其与众不同的非凡气质。 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腰带,随着宋员外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叮当声响。 宋员外踏入大殿的那一瞬间,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着,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千钧的压力。 他的眼神当中透着难以掩饰的不安与祈求,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微微颤抖着。 阳光透过宫殿那雕花的窗户倾洒进来,在宋员外的身上投下了斑驳的光影。 他脸色苍白,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仿佛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同时宋员外呼吸略显急促,胸口微微起伏。 显然内心的紧张情绪,让他难以保持平静。 只见宋员外神色紧张,诚惶诚恐地拱手说道:“陛下,草民有话要讲。” 朱元璋微微抬眼,目光犹如闪电一般犀利,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他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宋员外,“但说无妨。” 宋员外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缓缓开口说道:“陛下,草民深知朝廷治理奢侈之风,乃是正义之举。 然而如今这新政策一旦施行,草民以及众多同行实在是如坐针毡啊。 草民经营珠宝生意多年,这其中的艰难险阻,陛下或许难以真切体会。 从采购原石开始,便如同行走在悬崖边缘的钢丝之上。 稍有疏忽,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运气好的时候能够得到一块上等的好料,可运气不佳,就可能血本无归。 草民常常为了一块心仪的原石,不惜长途跋涉千里,历经重重艰难险阻。 陛下您看,这其中的风险与投入,实在是巨大无比啊。 就如同那珠宝,看似璀璨夺目,实则每一颗都蕴含着无数的心血与传奇故事。”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地鸣叫着,似乎也在为宋员外的话语增添一丝生动的色彩。 可此时的宋员外,却全然没有心思去留意。 就连额头上在阳光下闪烁着的细密汗珠,他都无暇去擦拭。 在宋员外奉诏陈情的消息传播出去之后,其他的珠宝商人纷纷表示不满。 一位身材微胖的珠宝商人,在私下里气愤地议论道:“哼,他姓宋的就会在陛下面前装可怜,这政策一旦改变,咱们大家的利益都会受到影响。” 另一位珠宝商人随声附和着:“就是,他也不想想咱们大家的处境。” 甚至还有的珠宝商人暗中联合起来,准备给宋员外施加压力,让他撤回陈情。 此时皇宫之中,朱元璋依旧坐在那威严的龙椅之上,听着锦衣卫副千户王大年汇报着民间的情况。 当听到有关勋贵们组织的那场奢华宴会,以及百姓们的不满情绪时,他的眉头再次紧紧地皱了起来。 朱元璋深知这种奢华的风气倘若不加以遏制,必定会危及到江山社稷的安稳。 就在这时,锦衣卫副千户王大年微微躬身,神色恭敬地对朱元璋说道:“陛下,卑职给您讲讲宋员外的故事吧。”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微微颔首,饶有兴致地说道:“好啊。” 锦衣卫副千户王大年挺直身子,绘声绘色地说道:“宋员外本是山西一普通农户家的儿子,自幼家境贫寒。” 朱元璋眉头一挑,好奇地问道:“那他后来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锦衣卫副千户王大年目光专注,继续说道:“宋员外聪慧过人,且有着一颗不甘平凡的心。 一次偶然的机会,宋员外在集市上看到了一件精美的珠宝饰品,那璀璨的光芒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从那一刻起,宋员外便对珠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说到此处,王大年不禁眼神发亮。 第388章 进宫陈情的宋员外,原来也是厚道人啊 朱元璋稳稳地坐在那龙椅之上,双手紧紧扶着座椅扶手。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那目光犹如实质般透着一股探究的犀利劲,直直盯着下方的锦衣卫副千户王大年。 “那你可知这个宋员外为了进入珠宝行业,都做了些什么吗?” 锦衣卫副千户王大年赶忙收了收心神,脸上表情愈发严肃。 他语气认真且带着一丝敬重的回道:“陛下,这宋员外可着实是个有故事的人呐。 他心思细腻得如同那能工巧匠手中的刻刀,又极具恒心。 一旦认准了这珠宝行当,便如同那扑火的飞蛾般全身心投入其中。” 王大年顿了顿,似乎是在脑海中勾勒出那往昔的画面。 他接着说道:“陛下您且想啊,在那寒冬腊月里大雪纷飞,那雪花片子跟鹅毛似的。 呼呼的寒风更是刺骨得紧,能直接吹到人骨头缝里去。 就这般恶劣的天气,宋员外硬是徒步数十里地,就为了去拜访一位在珠宝雕琢技艺上颇有造诣的老工匠。 那一路上,积雪厚得都没过了脚踝。 每走一步都得费好大的力气,就跟在那泥潭里拔腿似的,艰难得很呐。 可宋员外心里头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定要从老工匠那里求得那珠宝雕琢的真本事。 啥严寒困苦的,他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 陛下,宋员外可不是身体有多强壮才不惧严寒的呀,实是那份对珠宝技艺的炽热渴望在支撑着此人,让他忘却了身体的疲惫与寒冷。” 朱元璋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但那眼神中却似有暗流涌动。 仿佛也随着王大年的描述,看到了那冰天雪地中艰难前行的宋员外。 王大年说得兴起,边说还边不自觉地比划起来:“这还不算完呐,陛下。 宋员外也曾在那炎炎夏日,烈日高悬在头顶、酷热难耐之时,为了寻找一块合适的原石,毅然决然地就深入荒山野岭里头去。 在那山林之中啊,蚊虫肆虐得厉害。 跟那乌云似的,嗡嗡嗡地围着人转,没一会儿就能把人叮咬得浑身是包。 又时常遭遇饥饿干渴之苦,好几次宋员外都差点迷失在那山林之中,找不到出来的路喽。 但他这人呐,性子执拗得很。 一旦定下目标,便不会轻易放弃。 每一次在山林里的探寻,于宋员外而言,那可都是接近梦想的一步呐。 哪怕困难重重,宋员外也坚信自己定能找到,那块能成就他珠宝事业的原石哩。” 朱元璋依旧面色凝重,只是眼中似有思绪缓缓流转。 他沉默了片刻之后问道:“那宋员外后来成功了吗?” 王大年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敬佩之情,微微欠身道:“陛下,宋员外那可真是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对珠宝的热爱,从未放弃过呐。 哪怕遭遇再多困难,他都咬牙坚持着,就这么一点点儿地,在这珠宝行业里头逐渐站稳了脚跟。 宋员外这人不仅有股子韧劲,而且还特别实诚。 在生意场上,他始终坚信诚信为本。 挑选的原石那可都是品质上乘的,聘请的工匠也都是技艺精湛之人。 就靠着这份坚持与诚信,宋员外的珠宝店才逐渐在临汾那地界小有名气,生意也日益兴隆起来喽。” 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双手抱胸,似是陷入了沉思。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他才开口问道:“那这个宋员外,就一直如此顺利吗?” 王大年神色一紧,赶忙回道:“回陛下,宋员外当然并非一帆风顺。 有一次啊,他花费巨资购买了一块原石。 陛下您想啊,那可是宋员外积攒了许久的家底。 他满心欢喜地以为能开出上等的宝石,可结果呢,却大失所望。 原石内部质地极差,压根儿就没什么可用之处,这一下子可让宋员外损失惨重呐。 那阵子他整个人都消沉了许多,成天唉声叹气的。 甚至宋员外一度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觉得是不是自己根本就没那个命,在珠宝行业做出大名堂来。 可您知道宋员外这人,他骨子里的倔强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消沉了一阵子后,宋员外就开始反思,觉得这次挫折既是教训也是机遇。” 朱元璋目光专注,似在思索着什么,微微皱眉道:“那后来呢?” 王大年神情放松了些许,继续说道:“宋员外那可是痛定思痛啊,陛下。 他开始更加刻苦地钻研原石鉴别之术,不仅查阅大量古籍,而且还四处拜访行家请教。 他心里头憋着一股劲,一定要把这鉴别能力提上去,不能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就这样,通过更加谨慎地挑选原石,宋员外不断提升自己的鉴别能力,如今已经是山西远近闻名的珠宝行业翘楚了。 最重要的是,宋员外心里一直装着,那些和他一起打拼的工匠们。 他深知这些工匠们手艺精湛,是珠宝店能有今日成就的功臣。 所以宋员外平日里对工匠们关怀备至,工钱给得足,生活上有难处也会帮忙解决。 他常说大家都是靠这门手艺吃饭的,得相互扶持着才能走得长远哩。” 且说在这宫廷之外,除了像王大年这样的锦衣卫时刻留意着各方动静,早在宋员外进宫面见朱元璋之前,就有那江湖人士阿煜关注起了这个山西珠宝商人。 一日,阿煜一脸神秘地匆匆找到朱棡。 在见到朱棡之后,他赶忙微微躬身,行了个礼。 “晋王殿下,卑职跟您说个宋员外的事儿。” 朱棡正坐在那书房之中,手中拿着一本古籍,正看得入神。 被阿煜这一打扰,微微皱了皱眉。 可一听说是关于宋员外的事情,朱棡又饶有兴致地抬起头,目光中透着好奇。 “好啊,快说来听听。” 阿煜神色认真,绘声绘色地说道:“殿下,这宋员外可真是个人物呐。 他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对珠宝的热爱,还有诚信经营的理念。 逐渐在临汾的珠宝行业站稳了脚跟,生意日益兴隆起来喽。” 朱棡眉头微皱,放下手中的古籍,追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阿煜面露忧色,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殿下,天有不测风云呐。 朝廷近来推行的《珠宝行业税收调节与消费管控方案》,这可让宋员外的生意,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方案一出台啊,税收大幅提高,专卖店数量也受限。 宋员外的利润空间,也被大幅压缩了。 晋王殿下,您想啊,这生意可不就难做了嘛。” 第389章 宋员外进宫陈情前的风云变幻(上) 在大明王朝的繁华盛世之下,各行各业蓬勃发展,其中珠宝行业更是占据着独特且重要的地位。 珠宝行业,自古以来便与富贵荣华紧密相连。 在大明社会经济的画卷中,它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闪耀着独特的光芒。 在应天府的繁华街道上,珠宝店铺林立。 那些精美的珠翠玉石制品,不仅是达官贵人彰显身份地位的象征,也是富商巨贾们竞相追逐的珍藏之物。 每逢重大节庆或是婚丧嫁娶等重要场合,珠宝更是不可或缺的点缀。 其价值不仅仅体现在物质层面,更在于其所承载的社会文化意义。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珠宝行业虽看似遥不可及,但实则也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许多技艺精湛的工匠们,靠着在这一行当里的手艺活,维持着一家老小的生计。 从深山里开采出的原石,经过工匠们的精心雕琢,变成一件件巧夺天工的饰品。 再通过商人的贩卖,流转于市井之间。 这一过程带动了诸多相关产业的发展,如采矿、运输、雕刻工具制作等行业,为大明的经济繁荣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活力。 然而随着大明国力的日益昌盛,社会财富的逐渐积累。 一种奢靡之风,也在悄然间于珠宝行业中滋生蔓延开来。 在应天府最为繁华的商业区,那些珠宝店铺的陈列窗内,摆放着的珠宝越发华丽奢靡。 原本只需几颗珍珠点缀的发簪,如今竟被镶嵌上了数十颗圆润硕大的珍珠,周围还环绕着精美的宝石。 其工艺之繁复,用料之奢华,令人咋舌。 一些富商为了炫耀自己的财富,定制的珠宝饰品更是极尽夸张之能事。 不仅在材质上追求顶级的珍稀之物,而且在设计上也偏向于堆砌各种贵重材料,完全不顾及饰品本身的实用性和审美价值。 这种奢侈之风,不仅仅局限于富商阶层。 一些达官贵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相互攀比,以拥有更为华丽独特的珠宝饰品为荣。 每逢宫廷宴会或是官场聚会,夫人们之间的攀比之风盛行。 谁佩戴的珠宝更为贵重精美,仿佛就能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社交战场上拔得头筹。 这种风气愈演愈烈,逐渐形成了一种不良的社会氛围。 使得珠宝行业逐渐偏离了其原本应有的发展轨道,朝着过度追求奢华的方向狂奔而去。 朱元璋这位从底层崛起,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方才建立大明王朝的皇帝,对这种奢靡之风深恶痛绝。 他亲眼目睹过前朝因奢靡无度,从而导致民不聊生、国家衰败的惨痛教训。 朱元璋深知这种风气一旦蔓延开来,必将对大明的江山社稷造成严重的威胁。 在他的记忆中,前朝末年宫廷内外沉浸在纸醉金迷的生活之中。 珠宝玉器被大量挥霍浪费,而百姓却在饥饿和困苦中挣扎求生。 那些达官贵人只顾着满足自己的私欲,不断加重百姓的赋税以维持他们奢靡的生活。 最终导致社会矛盾激化,民怨沸腾,国家也在这股腐朽的风气中走向了灭亡。 朱元璋每每想起这些,心中便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他发誓绝不能让大明重蹈覆辙。 正是基于这样的历史经验和对大明江山社稷的深切忧虑,朱元璋决定对珠宝行业的奢侈之风进行整治。 而这一政策的推行,也并非毫无缘由和准备。 近年来,朝堂之上已有不少有识之士察觉到了珠宝行业中奢侈之风的危害,并多次在朝堂议事时提及此事。 他们指出这种风气不仅使得社会财富大量浪费在毫无实际价值的奢侈品上,而且还加剧了社会的贫富差距,使得底层百姓对朝廷的不满情绪日益增加。 同时一些文人墨客也在民间通过诗词文章等形式,对这种奢靡之风进行了批判,呼吁社会回归到勤俭质朴的风气中来。 这些社会舆论的声音,逐渐汇聚成一股力量,推动着朝廷不得不正视这一问题。 此外朱元璋在制定政策时,也参考了以往朝代治理类似问题的经验教训。 他深知单纯的禁止往往难以取得理想的效果,还可能会引起行业的动荡和百姓的反感。 因此朱元璋决定采取一种更为温和且具有引导性的政策方针,既要遏制住珠宝行业的奢侈之风,又要尽可能地保障那些依靠珠宝行业为生的工匠和商人的生计。 在这样的背景下,朝廷颁布了一系列针对珠宝行业的政策。 这些政策旨在规范珠宝的制作工艺和用料标准,限制过度奢华的设计和装饰,同时对珠宝的交易价格也做出了一定的调控。 政策一经颁布,便在珠宝行业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应天晋王府。 阿煜一路小跑着冲进朱棡的书房,那脚步急得好似后面有什么猛兽追赶一般。 一进屋,他便忙不迭地扑通一声跪下,行了个大礼。 随后阿煜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满脸的焦急与无奈。 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嘴里更是噼里啪啦地说道:“殿下,不得了啦! 那宋员外如今可真是愁得头发都要白了呀,店里的生意就像那秋后的蚂蚱。 一天不如一天,眼瞅着就要彻底黄摊啦! 那些跟着他多年的工匠们,也各个唉声叹气。 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都担心没了饭碗,以后可咋活哟。” 阿煜边说边不停地搓着手,那双手搓得通红,仿佛要搓出火来。 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市井小民常见的担忧与急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好似在急切地寻求着什么解决办法。 此时阿煜说话的语调也是又高又急,带着明显的慌乱。 全然是一副为他人境遇着急,却又有些六神无主的模样。 端坐在书桌后的朱棡,正姿态优雅地翻阅着一卷古籍。 他身着一袭质地精良的锦袍,那锦缎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领口袖口皆绣着华丽至极的云纹,每一针每一线都仿佛诉说着皇家的奢华与尊贵。 腰间束着的玉带更是璀璨夺目,镶嵌其中的美玉温润细腻。 随着朱棡的一举一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清脆悦耳,更显其身份的高贵不凡。 第390章 宋员外进宫陈情前的风云变幻(中) 就在阿煜扯着嗓子叫嚷起来的时候,朱棡正沉浸在书卷的世界里,仿若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此刻屋内静谧得很,只有那烛火在微微跳动。 光影在墙壁上摇曳不定,仿佛也在随着阿煜这突如其来的叫嚷声而轻轻颤抖。 朱棡只是极其轻微地抬了抬眼皮子,那眼神深邃得就像是一口幽深得不见底的古潭平静得吓人。 可在这平静之下,又透着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沉稳与淡定劲。 仿佛这世间上,就没什么能轻易在他那心湖里搅起波澜的事情。 随后朱棡便不紧不慢地把书卷轻轻合上,那动作轻柔得就好像手里捧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似的。 小心翼翼到了极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弄坏了。 合上书卷后,他这才不慌不忙地将其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这才慢悠悠地把目光投向了阿煜。 “哦?” 朱棡开口的声音虽说不高,可却仿若洪钟大吕一般嗡嗡在屋子里回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劲。 “那宋员外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呀?” 他的语调平稳得,就跟那平静得连一丝涟漪都没有的湖面似的,和阿煜那慌里慌张的模样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此时窗外的风声,似乎也识趣地减弱了些,仿佛不敢打扰这屋内的对话。 朱棡说完这话,就靠在了那雕着精美花纹的椅背上。 他的右手轻轻搭在扶手上,那手指修长又白皙,指甲也修剪得圆润整齐。 此刻正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的声响也是不紧不慢的。 就仿佛在弹奏着一首只有朱棡自个能懂的奇妙曲子,每一下敲击似乎都在琢磨着什么至关重要的大事。 阿煜这边一听朱棡问起,赶忙心急火燎地往朱棡跟前凑。 脚下一个没留神,差点就摔了个狗吃屎。 好不容易站稳了,他下意识地就压低了声音。 可那急切的心情,就跟那即将决堤的洪水似的怎么压都压不住,还是从那话语里直往外冒。 说话也还是带着那种咋咋呼呼的感觉,活脱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麻雀,在那儿叽叽喳喳个不停。 “殿下呀,您可不知道啊!” 阿煜一边说着,一边还忍不住地搓着手。 那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焦急。 “那宋员外看着自个店里日渐冷清的生意,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 就跟被猫抓了似的,满是忧虑呐。 他心里明镜似的,要是照这样下去,可不光是自己的心血要付诸东流,那些个工匠们的生计也得沦为绝境呀。” 阿煜说到这儿,稍微停顿了一下。 他咽了口唾沫,接着又赶忙说道:“这不,之前听闻宫中传出消息,说陛下似乎对此次政策的推行效果颇为关注,也在考量各方的反应。 宋员外一听这消息,心里头就‘咯噔’一下,觉得这说不定就是一个能为珠宝行业陈情的大好机会呀。 他就琢磨着要是能面见陛下,把行业的真实情况和工匠们的艰难处境原原本本地诉说清楚。 说不定陛下一心动,就能对政策做出些调整。” 朱棡听着阿煜的这番话,微微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深邃而沉静,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似的遥远又神秘,让人怎么也捉摸不透这位晋王此刻的心思。 只见朱棡双手抱胸,那姿态既显得自信满满,又透着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就高贵劲。 再看他那双臂在锦袍的包裹下,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的,彰显着他作为皇室子弟的健壮体魄。 此时屋内的烛火,被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微风轻轻吹动。 火苗忽高忽低,光影在朱棡脸上晃荡,更添几分神秘色彩。 朱棡缓缓站起身来,动作轻盈得就仿佛脚下踩着云朵一般,丝毫不带一丝滞涩。 他踱步走向窗边,每一步都迈得沉稳而坚定,带着一种气定神闲的从容。 走到窗边之后朱棡背着手,身姿挺拔如松,那气势着实是不凡。 他望向窗外的庭院,此时庭院中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似乎也在为这未知的局势而忐忑不安。 那月色洒在庭院里,斑驳陆离的。 像是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无法掩盖住,朱棡眼中流露出的那一抹若有所思。 庭院里的小径上,几块石子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光,仿佛在默默诉说着晋王府的寂静。 朱棡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这宋员外倒也是个有心之人呐,只是不知此次进宫陈情能否真的打动父皇,让父皇对政策有所调整啊。” 他说话时不徐不疾的,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似的,带着一种超越常人的沉稳和对局势的洞察。 语气中还隐隐透着一丝身为藩王的矜持与骄傲,全然不同于阿煜的慌乱与急切。 阿煜闻言赶忙应道:“是啊,殿下,这可就全看宋员外的造化了。 不过以宋员外的为人,和他准备的番心思,说不定真能成呢。” 阿煜言语间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但那期待中又夹杂着些许不自信。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说话的语气也还是带着那种市井之人的质朴和单纯的盼望。 就像一个孩子在期待着,一件遥不可及的好事发生。 此时阿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似乎既盼着好结果,又害怕最终失望。 朱棡轻轻哼了一声,这哼声从那高挺的鼻梁下发出。 带着一丝淡淡的疑虑,更多的则是他作为藩王的骄傲。 朱棡转过身来,目光淡淡地扫过阿煜。 那眼神如同冰冷的湖水不带一丝温度,却又能让人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威严。 “但愿如此吧,这珠宝行业关乎不少人的生计。 若是能妥善处理,倒也是好事一桩。” 朱棡边说边踱步走回书桌旁再次坐下,拿起之前放在一旁的书卷随意翻开。 那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透着一种胸有成竹的姿态。 仿佛一切都在朱棡的掌控之中,只是暂时不想表露出来罢了。 接着两人又就着宋员外进宫陈情之事聊了几句,阿煜依旧是那副急切又有些絮叨的样子,不断猜测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殿下呀,您说要是陛下不答应可咋办呀?” 言语间阿煜皱着眉头,满脸的担忧。 第391章 宋员外进宫陈情前的风云变幻(下) “殿下,您可得想想办法呀! 万一宋员外说错话那可就糟了呀,这可关系到整个珠宝行业和那些工匠们的生计呐。” 阿煜满脸忧色,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那神情仿佛天就要塌下来一般。 此刻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担忧而变得凝重起来。 那烛火也似乎燃得没那么旺了,光影愈发昏暗。 将阿煜那焦急的身影,在墙上晃得有些飘忽。 朱棡正坐在书桌后翻阅着书卷,听闻此言只是淡淡地瞥了阿煜一眼。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哼,父皇自有父皇的考量,宋员外若是真有本事,自能把情况说清楚打动父皇。 若是没那本事,也就怪不得旁人了。” 朱棡不紧不慢地说道,手中的书卷依旧轻轻翻动着,仿佛此事与他并无多大干系。 阿煜一听急得直跺脚,他几步跨到朱棡跟前,急切地说道:“可殿下呀,这宋员外也是为了大家好呀,您就不能帮着想想办法吗? 珠宝行业如今受政策所限,多少工匠都快没了活路。 宋员外这才想着进宫陈情,盼着能寻得一线生机呐。” 朱棡这才将书卷缓缓合上,放在一旁。 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孤王能有什么办法? 这是父皇的决策,孤王可不好随意插手。 不过看在这件事关乎不少人生计的份上,孤王且拭目以待吧。” 就在宋员外满心期待准备进宫陈情的当口,宫中突然传出了一些不利的传言。 据说有几位刻板守旧的都察院大臣,平日里就以维护朝廷纲纪、遵循旧制为己任。 这日在朝堂上,他们对珠宝行业的情况议论纷纷。 为首的督察院副左都御史王大人摸着胡须,面色严肃地说道:“诸位,这珠宝行业本就是富贵奢华之所系。 如今虽因政策受到些影响,但也不该轻易改变既定方针。 否则恐开风气之先,日后其他行业若有类情况都来陈情求变,那朝廷的政策威严何在?” 其他几位大臣纷纷点头附和,一时间这等言论在朝堂上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这些言论在宫中不胫而走,一时间宋员外想要进宫陈情的事变得困难重重。 负责安排进宫事宜的司礼监提督太监陈能,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当宋员外找到他,请求安排进宫时,陈能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 只见陈能满脸堆笑,那笑却怎么看都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为难。 “宋员外呀,不是咱家不给你面子,实在是陛下近日政务繁忙无暇接见呀。 况且宫中有其他重要事宜安排,暂不便安排外臣入宫。” 此时司礼监那昏暗的走廊里,几盏油灯闪烁不定。 光影在陈能脸上晃荡,让他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宋员外心急如焚,他深知这可能是自己唯一能为行业和行业工匠们争取转机的机会,若是错过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宋员外四处托人打听消息,试图找到能帮他进宫的门路。 可每次宋员外都是碰壁而归,整个人仿佛陷入了绝境。 他那原本就紧锁的眉头,此刻更是皱得像麻花一般。 有一次,宋员外好不容易找到一位曾经在宫中当差的老友。 他满心希望地对老友说道:“老哥呀,你在宫中待过,肯定知道些门道。 你看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让我能进宫陈情啊?” 那位老友面露难色,叹了口气说道:“老宋呀,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现在这形势太严峻了。 宫里那些大臣们都在盯着这事呢,我要是插手搞不好还会惹上麻烦,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宋员外听完之后,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 他喃喃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呀,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珠宝行业的同仁和那些工匠们受苦吗?” 此时宋员外身处的屋子昏暗无光,只有从门缝里透进来的一丝微光。 照在他那绝望的脸上,更显凄凉。 阿煜得知这一情况后,又急匆匆地跑去告知朱棡。 他跑得气喘吁吁,一见到朱棡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殿下,不好了! 那宋员外进宫陈情怕是要黄了呀,宫中不知怎的传出些对他不利的传言。 现在连安排进宫的太监都在故意刁难,不让他进宫呢! 这可咋办呀?” 阿煜满脸的焦急,眼神里透着绝望,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朱棡闻言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深知这背后定是有朝中势力在暗中作梗,想要维护那看似不可动摇的政策威严,却全然不顾百姓的生计。 然而朱棡作为藩王,此时也不好直接插手干预,只能在心里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这一突发状况。 此时书房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乌云密布,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吹得窗户哐当作响,似乎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发出不安的叹息。 朱棡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那阴沉的天空。 他心中的忧虑,也如同这密布的乌云一般,愈发浓重了。 与此同时。 宋员外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决定冒险一试。 天空中没有一丝月光,漆黑得如同墨汁一般。 只有偶尔闪烁的几点星光,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 风在呼啸着,吹得树枝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今夜的不寻常。 宋员外乔装打扮成一个普通的小太监,混在一群进宫送物资的杂役当中,企图偷偷潜入宫中。 一路上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人发现。 每经过一处守卫关卡,宋员外都紧张得手心冒汗,身体微微颤抖。 好在凭借着多年在商场摸爬滚打的机灵劲,他总算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几道关卡。 此时周围的环境愈发显得阴森恐怖,宫墙在黑暗中高耸而冷峻。 仿佛一个个沉默的巨人,注视着宋员外的一举一动。 那微弱的星光洒在宫墙上,只能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却无法照亮他前行的道路。 就在宋员外快要接近御书房附近时,突然遇到了一队巡逻的侍卫上直亲军。 为首的亲军指挥佥事李义眼神犀利,一眼就看出宋员外的装扮有些可疑。 他大喝一声,“站住! 你是何人? 为何鬼鬼祟祟在此处?” 第392章 宋员外进宫陈情,还有个野史版本(上)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压在巍峨的宫城之上。 那高大的宫墙在黯淡的月色下,显得越发冷峻森严。 仿佛是一头沉默的巨兽,静静地守护着宫城内的重重秘密与无上权威。 宋员外此刻正瑟缩在这宫城的一隅,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上脑门,瞬间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冰窖般的恐惧之中。 那原本还算红润的脸庞,此刻吓得脸色煞白如纸,毫无血色。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断渗出,顺着脸颊滑落,宋员外却浑然不觉。 他的脑子里更是瞬间一片空白,好似被人猛地抽空了一般。 那原本还算伶俐的口齿,此刻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就像一把生了锈的锁,怎么也打不开,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眼前这严峻的质问。 宋员外本是临汾城里小有名气的珠宝行翘楚,平日里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物。 身材中等,微微发福。 一袭锦缎长袍虽算不上奢华至极,但也透着几分富贵之气。 那圆滚滚的肚子,随着他此刻的惊恐呼吸微微起伏着,仿佛也在为他的命运而忐忑不安。 平时宋员外的脸上,总是带着几分商人特有的精明与圆滑,一双眼睛不大却透着机灵劲。 只是此刻,这双眼睛里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与慌乱。 宫道两旁的宫灯在夜风中摇曳不定,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投下一片片诡谲的阴影。 要知道眼下这情形,宋员外眼看就要被识破身份。 这宫中禁地,岂是他能随意涉足的? 若是被抓住,那可是欺君之罪呐! 这罪名一旦落下,可就如同那悬在头顶的千钧巨石,瞬间便能将人砸得粉身碎骨。 莫说他宋员外自己性命堪忧,怕是要牵连家中老小,让他们也跟着遭受那灭顶之灾。 甚至整个临汾珠宝行业的工匠们,也都得因为宋员外这莽撞之举而陷入绝境。 这些工匠们,可都是靠着这门手艺养家糊口。 若因他而断了生计,宋员外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之际,宋员外脑子一转,突然灵机一动。 只见他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那声响在这寂静的宫道上显得格外突兀。 紧接着宋员外带着哭腔,声泪俱下地说道:“军爷啊,小的实在是家中遭遇了天大的难处。 老母病重卧床不起,已经多日水米未进啦。 小的四处求医问药,把家中积蓄都快耗光了,可还是凑不齐那救命的钱呐。” 说到此处,宋员外抬起那满是泪痕的脸。 他眼巴巴地望着亲军指挥佥事李义,继续哭诉道:“小的听闻宫中近日有赏赐下发,心想或许能碰碰运气。 看能不能在这宫门口讨得些赏钱,也好回去救老母一命啊。 小的知道这不合规矩,可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呀。 请军爷看在小的一片孝心的份上,开恩呐!” 说着宋员外便如捣蒜般不停地磕头,额头在那坚硬的地面上磕得砰砰直响。 不一会的功夫,他的额头上便泛起了一片红肿。 宋员外每磕一下头,身体都跟着剧烈地颤抖一下。 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与哀求,都通过这一次次的撞击传递出去。 亲军指挥佥事李义皱了皱眉头,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凄惨的宋员外。 他在宫中当差多年,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不计其数。 这宋员外虽说哭得情真意切,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此时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吹得宫灯摇晃得更加厉害。 灯光闪烁间,映照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庞。 “哼! 你这老小子编得故事倒是挺感人的,不过你可别以为能糊弄得了我。 你这模样看着就不像是来讨赏钱的,倒像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李义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宋员外,似要把他看穿一般。 宋员外心里猛地一紧,暗道不妙,这军爷可不好糊弄啊。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 于是宋员外磕头磕得更起劲了,他继续哀求道:“军爷,小的句句属实啊! 家中老母真的病得很重,小的实在是没办法了呀,求军爷开恩呐! 要是老母有个三长两短,小的也不想活了呀!” 旁边的一名侍卫见此情形凑过来,小声对李义说:“指挥佥事大人,要不咱把他带回去审问一下? 这事儿看着邪门,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此人呀。” 李义略作思考,心中也在权衡利弊。 这宋员外虽说看着可疑,但毕竟只是在宫门口哭闹讨赏。 若是就这么把他带回去审问,万一真是个走投无路的可怜人,传出去倒显得他不近人情了。 况且这宫中近日忙着处理诸多政务,李义也不想在这小事上多费周折。 于是李义挥了挥手说道:“罢了,罢了! 看他这可怜样,估计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不过你以后可别再干这等违规之事了,赶紧滚吧!” 宋员外一听这话,如获大赦,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连忙站起身来,顾不得膝盖的疼痛,也顾不得整理那凌乱的衣衫。 只见宋员外连声道谢:“多谢军爷开恩,多谢军爷开恩!” 随后他便匆匆忙忙地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同时宋员外也在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向皇帝陈情,才能真正为珠宝行业和那些工匠们争取到转机。 此时风似乎刮得更猛了,在宫墙间穿梭呼啸。 发出阵阵阴森的声响,仿佛是无数冤魂在哀号。 那风声吹得宋员外的衣衫猎猎作响,仿佛在催促他赶快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又仿佛在为此人接下来的未知命运而叹息。 此时宋员外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孤单和无助。 那略显佝偻的背影,仿佛承载了整个珠宝行业的兴衰荣辱。 终于历经波折的宋员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机会。 他偷偷躲在御书房外的一处花丛后面,那花丛中花儿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花瓣不时被吹落,飘落在地上,宛如一片片破碎的梦。 宋员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观察着御书房内的动静,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向朱元璋陈情。 此时御书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跳动不定,仿佛是不安的灵魂在挣扎。 朱元璋正坐在那雕龙画凤的龙椅上,神色冷峻,宛如一尊威严的神祇俯瞰着下方的一切。 他此时刚刚处理完一些政务,正准备稍作休息一下。 第393章 宋员外进宫陈情,还有个野史版本(中) 御书房内,几扇雕花的窗户在夜风中瑟瑟作响。 仿若年迈的老者在幽幽叹息,倾诉着这宫城深处无尽的寂寞与沧桑。 烛火摇曳,光影在屋内斑驳交错。 那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文房四宝,在烛光的映照下晕出一圈圈淡淡光晕,却透着一股子让人不敢轻易亵渎的肃穆之意。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眉头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 他隐隐感觉心绪不宁,仿佛有一股暗流在这宫墙之内悄然涌动,似是有什么事情即将要打破这看似平静的宫闱之夜。 那烛火的光芒,映照在朱元璋那饱经风霜的面庞上。 明暗交错间,凸显出他那犹如刀刻般深邃的皱纹,以及那透着忧虑的眼神。 这忧虑一半关乎着朱元璋对珠宝行业政策的反复权衡,另一半则与这烛光下飘忽不定的氛围相互呼应,仿佛整个御书房都被这凝重的气息所笼罩。 朱元璋缓缓闭上双眼,又猛地睁开,似是要将那萦绕心头的不安驱散。 随后他微微眯起眼睛,靠在龙椅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此时朱元璋心里清楚得很,治理这奢侈之风对于大明的江山社稷而言既是重中之重,也是稳固统治、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的必要之举。 他这一生,见过太多因奢靡之风盛行而导致民不聊生、国家衰败的例子。 那些曾经辉煌一时的王朝,最终都在纸醉金迷中走向了覆灭的深渊。 因此朱元璋绝不容许这种情况,在大明的土地上重演。 哪怕要面对重重困难,他也定要将这股歪风邪气给彻底整治了。 然而此刻看着下面呈上来的奏报,上面那一行行字仿佛都化作了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向朱元璋的心窝。 奏报中称“珠宝行业工匠们生计艰难”,这短短几个字,却让朱元璋的内心泛起了层层涟漪。 他那原本坚定如磐石的决心,也不禁有些许动摇。 想当年朱元璋也是穷苦出身,深知底层百姓为了一口吃食、一份营生,那是要付出多少的艰辛与汗水。 如今这政策一下,虽说本意是为了整治那奢靡之风,但却实实在在地影响到了这些无辜的手艺人。 他们靠着自己的手艺,本本分分地讨生活。 如今却因为这政策,面临着生计无以为继的困境。 朱元璋在心里暗自思忖,是不是这政策推行得确实有些过于急切了? 是不是应该做些调整,寻得一个两全之法。 既能有效地遏制奢侈之风,又能保障这些百姓的生计呢? 就在朱元璋沉浸在这深深的思索之中时,突然御书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 仿若一片树叶飘落地面的声响,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朱元璋顿时警觉起来,那原本眯着的双眼瞬间瞪大,犹如鹰眼般锐利。 他猛地站起身,大声喝道:“谁?!” 声音如洪钟般在御书房内回荡,震得那烛火都微微晃动了几下。 宋员外躲在花丛后面,听到这一声怒喝只感觉双腿发软,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蹦了出来。 他心里明白,躲是躲不过去了。 此刻自己若是再不现身,那可就是真正的欺君之罪,到时候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砍的。 想到这里,宋员外只得硬着头皮,从花丛后面缓缓走了出来。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紧接着宋员外便是一连串“咚咚咚”的磕头声,他连连磕头道:“陛下,罪民宋某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斗胆在此惊扰陛下,请陛下开恩呐!” 宋员外边说边抬起头,满脸的惊恐与哀求。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打湿了身前的一片地面。 朱元璋见是宋员外,心中先是一惊,这宋员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随后他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说道:“宋员外,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私自潜入宫中,这可是欺君之罪,你可知罪?” 朱元璋的声音冰冷彻骨,仿佛能将这御书房内的空气都凝结成冰。 宋员外吓得浑身颤抖,额头的冷汗冒得更厉害了。 他颤抖着说道:“陛下,草民实在是为了珠宝行业的工匠们生计着想。 如今政策一下,生意难做,工匠们都快没饭吃了。 草民想向陛下陈情,可宫中有诸多阻碍。 草民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请陛下恕罪啊!” 宋员外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那模样真是狼狈至极。 朱元璋微微沉吟,目光如炬,在宋员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心中虽有怒气,但也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无奈和对工匠们的关切。 于是朱元璋缓缓开口说道:“你且起来说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 若有半句假话,咱定不轻饶!” 宋员外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要借此给自己壮壮胆,然后宋员外才开始详细诉说珠宝行业的现状。 “陛下啊,您是不知道啊,如今这珠宝店铺的生意那叫一个冷清呐。 往日里那可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那珠宝的光泽,都能把整条街都照亮了。 可自从这政策下来之后,客人们都不敢轻易来买珠宝了,怕被人说是奢靡之举啊!” 宋员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他的脸上满是愁苦之色,那眼神里也透着深深的无奈。 “陛下,再看看那些工匠们吧,他们可都是靠着这门手艺吃饭的呀。 现在没了生意,他们整日愁容满面,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好多工匠都在商量着,要是再这样下去,就得转行去干别的了。 可他们除了这手艺,又能做什么呢?” 宋员外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眶又红了起来,似乎已经能看到那些工匠们困苦的生活场景在眼前浮现。 “陛下,这珠宝行业在咱大明可不是可有可无的呀。 百姓婚丧嫁娶常以珠宝为礼,这是咱民间的习俗呀。 要是限制过甚,恐伤了民间习俗,也会让百姓们心里不痛快呀。 况且这行业要是就这么衰败下去,那些珠宝工匠们可都得流离失所了,这对咱大明的稳定也不利呀。” 宋员外说到这里,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他“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双手抱住朱元璋的腿,哀求道:“陛下,求您开恩呐,重新考量一下相关政策吧!” 第394章 宋员外进宫陈情,还有个野史版本(下) 朱元璋坐在御书房里,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方才宋员外那一番陈情的话语,还在这屋子里嗡嗡地回荡着。 他本是铁了心要整治那奢侈之风,可听着宋员外所言,心里那股子怒气竟也渐渐地消散了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动容,以及深深的沉思。 朱元璋心里明白,宋员外所说的那些个情况,可并非是胡编乱造的虚言。 这事确实得让自己重新掂量掂量,之前定下的那些政策喽。 就在这当口,朱棡在自己的府邸里正琢磨着新得的一本古籍。 冷不丁就听到手下人来报,说是宋员外私自潜入宫中了。 这可把朱棡惊得一哆嗦,心说这宋员外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如此行事? 可转念一想,这事怕也有它的蹊跷之处。 当下朱棡也顾不上别的,急匆匆地就往御书房赶去。 这一路小跑,可把朱棡累得够呛。 他身上那身平日里看着挺光鲜的衣袍,这会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紧紧地贴在身上,别提多难受了。 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御书房门口,朱棡这才停了下来。 他稍稍整理了一下那狼狈的衣装,心里头念叨着。可不能在父皇面前失了礼数。 随即朱棡神色恭敬地朝着御书房里行了个大礼,随即高声说道:“父皇,儿臣听闻宋员外在此,特来拜见。” 朱元璋微微抬了抬眼皮,瞅了瞅朱棡,闷声道:“哼,你倒是来得挺快,可知这宋员外干的好事?” 朱棡赶忙回应道:“儿臣知晓这宋员外此举虽有不妥,可儿臣琢磨着,他这也是对那珠宝行业和工匠们有一片赤诚之心呐。 父皇您想啊,这珠宝行业在民间,那也是有它存在的意义。 百姓们平日里婚丧嫁娶,不都常以珠宝为礼嘛。 要是咱对这行限制得太狠喽,恐怕得伤了民间的那些个习俗呀。 父皇,您看是不是可以重新考量一下相关政策呢?”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一脸诚恳地望着朱元璋。 那眼神里透着的,可都是对百姓生计的关切。 朱元璋听了这话,沉默了老半天。 他就那么直勾勾盯着朱棡,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看得对方心里直发毛。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朱元璋才慢悠悠地开了口,那腔调里透着一股子历经沧桑后的沉稳。 “棡儿,你这话说得倒轻巧。 咱身为皇帝,那自然是得以江山社稷为重。 这治理奢侈之风,那可是喊了口号就得真抓实干的事情,可不能含糊。 咱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个百姓的难处呢? 毕竟咱也是穷苦出身,当年为了一口吃食、一份营生。 那是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这心里头可都清楚着呢。” 说罢朱元璋缓缓坐回龙椅上,右手轻轻抚摸着龙椅扶手。 他的手指在那光滑的扶手上缓缓划过,就像是在抚摸着岁月留下的痕迹一般。 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思索之色,显然朱元璋在心里头,也在权衡着利弊。 朱棡见状赶忙上前一步,继续说道:“父皇,儿臣明白您的顾虑。 可这珠宝行业的兴衰,那可真真是关乎着民间的安定呀。 儿臣觉得吧,或许可以在整治奢侈之风的同时,对珠宝行业做些适度的调整。 比如说:规定哪些珠宝可以用于民间习俗所需,哪些属于奢靡之物应当禁止。 这样既能遏制奢侈之风,又能保障工匠们的生计,您看如何?” 朱棡一边说,一边眼巴巴地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朱元璋。 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哼道:“棡儿,你这提议倒是有些道理。 不过这具体的细则,还得细细斟酌才行。” 朱棡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忙不迭地回应道:“是,父皇,儿臣明白。 儿臣也只是希望能在维护江山社稷的同时,也兼顾到百姓的生计,让咱大明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朱元璋看了看朱棡,心里头暗自欣慰,嘴上却道:“棡儿,你能有这份心思,倒也是难得。 这事咱会好好考虑的,你且先退下吧。” 朱棡恭敬地行了一礼,“是,父皇,儿臣告退。” 说罢朱棡便缓缓退了出去,只留下朱元璋一人坐在龙椅上。 他继续沉思着这珠宝行业的事情,权衡着到底该如何调整政策。 才能既治理了奢侈之风,又能保障百姓的生计。 此时御书房外的天色,依旧阴沉得厉害。 那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将这宫城吞噬一般,瞧着就让人心里头憋闷得慌。 只有御书房内那几点烛火还在顽强地闪烁着,像是在这深沉的黑夜里的几点希望之光嘞。 朱元璋微微眯起眼睛,沉思良久,那双眼缝里透露出深邃而锐利的光芒。 紧接着他缓缓站起身来,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凝重感,仿佛身上肩负着整个大明的重量。 朱元璋踱步走下台阶,脚步落下时重重地踏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仿若每一步都在这古老的御书房里,敲出一个深沉的音符,显示出他此刻内心的沉重与慎重。 在停在宋员外身前之后,朱元璋的目光紧紧锁住对方。 那眼神犹如两把锐利的钩子,能将人的灵魂勾出一般。 “宋员外,咱今日便信你一回,也给这珠宝行业一个机会。 但你且记着,若是敢有一分差池,咱绝不轻饶! 咱既能让你们有活路,也能让你们顷刻间便没了活路,可明白?” 说罢朱元璋伸出右手食指,那手指仿佛一根坚硬的长矛,直直指着宋员外的额头。 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对方,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警告。 这让宋员外感觉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他当下便磕头如捣蒜般说道:“陛下圣恩浩荡,草民定当谨记陛下教诲,万死不辞!” 朱元璋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自己则转身回到龙椅上坐下,望着空荡荡的御书房。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天下之事,当真是错综复杂,要想面面俱到,谈何容易! 可身为皇帝平衡各方利益,维护江山社稷,终究是自己推脱不得的责任呐! 过了几日,朱元璋再次于御书房召见了朱棡。 此时的御书房,依旧透着一股凝重的气息。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眼神虽然略显疲惫,却依旧透着威严。 前几日那宋员外进宫陈情之事,爹也思量了许久。 他所言虽然也有几分道理,但奢侈之风不可长。 朝廷此举亦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百姓福祉。 不过咱也不会不顾及他们的难处,棡儿,你可有两全之策?” 第395章 咱们不能一竿子,把那些合规的珠宝商家和工匠都打趴下 洪武十年的宫城之内,此时一片庄严肃穆。 朱元璋正坐在那龙椅之上,眼神深邃,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朱棡则恭敬地站在一旁,脸上却是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就好似心里藏着什么绝妙的主意一般。 只见他微微躬身,笑着对朱元璋说道:“父皇,儿臣今儿个想给您讲讲,《关于珠宝行业治理与扶持的综合政策方案》,您老可得好好听听。” 朱元璋一听,那原本就透着精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像瞧见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他立马来了精神,赶忙说道:“好啊,老三,快说说,咱可好奇着呢。” 朱棡神色变得愈发郑重起来,再次微微躬身。 随即他清了清嗓子说道:“父皇,这个方案的政策目标啊,那可是重中之重。 咱们既要限制奢侈之风在珠宝行业肆意蔓延,可也不能一竿子把那些合规的商家及工匠都给打趴下,还得给他们一定的扶持。 得让这珠宝行业能健康、可持续地发展下去。 达到治理奢侈之风,与保障那些靠这行吃饭者双赢的局面。” 朱元璋听完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双手习惯性地交叠在身前,思索片刻后问道:“老三,你这想法倒是不错,可具体有什么政策措施呢? 光说不练假把式,你且细细道来。” 朱棡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心里那整套方案都稳稳当当掏出来似的。 只见他一脸认真地回答道:“父皇,具体的政策措施可不少呢。 这里头包括针对遵守规定、生产简约珠宝商家的扶持政策,还有专门针对工匠的扶持与发展政策。 更少不了监管与评估机制,这三者缺一不可呀。 父皇,儿臣先跟您说说针对商家的扶持政策吧。” 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简单应了一声。 “行,老三,你接着说。” 朱棡表情严肃得很,可说起话来却是条理清晰,有条不紊的。 他慢条斯理的说道:“父皇,这税收优惠政策方面呢,咱们得设立专项税收减免标准。 就比如说,对于那些年生产、销售简约珠宝且占总产品比例达到50%以上的商家,得给他们所得税减免30%的优惠政策。 这减免额度呢,是根据商家上一年度实际缴纳企业所得税额进行核算的。 每年可以申报审核一次,这样也方便管理不是? 还有为了让这些享受优惠政策的商家办事更便捷,咱们还得简化税务申报流程。 税务部门得专门为他们设立快速申报通道,把那些相关申报材料要求也给简化简化。 能减少的、不必要的审核环节,就尽量给减少,也好让他们能把更多精力放在生意上呀。” 朱元璋目光专注地听着,等朱棡说完,又接着问道:“嗯,这税收优惠倒是实在。 那财政奖励政策呢? 老三,你也一并跟咱说说呗。” 朱棡双手抱胸,稍微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父皇,这财政奖励政策也有好几项呢。 先说这质量与创新奖励吧,每年咱得组织一次简约珠宝产品评选活动,设立不同的奖项,什么最佳设计奖、最佳品质奖之类的。 对那些获奖的商家呀,就得给予财政奖励,让他们知道好好做产品是有好处的。 还有个市场拓展奖励,对于在本年度内新开拓3个以上销售渠道,且销售简约珠宝产品金额达到一万两银子以上的商家。 咱们就得给予一次性市场拓展奖励金,鼓励他们把生意做大做强嘛。” 朱元璋微微仰头,似在思考着这政策的可行性,接着又问道:“老三,那针对工匠的扶持政策呢? 这工匠们可也是这行的顶梁柱呀,可不能忽视了。” 朱棡挺直了身子,继续说道:“父皇,您说得对。 针对工匠的扶持政策呀,主要包括组织技能培训和就业促进政策这两块。 先说这组织技能培训方面吧,朝廷可以设立培训专项资金,专门用来给工匠们提供培训。 还得制定一套完善的培训课程体系,不仅要提供免费培训,而且还得有补贴机制。 让工匠们能安心来学习技艺,提高自己的水平。 就业促进政策方面呢,咱们得建立工匠人才库,把那些有手艺的工匠都给登记在册。 然后建立就业推荐与补贴机制,方便给这些珠宝工匠找活干,同时也能让他们能多挣点钱呐。” 朱元璋双手背后,在殿内来回踱步。 他一边走一边琢磨着这整套政策,然后问道:“老三,那监管与评估机制是怎样的? 这政策要落地实施,没个监管和评估可不行呀。” 朱棡赶紧拱手说道:“父皇,这监管与评估机制,儿臣自然也是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由朝廷牵头成立监管小组,这小组可都是由市场监管部门、税务部门,以及行业协会这些相关机构人员组成的联合监管小组。 联合监管小组主要就是负责,对珠宝行业商家的生产经营情况进行检查。 同时由商司五署建立评估体系,设立量化评估指标。 每半年对政策实施情况,进行一次全面评估。 根据评估的结果调整政策,确保这政策能一直适应行业的发展变化呀。” 且说在这宫外,那珠宝行业可因为之前的《珠宝行业税收调节与消费管控方案》闹得是鸡飞狗跳的。 就说那宋员外吧,他的遭遇可不是个例。 众多珠宝商人在这政策的冲击下,都纷纷陷入了困境。 临汾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宋员外本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他靠着多年打拼,在珠宝行业也算是小有名气。 可如今这政策一下来,利润空间被大幅压缩,资金回笼困难得很。 这经营成本一下子就增加了不少,眼瞅着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好多店铺都面临着关门大吉的风险。 这一日,一些珠宝商人决定联合起来。 他们聚集在临汾的一家会馆里,这会馆里的气氛,那叫一个凝重。 会馆内光线昏暗,就几盏油灯在角落里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那光勉强照亮着这不大的空间,好似随时都会被这黑暗给吞噬掉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仿佛连这灯光都被压抑得无法畅快燃烧。 珠宝商们围坐在几张破旧的桌子旁,个个面色凝重,眼神中透着愤怒与无奈。 一位比较年长的商人,头发都有些花白了。 他语气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政策简直是要了我们的命啊!” 第396章 珠宝行业管控政策一出台,各方势力皆怨声载道 一位头发已经半白的年长珠宝商,满脸的皱纹仿佛都在诉说着这些年打拼的艰辛。 他颤着声音,在这寂静的会馆里大声说道:“咱们辛辛苦苦在这珠宝行当里,打拼了这么多年呐。 起早贪黑,走南闯北。 为的就是能挣下一份家业,让一家老小过上好日子。 可如今倒好,就因为这一纸政策,眼瞅着就要把咱们这么多年的辛苦全都给毁了呀! 这,这可怎么能行啊?” 说罢年长珠宝商那布满老茧的手紧紧地攥着,眼中满是不甘与无奈。 旁边一位圆脸的年轻珠宝商人,也是满脸的愁苦,赶忙跟着附和道:“是啊,老叔,您说得太对了! 咱们做这行的,那可真是不容易啊。 平日里既要担心货源,又得琢磨着怎么把这珠宝卖出去。 好不容易这生意才有点起色,如今这一下子可全没了呀。 您瞧瞧这政策制定得,也太不合理了吧! 这不是要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嘛!” 还有一位身形比较消瘦的珠宝商人,眉头皱得紧紧的。 只见他接话道:“咱可不能就这么认了呀,得想办法,得让陛下知道这政策的不合理之处! 要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意垮掉,那咱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可就都白费了呀!” 众人听了这番话纷纷点头,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情绪那是越来越激动。 最后几人一合计,决定联名上书向朱元璋陈情。 非得要求陛下重新审视这一政策不可,否则绝不罢休。 在应天府的勋贵府邸之中,情况也是热闹非凡。 不过这热闹可并非是什么好事,而是一片怨声载道。 这些勋贵们平日里,可都是靠着珠宝来彰显自己那尊贵无比的身份地位的呀。 以往出门在外,那可都是戴着各种奢华至极的珠宝。 走在街上那光芒闪耀的,恨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不凡。 可如今受到这政策的限制,这些勋贵们再也不能随意购买和佩戴那些奢华的珠宝了。 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大厅里,灯火通明,那装饰华丽得简直让人咋舌。 墙上挂着的字画,桌上摆着的珍玩,无一不在炫耀着往日的奢华。 可此时那些勋贵们却个个满脸不悦,坐在那精美的雕花椅子上。 一个个眉头紧皱,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位神情狠厉的勋贵,“啪”的一声拍在扶手上。 他面色不悦地大声说道:“哼,陛下这是要管到我们头上了吗? 咱们为大明出生入死,那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 如今连这点享受都被剥夺了,这算怎么回事? 咱们得让陛下知道,这政策可不能这么搞,不然谁还愿意为大明效力啊?” 旁边一位稍显儒雅的勋贵,轻轻摇着扇子,也跟着起哄道:“就是就是,老兄你说得在理呀。 咱们在战场上那可是拼了命的,如今这太平日子来了,却连这点小小的享受都不给咱们留。 真是太不公平了!” 还有一位英气逼人的勋贵,皱着眉头说道:“可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呀,得想个法子才行。” 就在这时,有人问道:“那怎么办呢?” 那位神情狠厉的勋贵站起身来,来回踱步道:“咱们借着进宫朝见的机会向陛下施压,要求放宽对珠宝消费的限制。 要是陛下不答应,哼,那咱们便在朝堂上制造些‘动静’。 让陛下知道我们的不满,可不是闹着做戏的。” 众人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一个个摩拳擦掌,仿佛已经准备好大干一场了。 再说那朝堂之上,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明亮的光斑。 官员们对于这项政策的态度,那可真是复杂得很呐。 一方面有部分官员深知,朱元璋治理奢侈之风的决心。 他们心里明白,大明要想长治久安,这奢侈之风可绝对不能长。 因此这些官员是坚定支持这一政策的,此时他们站在一侧。 面色坚定迎着阳光,仿佛在彰显着自己的正义与决心。 其中一位官员身姿挺拔,目光炯炯有神,大声说道:“诸位同僚,陛下此举乃是为了大明的长治久安。 奢侈之风若不加以遏制,必将贻害无穷,还望诸位能明白陛下的苦心。” 另一方面,还有一些与珠宝商人有利益关联的官员,他们可就犯了难了。 这些官员心里清楚这政策一推行,那对那些珠宝商人的影响可太大了。 自己的那点利益,说不定也得跟着受损。 可他们虽然心里不满,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站出来反对。 如今这部分官员只是在一旁窃窃私语,不时地用眼神交流着彼此的想法。 其中有一人小声回应道:“哼,你说得轻巧!可这政策对那些珠宝商人影响太大了,咱们也不能不顾及他们的利益呀。”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朝堂上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就在这时,督察院副左都御史王大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来。 他目光严肃,大声说道:“刚才李大人所言极是,陛下推行此政策,乃是为了大明的长治久安。 我们应当全力支持,绝不能因小失大!” 那些与珠宝商人有利益关联的官员,闻言面色有些阴沉,眼神中透着忧虑与不甘。 他们反驳道:“可你们也得看看现在珠宝行业的惨状啊,多少商人要破产。 多少工匠要失业,这对大明的经济也是有影响的呀!”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朝堂上顿时吵得不可开交,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阳光与阴影在朝堂上交织着,仿佛也在映射着官员们内心的矛盾与分歧。 与此同时。 在东宫之中,朱棡正坐在那里美滋滋地吃着水点心呢。 这朱棡平日里就对朝廷政策颇为上心,此次《珠宝行业税收调节与消费管控方案》出台后,他便一直在留意各方的反应。 朱棡深知此事不仅涉及到珠宝商人的利益,而且还牵扯到众多工匠的生计,以及勋贵们的生活方式等诸多方面。 朱棡边吃着水点心,边琢磨着:“这事可不小,得和大哥好好聊聊,听听他的看法。” 想到这里,他放下手中的水点心,面带诚恳地说道:“大哥,趁着今天有时间。 咱兄弟俩聊聊,《珠宝行业税收调节与消费管控方案》带来的影响如何?” 第397章 局势纷乱如麻,珠宝新政引发大明乱象 东宫内。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下一片片柔和的光斑,将那花厅里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桌上摆放着精致的水点心,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然而朱标和朱棡二人却无心品尝,他们的心思全被那新近出台的珠宝行业政策搅得不得安宁。 朱标正坐在那里专心看书,忽闻朱棡的声音传来。 他抬起头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温和地说道:“好啊,三弟,你快讲讲。” 朱棡清了清嗓子,一脸凝重地说道:“大哥,你是不知道啊。 这政策一出台,下面可就乱了套了。 那珠宝商人可惨了,提高税收和限制专卖店数量这两条加起来,可把他们的利润空间大幅压缩了呀。 就说那些前期投入巨大的珠宝商人吧,本指望着靠着这买卖大赚一笔,好光宗耀祖呢。 如今可好,资金回笼困难得很,经营成本还一个劲地增加。 这日子过得,真真是如履薄冰呐,都不知未来该何去何从了。” 朱标微微皱眉,缓缓放下手中的书。 他认真地听着,嘴里喃喃道:“这事儿,确实棘手啊。” 朱棡语气凝重地接着说道:“还有那些勋贵们呐,治理奢侈之风的政策,也让他们感到不适应得很。 一些勋贵甚至暗地里担心,这是否意味着自身的地位会受到影响。 不过也有那么一些明智的勋贵,心里明白着呢,知道过度的奢华确实不利于大明的稳定和发展。 这不他们已经开始琢磨着在新的政策下,该如何调整自己的生活方式了。” 朱标点了点头,“三弟,你分析得倒是挺透彻。 不过父皇推行此政策,自是有他的考量。 当然这各方的反应,也确实得重视起来。 不然这事情闹大了,可不利于朝廷的稳定啊。” 朱棡忙不迭地点头应和道:“是啊,大哥,我就是担心这个呢。 因此才想着和你聊聊,看看能不能想出个什么好办法来。 这政策刚出来,各方就跟炸了锅似的。 我这心里头一直惦记着这事,总觉得得好好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想出个法子来平衡各方利益。” 朱标沉思片刻,站起身来,踱步到窗前。 他望着窗外的庭院,缓缓说道:“三弟,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呐。 咱们先得听听各方的声音,看看他们到底有哪些难处和诉求。 再去探探父皇那边的意思,然后再做打算吧。” 朱棡神色凝重,皱着眉头说道:“大哥,你也知道这政策一出台,各方反应可不小啊。 珠宝商人那边困难重重,勋贵们也诸多不满。 还有那些珠宝工匠们,生计都成问题了。 臣弟总觉得咱们哥俩需要好好琢磨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出个法子,必须得设法平衡各方利益才行。” 朱标微微皱眉,神色认真地说道:“三弟,此事确实棘手。 父皇推行这政策,本意是好的。 为了治理奢侈之风,让百姓能过得更公平些。 可如今看来,各方利益都受到了影响,确实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朱棡面色严肃地说道:“是啊,大哥。 臣弟还观察到,官员们对于这项政策的态度也较为复杂。 一方面他们明白父皇治理奢侈之风的决心,不敢公然反对。 这部分官员也深知大明需要稳定和发展,奢侈之风不可长。 另一方面,一些与珠宝商人有利益关联的官员,担心政策会影响到自己的利益。 同时他们也在思考,如何在执行政策的过程中平衡各方利益,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 说话间朱棡的表情显得有些忧虑,朱标闻言表情也愈发认真起来。 就在这局势纷乱如麻之时,又添加了新的变故。 且说那应天府城中,先是几家珠宝店,遭遇了神秘的盗窃事件。 那一夜,月黑风高。 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珠宝店,待得店内之人发觉时,大量珍贵珠宝不翼而飞。 这一消息,就如同那长了翅膀的鸟儿一般迅速传开。 珠宝商人们人心惶惶,百姓们也议论纷纷。 朱棡得知此事之后,猛地一拍桌子。 他站起身来,厉声喝道:“岂有此理! 这起盗窃事件绝非偶然,很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是破坏珠宝政策的实施。 我们必须尽快找出盗贼,追回珠宝,稳定人心。” 说罢朱棡迅速召集手下官员和侍卫,众人齐聚一堂。 他目光如电,扫视一圈,大声说道:“诸位,此次珠宝店被盗不仅事关机密,而且关乎我大明珠宝政策能否顺利推行。 尔等务必全力以赴,找出盗贼,追回珠宝。 若有懈怠,军法处置!” 众官员和侍卫齐声应诺,朱棡这才稍稍满意。 他亲自带领一队侍卫,匆匆赶往案发现场。 到了现场之后,朱棡面色冷峻。 他仔细勘察着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朱棡一边查看,一边对着身旁的侍卫吩咐道:“你们给我仔细着点儿,任何细微之处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以张龙为首的侍卫们不敢怠慢,纷纷散开,仔细搜寻起来。 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似乎指向了一个神秘的江湖组织。 朱棡看着那发现的线索,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哼,看来这背后之人不简单呐,竟敢在这风口浪尖上搞出这等事来。”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朱棡全力追查盗窃事件之时,一些工匠们因为对政策的不满和生活的压力,竟然发起了罢工。 他们聚集在街头,一个个面露愤懑之色,高呼着:“我们要提高待遇,改善工作条件!” 这一事件不仅让局势更加紧张,而且也给朱棡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朱棡听闻此事,虽然心急如焚,但他并未慌乱。 一方面朱棡派遣官员与工匠们进行沟通,另一方面他加快了对盗窃事件的调查进度。 朱棡对着那被派遣去与工匠们沟通的官员,严肃地吩咐道:“你等去了,定要好好听听他们的诉求,切不可敷衍了事。 要让这些珠宝行业的工匠们知道,朝廷并非不顾他们死活。 这珠宝新政的推行,也是为了大明的长远利益。” 看到相关官员领命而去,朱棡则转身继续投入到盗窃事件的调查之中。 第398章 来自藩属国珠宝商人的降维打击 在应天府那透着古韵的工坊街巷里,朱棡派去的官员商司商管署主事叶琛,正与一众工匠们进行着一场关乎生计与国策的对话。 叶琛身着青色官袍,神色虽带着几分官威,却也努力摆出亲和之态,耐心倾听着工匠们的满腹牢骚。 只见一位身形消瘦、满脸风霜的珠宝工匠,气呼呼地涨红了脸,高声嚷道:“大人呐,咱们可都是本本分分的手艺人。 每日里辛辛苦苦地摆弄那些个珠宝,就指望着挣点糊口钱。 可如今这朝廷的政策一变,生意难做哟。 工钱也没个准头,咱这一家老小都快揭不开锅啦! 你们朝廷到底还管不管,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呀?” 说罢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与愤懑。 叶琛陪着笑脸,连连拱手作揖道:“各位工匠师傅们,莫急莫急呀,朝廷自是关心你们的。 这政策的变动嘛,实也是为了咱整个大明的长治久安和蓬勃发展呐。 不过你们的难处,殿下可都一一知晓啦。 殿下宅心仁厚,已经亲口承诺:他定会想尽办法,尽力改善大家的待遇。 只要诸位齐心协力,和朝廷一道共同克服眼前这暂时的困难。 日后的日子呀,必定是会越来越好的。” 与此同时朱棡在王府之中,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深知那盗窃珠宝之事,已经闹得人心惶惶。 若不尽快解决,于这珠宝政策的推行,可是大大不利。 于是朱棡一边加大对盗窃事件的调查力度,一边果断下达了征集线索的悬赏令。 他站在晋王府的正厅之中,神色严肃,对着众人高声宣称:“若有能提供有效线索者,孤王赏大明宝钞百贯! 若能协助抓获盗贼者,更是重重有赏,赏银外加大明宝钞千贯!” 此令一出,仿若平静的湖面投入了巨石,顿时激起千层浪。 不少人听闻这丰厚的赏格,皆是闻风而动。 他们纷纷从各处赶来应天府,争着向官府提供线索。 在这诸多前来提供线索的人当中,有个叫阿福的机灵小子,平日里就靠着在市井间跑腿打杂为生。 他一见到悬赏令,眼睛都亮了。 阿福赶忙跑到官府,气喘吁吁地对官差说道:“官爷,官爷! 草民知道些线索,那盗窃团伙我好像瞅见过,他们在城西边破庙附近鬼鬼祟祟的。” 那官差闻言不敢怠慢,急忙带着阿福去见负责此事的巡查御史。 巡查御史详细询问了一番,觉得这线索颇有价值,便赶紧上报给了晋王府。 就这样在朱棡和阿煜等江湖人士的不辞辛劳、多方探查之下,那盗窃团伙的踪迹逐渐浮出了水面。 朱棡得知这消息后,不禁大喜过望,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好哇,这群贼子总算要现形了! 来人呐,即刻召集隐龙卫! 随孤王迅速出击,定要将这盗贼团伙一网打尽。 把被盗的珠宝,也都给孤王追回来!” 隐龙卫得令迅速集结,个个精神抖擞。 他们如出鞘的利刃般,在朱棡的带领下,直扑那伙盗贼的藏身之所。 经过一番激战之后,盗贼团伙果然被一网打尽,那些被盗的珠宝也如数追回。 这一番雷厉风行的举动,让应天府的百姓们纷纷竖起大拇指,也让众人看到了朱棡的非凡领导能力和应变能力。 经此一事原本因为盗窃事件陷入停滞的珠宝政策,也在朱棡的努力下,继续稳步推进着。 可谁料这麻烦事就像是那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冒一茬。 东南夷六十一国的商人,瞅见大明这珠宝政策的调整眼睛都放光了,好似瞧见了一块肥美的猎物。 他们觉得有机可乘,便纷纷涌入大明市场。 那架势简直要把这大明的珠宝生意,给生吞活剥了去。 这些藩属国的商人,带来了异国的珠宝款式。 什么镶嵌着奇异宝石的项链,造型别致的耳环。 还有那工艺精湛的手镯,件件都透着新奇劲。 另外他们的经营理念也颇为新颖,什么买一送一啦,会员制啦,把大明的百姓们弄得眼花缭乱。 这可给本土的珠宝商人,带来了巨大的竞争压力。 朱棡得知此事之后,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这帮藩属国的商人,还真会挑时候啊,专瞅着咱这政策变动的当口来捣乱,哼!” 他心里明白,这可不单单是商业上的竞争,更是对大明珠宝产业政策的一场严峻考验。 于是朱棡决定亲自深入了解一番。 他带着几个侍从,穿梭在应天府的大街小巷,一家一家地走访本土珠宝商人。 来到一家颇具规模的珠宝店前,朱棡抬脚迈进店门。 店内的掌柜姓李,是应天府珠宝行里的一位翘楚,此刻正坐在柜台后面唉声叹气。 朱棡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柜台,“李掌柜,如今这藩属国商人来势汹汹,可把咱本土的珠宝生意搅得是不得安宁呐。 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生意被他们给抢了去呀。 你得想法子提升产品质量,把服务也搞好,这样才能在这激烈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啊!” 李掌柜闻言苦着脸站起身作揖道:“殿下,不是小人不想啊! 只是这提升质量、搞好服务,哪样不得花钱呐? 这成本……实在是太高啦,小人这小本生意,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啊。” 朱棡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 “成本的事情,你莫要担心。 孤王会想办法帮你解决一部分,你只管用心去做便是。” 李掌柜一听,顿时面露惊喜之色,赶忙躬身行礼。 “多谢殿下,小人定当全力以赴,绝不让殿下失望!” 然而这还不算完,就在朱棡忙着应对藩属国商人的竞争之时,那暗中的敌对势力也没闲着。 他们正绞尽脑汁破坏珠宝政策的实施,这些敌对势力在市井间散布谣言。 说什么这珠宝政策一变,以后老百姓都买不起珠宝啦,还煽动百姓对珠宝政策的不满情绪。 不仅如此这些敌对势力,还暗中资助一些心怀不满的珠宝商人,鼓动这些商人联合起来对抗朝廷。 然而朱棡可不是吃素的,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阴谋诡计。 在把身边的亲信九品拜唐方文耀叫到跟前之后,朱棡神色冷峻地吩咐道:“去给本王把那些暗中搞鬼的家伙给揪出来,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这珠宝政策关乎大明的发展,绝对不容有失!” 第399章 竟敢在大明京城眼皮子底下搞鬼,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洪武十年,应天府城一片繁华喧嚣。 可在这繁华背后,却也似暗藏着波澜涌动的暗流。 晋王府内。 朱棡负手而立,面色凝重。 亲信方文耀见状赶忙躬身行礼,轻声问道:“殿下,可是在为那珠宝之事忧心?” 朱棡微微皱眉,沉声说道:“这珠宝政策推行起来,当真是困难重重。 可此事关乎大明经济民生,绝不能半途而废。” 方文耀目光一凛,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殿下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不完成任务,绝不回来见殿下!” 朱棡微微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这话,孤王心里就踏实了一些。 去吧,一切小心行事。” 方文耀点头,随即领命而去。 就在朱棡为珠宝之事费心之时,他深知要想顺利推行政策,必须先确保应天府城的安稳。 于是由朱棡亲自出面协调,以阿煜为首的江湖人士与锦衣卫密切配合,展开了一场针对敌对势力破坏活动的围剿。 此时应天府城的夜色,本应是宁静祥和的,可今晚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肃杀之气。 大街小巷,平日里喧闹的酒肆茶楼早早便关了门。 百姓们似乎也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氛围,都紧闭门窗,躲在屋内不敢出声。 刚升任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的徐麟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面色冷峻得如同这寒夜的霜。 他带领着一队精锐锦衣卫,悄无声无声地穿梭在城巷之中。 犹如一群黑夜中的猎豹,敏锐地搜寻着猎物的踪迹。 一名从六品的所镇抚,低声向徐麟禀报道:“大人,据线报,那敌对势力今晚要在城南废弃的仓库附近有所行动,似是要破坏大明钱庄的粮草储备。” 徐麟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哼,这群宵小之徒,竟敢在我大明京城眼皮子底下搞鬼,今日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罢他一挥手,锦衣卫队伍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与此同时,阿煜等江湖人士也从不同方向朝着城南废弃仓库逼近。 阿煜,江湖人称“暗影剑侠”。 身形矫健,轻功卓绝,手中那把宝剑在月色下泛着冷冷的光。 他带领着几位得力的兄弟,借着夜色的掩护在屋顶上飞速穿行,宛如鬼魅一般。 阿煜低声对身旁的兄弟说道:“兄弟们,此次协助锦衣卫围剿这些妄图破坏我大明安稳的贼人。 定要使出全力,莫要坠了咱江湖豪侠的名头!” 众人皆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坚定。 当锦衣卫和江湖人士逐渐靠近城南废弃仓库时,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些许嘈杂的声响。 徐麟抬手示意众人停下,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众人立刻屏气凝神,悄无声息地分散开来,将仓库围了个水泄不通。 透过仓库破旧的窗户缝隙,徐麟隐约看到里面有一群黑衣人,正忙碌地搬运着一些可疑的物件,看样子是在准备安置炸药之类的破坏工具。 身旁的试百户轻声说道:“大人,看来线报无误,他们果真是要对粮草储备下手。” 徐麟冷哼一声,话语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意。 “等他们都聚齐了,来个一网打尽,莫要走漏了一个!” 就在这时,仓库内的一名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声喊道:“不对劲,外面好像有人!” 这一声呼喊,瞬间打破了仓库内的平静。 那群黑衣人顿时慌乱起来,纷纷抽出武器,准备迎战。 “动手!” 徐麟见时机已到,一声低喝,率先冲进了仓库。 刹那间锦衣卫们如猛虎下山一般,从四面八方冲进仓库,绣春刀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瞬间便与黑衣人交上了手。 阿煜等人也不甘示弱,从屋顶破窗而入,如同天降神兵。 阿煜手中宝剑一挥,便刺向了一名黑衣人,口中喝道:“尔等贼人,竟敢为祸大明,拿命来!” 那名黑衣人慌忙举刀抵挡,却哪是阿煜的对手。 只几个回合,便被阿煜一剑刺穿了胸膛,倒地身亡。 仓库内顿时陷入一片混战,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锦衣卫们凭借着精湛的刀法和严密的阵形,不断地向黑衣人施压。 只见一名副千户身形一闪,避开了黑衣人的攻击。 随即反手一刀,精准地砍在了那名黑衣人的手臂上。 那黑衣人惨叫一声,手中的武器顿时掉落。 江湖人士这边,同样是各展其能。 阿煜的一位兄弟,擅长暗器。 只见他手中一抖,几枚飞镖如流星般射向那群黑衣人。 瞬间便有两名黑衣人被飞镖击中要害,随即倒地不起。 然而这些敌对势力,也并非全然没有还手之力。 其中一名看似首领的高个黑衣人,武功颇为高强。 他手持一把长刀,左冲右突,接连砍伤了几名锦衣卫。 那首领模样的黑衣人高个狂吼道:“哼,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等?今日便要让这应天府城陷入混乱!” 徐麟见状目光一凛,亲自朝着那首领扑了过去。 他脚步如飞,身形灵动,手中绣春刀舞得密不透风。 “大言不惭,看我今日如何取你首级!” 两人瞬间便交上了手,刀光剑影之间,互不相让。 徐麟不愧是锦衣卫四大都指挥佥事之一的高手,他刀法凌厉,每一刀都带着必杀的气势。 那黑衣人首领虽也有些本事,但在徐麟的猛烈攻击下,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时,突然从仓库的角落里又窜出一群黑衣人。 原来这些敌对势力还留了后手,妄图从背后偷袭锦衣卫和江湖人士,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名总旗察觉到异样,高声喊道:“小心背后!” 然而为时已晚,那些新窜出的黑衣人已经发起了攻击。 一部分锦衣卫和江湖人士,在猝不及防之下纷纷受伤。 不过锦衣卫和江湖人士,毕竟训练有素且经验丰富。 在短暂的慌乱之后,他们迅速调整阵形,转身迎敌。 阿煜一个箭步冲向那新窜出的矮胖黑衣人,手中宝剑舞得虎虎生风,瞬间便挡住了他们的攻势。 “想偷袭,没那么容易!” 此时徐麟与那黑衣人首领的对决也到了关键时刻。 徐麟看准时机,一个凌厉的转身,避开了黑衣人首领的一刀。 紧接着他借着转身的力道,全力挥出一刀,这一刀正中黑衣人首领的脖颈。 那黑衣人首领瞪大了眼珠,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手中长刀“当啷”一声掉落,随即轰然倒地身亡。 第400章 修建应天府城墙VS打造大型铁甲楼船 话说那一场激烈的仓库之战,随着敌对势力首领的轰然倒下,局势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黑衣人这边,本就靠着首领的威望和那一股子狠劲撑着。 此刻没了主心骨,顿时士气大挫。 就像那没了头的苍蝇,乱了阵脚。 再看大明官方势力这边,锦衣卫和江湖人士那可都是憋着一股劲呢。 见此良机,哪能放过? 他们立马如猛虎下山一般,发起了更为猛烈的攻击。 刀光剑影之间,喊杀声震天。 只把那些剩余的黑衣人杀得是丢盔弃甲,直至将其逐一被斩杀殆尽。 这一番激烈的战斗下来,仓库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可这平静的场面啊,却透着一股子惨烈劲。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黑衣人的尸体,那场面真是尸横遍野,鲜血都把地面给染红了一大片。 而锦衣卫和江湖人士这边呢,也有不少人受了伤。 有的捂着伤口,强忍着剧痛。 有的则靠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 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徐麟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的场景。 虽然他微微喘着气,但面色却依旧冷峻得如同冬日里的寒冰。 只见徐麟那眼神犀利得很,仿佛要穿透这片血腥,看到背后隐藏的更多阴谋诡计。 随即他冷冷地开口道:“清理现场,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徐麟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绝不能让这些妄图破坏我大明安稳的贼人,再有机会兴风作浪!” “是,大人!” 众锦衣卫齐声应道,那声音响亮而整齐,透着一股子大明军人的干练和坚决。 就在这时,心有余悸的阿煜走上前来。 他一边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水,一边对徐麟说道:“此次可多亏了锦衣卫诸位兄弟啊,不然就凭咱们江湖人士这几个人,这一仗可没那么容易打赢。 那些黑衣人可都是训练有素的狠角色,要不是兄弟们配合得如此默契,今儿个还不知道得折多少人在这里呢。” 徐麟听了这番话,微微点头,脸上的神情依旧严肃。 不过他说话的语气,倒是缓和了一些。 “也多谢你们江湖人士相助,今日这一战,算是给这些敌对势力一个沉重的打击。 让他们知道在我大明京城,容不得他们放肆! 这应天府的安稳,那可是关系到整个大明的根基,绝不能让这些宵小之辈给搅和了。” 说罢众人便开始着手处理后续事宜,仔仔细细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确保应天府城的安稳与平静得以恢复。 且说此时,朱棡正站在王府的高处。 望着远方繁华,却又暗藏波澜的应天府城。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珠宝政策推行之路,还真是坎坷啊! 本想着能顺顺利利地让这政策落地,给百姓谋些福利,也为大明的经济添点活力。 可没成想,这一路上竟是这般波折不断。 不过孤王定要将其顺利推行下去,绝不能让大明的稳定和发展受到影响。 这大明的江山,那可是父皇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可不能在我这里出了岔子。” 就在这珠宝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之际,处于皇宫之中的朱元璋,却提出了一个关乎大明国运的大计划——修建应天府城墙和打造大型铁甲楼船。 这计划一经提出,顿时在朝廷上下掀起了一场激烈的讨论热潮。 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 朝堂之上,武将们一个个那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啊! 仿佛这事要是定下来,他们立马就能披挂上阵,大显身手一番。 其中有一位名叫赵献的指挥同知,乃是已故开国功臣赵德胜之子。 这赵献生得虎背熊腰,一脸英气。 往那朝堂中间一站,就透着一股子将门虎子的威风劲。 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朝堂中间,先是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然后才朗声说道:“陛下,臣以为应优先打造铁甲楼船。 陛下您想啊,这海外贸易的利润,那可是巨大无比呀。 咱大明要是能大力发展海上贸易,那可就能为国家带来丰厚的财富。 这银子多了,啥事办不成啊? 况且还能展示大明的国威,让那些海外诸国都知道咱大明的厉害。 最为重要的是,拥有强大的海军可以震慑周边国家,保障大明的东南沿海安全。 此乃一举多得之事,还望陛下三思啊。” 赵献话音刚落,一旁的几位武将便纷纷点头附和。 一位身材魁梧的武将高声说道:“赵指挥所言极是呀! 陛下,如今海外诸国,对我大明也是敬畏有加。 若能大力发展海上贸易,必能让我大明威名远扬啊! 到时候,咱大明的舰队往那海上一开,那些蛮夷小国还不得乖乖地听话? 这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啊,陛下可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呀。” 另一位与赵献关系较好的武将,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陛下! 打造铁甲楼船,可让我大明水师如虎添翼。 那些觊觎我大明沿海之地的蛮夷,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咱们可不能光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得往外拓展拓展,这才是大国风范嘛。” 一时间,朝堂上武将这边的呼声颇高。 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立马就开工打造那铁甲楼船。 而文官们的这一列呢,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位名叫钱宰的文官,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 这钱宰啊,乃是吴越武肃王的十四世孙。 一袭青衫,气质儒雅,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子文人的书卷气。 只见钱宰先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衣袖,那动作优雅得很,仿佛这朝堂之上的争论都与他无关似的。 整理完衣袖后,钱宰才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臣等以为,优先修建应天府城墙才是当务之急。 城墙是大明的重要防御工事,能够保护百姓的生活财产安全。 在当前局势下,国内仍有一些不稳定因素,加强城防建设是必不可少的。 此外按照晋王殿下之前所言,修建城墙可以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缓解百姓的生计问题。 陛下,还请您慎重考虑啊。” 等到钱宰说完,周围的文官们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第401章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都要! 应天府的朝堂之上,气氛凝重。 兵部任职的乐韶凤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钱大人说得在理呀! 陛下,如今虽说天下初定,但这天下看似平静。 实则暗潮涌动,难保不会有宵小之徒滋事。 这城墙那可就是咱应天府的屏障,只有城墙坚固了,方能保我大明百姓安居乐业啊。 城墙就好比是百姓的守护盾,要是没了这盾,百姓可怎么安心过日子呢?” 乐韶凤话音刚落,另一位与他私交甚密的文官赶忙上前一步,附和道:“没错,乐大人所言极是。 况且这城墙一旦修好,那可不仅仅是守护百姓这么简单,亦是我大明国力的一种彰显呐,陛下切不可忽视呀。 您瞧瞧那应天府的城墙,修得又高又厚。 往世人面前这么一立,不也显得咱大明底气十足嘛。 叫那些心怀不轨的外邦也好,国内的乱臣贼子也罢,都得掂量掂量。”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形成了两派截然不同的意见。 朱棡站在一旁,面色沉静,却认真地听取着各方的意见。 他心里清楚这眼前争论的两个项目,无论是修建城墙,还是打造铁甲楼船。 那可都至关重要,关系到大明的未来走向呐。 可这大明刚建国不久,现阶段的资源着实有限,朝廷必须得做出一个明智且权衡利弊的决策才行。 朱棡回到晋王府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房,闭门苦思起来。 那书房里,满屋子的典籍资料堆积如山。 朱棡就把自己关在里头,对着这些典籍是翻了又翻,看了又看。 有时候他看得太过入神,连府里的下人前来送饭。 在门口唤了好几声,朱棡都仿若未闻,简直就是废寝忘食。 他就这么一门心思地琢磨着,这两个项目的利弊得失,到底该如何抉择才好。 在这期间,朱棡还特意找来诸多有经验的工匠和谋士。 众人齐聚在晋王府的一间偏厅里,围着一张大圆桌坐了下来。 朱棡率先开口说道:“今日将诸位请来,便是想一同商讨,这修建城墙与打造铁甲楼船之事。 这两件事于我大明皆意义非凡,可当下资源有限,实在是难以两全,还望诸位各抒己见呐。” 公输器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殿下,这修建城墙嘛,老臣倒是有些经验。 城墙若能修得坚固高大,确实能在短期内极大地增强应天府的防御能力,保这一方百姓的安全无虞。 只是这耗费的人力物力也不少呐。” 一位谋士紧接着点头称是,补充道:“公输大人所言甚是。 不过打造铁甲楼船,虽所需资金和技术支持甚多,风险也相对较大。 但长远来看,其战略意义不可小觑啊。 既可以借此开拓海外市场,又能促进我大明经济发展,与外邦互通有无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深入研究两个项目的利弊,权衡轻重。 朱棡坐在一旁,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微微点头,同时将众人的话语一一记在心里。 朱棡考虑到修建城墙,确实能在短期内增强应天府的防御能力,保障百姓的安全。 然而打造铁甲楼船,则具有更长远的战略意义。 既可以开拓海外市场,又能促进经济发展。 可打造铁甲楼船,需要大量的资金和技术支持,风险也相对较大。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朱棡终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他再次进宫,来到朱元璋面前,先是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道:“爹,儿臣经过一番思考,有个方案想呈给父皇。”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上,眼神威严却又透着几分慈爱。 他看着朱棡,微笑着说道:“棡儿,有什么方案,说来听听。” 朱棡面色严肃的说道:“儿臣建议先启动城墙修建工程,同时组织工匠和相关技术专家,研究铁甲楼船的设计和建造技术。 在城墙修建过程中,可以逐步积累资金和经验,为日后打造铁甲楼船做好准备。 如此一来,既能先保障应天府的防御安全,又能为未来的海外贸易发展奠定基础。 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朱元璋听了朱棡的方案,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他面带微笑,看着朱棡说道:“棡儿,你这方案想得周全。 颇有政治智慧和决策能力,就按照这个方案实施吧。” 然而这方案虽得到了朱元璋的认可,却遭到了一些利益集团的强烈反对。 那些与海外贸易有密切关系的商人,一听要先修建城墙,担心会拖延铁甲楼船的建造进度,影响他们的商业利益。 其中一位名叫孙海的海贸商人,长得尖嘴猴腮。 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一看就是那种精于算计的人。 他心急火燎地在朝廷中四处活动。 只见孙海拉住一位官员的袖子,苦苦哀求道:“大人,这可不行啊! 先修城墙,那铁甲楼船啥时候能造好呀? 咱这海外贸易可就全靠它了,您可得帮着说说情呀。” 那位官员皱了皱眉,轻轻甩开他的袖子,一脸无奈地说道:“孙老板,这是陛下和晋王殿下定下来的方案,哪是你我能随意更改的?” 孙海却不死心,继续缠着其他官员,口中不停念叨着:“大人,您就行行好吧,这关系到我等的身家性命啊!” 在孙海的领导下,一部分海贸商人也开始在朝廷中四处活动,试图改变朱元璋的决定。 他们有的围着官员们软磨硬泡,有的则在背后搞些小动作,企图影响朝廷的决策。 然而朝廷的大事,又岂是一些海贸商人能轻易改变的? 不过这一番折腾,也倒是让这朝廷上下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了。 同时一些保守的官员,同样对朱棡提出的这个方案表示了担忧。 即将担任福建都转运盐使的李敏,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对朱元璋说道:“陛下,打造铁甲楼船风险太大。 可能耗费了大量的财力物力,却不一定能取得预期的效果。 还是集中精力先修建应天府城墙,确保大明江南地区的安全稳定吧。” 另一位在工部任职的保守派官员,也附和道:“是啊,陛下! 这建造铁甲楼船的事情,咱们也没多少经验。 万一搞砸了,那可就麻烦了。 还是稳妥点,先把城墙修好再说吧。” 此时的朱棡虽然面临着巨大的困难,但他没有退缩。 他深知这个决策的重要性,也明白必须坚定地推进自己的方案。 第402章 劫货杀人无道义,夺财扰海丧天良 洪武年间的应天府,恰似一幅徐徐展开的恢宏画卷。 初升的朝阳慷慨地为其披上一层璀璨的金纱,整座城池在那熠熠光辉下,虽已显露出耀眼的繁华。 可在这繁华背后,却如暗流涌动的深海。 潜藏着诸多挑战与机遇,正等待着有心人去探寻、去化解。 朱棡,这位生于皇室、心怀壮志的藩王。 早在年少之时,他便常随长辈游历四方。 那段经历,犹如深深烙印在朱棡灵魂深处的印记,时刻警醒着他。 同时也塑造着朱棡对大明江山社稷的独特认知。 彼时的大明,疆域辽阔无垠,各地风土人情迥异。 恰似一幅由无数色彩斑斓的碎片,拼接而成的巨型拼图。 然而沿海地区那一幕幕惨不忍睹的景象,却如尖锐的刺狠狠扎进朱棡那颗年轻而敏感的心,令他久久难以释怀。 每当朱棡跟随长辈的行迹靠近海边,那倭寇肆虐后的狼藉画面,便毫无预兆闯入眼帘。 只见那些倭寇仿若从地狱逃出的恶鬼,张牙舞爪地扑向毫无防备的渔村。 刹那间,平静的渔村便被恐惧的阴霾所笼罩。 哭喊声、惨叫声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破了原本的宁静。 尖锐地划破长空,在海面上回荡着,仿佛是这片土地发出的绝望悲鸣。 房屋在倭寇们燃起的熊熊烈火中痛苦地扭曲、坍塌,不多时便化作一片片焦黑的废墟。 如同被黑暗无情吞噬的希望,只余下断壁残垣在风中瑟瑟发抖。 家中仅有的那点财物,也被劫掠一空。 百姓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眼神中满是恐惧、绝望与无助。 那模样就像迷失在暴风雨中的孤雁,不知何处是归巢。 朱棡望着这一幕幕人间炼狱般的场景,心中犹如被烈火灼烧,一股悲愤之情油然而生。 他紧握着双拳,指节泛白,暗暗发誓道:“我定要为大明子民寻得一份安稳,让他们不再遭受如此惨绝人寰的苦难!” 也是在这游历途中,朱棡有幸与藩属国商人有过几次偶然的交谈。 那时海外贸易虽已如初春的嫩苗,在大明这片广袤的土地边缘初现端倪,但规模尚小。 且因大明在航海防御方面的薄弱,使得海贸犹如被绳索束缚的飞鸟,发展得极为艰难。 一日,朱棡在港口附近偶遇一位藩属国商人。 那商人衣着华丽,神色间透着精明。 朱棡随即上前与之攀谈起来,“听闻海外之地,奇珍异宝无数。 贸易往来亦是频繁,不知阁下对此有何见解?” 那商人微微欠身,恭敬地答道:“殿下所言极是。 海外诸国确有诸多稀罕之物,若能畅行贸易,于双方皆是大利。 只是这海上风险颇高,海盗、倭寇横行,船只安全实难保障呐。” 朱棡听后微微皱眉,紧接着他又问道:“那依阁下之见,若要发展这海外贸易,当务之急应是何事?” 藩属国商人思忖片刻,缓缓说道:“依小人之见,首要是要有坚固的船只,能抵御海上风浪与贼寇侵袭。 再者便是沿岸要有可靠的防御,如此方能让商人们安心行商啊。” 与藩属国商人的这番交流,让朱棡如获至宝。 他那敏锐的目光,瞬间察觉到海外贸易所蕴含的巨大潜力。 仿佛看到了一颗隐藏在深海中的明珠,正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然而眼前沿海百姓饱受倭寇之苦的现状,却如同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无情地横亘在海外贸易进一步拓展的道路上。 这些经历如同细密的丝线,在朱棡心中逐渐勾勒出先修建城墙保障安全,再打造铁甲船助力海外贸易发展的宏伟蓝图。 但朱棡并非是那种天生就能将一切运筹帷幄的人,他虽有着满腔的热忱与决心,可内心深处也藏着自己的担忧与弱点。 朱棡深知自己有时过于急切,在处理诸多事务时,容易因这份急切而忽略一些细节。 这也常常让他在后续的推进过程中陷入被动,犹如一艘在茫茫大海中航行却迷失了航向的船只,只能在波涛中艰难挣扎。 彼时的大明,表面繁荣,实则内忧外患。 沿海百姓深受倭寇骚扰之苦,每次来袭都是一场灭顶之灾,生活不得安宁。 内陆边疆也不时受到北元等游牧民族政权的侵扰,动荡不安。 经济上,海外贸易虽有发展却受限颇多,海贸商人也是满心无奈。 而在这广阔的大明疆土上,百姓们的生活方式也呈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 在城镇之中,大街小巷犹如一条条流淌着生活气息的河流。 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各类店铺琳琅满目,恰似繁星点缀在夜空。 走进那贩卖绫罗绸缎的布庄,便能看到那绸缎色泽鲜艳、质地柔软。 仿佛是天边的云霞裁剪而成,引得不少富贵人家的女眷们频频光顾,这里无疑是她们制作衣裳的首选之地。 再看那售卖笔、墨、纸、砚的文房四宝店,店内常常聚满了文人墨客。 他们或吟诗作画,或研讨学问。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手中的纸笔。 如果走近之后,偶尔还能听到他们低声的交谈。 一位年轻书生对着自己刚完成的画作,轻声问身旁的老者。 “先生,您看我这画,可有几分神韵?” 老者微微点头,捻须笑道:“嗯,后生可畏啊! 此画笔法虽略显稚嫩,但已颇具意境。 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茶馆里则是人声鼎沸,三教九流汇聚于此。 谈天说地,议论着世间百态,那嘈杂的声音就像一群蜜蜂在嗡嗡作响。 普通百姓大多穿着粗布麻衣,为了生计辛勤劳作。 男人们或是在田间耕种,那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耀着健康的光泽。 他们挥舞着锄头,一下又一下地翻动着土地,仿佛在与大地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田间的一位年长农夫,对着临近的同伴喊道:“嘿,老张,今年这庄稼长得可还不错嘞,看样子又是个丰收年呐!” 老张笑着回应道:“哈哈,是啊,就盼着老天保佑,别来啥灾病。 能多收些粮食,家里老小就不愁吃穿咯。” 还有一些匠户在工坊里从事着诸如木工、铁匠等手艺活,锤子敲击金属的叮当声、锯子切割木材的嘶嘶声,交织成一曲独特的劳动乐章。 第403章 但望人间同富裕,辛勤换得福祥绵 在这大明的天下,日子就如同那潺潺流淌的溪水,平静且有序地过着。 女人们自是守着家中的一方天地,操持着那千头万绪的家务事。 那庭院的一角,几位妇人正坐在暖阳下。 纤细的手指在丝线间娴熟地穿梭着,就如同灵动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一般。 这养蚕织布的活计,可是她们生活里的要紧事。 一家老小的穿戴用度,可都得靠这一针一线细细织就呢。 一家人的日子,虽说平平淡淡,却也过得甚是充实。 这世间各有各的活法,各守各的本分。 就如同这大明以礼教治国,那尊卑有序的观念早已如同树根一般,深深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间。 且看那街头巷尾,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之中却又透着一股子规矩劲。 但凡见到官宦人家的轿子晃晃悠悠地行来,街上的百姓们便赶忙恭敬地避让在一旁,了。 低下头,弯下腰,行礼如仪。 那姿态恰似谦卑的稻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一日,阳光正好,一辆华丽至极的官轿缓缓行至街道中央。 那轿子描金绘彩,轿帘随风轻摆,透着一股子贵气。 两旁的百姓见了,纷纷如潮水般向两边避让开来。 一位老者正带着小孙子在街边闲走着,瞧见这阵仗,赶忙伸手拉住身旁的小孙子。 只见他神色紧张又严肃,压低了声音嘱咐道:“孙儿,快低头行礼呀! 那可是官老爷的轿子,可千万不敢冲撞了,小心惹出祸端呐。” 小孙子不过六七岁的模样,一双大眼睛里透着懵懂与好奇。 听了爷爷的话,虽然他不明就里,但还是乖乖地点点头,跟着爷爷一起恭恭敬敬地行礼。 只是那小眼珠却忍不住偷偷地打量着那轿子,心里头满是新奇,想着这轿子里的官老爷到底是个啥模样。 而在那广袤的乡村之地,宗族的力量就如同那巍峨的大山,稳稳地压在每一个族人的心头。 每逢重要节日,又或是遇上了啥大事。 全族老少便会如同归巢的鸟儿一般,齐聚在那庄严肃穆的祠堂之中。 由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出面,主持着祭祀等各项活动。 那一套套古老的传统习俗,可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一丝一毫都乱不得。 在那祠堂里,烛火摇曳,香烟袅袅。 众人皆神情庄重肃穆,仿佛时光在这一刻停滞了。 又好像能凭借着这氛围,一下子就回到了那遥远的过去,去聆听祖宗们的教诲。 再说这举荐取士制度的兴盛,可真是让无数读书人为之疯狂啊! 在那一间间昏暗的书房里,不知多少书生正挑灯夜读.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踏入仕途,光宗耀祖。 就好比在这小镇的一处偏僻角落,有一间小小的书房。 昏黄的油灯在书桌上闪烁着微弱的光,一位年轻书生正借着这黯淡的光线,埋着头如痴如醉地苦读着。 那书卷在他手中不停地翻动,仿佛是他与那知识世界沟通的唯一桥梁。 此时年轻书生的母亲,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 她的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眼神里满是心疼。 老母亲缓缓走到书生身边,轻声说道:“儿啊,都这么晚了,别累坏了身子呀,喝口汤歇会吧。” 年轻书生正读到那关键之处,满心满眼都是书中的字句。 只见他头也不抬,一脸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娘,您先放那里吧。 我这正读到要紧的地方呢,等会再喝。” 此时年轻书生在那昏黄的油灯下,埋头苦读的身影。 就如同一只只执着的飞蛾,不顾一切地扑向那知识的火焰。 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年轻书生无关,唯有这书中的乾坤才是他所追寻的。 文化方面呐,这大明可真是一片繁荣昌盛之象。 诗词歌赋如同那春日里竞相绽放的繁花,蓬勃发展着。 文人雅士们整日里相互唱和,佳作频出。 那才情四溢的场面,真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宫廷之中,更是常常举办各类精彩纷呈的文化活动。 就说那歌舞表演吧,轻纱曼舞,乐声悠扬,仿佛将人带入了那如梦如幻的仙境之中。 还有那诗词大赛,数位文人墨客齐聚一堂,个个摩拳擦掌。 都想在这赛场上一展身手,博得个满堂彩。 在一场颇为盛大的诗词大赛上,只见数位才子佳人围坐在那雕栏画栋的厅堂之中。 一位风度翩翩的才子,手持一把精致的折扇。 只见他轻轻一摇,便站起身来,满脸笑意地说道:“今日有幸与诸位同道相聚于此,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且看我这一首新作,还望各位不吝赐教。” 说罢这位才子便清了清嗓子,朗声吟诗一首。 “田间劳作背朝天,市井奔波岁月煎; 苦力倾身谋饱暖,穷民竭力盼安然。 风霜雨雪皆尝遍,柴米油盐总挂牵; 但望人间同富裕,辛勤换得福祥绵。” 那诗句从他口中吟出,仿佛带着一股魔力。 一时间,厅堂里鸦雀无声,众人皆沉浸在那才情四溢的氛围之中。 就仿佛这位即兴赋诗的才子,真是从古代走来的佳人雅士一般。 民间亦是热闹非凡,各种戏曲班子走街串巷。 就如同那传播欢乐的使者,为百姓们带来了无尽的欢乐。 那些戏曲故事,或是讲述着历史上的英雄豪杰,驰骋沙场、奋勇杀敌的壮烈事迹。 或是演绎着民间的爱情传说,那缠绵悱恻、悲欢离合的情感纠葛,无不深深吸引着百姓们的心。 在村子的广场上,一群百姓围坐在一起,正津津有味地观看戏曲表演。 一位大嫂看得入神,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笑着对身旁的人说道:“这戏可真好看呐,每次看都觉得像是亲身经历了那些故事一样。” 旁人听了,也赶忙附和道:“是啊,是啊! 这些名伶演得可真是活灵活现的,把那人物的神态、情感都表现得淋漓尽致,真叫人佩服呀。” 那些名伶们在台上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能把观众带入那跌宕起伏的故事之中。 仿佛他们就是故事中的人物,亲身经历着那些悲欢离合,让人看得是如痴如醉。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晋王朱棡, 这位心怀大志的藩王,心中早已有了关乎大明国运的宏伟计划。 他深知要想将这计划顺利推进,非得争取更多人的支持不可。 于是在那晋王府中,一场精心筹备的宴会,就此拉开了帷幕。 第404章 唐宋皆因海贸而鼎盛,大明为何不能效仿? 晋王府的宴会厅内,一片金碧辉煌,了。 璀璨的灯火将每一处角落都映照得熠熠生辉,那雕梁画栋之上的精美图案,仿佛都在诉说着王府的尊贵与奢华。 朱棡今日特意邀请了,一众在朝中颇具影响力的官员、在海外贸易中声名远扬的海贸商人,以及那些足智多谋、能洞察时势的谋士们。 此刻众人正陆续入席,一时间宴会厅里热闹非凡。 可这热闹之中,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子微妙且耐人寻味的气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朱棡缓缓起身,他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 袍子上绣着的金线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愈发衬得朱棡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只见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目光如炬。 随即朱棡缓缓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那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夹杂着几分期待。 紧接着他开口说道:“诸位,今日请大家过来,实是有要事相商。 孤王想和大家聊聊,关于修建城墙和打造铁甲船之事。 这方案虽说在推行之际,遭到了一些质疑,但孤王相信只要大家能静下心来。 细细了解了其中的利弊,定会理解孤王的一番用心呐。” 朱棡顿了顿,环顾四周。 他见众人皆正襟危坐,神色各异,便接着说道:“先修应天府城墙,并非是孤王忽视了海外贸易的重要性。 诸位且想想如今这世道,虽说表面上看似太平,但这天下大势风云变幻,难保不会有个万一呀! 有了坚固的城墙守护,咱大明的子民才能安居乐业,免受那兵荒马乱之苦。 况且这城墙的修建,同时也是在为打造铁甲楼船积累资源。 这两件事实则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啊。 希望大家能支持孤王,共同为大明的发展出一份力呀。” 众人听了朱棡的话,反应各不相同。 有的人微微点头,似是在思索其中的道理,陷入了沉思之中。 也有的人则皱着眉头,面露难色。 还有的人却在小声嘀咕着什么,那神情仿佛是遇到了极为棘手的难题。 朱棡心里明白,要想真正让众人信服绝非易事。 自己那急躁的性子可不能再犯,得沉下心来,好好应对才行。 就在这时,一位海贸商人站了起来,此人正是在商界颇具影响力的陈如海。 只见他身着一身锦缎长袍,那长袍的质地极为考究,上面绣着的精美花纹彰显着他的富贵。 陈如海此时头戴一顶精致的毡帽,帽檐下那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他的脸上挂着一副精明狡黠的笑容,让人一看便知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根据朱棡的了解,陈如海为人精明狡黠。 他多年在海外贸易中摸爬滚打,历经无数风浪。 在积累了巨额财富的同时,也练就了陈如海一身权衡利弊的本事。 此次听闻朱棡要先修城墙,他心里算盘打得飞快。 陈如海深知这可能会对自己的生意,产生诸多不利影响,因此是反对声浪中的一员。 只见他皱着眉头,神色恭敬地对朱棡说道:“殿下,您这修城墙的事情,我们实在是担心啊。 首先港口税赋怕是要涨,这一涨我们这些做买卖的可就吃不消了呀。 您想啊,我们做海外贸易的,利润本就薄,全靠走量。 这税赋一增加,成本可就大大提高了,到时候赚的钱还不够交税的呢。 其次贸易路线也可能会变,这一变我们的生意可就全乱套了。 港口若是因为修城墙而有所变动,那我们的船只停靠、货物装卸等一系列事宜都得重新安排,这可麻烦大了。 我们这些做买卖的,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呀。” 朱棡赶忙解释道:“陈老板,诸位莫急。 先修建城墙并不意味着放弃铁甲楼船的建造,而是为了更好地实现长远目标。 孤王在此承诺,会尽力为海外贸易创造有利条件,保障大家的合法利益。 港口税赋之事,孤王会与相关部门商议,尽量维持现状。 至于贸易路线,也会在规划城墙建设时充分考虑,避免对大家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您就放心吧,孤王定不会让诸位的生意因这城墙修建而受损的。” 陈如海听了朱棡的话,心里暗自思忖:“这殿下说得轻巧,真能做到吗? 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意受损。” 想到这里,他表面上虽不再强烈反对,但依旧心存疑虑。 生性多疑的陈如海,准备时刻留意着局势的发展,好为自己的生意谋求出路。 紧接着,又有一位名叫李崇义的工部保守官员,站了起来。 只见李崇义身着一身青色官袍,那官袍的颜色略显暗沉,仿佛也映衬着他那古板守旧的性格。 只见李崇义面容古板,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守旧的气息,仿佛对一切新事物都抱着一种排斥的态度。 李崇义生性古板守旧,一向秉持着安稳第一、少生事端的为官理念。 他听闻朱棡要打造铁甲船,心里便犯起了嘀咕。 李崇义皱着眉头对朱棡说道:“殿下,这打造铁甲楼船风险太大了呀。 万一失败的话,耗费的人力物力可就付诸东流了,这对大明可是不小的损失啊。 您想想,咱们大明如今虽说国力还算强盛,但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呀。 这铁甲船的打造,技术要求高,所需材料也稀缺。 万一在打造过程中出现什么差错,那可就悔之晚矣。” 朱棡目光坚定,双手抱拳,诚恳地回应道:“李大人,孤王认为开拓海外贸易对大明发展至关重要,打造铁甲楼船也是顺应时代需求。” 李崇义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殿下,此事风险不小啊。” 朱棡向前一步,神情激昂地说道:“李大人,虽有风险,但通过合理规划和准备,是能够降低风险并获取长远利益的。 历史上不乏成功之例:早在唐朝时期,随着航海技术发展和经济繁荣,海上丝绸之路逐渐兴起。 广州、泉州等沿海港口城市,顺势而起成为了重要的对外贸易口岸。 唐朝朝廷在这些港口设立市舶司,专门管理海外贸易事务,像征收关税、检查货物等。” 李崇义微微仰头,追问道:“殿下,然后呢?” 第405章 过度的民主,或许就是一场灾难 朱棡双手背负于身后,在这华丽却又透着几分凝重气氛的厅堂之中,来回不停地踱步。 那神情间满是慷慨激昂之色,只听到他的话语滔滔不绝地流淌而出。 “诸位可知,到了宋朝,海上丝绸之路愈发繁荣昌盛。” 李崇义微微侧身,目光中带着期待,说道:“殿下,臣愿闻其详。” 朱棡挺直腰杆,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侃侃而谈道。 “大宋的能工巧匠造船技术大幅提高,造出的船只坚固且航行性能出色,为海外贸易发展提供了坚实基础。 再者,宋朝朝廷有眼光,对海外贸易采取开放鼓励政策。 放宽商人出海限制,让他们能远航探寻,还降低关税吸引海外商人。 那段时期华夏的丝绸、瓷器、茶叶大量出口海外,也从海外进口香料、珠宝、药材等珍稀物品。” 李崇义捋了捋胡须,神情专注地问道:“殿下,宋朝的这些举措,又带来了哪些好处?” 朱棡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神色激昂地说道:“海外贸易繁荣带来的可不只是经济发展,它像无形纽带连接各国文化,带动交流传播。 唐宋时期的沿海城市,因此成为国际化商业中心。 虽说开展海上贸易面临诸多困难,但最终凭借毅力和智慧成功走稳。 李大人,孤王提及此事,就是希望您能以大明长远发展为重,支持孤王的计划。” 坐在一旁的李崇义听了朱棡这番话,却是嘴角微微一撇,心中则暗自思忖着:“这晋王啊,终究还是年少气盛,整日里就想着搞些个惊天动地的大动作。 哼,可别到时候捅出天大的娄子来,那可就要连累咱们整个朝廷喽。 我可得好生盯着点,绝不能让他这般胡来。” 想到这里,李崇义表面上倒也未再过多地出言阻拦,只是那神色间依旧透着几分不以为然。 可在这背后他却已然暗自下定了决心,定要联合其他那些个思想保守的官员们,暗中精心谋划一番,琢磨着该如何才能更加有效地阻止朱棡的这一计划。 如此一来,这宴会之上的气氛依旧显得有些沉闷压抑,仿佛是一片乌云笼罩在了众人的心头之上。 朱棡心中自是清楚得很,这些个反对的声浪若是不能妥善地加以处理。 那自己心中所谋划的这一宏伟计划,恐怕是难以顺利推行下去了。 于是朱棡趁着众人交谈的间隙,不动声色地将几位平日里颇为倚重的心腹谋士唤到了一旁的偏厅之中,准备和他们好生深入地探讨一番这其中的门道。 这几位被唤来的谋士,那可都是各有各的本事,皆是朱棡平日里极为信赖之人。 其中有一位名叫赵轩的年轻人,瞧着便是眉清目秀的模样。 气质儒雅不凡,仿佛是那从书卷之中走出来的谦谦君子一般。 他自幼便饱读诗书,才思那叫一个敏捷。 对这世间的局势,更是有着极为敏锐的洞察力。 往往能一眼看穿,许多旁人所忽视的关键之处。 还有一位乃是名为孙伯达的老者,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却也沉淀下了无比丰富的经验。 孙伯达这一生啊曾辅佐过数位朝中重臣,对官场之中的那些个弯弯绕绕以及世间诸事的运行之道,那可都是深谙于心呐。 另一位则是年轻有为的张启文,此人擅长谋略规划之事,对军事和经济方面那都是颇有研究。 他脑袋里装着的那些个新奇点子与独到见解,常常能让人眼前一亮。 众人纷纷到齐之后,朱棡微微皱着眉头。 那神色间透着些许忧虑之色,只见他缓缓开口说道:“诸位先生呐,今日宴会上的那番情形,你们也都是瞧得真真的了。 孤王所谋划的这修建城墙与打造铁甲船之事,所遇到的阻力那可真是不小啊。 虽说孤王已经是尽力地去解释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了,可瞧着众人心中的那些个疑虑,似乎依旧是未能彻底地消除呐。 你们且说说看,这件事情到底该当如何是好呀?” 赵轩率先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随后微微抬起头来,神色认真且诚恳地说道:“殿下,此事依在下之见呐,着实是急不得呀,需得徐徐图之方可。 您瞧那些个从事海贸的商人们,他们所担心的无非就是港口税赋会不会因为这城墙的修建而有所上涨,以及那贸易路线是否会因此而发生变更呀。 而工部的那些官员们呢,则是忧虑打造铁甲船这事儿所存在的诸多风险呐。 他们各有各的顾虑,咱们若是想要化解这些疑虑。 那就得对症下药,一步一步地、慢慢地去化解才行。” 朱棡微微点了点头,神色间透着一丝无奈地说道:“赵先生,你说的这些道理,孤王自然是明白的。 只是这计划可关系着我大明的未来,实在是等不及呀。 但既然大家都有这些个疑虑,那也只能按照你说的,慢慢地来了。 可具体该如何去做,还得听听你们几位的高见呐。” 孙伯达不慌不忙地抚了抚自己那长长的胡须,眼神中透着几分深邃。 “殿下,老臣以为对于那些海贸商人的担忧,倒还真可以采取一些实际的举措来加以安抚。 比如说可以专门设立一个专项基金。 若是日后因为这城墙的修建,导致港口税赋有所波动。 那么便从这基金当中拨出相应的款项,来补偿那些商人可能会遭受的损失。 至于那贸易路线嘛,不妨在这城墙规划之初,便邀请那些熟知航海之事的专业人士参与到商讨当中来,务必确保最大程度上不会影响到贸易的正常进行。” 朱棡听了孙伯达这番话之后,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亮光。 他脸上也泛起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孙先生此计甚好呀,如此一来,或许真的可以让那些海贸商人安心不少呐。 那对于工部官员所担忧的打造铁甲船风险一事,又该如何去应对呢?” 张启文上前一步,神色间透着几分自信,大声说道:“殿下,打造铁甲船风险不小,但也不是没法控制。” 朱棡眉头微皱,目光急切地问道:“哦?如何控制?” 张启文微微躬身,神色自信地说道:“首先,咱们可以在全国范围内广泛招募能工巧匠,把各方技艺精湛的人集中起来。 大家一起研究铁甲船的打造工艺,这样一来便能大幅提高成功率。” 第406章 应天府内,晋王府巍峨矗立。 宛如一座城中之城,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奢华。 踏入王府大门,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庭院。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平整光洁,缝隙间偶有几株顽强的小草探出嫩绿的脑袋。 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是在向来客点头致意。 庭院两侧,摆放着数尊形态各异的石兽。 有的张牙舞爪,作势欲扑,仿佛在守护着王府的安宁。 有的昂首挺胸,神态安详,透着一股古朴庄重的气息。 沿着庭院中间的碎石小径前行,便能看到一座气势恢宏的殿堂,那便是王府平日里商议要事之处。 殿堂的飞檐上,雕饰着精美的瑞兽图案。 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栩栩如生。 仿佛随时都会跃下檐角,奔赴云霄。 朱红的大门厚重而庄严,门上镶嵌着的铜钉排列整齐,颗颗饱满。 在岁月的磨砺下,依旧泛着淡淡的铜光,见证着王府的兴衰荣辱。 殿堂之内,更是一片富丽堂皇。 高悬的穹顶之上,绘着色彩斑斓的藻井图案。 有祥云朵朵,有龙凤翱翔。 那细腻的笔触、绚烂的色彩,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名贵的字画。 或山水清幽,或人物鲜活。 皆是当世名家的手笔,为这殿堂增添了几分高雅的艺术氛围。 堂中摆放着数排雕花梨木椅,椅背上的雕刻细致入微。 繁花、瑞鸟等图案错落有致,彰显着工匠们的精湛技艺。 桌椅皆散发着淡淡的木质清香,与空气中弥漫的熏香气息相互交融,营造出一种既庄重又惬意的氛围。 此刻朱棡端坐在殿堂内的主位上,身着一袭华丽锦袍,袍上金线绣着的精致云纹在烛火映照下熠熠生辉。 他微微颔首,目光专注,若有所思地听着谋士们的高谈阔论。 张启文站在堂中,神色激昂,侃侃而谈。 “殿下,依臣之见,当下若要发展海上事宜,可先从两方面着手。 其一,可设立专项基金,用以补偿那些在海贸中遭受损失的商人。 如此一来,商人们没了后顾之忧,海贸方能更加蓬勃发展。” 朱棡轻轻点头,眼神中透着思索之意,示意张启文继续说下去。 张启文接着说道:“其次,便是这铁甲船之事。 殿下,打造铁甲船可不能一蹴而就啊。 咱们可以先打造小型铁甲船模型进行试验,通过一次次的试验不断改进工艺和设计。 待技术成熟之后,再大规模打造不迟。” 说着他用双手比划出大小不同的形状,那模样甚是认真。 仿佛此刻手中真有一艘艘铁甲船模型一般,以加强说明此事的可行性。 朱棡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张启文。 他的眼中渐渐泛起一丝光亮,似是对这提议颇为心动。 张启文继续说道:“再者,打造铁甲船所需材料,得提前布局呀。 需要广开采购渠道,务必保证供应充足、质量上乘。 这样既能降低风险,又能让工部官员看到咱们准备充分,日后行事也能更加顺畅。” 说完张启文一脸期待地看向朱棡,眼神中满是渴望得到认可的热切。 朱棡听完之后,不禁拍手称赞,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他朗声说道:“启文此策甚妙呀! 如此这般,或许真的可以打消不少人的顾虑呐。 只是这两件事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可都是极为庞大的呀! 孤王虽有心去做,可也怕力不从心呐。” 就在此时,一直未曾发言的谋士李铭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了不同的看法。 他轻咳一声,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说道:“殿下,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呐。 虽说孙先生和张先生的计策看似周全,可实则隐患不少呀。” 李铭顿了顿,环顾众人一圈,目光中透着几分凝重。 “就拿设立专项基金补偿海贸商人来说吧,这基金从何而来呢? 若是从晋王府的财政当中支出,恐怕会影响到王府其他事务的开展呀。 咱们王府虽说家底还算厚实,可各项用度也繁多。 这一下子拿出一大笔钱来,往后诸多事宜怕是要捉襟见肘喽。 若是向朝廷申请,如今朝廷各项开支也颇为紧张。 各地赈灾、戍边等皆需银钱,未必能获批呀。” 众人听闻皆是微微点头,觉得李铭所言也不无道理。 李铭见众人反应,心中稍定,又继续说道:“再者说打造铁甲船的诸多举措,虽说能降低风险,但耗费的时间和精力那可都是难以估量的呀。 万一在此期间边境有战事,急需战船支援,咱们却还在试验改进,岂不误了大事? 这海上的事情重要,可这边疆的安稳更是关乎大明的根基呀,殿下不可不慎重考虑啊。” 赵轩在一旁听着,心中却不以为然。 待李铭话音刚落,他便立刻反驳道:“李兄此言差矣。 王府财政虽有限,但此事关乎大明发展,必要时自然可以适当调整支出呀。 向朝廷申请拨款,也可以陈述利害,争取支持。 如今海贸之利日益凸显,若能打造出铁甲船增强海上实力,日后所得之利必能反哺王府与朝廷。 至于打造铁甲船所需时间,只要合理安排,提前规划,未必会耽误战事呀。 况且如今边境相对安稳,正是我们未雨绸缪之时,怎能因噎废食呢?” 李铭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赵轩,你说得倒轻巧。 你可知道如今朝廷内部分派林立,各有各的盘算,要想申请到拨款谈何容易? 这朝中的事情,可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况且你能保证边境一直安稳? 万一战事突发,我们却把大量人力、物力,投入到这未必能短期内见成效的铁甲船打造上,这责任谁来承担? 哼,到时候可别连累了大家。” 张启文见两人争执不下,也加入了争论之中。 “李兄,你这是过于悲观了。 我们做任何事都有风险,但不能因噎废食呀。 如今海外贸易日益重要,若不打造铁甲船增强海上实力,日后在海上贸易竞争乃至可能的海战中,我们必将处于劣势。 而修建城墙也是为了保障内地安稳,为长远发展奠定基础。 这都是为了大明的长远利益着想,些许风险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407章 朱元璋的儿子不好当,大明的藩王更不好做! 应天府的议事厅内,气氛正热烈得紧,诸位谋士各抒己见,争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在这喧闹嘈杂之中,李铭却如同一只特立独行的孤鹤,显得格格不入。 只见他身形消瘦却身姿笔挺,一袭青衫在这满是绫罗绸缎的议事厅中略显朴素,却也透着一股别样的清高劲。 李铭面色略显苍白,唯有那一双眼睛透着犀利的光,仿佛能看穿这世间一切虚妄与浮夸。 他对此番众人热议之事,似乎全然不以为然。 只见李铭微微抬起那线条分明的下巴,嘴角向下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 紧接着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那声音就如同冬日里的冰碴子冷硬且尖锐。 瞬间便穿透了厅内的喧闹,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直到此时李铭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 “哼,诸位可别只看到明面的好处,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往前冲,把暗处的风险全忘了。” 张启文眉头紧皱,满脸疑惑地说道:“李先生,何出此言?” 李铭一边来回踱步,一边神色焦虑地说道:“就说城墙修建这事,先不说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光那账册里面的内容,都跟天文数字一样,想想就让人头疼。” 说着他还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这还不是关键,要是修建时规划有误,很可能把港口贸易的通路堵得死死的。 咱大明如今的海贸国内外到处都有,像张网一样,牵一发动全身。 港口贸易受阻就像大坝决堤,整个大明经济都要遭殃。 到时伤筋动骨,哭都没地方哭。” 李铭双手不停比划着,表情十分凝重。 孙伯达微微仰头,一脸严肃的问道:“那铁甲船打造呢?” 李铭停下脚步,双手叉腰,一脸无奈地说道:“再看铁甲船打造,听着厉害,好像打造出来就能在海上横着走。 但你们不想想万一打造失败,耗费的资源像江水一样回不来,就是个无底洞。 对大明来说,这不是闹着玩的。 不仅能给朝廷造成沉重打击,而且辛苦攒的家底可能一下子就没了。” 赵轩瞪大了眼睛,语气惊讶的问道:“这么严重?” 李铭摇了摇头,苦着脸说道:“你们别天真,事情没那么简单。 别等出事才后悔,那时就晚了。” 李铭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抱胸。 那眼神中满是对众人盲目乐观的鄙夷,仿佛他才是这议事厅内,唯一看清局势的清醒之人。 朱棡坐在上首,听着谋士们这般激烈的争论。 他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恰似那麻花一般 此时朱棡心中暗忖:这些问题可都不是那鸡毛蒜皮的小事,个个都极为关键呐。 必须得慎重、慎重、再慎重的考虑才行啊,可不能草率做了决定,否则必将后患无穷呐。 沉思片刻之后,朱棡缓缓开口说道:“诸位先生呐,方才听了你们的一番高论。 孤王觉着你们各自的观点,那都有其道理所在。 可这事儿毕竟关乎着咱大明的兴衰荣辱呀,咱们既不能因为瞧见了有风险就跟那缩头乌龟似的,直接放弃了事。 可也不能脑袋一热,盲目地往前推进,全然不顾及可能产生的后果呐。 孤王琢磨着呀,孙先生、张先生所提的计策呢,倒是可以作为咱接下来行事的主要思路。 不过李先生所担忧的这些事情,那也绝不能忽视喽。 咱们得把这方案再进一步细化细化,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得预设好喽。 既要确保这计划能够顺顺利利地推进下去,又得把那风险死死地控制在最低限度,可不能让它有机会兴风作浪呐。” 谋士们听了朱棡的话,纷纷点头如捣蒜,嘴里连声称是。 他们心中也都跟明镜似的,在这等重大决策面前,确实得拿出十二分的谨慎。 需要更加周全的考虑和细致的规划才行呐,稍有差池那可就是千古罪人。 朱棡见状,便接着说道:“接下来诸位便按照方才所说的,仔仔细细地重新梳理方案。 明日可别忘了,再与孤王详详细细地谈一谈呐。 孤王相信呐,只要咱们大家伙儿齐心协力。 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就一定能找到那妥善解决之道,为咱大明的繁荣发展,贡献一份实实在在的力量!” 说罢朱棡便带着谋士们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议事厅,往宴会厅行去。 一路上他微微抬头,望着那湛蓝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朱棡的神色已经恢复了些许从容,虽说心中仍有诸多的思虑如同那乱麻一般缠绕着,但此刻也算是重拾了几分信心。 他暗自给自己打气:哼,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也得咬着牙应对过去,可不能怂喽。 且说这皇宫之中,朱元璋这位大明的开国皇帝。 那可是一生征战,从那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血路,硬生生打下了这片大好江山呐。 如今虽说已年近半百,可那身上的霸气依旧不减当年,心里头更是时刻心系着大明的长治久安。 对于朱棡这个儿子,朱元璋那心思可就复杂喽。 既有着作为父亲的疼爱,盼着儿子能有出息,可又有着对皇室子弟肩负责任的期望。 他时刻都在盯着朱棡,就怕这小子走了歪路,坏了皇室的规矩。 翌日,朱棡来到宫中,依例向朱元璋汇报应天府城墙的修建情况。 朱元璋端坐在那龙椅之上,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 那龙袍上绣着的金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束缚,腾飞而出一般,端的是威风凛凛。 只见朱元璋目光深邃地看着朱棡,那眼神里头既有慈爱之意,仿若春日暖阳。 可又透着审视的意味,好似那冬日里的寒风,能直直地穿透人的心底。 “老三呐,你瞧瞧,你这举动可不得了呀。 不仅为大明的繁荣稳定做出了巨大贡献,而且还让应天府的百姓,找到了赖以谋生的手段呐。 爹这心里头呀,还真有点舍不得让你回山西封地,要不就留在京城辅助标儿监国吧。” 朱元璋说这话时,心里其实在暗暗考量着朱棡的能力和忠心。 他希望朱棡能在现处位置上为大明效力,可又担心此子权力过大。 万一要是朱棡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一旦将来由此引发皇室内部的纷争,那可就麻烦大喽。 第408章 推行役法改革,匠户制度才能有发展出路 在那巍峨壮丽的皇宫之中,红墙黄瓦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仿佛诉说着大明王朝的辉煌与威严。 宫墙之内庭院深深,回廊曲折,雕梁画栋间尽显皇家的奢华与精致。 今日的皇宫,又是一番热闹景象。 太监宫女们穿梭其中各自忙碌着,却又井然有序,不敢有丝毫懈怠。 朱元璋正与儿子朱棡,在一处偏殿谈论着诸多事宜。 殿内的陈设古朴而庄重,金丝楠木的桌椅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墙壁上挂着的名家字画,更为这殿堂增添了几分文化的底蕴。 坐在一旁的马皇后,恰似那宫闱之中的一抹温婉亮色。 她身着一身淡雅的宫装,面料上精致的刺绣在光影下若隐若现,宛如春日里静静绽放的花朵。 仅仅是坐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此时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似是一幅天然的画卷。 微风轻轻拂过,带起窗纱的一角,也送来了庭院中盛开的花卉的芬芳。 那香气混合着宫殿里特有的檀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禁心旷神怡。 马皇后静静地听着朱元璋和朱棡的对话,此时她面带微笑,轻言细语却又透着一股坚定劲。 “重八,棡儿这孩子着实是有本事的呀。 这些年来,他为了咱大明的江山社稷,可没少操心呐。 你瞧瞧他既能让治下的百姓过上安稳的好日子,又能时刻想着为朝廷贡献自己的力量,当真是难得的好孩子呀。” 朱棡一听赶忙恭敬地躬身行礼,那动作标准得就如同经过了千锤百炼一般。 只见他神情无比恭敬地说道:“多谢父皇夸赞,多谢母后美言。 儿臣定当竭尽所能,为大明效力,万死不辞。 只是儿臣心里也着实担心呀,在这京城之中诸多事务繁杂琐碎。 儿臣唯恐处理不当,反倒惹来诸多麻烦,还望父皇、母后能够明察。” 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意。 “嗯,你有这份心思,那便是极好的。 但你需牢记,不管是在京城也好,回封地也罢。 你时刻都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凡事都得为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切不可有半分懈怠。” 朱棡再次躬身行礼,声音洪亮地应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定不敢忘!” 此刻皇宫内的气氛显得格外祥和,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祥和的表象之下,又何尝不是暗流涌动呢? 朱棡心里明白得很,自己身处这皇室之中,每一步都仿若行走在刀刃之上。 他必须走得格外慎重才行,稍有不慎那可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过了几日之后,朱棡受邀来到东宫。 东宫的建筑规模虽不及皇宫主殿那般宏伟,但也是雕梁画栋,气势不凡。 朱棡刚一进东宫,便瞧见朱标正坐在那书桌前,神情专注的翻看着一摞文书之类的东西。 此时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洒在朱标的身上,给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仿佛为这位未来的大明储君,增添了几分神圣的气质。 朱棡赶忙上前,一脸认真且神色郑重地说道:“大哥,在山西如今的社会经济体系里,匠户制度和雇役法那可都是至关重要的两项制度。 它们对各阶层以及山西的整体发展,都有着深远的影响。” 朱标微微抬起头,目光温和地看着朱棡。 他微微一笑说道:“三弟,你这话倒是不错。 不过这匠户制度和雇役法的具体情况,我虽知晓一二,但也想听听你这经过诸多实践经验检验的见解。 三弟,你能具体说说吗?” 朱棡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有条不紊地说道:“大哥,那我就先从这匠户制度说起吧。 这匠户制度呀,可是咱们大明开国就有的户籍制度。 说起来就是把那些从事手工业的工匠单独划分成匠户,这里面又分轮班匠和住坐匠两种。 轮班匠要按照规定的时间,定期轮流到京城或者指定的地方去服役。 这几年去一次,每次去服役多长时间,可都是有着明确规定的。 而且服役时还得按照官府的要求,去做各种各样的手工活。 比如说打造兵器啦,制作宫廷用品之类的。” 说着朱棡还不自觉地用手比划着打造兵器的动作,那模样煞是认真,仿佛此刻他就是那正在服役的轮班匠一般。 看得朱标也不禁微微点头,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朱棡见状继续说道:“再说说这住坐匠吧,大哥。 住坐匠可就是长期在京城等地为官府干活的,他们的工作相对固定。 负责的都是那些精细的、需要长期有人去做的工艺,比如织造宫廷服饰、打造金银器等等。 可大哥您想啊,这些匠户们虽然有一手精湛的手艺,但是户籍限制了他们。 让这些匠户根本就不能改业呀! 再加上服役的报酬少得可怜,甚至有的时候根本就是无偿的。 这就导致他们的家庭经济状况很差,子女的教育、生活方方面面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可话又说回来,他们的手艺那可都是大明手工业发展的重要支撑啊。 您瞧瞧多少精美绝伦的宫廷用品、坚不可摧的军事装备,可都得靠这些匠户们的手艺呢。” 朱棡说到此处,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同情之色,摇着头说道:“唉,这些匠户们也真是不容易呀!” 朱标皱了皱眉头,眼中满是关切地问道:“那你说的雇役法呢?这又是怎么个情况?” 朱棡目光炯炯地说道:“大哥,这雇役法就是在经济发展过程中推行的役法改革。 在这之前百姓们都是按照户等、丁口来无偿服役的,你想想这负担得多重啊,而且还严重影响了百姓们的生活。 可这雇役法实行之后就不一样了,官府可以出钱雇人干活啦。 百姓们能自己决定接不接受雇佣,要是接受了那就有报酬,这就能改善生活了呀。” 朱棡边说边伸出手指比划着,表情兴奋。 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天大的好事,那模样看得朱标也不禁跟着兴奋起来。 朱标见状眼神中露出思索的神情,摸着下巴说道:“嗯,这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不过雇役法想要具体实施起来,怕是也会有不少问题吧?” 第409章 厄难频临意未宁,灾殃叠至魄魂惊 话说这日,朱棡坐在屋内,听着大哥朱标讲着那雇役法的事。 沟通过程中朱棡不禁连连点头,他一脸认同地说道:“大哥说得对极了! 这雇役法瞅着是有诸多好处,可真要具体实施起来呀,那确实得碰上不少磕磕绊绊的事情呢。” 随即朱棡皱着眉头,掰着手指头细数起来。 “大哥您瞧啊,就说这官府要出钱雇人干活吧,这钱从哪里来呀? 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 还有就算有钱了,怎么去确保雇佣的那些人都是有真本事、够专业的呢? 这要是找了一帮半吊子来,事情可不得办砸咯。 再者说工程要干起来,那得协调各方的资源。 什么人力、物力的,咋样才能让工程顺顺当当进展下去呢? 这些个问题,可都得咱们仔仔细细琢磨琢磨,精心谋划一番才行啊。” 朱标听着三弟这一番话,微微点头。 他心中暗忖这三弟虽说平日里看着有些莽撞,可这心思倒也细腻,想得还挺周全。 紧接着朱标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内缓缓踱步,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嗯,三弟说得有理呀。 这雇役法要真能在咱大明推行好的话,那对咱大明的好处自是不必说。 可这些个实际问题不解决,那就是纸上谈兵呐。 咱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些事情,争取让这雇役法能顺顺当当落地,实实在在地为咱大明服务。” 朱棡见大哥站了起来,也赶忙跟着站起身来。 他几步走到朱标身边,用力地点头回应道:“是呀,大哥! 咱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嘛。 只要咱们一块儿使使劲,肯定能把这匠户改革这等大事给办好咯,也好为咱大明的发展添砖加瓦!” 说罢朱标和朱棡相视一笑,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对未来的期许。 就那么一瞬间,仿佛整个东宫都被这道期许的光芒给笼罩住了。 透着一股子热乎劲,让人觉着未来一片光明呢。 可哪成想这改革之路,就跟那爬山似的,从来都不是一马平川的。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瞅着就到了筹备修建城墙的材料的阶段了。 此时天空渐渐阴沉了下来,那厚重的乌云低低地压在头顶,黑沉沉的。 仿佛随时都会兜头泼下一场倾盆大雨来,让人瞧着心里就觉着憋闷得慌。 原本选定的优质石材供应地,是在城郊的一处山谷里头。 那地方可真是个好所在呀,群山环绕,绿树成荫的。 平日里安静得很,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 偶尔还能瞧见几只野兔在草丛里蹦跶,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嘞。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响声,震得人耳朵都嗡嗡直响。 众人赶忙跑去瞧,这一瞧可不得了,原来竟然是发生了山体滑坡! 只见那山谷之中尘土飞扬,遮天蔽日的。 巨大的石块裹挟着泥沙,就跟那发了疯的猛兽似的,轰隆隆地滚滚而下。 眨眼间就把原本好好的道路,给掩埋得严严实实的,这下可好石料供应一下子就中断了。 这事还没完呢,负责工程技术指导的首席工匠家里也出了变故。 那工匠师傅平日里可是个靠谱的人,技术精湛得很。 大家伙都指望着他能把这城墙工程,给指导得稳稳当当的。 可谁能想到首席工匠家里,突然有人病重了,这可把他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了。 只能赶紧往家赶,暂时离开这工程现场。 此时首席工匠的家里,那气氛可沉重得很呐,弥漫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息。 屋内昏暗无光,只有几盏摇曳的油灯在风中瑟瑟发抖。 那火苗一闪一闪的,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哀伤。 负责具体工作的公输器得知这些突发情况后,那可真是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他在原地不停地打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呀! 这工程眼瞅着就要耽搁了,这可咋整嘞!” 过了一会,公输器猛地一拍脑袋。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嘴里嘟囔着:“不行,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得赶紧想办法呀!” 说罢公输器便赶忙四处去寻找新的石料供应源。 他一边急匆匆地奔走在大街小巷,一边嘴里还嘟囔着:“一定要尽快找到新的石料,不能让工程就这么耽搁下去!” 公输器那急切的模样,就仿佛在寻找什么失落的珍宝一般。 眼睛瞪得老大,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石料的地方。 外面的世界依旧阴沉得很,冷风呼啸着穿过大街小巷。 那风刮得可厉害了,卷起地上的落叶和沙尘。 直往人脸上扑,让人睁不开眼。 公输器在这恶劣的天气里奔走,身上的衣物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可他全然不顾,心里就只想着尽快解决石料供应的问题,好让工程能继续进行下去。 与此同时呢,张长史这边也没闲着。 他心里寻思着,这工程技术指导的工匠师傅走了,得赶紧找个人补上这个空缺呀。 于是张长史就代表晋王府,出去找有经验的工匠去了。 张长史在街上东奔西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有名的老工匠。 他赶忙走上前去,急切地说道:“老师傅,您可得帮帮我呀! 这工程可不能耽搁,您的手艺我是知道的,那在这应天府里可都是响当当的呀。 您就受累来指导一下吧,大家伙都指望着您呢。” 老工匠见张长史如此诚恳,又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觉着这事情挺重要的,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张长史这脸上依然透着一股担忧,毕竟这工程出了这么多事,也不知道能不能顺顺利利完成。 在这期间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透露出自己对工程进度的担忧和急切。 可就在张长史忙着处理这些事务的时候,朱棡那边却出了岔子。 由于朱棡心里头迫切想要恢复工程进度,毕竟这城墙工程耽搁不得呀。 可就是他因为太心急了,在和一些石料供应商谈条件的时候出了纰漏。 在朱棡和一个石料供应商协商石料供应的相关事宜时。 那供应商瞅见朱棡着急的模样,心里就打起了小算盘,便趁机提出了一些不太合理的契约条款。 朱棡当时一心只想赶紧定下石料供应的事情,好让工程能尽快继续。 他压根就没仔细看契约细则,拿起来笔就签了字。 第410章 铁甲船的设计图纸泄露?给孤王一查到底! 洪武十一年的应天府内诸事繁杂,身为晋王殿下的朱棡,平日里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可谁能想到就在这看似平常的日子里,他却一头栽进了麻烦事儿里。 直到事后朱棡才惊觉,自己陷入了一些极为不利的合同条款当中。 此时他在王府的书房里来回踱步,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唉,孤王这是着了什么道呀,怎么就如此心急呢? 这下可好捅出这么大的娄子,后续还不知得为这些麻烦事费多少心思呐!” 说罢朱棡懊恼得连连摇头,一脸的悔不当初。 这边应天府城墙工程正闹得是鸡飞狗跳,那边打造铁甲船的事儿也是状况频出,没个消停的时候。 这日,朱棡正在府里为铁甲船的事情,愁眉不展地琢磨着。 突然侍从王成益急匆匆跑进来,神色慌张地禀报道:“殿下,大事不好啦! 听说那铁甲船的设计图纸,被人给恶意泄露了!” 朱棡闻言顿时气得脸色涨红,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盏都跳了起来。 只见朱棡大声吼道:“这又是哪个混账东西干的好事啊? 简直是胆大包天,莫不是要坏了孤王的大事!” 此时打造铁甲船的工坊内,炉火熊熊燃烧。 那炽热的火焰舔舐着四周,将整个工坊映得一片通红。 工匠们围在火炉旁,个个面容疲惫,眼神中透着焦急。 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金属气味,混合着工匠们身上汗水的咸味,熏得人脑袋直发晕。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掐住了人的喉咙,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铁甲船的设计图纸一泄露,可就算捅了马蜂窝了。 藩属国的一些竞争对手,瞅见了这可乘之机,立马就起了抄袭和破坏的心思。 这事儿还没完,主持具体打造工作的公输器又匆匆赶来。 他满脸愁容地向朱棡禀报道:“殿下,出大事了! 在打造过程中,属下发现关键的冶铁技术不过关呐,这导致铁甲质量根本不达标。 如此下去,这铁甲船可如何能成啊?” 朱棡一听这消息,那是又急又气。 他感觉心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憋得难受。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朱棡一边心急火燎地组织人手追查图纸泄露之事,一边对着负责追查的新任隐龙卫副统领林宇吩咐道:“你们这些人,平日里一个个吹嘘自己本事大。 这会可得给孤王好好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这等好事? 若是查不出来…… 哼,孤王可绝不轻饶了你们!” 在吩咐完林宇之后,朱棡又赶忙火急火燎地召集冶铁工匠,准备好好研究改进技术。 只见他急匆匆地来到冶铁工坊,一进门便对着工匠们言辞诚恳地说道:“各位师傅,你们都是这方面的行家,如今这铁甲质量不达标可不行啊! 这关系到我大明的海防大业,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改进技术才是。 大家伙都一起出出主意吧,孤王在此先谢过诸位了。” 可朱棡对冶铁技术,也只是略知一二。 这导致他在指导工匠改进技术时,时常提出一些不太靠谱的建议。 有一回朱棡站在熔炉前,看着那翻滚的铁水,就像看着一个难解的谜题。 他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对工匠们说道:“要不咱们加点这个……那个……嗯,孤王也不太确定,反正大家都试试吧。” 工匠们听了朱棡的话,顿时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年长些的工匠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说道:“殿下,这冶铁之事,讲究个火候和配方,可不能随意乱加东西呀! 万一出了岔子,这一炉铁水可就废了。” 朱棡闻言脸微微一红,但仍然嘴硬道:“孤王这也是想着多试试法子嘛,说不定就能碰对了呢。” 工匠们心里却寻思着,这晋王虽说一片好心,可这建议也太没谱了吧? 这些天马行空的建议,让工匠们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也大大延缓了改进的进度。 尽管在修建城墙和锻造铁甲船专用甲壳,这两件事情上困难重重,但晋王府的所有人始终都没有放弃。 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朱棡的大力推动下,珠宝产业倒是逐渐实现了成功转型。 为了推动珠宝产业转型,朱棡可没少下功夫。 他差人将各地的珠宝商人,都召集到了晋王府的议事厅里。 朱棡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这些或精明或憨厚的掌柜们,语重心长地说道:“各位掌柜的,如今这世道变了,咱这珠宝产业也得与时俱进才行呐。 你们瞧瞧现在百姓们的喜好也不同以往了,咱不能老是守着那些个老样式。 得做出些简约而独具特色的珠宝,才能更受百姓喜爱,这样咱们的生意才能越做越大嘛。” 珠宝商人们听了这番话,反应各不相同。 有的掌柜微微点头,眼中透着思索之色,似乎已经领会了朱棡的意思。 有的则面露难色,其中一个掌柜苦着脸说道:“殿下,不是我们不想改呀! 只是这做新样式,一来得费不少心思去琢磨。 二来也怕做出来不受百姓待见,到时候可就亏大了。” 朱棡见状微微一笑,和声细语地说道:“大家别担心,朝廷会出台新的创新政策,给大家提供支持的。 你们只管大胆去做! 若是做出了好样式,孤王也会在这应天府里给你们多多宣扬宣扬,保准让你们的生意红火起来。” 此时珠宝市场所在的街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各种珠宝首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 在朱棡的不懈努力下,那些简约而独具特色的珠宝,还真就开始受到百姓的喜爱了。 珠宝商人们也在新的创新政策下,找到了生存和发展的空间。 在此期间工匠们的技艺,也得到了进一步提升。 珠宝产业不仅为大明带来了稳定的税收,而且还成为华夏文化在各大藩属国中的一张亮丽名片。 朱棡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欣慰。 他知道这一路走来虽然艰辛,但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与此同时,应天府城墙的修建也在艰难进行。 无数工匠和百姓齐心协力,为了大明的安全和繁荣挥洒着汗水。 第411章 城墙工地沸声扬,热火朝天作业忙 在应天府那片古老而又氤氲着蓬勃生机的土地上,一座承载着诸多期许的城墙。 正于大明的朗朗乾坤下,展开出它新的修缮与扩建之程。 这座城墙的历史,宛如一部沧桑的史书。 可径直追溯到元朝至正二六年,历经了岁月的风风雨雨,朝代的更迭变迁。 如今在大明的悉心治理下,迎来了它重生的契机。 朱棡作为皇室血脉中肩负着重任的藩王,自从接手应天府城墙修建工程的那一刻起,便深知此项工程的意义非同小可。 这城墙绝非仅仅是砖石土木的堆砌,它乃是应天府一城百姓的安危所系。 更是大明江山稳固的坚实屏障,关乎着国运昌盛,社稷安宁。 彼时朝廷大力推行的《雇役法》,已经在一些地区落地生根,正式施行开来。 这一政策的问世,恰似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枚石子泛起层层涟漪,彻底改变了以往官府征调百姓服役的旧有方式。 从此官府转而采取出钱雇佣劳力的法子来完成各类工程,如此一来工程所需的人力调配,便有了更为灵活且高效的模式。 朱棡这位心思敏锐、颇具远见的皇室子弟,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潜藏的契机。 他暗自思忖:“若能借助这一便利政策,精心组建一支专业且高效的施工队伍。 那这应天府城墙的修建工程,必能如顺水行舟,进展得更为顺遂。” 于是朱棡一番筹措谋划,凭借着大明钱庄的贷款支持,精心筹建了大明承建公司暨建工总局第一工程局。 这一举措,可谓是匠心独运。 凭借着《雇役法》的有力支撑,再加上建工总局第一工程局那官方的赫赫威名。 大明承建公司仿若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各方能工巧匠纷至沓来。 这些工匠们,个个身怀绝技,各有专长。 其中有那经验丰富的老工匠,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却也沉淀了这些人一身精湛的技艺。 老工匠们自年轻时便与砖石土木结下了不解之缘,一生都在这建筑的天地里摸爬滚打。 对于城墙修建的每一个环节,他们都熟稔于心,宛如庖丁解牛般得心应手。 还有那些擅长水利工程的行家,他们的双眼仿佛能看穿那潺潺流水的奥秘,对水流走势和堤坝修筑颇有独到的心得。 每一条河流在那些水利工程行家的眼中,都如同有生命的脉络。 他们知晓如何顺应水势,可以修筑出坚固耐用的堤坝,以抵御那洪水的肆虐。 更有那精通各类建筑技艺的高手,他们的双手仿佛拥有神奇的魔力,能巧妙处理城墙修建过程中出现的各种纷繁复杂的难题。 无论是砖石的拼接、结构的稳固,还是装饰的精巧。 这些建筑技艺高手都能信手拈来,让城墙在兼具实用功能的同时,不失美观大气。 在应天府城墙修建的那些日子里,春日的阳光总是那般慷慨,毫不吝啬地洒在那尚未完工的城墙上。 仿佛是上天对这浩大工程的眷顾,为其添上了一抹温暖而明亮的色调。 在应天府城墙的周边,工匠们忙碌的身影穿梭不停。 宛如一群勤劳的工蚁,在各自的岗位上辛勤劳作。 锤子敲击砖石的叮当声,搬运材料的呼喊声。 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激昂热烈的建设乐章。 朱棡这位身系工程大局的皇室监工,时常亲临施工现场。 他每一次的到来,对于工人们而言,便如同暖阳破云而出,驱散了劳作的疲惫。 建筑工人们见状都会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眼中满是崇敬与热切地望着他。 朱棡则总是面带和煦的微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亲切地和每一位工人打招呼。 “各位师傅们,近日可还安好? 这工程进度虽紧,但大伙也要注意身体呀,莫要累坏了身子。” 朱棡语气关切地询问着建筑工人的生活状况,眼神中透着真切的关怀。 ”一位年长的工匠笑着回应道:“多谢晋王殿下挂怀,咱们都好着呢。 有殿下您这般关心,这活干起来都更带劲了! 朱棡微微点头,又不忘叮嘱大家。 “这城墙修建,关乎着咱应天府的安危。 大伙干活的时候,可一定要注意安全。 任何小的疏忽,都可能会酿成大祸啊。” 工人们齐声应道:“殿下放心,咱们心里都有数,定当小心谨慎,不辜负殿下的期望!” 朱棡这般亲力亲为的身影,仿若一盏明灯。 在这繁忙的施工现场熠熠生辉,激励着众人愈发努力地投入到工程建设当中。 就这样城墙的修建工程,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按部就班地推进着。 然而就如同平静的海面下,可能潜藏着汹涌的暗流一般。 一些潜在的问题,却在悄然无息地滋生着。 早在工程前期,虽说整体进展看上去颇为顺利。 那城墙也在工匠们的巧手下,一日日地拔地而起,初具规模。 但在那看似平静的工程技术环节,其实已经出现了一些细微的漏洞。 当时负责的工匠们虽也有所察觉,可工期紧张得如同上了弦的箭,一刻也不容耽搁。 再加上人手调配也时有掣肘之处,诸多因素交织在一起,使得他们未能及时彻底地解决这些隐患。 只是做了些简单的弥补,权且应付过去。 却不想这便如同在那坚固的堤坝上,埋下了一颗颗细小的定时炸弹,为后续的变故悄然埋下了伏笔。 不知不觉间,洪武十三年的脚步悄然而至。 此时城墙主体工程已临近竣工,那高耸的城墙已巍然屹立。 只差最后的收尾工作,众人都满心期待着这一伟大工程的顺利完成。 可天公却偏偏不作美,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原本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渐渐被阴霾所笼罩。 那阴霾仿若一层灰色的纱幕,缓缓地拉上,将那温暖的阳光一点点吞噬。 天色也随之变得越发阴沉,仿佛预示着一场劫难即将降临。 起初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如细丝般轻轻飘落。 宛如天女洒下的轻柔丝线,打在城墙和地面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那雨滴轻柔得如同情人的轻抚,并未引起建筑工人们太多在意。 他们依旧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手中的活计片刻不停。 只是偶尔有人会抬起头,看一眼那渐渐变得阴沉的天空,嘴里嘟囔几句。 “这鬼天气,可别耽误了咱这工程进度啊!” 第412章 屋庐倾倒悲声起,城墙冲坍苦泪汪 应天府的上空,原本只是阴沉沉的。 仿佛一块巨大的铅板,沉甸甸压在众人头顶,叫人心里无端憋闷得慌。 不多时那雨水便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起初不过是如牛毛般的细丝。 飘飘洒洒,打在脸上倒还有几分清爽之意。 街边的小贩们,忙不迭地收拾起摊位,嘴里嘟囔着这鬼天气。 行人们也纷纷加快了脚步,都盼着能在雨下大之前赶到家。 可谁能料到没过多久,那雨势便陡然转急。 仿若天河的闸门,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拉开。 刹那间那雨滴如同密集的箭镞般倾泻而下,每一滴都好似裹挟着千钧之力。 狠狠打在人身上,生疼生疼的。 就像无数根细小的钢针,在狠狠扎刺一般。 街边一位卖馄饨的老妪,被这突如其来的急雨打得措手不及。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护着自己那馄饨担子,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哎哟喂,这雨咋下得这般急哟,跟老天爷发了疯似的!” 旁边一位挑着担子的年轻后生附和着,“可不是嘛,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等阵仗的雨哩!” 就在这雨势愈发凶猛之时,狂风也呼啸而起。 恰似一只发了狂的巨兽,张牙舞爪地肆虐着穿过大街小巷。 那风过之处,街边的树木可遭了殃,被吹得东倒西歪。 树叶在风中痛苦地挣扎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声音仿佛是它们在发出绝望的呼喊,在向这无情的狂风求饶。 “这风可真要命呐,俺刚摆好的摊子,全给吹乱咯!” 一个摆杂货摊的小贩,望着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货物。 虽然他满脸的愁苦,却也只能在狂风中艰难地去捡拾散落的货物。 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捂住,变得越发昏暗。 厚重的乌云堆积在一起,像一座座黑色的山峰。 沉甸甸地压在人们的心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乌云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仿佛随时都会倾泻出更为可怕的灾难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越下越大,很快便演变成了一场罕见的暴雨。 那暴雨仿若天河倾塌,汹涌澎湃的洪水如挣脱了缰绳的猛兽。 咆哮着奔腾而下,朝着大地席卷而来。 浑浊的洪水奔腾着,裹挟着泥沙、树枝等杂物,一路横冲直撞。 所到之处,房屋在洪水的冲击下摇摇欲坠,仿佛脆弱的纸糊一般。 街道瞬间变成了一片汪洋,积水迅速上涨,淹没了街边的台阶、低矮的房屋。 甚至一些地势较低的地方,已经分不清哪里是街道,哪里是房屋,一片混沌。 “老天爷呀,这是要灭了咱应天府不成吗?” 一位耄耋老者望着眼前的滔天洪水,浑浊的眼中满是惊恐,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耄耋老者身旁的年轻人,一边搀扶着他,一边焦急地喊道:“爹,咱快往高处跑吧,这洪水太吓人了!” 此时天空完全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所笼罩,电闪雷鸣交织其中。 刺目的闪电好似银蛇,在天空中肆意舞动。 刹那间将昏暗的天地,照得如同白昼。 那耀眼的光芒,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恰似战鼓在耳边不停擂响。 每一声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人们的心上,让人心惊胆战。 大半个应天府的上空,都笼罩在一片压抑而恐怖的氛围之中,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洪水来势汹汹,其规模之大远远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那尚未完全加固好的城墙段落,在洪水的猛烈冲击下,终究还是不堪一击。 伴随着一阵令人揪心的轰鸣声,部分城墙瞬间如巨人手中的沙堡一般。 在水浪的冲击下轰然崩塌,扬起一片尘土。 尘土在狂风的裹挟下漫天飞舞,与倾盆而下的雨水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浑浊而又令人绝望的景象。 “天哪,城墙塌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一位有些年长的妇女惊恐地尖叫着,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角,脸色煞白。 “快跑啊,洪水要淹过来了!” 男人们也在大声呼喊着,催促着家人赶紧逃命。 一时间,整个应天府乱作一团,人们的惊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仿佛世界末日真的降临了一般。 朱棡得知城墙被冲垮的消息后,心急如焚,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二话不说,立刻着手组织人力进行抢险救灾。 在匆忙赶到现场之后,朱棡只看到眼前一片狼藉,那景象简直惨不忍睹。 依然肆虐着的洪水,如同一头发狂的恶魔,无情吞噬着一切。 应天府城墙的残骸在水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具具破碎的骨架,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此刻的悲凉。 城墙周围的房屋,大多已被淹没了一半。 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狂风依旧呼啸着,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打在脸上,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望着眼前的混乱与破败景象,朱棡心中虽焦急万分,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他深知此刻自己必须挺身而出,承担起这份责任,带领众人抵御这场灾难。 于是朱棡大声喊道:“将士们,百姓们,大家莫要惊慌! 听孤王指挥,咱们齐心协力,定能度过此劫!” 他的声音虽在狂风暴雨中略显沙哑,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殿下,您可来了呀! 这可咋办呐? 这洪水太猛了,城墙都塌了!” 一位守城士兵满脸焦急地跑到朱棡面前,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朱棡拍了拍那名守城士兵的肩膀,目光坚定地说道:“莫怕,有孤王在,定不会让这洪水把咱应天府给吞了!” 随即朱棡迅速指挥士兵和召集来的百姓们,带头扛起沉重的沙袋,朝着应天府城墙的缺口奔去。 在抢险的初始阶段,朱棡虽满腔热血,却因缺乏应对如此大规模洪水的经验。 同时他对洪水的走势和冲击力判断,也出现了一些偏差。 朱棡本以为凭借众人的力量,就能够迅速控制住局面,可实际情况却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当朱棡扛起第一个沙袋,艰难地朝着缺口迈进时,心中便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看着那汹涌的洪水,不断冲击着城墙的缺口,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朱棡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洪水如此凶猛,孤王真的能靠这些沙袋堵住吗? 孤王是不是太天真了,以为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可以轻易解决这场危机?” 第413章 灾临大地苦难当,竟有奸徒恶念藏 应天府的上空,此时依然阴云密布。 如同一口倒扣的大黑锅,沉甸甸压在众人的心头上。 那豆大的雨点,像是老天爷发了狠劲,噼里啪啦地砸向大地。 狂风呼啸着,裹挟着雨水横冲直撞。 所到之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发出“呜呜”的哀鸣声。 朱棡这位身份尊贵的晋王殿下,此刻却没了平日里的那份从容。 他身着一袭被雨水湿透的锦袍,紧紧地贴在身上,显得有些狼狈。 然而朱棡目光坚定,他亲自扛着沙袋,在这肆虐的洪水中来回奔波。 那看似匆忙的身影,竟透着一股决然的气势。 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工匠,带着满脸沟壑的沧桑,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这名老工匠也扛着沙袋,跟在朱棡身边,只是那脚步却有些踉跄。 只见他气喘吁吁的说道:“殿下啊,您瞧瞧这洪水,势头那叫一个猛呐! 就跟那发了狂的猛兽似的,光靠咱这一袋袋的沙袋去堵,怕是不济事。 得琢磨个周全的法子,这样去解决问题才行!” 此时他们身旁的洪水汹涌澎湃,浑浊的河水如同一头失控的巨兽。 咆哮着奔腾而下,不断冲击着周边的一切。 浪头一个接着一个的涌起,狠狠拍打着已经摇摇欲坠的堤坝。 溅起的水花足有丈许高,如同一朵朵盛开在暴雨中的白色恶之花。 又瞬间被风雨打散,化作一片水雾,弥漫在空气中。 带着丝丝凉意,也透着无尽的凶险。 朱棡眉头紧锁,雨水顺着他那坚毅的面庞滑落。 心疼应天府百姓遭遇的朱棡,语气无奈地回应道:“孤王又何尝不知这情况,棘手得很呐。 可眼巴前也只能先暂时这么着,况且大家都在尽力而为。 老师傅,您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可有什么好主意没?” 老工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那粗糙的大手在脸上划拉一下,眼神透着股子老道劲。 “殿下,依小人之见呐,得先派些个机灵的人手去摸清这洪水的流向和势头。 咱得搞清楚它到底是咋个来势,又准备往哪里去。 然后再根据这情况,有针对性地布置防线呐。 可不能就这么盲目的堵呀,那不是白费力气嘛。” 朱棡听了这番话心中一动,犹如黑暗中瞧见了一丝曙光,觉得老工匠所言极是。 他当下便开口说道:“老师傅所言甚是在理呀,您且先跟着孤王继续堵这缺口。 孤王这就立马派人去探查洪水情况,可不能再这么瞎忙活了。” 说罢朱棡便吩咐身边的侍从王成益,去挑选合适的人手去探查洪水。 可这洪水却好似故意跟他们作对一般,随着朱棡不断来回搬运沙袋,情况却并未如他所愿地得到改善。 这边刚好不容易堵住一个小缺口,那边更大的一处又被洪水冲开了。 而且那水流似乎变得更加湍急,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仿佛在嘲笑众人的无力。 朱棡的额头布满了汗珠,雨水混杂着汗水从脸颊滑落。 可他却浑然不觉,满心都在想着如何能挡住这洪水,护住这应天府的百姓。 此刻朱棡的内心越发焦急,不停地在心里自责:“都是孤王不好! 若孤王能早些察觉到这洪水的厉害,提前做好更周全的准备,或许就不会闹成现在这副田地了。 如今这局面,可怎么向城中的百姓和父皇交代啊!” 一位年轻的守城士兵,看着朱棡如此懊恼。 他心中有些不忍,在鼓足了勇气之后,走上前来劝慰道:“殿下,您莫要自责了呀! 这洪水来得忒突然了,就跟那晴天霹雳似的,谁也料想不到哇。 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就是了,您可千万别急坏了身子呀。” 朱棡微微点头,感激的看了守城士兵一眼。 “多谢你这番劝慰之言,只是这城中百姓如今受苦受难,孤王心里实在是难受啊。” 此刻的朱棡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去过多懊恼。 经过侍从王成益等人查探发现,城墙的损坏主要在老城墙那边。 此刻就像是个脆弱的纸糊玩意,在洪水的冲击下一块块的砖石不断掉落,周边的百姓也因城墙垮塌而流离失所。 许多百姓失去了家园的庇护,只能在暴雨中四处寻找避难之所。 狂风裹挟着暴雨,无情抽打着那些在雨中奔波的百姓。 他们衣衫褴褛,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地前行。 这些百姓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和无助,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老天爷呀,这可咋整呐,俺们的家没了呀。” 应天府的大街小巷都被洪水淹没,到处是漂浮的杂物。 什么破木板、烂衣服、碎陶片,乱七八糟的,一片狼藉。 这使得应天府的治安状况急剧恶化,一些不法之徒趁机作乱。 他们趁着洪水的掩护,在城中偏僻的角落以及灾民聚集的地方,开始明目张胆地抢劫、偷盗。 原本安宁的街道上,时不时传来妇女的惊叫声和百姓的呵斥声。 那声音在这风雨交加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一位年轻妇女的惊叫声,划破了雨夜的寂静。 “救命啊,有人抢东西啦!” 那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惊恐,百姓们见状纷纷愤怒地咒骂着,“这帮畜生,趁火打劫,太可恶了!” 可他们虽然握紧了拳头,但面对这些歹徒,却又有些无奈。 那些被抢劫的百姓,有的抱着仅存的财物,满脸惊恐地四处逃窜。 他们嘴里喊着:“别抢俺的东西,这是俺们一家老小的活路啊!” 有的则瘫坐在泥水中,绝望地哭泣着,哭诉着自己的不幸遭遇。 朱棡听闻这些消息,心中又是一阵焦急。 他深知治安问题若不及时解决,将会让整个应天府陷入更深的混乱,到时候百姓们可就更遭罪了。 于是朱棡大声下令道:“来人呐,速派一队城防士兵去城中各处巡逻,务必保护好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若遇到不法之徒,格杀勿论!” 他的声音在风雨中回荡,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虽然士兵们领命而去,但城中道路积水严重。 许多地方甚至被洪水切断,这给巡逻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士兵们只能艰难地涉水前行,每走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 或是借助简易的木筏在水中穿梭,可那木筏在湍急的水流中也摇摇晃晃的,速度大打折扣。 由于视线不佳,因此他们很难及时发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歹徒。 第414章 瘦骨伶仃行陌路,饥肠辘辘望炊烟 应天府这座平日里繁华熙攘的金陵古城,如今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折腾得满目疮痍。 大街小巷处处皆是百姓流离失所的凄惨景象,那呼儿唤女的悲声。 伴着淅淅沥沥的雨水,仿佛是这受灾之地的哀号。 大量的百姓被迫逃离家园,那仓皇的脚步、慌乱的神情,无不诉说着这场灾难的无情。 而这大规模的人口流离失所,直接导致了粮食短缺的问题日益严重。 犹如一团浓重的阴霾,沉甸甸压在每一个人心头。 原本城中那一座座用来储存粮食、维系民生的粮仓,此刻也未能逃过洪水的肆虐。 有相当一部分,已被那汹涌的洪水无情淹没。 那原本满仓的粮食,被泡得发胀、发霉。 损失之惨重,简直让人痛心疾首。 负责看守粮仓的老库吏,眼睁睁看着粮食就这么毁了。 他不由得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可咋整啊,这是要饿死人呐!” 百姓们在这逃难的过程中,自身性命都时刻受到威胁,哪里还能顾得上携带足够的粮食啊。 如今他们只能聚集在相对安全的高地,或是那些尚未被洪水淹没的庙宇等地方暂求庇护。 可一个个的饥民都是面黄肌瘦,饥肠辘辘,那眼神里满是无助与绝望。 在一座破旧却还算干爽的庙宇里,孩子们饿得哇哇大哭。 那哭声在这风雨交加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凄惨。 仿佛是一根根尖锐的针,直直扎在每一个大人的心上。 大人们也是愁容满面,望着孩子们饿得瘪瘪的小肚子。 所有人心里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别提多难受了。 一位方脸老人,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 此时他正抱着饿得直哭的孙子,满脸愁苦地对朱棡说道:“殿下啊,您瞧瞧这日子,可咋过哟! 这以后一天两餐的粮食,可怎么办呀? 孩子们都饿得不行了,眼瞅着都没力气哭闹了,您可得救救俺们这些老百姓啊。” 方脸老人的声音带着颤抖,眼里满是期盼。 那浑浊的目光紧紧盯着朱棡,仿佛他就是这黑暗中的唯一一丝光亮。 朱棡看着这一幕幕惨状,心急如焚呐。 他深知这粮食问题若不解决,百姓们可就真的没活路了。 朱棡心里清楚,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要摸清城中剩余粮食的情况。 于是他赶忙召集自己手下所有的心腹之人,面色凝重地吩咐道:“你们都给孤王撒出去去,多安排一些人手。 务必仔仔细细地把各个粮仓剩余的粮食数量,给孤王统计清楚。 还有那些未受灾的商家,和富户家中可能储存的粮食,也一并摸个底掉。 这事儿关乎着万千百姓的生死,可不敢有半点马虎!” 可这一时间因为洪水的肆虐,城中许多地方都被淹没。 道路积水严重,根本无法通行。 那些被派出去的统计人员,只能绕路而行。 那道路泥泞难行得很呐,一脚踩下去,半只脚都能陷进去。 稍不留神就会摔个跟头,弄得满身满脸都是泥污。 他们一个个在这泥泞中艰难跋涉,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却也只能咬着牙坚持着。 当朱棡带着这群疲惫不堪的统计人员,好不容易找到一些应天府的富户。 他本想着这些富户家大业大,或许能拿出部分粮食救济灾民,却没曾想遭遇了诸多推诿和拒绝。 就说那位田产颇丰的富户吧,平日里那可是穿金戴银。 尽管他只是一身绢布衣裳,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去尽显富贵之气。 虽说此刻也被雨水打湿了一些,但仍能看出那衣服上精致的绣纹。 只见他满脸不情愿地说道:“晋王殿下,这粮食可是我一家老小的生计啊! 如今这灾年,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哪还有多余的粮食分给别人呐。 您瞧瞧,我这一大家子人,每天也是要吃喝拉撒的呀! 这粮食要是分出去了,我们可就得挨饿了。” 那名衣着华丽的富户一边说,一边还心疼地看着自家的粮仓,那眼神就好像别人要抢他宝贝似的。 这富户目光紧紧盯着,生怕朱棡手下的人会硬闯进去搬粮食。 朱棡见状心里虽有不悦,但还是强忍着好言相劝道:“作为应天府的富户,如今这应天府遭了这大灾,百姓们都受苦受难。 你瞧瞧这外面,那些孩子饿得哭都没力气了,老人们也饿得奄奄一息。 若是你们能伸出援手,救济一下灾民,那可是功德无量之事呀! 这城中百姓安稳了,你们往后的日子也才能过得安稳呐。 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道理你们应该都懂吧?” 然而朱棡这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解,最终显然是收效甚微。 那些富户要么低头不语,要么就是继续找着各种借口推脱,就是不肯松口拿出粮食来。 在这种情况下,朱棡无奈叹了口气,决定动用大明钱庄的储备粮。 可这大明钱庄的储备粮,也因洪水有所损失,目前所剩不多了。 朱棡看着那为数不多的粮食,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心中满是忧虑。 他深知这些粮食必须得精打细算着用,得确保每一份粮食,都能用到最需要的灾民身上。 于是朱棡一边安排人严格控制粮食的发放,对着负责发放粮食的官员千叮咛万嘱咐:“你们给孤王听好了,这粮食发放可不能有半点差错。 一定要先发给那些老弱病残、饿得实在不行的百姓。 要是让孤王发现你们徇私舞弊,可别怪孤王不客气!” 另一边朱棡继续想办法,筹措更多的粮食。 那些被派出去的使者们一个个快马加鞭,心急火燎地赶往周边城镇。 可周边城镇也大多受到不同程度的灾害影响,自身都尚且难保,能提供的援助十分有限。 有的城镇回信称,他们自己的粮食也只够勉强维持,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来帮助应天府了。 有的城镇则表示,他们还在忙着抢险救灾,根本无暇顾及应天府这边的情况。 一时间治安恶化、粮食短缺等问题,如同一张张沉重的大网。 将这应天府紧紧地笼罩其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且这些问题反过来又严重影响到了城墙的修复工作,以及朱棡后续计划的推进。 第415章 应天府遇多事之秋?众人拾柴火焰高! 在这应天府的多事之秋,那原本该是一片热闹繁忙景象的城墙修复工地,此刻却陷入了僵局。 那些平日里靠着手艺讨生活的工匠们,本是应了官府征召,要去城墙修复工地干活的。 可这一路上啊,真真是担惊受怕,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一般。 你瞧那远处时不时就传来阵阵打斗声、呼喊声,那声音在这慌乱的世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工匠们听在耳里,心里就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好些个胆小的工匠,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 最终他们干脆把自家那扇破旧的门紧紧一锁,缩在家里头。 宁可饿着肚子,也死活不愿意出门去冒这个险了。 如此一来,这修复工程的人手可就越发紧张了。 原本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工程进度,就像那断了线的风筝,“唰”地一下就往后拖延开了。 这还不算完,又赶上了粮食短缺的灾荒年景。 那些个工匠们,还有那些个自发参与抢险救灾的百姓们。 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走起路来都打着晃。 干活时没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手上的活自然也就干得不利索了。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进一步拖延了那本就艰难的工程进度。 那负责工程进度监督的工部官员,站在工地上。 看着这乱糟糟的情形,他急得是直跺脚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哇!” 可这名负责监工的工部官员,眼下也只能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这一片乱象之中,晋王朱棡可没有乱了阵脚。 他心里明白,此刻自己若是慌了神,那这应天府可就真的没救了呀。 只见朱棡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毅,仿佛要穿透这重重困难,寻出一条生路来。 朱棡一边紧锣密鼓的继续组织着手下的人手,维持着现场那混乱的秩序。 他对着手下的士兵们大声喊道:“都给孤王打起精神来! 你们可都是守护百姓的儿郎,如今这等时候,更要好好保护百姓的安全。 要是让孤王发现有谁懈怠…… 哼,一律军法处置,绝不轻饶!” 那声音如洪钟一般,在工地上回荡着。 晋王府士兵们听了,赶忙挺直了腰杆,不敢有丝毫怠慢。 另一边朱棡赶忙派出张长史,去召集各方专家。 什么水利专家啦,经验丰富的建筑工匠啦等等,要一同商议这应对之策。 没过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便在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帐里聚齐了。 朱棡大步流星的走进营帐,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那专注的眼神,仿佛要把每一个人身上的本事,全都看透一般。 待众人坐定,朱棡率先开口道:“诸位先生,如今这应天府的局势,想必大家都清楚。 这城墙修复工程关乎全城百姓的安危,可眼下却困难重重。 今日把各位请来,就是想听听大家的高见,还望诸位畅所欲言呐。” 一位头发花白的水利专家,虽年纪已不轻,但那眼神中透着精明与干练。 他缓缓站起身来,拱手作揖道:“晋王殿下,依卑职之见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摸清这洪水的流向和势头。 这洪水啊,就好比是一头凶猛无比的猛兽。 您若不了解它的习性,就胡乱去堵,那它只会更加凶猛。 到时候把咱们辛辛苦苦布置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那可就糟了呀。” 朱棡一听,心中一动,赶忙点头说道:“先生所言极是呀,孤王此前也曾在一位老工匠那里,听到过类似的观点。 还请各位专家都像这位老先生一样,畅所欲言。 咱们务必得想出个妥善之法,尽快控制住这洪水。 修复好那残破的城墙,也好救助这全城的百姓。 毕竟这应天府的百姓,可都指望着咱们呢,孤王可不能让他们失望啊。” 众人听了朱棡的话,纷纷点头称是,接着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有的专家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道:“殿下,依我看呐,这加固堤坝也是重中之重。 只有堤坝坚固了,才能挡住那洪水的肆虐啊。” 另一位建筑工匠也站起身来,拍着胸脯说道:“加固堤坝固然重要,可这疏通河道也不能忽视啊。 若是河道堵塞,洪水无处可去,那咱们再怎么加固堤坝也是白搭呀。” 众人各抒己见,营帐里的气氛那叫一个热烈,争论声、讨论声此起彼伏。 就这样经过数天的艰苦努力,在不断总结经验教训的基础上,他们终于摸索出了一套较为有效的抢险救灾方案。 朱棡见此情形二话不说,再次身先士卒。 他带领着众人按照新的方案,有条不紊地进行抗洪抢险。 这一回朱棡更加注重对整体局势的把控了,那双眼时刻盯着洪水的走势,根据洪水的变化及时调整抢险策略。 此时上元、江宁两县的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 仿佛一块巨大的铅板,压在人们心头。 不过那雨势倒是比之前小了许多,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洪水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汹涌澎湃,水位正缓缓下降。 只是这地面依旧泥泞不堪,到处是积水和杂物。 人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摔个狗吃屎。 好在有朱棡在前面带头,人们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盲目奔忙了。 大家各司其职,紧密配合。 就说那负责搬运沙袋的百姓们吧,他们一个个喊着响亮的号子。 “嘿哟,嘿哟,大家加把劲呀!” 最终他们齐心协力,把手中的沙袋搬到指定位置。 那负责排水的工匠,也是专心致志地疏通着积水。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下来。 可他连擦都顾不上擦,一心只想着尽快把这积水排干净。 终于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洪水的凶猛势头被逐渐控制住了,城墙的损坏也得到了初步修复。 可朱棡心里清楚得很,这只是暂时的缓解,后续的问题依然严峻得很。 果不其然,在后续对城墙进行检查时,他发现了一大堆棘手的问题。 原来之前抢险救灾,那可是耗费了大量的资金。 再加上洪水这一闹,许多工匠都跑了。 这当下修复工程,面临着资金短缺、工匠不足等实际困难。 这些因素导致修复工程的质量也不过关,好多地方都需要重新返工。 第416章 资金筹措路漫漫,四处奔波心未安 朱棡此刻正对着眼前的难题愁眉不展,那眉头就跟被一把大锁,给紧紧锁住了似的。 任谁瞅见,都能看出他心里头的那份沉重。 这脸上的愁容,可跟这京畿之地阴沉沉的天儿一个样压抑得很。 不过可别小瞧了这位藩王,虽说难题摆在跟前,可朱棡眼里愣是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为 他心里明镜似的,要想把这资金问题给解决,那就得想法子筹措到足够的银子,不然什么事都干不成。 这念头在脑子里一转,朱棡立马就想到了应天府里那些个富商巨贾们。 这些人平日里那可都是赚得盆满钵满的主,家底厚实着呢,积累了老多的财富。 朱棡琢磨着,要是能得到他们的支持,那这资金压力起码能缓解好大一部分呐。 说干就干,朱棡就这么踏上了这艰难的拜访之旅。 这一日,他来到了应天府第一家富商李老爷的府邸前。 朱棡站在那府门前,先是仔仔细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冠。 左看看右瞅瞅,确保自己仪表堂堂、整整齐齐的。 待一切收拾妥当,他这才恭恭敬敬递上自己的名帖,和声细语地说明了来意。 那门房接过名帖一看,嚯! 这可是晋王殿下亲自到访啊,吓得他腿肚子都差点转筋了,赶忙撒丫子就往里头跑着去通报。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听得里头一阵动静。 原来是听闻晋王殿下亲自到访的李老爷,正急匆匆地往外赶。 他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扯着嗓子喊着。 “哎呀呀!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可真是折煞老夫咯!” 待众人坐定,朱棡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 随后他态度诚恳地说道:“李老爷,您也知道咱这应天府的城墙,那可关乎着全城百姓的安危呐。 如今这城墙遭了重创,修复工程那是困难重重啊。 您也在这应天府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这城里的安稳对您的生意,想必也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还望您能慷慨解囊,助我等一臂之力呀。 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用到在下的地方,定当重谢,绝不含糊!” 李老爷听了朱棡的话,脸上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他伸出手缓缓摸着自己那一把胡须,沉思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晋王殿下,不是老夫不愿意帮忙呐。 您瞧瞧这眼下可是灾年,这生意难做哟,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草民这府里虽说看着还殷实,可您也知道咱这一大家子人,都得靠这生意养活呢。 况且这灾年过后,还不知道这生意能不能恢复如初呢。 不过既然殿下您都亲自开口了,老夫定当慎重考虑,尽力而为吧。” 朱棡闻言心里头那叫一个失望,就跟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似的,但脸上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李老爷能有这份心意,孤王已经感激不尽了。 还望李老爷能早日做出决定,这应天府的百姓可都眼巴巴地等着城墙修好,好继续过安稳日子呢。” 李老爷闻言面露难色,连连摆手道:“晋王殿下,真不是小老儿不愿帮忙。 只是这生意实在是太难做了,资金周转也有些困难呐。 况且这城墙修复工程浩大,所需资金不菲,小老儿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不过既然殿下都亲自开口了,小老儿定当尽力而为。 只是能帮多少,还真不好说呐。” 朱棡心中一沉,心里想着这事儿怕是不好办。 但他仍不死心,继续劝说道:“李老爷,您看这城墙若是修不好,日后再有个什么天灾人祸的,这应天府可就危险了呀。 到时候别说生意难做,恐怕连这应天府还能不能有往日的繁荣都不好说了。 您这一份助力,那可不光是为了百姓,也是为了您自己的生意长远考虑呀。 您想想这城墙修好了,百姓安居乐业,您的生意不也能做得更红火嘛。” 李老爷听了朱棡这么说,不由得微微皱眉,又沉思了好一会。 他叹了口气说道:“殿下所言也有道理,只是小老儿确实资金紧张。 不如这样吧,小老儿先拿出一千两银子。 虽说钱不多,但也是小老儿的一份心意,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朱棡见此赶忙起身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谢道:“李老爷这份心意,孤王铭记在心。 虽这一千两银子或许不足以解决全部问题,但也是雪中送炭之举,孤王感激不尽呐。” 就这样朱棡又继续踏上了拜访其他富商的征程,为这应天府城墙的修复工程筹措资金而奔波着。 可这事哪有那么容易,接下来的日子里朱棡一家一家拜访下去,那真是酸甜苦辣尝了个遍。 有的富商态度还算客气,可也只是拿出少量钱财应付一下,嘴里还说着些场面上的话。 什么“殿下的事儿就是咱的事,只是这手头也不宽裕,先表表心意”之类的。 有的则干脆直接闭门不见,让朱棡吃了不少闭门羹。 朱棡在门外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搭理。 他那心里的滋味,可别提多难受了。 几天下来朱棡虽然四处奔波、费尽口舌,但筹措到的资金,远远不及修复工程所需。 除了应天府的富商之外,朱棡还想到了向一些官宦人家求助。 他寻思这些人家既然在朝廷为官,享受着朝廷的俸禄,也应当为这关系到全城百姓安危的城墙修复工程出一份力。 然而当朱棡向一些官宦人家提及此事时,却遇到了不少阻力。 有的官宦一听立马就皱起了眉头,满脸无奈地说道:“晋王殿下,不是咱们家不愿意帮忙呀。 实在是家中开支庞大,近期又有诸多事务需要用钱呐。 您也知道咱这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哪样不需要钱呐。 这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实在是拿不出多少来帮这个忙了。” 有的官员家属则更是小心翼翼,担心这城墙修复工程万一失败,自己的钱财打了水漂,所以只愿意出很少一部分钱。 他们还要求朱棡写下保证书,保证日后若有问题,不会牵连到自己。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好像这事是个烫手山芋,碰都不敢碰似的。 朱棡面对这些情况,心中既无奈又气愤。 然而为了城墙修复工程,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尽量争取每一份可能的资金支持。 第417章 匠工招募困难多,四处寻贤总踏坡 应天府的城墙,宛如一位历经沧桑的巨人。 曾经坚毅地守护着这座繁华都市,抵御着无数外来的侵袭。 然而那场凶猛如兽的洪水过后,它如今却遍体鳞伤,破败不堪地矗立在那里。 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像铅块一般压在城市的上空,仿佛随时都会再次倾倒下无尽的哀伤与苦难。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混合着灾后尚未消散的腐臭味道,让人闻之不禁皱眉。 城墙脚下原本平整的地面,如今坑洼不平。 积水在低洼处,形成一片片浑浊的水洼。 倒映着那摇摇欲坠的城墙,更显凄凉。 朱棡站在城墙之下,望着眼前这衰败的景象,心中满是忧虑。 他深知要修复这城墙,需筹措大量资金。 可这还不是唯一的难题,工匠不足的问题此刻也如一块巨石,沉甸甸压在朱棡的心头。 洪水过后,整个应天府一片狼藉。 大街小巷满是淤泥与杂物,残垣断壁随处可见。 许多工匠在那场灾难中遭了殃,或受伤卧床。 在那昏暗潮湿的简易棚屋内,忍受着伤痛的折磨。 他们听着外面风雨的呼啸,心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 或流离失所,背着仅有的行囊,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跋涉。 望着被洪水淹没的家园,泪水混着雨水滑落脸颊。 如此一来原本参与城墙修建的工匠队伍,就如同被抽走了根基一般大量减员。 消息传开后,本有一些来自各地的工匠。 听闻应天府要修复城墙,想着能挣份工钱也好养家糊口,便动了前来应募的心思。 可这心思没持续多久,就被各种担忧给搅得没了踪影。 “哎,你听说了没? 应天府那城墙修复工程,虽说工钱看着还行,可听说资金紧张得很呐。 到时候别拿不到工钱,白忙活一场。” 另一名工匠听到同伴的话,同样一脸担忧地说道:“是啊,而且那地儿刚遭了洪水。 指不定啥时候又来一场天灾呢,咱这拖家带口的,可不敢去冒这个险咯。” 就这样那些原本有意来应天府参与城墙修复工作的工匠们,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朱棡深知若没有足够的工匠,这城墙修复工程便无从谈起。 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在应天府及周边地区广发招募令。 想到这里朱棡对侍从王成益吩咐道:“来人呐,去给孤王在城中各处显眼的地方张贴告示,务必要让过往行人都能瞧见。” 随着时间推移,那告示被张贴在应天府的大街小巷。 城中的街道冷冷清清,偶尔有几个行人匆匆走过,也是满脸疲惫与忧愁。 告示就贴在那斑驳的墙壁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也在为这艰难的工程而忧心。 告示上工工整整写明了,城墙修复工程的重要性。 这城墙关乎着应天府万千百姓的安危,关乎着大明的颜面呐! 同时告示上也清清楚楚列出了,为工匠们提供的优厚待遇。 工钱不仅比平日里高出两成,而且还包食宿。 这还不算完待工程结束之后,朱棡还会根据工匠们在工程中的表现,给予额外的赏赐。 这告示刚一贴出去,起初倒还真吸引了一些工匠。 他们或是为了那高出两成的工钱,或是想着能在这灾后的应天府寻个安稳营生,便陆续前来应募。 可这世间之事,往往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随着工匠们渐渐汇聚到应天府,一些当地的地痞流氓听闻这消息后,顿时眼睛放光打起了歪主意。 这些地痞平日里游手好闲,就爱干些敲诈勒索的勾当。 如今见有大量工匠涌入,便如同嗅到了腥味的猫,兴奋不已。 应天府的夜晚,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狭窄的街巷里,只有几盏昏黄的油灯在风中摇曳。 发出微弱的光,勉强照亮脚下那坑洼不平的道路。 四周的房屋在黑暗中显得阴森而破旧,仿佛隐藏着无数的鬼魅。 他们时常在工匠们前往工地的路上,或是收工返回住处的途中出没。 专找那些孤身一人,或者看起来好欺负的工匠下手。 一日,几位年轻的工匠刚领了工钱,正满心欢喜地准备回住处给家中寄去。 却不想在路上,被一群地痞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那个瘦高个地痞满脸横肉,恶狠狠地说道:“哟,这几个外乡来的小子,赚了不少钱吧?也不懂得孝敬孝敬咱们哥几个!” 其中一位年轻工匠气愤地回应道:“我们都是靠辛苦干活挣的血汗钱,凭什么给你们?” “哼!不给是吧?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瘦高个地痞一挥手,身后的一群喽啰便一拥而上,与工匠们扭打在一起。 虽说工匠们人数也不少,可他们手无寸铁。 平日里又只懂得埋头干活,哪见过这等阵仗。 再加上工匠们一心只想保住工钱,如此一来哪里是这些经常寻衅滋事的地痞对手? 一番混乱之后,最终几位工匠不仅工钱被抢了去,而且还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此事一经传开,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 越来越多的工匠开始担忧自身安全,不少人甚至连行李都顾不上收拾,就打算离开应天府。 朱棡得知这一情况后,顿时怒不可遏,脸色涨得通红,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 他面色铁青地对巡逻士兵们说道:“岂有此理! 这些地痞流氓,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不仅扰乱孤王的工程,而且还欺负孤王的工匠! 来人呐,立刻下令让士兵加强对工匠聚居区以及往来工地道路的巡逻。 孤王要让这些为非作歹的家伙知道,敢在应天府撒野,绝没有好果子吃!” 在巡逻士兵们的大力整治下,那些地痞流氓们的嚣张气焰终于被打压了下去。 士兵们日夜巡逻,但凡见到有地痞流氓的踪迹,便毫不留情地将其拿下。 如此一来,工匠们的安全总算是有了一定的保障。 可即便如此,招募工匠的进展依旧缓慢得让人揪心。 之前发生的种种风波,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早已传得更远了。 周边地区的工匠们听闻这些事后,大多都在观望,不敢轻易前来应募。 看着工程进度因为工匠不足而一再拖延,朱棡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也顺着脸颊不停滚落。 第418章 大明工匠的工钱,绝对不允许拖欠 应天府的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压在城墙上空。 仿佛一块巨大的铅板,随时都可能倾塌下来。 给这座古老的城市,带来更为沉重的压抑之感。 朱棡站在那尚未完全修复的应天府城墙之下,望着眼前这残垣断壁,心中满是忧虑。 那断壁上的砖石参差不齐,有的地方还残留着昔日战火的熏黑痕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遭受的劫难。 城墙上原本坚固的垛口,如今也残缺不全。 宛如缺了门牙的老者,透着一股破败与沧桑。 朱棡深知若不能尽快解决眼下这棘手的问题,这城墙修复工程怕是要难以按时完成喽。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一道城墙的事情呀,它就如同应天府的守护神,关乎着这一方天地的安危。 往大了说那更是关乎大明的颜面呐,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朱棡暗暗咬了咬牙,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哼,不行! 孤王可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得主动出击才行,定要把这城墙修得妥妥当当的!” 说干就干,朱棡当下便决定再次采取措施。 他大手一挥,带上几名亲信。 就此踏上了奔波之路,不辞辛劳地穿梭于各个城镇之间。 这一路上,秋风萧瑟,寒意渐浓。 那深秋的寒风,就如同锋利的刀刃呼啸而过。 吹得路边的枯枝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那些枯枝也在哀怨地诉说着世间的苦难。 田野里更是一片荒芜景象,只有几株枯黄的野草在风中顽强地摇曳着。 好似在拼尽全力,展示着那一丝微弱的生机。 天空中偶尔有几只寒鸦飞过,它们发出“呱呱”的叫声。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旷野里回荡,更添几分凄凉与孤寂。 每到一处城镇,朱棡可没心思欣赏这沿途的风景。 他总是先心急火燎地打听当地工匠行会的所在之处,而后便带着亲信们径直朝着那里奔去。 待找到行会的负责人后,朱棡也顾不得歇息。 他赶忙上前拱手行礼,言辞恳切的请求其帮忙召集众多工匠们,说是有要事相商。 不多时,工匠们便陆陆续续地聚齐了。 此时行会的屋子内光线有些昏暗,几盏油灯在角落里,摇曳着微弱的火苗。 光影在墙壁上晃荡不定,仿佛也在为这未知的商议而忐忑不安。 朱棡站在众人面前,目光诚恳而坚定地看着每一位工匠师傅。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各位工匠师傅们呐,孤王知晓大家对来应天府参与这城墙修复工程有所顾虑。 这事儿说起来,也怪不得大家。” 朱棡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当然虽说之前确实发生了,一些个不愉快的事儿,可孤王今儿个在这里就向大家拍着胸脯保证。 如今这应天府的治安呐,那可是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咱的士兵们日夜不停在城里巡逻,就是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呀。”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仿佛要让工匠们亲眼看到那巡逻的士兵一般。 “况且这城墙修复工程,那可是关乎咱国计民生的天大事情。 若能顺顺利利地完成,那可不单单是为应天府的百姓谋了福祉呀。 那更是为咱们整个大明增光添彩,这可是功德无量的事情啊!” 朱棡的声音越发洪亮起来,眼神中透着一股热切的期盼。 就在这时,一位年长的工匠缓缓站了出来。 他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皱着眉头说道:“殿下,我们也晓得这工程的重要性。 可之前俺都听说,有工匠的工钱都被抢了呀。 这事情闹得人心惶惶的,大家实在是害怕呀。 就怕去了应天府,又遇上这糟心事。” 朱棡一听这话,赶忙快步走上前。 他一把拉住那老师傅的手,拍着胸脯保证道:“老师傅呀,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之前的那些个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孤王已经安排了,专人负责大家的日常安全事宜。 若是再有谁敢对你们不利…… 哼,孤王定当严惩不贷,绝不轻饶!” 朱棡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至于工钱方面,我朱棡以人格担保,绝不会拖欠大家一分一毫。 只会按照之前承诺的给大家发工钱,而且还会根据这工程的进展和大家的表现,给各位额外的奖励。 让大家都能劳有所得,赚得盆满钵满!” 朱棡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在场的工匠们听了,心中也都不禁微微一动。 不少人脸上的担忧之色,都稍稍淡了一些。 可人群里还是有少数工匠不太放心,另一位稍显年轻的工匠站出来问道:“殿下,您说的这些确实好听。 可万一到时候又出啥岔子,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咋办呀?” 朱棡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这位师傅放心,孤王此次前来,就是要把所有问题都解决在前头。 除了安排专人护佑你们,工钱按时足额发放。 孤王还会在应天府给大家安排专门的住所,让大家住得安稳。 另外在应天府城墙建造期间,每日都会有专人给大家送水送饭。 保证大家能专心干活,不受其他琐事打扰。” 工匠们听了这话,彼此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朱棡见状赶紧趁热打铁,“各位师傅想想,这城墙修好了,那可是能保应天府一方平安呐。 你们的家庭、亲友,也都能从中受益。 这是一件大好事,希望大家能和孤王一起,为这应天府、为咱大明出份力呀!” 此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工匠站了出来,声音洪亮地说道:“殿下既然这般诚意,咱也不能不识好歹。 我老头子在这行当里,干了大半辈子了。 别的不敢说,修城墙的手艺还是有的。 老朽愿意跟殿下走这一遭,为这城墙修复出份力!” 有了老工匠这一带头,不少工匠纷纷响应。 “对,咱跟着殿下干!” 在朱棡的这一番不懈努力之下,终于又有一批工匠被他的诚意所打动。 其中一部分工匠,当下便愿意跟随朱棡前往应天府,参与这城墙修复工程。 就这样随着工匠人数的逐渐增加,这城墙修复工程,也终于得以重新稳步推进。 可哪成想这麻烦事情,就跟那甩不掉的尾巴似的。 工匠的问题刚解决了,那资金短缺的问题再次冒了出来,依旧如影随形纠缠着朱棡负责的城墙修复工程。 第419章 关键时刻还是魏国公这样的自家人靠谱 洪武十三年末,应天府那历经岁月沧桑的城墙。 在一场风雨肆虐之后,多处出现了坍塌毁坏之象。 这城墙可是守护着应天府万千百姓的重要屏障,一旦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晋王朱棡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 他深知这城墙对于应天府的重要性,当下便下定决心定要将城墙修复如初,护得这一方百姓的周全。 于是朱棡开始了四处奔波筹措资金之路,那可真是求爷爷告奶奶般向各方求助啊。 他先是去拜访了朝中的几位重臣,随即又来到了魏国公府。 朱棡站在魏国公府那威严的大门前,整了整衣冠。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上前叩响了门环。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门房便前来开门了。 对方见是晋王殿下,赶忙行礼。 朱棡连忙说道:“劳烦通传一声,就说孤王有要事求见徐叔叔。” 待见到魏国公徐达时,朱棡一脸恳切地说道:“岳丈大人,您也知晓应天府城墙如今的状况,那可是关乎着全城百姓的安危呀。 棡儿有心修复,可这资金着实短缺,还望岳丈大人能帮衬一二。” 徐达皱着眉头,面露难色地说道:“殿下,不是老夫不愿帮忙,只是这年月,各家也都有各家的难处呐。 不过既是关乎百姓安危之事,老夫定当尽力而为。 只是能拿出的银子,恐怕也是有限呐。” 朱棡赶忙谢道:“有劳岳丈大人了,些许也是心意,棡儿感激不尽。” 接着朱棡又跑了好些个地方,可这筹集到的资金,仍是十分有限。 然而这城墙修复工程进行到一半时,又有一个新的难题“哐当”一声砸了下来,好似那晴天霹雳一般。 原本计划购买的那些优质砖石、木材等建筑材料,因为资金不足只能退而求其次,购买一些质量稍次的替代品。 一位负责工程材料采购的管事,忧心忡忡地走到朱棡面前。 他满脸愁容,眼眶都有些泛红,似是这几日为了材料之事没少操心。 只见那名负责采购的管事,对着朱棡躬身行礼后,便着急忙慌地说道:“殿下呀,这材料……实在是有些差强人意啊! 您瞧瞧这砖石质地疏松,那木材也多有虫蛀之痕。 如此下去,这工程可不好办呐。 您看这……” 管事一边说,一边指着那堆材料连连摇头,那神情好似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 朱棡看着那堆材料,眉头紧锁。 随即他重重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无奈地说道:“孤王又何尝不知啊! 可如今资金紧张,也只能先这般将就着了。 唉,这日子可真难熬呀。” 在这城墙修复工地上,天色依旧阴沉得厉害,好似一块沉甸甸的铅板压在众人头顶。 厚厚的云层几乎遮住了所有的阳光,只有几缕微弱得如同蛛丝般的光线艰难地穿透云层。 洒在工地上,形成一片片黯淡的光影。 那光影落在堆积如山的次等材料上,更显得这些材料的劣质与寒碜。 就仿佛是一群灰头土脸的叫花子,蜷缩在角落里。 工匠们忙碌地穿梭其中,一个个面容憔悴,眼神中透着疲惫与忧虑。 每一次拿起那些次等材料,都仿佛在与命运的无奈做着抗争。 寒风吹过工地,扬起阵阵尘土,那尘土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一般,肆意飞舞着。 建筑工人们不得不眯起眼睛,继续手中的活。 那尘土在风中打着旋,似乎也在嘲笑这艰难的工程进展。 呼呼的风声,好似在诉说着众人心中的无奈与愁苦。 一位年轻工匠一边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水,一边忍不住抱怨道:“哎,这活干得真憋屈! 这材料实在太差了,怎么弄都弄不好。 费了半天劲,效果还不怎么样。” 旁边一位年长些的工匠,同样一脸无奈地回应道:“是啊,可没办法呀,咱也只能尽量做好咯。 这世道就是这样,有啥办法。” 如此一来可不光是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还进一步拖延了工程进度。 看着工地上因为材料问题而进展不顺的场景,朱棡不由得眉头紧锁,心中满是无奈。 可他是那种轻易就放弃的人吗? 那当然不是! 此时朱棡在心里暗暗发誓:“孤王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把这城墙修好!” 想到这里,朱棡一方面继续马不停蹄地尝试,向更多的人筹措资金。 他甚至不惜动用自己的一些私人财产,来填补工程资金的缺口。 这一日,朱棡回到晋王府,径直走进了内室。 他看着那满屋子的珍藏,心中虽有不舍,但目光却越发坚定。 紧接着朱棡唤来张长史,“去把那几箱字画和几件玉器都拿去变卖了,所得银钱尽数投入城墙修复工程。” 张长史闻言面露惊色,连忙劝说道:“殿下,这可都是您的心头好啊,真要变卖了吗?” 朱棡瞪了他一眼,“莫要多言,城墙修复之事迫在眉睫,这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另一方面朱棡跑到工地上,和工匠们一起商讨如何在现有材料的基础上,通过改进施工工艺,来保证城墙修复的质量嘞。 工匠们见朱棡这般坚持,也都被他的精神所感动,纷纷出谋划策嘞。 就在这时,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工匠站了出来。 他捋了捋胡须,那胡须如同冬日里的霜花一般洁白。 只见老工匠不紧不慢地说道:“殿下,虽然咱们现在的材料,不如之前计划的好。 但可以在砌墙时,更加注重砖石之间的拼接和夯实。 这样或许能在某种程度上,弥补材料的不足。” 朱棡闻言眼中顿时一亮,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语气兴奋地一拍大腿,语气激动地说道:“好!老师傅的这个建议甚好! 孤王立刻吩咐下去,让所有工匠在施工过程中,都要严格按照这个方法来操作。” 就这样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应天府城墙修复工程虽依旧困难重重,但总算又有了新的转机。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尽管困难重重,但这城墙修复工程还是在艰难地推进着。 终于经过数月的艰苦奋战,这应天府城墙的修复工程,终于迎来最后的验收阶段。 此时天空竟然难得放晴了,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洁白的云彩,那云彩如同棉花糖一般轻盈、洁白。 第420章 应天府城墙修复工程验收,新任工部尚书薛祥亲临 阳光明媚而暖意融融,那灿烂的金阳宛如一位慷慨至极的丹青妙手。 手持金色的画笔,肆意挥洒。 将整个应天府城墙涂抹得熠熠生辉,仿佛给这巍峨的城墙,披覆了一层由万千璀璨碎金精心织就的华丽甲胄。 阳光轻柔且细密地洒在城墙上,每一块砖石都似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闪耀着夺目至极的璀璨光芒。 那光芒强烈得晃得人睁不开眼,只得微微眯起,方能勉强承受这绚烂的闪耀。 微风轻轻拂过,那光芒竟仿佛灵动起来。 恰似一群欢快的精灵在城墙上跳跃起舞,散发出一种庄严肃穆又不失灵动鲜活的气息。 似乎上天也在为这即将揭晓的应天府城墙修复工程验收结果而展露欢颜,迫不及待地要为这伟大且艰辛的工程,添上一抹最为绚烂的色彩以彰其功。 此时朱棡怀揣着忐忑至极的心境,伴同前来验收的工部官员们,一道对应天府城墙展开了周全细致、一丝不苟的查验。 今日他身着一袭深蓝色的锦袍,那衣袍之上,用银线绣着的精致云纹图案。 针法细腻,线条流畅。 宛如天边飘动的祥云,栩栩如生,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奢华。 腰间束着的一条黑色的玉带,质地温润细腻。 玉带上镶嵌的玉石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且温润的光泽。 恰似那沉静的秋水,盈盈动人。 只见朱棡身姿挺拔如松,然步伐却略显沉重。 每走一步,似都能听见那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的轻微声响。 仿佛这声响,都能传递出他内心那份沉甸甸的紧张。 此时朱棡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因用力而泛出些许白色。 恰似冬日枝头初绽的梅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他的面庞英俊却略带憔悴之色,眉头微微皱起。 那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 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泉,让人窥不见底却又能感受到其中的凝重。 朱棡不时扫视着城墙的每一处角落,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要把城墙看穿一般。 好似要从这城墙的每一寸砖石里,寻出隐藏的秘密来。 眼见这城墙历经诸多波折坎坷,却依旧稳稳当当地矗立于此。 虽说尚有几处细微不足之处,可整体已然达到了预先所期的防御要求。 朱棡心头悬着的那块巨石,总算落了地。 此时他才暗暗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浅笑,可那笑容里却仍透着一丝疲惫。 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而艰难的战役,虽得胜归来,却也耗尽了浑身的气力。 朱棡那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些,只是那眼底的血丝,却依旧清晰可见。 那丝丝红线,泄露了他在这城墙修复工程中所耗费的心血,让人见之不禁心生感慨。 恰在此时,于洪武十二年由嘉兴知府擢升为工部尚书的薛祥,也迈着沉稳且有力的步伐来到了验收之地。 薛祥身着一袭深红色的官服,那官服质地精良,手感柔软顺滑。 袖口和领口处,用黑色的丝线绣着精美的花纹。 花纹样式繁复,绣工精湛。 每一针每一线,都彰显着薛祥的身份和地位,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他在官场中的不凡履历。 只见薛祥身材中等,体态微微发福。 然而他走起路来却虎虎生风,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沉稳而又不失威严的气势。 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与敬重感。 此时的薛祥面色红润,犹如那熟透的苹果,透着健康与活力。 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恰似那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透着精明与干练。 仿佛能一眼看穿世间万物的表象,直抵其本质所在。 他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城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赏。 那神情仿佛在轻柔地抚摸着城墙的每一寸肌肤,细细感受着这城墙所蕴含的坚韧与厚重。 随后薛祥才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朱棡。 他望着眼前这饱经风霜磨难,却兀自屹立不倒的城墙,又瞥了瞥一侧略显倦容但目光坚毅的朱棡。 此时薛祥不禁面露欣悦之色,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暖且真挚。 他微微张开嘴巴,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说话间那洪亮的声音,在城墙上空回荡。 仿若洪钟大吕,声声震耳。 仿佛要将这份夸赞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中,让所有人都能知晓这其中的意义。 “殿下呀,此次应天府城墙修复工程,着实是历经了重重艰难险阻呐。” 薛祥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眼神中满是对过往艰辛的回忆。 “然而在殿下的引领操持之下,终能顺遂完工,实乃厥功至伟之举啊! 这城墙既是应天府的坚实屏障,亦是殿下坚韧不拔之精神的明证呐。” 朱棡闻听此言,神情谦谨的说道:“薛尚书过誉了,此皆乃众人齐心戮力之成果。 孤王不过是尽了些许绵薄之力罢了,实不敢当此盛赞。” 他边说边微微低头,眼神中透着谦逊,那姿态仿若一株低头的稻谷,虽饱满却不张扬。 可朱棡心里却也有着一丝欣慰,毕竟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认可。 这就如同那久旱逢甘霖的禾苗,总算盼来了滋润。 但同时他又担心这只是场面话,工程是否真的能让各方都满意,这还得看后续的情况。 因此朱棡内心仍有些许忐忑,犹如那在风中摇曳的烛火。 看似平静,实则内心不定。 薛祥摆了摆手,言辞恳切道:“殿下莫要过谦,其间的诸般艰辛,老夫亦是有所耳闻的。 若无殿下这般的决心与毅力,这城墙又怎能如此顺遂地修复竣工呐?” 薛祥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仿佛他早已将这其中的曲折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朱棡点头说道:“薛尚书,这一路走来,确是万分不易啊! 端赖诸多能工巧匠、黎民百姓,以及各方贤达之士齐心协作,方有今日之成效。” 在说这番话时,朱棡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些在烈日下辛苦劳作的工匠们。 他们赤膊上身,汗水湿透了衣衫。 却依旧挥舞着手中的工具,一下又一下敲打着砖石。 第421章 城墙修复工程即将大功告成,一道裂缝引波折 在应天府城墙修复工程的这浩大工程之下,有那么一群百姓。 他们虽身着粗布衣衫,面容带着劳作的疲惫,却肩负着为工程运送物资的重任。 瞧那一辆辆沉重的车辇,在百姓们的奋力推动下,于崎岖不平的道路上缓缓前行。 车辙深深碾入地面,仿佛在诉说着这一路的艰辛,可他们却未曾吐露过半句怨言。 晋王朱棡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心中那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奔腾不息且连绵不绝。 只见朱棡微微眯起双眼,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仿佛透过眼前这忙碌的景象,看到了那些百姓们一个个鲜活的身影。 他们或弯腰用力推车,或在旁呼喊着号子助力。 那些身影在朱棡的眼中逐渐模糊,却又无比清晰地镌刻在了他的心底深处。 朱棡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也不自觉地略微低沉了几分。 言语间满是对众人的深深敬意,那话语仿佛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的低吟,饱含着真挚而浓烈的情感。 “这些百姓,实乃我大明之根基啊。 若无他们这等倾力相助,这工程焉能进展至此!” 工部尚书薛祥在一旁,亦是深有感触。 他不禁点头称是,喟叹道:“是啊,殿下所言极是。 我大明的江山社稷,又何尝不是靠着这众人一心。 方能稳如泰山,固若金汤呐! 这每一块砖石,每一寸土地,都凝聚着众人的心血啊。” 薛祥的这声喟叹,如同参透了这世间万物运行的规律一般。 带着一种对世事的通透与无尽的感慨,在空气中悠悠回荡。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众人皆以为此事就此顺遂圆满,工程即将大功告成之时。 一名工部小吏,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匆匆跑来。 只见那小吏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 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的奔跑,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神色慌张地凑到薛祥耳边,压低声音急切地低语了几句。 薛祥原本和悦的面容,瞬间像是被一层寒霜笼罩,变得无比凝重起来。 那凝重之色仿若一片乌云,刹那间便将他原本晴朗的脸庞,遮了个严严实实。 薛祥缓缓转头看向朱棡,眉头紧锁,缓缓开口道:“殿下,方才小吏来报,说在城墙一处极为隐蔽的角落,竟然发现了些许裂缝。 虽目前看上去似乎暂无大碍,但恐日后会对城墙的稳固性产生极大影响,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薛祥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忧虑,那忧虑如同一条无形的绳索。 紧紧缠绕在众人的心间,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紧。 朱棡闻言只觉心猛地一沉,刚刚才放下的心,瞬间又高高悬了起来。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仿佛那冬日里初降的新雪,毫无一丝血色。 只见朱棡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发出“咔咔”的声响。 那声响在这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厄运敲响的警钟。 朱棡心中暗忖:“这怎么可能? 孤王明明每一步都盯得那么紧,从物料的选取到施工的监督,无一处不尽心。 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他的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有疑惑、有自责、有担忧,恰似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但朱棡毕竟是历经风浪之人,他很快便稳住了心神,深知此刻绝非慌乱之时。 于是朱棡强作镇定地对薛祥说道:“薛尚书,这可如何是好? 此前查验之时,明明并未发现此等情况啊,莫不是有何隐情?” 尽管他努力保持着镇定,可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慌乱。 那声音就像那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虽努力维持着姿态,却依旧难掩其脆弱。 此时朱棡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地盯着薛祥。 他的眼神中,透着焦急与疑惑。 好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急于寻找出路,挣脱这突如其来的困境。 众人听闻此言,也都纷纷围拢过来,脸上皆是担忧之色。 原本轻松愉悦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压抑起来。 那紧张的气氛,如同一层厚厚的浓雾。 弥漫在众人之间,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一位老工匠站了出来。 他身着一身粗布麻衣,那麻衣已被岁月和劳作磨得破旧不堪。 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那皱纹犹如一道道沟壑,记录着老工匠这一生的艰辛与沧桑。 只见他双手微微颤抖着,带着一丝惶恐,却又鼓足了勇气说道:“殿下,卑职觉得可能是前些日子那场暴雨所致。 那雨下得又急又猛,好似天河决堤一般。 虽说当时咱们也做了防护措施,但难保不会有雨水渗进尚未完全干透的墙体里,这才致使出现了裂缝。” 老工匠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那是多年劳作和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 此刻老工匠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愧疚,仿佛觉得这裂缝的出现,是他的过错一般。 朱棡闻言细细思量,觉得老工匠所言不无道理。 但此刻他也顾不得追究原因,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解决这一隐患。 朱棡深吸一口气,语气诚恳的对薛祥说道:“薛尚书,事已至此,还请您给孤王一些时日。 孤王定会想尽办法将这裂缝修复妥当,确保城墙万无一失。” 朱棡的语气坚定有力,仿若那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海岸,展现出他的决心与担当。 只见朱棡挺直了胸膛,双手紧紧握拳放在身侧,那姿态仿佛是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准备迎接任何挑战。 薛祥看着朱棡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说道:“殿下既有此决心,那便依殿下所言。 只是这期限可不能太长,毕竟城墙之事关系重大。 关乎着应天府的安危,乃至整个大明的防务啊!” 薛祥的话语依旧是那种沉稳、公事公办的风格,既认可了朱棡的决心,又不忘强调城墙之事的重要性以及时间的紧迫性。 如同在这紧张的局势中,敲响了一记警钟,提醒着众人不可掉以轻心。 应下此事的朱棡,随后便立刻召集了参与城墙修复的一众工匠和相关人员。 所有人齐聚在一处宽敞的营帐中,开始商议城墙裂缝修复之策。 第422章 城墙裂缝惹心忧,奋力维修志不休 应天府的城墙上,阳光斑驳的洒下,却照不进众人此刻凝重的心头。 那城墙之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如同狰狞的伤口,撕裂了这往日坚固无比的防御壁垒。 此时参与应天府城墙修复工程的众人刚一落座,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气氛凝重且嘈杂。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工匠,满脸皱纹仿佛镌刻着岁月的沧桑。 他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道:“依卑职看呐,这裂缝既已出现,可就不是小事喽。 城墙乃应天府的屏障,关乎万千百姓身家性命,更与大明防务息息相关呐。 这就好比一个人身上有了重伤,若不根治,后患无穷啊。 因此得重新拆了那部分墙体重建,虽说工程浩大,需要耗费人力、物力无数。 然而也唯有如此,方能确保万无一失啊。” 老工匠话音未落,另一位中年工匠便急着摇头反驳道:“老哥哥,您这法子虽稳当,可着实行不通呐。 这重新拆建,耗费的时间、人力物力那可太多啦。 且不说这其中的难处,万一在这期间又出了啥岔子。 比如说再遇上个风雨交加的天气,城墙根基不稳,那可如何是好? 咱可不能因小失大呀! 殿下,草民觉得只需填补裂缝即可。 虽说可能不如拆建那般彻底,但好歹省时省力,也能解这燃眉之急嘛。” 中年工匠双手抱胸,一脸笃定地看着众人,似是对自己的想法很有信心。 可马上就有人提出了质疑,一位身形消瘦的工匠站起身来,面色焦急地说道:“填补裂缝? 你可知道这城墙的重要性,它可不是一般的砖石堆砌之物啊。 若是简单填补,日后再出问题怎么办? 这就如同在那摇摇欲坠的房梁上随便钉个钉子,能撑得住几时? 这可不是小事啊,关乎着应天府的安危,咱可不能草率行事呐。” 说罢瘦弱工匠重重坐了下去,一脸忧色。 就在众人争执不下之时,一位年轻的工匠站了出来。 他身着一身青布长衫,模样颇为清秀,眼神中透着一股机灵劲。 恰似那初露锋芒的春笋,透着一股朝气。 这长衫工匠平日里就对各类建筑材料颇有研究,此时虽心中也有些忐忑,但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殿下,小人倒是有个法子。 小人之前曾听闻一种特殊的材料配方,可用于修补砖石建筑的裂缝。 听闻那材料补上去之后,不仅牢固异常,而且能防水防潮,效果极佳。 只是……” 他微微顿了顿,面露难色。 “这配方所需的材料有些难找,且配制过程也较为复杂。” 朱棡一直坐在一旁眉头紧锁,听着众人的争论,心中焦急万分。 此刻闻听此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希望。 他猛地站起身来,语气急切地说道:“无妨! 只要能修复这城墙裂缝,便是再难寻的材料,再复杂的配制过程,孤王也定要一试。 你且细细说来,需要哪些材料,孤王即刻派人去寻。” 此时朱棡仿佛那久旱盼雨的农夫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急于抓住这可能解决问题的机会。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位年轻工匠,眼神中满是期待。 他的身子也微微前倾,似乎想要立刻得到答案。 那年轻工匠见状,赶忙恭敬地行了一礼。 随后他将材料配方和配制过程,详细地说了出来。 朱棡当下便吩咐下去,让人分头去寻找材料,并亲自监督配制过程。 在那配制的工坊里,朱棡一刻也不敢松懈。 只见他背着手,眼睛紧紧盯着工匠们的操作。 时而踱步上前查看细节,时而驻足询问进展情况,脸上满是焦急与期待。 朱棡深知这城墙的安危,不仅关系到应天府百姓的身家性命,更关系到大明的防务。 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一旁的薛祥作为工部尚书,看着朱棡如此尽心尽力不禁微微点头。 他对身旁的一位下属轻声说道:“晋王殿下此番作为,实乃我大明之幸啊。 这城墙之事,关乎重大。 有殿下这般上心,想必定能妥善解决。” 薛祥的声音虽轻,但透着一股由衷的赞赏之意。 那来自营缮司的工部下属官员,赶忙点头应和道:“是啊,殿下向来对诸事认真负责,此次定能不负众望。” 朱棡却浑然未闻这些夸赞之词,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眼前的修复工作上。 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现在朱棡只盼着能早日将城墙裂缝修复完好,让应天府的城墙依旧坚固如初。 此时他的嘴唇紧紧抿着,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随着配制过程的进展变换着表情,仿佛那晴雨不定的天空。 朱棡现在的情绪,也在随着事情的发展波动着。 经过几日几夜的忙碌,那特殊材料终于配制完成。 朱棡又亲自带着工匠们来到城墙裂缝处,小心翼翼将材料填补进裂缝里。 他的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每一个动作,都倾注了朱棡对城墙修复的执着与认真。 他的手指轻轻捏着填补材料,缓缓地将其填入裂缝。 朱棡眼睛专注地看着裂缝处,生怕出现一点差错。 待一切完成后,众人又等了几日,这才再次对那处城墙进行查验。 所幸经过此番修复,那裂缝已不见踪影,城墙依旧稳固如初。 朱棡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原本紧张的氛围也再次变得轻松起来。 那轻松的氛围仿若一阵春风,吹散了之前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让人感到格外舒畅。 薛祥看着朱棡,满脸笑意,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殿下真乃有勇有谋之人呐,如此难题也能这般迅速且妥善解决,实是令人钦佩。” 薛祥的这句夸赞,依旧是那种真诚、文雅的风格。 用词准确且感情真挚,将他对朱棡的钦佩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仿佛那盛开的鲜花,散发着浓郁的芬芳,让周围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美好。 只见朱棡微微一笑,“薛尚书过奖了,这也是多亏了诸位工匠的智慧和大家的齐心协力呀。” 此时他笑容里透着真心的喜悦,一方面是因为城墙裂缝修复成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身努力再次得到了认可。 想到这里,朱棡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又舒心。 他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仿若那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璀璨而又动人。 第423章 故元的城墙修复了,百姓今后的生计怎么办? 应天府城墙修复工程,真真是经历了一番波折。 就如同那在惊涛骇浪里颠簸的行船,好不容易才在一片欣慰与感慨交织的氛围里暂时靠了岸。 这城墙一修好,应天府的气象仿佛瞬间就变了。 原本因城墙垮塌而闹得人心惶惶的治安,也渐渐恢复了往昔的平和宁静。 就像那被搅浑的湖水,又慢慢沉淀清澈了起来。 百姓们的日子呢,也总算逐渐回到了正轨之上。 好似那脱了轨的火车,重新驶上了平稳的大道。 那些曾经因为城墙垮塌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可算是在官府的悉心安置下,重新寻到了安身立命之所。 他们一个个忙活着重建自己的家园,那眼神里既有对新生活的憧憬,又透着一股子历经苦难后的坚韧。 这事儿全靠了那位晋王殿下朱棡。如今在应天府百姓的心中,朱棡这名号那可是深深烙下了印记。 任谁提起,都得竖起大拇指夸赞一番。 大伙都知道就是这位晋王殿下,在应天府城墙垮塌、百姓陷入危难之际挺身而出。 那气势就如同破云而出的骄阳,耀眼又让人安心。 他领着众人克服了一道又一道看着就头疼的难关,就这么把那守护他们家园的城墙,修复得跟从前一样坚固如初。 这一日,朱棡进宫向朱元璋汇报应天府城墙修复工程的情况。 朱元璋坐在那龙椅之上,朱棡进入奉天殿之后,赶忙恭敬行了个礼。 “儿臣参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安康!” 朱元璋微微点头,示意他起身。 “老三啊,今日来可是要细细讲讲那应天府城墙修复之事?” 朱棡应了声“是”,便开始详细述说起工程的始末。 从最初城墙垮塌后的混乱局面,到如何组织人手、调配物资,再到克服重重困难最终完成修复。 讲得那是绘声绘色,朱元璋也听得颇为认真,不时微微点头。 待朱棡讲完,朱元璋先是面带满意之色,微微点了点头。 可这头还没点几下,他转瞬又微微皱起了眉头,那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此时朱元璋虽然依然一脸笑意看着朱棡,可这笑意里却藏着几分让人心里发毛的味道。 “老三啊,你这次在应天府城墙修复工程上,那可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所施行的这些举措为我大明的繁荣昌盛与安稳太平立下了赫赫之功。 可你也别光想着这城墙修得好就行啊! 你瞧瞧这三年间,应天府的百姓可都把所有的经济来源,都寄托在城墙修复工程相关的工作上了。 如今工程结束了,你说他们后续生计堪忧,这可如何是好? 咱这大明的根基,可就是这些老百姓呐。 他们要是过不好日子,这天下能安稳吗?” 朱元璋说这话时,微微皱着眉头。 那双眼仿佛能看穿一切的锐利眼睛,正紧紧盯着朱棡。 眼神中透着责备,就好像两道利箭,直直地射向朱棡。 他的眼神里不光有那一丝担忧,还有着几分不满。 朱元璋心里下意识就觉得朱棡在考虑工程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充分兼顾到百姓日后的生活问题,这可不像个藩王该有的作为呀。 朱棡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他暗暗寻思,自己之前确实是满心都扑在那城墙修复上了,还真就没好好琢磨琢磨百姓后续生计的事情。 想到这里,朱棡赶忙低下头。 他的脸上露出惭愧之色,心里懊悔不已,暗自自责道:“我为什么就如此糊涂呢,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只见朱棡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连头都不肯抬起来直视朱元璋的眼睛。 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害怕看到父母那严厉的目光。 他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把那衣角都攥得皱巴巴的。 尽显谦卑与愧疚,仿佛在等待着朱元璋的责罚。 朱元璋见状,又是“哼”了一声,语气更加严厉了几分。 “咱大明的藩王,那得是既能保家卫国,又得时刻惦记着百姓的生计才是。 你倒好光顾着眼前的城墙了,这往后百姓没了生计闹起了乱子,你担得起责任吗?” 朱元璋边说边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朱棡跟前。 低头看着他,眼神愈发严厉。 朱棡吓得身子一缩,赶忙再次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地说道:“父皇恕罪,儿臣确实疏忽了。 儿臣一心只想早日修复城墙,护得京城安稳,却未周全考虑百姓日后生计,儿臣知错了。” 朱元璋停下踱步,盯着朱棡看了片刻,才又回到龙椅上坐下,继续说道:“哼,知道错了就好。 那你说说,如今这事儿该咋办?” 朱棡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父皇,儿臣这便回去想法子解决,定要为百姓寻得新的生计出路,还请父皇给儿臣些时日。” 朱元璋皱着眉头道:“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这事儿能等吗? 百姓们现在可就指着能有个营生呢,你得尽快拿出个可行的法子来。” 朱棡连忙应道:“是,儿臣明白,儿臣定当全力以赴。” 就在这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一旁的太子朱标开口了。 朱标今日身着一袭青色的长袍,那袍子上绣着淡雅的云纹。 随着他的动作,云纹仿佛都在轻轻飘动,给人一种清新、儒雅的感觉。 朱标的面容温润如玉,眼神中透着关切。 他看着朱元璋和朱棡,就想着能在两人之间调和调和这紧张的矛盾。 只见朱标微微躬身,语气平和的说道:“父皇,三弟也是为了大明的防务着想呀。 您想啊,这城墙修复好了,对京城的安全那可是至关重要的。 至于百姓生计,儿臣觉得可以从其他方面再行谋划。 比如说鼓励商业发展,这京城之地,人流量大。 若是能把商业好好发展起来,百姓们不就有了新的生机来源了吗? 还有开垦荒地,这地开垦出来种上庄稼。 只要粮食有了,百姓的日子也能过得安稳些了。” 朱元璋听了朱标的话,又是“哼”了一声。 不过他这次的哼声里,倒没有刚才对朱棡那么严厉了。 “标儿,你总是这般心善! 这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容易? 商业发展岂是说鼓励就能鼓励起来的? 京城的商业虽说人多热闹,但各种规矩、各种势力盘根错节。 要想理顺了,让它好好发展,谈何容易? 开垦荒地也需诸多人力物力,且收效未必能及得上百姓在城墙修复工程中的所得。 你这想法虽好,可实施起来,难呐!” 第424章 良筹未被君心纳,善策难蒙圣意怜 朱元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明白朱标所言并非毫无道理。 只是这天下初定,百废待兴,诸多事宜皆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着实担心这些个办法,实施起来困难重重。 真要做起来,怕是难以切实解决百姓的生计难题,进而还会影响这大明江山的根基稳固。 此刻朱元璋正站在那金碧辉煌的奉天殿之中。 这座大殿气势恢宏,宛如一座巍峨的巨兽。 稳稳盘踞在皇宫的核心位置,透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殿顶那高高撑起的穹顶,镶嵌着无数颗璀璨的明珠。 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恰似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坠落凡间,将整个大殿照得亮如白昼,晃得人眼都有些睁不开。 四周的墙壁上,绘制着一幅幅精美的壁画,那可都是能工巧匠们的心血之作。 有描绘大明开国之战的壮阔场景,金戈铁马,硝烟弥漫。 将士们奋勇杀敌的身姿栩栩如生,仿佛只要一眨眼睛他们便能从墙上跃然而出,继续那未竟的厮杀。 也有展现太平盛世下百姓安居乐业的画面,田间农夫辛勤劳作。 那古铜色的脊梁上汗珠滚落,却依旧挂着憨厚的笑容。 市集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小贩们的叫卖声、顾客们的讨价还价声,仿佛都能透过这壁画传出来,处处透着祥和的气息。 地面是用整块的汉白玉石铺就而成,那细腻的纹路如同流动的云水。 每一块玉石都被打磨得光滑如镜,倒映着殿内众人的身影,清晰得连脸上的细微表情都能瞧见。 大殿的立柱粗壮而高耸,上面雕刻着形态各异的龙纹。 张牙舞爪,仿佛在守护着这大明的权力中枢, 那龙睛好似活的一般,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仿佛在警告着众人莫要轻举妄动。 朱元璋身着那象征至高无上皇权的明黄色龙袍,头戴皇冠。 皇冠上的珠帘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声响在寂静的大殿里虽轻,却好似能敲在人心尖上。 此时朱元璋双手背在身后,在殿内缓缓踱步。 他的脚步略显沉重,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整个大明江山的重量。 那沉重的脚步,好似要在这大殿的地砖上。 踏出一个个深邃的漩涡,将这大明天下的诸多难题,统统卷入其中。 朱元璋时而微微皱眉,那两道浓眉就像乌云压顶般瞬间让他眼神中,透着一丝如暴风雨来临前那种压抑的怀疑。 只见朱元璋时而停下脚步,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似在思索着这大明天下的若干难题。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这大殿的墙壁,一直延伸到大明的及各地的情况,探寻着隐藏在其中的隐患。 仿佛要将这天下的角角落落都看穿看透,不容许有丝毫差池危及大明的安稳。 朱标见父皇似乎不太认可自己的想法,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般七上八下,有些着急。 他自幼接受正统的皇家教育,为人处世较为稳重内敛,话语间也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只见朱标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躬身行礼,那动作规范得挑不出一丝毛病。 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两侧,腰弯得极低,几乎要额头触地。 那姿态保持了好一会,才缓缓直起身来。 此时朱标站在这华丽却又透着威严的大殿之中,周围那璀璨的光芒,似乎都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让朱标愈发觉得自己的话语分量之重,仿佛每一个字说出口,都得斟酌再三。 随后他不紧不慢地说道:“父皇,儿臣所提之法,虽深知施行起来或有诸多难处,然儿臣亦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民生之事,关乎我大明根基之稳固。 犹如大厦之基石,基石不稳,则大厦将倾呐。 若能从多方入手,徐徐图之,或可寻得转机一二。 还望父皇莫要全然否定,容儿臣再详述一番可好?” 朱标言辞恳切,语气平和。 只见朱标的眼神中满是期待,盼着父皇能再给他个机会阐述想法。 那眼神就如同干涸土地上的旅人,盼着甘霖般炽热而急切。 说话间朱标的眼神,始终追随着朱元璋的身影。 他的双手也不自觉地微微握紧,仿佛要把所有的紧张都攥在手心。 那紧握的双手好似两个坚硬的石头,显示出朱标内心的一丝紧张。 朱元璋摆了摆手,那宽大的衣袖随之轻轻摆动,示意他莫要再说。 那摆手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然,仿佛一阵风就能将朱标的话语全部吹散,不容得有半点反驳的余地。 朱棡见这情形,知道自己得再想个法子出来才行。 这朱棡生性豪爽,行事果敢。 他在藩地多年,沾染了些江湖豪气,说话也直白干脆。 只见朱棡当下便抬起头,大大咧咧地说道:“父皇,儿臣有一想法! 您是不知道啊,之前儿臣为了完成应天府城墙修复工程,那可真是甩开膀子就干呐。 什么藩王身份都顾不上咯,四处去拜访那些个商贾,求爷爷告奶奶地跟他们举债筹措资金。 那些个商贾,一开始可都不把儿臣当回事。 觉得儿臣找他们借钱,不靠谱得很呐! 当然儿臣可没含糊,好说歹说又许了不少好处。 这才总算从他们那里筹到了些钱,甚至还为此变卖了一些王府的财物。 儿臣这可都是在助力大明钱庄,琢磨出一种新式的筹集军费之法呀!”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拍着胸脯。 胸脯拍得砰砰响,那声响好似战鼓擂动。 震得这大殿似乎都微微颤抖,把周围几个小太监吓得身子一缩。 此时朱棡满脸的自信与豪迈,他的脸上仿佛绽放着一朵盛开的向日葵,灿烂得能驱散这大殿里的所有阴霾。 站在大殿一侧的朱棡,身后是那绘着壮丽山河的壁画。 仿佛与朱棡那豪迈的气势相得益彰,他的身影在这华丽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醒目。 朱棡说到这里,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 他微微向前探身,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来。 那前倾的姿势,就像一只即将扑向猎物的猎豹。 只见朱棡目光紧紧盯着朱元璋,希望老爹能认可自己的这个想法。 毕竟这对于大明的国防建设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呀! 关乎着大明的安危,可不能马虎。 第425章 能为国防建设多寻些资金来源,儿臣不惧风险 殿中烛火摇曳,光影在雕梁画栋间斑驳交错。 朱棡越说越激动,那声音在大殿之中愈发洪亮起来。 仿佛要穿透这重重宫墙,传至九霄云外。 他来回大步流星地走着,每一步落下,都似带着千钧之力。 震得这大殿的地面都微微发颤,仿佛真能在那青石板上,踩出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给在场所有人的感觉,朱棡似乎要将自己满心的想法,狠狠烙印在这巍峨大殿的每一寸角落之中。 “父皇,您且听儿臣细细道来。” 朱棡停下脚步,双手在空中有力地比划着。 “待日后朝廷再度面临重大国防建设要务,或是那军费开支需求大增之时,便可借此法从社会各界迅速募集资金呐。 您想啊,咱大明百姓众多,手中不乏有那闲置的银钱。 若能将这些散碎银子汇聚起来,引向对大明江山安稳至关重要的国防建设项目之上,那可就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呀! 如此一来,国防建设在资金获取方面便有了更为宽泛的来源,可不就不用单单仰仗国库拨款等传统方式了嘛。 这往后啊,即便遇上打仗之类的大事,也不愁没钱啦!” 说完朱棡兴奋地搓了搓手,那双手搓动得好似风中飞速旋转的风车,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 他的眼神明亮如星,熠熠生辉,脸上洋溢着对自己这一想法的得意之情。 那神情仿佛此刻,朱棡已经坐拥了这世间所有的珍宝。 任谁瞧上一眼,都能清楚的看出,他此时内心满是兴奋与自豪。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沉静如水。 只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却透露出他内心并非如表面这般平静。 听着朱棡的一番讲述,朱元璋停下了原本正缓缓踱步的脚步。 他缓缓转身,那转身的动作,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气势。 龙袍的下摆随之烈烈飞扬起来,恰似一阵狂风卷过那广袤的大漠,扬起了漫天的沙尘。 唬得一旁侍奉的小太监们,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哼,咱从王大年所汇报之情况来看,你这筹集军费之法试行的效果,似乎并不太好嘛。” 朱元璋的声音低沉而威严,犹如闷雷在大殿中滚动。 “老三,你这法子虽说听起来倒是不错,可实际做起来,怎就如此不顺溜呢? 莫不是哪里出了毛病,你且给爹细细说来。” 朱元璋对于新的事物,向来都是持有一种审慎至极的态度。 毕竟这天下的安稳、朝廷的兴衰,都系于他一人之身。 任何可能给朝廷带来不必要麻烦的事情,朱元璋都不得不小心谨慎。 此时他的眼神中透着疑虑,那眼神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冰冷且让人捉摸不透,仿佛能将人的心思都冻结在那一眼之中。 虽说眉头依旧微微皱起,不过在那深邃的眼眸深处,其实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朱元璋暗自思忖:这老三虽有时行事鲁莽些,但这份为国防建设操心的心思倒也难得。 只是这欣慰的情绪,很快就被他藏了起来。 面上依旧是那副严肃审视的模样,那严肃的表情仿佛是一座冰封的高山,让人难以逾越。 说话间朱元璋双手抱在胸前,眼神紧紧盯着朱棡,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那眼神就像两把锐利的剑,直直刺向自己的三儿子。 朱棡见状赶忙上前几步,躬身行礼后,急切地解释道:“父皇,之所以效果欠佳,乃是因为朝廷未曾明确下达相关政令呀。 儿臣身为藩王,自当遵循身份之规。 不能越俎代庖,去做那不合身份之事。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倘若父皇能准许大哥,出台相关政策扶持大明钱庄施行此法,必定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果!” 朱棡的声音中透着急切,他急于让父皇明白这个方法是可行的,只是需要朝廷给予一定的支持。 此时朱棡的声音中透着坚定,双手不自觉微微握紧。 他的身体前倾得更厉害了,几乎是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那姿势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向神明祈求恩赐,试图一次性就说服朱元璋。 只见朱棡的眼睛睁得很大,目光炯炯地望着朱元璋,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那眼神仿佛是燃烧的火焰,炽热而猛烈,能将一切阻挡在面前的疑虑都焚烧殆尽。 朱元璋却冷哼一声,缓缓说道:“哼,你这法子虽好,但涉及经济之事,向来复杂。 如今朝廷财政本就吃紧,若再大力推行此法,万一出了岔子,谁来担责? 咱可不能拿这大明江山去冒险!” 朱元璋的语气更加严厉了,他作为皇帝要考虑的是整个朝廷的稳定和财政的安全。 对于可能带来风险的事情,朱元璋自然是持谨慎态度的。 他的眼神中透着严厉和担忧,那眼神好似暴风雨中的雷电。 既有着威慑力,又透着危险的气息。 只见朱元璋眉头深皱,眼神中那刚刚闪过的一丝欣慰,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他对局势的凝重考量。 那凝重的神情,仿佛整个天空都压了下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说着朱元璋重重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那声响在寂静的大殿里回荡,好似雷鸣般震耳欲聋。 吓得周围的侍从们身子一缩,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躲到了一旁。 朱棡一听,毫不犹豫地再次躬身行礼,语气决然地说道:“父皇,儿臣愿担此责。 只要能为大明的国防建设多寻得些资金来源,儿臣不怕担风险。 儿臣愿以藩王之躯,为这大明江山社稷担起这份责任!” 朱棡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他深知国防建设的重要性。 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朱棡愿意承担这份风险。 言语间他的身体挺直,双手紧紧握拳放在身侧。 双拳握得紧紧的,指关节都泛白了。 那紧握的双拳仿佛是两块坚硬的钢铁,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一种毫不退缩的姿态,试图向朱元璋表明自己的决心。 那决心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矗立在那里,任凭风吹雨打也不会动摇分毫。 朱元璋看了朱棡一眼,“哼,你以为你担得起吗? 这可不是你一人之事,关乎朝廷之根基,关乎大明之安危。 老三,莫要以为凭你那点热血就能了事!” 朱元璋的眼神里透着怀疑和担忧,他不确定朱棡是否真有能力承担起这样的责任。 第426章 筹措军资新政难,重重阻碍路途漫 大明皇宫的殿堂之上,气氛略显凝重。 晋王朱棡方才一番慷慨陈词,提出了一个筹集军费的新策,却引得朝堂上诸位大臣看法不一。 一时之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气氛变得有些僵持。 一直在旁边奉旨默默听着的李善长,见此情形微微欠身。 只见他轻咳了一声,似是要打破这僵局。 李善长上前躬身行礼,那姿态恭敬而沉稳。 在礼毕之后,他方才缓缓开口说道:“陛下,老臣以为晋王殿下此举虽略显莽撞,然其心可嘉呀。 如今大明北御残元、南镇诸夷,国防建设实乃重中之重,可这军费短缺亦是亟待解决之难题。 晋王殿下能思得此策,亦是一番苦心呐,实是为我大明江山社稷着想。” 朱元璋微微皱眉,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李善长身上。 “李先生,那依你之见,这法子可行否?” 李善长缓缓抬起头,目光沉稳而深邃,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臣以为此法虽有可取之处,但贸然推行确有风险。 如晋王殿下所言,若能有相关政策扶持,加以妥善谋划或可一试。 然此事关乎朝廷财政之根本,更与百姓生计息息相关。 不可轻举妄动,须得慎之又慎呐。” 朱元璋听了李善长的回答微微点头,却并未言语,只是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思索的光芒闪烁,仿佛在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弊得失。 一旁的商司规统署主事陶安,见状也上前一步。 只见他躬身行礼,动作一丝不苟,尽显恭敬。 随即陶安神色凝重地说道:“陛下,臣以为晋王殿下此策从长远来看,若能妥善施行,或可解我大明日后军费之忧。 但当下朝廷局势复杂,内有各方势力权衡,外有边境忧患未消。 财政状况更是不容乐观,确实需谨慎考量。” 朱元璋看向陶安,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陶卿家,依你之见,若要施行,当如何谋划才最为稳妥?” 陶安沉思片刻,仿佛在脑海中细细梳理着自己的想法。 随后他缓缓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可先小范围试点。 选那几处军备需求迫切,且财政状况尚可支撑变动的地方先行尝试。 观察其效果,再根据情况逐步扩大推行范围。 同时需加强对资金流向的监管,可设立专门的督查队伍。 务必确保其用于国防建设,不可挪作他用。 如此方能在尝试新策之时,最大程度降低风险。” 朱元璋微微点头,神色间略微舒缓。 “嗯,陶卿家所言,倒是有些道理。” 此时奉旨回应天府觐见的原刑部尚书商暠,忽然站了出来。 他躬身行礼,行礼的幅度极大。 似是要将自己的敬意,通过这一动作完完全全地传达给朱元璋。 紧接着商暠声音洪亮地说道:“陛下,臣以为无论此策最终是否施行,晋王殿下这份为国分忧之心,当值得嘉许。 我大明能有如此心系家国的藩王,实是幸事。” 朱元璋闻言面色稍缓,微微点头。 “嗯,老三这心思,咱自然是明白的。 只是这法子涉及诸多方面,需慎重考虑才行。” 朱棡在一旁听着诸位大臣的话,心中虽恨不得朱元璋当下便能应允施行自己的计策。 可他也明白此事需陛下从长计议,只能静静等待朱元璋的决断。 然而那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无意中泄露了朱棡内心的焦急。 就在这时,前来汇报工作的户部尚书粟恕,见朱元璋未作正式表态。 他也站出来说道:“陛下,晋王殿下此想法虽有可取之处,但臣以为目前朝廷财政虽吃紧,但也有自身的收支平衡之法。 若贸然推行这新的筹集军费之法,恐会打乱现有的财政秩序,影响朝廷各项事务的正常运转。 臣主管财政,深知其中利害,还望陛下慎思之!” 粟恕说话时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他作为主管财政的官员,自然是要维护朝廷财政和朱元璋的权威。 只见他微微躬身,双手抱拳,随即深深鞠了一躬。 那弯腰的幅度很大且动作缓慢,就像一棵被风吹弯了腰的柳树,显示出对朱元璋的极度敬重。 起身之后的粟恕,眼神中透着对本职工作的严谨和对朝廷财政状况的关切。 他说话不温不火、条理清晰,用词较为专业,尽显其作为户部尚书的沉稳与专业素养。 “陛下,臣深知军费于国防建设之重要性。 然而朝廷财政之收支平衡,亦关乎我大明之长治久安。 今若贸然行此新策,恐诸多未可预知之事会纷至沓来。 扰乱现有之财政秩序,实非明智之举。 还望陛下慎思之!” 说话间粟恕双手轻轻摆动,以辅助自己的话语表达。 他时而摊开双手,时而微微握拳,显得十分专业且有条不紊。 朱棡闻言心中有些着急,忍不住上前一步说道:“粟尚书,您这话就不对了。 如今大明的国防建设任务日益繁重,仅靠财政拨款远远不够。 若不尝试新的方法,日后万一遇到战事等紧急情况,资金短缺如何是好? 您可不能光想着自己那户部的收支平衡,打仗可不像您算账那么简单。 到时候没了钱,那可怎么整? 粟尚书,咱得学会未雨绸缪啊!” 朱棡的语气中透着不满,他觉得粟恕身为户部尚书过于保守,没有看到国防建设对资金的迫切需求。 此时朱棡说话依旧带着,那股子直来直去的豪爽劲。 “粟尚书,您就别在这里,跟孤王讲什么收支平衡。 打仗的时候可没功夫跟您算那些细账,咱得赶紧想办法弄钱才是!” 说着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手臂,那拍臂的动作如同挥舞着一把大刀,以强调自己的观点。 同时朱棡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仿佛要冲破这大殿的束缚,让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不满。 没想到粟恕却冷笑道:“晋王殿下,您是藩王,自然不了解朝廷财政的复杂情况。 这财政之事,可不像您修城墙那么简单,不是说有了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说句得罪的话,您这是在这里瞎操心,不懂装懂呢!” 粟恕的语气中带轻视,显然他认为朱棡不懂财政,却在这里妄议财政之事。 虽然粟恕说话依旧不温不火,但言辞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专业权威。 第427章 朝堂热议改财章,众口纷纭思绪长(上) 大明洪武十四年初,应天府的宫殿内,一片死寂沉沉。 那凝重的气氛仿佛是一层厚重的铅幕,沉甸甸压下来。 似要将这空气中的每一丝活力都压榨殆尽,让其凝结成实质般的沉闷。 巍峨的殿堂里,朱红色的立柱高高耸立。 宛如沉默的巨人,承载着这大明江山的无尽威严与沉重的使命。 那立柱上的朱漆,在黯淡的光线下,隐隐泛着深沉的暗红色。 仿佛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凝重之色,见证着王朝的兴衰更迭。 殿顶的藻井雕饰繁复至极,层层叠叠的花纹如同神秘的符文,在此时却显得格外压抑。 那精致的花纹,仿佛化作了一张张窥视的眼眸。 带着一种无声的审视,冷漠地注视着下方朝堂上的一举一动,似要将众人的心思都看穿一般。 阳光艰难地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几缕斑驳的光影。 那光影落在地上,像是被筛子筛过的金屑稀稀拉拉。 却丝毫驱散不了那如影随形的沉闷,反倒更衬出这大殿的幽深与寂静。 官员们身着朝服,整齐而肃穆地站立着。 那朝服的衣袂,在这寂静得让人窒息的空气中仿佛失去了飘动的活力,沉甸甸地垂落着。 宛如被抽去了精气神,只是机械地随着主人的身姿,静止在那里。 今日的朝堂之上,众人的目光皆聚焦在朱棡身上。 毕竟财政之事,向来关乎大明江山的根基。 犹如大厦之基石,动一发而牵全身。 赋税征收乃是国之血脉,源源不断地为王朝输送养分。 仓储管理则是国之仓廪,关乎百姓之温饱、社稷之安稳。 款项调配更是如同调度千军万马,需慎之又慎,方能让有限的资源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此刻这位意气风发的晋王殿下,正身姿挺拔地站在大殿中央。 他双目熠熠生辉,透着一股急切与热忱。 那眼神仿佛燃烧的火炬,要将他心中对于改善财政状况的决心,传递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朱棡朗声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当下财政虽有旧制,但形势变幻莫测。 如那江上之风云,瞬息万变。 儿臣这些日子来,深入民间考察。 可谓是踏遍了山川大地,访遍了市井街巷。 又与诸多贤能之士商讨,那真是日夜不辍,殚精竭虑啊! 最终琢磨出一套财政新办法,还望父皇能听儿臣细细道来。” 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期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朱棡见状清了清嗓子,神色越发庄重,详细阐述起来。 “其一,儿臣建议在部分商业繁荣之地,适度调整商税征收方式。 如今的商税征收,多是单纯以货物数量或店铺规模为计税依据。 这虽有其简便之处,可却未考量商家的盈利状况。 儿臣以为,应综合考量商家的盈利状况来征税。 如此一来既能保证朝廷税收,又可避免过度压榨商户,让他们能有足够的余力持续发展。 长远来看,税收反而有望增加,此乃双赢之策啊。” 说到此处朱棡顿了顿,目光扫视了一圈朝堂上的大臣们。 见众人神色各异,他接着说道:“其二,对于仓储管理,儿臣认为可设立专门的巡查队伍。 这仓储之事,关乎国之根本。 粮食等物资若是霉变损耗,那可就是动摇国本之举啊。 需定期核查各地仓储情况,犹如那守夜人巡查街巷。 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防止粮食等物资的霉变损耗。 同时要确保账目清晰,杜绝贪腐漏洞。 让每一粒粮食、每一份物资,都能有迹可循。” 朱棡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他的神情越发激昂。 “其三,在款项调配方面,应根据各地实际需求和发展潜力。 这天下之大,各地情况迥异,不可一概而论。 就如同给不同的田地浇水施肥,需因地制宜。 让有限的资金,能发挥出更大的效用。 如此方能让我大明的各项建设如那春日之繁花,蓬勃发展。” 朱棡话音刚落,户部尚书粟恕便冷哼一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朝堂上,显得格外刺耳。 仿佛是一把利刃,划破了这沉闷的空气。 他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摇头。 脸上那一丝不屑的神情愈发明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只见粟恕双眼微微眯起,仿佛在看一场闹剧,那眼神中透着对朱棡深深的鄙夷。 只见他冷冷的说道:“晋王殿下,财政之事涉及诸多层面,岂是您凭借一腔热血便能妥善处理的? 这商税征收方式,华夏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自有其道理,哪能说改就改? 仓储管理,款项调配。 哪一项不是经过多年实践,慎之又慎才定下的规矩? 臣奉劝殿下,还是好好管管您的藩下之事吧! 莫要在此处乱发议论,徒惹笑话。” 粟恕的这番话,在寂静的朝堂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原本就凝重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拉扯、紧绷着。 此时朝堂上的大臣们,也纷纷露出各异的神情。 站在左侧前排的吏部尚书赵好德,一直秉持着稳重求进的为官之道。 他听闻朱棡的话之后,先是微微一愣,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后赵好德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中透着一丝疑虑。 他不自觉地抬起右手,轻轻捻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朱棡的这些新办法听着虽有几分新意,但在他看来变动如此之大,难保不会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后果。 赵好德暗自思忖着,这财政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晋王殿下此举是不是过于冒进了? 可他生性谨慎,并未当场表露自己的想法。 只是默默观察着局势的发展,同时身体微微前倾,以便能更清楚地看清朝堂上众人的表情。 此时赵好德身旁的一位年轻官员,忍不住轻声问道:“赵大人,您觉得晋王殿下这法子可行否?” 赵好德微微皱眉,压低声音说道:“哼,此事难说得很呐。 这财政之事,向来错综复杂,哪能这般轻易就变动法子? 稍有不慎,怕是要惹出大乱子,且看着吧。” 在正月三十日刚被擢升为礼部尚书的李叔正,平日里最是注重规矩和传统。 一听朱棡的说法,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第428章 朝堂热议改财章,众口纷纭思绪长(中) 黎明的曙光刚刚刺破黑夜,将第一缕光线洒在应天府那宏伟壮观的宫殿建筑群上。 朱红色的宫墙在晨曦的映照下,泛着古朴而庄重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大明王朝的威严与辉煌。 朝堂之上,巨大的盘龙柱高高耸立。 那雕刻精细的龙纹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挣脱柱子的束缚,腾飞而起。 殿内的空气略显沉闷,尽管几扇雕花的窗户已被打开。 可那丝丝缕缕透进来的微风,却依旧驱散不了这凝重的气氛。 新任礼部尚书李叔正原本那还算平和的面容,此刻却像是被一层厚厚的乌云给严严实实地笼罩了起来。 那股浓浓的不悦之色,简直能拧出水来。 只见他两道眉毛高高地挑起,就如同两把锐利的剑直插云霄。 那眼睛更是瞪得老大,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大逆不道的话语,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李叔正猛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那声音颇为响亮。 在这寂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朝堂之上。 瞬间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层层涟漪。 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眼神中带着好奇与疑惑。 随后李叔正像是被激怒的公牛一般,猛地扭过头去。 他对着身旁同僚一边挥舞着手中那象征着身份与职责的朝笏,一边带着明显的不满,扯着嗓子大声说道:“哼!这晋王殿下可真是年轻气盛啊,全然不知天高地厚! 这财政之事,向来那可是有祖宗定下的规矩。 那可是历经了多少代的斟酌与考量,哪能这般轻易就说改就改呀?” 李叔正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差点飞溅出来。 “若是开了时间,还不得乱了套? 咱这朝堂的规矩,那可是华夏的祖宗们历经无数代,呕心沥血才定下的。 那是咱大明的根基所在,岂能随意践踏? 哼,我看这晋王殿下就是想得太简单了。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在这朝堂上大放厥词,真当这朝堂之事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说罢李叔正还极为不屑地摇了摇头,那神情仿佛已经预见了朱棡的办法,将会带来如洪水猛兽般的诸多麻烦。 能把这大明的朝堂,搅得个天翻地覆。 与此同时,李叔正的身体也跟着微微晃动起来。 他一边晃着,一边还不停地用手中的朝笏在地上重重地顿了几下。 似乎李叔正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话语中的那股子气势更加磅礴,更加能表达出他心中的愤懑之情。 朱棡见状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他心里清楚,这李叔正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早在李叔正担任监察御史奉使岭南期间,就曾经为被弹劾的知府据理力争、辨白冤屈。 为了这件事情,他还铁面无私地治了一名府吏诬告之罪,在官场中也算是个有脾气、有原则的人物。 可朱棡转念一想,这位洪武十三年底刚返回应天府的礼部尚书,过不了多久又就要卒于任上了。 自己又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过多计较对方言语上的冒犯呢? 想到这里,朱棡暗暗叹了口气,默默压下了心中那一丝不快。 相比之下刚刚守丧完毕,便被朱元璋重新启用的新任兵部尚书唐铎,则露出了一脸沉思之色。 唐铎那饱经风霜的面容上,此刻透着一股沉稳与内敛。 岁月在唐铎脸上刻下的痕迹,仿佛都在诉说着他曾经跟随朱元璋南征北战的那些传奇经历。 早在朱元璋初起兵时,唐铎便侍奉左右,可谓是忠心耿耿。 唐铎曾参与镇守濠州、平定江州等一系列重大战事,那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他都亲身经历过。 也正因如此,唐铎深知后勤保障对于军事行动的重要性。 而财政状况又与后勤紧密相关,就如同鱼和水一般,缺一不可。 所以当朱棡提出款项调配灵活化的想法时,唐铎倒是没有像李叔正那般直接跳起来反对,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沉默片刻之后,唐铎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深邃而凝重。 他缓缓开口说道:“晋王殿下,您所提款项调配之法,从军事角度而言,确有几分可取之处。 想我大明征战四方,那可都是靠着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啊。 而这后勤保障,就是他们坚实的后盾,至关重要。 资金调配得当,方能让将士们无后顾之忧全力征战,如此方能保我大明江山社稷安稳。” 说到这里,唐铎微微顿了顿。 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只是这财政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这朝堂之上,各方利益盘根错节。 就如同一张巨大而复杂的蜘蛛网,任何一处的变动,都可能引起整个朝堂的震动。 所以其他方面的变动,也需慎重考量啊,切不可鲁莽行事。” 朱棡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唐尚书所言极是,孤王也深知此事需慎之又慎。 只是如今这形势所迫呀,旧制已有些不合时宜,故而才想出这些法子。 还望各位大人能多多指教,孤王在此洗耳恭听。” 此时一直未发话的试内阁首辅韩宜可,忽然站了出来。 韩宜可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看似平和,可那眼神深处却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深沉。 仿佛那平静的湖面下,隐藏着无尽的漩涡,让人看不透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韩宜可缓缓踱步上前,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晋王殿下,您的用心良苦,老夫能体会得到。 只是这财政之事,关乎大明根基。 确实如各位大人所言,需慎重再慎重。 殿下此次所提之法,虽有新意,但也需经过详细论证、试点推行等诸多步骤,方可决定是否可行。 不知殿下可有这方面的考虑呀?” 朱棡闻言赶忙回道:“韩大人提醒得是,孤王确实有此考虑。 孤王想着先在局部地区试点推行,看看效果如何,再做进一步打算。 还望韩大人及各位大人多多监督,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各位大人不吝赐教。” 韩宜可微微点头,脸上的微笑依旧未变,可眼神却变得更加深邃了。 他轻声说道:“如此甚好,但愿殿下此举能为我大明财政带来新的生机,而非徒增困扰啊! 这朝堂之上诸事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任何新举措的推行,都需小心谨慎呐。” 第429章 朝堂热议改财章,众口纷纭思绪长(下)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仿若能凝出实质来。 阳光艰难地透过那雕花的窗户,吝啬地在地上洒下几缕斑驳的光影。 可这点儿微弱的光亮,却全然无法穿透那笼罩在朝堂众人心中如阴霾般的忧虑,驱散不了那如影随形的沉闷。 众人皆沉浸在晋王朱棡所提之法,以及诸位大人方才那一番各执一词的言论当中,各自脸上都带着或深或浅的担忧、沉思亦或是疑惑。 他们心中都在暗自思忖:这大明的财政之路,究竟会在这一番折腾之后,迈向何方? 唐铎自然也是满心忧虑,这新办法听着倒是有几分新意。 可真要付诸实施,怕不是得在这朝堂的浑水里,搅起滔天巨浪。 毕竟这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利益纠葛犹如一团乱麻,想要推行个新举措,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呐。 他先是微微点了点头,那模样仿佛是对朱棡的部分想法颇为赞赏。 可紧接着唐铎却又缓缓地摇了摇头,眉头紧紧皱起,好似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那一丝担忧,就如同那阴云密布的天空,瞧不见半点晴朗的迹象。 只见唐铎双手背在身后,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一下又一下,那节奏仿佛是他此刻内心纠结的节拍器。 同时唐铎的身体重心,也在两脚之间微微移动着,活脱脱像个正在权衡利弊得失的精明商人。 只是他所权衡的,可不是那锱铢必较的蝇头小利,而是关乎这大明江山社稷的千秋大业呀。 就在这时,唐铎身旁一位在兵部任职的将领赵羾,忍不住凑了过来。 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唐大人,您瞅这晋王殿下提出的法子,对咱们军备能有啥好处不?” 唐铎微微沉吟了片刻,目光依旧直直地望着前方。 那眼神仿佛能穿透这朝堂的重重帷幕,看向那不可知的远方。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那声音带着几分凝重与思忖。 “嗯,这法子嘛,在理论上倒确实有些可取之处。 你想啊,若真能顺顺当当施行下去。 这军费调配可就不再是那毫无头绪的乱麻一团,能变得更为合理有序。 如此一来于咱们军备之事,自是能添几分助力,或许还真能有点裨益。” 唐铎顿了顿,微微皱起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他接着说道:“可你也知道,这朝堂上的事儿,哪有那么简单呐? 各方利益牵扯其中,就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 稍有动弹,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这其中的门道,那可复杂得很呐。 就拿这军费来说吧,平日里各方势力都盯着这块儿肥肉,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如今要推行新法子来调配军费,那势必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他们岂能善罢甘休? 所以啊,真要实施起来,怕是得困难重重啊!” 不久前刚担任兵部职方司主事的赵羾,闻言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低声嘀咕道:“唉,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这可咋整呐。” 唐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莫急,且看看后续发展吧。 这事儿啊,还得看晋王殿下如何应对,毕竟是他提出的法子。 咱们且先静观其变,看看晋王殿下能不能在这重重阻碍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晋王殿下也是有几分魄力的。 敢在这朝堂之上提出这般新法子,想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只是这实施起来,确实棘手得很呐。” 赵羾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但愿别出啥大乱子才好。” 新任刑部尚书胡桢,乃是明初洪武朝名臣缙云郡伯胡深之子,向来以严厉公正而著称于世。 他身形挺拔如苍松翠柏,往那里一站便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叫人不敢轻易直视。 当听闻朱棡阐述那办法时,胡桢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无比。 那目光犹如两把锐利的寒芒,紧紧锁定在了朱棡身上。 仿佛要将对方里里外外都看穿一般,非得瞧出这晋王殿下到底葫芦里卖的啥药不可。 只见他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表情严肃得如同寒冬腊月里那坚不可摧的冰块。 嘴唇微微抿起,那紧闭的双唇,就像是一道坚固无比的防线。 任谁也休想从胡桢这里,轻易撬出一个字来。 他在心中默默思索着,这新的财政办法一旦实施,那必然会涉及到诸多律法方面的调整和规范。 这事儿可马虎不得呀,若是处理不好,那律法的空子可就被人钻了去。 到时候各种违法乱纪之事定会如野草般滋生蔓延。 那这大明的朝堂,可就真要乱成一锅粥了,不得安宁呐! 胡桢就这么静静站着,身体如同雕像一般笔直纹丝不动,仿若时间都在他这儿停滞了一般。 只是偶尔他会微微调整一下站姿,以保持这长时间站立的舒适。 可即便是这细微的动作,也做得那般一丝不苟,尽显其严谨之态。 就在这时,旁边有位刑部官员忍不住小声议论道:“胡大人,您觉得晋王殿下这新办法,会不会惹出律法上的麻烦呀?” 胡桢面色冷峻,眼神都没往那官员身上瞟一下,不紧不慢地说道:“哼,若这法子真要推行,那律法方面的事情可不能马虎。 需得细细琢磨,确保各项规定都能严丝合缝。 就像那紧密咬合的齿轮一般,容不得半点差错。 不然这朝堂上下,可就别想有安宁日子过了!” 旁边那名刑部官员听完这番话,不禁缩了缩脖子。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惧色,小声嘟囔道:“是,是,是!胡大人说得对,这事儿可马虎不得。” 胡桢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透着一丝淡淡的不悦 仿佛在说“知道就好”,随后便继续沉浸在自己对这件事的思考之中。 还没过半盏茶的功夫,刑部四科的员外郎李庆又壮着胆子问道:“胡大人,那要是真出了律法方面的问题,咱们刑部可得忙坏了,到时候该咋办呀?” 胡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哼,若真有那等事,自然是按律惩处,绝不姑息。 咱们刑部就是干这个的,还能怕了不成? 只是这法子若是推行,前期就得把律法的事情整明白。 莫要等出了乱子,才来收拾残局。” 李庆忙不迭地点头,“是,胡大人教训得是,下官明白了。” 第430章 身为户部尚书一味守成,岂不是有负圣恩? 此刻的朝堂之上,静谧得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丝毫波澜。 文武百官那略微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恰似这寂静湖面下,偶尔泛起的微弱涟漪,是这寂静氛围里唯一的律动。 偶尔衣袂相互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在这寂静之中竟被放大了数倍。 每一下都像是秋风扫过枯枝,发出的那种干涩声响。 轻轻敲打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之上,让那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愈发浓烈。 仿佛这朝堂之上,笼罩着一层密不透风的厚重乌云,随时都可能降下倾盆大雨。 朱元璋高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龙椅之上,目光威严地扫视着朝堂之下的群臣。 见此凝重的情形,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那原本就透着威严的面容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犹如平静湖面下潜藏的暗涌。 片刻之后,朱元璋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沉稳,仿佛洪钟大吕在朝堂间回响。 震得这寂静的朝堂,似有微微的颤动。 “刚才晋王所提之法,乍听之下,似确有几分道理。 然而这天下诸事,向来知易行难。 具体实施起来,恐非易事呐。 不过既已提出,不妨一试。 可先于小范围内试行一番,且看看成效究竟如何。” 朱棡一听顿时心中大喜,赶忙躬身行礼。 那姿态恭敬到了极致,口中忙不迭地说道:“多谢父皇信任,儿臣定当全力以赴。 必确保此次试行顺顺利利,不负父皇所托。” 于是在朱元璋的首肯之下,朱棡所提出的财政新办法,便在应天府的部分区域悄然开始试行起来。 然而天不遂人愿,似乎命运总爱与人作对一般。 没过多久各种各样的问题,便如同那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至,令人猝不及防。 那洪水裹挟着泥沙石块,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恰似这试行新办法引发的诸多乱象,将原本看似平静的局势,搅得混乱不堪。 翌日,朝堂之上依旧是那副庄严肃穆的模样。 只是今日的气氛,似乎比往日更加凝重了几分。 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新任太监总管吴成,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上前,那神情仿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龙颜。 待走到合适的位置,他先是深深躬身行了一礼,这才小心翼翼开口说道:“陛下,老奴斗胆插句话。 最近在试行晋王殿下这筹集军费之法时,可出了不少事情,老奴实在是忧心呐。” 朱元璋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顿时微微一皱。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犹如平静天空中突然划过的一道闪电。 虽转瞬即逝,却也让人心中一凛。 朱元璋目光如电,冷冷看了吴成一眼。 不过他还是微微抬手,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吴成见状赶忙又躬身行了一礼,这才赶忙说道:“回陛下,那王大年负责去跟一些富户交涉筹集资金一事。 可谁知那些富户一听是为了军费,各个都吓得不轻呀,还以为朝廷要加征赋税呢! 当下他们纷纷紧闭大门,任王大年在门外如何劝说,就是不肯见人呐。 王大年也是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这才勉强进了几家的门。 可人家一听要把钱投到这新法子里头,都觉得不靠谱,怕血本无归呀。 有一家姓张的富户,那更是厉害,甚至还放出话来。 说要是朝廷敢强行收钱,他就举家搬迁。 闹得那一片地方是人心惶惶的呀,陛下。” 朱元璋闻言面色顿时阴沉下来,那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一般,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深深的失望。 好似那冬日里阴霾密布的天空,透着无尽的寒意与灰暗。 那目光仿若冬日里凛冽的寒风,直直刺向朱棡,带着一股寒意与责备。 他冷冷的说道:“老三,这是怎么回事?” 朱棡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是不知所措。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 此时朱棡的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被抽离了身体一般。 就像一片深秋里被寒霜打过的树叶,瞬间失去了生机与活力。 只见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慌与无措。 就像一只迷失在茫茫森林里的小鹿,慌乱地找不到方向。 过了好一会,朱棡才回过神来,语气急切地解释道:“父皇,这只是个例呀! 那些富户他们不懂其中的好处,要是朝廷能出面做个担保,给他们吃颗定心丸,肯定不会这样的! 儿臣提出这法子,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实在是想着能为我大明的财政困境,寻个出路呐。” 朱元璋却面色阴沉地冷哼一声,“哼,老三,你听听! 这还没正式推行呢,就闹来如此鸡飞狗跳。 真要是大力推行了,还不知道要捅出多少娄子来! 这天下大事,岂是你想得那般简单?” 粟恕见状在一旁赶忙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这财政之事,向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稍有不慎,就会引发诸多乱子。 此次试行便已如此,可见晋王殿下所提之法实难施行呀。” 朱棡听闻粟恕此言,只觉一股热血猛地涌上脑门,气得浑身微微发颤。 他双目圆睁,眼中似有怒火在熊熊燃烧。 那火焰几乎要喷射而出,将眼前的人物都焚烧殆尽。 宛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无尽的怒火。 此时朱棡紧紧盯着粟恕,牙关紧咬,腮帮子上的肌肉鼓起。 看得出他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以免当场失态。 沉默片刻之后,朱棡言辞恳切,却又掷地有声地反驳道:“粟尚书,此言差矣! 财政之事,其繁杂艰难,孤王岂会不知? 然而正因深知其重,方不敢有丝毫懈怠。 更绝非如您所言,仅凭一腔热血便贸然行事。 吾身为大明藩王,受父皇恩泽,享百姓供奉。 自当心系家国天下,为大明之兴盛竭尽所能。 这财政新举措,乃是孤王耗费诸多时日。 深入民间考察,详研各方利弊之后,方慎重提出。 如今这世道,风云变幻。 旧有财政之法虽能维持,但长此以往,恐难满足我大明日益增长之需求。 国库若不能充盈,军备何以强化?民生何以改善? 大明即将实施的各项建设,又何以推进? 您身为户部尚书,未对孤王的想法做丝毫探究。 便以这般轻蔑之态、守旧之见,在此妄加指责,实非明智之举。 况且作为把控户部大权的朝廷大员,你本应广纳良策,为国库开源节流。 如今却一味守成,岂不是有负圣恩,阻碍大明发展之路?” 第431章 朝堂之上百官临,各抱心思意未沉 大殿之上,朱棡的一番反驳,仿若平地起惊雷。 刹那间,朝堂上的气氛紧张到了极致。 仿佛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风雨正蓄势待发,那乌云沉甸甸地压下来,黑沉沉地几乎要将这巍峨的殿堂吞噬。 其间隐隐有电光闪烁,恰似那隐藏在暗处的锋芒,随时可能撕裂这令人窒息的沉闷。 整个朝堂此刻就如同一只在狂风巨浪中苦苦挣扎的破旧小船,在那汹涌澎湃的波涛冲击下摇摇欲坠。 似是下一刻便会被无情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臣们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而沉重起来。 仿佛那空气也变得黏稠,每吸入一口,都带着无尽的压抑。 年资颇高的汝南侯梅思祖,眉头紧紧皱着。 他额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那是岁月与阅历留下的痕迹。 梅思祖轻轻拉了拉身旁一位年轻官员的衣袖,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哎,瞧瞧这事儿闹的,可如何是好呀? 这朝堂之上最忌讳的,便是这般纷争不止呐! 如此下去,这正事可都得给耽误喽。 咱大明的江山社稷,可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那名年轻官员面色煞白、一脸紧张,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微微点头应和着,嘴唇微微颤抖,却愣是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能应对的话来。 年轻官员只是呐呐说道:“侯爷,这……这可真难办呐……” 也有一些官员一脸漠然,仿佛早已看惯了这朝堂上的诸般纷争。 在他们眼中,这不过是一场又一场不断上演的寻常戏码罢了。 其中一位工部官员,双手笼在那宽大的袖笼里。 他的身子微微后仰,靠着朝堂的立柱。 那名工部官员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他心中暗自想着:“哼,这些个藩王和大臣们呐,整日里就知道争来争去,也不知能争出个什么名堂来? 真真是无趣得紧,可别扰了老夫的清净才好。” 更有甚者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那眼神就像是瞧见了猎物掉进陷阱的猎人一般。 仿佛在等着看一场精彩纷呈的好戏,嘴角那一抹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较为年轻的刑部主事林升,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透着几分兴奋。 他忍不住心中暗自嘀咕着:“嘿嘿,这下可算是有热闹看了。 就看这晋王和粟大人,到底谁能占得上风呢。 这朝堂之上许久没这般热闹过啦,可得好好瞧瞧喽。” 一旁的兵部尚书唐铎,见状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中,透着无尽的无奈与忧虑。 他深知这朝堂之上的纷争一旦起了头,若不妥善处理,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呐。 这关乎着大明的安稳,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只见唐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微微躬身。 他轻声对朱棡说道:“晋王殿下,您先莫急。 这事儿虽说棘手得很,但也并非是全无转机呐。 您且想想,咱这朝堂之事,向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任何一个决策、一场纷争,那都得慎重再慎重呀。 或许咱们可以再斟酌斟酌,大家伙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朱棡转头看向唐铎,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他赶忙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焦急。 “多谢唐大人关心,只是如今这局面,实在是让孤王有些焦头烂额啊。 孤王一心想着为咱大明的江山社稷出份力,推行这财政新办法。 可谁曾想,竟惹出了这许多的麻烦事,哎……” 就在这时,接替李叔正担任的礼部尚书朱梦炎也上前一步。 他面色凝重,双手作揖,恭敬地对朱棡说道:“晋王殿下,此事可着实关乎民心向背呀。 您瞧瞧,那富户们既然如此担忧,想必是对这新法子缺乏信任呐。 咱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从宣传方面入手呢? 让百姓们更清楚地了解这法子的好处,如此一来,或许他们就能接受这新法子啦。” 朱棡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他摊开双手说道:“朱大人,您这想法虽说不错,可这法子刚试行,就已经引起这般恐慌啦。 若再大肆宣传,只怕会引起更大的波澜呀,到时候可就更难收拾这局面喽。” 朱梦炎皱了皱眉头,眼中透着几分思索。 他缓缓开口说道:“可若不宣传,这法子又如何能推行下去呢? 晋王殿下,咱们得想个折中的办法才好呀。 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法子夭折了吧,那可太可惜啦,毕竟这也是殿下您的一番心血呐。” 刑部尚书胡桢这时也开口道:“晋王殿下,此事关乎律法层面,那可是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呐。 若要继续推行,定要确保各项律法规范都能落实到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呐。 律法乃是咱大明的根基,任何事情都得在律法的框架内行事呐。” 朱棡点头说道:“胡大人所言极是,孤王定会慎重考虑律法之事的。 这律法的事情,关乎着公平公正。 关乎着咱大明的长治久安,孤王心里明白着呢。” 此时朝堂之上依旧是一片凝重的气氛,众人都在等待着。 那一双双眼睛,或担忧、或漠然、或期待。 都紧紧盯着这场关于财政新办法的风波,究竟会如何收场。 其实朱棡心中焦急万分,他深知若此时不能说服父皇和众大臣,自己这一番心血恐将付诸东流。 此刻的他感觉内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每跳动一下似乎都伴随着尖锐的疼痛,那疼痛直往心底里钻。 朱棡深吸一口气,再次恳切地说道:“父皇,儿臣承认此次试行确实出现了些问题,但这并非是办法本身不可行。 那王大年与富户交涉之时,或许未能将儿臣之法的精妙之处阐述清楚,让富户们产生了误解。 再者儿臣以为,朝廷在推行新政策时,本就应做好充分的宣传解释工作。 让百姓和富户们明白其中的利弊得失,如此方能顺利推行。 儿臣真的是一心为了咱大明的昌盛,还望父皇明鉴呐。” 朱元璋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之上,面色阴沉,眼神冷峻得如同冬日里的寒潭。 他听完朱棡的解释沉默了片刻,那片刻的沉默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整个朝堂之上,此时安静得似乎只能听见文武百官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第432章 朝堂肃穆帝威严,怒斥朱棡语震檐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似能拧出水。 整个奉天殿内,安静得只剩下文武百官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朱元璋端坐在那龙椅之上,身姿沉稳如山岳,面庞冷峻。 剑眉之下,双眸深邃而锐利,犹如藏着无尽智慧的深潭。 仿佛世间万事万物,皆逃不过他那洞察秋毫的目光。 此时朱元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敬畏的帝王威严,尽显睿智与深沉。 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他缓缓开口了。 那声音低沉却又透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雄浑力量,仿若那穿越千年岁月、沉淀着无数智慧的洪钟大吕,在这空旷的朝堂之上悠悠回荡。 每一个字都似携带着深思熟虑后的分量,重重砸在众人的心间,令众人皆心头一凛。 “老三啊!” 朱元璋微微眯起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目光犹如实质般落在朱棡身上。 他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审慎,似在瞬间就已将朱棡所言之事在心底细细剖析了一遍。 随后朱元璋转为严肃且透着几分关切,那薄唇轻启语速不紧不慢,却字字珠玑。 每一句皆透着他那高瞻远瞩、权衡利弊的睿智,“你今日所言,倒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咱亦知你是用心在为咱大明筹谋。 然而棡儿你须明白,这天下诸事犹如一张千丝万缕交织而成的大网。 无论哪一处稍有变动,皆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尤其关乎咱大明江山社稷之根基大业,那更是如履薄冰之事。 须得全方位考量,权衡其中利弊得失。 万不可仅凭一时意气或是些许臆想,便草率行事呀。” 说罢朱元璋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严厉,犹如两道寒光,紧紧盯着朱棡。 他似乎要穿透朱棡的表象,看清这个三儿子内心深处对于此事的真实认知。 那目光中满是一位帝王,对诸事洞察入微的睿智与审慎,让人不敢直视。 朱棡闻言先是微微一怔,旋即脸上迅速换上一副恭敬且自信的神情。 他不慌不忙地向前迈出一步,双手稳稳地拱手作揖。 脊背挺得笔直,尽显藩王的气度。 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还是泄露了朱棡内心深处潜藏的一丝紧张。 他目光坦然地看向朱元璋,眼神中透着一股笃定与热忱。 只见朱棡声音洪亮且条理清晰地回道:“父皇圣明,儿臣心里头自然知晓此事干系重大,绝不敢有半分轻视之意。 只是儿臣思量许久,觉着这办法若能推行开来,于咱大明那可是益处颇多呀。 此次试行虽说遇到了些小波折,可在儿臣看来,不过是些细枝末节的问题。 只需稍稍完善一番,定能成效显著,还望父皇明察。” 说话间朱棡微微扬起下巴,那神态既有藩王的骄傲,又带着对自己想法的坚信。 可眼角余光还是不自觉地留意着朱元璋的神色变化,眼底深处隐隐有着一丝忐忑。 朱元璋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蹙。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忖之色,旋即那神情中便添了几分明显的不悦。 此时朱棡的右手,在龙椅那精雕细琢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一下又一下,节奏沉稳却又透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深意。 每一下都似是他脑海中智慧齿轮转动的声响,在权衡着朱棡此举的种种可能后果,也似在无声地提醒朱棡要慎重对待。 片刻之后,朱元璋才再次开口。 他的语气里已经多了几分严肃,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透着不容辩驳的权威。 在朱元璋的眼神中,更是透着深深的失望与警示。 而这背后皆是他作为帝王,对局势精准判断的睿智体现。 “哼,你这小子! 想法倒是挺多,心思也算活络。 咱亦欣赏你这份为大明积极献策的热忱,可你却未能将这热忱与周全的思虑相融合呀! 行事未免太过浮躁,过于想当然了。 这天下大事,哪有那般简单容易? 每一项举措的推行,背后皆牵扯着各方利益、诸多环节。 岂是你仅凭嘴上说说,随意一试便可得成的? 咱大明的锦绣山河,那是历经了多少先辈们呕心沥血、审时度势、以无上智慧和无畏勇气苦心经营,方才铸就的稳固根基。 岂能容你这般不加考量、贸然行事,去轻易冒险尝试? 也罢! 爹瞧你也是出于一片赤诚忠心,真心想为咱大明谋福祉,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但你可得给咱听好了,回去之后务必要静下心来。 以审慎之态、用你那聪明才智,仔仔细细地把这办法好好完善完善,再挑个更为妥当、合适的地方重新试行。 若是此次还弄出一堆纰漏,依旧出现诸多棘手难办、无法解决的问题。 那咱可就不能再顾念私情了,只能就此作罢。 你可莫要再让爹失望了,否则…… 哼,那后果你自己掂量得出,休怪爹公事公办不讲情面了!” 朱元璋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向前倾身,虽未起身,却似有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 那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朱棡。 犹如苍鹰俯瞰猎物一般,眼神中满是睿智的审视与威严的警示,尽显帝王恩威并施、掌控全局的睿智风范。 朱棡一听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那股平日里的洒脱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与决然。 他先是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鼓足勇气。 而后朱棡双手紧紧握拳,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只见他咬着牙,目光坚定地望着地面,大声应道:“多谢父皇宽宏大量,儿臣感激涕零。 定当铭记父皇教诲,不敢有丝毫懈怠。 儿臣这就回去,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定不负父皇所望,定要让这新办法顺顺利利地推行下去,为咱大明的兴盛竭尽全力! 哪怕赴汤蹈火,儿臣也万死不辞呀。” 话语间朱棡的身子虽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但那股子不服输、定要做出一番成绩的劲头,却从他的神态中展露无遗。 仿佛朱棡已在心底暗暗立下誓言:定要将这事儿干成,让父皇刮目相看。 回到山西藩地之后,朱棡那可是片刻都不敢耽搁,当即就风风火火地开始完善财政新办法了。 他先是差人把自己藩地内,那些个有见识的谋士和能臣都给召集了过来。 过了小半天之后,众人便齐聚在那宽敞明亮的太原晋王府议事厅内,就等着朱棡率先开口发言了。 第433章 朱棡移步访民商,市井街头步履忙 朱棡端坐在首位之上,那身锦袍虽华贵非常,却也难掩他此刻凝重的神色。 他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缓缓在众人面庞上一一扫过。 仿佛要从众人的神情中,寻得几分心安似的。 稍作停顿后,朱棡神情严肃地开口说道:“诸位啊,此次试行那新办法。 虽说一路上磕磕绊绊、波折不断,可孤王心里头自始至终都如同那磐石一般,坚信这办法定是可行的。” 说到此处,朱棡微微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你们也都知道,这机会那可是父皇千难万难,才给孤王争取来的呀! 其间费了多少周折,个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但既已得此良机,咱们可一定得牢牢握住了。 务必把这新办法打磨得无懈可击,绝不能再出哪怕一丁点儿岔子了,否则咱们如何对得起陛下的一番苦心呐?” 谋士们听闻晋王殿下这番肺腑之言,皆是心有戚戚焉,纷纷点头称是。 一时间,屋内尽是一片附和之声。 就在这众人齐心的氛围之中,那年长些的谋士孙伯达缓缓站了出来。 他先是不紧不慢地捋了捋那花白的胡须,随即整了整衣袍。 孙伯达这才拱手朝着朱棡行了一礼,恭敬说道:“殿下,老臣斗胆进言。 要完善此办法呀,依老臣之见当务之急那是要深入了解之前试行过程中,到底是哪些地方出了问题才行呐。 咱们可不能闭门造车,只凭着自己的臆想在这里干琢磨呀。 须得走出去,到那市井之中。 去走访更多的商户和百姓,听听他们的真实想法和心底里的疑虑。 唯有如此,咱们才能知晓症结所在。 也好对症下药,有的放矢嘛。” 朱棡闻言那原本稍显黯淡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犹如暗夜中燃起的两簇火苗。 他连连点头,脸上满是赞许之色,大声说道:“孙先生所言极是呀,孤王方才竟是一时糊涂,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先生不愧是经验老到,这一番话当真是点醒了梦中人呐! 既如此就依孙先生所言,咱们这就出发,去听听大家伙的心里话。” 说干就干,当下朱棡便带着这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地出了晋王府,亲自走访起了更多的商户和百姓。 走在那市井的街巷之中,他看着两旁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林立的商铺。 耳畔尽是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谈笑声,好一幅热闹的人间烟火图啊! 可朱棡此时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热闹之上。 他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暗自思忖着这天下苍生的日子,可都和这新办法息息相关呐。 这事儿,必须得办好咯! 每到一处朱棡都不顾身份,亲自上前询问对方,对之前试行办法的看法和疑虑。 只见一位商户瞧见朱棡一行人走来,先是微微一愣。 他随后赶忙迎了上来,拱手行礼后面上满是愁容,苦着脸说道:“晋王殿下,那试行的法子吧…… 咱一开始也觉得新鲜,心里头琢磨着:说不定这还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能让咱这小本生意多赚些银子呢。 可后来越施行越发现,有些地方咱们这些个普通商贾实在是弄不明白呀。 心里头没底,就怕一个不小心亏了本。 那可就是辛辛苦苦多少年,一朝回到发迹前了呀,所以后来就不敢再接着试啦!” 朱棡赶忙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那商户的肩膀,温声安慰道:“这位老板莫急,你且细细说来,是哪些地方弄不明白? 孤王今日就是来听你们真心话的,你但说无妨。 也好让孤王回去仔细琢磨琢磨,把那法子改进改进呐。” 那商户见朱棡这般亲和,心中的紧张稍稍缓解了些。 紧接着他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困惑讲了出来,边说还边比划着。 朱棡则在一旁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从身旁侍从王成益的手中拿过纸笔仔细地记着。 在这个过程中,他时不时还微微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就在这时,又有个布衣百姓凑了过来。 他瞧着朱棡,先是挠挠头,显得有些拘谨。 犹豫了一下,那名布衣百姓才开口说道:“殿下,俺们老百姓也不懂那些个大道理。 就觉得这法子好像挺复杂的,咱心里头直发慌,怕上当受骗呀。 您也知道,咱老百姓挣点儿钱不容易。 就怕被坑了,到时候连糊口都难咯。” 朱棡见状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亲切地说道:“老哥,你放心,这法子要是不完善,孤王绝不敢再推行。 今日来呀,就是想听听你们的难处,好让大家伙都能放心。 你有啥想法,都尽管跟孤王讲便是。” 朱棡就这样一一耐心地听着众人的诉说,不时地点头回应,眼神中透着关切与思考。 那专注的模样,仿佛此刻世间再无其他事,能让朱棡分心一般。 这一圈走下来,朱棡可谓是收获满满。 他把这些反馈都一一记在心里头,不敢有丝毫疏漏。 回到太原晋王府的朱棡,连歇都顾不上歇一下。 随即他便立马根据这些反馈,一头扎进书房,对原有的财政施行办法,进行了多处调整。 在这个过程中,朱棡的内心那是始终充满了焦虑与不安呐。 有一回,谢钰儿瞧见马上就要四岁的朱济熺,正站在书房门口。 眨巴着大眼睛望着里头,小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谢钰儿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一脸好奇地问道:“济熺啊,你在这儿看什么呢?” 朱济熺奶声奶气地回答道:“娘,我常常看到老爹在深夜独自踱步于书房之中,那模样看着可累了。 我想进去找老爹玩,又怕打扰他呢。” 谢钰儿听完,心里头一阵心疼。 她悄悄走到书房门口,顺着门缝往里瞧去。 只见那书房里烛火摇曳,昏黄的烛光映照着朱棡那略显疲惫的面容。 他眉头紧紧地皱着,时而停下脚步,站在窗前。 望着窗外那漆黑的夜空,朱棡的眼神中满是思索与忧虑。 他仿佛在那无尽的黑暗中,寻找着什么破局的法子。 又似在那浩瀚夜空里,探寻着能让这新办法顺利施行的一线生机。 去年被破例封为淑人的方淑秀,也时常看到朱棡这般模样。 有一次,方淑秀亲手端着一盏热气腾腾的参茶。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生怕惊扰了正陷入沉思的朱棡。 第434章 朱棡心郁意彷徨,淑人温情慰感伤 在那烛火摇曳的屋内,光影在墙壁上斑驳跳动。 朱棡正全神贯注地坐在书桌前,宛如一座沉浸在思考之海的孤岛,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他那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桌上摊开的书卷与文牍。 只见朱棡时而眉头紧蹙,似是遇到了棘手难题。 时而又目光灼灼,仿佛已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他手中的毛笔随着思绪起落,在纸上游走不停。 落下的字迹刚劲有力,每一笔都仿佛承载着朱棡对天下大事的郑重与用心。 一旁的方淑秀静静站在不远处,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罗裙。 那裙摆如轻云般垂落,随着屋内若有若无的微风轻轻摆动,似在悄然诉说着它的轻盈与柔美。 此时方淑秀梳着精致的双环髻,几缕发丝俏皮地垂落在白皙的脖颈旁,更添几分灵动与娇俏。 她的面容恰似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眉眼弯弯,透着聪慧与灵秀。 一双明眸犹如清澈的湖水,此刻正满含关切地注视着朱棡。 那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怕贸然打扰了朱棡。 于是方淑秀只能是微微抿着嘴唇,犹豫着该不该上前。 最终她轻抬莲步,脚步轻盈得如同猫儿一般。 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缓缓走到朱棡身边。 方淑秀先是歪着头,灵动的眼眸眨了眨。 像是在思索着,怎样开口才能让朱棡愿意放下手头的事务歇一歇。 片刻之后她微微俯下身,伸出纤细修长的手,轻轻搭在了朱棡的肩头。 那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同时方淑秀用如同山间清泉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轻声说道:“殿下,您歇歇吧,这事儿急也急不来呀! 您这般没日没夜地操劳,身子可吃不消啊!” 话语间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抚平了朱棡肩头因久坐而微微褶皱的衣角,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体贴。 朱棡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像是从那繁杂深邃的思绪海洋中挣脱上岸一般,眼神中尚有一丝恍惚。 他转头看向方淑秀,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满含担忧却又透着灵动聪慧的俏脸。 朱棡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伸手接过她递来的参茶。 方淑秀递茶的动作也极为优雅,双手捧着茶盏微微欠身,宛如一幅古雅的仕女图。 朱棡接过茶盏时,触碰到她温热的指尖。 那温度仿佛顺着指尖传入心底,让他疲惫的身心稍稍舒缓了些。 然而朱棡只是微微抿了一口,便又搁下了。 他的脸上满是无奈之色,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淑秀啊,你不懂! 这事儿要是办不好,辜负了父皇的期望不说。 咱大明的好机会,可就错过了呀,孤王怎能不急呢? 你看看这天下的百姓,哪一个不是眼巴巴盼着日子能越来越好。 我身为晋王,肩负着这一方之责。 那是得尽心尽力呐,可不敢有丝毫懈怠呀。” 方淑秀听了这话,并没有立刻反驳。 她反而是微微蹙起那弯弯的柳眉,灵动的眼珠轻轻一转,像是在脑海中迅速组织着合适的话语。 随后方淑秀轻轻在朱棡身边坐下,身子微微前倾。 她将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眼神专注又带着几分俏皮地看着朱棡。 只见方淑秀不疾不徐地轻声说道:“殿下,您的心意淑秀怎会不懂呢? 您心怀天下,一心想为大明谋福祉。 这是您的大义,也是淑秀敬佩您的地方呀。 只是这做事就好比那烹茶,火候过了茶味儿可就苦了,反倒失了原本的香醇。 您如今这般没日没夜地熬着,身子就如同那被烈火炙烤的茶叶。 时间久了,怕是要伤了根本呀。 到那时就算有再好的法子,您没了精力去施行,那岂不是更让这大好机会白白溜走了嘛!” 说着方淑秀抬眸望向窗外,那窗外是沉沉的夜色。 月光洒在庭院中,勾勒出斑驳的树影,宛如一幅水墨画卷。 她像是从这夜色中汲取了灵感,转头看向朱棡,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彩。 只见方淑秀继续说道:“您瞧这黑夜,看着黑沉沉的,让人觉得迷茫无助。 可它呀,也孕育着黎明的希望。 就像您现在做的这些事儿,虽然繁杂困难,如同这漫漫黑夜,但只要您稳住心神,劳逸结合。 等养好了精神再去应对,那可不就如同等来了破晓时分,一切都会清晰明了起来嘛。 您要是累垮了,那这希望的曙光可就难照进来了呀。” 朱棡听着方淑秀这一番巧妙又充满智慧的劝慰,心中颇为触动。 他看着眼前这个聪慧伶俐、总能用独特视角来开导自己的女子,不禁展露出一丝难得的轻松笑意。 朱棡伸手握住了方淑秀的手,轻轻拍了拍。 他有些感慨地说道:“淑秀,你这张小嘴呀,就像那能解开千般结的灵犀巧舌。 总能说出这般暖心又有理的话来宽孤王的心,我又怎会不知你是为我好呢。? 只是这心头的担子实在太重,我一时半会儿难以放下呀。” 方淑秀回握住朱棡的手微微用力,似是想给予他力量。 同时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俏皮又自信的笑容。 “殿下,担子重,咱就慢慢挑嘛。 您平日里教导我们,做事要稳扎稳打。 如今到了自个儿身上,可也不能忘了这话呀。 您且放宽心,不管怎样,淑秀都会一直在您身边陪着您的。 有什么难处,咱们一起想办法就是了。 您要是不信呀,咱们可以打个赌。 您听了淑秀的劝,歇一歇。 过些时日再来看这事儿,说不定就能事半功倍了呢。” 朱棡看着方淑秀那坚定又带着几分俏皮的眼神,心中满是感动。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淑秀,有你在身边,真好啊。” 随后朱棡的眼神,又不自觉地望向了窗外那沉沉的夜色,那无尽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 可此刻在方淑秀的劝慰下,他虽仍有忧虑,但那满心的烦闷却好似减轻了几分。 只是那为大明兴盛贡献力量的信念,依旧如同黑暗中的明灯,始终熠熠生辉从未熄灭过。 也正是这盏明灯,始终指引着朱棡坚定地向前迈进。 哪怕身处这重重迷雾之中,他也未曾有过一丝退缩之意。 且说这财政新规有关的商税调整一事,朱棡那可是下足了功夫。 他心里明白,这商税关乎着藩地乃至整个大明的商业兴衰,容不得半点马虎。 于是朱棡差人把藩地里,那些个经验丰富、精通账务的账房先生们,都一一找到了太原晋王府。 第435章 晋王厅中聚众贤,共商税费意拳拳 秋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太原晋王府那宽敞无比的议事厅里。 给这满室的庄重,又添了几分融融的暖意。 众人陆陆续续地赶来,不多时便已齐聚一堂。 众人围坐在那古朴大气的议事厅里,朱棡身着一袭锦袍,端坐在主位之上。 他先是微微挺直了脊背,那身姿仿若苍松一般挺拔。 瞬间一股强大的气场,自朱棡身上弥漫开来。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历经岁月沉淀,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威严。 在场众人只觉心头一凛,下意识都收敛起了几分随意。 坐姿愈发端正,神色间满是恭敬。 只见朱棡面色郑重其事,深邃的眼眸缓缓扫过众人。 随后他轻轻清了清嗓子,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诸位先生,今日把大家伙找来。 想必各位心里,也都跟明镜儿似的。 此次商税调整,那可是干系重大啊! 这事儿办好了,咱山西的商业那必能如那春日繁花,愈发繁荣昌盛。 咱大明的国库也能日益充盈,有了银子,诸多利民之事方可大展拳脚呐。 可要是办砸了,那后果…… 哼!不堪设想呐! 所以咱们须得一起商议制定出,更为详细的盈利评估标准和税收优惠政策, 要让那些个商人们都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晓自己该交多少税,绝不能再似从前那般糊涂账一堆。 也要让商人们实实在在感受到,咱们这是在为大家着想,为这大明的商业长远计呐。” 账房先生们听闻,纷纷点头称是。 一时间,厅里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随后众人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接着便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一位戴着眼镜,看着颇为精明的账房先生率先拱手站了出来,此人正是来自蒲州(后世的永济)的展先生。 根据蒲州乡俗:经商者以善于审时度势、明辨物产而获利。 因而他们经营商业,有一生中数次改变行业的,甚至一年中数次改变行业的。 但也有世世代代一种行业不变的,那就是盐商。 明初蒲商业盐,以经营淮盐者居多。 朱棡那些生产白盐的盐场,就是依靠蒲州盐商发展起来的。 如今商税调整一事,他自然也就不能忽视来自蒲州的声音了。 此时只见那位展先生上前一步,恭敬地朝着朱棡一揖到地,随后朗声说道:“殿下,依在下之见,这盈利评估标准,可得细致到每一笔进出货呀。 就好比那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绸缎铺子,一匹绸缎一匹绸缎地算。 进了多少匹绸缎,进价几何,这都得一一记录在案呐。 再者卖了多少价钱,成本多少。 中间的损耗几何,也都得有个明确无比的账目。 如此这般,该交多少税,那自然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呀。 省得以往总是含糊不清,商家们心里头整日揣着个小兔子,没个底儿。 咱们收税的时候也是麻烦不断,今儿个扯皮,明儿个争执的,可不利于咱这商业的安稳呐。” 朱棡微微点头,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他用手轻轻敲打着扶手,那节奏似是在为这一番言论打着节拍。 只见朱棡笑着说道:“嗯,展先生此见甚是有理啊! 这细节之处确实关乎成败,所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嘛。 还望诸位都能畅所欲言,莫要有所顾虑。 咱们集思广益,定要把这方案做得尽善尽美才好,这可关乎着咱山西乃至整个大明商业的兴衰呐。” 众人听了朱棡这话,更是来了劲头,讨论之声愈发热烈。 就在这时另一位年长些的账房先生,手捋着胡须,缓缓站起身来。 正是晋商票号的账房先生代表,来自平遥的雷先生。 洪武二年,大水成灾,冲垮了平遥的西城墙。 洪武三年,朱元璋下令重建、扩修平遥古城。 规定周围十二里八分四厘,崇三丈二尺。 濠深广各一丈,门六座:东西各二、南北各一,后建敌台窝铺四十座。 朱棡就蕃太原,执掌山西军政大权之后,先是根据历史记载修下东门瓮城,又筑附郭关城一面。 在大明承建公司成立之后,在朱棡的要求下平遥又修了西、北二面城墙,同时筑北门瓮城。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平遥增敌台楼九十四座,俱用砖砌。 于六门外各修吊桥,各立砖门。 皆立卧石,上刊二字。 东门二:一曰械口,一曰口顺。 西门二:一曰刺口,一曰威敌。 南门曰焚口,北门曰洗戎。 同时朱棡下令设佥夫防守各垛口,设团总官四员督之。 其衣装、盔甲、火器、火药、铅子、弓弩之类,无不备具。 在此期间山西布政司多次发行国防债券,以晋商票号贡献最大。 因此这次商议,朱棡才特别允许晋商票号派出账房先生代表参加。 此时起身发言的雷先生,朝着朱棡行了一礼。 随后他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殿下,还有这税收优惠政策,也得定些实实在在的条件呐。 比如说:那诚信经营多年,在这市面上口碑极佳,从未有过缺斤少两、以次充好之事的商家。 那可都是咱商业界的良心呐,理应对他们有所嘉奖。 又或者是对咱藩地商业发展,有特殊贡献的。 像是那些个出钱出力,帮忙修缮商道、搭建集市的商家,就可以适当给予优惠嘛。 这样一来既能鼓励商家们本本分分、好好做生意,又能让大家都念着殿下您的好呀。 这往后大家伙为了能继续享受这优惠,还不得铆足了劲儿把生意做得更大更强。 于公于私,都是大有益处啊!” 朱棡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微微欠身,朝着雷先生拱手还礼。 “雷先生所言极是呀,这优惠政策既是给商家们的激励,也是咱们为了大明商业长远发展的考量呐。 不过嘛,具体的条件和尺度,还需大家仔细琢磨。 既要让商家们切实受益,又不能让朝廷吃亏。 这其中的平衡,可得拿捏好了。 就如同那走钢丝一般,稍有不慎,可就失了偏颇喽。” 于是众人就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讨论着,各种想法和建议此起彼伏。 好似那煮沸的开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朱棡也听得认真,时而微微皱眉。 似是对某个观点有所思考,那眉心处便聚起一个小小的疙瘩。 时而他又舒展眉头,眼中闪烁着光芒。 显然是对一些好的提议颇为认同,不住地点头称赞。 第436章 朱棡徐氏论钱粮,税费筹谋话语长(上) 话说这晋王府内,连着数日都是一片忙碌景象。 好似那煮沸的热锅,腾腾地冒着热气。 人人行色匆匆,皆在为一件大事奔忙着。 王府那平日里透着几分静谧的账房,此刻却热闹非凡。 诸位账房先生们齐聚一堂,屋子里整日烟雾缭绕。 那袅袅青烟,似是他们绞尽脑汁后飘出的思绪一般。 茶香与墨香交织在一起,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氤氲开来。 桌上堆满了厚厚的账本和各式文书,一摞摞的,都快堆成了小山。 这些账房先生们各个眉头紧皱,时而凑在一块,压低了声音。 你一言我一语地低声商讨着,那神情严肃得仿佛在商议军国大事一般。 时而又各自奋笔疾书,笔尖在纸张上摩挲的沙沙声,宛如一曲独特的乐章。 他们反复斟酌着新商税办法里的每一个条款,就如同雕琢一件稀世珍宝般。 小心翼翼地权衡着每一处利弊,那专注劲任谁瞧了都不敢轻易去打扰。 终于在众人熬红了眼、费尽了心思之后,一套完善的商税方案算是有了雏形。 而后又经过数日的细细打磨,这才被雕琢得尽善尽美。 这日,坐在书房里的朱棡神色郑重,目光专注地看着徐妙云说道:“妙云啊,此次这新商税方案可算是大功告成了,孤王心里头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了地。 今日得闲,孤王跟你讲讲这新商税方案如何?” 徐妙云面带好奇,眼眸中透着几分灵动的光彩。 她微笑着回应道:“好啊,殿下快说。 这几日见账房那边忙得不可开交,我心里头就好奇得很。 到底是怎样一套方案,能让他们如此费心费力呢?” 朱棡清了清嗓子,微微挺直了腰背。 他一脸认真地说道:“这新商税方案综合考量了很多方面呐,特别在商业交易环节的征税规定上,细则详尽合理。 先是按商业交易的不同类型,划分了征税类别呢。” 徐妙云微微皱眉,似是在脑海中思索着这般划分的缘由。 随即她迫不及待地问道:“不知都有哪些类型啊? 殿下快与我细细讲讲,我这心里呀,就跟猫抓似的,好奇得很呢。” 朱棡双手抱胸,有条不紊地说道:“首先是本地零售交易。 妙云,你瞧这城里头,大街小巷的杂货店、布庄、肉铺、药肆这些,可都是做本地零售买卖的商家。 对于他们呀,征税重点看货物最终售价和成本的差值。 商家每笔零售交易都得记录商品名目、数量、售价和进货成本,这里头的进货成本呐,可不止是进货价。 还得把短途运费、搬运费,以及合理损耗分摊到每件商品的成本都算进去。 然后根据这差值,按咱们定下的零售行业税率算税。” 说着朱棡抬手指了指窗外繁华的街景,仿佛那些店铺就在眼前一般。 他接着举例道:“比如说布庄卖一匹棉布,进货成本一两银子。 售价一两五钱银子,咱们定下的税率是百分之十,那这笔交易要交的商税就是五分银子呀。 而且为防商家乱抬价,官府还会核查市场均价。 要是那价格不合理偏高了,可就得重新核算,务必得保证这税收公平公正呐。” 徐妙云听得仔细,眼睛眨了眨,像是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沉默片刻后,她接着问道:“殿下考虑得果然周全,那本地批发交易呢? 想必又另有一番讲究吧。” 朱棡微微仰头,手轻轻摩挲着下巴,思考片刻后说道:“那本地批发业务的商家,征税方式可就不同咯。 毕竟批发交易量大,金额也大呀,重点就得把控那批发差价和交易规模了。 做批发的商家,得详细记录进货总量、进价,还有批发的总量、售价这些。 妙云,孤王再给你举个例子。 就好比那粮商,进一万石粮食,进价每石五两银子。 加上些杂七杂八的成本,每石合五两二钱银子。 然后批发出去五千石,每石售价六两银子。 这么一算,毛利就是四千两银子。 按咱们定下的百分之八税率,那可得交商税三百二十两银子呢。 官府要求他们得保留好交易合同和账目明细,以备随时备查,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虚报偷逃税款呐。” 说着朱棡还在空中写着数字,那模样仿佛账房先生附身一般。 徐妙云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着夸赞道:“殿下这方案着实细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不过殿下,妙云倒是有个疑虑啊。 这批发商家记录如此多账目,虽说能防虚报,可这对那些小本经营的批发户来说,会不会太过繁琐了呀? 他们本就人手有限,如此一来怕是要耗费不少精力在这账目上,反而影响了生意呢。” 朱棡一听眉头微微皱起,神色间多了几分严肃。 “妙云,你这想法虽说是为那些小商户考虑,可这税收之事关乎王府用度,更关乎整个地方的商贸公平。 若不这般严格要求,那日后账目混乱,虚报偷逃税款之事必然滋生。 到时候受损的,可就是大多数依规经营的商家了呀。” 徐妙云却并不认同,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 “殿下,妙云明白税收重要。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 那些小本经营的批发户,本就挣的是辛苦钱。 若因这账目之事疲于奔命,长此以往怕是不少人都要撑不下去。 这对咱们这一方商贸的繁荣,可不见得是好事啊。” 朱棡见徐妙云如此坚持,心里也有些烦闷。 他在屋内来回踱步,片刻后才说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总不能为了照顾他们,就放松了这征税的规矩吧? 这口子一开,往后可就难收住了。” 徐妙云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殿下,妙云觉得可以让官府派人,定期去协助那些小本经营的批发户整理账目呀。 这样既能保证账目清楚,又不至于让他们太过吃力,您觉得如何呢?” 朱棡停下脚步,手抚着额头。 他思考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皱着眉头缓缓说道:“妙云,你这法子虽好,可官府人手本就有限。 若是都去帮着整理账目了,那其他诸多事务又该如何处理呢? 这实在是……让孤王有些为难呐。”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僵局,书房内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第437章 朱棡徐氏论钱粮,税费筹谋话语长(下) 秋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慵懒地洒在书房内。 带着几分柔和的暖意,却也难掩那丝丝秋意带来的清冷。 窗外,庭院里的树叶已染上了斑斓的色彩。 金黄、橙红、褐黄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大自然用巧手绘制的一幅绚丽画卷。 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时不时有几片打着旋儿飘落下来,宛如一只只翩跹的蝴蝶,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最终静静地躺在地上,给石板路铺上了一层彩色的地毯。 屋内的香炉中燃着淡雅的熏香,轻烟袅袅升起。 与那若有似无的阳光交织在一起,让整个书房笼罩在一种静谧又略带惆怅的氛围之中。 书桌上摆放着的文房四宝,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一旁的烛火轻轻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动。 仿佛在悄悄诉说着时光的故事,也映衬着此刻朱棡心头那抹难以消散的烦闷。 半炷香的时间,就这么在这静谧且透着秋意的氛围中缓缓流逝。 徐妙云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似是带着几分无奈,又透着对眼前棘手事儿的关切。 她抬眸望向窗外,园子里的几株桂花树正开得繁茂。 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挂满了枝头。 阵阵馥郁的花香,随着秋风飘散进来。 给这略显沉闷的屋子,增添了一丝清甜的气息。 只见徐妙云莲步轻移,缓缓走到朱棡身边。 她此时的美眸中满是温柔与恳切,轻声说道:“殿下,妙云心里明白您的难处呀。 这商贸之事,就如同那细密的蛛网。 一环扣着一环,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您瞧若那些小商户们被这账目之事给绊住了脚,难以为继。 最终受损的,可还是咱们这一方的整体利益呀。 我们不妨静下心来,再细细思量思量,说不定就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呢。” 朱棡本是眉头紧皱,烦闷地坐在那里。 可看着徐妙云这般模样,那心中的烦闷就好似秋阳下的薄霜,渐渐消散了几分。 他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善解人意的佳人,点了点头说道:“妙云,你说得在理。 是孤王方才心急了些,乱了分寸。 咱们再合计合计,凭你我的聪慧,定能寻出个妥善之法来。” 说罢两人便又重新在书桌前坐了下来,四目相对。 你一言我一语地继续探讨起来,气氛倒也比之前融洽了许多。 就在这时,徐妙云像是突然被灵感击中了一般,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她倾身向前,略带几分兴奋地说道:“殿下,其实咱们完全可以让大明钱庄派人,定期去协助那些小本经营的批发户整理账目呀。 您想啊,那钱庄的伙计们,平日里算账就是拿手本事。 让他们去帮忙,既能保证账目清楚,又不至于让那些小商户们太过吃力,您觉得如何呢?” 朱棡闻言顿时眼前一亮,那原本还有些愁绪的面容瞬间舒展开来。 他一拍大腿,笑着夸赞道:“妙云,你这个主意妙啊! 孤王怎么就没想到呢? 如此一来,既不需要官府增派人手,也不会影响到整个地方的商贸公平。 还能照顾到那些小本经营的批发户,当真是一举多得的好主意呀。” 经这一番讨论,两人之间那点儿分歧算是彻底解决了,书房内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下来。 仿佛秋日里那带着桂花香的微风,让人觉得惬意又舒心。 朱棡和徐妙云总算再次恢复到之前探讨方案时的那种认真与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满心满眼都只在这关乎商贸的事情上。 徐妙云微微抿嘴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接着问道:“殿下,那长途贩运交易又是如何征税的呢? 这长途跋涉的,变数想来更多些吧? 一路上可保不准会遇到什么事儿呢,这征税的法子肯定不简单呀。” 朱棡闻言微微靠向椅背,手轻轻敲打着扶手。 他缓缓开口说道:“那长途贩运的行商征税呀,可就更复杂喽。 得考虑物价差异、路途风险和运输成本等诸多因素呐。 这行商出发前得向官府报备,抵达目的地后也得如实上报才行。 比如说那丝绸商人从江南贩运丝绸到北方,出发时带的货品值一万两银子。 这运输成本就花了两千两银子,到了北方后售出一万八千两银子。 这么一算,应税利润就是六千两银子呢。 另外长途贩运的税率啊,还得按货物稀缺性和运输难度来定。 假设丝绸税率是百分之十二,那交的商税就是七百二十两银子了。 不过呀,官府还可以鼓励他们开拓新路线或引入稀缺物资。 要是符合条件的,还能给些税收优惠或者减免,也算是激励他们多为这商贸繁荣出份力嘛。” 徐妙云轻轻抿了抿嘴唇,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她歪着头继续追问道:“殿下,那对于特殊交易情形,您打算怎么征税呀? 这世间交易千奇百怪,总有些个特殊情况呢,可不能落下了呀。” 朱棡坐直了身子,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 他这才耐心解释道:“特殊交易情形,自然也是有规定的。 就好比那以物易物的情况,双方得先估价,按市场均价确定那交换之物的价值,然后视作正常买卖来计税。 比如说农户有一石粮食,估价五两银子。 铁匠有农具,估价三两银子。 那各自就得按所属行业税率交税,而且还得去牙行登记备案,这样也好有个凭证不是。 再就是赊销和分期付款交易,征税以实际交付或约定收款时间为准。 赊销的话,交付货物时就得按售价和成本算税申报。 至于分期付款呢,每到收款阶段,就得按收到款项对应的货物价值交税。 如此这般,才能确保这税收不乱套呀。” 徐妙云双手托腮,眼眸亮晶晶的,愈发好奇起来。 她又继续问道:“殿下,那这税收征收时间和频次,又是如何安排的呢? 这可关乎着商家们日常经营的诸多事宜呢,可得安排妥当咯。” 朱棡站起身来,背着手在书房内缓缓走着,一边走一边说道:“本地零售和批发商家按季度申报纳税,季度结束次月上旬,就得整理好账目去申报交税了。 长途贩运行商呢,完成交易后的一个月内,得到目的地官府申报。 对于那些规模大、交易频繁的重点商家,官府还会不定期抽查。 就是要确保足额交税,可不能让有人钻了空子去呀。 不然这税收的事儿,可就要乱了套喽。” 第438章 王府门前聚商贾,朱棡高语意飞扬(上) 徐妙云静静听着朱棡那一番详尽的解释,一双美目之中满是钦佩之色。 恰似那春日里倒映着晴空的盈盈湖水,澄澈中透着由衷的赞叹。 她嘴角噙着笑意,莲步轻移。 在靠近了朱棡些许之后,徐妙云轻言细语却满是夸赞之意。 “殿下这一番谋划,当真是用心良苦呀。 您瞧瞧这新商税方案一旦施行开来,那往后这商贸往来,必定能如同那规整的棋盘一般,变得越发有序。 咱们这一方之地的繁荣呀,那可就指日可待了。 大街小巷到时候定是商贾云集,热闹非凡。 百姓们的日子呀,也能跟着蒸蒸日上,越过越舒坦呢。” 朱棡微微颔首,深邃的目光中透着期许。 犹如那欲待扬帆远航的舵手,望着远方的海面。 他神情满是憧憬的说道:“但愿如此吧! 这商贸若能繁荣昌盛,百姓的日子自然好过些。 咱王府的用度也能更为宽裕,这本就是相辅相成的事儿呐。 孤王只盼着这一切,都能如咱们心中所想。 顺顺当当的,可莫要生出什么波折才好呀。” 翌日,晨曦宛如轻纱,轻柔地洒在晋王府的每一处角落。 稀薄的晨雾似那袅袅娜娜的仙子裙摆,悠悠地弥漫在晋王府的四周。 给这秋日的王府,添上了几分如梦似幻、朦胧迷离的诗意之美。 晋王府前的广场上,地面已然被那金黄的落叶铺就了薄薄的一层,恰似大自然亲手编织的一块华美地毯。 人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响。 仿佛是秋天在耳边低吟浅唱着它独有的歌谣,诉说着季节的故事。 早起的鸟儿在枝头欢快地跳跃着,叽叽喳喳地叫着。 那清脆的鸣叫声,似是在与这落叶一同为即将到来的喧闹预热,奏响着一曲别样的晨曲。 没一会儿,那广场上便聚满了各路商人。 真可谓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嘈杂声嗡嗡作响,好似那热闹非凡的集市一般。 众人脸上神色各异,有好奇、有担忧,也有满心的期待。 只见那穿着粗绸外袍的大商贾,身形富态,肚子微微隆起。 走起路来那腰间的玉佩,都跟着一晃一晃的,彰显着富贵之气。 他的脸上透着一股子精明劲,一双眼睛犹如那夜空中闪烁的寒星,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手里还把玩着一对玉核桃,那玉核桃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随着大商贾的动作,滴溜溜地转着。 仿佛也在这热闹的氛围中,感受着别样的紧张与兴奋。 他眼神中透着精明与期待,时不时地凑到身旁相熟的人跟前。 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嘿,老哥,你说这新政策到底是个啥模样呀? 咱在这商海里沉浮了这么多年,可就怕这新玩意一出来,对咱这买卖不利咯。 我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痒痒得很呐,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身旁那人也是一脸疑惑,眉头微皱,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咱这心里都没底呀。 不过咱可得听仔细了,这关系着往后的营生。 那可是一家人的饭碗呐,容不得半点马虎。” 也有那小本经营的商贩,衣着虽朴素,却也浆洗得干干净净,透着一股质朴劲儿。 他们那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宛如暗夜中闪烁的点点萤火,透着满心的希望。 这些商贩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努力往王府门口的方向张望着。 那模样仿佛只要能多看一眼,就能从这新政策里,寻出些盼头来似的。 他们嘴里还念叨着,“也不知这新税到底咋收,可别让咱这小本买卖难做咯。 一家人还指着这糊口呢,老天爷保佑啊,但愿是个好法子。” 就在众人望眼欲穿之时,朱棡身着一袭华服,步伐沉稳且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从王府内缓缓走了出来。 那华服质地精良,金线绣成的纹路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好似那璀璨的星河落在了衣裳之上。 愈发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尽显尊贵威严。 宛如那云端之上的神祇降临凡间一般,令人心生敬畏。 此时王府大门两侧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地蹲坐着。 那铜铃般的大眼睛,仿佛也在审视着这一众前来的商人。 为这庄重的场面,增添几分肃穆庄严之气。 门前的几株银杏树,金黄的叶子在微风中簌簌作响。 像是在为朱棡的出场,奏响了一曲无声的乐章,又似是在轻声诉说着这即将开启的新篇。 朱棡先是微微清了清嗓子,这一清嗓那洪亮的声音便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在王府门前传开。 刹那间广场上原本嘈杂的声响,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按了下去,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聚焦在了朱棡身上。 众人皆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就怕错过了什么至关重要的消息。 一个个都竖着耳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朱棡,满心期待着接下来要公布的商税新政策。 “诸位商家!” 朱棡面带微笑,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那眼神中透着几分亲和,犹如春日暖阳。 让众人原本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些,不少人见状,暗暗舒了一口气。 “孤王此次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呐,让账房先生们反复琢磨。 那账本都翻了好几遍,这才琢磨出这完善后的新办法。 在商税方面呀,着实做了精心的调整呐。” 说着朱棡微微停顿,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 似是在观察众人的反应,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众人心中所想一般。 见大家都屏气凝神地听着,朱棡便又接着说道:“这盈利评估标准呐,那可是详细到了极致。 打个比方说,就好比你这店里进了多少货,进价几何,那都得一笔一笔记清楚咯。 卖了多少价,成本多少,也都得明明白白地罗列出来。 按着这标准一算,该交多少税,那心里就跟明镜似的清清楚楚。 绝不再会有以往那种,模棱两可、让人心里没底的情况啦。 诸位往后啊,只管安心做生意。 再也不用为这交税的事儿,夜里翻来覆去,愁得睡不着觉咯。” 众人听闻此言,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纷纷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起来。 第439章 王府门前聚商贾,朱棡高语意飞扬(下) 在这人头攒动的王府集市广场上,阳光暖暖地洒下,映照出一片热闹景象。 一位中等身材的商人,身着一袭半旧却浆洗得颇为整洁的长袍。 他的脸上满是惊喜,那神情仿佛是瞧见了稀世珍宝一般。 那名商人忙不迭地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声音都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哎呀,兄台,你听听,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抹了抹额头上不知是急出来还是兴奋出来的薄汗。 “以往每次交税,那账目算得我呀,脑袋都快炸裂了。 那账本翻了一遍又一遍,眼睛都看花了,还老怕算错了多交或者少交。 这税要是出了岔子,那可就是捅了大娄子,指不定惹出多少麻烦来呢。 这下可好,心里踏实多了呀。 那悬在嗓子眼儿的石头,这下子‘哐当’一声,可以落地喽。” 身旁那人也是连连点头,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回应道:“可不是嘛,殿下这考虑得可真周全呐。 方方面面都替咱们想到了,咱可得好好谢谢殿下的这番苦心呐。 这往后做生意交税,总算不用再提心吊胆咯。” 朱棡站在前方一处稍高的台阶上,看着众人这般反应,心中也颇为满意。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欣慰的弧度。 只听朱棡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而有力地说道:“诸位,咱们这新办法呀,可是经过深思熟虑,多方权衡的。 针对不同行业,那都定好了合适的税率。 各有各的考量,绝无偏袒之意。”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街边那几家店铺,继续道:“就说这做丝绸布匹的吧,你们瞧瞧,那绫罗绸缎一匹一匹进出,讲究的是个花色样式和精细做工。 一匹绸缎从养蚕缫丝开始,到织成这精美之物,中间得费多少工夫呀,这税自然得契合它的价值和经营特点。 还有那经营餐饮酒肆的,每日迎来送往。 靠的是那舌尖上的风味留住客人,灶火从早到晚就没熄过,这税率也是照着实际情况来定的。 亦或是贩卖珠宝玉石的,经手的可都是些珍贵物件,价值不菲呐,那在税上自然也有相应的考量。 只要诸位依规经营,都能在这商税上做到心中有数,公平合理。 这商贸往来,靠的就是个公平有序,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呀?” 下面的商人们听了,纷纷点头称是。 一时间附和声此起彼伏,那场面好不热闹。 仿佛这广场都被众人的热情给填满了,喧闹声直往那云霄里钻。 “殿下英明啊!” “确实是公平合理,这样做生意才舒心呐!” 朱棡稍作停顿,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而后提高了声调继续说道:“特别是在商业交易环节呀,征税规定那是详尽细致得很呐。 不管是本地零售、批发,那走街串巷卖货也好,大宗货物往来也罢。 你们想想,那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小贩。 每日挣的都是辛苦钱,这税得算得合理。 还有那做大宗买卖的,货物堆成小山似的,也得有合适的法子计税呀。”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还是长途贩运,风餐露宿,历经艰辛把货物从远方运来。 那一路上得躲过多少匪患,熬过多少恶劣天气,才把货物平安送到咱们这儿,这计税也不能让人家吃亏咯。 亦或是像以物易物、赊销分期付款,这些个特殊交易情形,都有清晰明确的计税办法。 征收时间和频次,也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确保大家既能依规纳税,又能明明白白做生意呀。” 众人听着越发来了兴致,一个个眼睛睁得更大了。 耳朵都竖了起来,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此刻这世间再无其他事情,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下面的商人们听着,先是微微一愣,好似一时之间还没回过神来。 那模样就如同平静的湖面,突然投入了巨石一般,泛起一圈圈惊愕的涟漪。 紧接着广场上鸦雀无声,众人都在心里头细细琢磨着,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呢。 可不过眨眼的功夫,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他们的脸上也都陆续露出了或惊喜、或期待的神色,那兴奋劲就好像捡着了金元宝似的,眼睛里都透着光。 就在这时,一位稍胖些的商人,满脸堆笑。 那笑容就跟朵盛开的牡丹花似的,红彤彤的,透着喜庆劲儿。 他一边嘴里喊着:“劳驾,劳驾,借过一下呀。” 一边费力地在人群里使劲往前挤了挤,那圆滚滚的身子左挪右蹭,好不容易挤出了个头来。 胖商人朝着朱棡的方向,恭恭敬敬地拱手行了个礼。 腰弯得极低,活像个大虾米。 随即他声音洪亮地说道:“殿下呀,您这新政策可真是太为咱们着想了。 草民这心里头呀,别提多高兴了。 就是还有个小疑问,这特殊交易情形里的赊销分期付款,具体这计税时间是咋个算法呀? 草民愚笨,还望殿下您给指点一二呐。” 朱棡看着那商人,依旧面带微笑。 他的眼神里透着温和与耐心,摆了摆手说道:“这位商家莫急,且听孤王细细说来。 这赊销分期付款的计税时间呢,便是按着约定的收款期限来算。 打个比方啊,你若和买家约定分三期收款。 那每到一期收款之时,便按相应比例计税。 如此一来,既能保证税收合理,也不影响诸位正常的经营方式,你可明白了?” 那胖商人赶忙点头,如捣蒜一般,又是一通作揖。 他嘴里念叨着:“明白了,明白了!殿下想得如此周全,小人佩服,佩服啊! 殿下这脑子就跟那诸葛亮似的,啥事儿都能考虑得滴水不漏呀。 草民往后做生意,可就省心多咯。” 朱棡笑着摆了摆手:“诸位若还有疑问,尽可提出来,今日孤王便是要让大家都清楚明白这新商税方案。 好让咱们这一方的商贸,愈发兴旺呐。 这商贸兴旺了,大家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呀。 咱们大明的根基,也才能越发稳固嘛。” 众人听了这话,又是一阵热闹的议论声。 不过这回,那话语里更多的是对这新方案的认可与期待。 仿佛他们都已经看到未来那繁华热闹、公平有序的商贸盛景了,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憧憬的神色。 第440章 朱棡策马出山西,巡访府官察政情 秋日的暖阳懒懒地洒在繁华的街市之上,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在这一片喧嚣之中,一位富态的矮胖商人瞧见晋王朱棡现身。 他赶忙满脸堆笑地朝着朱棡拱手作揖,那动作幅度颇大。 好似要把自己全身的恭敬劲儿,都使出来一般。 矮胖商人边作揖还边说道:“殿下这法子妙啊,真真是说到咱这些做小本生意的草民心坎儿里去了呀。 殿下您是有所不知,以往草民交税的时候,那可就跟在黑夜里摸瞎走路没啥两样。 心里头是一点儿底都没有,糊里糊涂的。 每次去交税,都战战兢兢。 就怕一个不小心多交了银子,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打了水漂,心疼呐! 要么少交了,又怕官府找麻烦。 这一来二去的,夜里那觉都睡不安稳呀。 翻来覆去的,脑子里全是那些账目数字。 越想越愁,可把人折磨坏了。” 旁边一位身形高挑的商人听了这话,忙不迭地点头附和。 他的脸上满是感慨之色,接过话茬说道:“是啊,殿下说得在理极了。 咱做买卖的,图的就是个安稳。 能本本分分、明明白白做生意,那可比啥都强呐。 殿下这般为咱们着想,设身处地地考虑咱们的难处。 大家要是还不配合,那可真成不知好歹的糊涂蛋了。 殿下您放心,往后咱一定按照这新规来,好好做生意。 咱们齐心协力,争取多给咱大明的商业添把火呀,也让咱这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说着这高个商人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微微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就说我那绸缎铺子吧,以往老是担心税的事情。 每次进货都得思前想后,不敢多进呐。 心里头老琢磨着:万一这税交完了,赚不着钱还得赔本呢,那可就亏大了呀。 这下好了,有了殿下您这新规,心里有底了。 草民可得放开手脚,多进些上好的绸缎。 把生意好好做起来,说不定往后还能开几家分店呢。” 众人听了皆是一片赞同之声,那声音汇聚在一起直冲云霄,仿佛在诉说着对这新政策的无限期待。 朱棡看着眼前这场景,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双手抱拳,高高举起 朝着众人拱手还礼,随后朱棡声音洪亮且饱含热忱地说道:“诸位如此深明大义,孤王甚是欣慰呐。 这商税之事,可不是小事呀! 那可是关乎咱大明的命脉,关乎地方的发展和百姓的生活呀,容不得半点马虎。 孤王相信,只要咱们携手共进,这大明的商业定能蒸蒸日上。 到时候这大街小巷店铺林立,货物琳琅满目。 百姓们也能安居乐业,这天下也必将越发繁荣昌盛啊!” 众人正沉浸在这欢快的氛围之中,朱棡心里却明白:商税调整的事儿这才刚有了眉目,款项调配方面又是个棘手的难题,得费不少心思了。 这事儿干系重大,关乎着地方的发展和百姓的生活,那可是容不得半点马虎呀。 朱棡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望向远方,心中暗自思忖,这下一步该如何妥善安排款项调配的事宜呢? 片刻之后,下定决心的朱棡当机立断,吩咐侍从王成益备好马车。 他便亲自带着一众侍从,乘坐马车沿着官道,前往各地官府去沟通协调此事。 那车队一路疾驰,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在官道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每到一处官府,当地官员们皆是早早得到了消息,府衙门口那是早早便站满了人。 众人皆身着官服,整齐列队。 那官服颜色各异,在阳光的映照下倒是显得颇为庄重。 官员们一个个挺直了腰背,翘首以盼着晋王殿下的到来。 他们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迎接的时机。 待看到朱棡的车队远远行来,马蹄声哒哒作响,那些官员便赶忙上前迎接。 一时间,马蹄声、寒暄声交织在一起。 仿佛奏响了一曲别样的乐章,热闹非凡。 朱棡被众人簇拥着进了议事厅,众人分宾主落座后,朱棡一脸诚恳地开口说道:“诸位官员,今日把大家聚到一块,就是想说说这款项调配的事儿。” 说着他微微皱眉,神情严肃。 紧接着朱棡目光缓缓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这事那可是关乎着地方的发展和百姓的生活呀,重要性想必不用孤王多说,大家心里都有数。 咱们得根据各地的实际情况,制定更具针对性的资金分配方案。 这钱呐得花在刀刃上,确保资金能真正落到实处,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可不能瞎折腾,让百姓受苦呀! 咱们都是为了这一方百姓,为了咱大明能越来越好。 这事儿还得仰仗诸位齐心协力,共同把它办好咯。” 到场的各地官员听闻此言,纷纷站起身来。 众人整齐划一地拱手说道:“殿下高瞻远瞩,我等定当积极配合殿下的工作,绝不含糊。 殿下一心为民,此等胸怀,我等佩服不已。 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殿下所托。” 就在这时,被朱棡专门找过来旁听的广州府番禺知县道同,也同样站起身来。 他先是整理了一下官服,一脸正色地说道:“是啊!为了咱大明,为了百姓,大家可得齐心协力呀。 下官在番禺任职这些时日,那可真是深知百姓生活不易呀。” 说道此处,他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忧色。 “那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缺衣少食的情况可不少见呐。 有时候去乡间巡查,瞧见那孩童饿得面黄肌瘦,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这款项调配若是得当,那可是能为百姓做不少实事呢! 下官定当竭尽所能,配合殿下把此事办妥,绝不敢有半分懈怠呀。” 旁边一位年长些的淮安知府陈文肃,也跟着点头称是。 “道大人所言极是呀,咱们为官一方,本就该为百姓谋福祉。 这款项调配好了能修路搭桥,能兴办学堂,诸多好事都能办起来呢。 只是这各地情况不同,还得细细筹划才是。” 就在这时,年轻的崇明知县况钟站出来,恭敬地朝着朱棡拱手说道:“殿下,下官以为,咱们可以先让各地把实际需求报上来。 再汇总权衡,如此或许能制定出更为合适的方案来。” 朱棡看着几位贤官这般齐心,心中顿时感慨万分。 第441章 财税新政试点地区,就选在扬州吧 朱棡缓缓站起身来,双手稳稳抱拳,冲着在朝的众人深深作了一揖。 他那原本就透着英气的面庞,此刻神情更是动容。 只见朱棡声音洪亮且态度诚恳的说道:“诸位皆是大明的股肱之臣呐,是这朝堂之上不可或缺的好官呐! 有诸位相助,孤王深信,咱这事儿必能成。 待大明越发兴盛之时,百姓皆能安居乐业之日。 在座诸位那可都是功不可没呀,青史之上也定会留下诸位的贤名呐!” 这一番忙碌与沟通下来,朱棡前前后后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总算觉得这新办法已打磨得足够完善了。 可这政策得找个合适的地儿试行才行啊,就如同宝剑得寻那契合的试金石一般。 朱棡这些日子是茶饭不思,把大明的各处地方在心里翻来覆去琢磨了个遍。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挑中了暂归南直隶管辖的扬州府。 这日,朱棡站在太原晋王府那书房的窗前。 他的目光悠远地望着远方,心里头却暗自思量着扬州府的种种优势。 朱棡正想得入神呢,一旁的谋士张启文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来。 他微微弓着身子,轻声问道:“殿下,恕在下冒昧,为何独独选中了扬州府试行这新办法呀?” 朱棡微微转头,目光落在张启文身上。 他的眼中透着几分笃定,似是早已将这其中缘由思量透彻了。 随即朱棡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带着些意味深长。 “启文呐,你有所不知。 这扬州府啊,那可是名声在外呀,在咱大明那可是响当当的存在。 你且想想,它地处水陆交通要冲。 那运河之上,每日船只穿梭如织。 密密麻麻的,好似那水中的鱼儿一般,往来不绝。 码头边呢,货物堆积如山呐。 各地的奇珍异宝、日用百货,啥玩意儿都有。 来来往往的商旅,更是多得数都数不清。 那场面,热闹得很呐! 再看这城里头,街道上店铺林立,各种珍奇货物琳琅满目。 走在街上,那真是让人目不暇接呀,处处都透着繁华景象。 仿佛这钱财就跟那流水似的,在这扬州城里川流不息。” 朱棡顿了顿,微微抬眼,接着说道:“而且呀,这儿的百姓见识也广。 整日里见多了南来北往的人和事儿,思想较为开明。 对于新事物的接受程度,可比别处高多了。 咱这新办法推行下去,他们能更快理解其中好处,也更容易配合不是? 再者说扬州府在咱大明的行政区里面,那也是占据着重要地位,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用这里来试行财税新办法,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张启文闻言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抹钦佩的笑意。 他拱手说道:“殿下思虑周全,果真是高瞻远瞩呐,扬州府确是不二之选呀。 只是这推行之人,也得慎重挑选才是。 毕竟这事儿干系重大,得找个能担得起这担子的才好啊。” 朱棡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像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他背着手,踱步说道:“这一点孤王已经想到了,孤王打算选派能言善辩的官员陈君佐前往。 这陈君佐那可是个有本事的人,你别看他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可那嘴上的功夫着实厉害。 凭借着那机智、幽默的嘴上能耐,多次在危急时刻化险为夷,那可都是旁人想都想不到的法子呀。 留在父皇身边做弄臣,实在是浪费了他这身本事了。 把他派到扬州府去推行这新办法,定能事半功倍呐。” 朱棡站在窗前,仿佛已经看到了扬州府试行新办法后那一片繁荣热闹的景象。 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心中满是期待。 那笑意中既有对未来的憧憬,又透着在朱棡为大明殚精竭虑后终见曙光的欣慰。 而那深邃的眼眸里,此时更是闪耀着一种笃定与决心。 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为大明谋求兴盛的脚步。 在选派之时,朱棡把陈君佐叫到跟前。 他目光殷切地看着陈君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君佐啊,孤王此次选派你前往扬州。 负责与富户和商户们沟通解释新办法,那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呀。 就是考虑到你这人能言善辩、脑子灵活,孤王信得过你。 你可得知道,这事儿关系重大。 关乎着咱大明往后的发展呐,那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你得把新办法的内容、目的以及对各方的好处,都给那些富户和商户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可别再让他们产生误解啦。 要是有啥不懂的,随时派人回来问孤王。 可千万要用心呐,莫要辜负了孤王对你的这份期望啊。” 陈君佐赶忙恭敬地跪地,一脸严肃。 他双手抱拳举过头顶,言辞恳切地回应道:“殿下放心,卑职定当竭尽所能,不辱使命。 定把这事儿办得妥妥当当的,绝不让殿下失望。 哪怕是赴汤蹈火,卑职也在所不辞呀!” 朱棡满意地点点头,又吩咐人在扬州各地张贴布告。 那布告上把新办法的内容、目的以及对各方的好处,都写得详详细细的。 他还特地找了些识字的书生,在旁给那些不识字的百姓解读。 生怕百姓们看不懂,弄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 起初情况似乎有所好转,不少富户和商户们开始对新办法产生兴趣。 他们纷纷围在那布告前看着,还相互讨论着。 你一言我一语,那场面别提多热闹了。 一个穿着粗绸衣裳的富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哟,你瞧瞧这布告上说的,这新办法要是真成了,咱这生意说不定能更上一层楼呢。” 旁边一个商户附和着,“是啊,是啊,看着是挺不错的。 朝廷这次倒是有心了,咱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众人七嘴八舌,都愿意进一步了解并尝试参与其中。 然而就在试行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风云突变,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扬州当地的一些豪绅势力,平日里在当地那可是横着走惯了,霸道得很呐。 他们听闻这新办法推行得挺热闹,心里头就犯起了嘀咕。 担心这新办法一旦全面推行开了,会影响到他们在当地的经济垄断地位。 这可就好比是动了他们的命根子呀! 朝廷要断了自己的财路,那可如何是好? 第442章 扬州商户苦声连,豪势欺凌恶浪掀 扬州城里,这几日的氛围可是压抑得紧呐。 那些个豪绅势力,平日里就仗着自己在地方上的根基。 暗中勾结,抱团取暖。 如今瞧着朝廷试行新办法,他们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 都觉得这是要动自己的奶酪,便纷纷使出了各种阴损的招数。 就说那城里做绸缎生意的王掌柜,这天他正坐在自家铺子里头拨拉着算盘,盘算着这月的进项呢。 冷不丁地,门被人“哐当”一声踹开,进来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 那带头的往柜台上一靠,斜着眼睛,扯着嗓子就喊:“王掌柜,咱今儿个可是来给你提个醒儿。 你要是再敢跟着朝廷搞那什么新办法,可别怪咱兄弟们不客气。 到时候把你这铺子砸个稀巴烂,让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王掌柜吓得脸都白了,手里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他哆哆嗦嗦回应着:“几位爷,小的……小的知道了,知道了呀,再也不敢了。” 而在城南住着的富户李老爷家,也没能逃过这一劫。 隔天,一帮子人趁着夜里,翻墙进了院子。 他们在院里又是摔花盆,又是砸水缸的,闹得鸡飞狗跳。 那为首的还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喊:“李老爷,识相的话,就赶紧退出那朝廷的事儿。 不然往后可没你家的好日子过咯,咱可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李老爷躲在屋里捂着心口,大气都不敢出,心里直骂这世道险恶啊。 这一来二去的,那些原本打算配合朝廷试行新办法的商户和富户。 一个个都被吓得噤若寒蝉,纷纷躲在家里闭门不出。 生怕哪天这祸事,就落到自个儿头上了。 如此一来这试行财税新政的事情,就像一辆陷在泥沼里的马车怎么也动弹不得了,可把负责此事的朱棡给愁坏了。 紧接着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很快便传到了朝堂之上。 朱元璋此时正坐在龙椅上,听着锦衣卫传回来的密报。 那脸色是越听越沉,就跟那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似的,黑得能滴出水来。 等听完之后,他猛地一拍扶手。 “啪”的一声巨响,在大殿里回荡。 震得两旁站着的大臣们,心里都“咯噔”一下。 朱元璋瞪大了眼睛,冲着一旁的朱棡呵斥道:“老三,你看看! 这又是怎么回事? 咱可是给了你机会,让你去办这事儿,满以为你能办得妥妥当当。 结果呢,瞧瞧这乱成了什么样儿! 这朝廷的脸面,都快被你丢尽了! 你倒是给咱说说,到底咋整的呀?” 朱棡这会儿额头上早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那叫一个焦急啊。 他赶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语气里满是委屈和急切地解释道:“父皇,此次可真不是新办法本身的问题呀! 儿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这办法那是经过多番考量。 找了好些个有见识的谋士,一处一处琢磨,反复论证过的,确是对咱大明有益的呀。 只是当地那些豪绅势力,为了维护他们自个儿那点儿私利。 不惜使出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去威逼商户和富户,这才导致如今这般糟糕的局面啊。 儿臣恳请父皇,能派遣几位得力的官员前往扬州彻查此事。 还试行新政一个公平公正的环境,也好让儿臣继续把这事儿办下去呀! 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所托啊。” 朱元璋听了朱棡的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的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心中虽有些许动摇,可还是顾虑重重啊。 只见朱元璋冷哼了一声说道:“老三,你且莫要再狡辩。 这财政之事,本就是关乎国本,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咱本就担忧会弄出些个大乱子来,如今倒好,果不其然啊! 你的办法确实问题重重,弄出这么多幺蛾子。 爹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这次还不行,你就莫要再提此事了,哼!” 朱棡心里明白,这已经是朱元璋能给予的最大宽容了。 他当下咬了咬牙,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语气坚定地说道:“父皇,儿臣定当全力以赴! 若此次还不能成功,儿臣愿受任何处罚,绝无怨言!” 回到扬州之后,朱棡那是片刻都不敢懈怠呀,恨不能一天当成两天用。 他先是赶忙修书一封,找了个脚程最快的信使,快马加鞭送往朝廷。 那信里言辞恳切,把扬州如今的乱象一桩桩、一件件,写得是清清楚楚。 字里行间都透着,朱棡打算破釜沉舟的决心。 一旁的负责接收分发文件的挂号师爷,看着朱棡写信,忍不住愤愤地说道:“殿下,您看这信里写的,那些豪绅实在是太张狂了! 非得好好整治整治不可呀。” 朱棡一边封信,一边点头说道:“是啊,此次若不把他们连根拔起,这新政怕是永无施行之日了。 孤王定要让父皇知晓此事的严重性,多派些得力之人,来助孤王一臂之力。” 信送出去之后,朱棡又继续加大宣传解释的力度。 他亲自带着一帮子人,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地去拜访那些商户和富户。 每到一处朱棡都是好言相劝,耐心地向他们承诺:朝廷定会保障他们的合法权益,不会让这些人受到任何不公正待遇。 这一日,朱棡站在扬州城最热闹的那条街上。 周围围了好些个百姓,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朱棡清了清嗓子,大声地向周围的百姓喊话:“各位乡亲们呐,大家莫怕。 朝廷此次推行这新办法,那是为了让咱扬州更繁荣,让大家的日子过得更好呀。 那些个豪绅恶霸,别看他们现在闹得凶,朝廷定会严惩不贷! 绝不会让他们再胡作非为了,大家就放心跟朝廷合作吧。 咱都是为了这扬州城的长远生计着想呐,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往后的日子肯定是越过越红火呀。” 朱棡说得是声嘶力竭,那声音都透着几分沙哑了,可见这些日子的操劳。 可他哪顾得上这些呀,一心只想着把这财税新政推行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朱棡的心情就如同那海上的小船,在狂风巨浪里起起伏伏。 他时而充满希望,觉得只要再加把劲这事儿还有转机,新政就能顺利推行了。 时而朱棡又陷入绝望,看着那些依旧害怕、不敢配合的商户。 他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沉甸甸的,别提多难受了。 第443章 执法无情严律令,除奸有勇解民忧 此时朱棡站在那略显闷热的厅堂之中,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颗颗晶莹,似那破晓时分草叶上凝结的露珠一般。 可他眼神中却透着一股紧张与坚定交织的光芒,那光芒犹如寒夜中的烛火,虽摇曳却不曾熄灭。 每一回遇到这般棘手的难题,朱棡都会在心底默默告诫自己,万万不能放弃呀。 这事可绝不仅仅关乎他个人的荣辱得失,那是牵扯着大明未来的财政命脉呐。 哪怕只差这最后一步,也绝不能功亏一篑啊! 想当初朱棡刚着手整治这扬州城的财政乱象时,那真可谓是困难重重。 豪绅势力盘根错节,暗中勾结,处处给他使绊子。 那些个见不得人的手段,就像那暗处隐藏的荆棘,稍不留意,便会被扎得鲜血淋漓。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呐! 朱棡不辞辛劳,整日里奔波于扬州城的大街小巷。 查账目、访民情,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再加上朝廷派来的几位刚正不阿的官员,那可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 众人齐心协力,历经数月的艰难探查,总算是把那些个暗中搞鬼的豪绅势力老底儿给摸清了。 这一日朱棡带着一众官兵,气势汹汹地来到那些平日里为非作歹的豪绅们,常聚集的一处豪华宅邸。 宅邸的大堂里,此刻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豪绅们虽心中惶恐,却还强装镇定,企图狡辩。 朱棡一身威严服饰,目光如电。 他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豪绅,缓缓开口道:“诸位,今日在此,你们该知道是为何事吧? 这些年,你们在这扬州城巧立名目、横征暴敛,中饱私囊。 视朝廷律法如无物,可真是好手段呐!” 一位看似为首的豪绅,脸上挤出一丝谄媚的笑。 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晋王殿下,这可真是误会呀! 我等皆是本分的生意人,平日里不过是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罢了。 哪敢有什么违法犯纪之事啊? 定是有人在殿下跟前儿嚼舌根,污蔑我等呀。” 朱棡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本分生意人? 哼,你们看看这满屋子的奢华之物,哪一样是靠你们口中的‘小买卖’能得来的? 那百姓们被你们逼得流离失所、叫苦连天,难道也是污蔑不成?” 那豪绅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却仍硬着头皮说道:“殿下,这……这都是我等多年辛苦积攒下来的家业呀! 再说了扬州城的事儿,向来都是有它自个儿的规矩。 大家各凭本事,各安其道嘛。” 朱棡一听这话,怒拍身旁的桌子。 “啪”的一声巨响,震得众人皆是一颤。 “好一个各凭本事,各安其道! 你们的本事就是勾结官府、操纵市价、私吞税款。 你们的道就是鱼肉百姓、践踏国法的歪门邪道! 孤王今日既然站在了这里,就容不得你们再这般胡作非为下去!” 另一位豪绅见状心中虽惧,却还妄图狡辩,梗着脖子说道: “殿下,就算真有这些事儿,那也都是底下人不懂事干的。 我等并不知晓啊! 还望殿下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一回吧。” 朱棡怒极反笑,笑声中却透着无尽的威严。 “不知晓? 你们身为这扬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底下人干的事儿,你们会不知晓? 莫要再妄图狡辩了! 孤王已将你们的所作所为,查得清清楚楚,账本、人证俱在。 你们还想抵赖到何时?” 豪绅们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没了言语。 大堂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众人那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朱棡见他们这般模样,知道这些人已没了底气。 于是他便大声喝道:“来人呐,将这些为非作歹的家伙统统给孤王拿下。 押回知府衙门,按律惩处,一个都不许漏网!” 官兵们得令,齐声应和,一拥而上。 那些豪绅们顿时如丧家之犬,再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一些人的嘴里还不停地求饶着:“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 朱棡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心中暗自思忖:“这扬州城的毒瘤,今日总算是要被连根拔除了。 往后这一方百姓,也能过上安稳日子了。” 朱棡这一番雷霆手段,使得那些豪绅们一个接一个地被揪了出来。 他们就如同那被猎人逮住的狐狸一般,耷拉着脑袋。 往日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脸的惶恐与绝望。 百姓们见了这场景,那是无不拍手称快呀。 大街小巷都热闹了起来,大家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哎呀,可算是盼到这天了,这帮子豪绅平日里可把咱们欺压得够呛啊!”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激动地说道,手中的拐杖不住在地上轻点着。 “是啊,多亏了朝廷这次出手,这晋王殿下可真是为咱老百姓做了件大好事儿啊!” 旁边的年轻后生附和着,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而那财税新政在扬州的试行,更是取得了显著成效。 且看那大明钱庄的库房里,白花花的银子是越堆越多。 那架势就好似那涨水的河流,源源不断呐。 朝廷的钱袋子一下子就鼓了起来,再也不像以往那般捉襟见肘了。 再瞧瞧那仓储管理,也是大变了模样。 以往杂乱无章的物资库房,如今变得井井有条。 各类物资摆放得整整齐齐,好似那训练有素的士兵列着方阵一般。 账目更是清清楚楚,每一笔进出都记录得详详细细,明明白白。 款项调配也合理高效,该用在哪里,什么时候用。 那都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楚的事儿! 这扬州城的商业活动,也因着新政的施行愈发繁荣了起来。 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比之前还要热闹几分。 街边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幌子随风飘舞。 掌柜的站在门口笑脸迎客,吆喝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处处都洋溢着生机与活力。 仿佛这扬州城就像那浴火重生的凤凰,迎来了新生一般。 这好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再次传到朝堂之上时,朱元璋此时正和大臣们商议着事儿呢。 金銮殿内,气氛略显凝重。 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或低头沉思,或小声交流着。 第444章 朱棡言辞含壮志,尚书话语露锋芒 晨曦透过斑驳的宫墙,洒在巍峨的宫殿之上。 给那雕龙画凤的飞檐斗拱,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芒。 朱元璋端坐在那龙椅之上,龙袍的纹路在光影里越发显得威严庄重。 只是他面色沉稳之中,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对诸多国事的忧虑。 犹如那平静湖面下暗流涌动,让人难以察觉却又真实存在。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通传:“晋王殿下到——” 只见朱棡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奉天殿来。 他身着一身华服,腰间束带佩玉,举手投足间尽显藩王的气度。 此番朱棡就是来汇报扬州之事的。 朱元璋原本严肃紧绷的脸,在见到朱棡的那一刻,终于如冰雪初融般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恰似冬日里拨开重重乌云,洒下那暖人心扉的暖阳,让整个大殿的气氛似乎都跟着缓和了几分。 朱元璋微微欠身,对着朱棡说道:“老三啊,此次你在扬州办的事儿咱都听说了,做得着实不错。 看来这财政之事啊,就得多摸索,不断尝试和完善,方能找到契合咱大明的法子。 爹这心里,可甚是欣慰呐!” 朱棡赶忙恭敬地躬身行礼,行了个标准的大礼后,一脸谦逊地回道:“多谢父皇夸奖,儿臣哪敢居功呀。 这其间着实是经历了诸多波折,个中艰辛,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起初儿臣也是一头雾水,碰了不少钉子。 幸得父皇庇佑,让儿臣能有机会继续尝试。 还有诸多同僚相助,这才好不容易有了些许成效。 今后儿臣定当更加谨小慎微,全力以赴为大明的兴盛添砖加瓦。 绝不敢有丝毫懈怠,定不负父皇的期望啊。” 这话音一落,朝堂之上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仿佛有一阵无形的风轻轻吹过,撩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神交汇之间,似有千言万语。 却又都默契地将那些心思藏在心底,各自在心里权衡着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利弊与关系。 其实朱棡与粟恕之间的矛盾,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积攒下来的。 且不说别的,单就这财政之事上,两人的想法那就是南辕北辙,时常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实际上早在之前,朱棡与粟恕之间就已经有了些嫌隙。 粟恕身为户部尚书,掌管着朝廷的财政大权。 在这朝堂之上,可谓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为人谨慎保守得很,平日里做事那都是严格遵循着华夏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一丝一毫都不敢出错。 就好似那守着宝库的老管家,眼睛时刻盯着。 生怕有个闪失,丢了库里的宝贝一般。 在粟恕看来朝廷的财政那是关乎国本的大事,就如同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精密机关,容不得半点马虎呀。 而朱棡年轻气盛,脑子里满是各种新奇的想法。 他一心想着要为大明的财政,寻出些新的变革之路来。 朱棡总觉得守着旧法,难以让大明的财政更进一步,更别提让整个大明更加昌盛了。 所以对于朱棡这种总想搞些新花样的藩王,粟恕向来是心存忌惮的,心里时刻提防着。 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这好不容易维持平稳的财政给搅和乱了。 这不下了朝之后,粟恕和几个平日里交好的大臣走在一起。 几人面色各异,或眉头紧皱,或若有所思,那模样一看就是各怀心事。 粟恕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他皱着眉头,满脸不悦地说道:“哼,这晋王殿下啊,仗着自己是藩王,老是想弄些个新花样。 他也不想想这财政之事,哪能如此轻易变动? 那可都是关乎国本的大事呀,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万一出了岔子,这天下的钱粮可都乱了套了呀,到时候这乱子可怎么收拾哟。” 旁边的户部左侍郎韩德,赶忙凑上前去。 他微微弓着身子,满脸谄媚地附和道:“粟大人说得是啊! 您一直把这财政大权把控得稳稳当当,那可都是为了咱大明的安稳呐,这朝堂上下谁不知道您的用心良苦呀。 那晋王殿下虽说也是一片好心,可毕竟年轻,想法太冒进了些。 这财政之事,哪能由着他这么胡来呀。 这几年若不是您殚精竭虑,宵衣旰食地操劳着,这朝廷的财政哪能如此平稳呢! 咱可得守好这来之不易的安稳局面呐。” 粟恕微微点了点头,可脸上的忧色却并未褪去,反而愈发浓重了。 他又接着说道:“老夫就是担心晋王那些举动,会打乱我精心维持的财政秩序啊。 这财政上一旦出了事儿,那责任可都得算到咱头上啊。 到时候,老夫在朝堂上这多年积攒下来的地位和威望,怕是都要付诸东流了呀。 这朝廷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呐。 可不能出半点差池啊,咱们可得多留个心眼儿呀。” 而朱棡呢,对粟恕的那种古板、保守的行事风格也颇为不满。 他觉得对方就像那老古董一样,只会墨守成规。 守着那点儿老办法,一点儿都不懂得变通。 在朱棡看来,这大明的天下日新月异。 如今的局势和以往可大不一样了,若不做出些改变,如何能让大明更加昌盛呢? 对于这些事情,他私下也曾和身边的亲信抱怨过。 那日在王府的书房里,朱棡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对亲信方文耀说道:“哼,那粟恕就只知道守着旧章程! 如今这天下形势变化如此之快,若不做出些改变,如何能让我大明的财政更上一层楼,进而让咱大明更加昌盛呢? 可这个粟恕倒好,孤王说什么,他都觉得不稳妥。 处处阻拦,真是让人头疼啊!” 方文耀在一旁赶忙劝慰道:“殿下莫要气恼,这粟大人也是谨慎惯了。 一时难以接受殿下的新想法,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殿下您的法子,那都是为了大明好。 时日一长,想必粟大人也能明白殿下的苦心呀。” 朱棡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明白这矛盾怕是没那么容易化解了。 两人之间的矛盾,就在这朝堂的权力博弈和财政理念的分歧中,像那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逐渐积累起来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了朝堂上众人私下里常常议论的事情。 再看其他大臣,那也是各有各的心思。 有的与粟恕交好,其中一部分人是为了维护户部尚书的权威 另一部分官员,则只想着自己在朝堂上的利益关系。 第445章 常公致力研新铳,烈火雄心壮志燃 在这大明的朝堂之上,向来是风云变幻,各方势力交织。 每一个提议、每一场争论,都好似牵一发而动全身,关乎着众人的前程与这江山的安稳。 以往只要晋王朱棡提出什么新提议,那朝堂上立马就分成了几拨人。 其中有一帮大臣,那是毫不犹豫地站在户部尚书粟恕这边,对朱棡的提议统统持反对态度。 他们心里头打着的算盘呀,无非就是盼着能保住现有的局面,好让自己在这官场里的日子过得安稳顺遂些。 毕竟这洪武年间官场的水太深,稍有差池,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呀。 这不今儿个下了朝,几位大臣又私下里聚在一块,悄悄议论起了这事儿。 一位资历颇深的保守派大臣,捋了捋胡须。 他压低声音,神色颇为谨慎地说道:“咱可得紧跟粟大人的步伐呀,这财政之事,那可是关乎国本,稳妥为上呐。 那晋王虽说年少有为,想法也新颖。 可这新玩意儿就意味着变数大呀,风险那是肉眼可见的高啊! 万一咱们跟着晋王走了,出了什么岔子。 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咱这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呀。 那多年的苦心经营,可就全都付诸东流咯。” 旁边一位来自吏部的年轻官员,赶忙凑过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和道:“大人您说得太对了呀! 咱在这朝堂之上,求的不就是个安稳嘛。 这官场风云变幻的,就跟那六月的天似的,说变就变呐。 可不能轻易去掺和那些个变数大的事儿,还是老老实实守着规矩的好呀。 咱就本本分分做好自己手头的事儿,别去瞎折腾咯。” 还有些大臣呢,则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暗中观察着局势。 他们心里头可纠结得很呐,一方面不想得罪那势力强大的粟恕。 毕竟粟恕在户部多年人脉极广,要是被他盯上了。 往后在这朝堂上,可少不了被使绊子的苦头吃。 可这些人又不想错过,可能带来新机遇的朱棡提议。 万一哪天这晋王的办法真成了,那自己要是没支持,可就错失了这大好的往上爬的良机了呀。 所以他们选择暂不表态,就跟那下棋的人似的静观其变,盘算着何时落子才最为妥当。 只等着看朝堂上这局势,到底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再做打算。 这朝堂之上呀,每个人都在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里头挣扎着、权衡着。 恰似那棋盘上的棋子,看似各有其位,实则每一步都关乎着全局的胜负呐。 就如同如今这看似稳固的大明江山,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内里却是暗流涌动。 谁也不知道,哪天会掀起怎样的波澜呐。 当然这看似与军事无关的财政争论,实则与大明的军备发展,那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话说这几年,大明的边境那是一点儿都不太平,时常有外敌侵扰。 那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的。 仿佛时刻笼罩在边境百姓的心头之上,让人心惊胆战。 百姓们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的,就怕哪天那些个外敌又打过来了呀。 为了加强边防,朝廷那可是下了大功夫。 一方面,在校场上,每日都是喊杀声震天。 士兵们一个个挥汗如雨,在将领们的督促下,苦练杀敌本领。 那气势仿佛要把天地都震上一震,瞧着就觉着士气高昂,让人心中稍安。 另一方面,一些有见识的将领也没闲着,他们深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 这些人一直在不断谋求军事器械的改良,盼着能在战场上多几分胜算。 这其中火器的改良尤为关键,毕竟这火器要是用好了,那在战场上可就是能扭转战局的大杀器呀。 在城郊的火器院里,一场关乎大明军事力量革新的变革,正在悄然进行着呢。 这日,鄂国公常遇春,这位久经沙场、战功赫赫的名将。 一身锃亮的甲胄在身,威风凛凛地来到了火器院视察。 他那刚毅的面容上,有着历经战火洗礼后的沉稳与坚毅。 一双眼睛锐利如鹰,仿佛能看穿这世间的一切虚妄,不减当年战场上的风采。 常遇春走进火器院,看着院里摆放着的那些火器,心里头就琢磨开了。 在多次征战中,他可是深切感受到现有火铳在战场上的局限性了呀。 还记得那一回,敌军如潮水般涌来。 喊杀声震耳欲聋,那场面别提多吓人了。 常遇春率领将士们奋勇抵抗,本想着用火铳给敌军来个迎头痛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呢。 可谁能想到呀,那火铳装填速度太慢了呀。 往往这边刚射击完一轮,还来不及再次装填射击,敌军就已如恶狼般冲到眼前了。 将士们顿时陷入苦战,那可真是吃了不少苦头。 死的死,伤的伤! 常遇春每每想起这事,心里就憋着一股劲儿,想着非得把这火铳给改良了不可。 一次偶然的机会,常遇春在新成立的火器院,视察从战场缴获的敌军武器呢。 他目光如炬,在那一堆缴获的兵器中,忽然发现了一种结构独特的机械装置。 那精巧的构造,瞬间就吸引住了这位鄂国公的目光,也引发了他对改进火铳的深深思考。 常遇春不禁眼前一亮,伸手拿起那装置,就跟捧着稀世珍宝似的。 他仔细端详着,嘴里还喃喃自语道:“这物件倒是精巧! 若能借鉴一二,说不定咱大明的火铳就能改出个新模样来,到时候在战场上可就能多几分胜算呐。” 旁边陪同的火器院官员见状,赶忙上前满脸堆笑。 他神色恭敬的问道:“国公爷,您可是发现了什么妙处? 若是有用得着咱的地方,您尽管吩咐便是。 小的们定当竭尽所能,为国公爷效力呀。” 常遇春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嗯,这物件有些门道,或许能助咱们改进火铳。 你且召集院里的能工巧匠们,咱们好好琢磨琢磨。 看看能不能琢磨出个法子来,让咱大明的火器更上一层楼啊。 这事儿要是成了,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呐。 对咱大明的边防,那是有着天大的好处呀。” 那官员连忙应声道:“是,国公爷,小的这就去安排,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小的这就把院里那些个手艺精湛的老师傅们都叫过来,大家伙儿一起合计合计。” 说罢那名火器院的官员,便一溜烟地跑去忙活了。 第446章 火铳改良途遇坎,难题叠起意阑珊 晨曦初露,那透着几分凛冽的风,似也知晓今日有大事要发生。 冷风呼呼吹个不停,却吹不散营地中那火热的气氛。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军中能工巧匠们便纷纷放下了手头的活。 从各个营帐快步赶来,不多时便都聚齐了。 众人围着那独特的机械装置,眼睛里皆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那光芒仿佛汇聚一处,已经照亮了大明军备力量即将迎来新变革的璀璨前景。 众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话说这事儿,还得从常遇春回营之后说起。 那日常遇春一踏入营地,那可是片刻都等不及,赶忙差人去召集了军中几位手艺精湛、名声在外的工匠。 众人齐聚在那宽敞却透着几分肃穆的营帐之中,常遇春站在营帐中央。 他大手一挥,目光炯炯地指向那绘制好的图纸。 只见常遇春神情激动得脸颊都微微泛红,声音洪亮如洪钟敲响,向着这些工匠们滔滔不绝地阐述起来。 “诸位啊,今日唤你们来,可是有一桩天大的事儿啊!” 常遇春清了清嗓子,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见众工匠皆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这才接着说道:“前些日子在战场上,本将缴获了敌军的一些武器,你们猜怎么着? 我竟从中发现了,这般巧妙之物。 这几日本将是茶不思饭不想,脑子里就琢磨:若能将这巧妙之处运用到我军现用的火铳之上,说不定就能让那火铳实现连发之能啊!” 常遇春越说越激动,双手不自觉地在空中挥舞着。 “你们想想,这要是真成了! 我大明军队在那战场上,可就如同添了一把绝世利刃,多了一大杀器呀! 往后那些个外敌再来侵扰,咱们拿着这连发火铳,还不得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 看他们以后谁还敢小瞧咱们大明呀!” 工匠们听着常遇春这番话,那眼睛是越睁越大。 他们脸上的兴奋之色愈发浓烈,一个个摩拳擦掌的,都不由自主地点头称是。 仿佛那连发火铳已然研制成功,正握在手中杀敌一般。 就在这时一位姓刘的年长工匠,他在军中打造兵器已有数十载,经验颇为丰富。 他捋了捋那花白的胡须,神情激动地说道:“国公爷,您这想法真是妙啊! 若真能让现在列装的火铳实现连发,那可就太厉害了呀。 这在咱大明的兵器史上,那也是能留下浓重一笔的大功绩啊。 咱这就动手试试,争取早日把这连发火铳给捣鼓出来,也好让咱大明的军威更盛呐!” 常遇春闻听此言,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在营帐中回荡,透着无尽的畅快。 “好!有你们这话,老夫就放心了。 不过啊,这事儿可得秘密进行。 毕竟现在还没个准儿呢,可不能走漏了风声,让旁人知晓了去。 万一要是被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知晓,从中作梗,那咱们这一番心血可就白费咯。” 众人齐声应道:“是,国公爷,咱们明白!” 于是火器院和常遇春组织的军中工匠们,便热火朝天地开始了连发火铳的改良研发。 营帐之中,白日里是锤声叮当,夜里也是灯火通明。 众人一心扑在这事儿上,都盼着早日能见到成果。 然而这研发之路,哪是那般顺遂的,那可真是困难重重呀。 恰似那布满荆棘的崎岖山路,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还得提防着被扎得鲜血淋漓。 一日,工匠们正在营帐外的空地上测试那新改良的火铳,只听那“砰砰”几声过后,便是一阵青烟冒起。 紧接着火铳就哑了火,再怎么摆弄也没了动静。 众人皆是一愣,随后急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冒。 他们围着那出故障的火铳转了一圈又一圈,却也一时没了主意。 常遇春闻讯赶来,那眉头瞬间就皱成了个疙瘩,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围着那出故障的火铳转了好几圈,心里那叫一个着急上火呀。 只见常遇春暗自思忖道:“这可咋办呢? 眼瞅着这都到了关键时候,却出了这等岔子,莫不是这法子从一开始就错了? 不行,绝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想来想去,常遇春觉得问题或许出在材料上,当下决定四处寻找更好的材料。 可这军中现有的材料都试过了,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这可如何是好? 常遇春咬了咬牙一跺脚,决定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是亲自进宫,也要向陛下请求支援。 常遇春进宫之时,朱元璋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呢。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朱元璋身着明黄的龙袍、头戴冕旒。 他正端坐在那宽大的书桌后,手中握着朱笔。 时而沉思,时而落笔,神情专注至极。 常遇春进到殿内来,先是恭敬地行了个大礼,随后一脸恳切地向朱元璋奏请道:“陛下,如今这火器改良,卡在了材料这一关呐。 臣等试过好些材料了,可都不理想。 那火铳连续射击几次就不行了呀,就跟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似的。 臣恳请陛下能下旨,调集各地的能工巧匠,帮忙找寻那合适的材料呀。 陛下您想啊,此乃关乎我大明边防安危的大事。 若能改良成功,往后外敌来犯,我大明军队便可多几分胜算,还望陛下恩准呐。” 朱元璋听闻此言,放下手中的朱笔。 他微微皱眉,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几分思索之色。 沉默了片刻后,朱元璋才开口说道:“鄂国公既有此等决心,咱自当支持。 这火器改良若真能成了,对我大明边防那自是益处多多呀。 咱这大明的江山社稷,也能多几分安稳。 等天一亮咱就下旨,着令各地配合你和火器院寻那材料便是。 你且放心去做吧,可莫要辜负了咱的期望啊。” 常遇春赶忙再次躬身,拜谢道:“多谢陛下隆恩,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望!” 说罢他这才缓缓退下,心里算是踏实了些。 此时常遇春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他赶忙回营去,继续那火器改良之事了。 可没成想,军中却还是有一些保守的将领,对常遇春的想法提出了质疑。 这天几位将领聚在一块,那为首的南雄侯赵庸,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一脸担忧地劝说道:“国公爷,您这耗费如此多的人力、物力,去弄这新奇的武器,老夫觉得实在不妥呀。” 第447章 巧思频添谋妙策,精工共铸觅良方 话说这日,南雄侯赵庸眉头紧皱,那眉头间的褶子仿佛都能夹死苍蝇了。 只见他忧心忡忡地开口说道:“国公爷啊,咱可得慎重呐! 这改良连发火铳一事,那可是风险不小啊。 万一要是不成,咱之前投入的那些资源可就全打了水漂了呀,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和数不清的人力、物力啊。 咱还是按老法子来,虽说没那么出彩,但胜在稳当不是? 毕竟在这战场上,那可是容不得半点闪失的呀。 稍有差池,那可关乎着万千将士的身家性命呐,咱可不能冒这个险呐!” 一旁的常遇春听了这话,却是不以为然地微微仰起头,眼神中透着一股旁人难以企及的坚毅。 只见他大手一挥,那架势就如同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一般。 常遇春语气坚定得犹如那屹立千年不倒的磐石,高声说道:“哼,赵庸啊,若咱凡事都只想着稳当,我大明又如何能在这强敌环伺之下立足? 这连发火铳一旦改良成功,那威力可不得了啊,在战场上那就是能改变战局的关键呐。 老夫我心里有数,坚信此举必能让我大明军队如虎添翼。 尔等莫要再劝了,我意已决! 哪怕前方再多艰难险阻,老夫也绝不退缩半步,这事儿必须得做成喽!” 其他几位将领听了常遇春这话,彼此面面相觑了一番。 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不约而同的暗自摇了摇头。 心想这常国公一旦倔起来,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啊! 既然劝也无用,众将领便只好各自散去了。 独留下常遇春一人,依旧坚定地望着远方。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峦,看到了那改良后的连发火铳在战场上大放异彩,打得敌军落花流水的模样了。 就这样常遇春顶着各方压力,铁了心要继续推进这连发火铳的改良之事。 那决心恰似那巍峨高山,任它风雨如何侵袭,也不曾动摇分毫呐。 说来也巧,那早已从乌斯藏班师回朝的沐英,听闻了常遇春要改良连发火铳这事儿。 这沐英啊,可是个厉害角色,有着极为出色的组织和管理能力。 他的心思缜密得如同那能织出最细密绸缎的织女,虑事周全得让旁人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当下沐英便主动找到常遇春,一见到常遇春他就拍着胸脯,满脸自信地说道:“国公爷,您只管一心扑在这火器改良上,甭操心别的。 这后勤保障、资源调配和人手安排之类的事儿,就交给我沐英了。 我保证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绝不让您有后顾之忧,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常遇春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过望。 那脸上的笑容,就跟春日里绽放的花儿似的。 他紧紧握住沐英的手,一脸感激地说道:“哎呀,沐英啊,有你这话,老夫可就安心多了呀。 我就知道你靠谱,这事儿可就全仰仗你了啊。 往后若有难处,咱再一起商量着办。” 魏国公徐达呢得知这连发火铳改良之事后,也是琢磨了好些日子,心里想着自己怎么也得为这事出份力呀。 于是他便带着自己的儿子徐辉祖,来到常遇春营帐。 一进营帐,徐达就笑着对常遇春说道:“伯仁呐,你瞧瞧我这儿子辉祖啊,自幼那可是熟读兵书。 不仅一肚子的墨水,而且思维还敏捷得很呐。 他对这行军打仗之事,也颇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我寻思着这连发火铳的研发,可不单单是个技术活儿,还得从战略战术的角度多思量思量不是? 辉祖他定能从如何让连发火铳在不同的战场环境中发挥最大作用,以及根据敌军的特点进行针对性的改进等方面,为这研发提供不少好思路和好建议呢。” 常遇春听了这话,便仔细打量了一番徐辉祖。 只见那徐辉祖身姿挺拔得像那苍松,目光沉稳又透着一股聪慧劲儿,当下便点头笑道:“好啊,有徐公子相助,那可真是如虎添翼呀. 欢迎,欢迎啊! 往后咱们可得多多切磋琢磨了。” 打这之后在后续那漫长的三年时间里,每当研发遇到技术难题时,常遇春、沐英和徐辉祖三人那可就是聚在一起共同商讨对策。 那营帐之中,常常是争论声、商讨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很呐。 就说有一回,沐英有条不紊地说道:“各位,如今这材料供应上,倒是暂无大碍了。 可这人手调配方面,还得再精细些呀,毕竟这事儿一环扣着一环,得确保各个环节都不出差错。 不然稍有差池,那可就影响整个进度了啊。” 徐辉祖则手捧着兵书,时而翻看着,时而抬头。 只见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依我看呐,咱们这连发火铳若是要在山地作战中发挥优势,那这铳身重量还得再斟酌斟酌。 现在这分量还是太重了些,士兵们带着它行军打仗那得多费劲呐,不利于灵活作战呀。 到时候在战场上可就施展不开了,这可得好好想想办法。” 常遇春一边听着二人的话,一边时而点头,时而皱眉。 那表情别提多丰富了,显然是在心里反复权衡着利弊呢。 思索一番后,他大手一拍桌子,“啪”的一声,那声音在营帐里格外响亮。 紧接着常遇春果断说道:“嗯,你们说得都在理,就照这么办。 咱们再试试,老夫就不信这难题还能难倒咱们几个了。” 就这样三人各司其职:沐英负责保障后勤,把那些物资调配得井井有条,人员安排得妥妥当当。 徐辉祖凭借着自己的学识,出谋划策,总能在关键时刻提出独到的见解。 常遇春则负责拍板决策,一锤定音。 三人齐心协力之下,终于在近日研制出了具有强大威力的连发火铳。 今日常遇春那可是满心欢喜,带着这一喜讯,前来朝堂向朱元璋汇报。 可巧了这朝堂之上,此刻气氛却因财政争议而显得颇为紧张。 大臣们那是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的,一个个脖子上青筋都冒起来了。 那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嗡嗡作响,似要把这奉天殿的房梁都给掀翻了。 常遇春心里明白,知晓此时汇报火器改良之事得格外谨慎,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纷扰,毕竟这朝堂上的事儿啊,复杂着呢。 第448章 龙颜大悦嘉声赞,臣子欢颜壮志扬 话说常遇春静静站在殿外,那身姿挺拔得就像那苍松翠柏一般,纹丝不动。 只是他那两道剑眉却微微蹙起,犹如峰峦间聚起的两片阴云。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常遇春心底正藏着事儿呢,而且还是那种迫不及待想说出来的事情。 他的目光呢,就像那灵动的雀儿似的,时不时地就往殿内偷偷瞟去。 可没过多久,常遇春又赶忙将眼神收了回来,像是怕被人发现了自己的不耐。 常遇春可是个出了名的急性子,此刻他心里正揣着个天大的好消息——火器改良成功啦! 这消息就像一团炽热的火焰,在常遇春胸膛里烧得他那叫一个坐立难安呀。 现在常遇春恨不得立马就冲进殿内,扯着嗓子把这喜讯告诉陛下。 好让朝堂上的众人,也跟着一块儿高兴高兴。 可他也知道,这朝堂的规矩那是严得很呐,此刻大臣们正在商讨财政之事呢。 自己要是就这么贸然闯进去,那可就是莽撞无礼了,说不定还会惹得陛下不高兴。 所以常遇春只能强行压制着内心的冲动,那模样活脱脱就像一头被困在狭小笼子里的猎豹。 虽然身子被束缚住了,可浑身的肌肉却紧绷着。 每一寸都蓄满了随时准备冲破牢笼的力量,双眼更是闪烁着那按捺不住的光芒。 终于殿内关于财政之事的讨论声渐渐低了下去,那嘈杂的声响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缓缓平息,气氛也随之略微缓和了些。 常遇春就像得到了赦令一样,长舒了一口气。 那口气悠长而深沉,仿佛要把此前憋闷在心头的急躁,一股脑儿地都给吐出去。 他赶忙抬手整理了一下衣冠,先是轻轻地抚平了衣角,又正了正头上的官帽。 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极为细致,就像是即将出征的将士在擦拭自己心爱的兵器一样,透着一股庄重与严肃。 随后常遇春深吸了一口气,胸膛高高地鼓起,好似要把这世间所有的底气都纳入腹中。 紧接着他便迈着那沉稳而又带着几分豪迈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大殿走去。 常遇春的脚步坚实有力,每落下一步都像是战鼓被重重敲响。 在这寂静的殿外回廊里回荡着,彰显着他作为武将那独有的气魄与果敢。 “启禀陛下!” 常遇春踏入大殿,先是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只见他双手伏地,额头几乎触碰到地面,那姿态虔诚得如同信徒朝拜神祇一般。 在获准起身之后,常遇春的声音洪亮如洪钟大吕,在空旷的大殿内轰然作响。 仿佛要把这殿宇的穹顶,都给震得微微颤抖。 “陛下呀,臣今日要给您报个大喜事儿啊! 您也知晓臣向来心系咱大明的军备,前些日子火器院传来消息。 那可真是如同春日里的第一声惊雷,振奋人心呐——连发火铳已然改造完毕了呀! 如今在校场上,臣瞧见十二卫的士兵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使用连发火铳的训练呢。” 说到这里常遇春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光彩,那神情就像一个孩童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宝贝。 两眼亮晶晶的,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与自豪。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臣前几日特意去瞧了瞧,好家伙,那场面,真叫一个壮观呐! 只见训练场上的将士们,一个个身姿挺拔,精神抖擞。 那眼神里呀,就像藏着两簇跳跃的火苗,透着对这新火器的喜爱与期待。 他们手持改良的连发火铳,或站成整齐的队列练习瞄准,或模拟实战场景做着战术动作。 那气势仿佛手里握着的不是火器,而是能开天辟地、扭转乾坤的神器一般。 威风凛凛得如同下山的猛虎,又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豪迈劲儿,别提多带劲了!” 常遇春稍作停顿,咽了咽口水。 他润了润有些激动得微微发干的喉咙,随即接着说道:“另外洪武大炮的改良也进展得颇为顺利,现已进入到最后的测试和调整阶段了。 臣估摸着呀,用不了多久,便能传来佳音了。 到时候咱大明的军威可就更盛啦,那些个外敌往后怕是只能远远瞧见咱大明的军旗,就得吓得两股战战,再不敢轻易来犯我大明边境咯!” 常遇春越说越激动,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那笑容像是春日里盛开得最热烈的花朵,满是对大明军备日益强盛的由衷喜悦。 毕竟一生征战的他,太明白精良的武器对于军队来说意味着什么了,那可是能决定胜负、关乎生死的关键所在呀。 朱元璋原本正坐在龙椅上,微微皱着眉头,似是还在为财政之事忧心呢。 那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之色,犹如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霜华,透着几分凝重与无奈。 可一听常遇春这话,朱元璋的双眼瞬间瞪大。 眼眸中仿佛有璀璨的星光陡然亮起,那光芒锐利而炽热,瞬间就驱散了脸上的阴霾。 紧接着一抹惊喜之色,从他的眼底蔓延开来。 先是爬上眼角,扯动着鱼尾纹都舒展开来。 而后迅速布满整个脸庞,使得朱元璋原本略显严肃的面容,一下子变得生动鲜活起来。 只见猛地一拍龙椅的扶手,那力道之大,竟让扶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回荡在大殿之中,如同敲响了喜庆的锣鼓。 “好啊,常爱卿此举,当真是功不可没呀,咱心甚慰呐!” 朱元璋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先是从喉咙里滚滚而出,如闷雷滚动。 而后冲破喉咙,在大殿里肆意回荡,爽朗而豪迈。 震得大殿的梁柱,似乎都跟着微微颤动。 “待这连发火铳和洪武大炮都改良妥当,我大明的军威必将更盛,看那外敌往后还敢不敢轻易来犯我大明边境了! 哈哈,哈哈……” 朱元璋一边笑着,一边微微仰起头,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那神情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明军队凭借着这些利器,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辉煌景象。 朝堂之上顿时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了层层热烈的涟漪,喧闹起来。 武将这边,镇远侯顾成先是一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待确认了常遇春所言属实后,那脸上瞬间绽放出如同骄阳般灿烂的笑容。 顾成的双眼瞪得老大,满是惊喜与兴奋。 只见他激动得一把扯下头上的官帽,拿在手中用力挥舞着。 第449章 火器新成虑开支,筹谋善策费心思 朝堂之上,气氛本是一片热烈欢畅,群臣正围绕着火器改良之事各抒己见。 只见镇远侯顾成,虎目圆睁,透着一股豪迈劲儿。 他大步流星向前迈了几步,那脚步落地有声,仿佛每一步都带着往昔战场上的雄风。 顾成扯着嗓子,声音洪亮如洪钟敲响。 他高声喝彩道:“常将军所言极是呀! 陛下! 想当年臣跟着您打天下,那是何等的艰难困苦,哪有如今这般精良的兵器可用啊? 那时兵器简陋得很呐,手上的家伙事儿不是这儿有个缺口,就是那儿不够锋利。 可咱大明的儿郎们,全靠着像臣等这一身的勇猛和满腔的热血,方能在那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顾成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目光中满是追忆之色。 似是又看到了当年那硝烟弥漫、厮杀惨烈的战场画面。 随后他话锋一转,脸上又涌起兴奋之色。 “如今可不一样咯,这火器越改越精良。 再加上陛下圣明,有能臣巧匠们苦心钻研。 如今这火器,威力那可是不可同日而语呀。 往后再上战场,咱大明的将士们那可就如同插上了翅膀的猛虎。 定能打得敌军丢盔弃甲,望风而逃啊!” 说着顾成兴奋地转身看向身旁的武定侯郭英,那眼神里满是寻求认同的热切。 他伸手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嘴里还大声说道:“郭兄,你说是也不是?” 这一拍力道着实不小,郭英那身子都被拍得微微晃了晃。 郭英却是丝毫不在意,他亦是满脸笑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那笑容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喜悦与期待。 只见郭英连连点头,脑袋如同拨浪鼓一般。 他开口附和道:“顾兄说得没错啊,这火器改良,那可真是关乎咱大明军队的命脉呀。 有了这般厉害的家伙事儿,往后的仗打起来,那胜算可就大多咯。 我现在光是想想这连发火铳在战场上大显神威的样子,这心里头就跟猫抓似的,痒痒得很呐,哈哈!” 说话间郭英还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那骨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仿佛此刻他已经置身于战场之上,正挥舞着兵器冲锋陷阵。 似乎郭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奔赴战场,去一展身手了。 可这武官们说得热闹,文官这边却渐渐起了不同的声音。 礼部尚书朱梦炎,向来是朝堂上以沉稳持重著称之人。 此时受到优待的他正端坐着,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身前。 身上那身官服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脸上带着一贯的沉稳与矜持,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静水。 可自从听到常遇春的话之后,他那两道细长的眉毛微微皱起,眉心处挤出了一个小小的“川”字。 仿佛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只见朱梦炎轻轻清了清嗓子,那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严肃劲儿。 他缓缓开口说道:“陛下,虽说这火器改良确实是好事一桩,可臣不得不提醒一句。 这等军备建设,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绝非小数目呀。 陛下您也知晓,如今国库本就吃紧,各项用度都得精打细算。 犹如那居家过日子,处处都得量入为出啊。 这火器改良后续所需的开支,又该如何妥善安排呢? 还望陛下和诸位大臣慎重思量啊。” 朱梦炎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摇头,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那神情就像是一位谨慎的管家,时刻操心着家中日益减少的钱粮,目光中隐隐透着无奈与担忧。 他看向周围的同僚,似是希望众人也能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 朱梦炎这话一出,周围不少文官纷纷点头,了。 彼此交换着眼神,小声地议论起来。 一时间,原本欢快的气氛中,渐渐掺入了几分凝重。 仿佛有一层淡淡的阴霾,开始在朝堂上空悄然聚集,压得人心里都有些沉甸甸的。 户部尚书粟恕,本就是个刻板严肃之人。 此刻更是眉头紧锁,那两条眉毛像是两条纠结在一起的毛毛虫,几乎要拧成了一股绳。 他的嘴唇微微抿着,嘴角向下耷拉着,透着一股不满与质疑。 只见粟恕缓缓站起身来,先是整了整身上略显宽大的官服。 那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庄重,好似要以这郑重的姿态来表明,自己接下来所言之事的重要性。 紧接着粟恕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大殿中央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重负一般。 那“咚咚”的脚步声,在安静下来的朝堂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在走到合适的位置之后,他恭敬地向朱元璋躬身行礼。 那弯腰的幅度近乎九十度,尽显恭敬,可嘴里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强硬与质问。 “陛下,诚如朱大人所言! 近年来光是应天府城墙的修复工作以及铁甲楼船的研发,已消耗了国库大量的银钱,致使如今财政颇为紧张。 臣每日看着那账目上的数字,心里头就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愁啊! 臣实在是想不明白,不知鄂国公从何处筹措来的军费,竟能支撑连发火铳和洪武大炮这般耗费巨大的改良工作呀?” 粟恕说着微微抬起头,目光直直看向常遇春。 那眼神犹如两把锐利的刀子,透着审视与怀疑。 仿佛要从常遇春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这一下朝堂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仿佛有丝丝寒意从四面八方悄然蔓延开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众人都屏息凝神,看着常遇春,不知他会如何回应。 常遇春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犹如夏日里骤然乌云密布的天空。 原本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的眉头也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透着几分恼怒。 常遇春心里暗忖:这粟恕真是个刻板迂腐的老顽固,只知道盯着些规矩条文,却看不到这背后的大局与苦心。 当下他也不客气地回应道:“粟大人,您这话可就有些不知内情了。 您且听老夫细细说来!” 常遇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接着说道:“三年前啊,咱大明沿海地区那可真是被倭寇搅得不得安宁。 那些个倭寇就像一群恶狼乘船而来,趁着夜色偷偷摸上岸,那行径简直如同鬼魅一般。 他们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在沿海各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呀。 百姓们整日生活在恐惧之中,一听到海上有动静,就吓得赶忙收拾东西躲起来。 家里的值钱物件都顾不上拿,只想着能保住性命就好,那日子过得真是苦不堪言呐。” 第450章 大明作为天朝上国,有责任帮琉球和高丽构建海防 常遇春站在朝堂之上,面庞上满是无奈与痛心之色。 那紧锁的眉头,仿佛锁住了往昔那些沉重的记忆。 每一道皱纹里,似乎都藏着那段艰难岁月里百姓所遭受的苦难。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懑:“诸位同僚啊,想当年那沿海之地,可真是一片凄惨景象呐! 那倭寇如恶狼般肆虐,咱们的百姓啊,整日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哭喊声、求救声,如今回想起来,犹在老夫耳畔回响啊。 就好似那些惨状,就在我等眼前重现一般呐!” 常遇春说到此处,微微闭了闭眼,似是要压下心中那翻涌的情绪。 等到再睁眼时,他眼中已有怒火隐隐燃烧。 “而咱们当时的水师,那状况简直不堪一提呀! 战船破旧得哟,那船板上尽是大大小小的缝儿。 出海一趟,船上的将士们个个都提心吊胆。 就怕一个浪头打来,那船就跟纸糊的似的给打散架了。 兵器更是寒碜! 那些个刀剑砍在倭寇的铠甲上,就跟给人家挠痒痒似的,连几道印子都留不下啊。” 一旁的镇远侯顾成忍不住接话道:“常将军,那可真是憋屈啊。 我等空有杀敌报国的一腔热血,却被这等窘况掣肘。 眼睁睁看着倭寇在咱大明沿海撒野,抢了东西就扬长而去。 咱们却难以给对方致命一击,把他们彻底赶跑,这心里头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常遇春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啊,镇远侯说得没错! 老夫当时那心里头,就跟堵了块大石头似的,可又实在是无奈啊。 那远海防御,咱们着实有些力不从心呐。 每次都只能干瞪眼,这壮志未酬的遗憾,至今都萦绕在老夫心头呐。” 常遇春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更要命的是,与此同时国库空虚得就像那干涸了许久的河床,没什么积蓄了呀。 可各项军备建设却都迫在眉睫,哪一样不需要银子呢? 尤其是水师的发展,打造更强的铁甲楼船那可是刻不容缓呐。 毕竟只有战船厉害了,咱们才能真正在海上把倭寇给镇住,扬我大明国威啊。 但无奈囊中羞涩,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 咱这些臣子们,那真是急得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啊,天天就琢磨着怎么才能破了这困局。” 就在这时,朝堂上的大臣们也纷纷附和。 皆是一脸愁容,摇头叹气。 常遇春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众人都沉浸在那往昔的艰难氛围里。 他这才提高了些声音,继续说道:“就在这两难之际呀,晋王殿下心怀天下,洞察局势。 那心思就跟那细密的蛛网似的,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晋王殿下深知,倭国的五岛列岛一带,可是个热闹非凡的地方呐。” 常遇春说到这儿,脸上竟隐隐浮现出一丝向往之色,仿佛那五岛列岛的繁华就在眼前。 “那地方商贸往来,就跟那川流不息的河水一样,十分频繁。 那码头上每日都是人来人往,船只穿梭不停。 海上诸国的商人汇聚于此,做着各种各样的买卖,那场面甚是热闹。 而且它与咱们周边的琉球、高丽等国,在海防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相互交织着。 晋王殿下就琢磨着,若能妥善利用此地的商贸资源,那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呀。 一方面可为我大明水师建设筹措资金,另一方面还能助力周边友邻共同抵御倭寇呢。” 常遇春目光中满是对朱棡的钦佩,他看向周围的大臣们,提高声音说道:“于是晋王殿下这才精心挑选了怀远侯曹兴、内阁大臣姚广孝等一干忠勇智谋之士,秘密前往倭国的五岛列岛。 那曹兴可是一员猛将啊,战场上那是有勇有谋、威名赫赫,敌人见了他都得抖三抖。 而姚广孝更是智谋超群,那脑袋里的主意就跟那泉眼里的水似的,源源不断呐。 有他二人相助,此事才更有几分把握呀。” 周围的大臣们听着常遇春的讲述,有的官员微微点头,似是开始理解了其中的缘由。 有的官员却依旧眉头紧皱,似乎心中还有疑虑。 吏部尚书刘崧捋了捋胡须,轻声问道:“常将军,虽说此举看似有利,可毕竟是私自派人出海。 这于朝廷规矩而言,怕是不妥吧? 这万一出了什么差池,这责任又该如何算呐?” 常遇春皱了皱眉头,看向刘崧说道:“刘大人,此一时彼一时啊! 当时那情况危急,若一味守着规矩,那咱大明的海防何时才能稳固? 百姓何时才能免受倭寇之苦啊? 晋王殿下此举,那也是权衡再三,不得已而为之呀。 且听老夫接着往下说,您就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了。” 常遇春面色凝重地说道:“怀远侯曹兴、内阁大臣姚广孝等一干忠勇智谋之士,这一去肩负着两大重要使命,且听老夫一一道来。 其一,辅助琉球和高丽防御倭寇。 那琉球和高丽国小力微,就像两个瘦弱的孩子。 面对倭寇的侵袭,常常是疲于应对,毫无还手之力呀。 百姓们整日担惊受怕,连地都种不安稳,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啊。 咱大明作为天朝上国,秉持着扶危济困的大义。 有责任也有能力,去帮助他们构建起有效的海防防线呐。” 常遇春说得激动起来,手在空中挥了挥。 “曹兴、姚广孝等人抵达后,那可真是尽心尽力呐。 他们先是仔细勘察当地的地形,那可是翻山越岭一处处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根据地势制定出一套套巧妙的防御策略,那策略精细得很呐。 连哪里设瞭望塔,哪里埋伏兵丁,都考虑得妥妥当当的。 后来曹兴又亲自指导当地的军民如何布防、如何作战,传授他们各种战术技巧。 那教得是一丝不苟,就怕人家学不会呀。 不仅如此姚广孝等人还协助他们加固海防设施,帮忙打造兵器,把自己所知所学全都毫无保留地贡献了出来。 在众人的努力下,琉球和高丽的海防力量这才渐渐强大起来。 倭寇再想进犯,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周边沿海地区的局势也逐渐安稳下来,百姓们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那对咱们大明那也是感恩戴德呀。” 第451章 世间规矩应遵循,亦有情形可创新 奉天殿内,气氛略显凝重。 此时众人目光都聚焦在晋王朱棡多年前所做之事的讨论上。 礼部左侍郎董伦微微捻着胡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朗声说道:“诸位大人,依下官之见呐,晋王殿下此番作为,那可着实是大功一件呀。 且听老夫细细说来! 这其一嘛,便是帮了邻邦的大忙。 看似只是援手邻邦,实则间接稳固了咱们大明的海防呐。 这其中的深意,可不简单呐。 就如同那棋盘之上,落一子而活全局。 晋王殿下这步棋,走得那叫一个高瞻远瞩啊,诸位觉得呢?” 常遇春闻听此言,脸上笑意盈盈。 他朝着董伦拱手一礼,“董大人所言极是呀! 不过这其二嘛,更是意义非凡呐,乃是帮助大明筹措建立铁甲舰队的军费一事。 哎呀,这其中的过程,那可真是充满了艰辛与波折。 就好似咱们乘船出海,在那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航行一般。 时刻都得小心翼翼,一不留神那可就被巨浪给打翻了船,葬身海底喽。” 说话间常遇春微微叹了口气,“那怀远侯曹兴、内阁大臣姚广孝等一干忠勇智谋之士初到五岛列岛呀,那真就是两眼一抹黑,人生地不熟的。 就跟那刚从蛋壳里孵出来,刚睁眼的雏鸟似的,一切都得从头摸索呀。 那地方的贸易行情,复杂得如同迷宫一般。 弯弯绕绕,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这还不算完呐,他们还得周旋于形形色色、心思各异的商贾势力之间呐。 那些商贾各个都是人精,那心眼儿多得呀,就跟那蜂窝似的。 曹兴、姚广孝他们呀,可真是费了不少脑筋哟。” 署理户部尚书的范敏听到这儿,忍不住插话道:“常将军说得没错呀! 那当地的商贾可都是些精明之人呐,想从他们口袋里掏出银子来,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呐。 曹兴、姚广孝他们怕是没少费口舌吧? 我都能想象那场面,怕是得费尽了心思,磨破了嘴皮呀。” 常遇春苦笑着点头回应:“范大人所言极是呀,那可太不容易了。 不过好在咱们大明的丝绸、茶叶、瓷器等特产,在当地那可是备受青睐。 就跟那闪闪发光的金子一样,人人见了都眼馋,都想要呐。 曹兴、姚广孝等人那也是极为聪慧,凭借着敏锐的商业眼光行事。 就如同那经验老到的猎人,在丛林中寻找猎物一般,小心翼翼又精准果决。 他们挑选合适的交易时机,与各方达成了诸多互利共赢的贸易往来。” 常遇春微微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就说有一回呀,为了谈成一笔大生意。 姚广孝等人陪着那些商贾们,从白天一直说到了黑夜。 那场面真就是唇枪舌战呐,各方都有自己的盘算,都想多占些便宜。 姚广孝他们那可是费尽心思去周旋,费劲唇舌去说服呐。 历经了这诸多艰难险阻,这才慢慢积攒起了一笔可观的资金呐。 而且这笔钱那都是专款专用,全部投入到了咱大明的军备建设之中,这才有了如今火器改良的资金支持呀。 这对咱们大明的军事实力提升,那可是有着莫大的功劳啊。” 常遇春一边说着,一边略带不满地瞪了原户部尚书粟恕一眼。 那眼神犹如利箭一般,仿佛在说,“你莫要在这里无端质疑,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好局面”。 目光中的锐利更是如同实质一般,直直刺向粟恕。 被贬为福建左参政的粟恕却不以为然,他冷哼一声。 那声音从鼻腔里哼出来,透着几分不屑与轻蔑,仿佛对常遇春的解释丝毫不以为然。 只见粟恕微微仰起头,下巴微微扬起,透着一股固执与强硬。 “哼,即便如此,私自派人出海,终究是有违朝廷规矩之举呀。 这海上风云变幻,谁能保证不出一点儿差池呢? 万一遭遇不测,或者在外交等方面引发什么事端,这责任又该由谁来承担呢? 还望陛下明察啊。” 他这话一出,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 就像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层层波澜。 武将们大多觉得朱棡此举,乃是出于为大明的长远考虑。 在特殊时期采取的特殊手段,只要最终能增强大明的实力,些许规矩上的变通也是情有可原的。 镇远侯顾成闻言一下子站了出来,他面色涨红,像是被点燃的火把。 只见顾成情绪激动地争论道:“粟大人,您这话可就不对了! 晋王殿下这是为了咱大明好呀! 若总是拘泥于那些规矩,啥事情都干不成了。 如今这火器改良之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咱大明的海防稳固了,百姓能安居乐业。 这才是重中之重啊,怎能因噎废食呢? 您呀,可不能只盯着那规矩,不顾这实实在在的好处呀。” 而文官们则更看重朝堂制度的严肃性,认为任何行动都应在规矩之内进行。 即便目的是好的,也不能随意破坏规矩。 他们就像守护着自家珍贵宝物的卫士一般,寸步不让。 吏部尚书刘崧皱着眉头,缓缓开口道:“顾侯爷,您这话虽有几分道理,可规矩就是规矩呀。 若是人人都可随意违背,那朝堂岂不乱了套了? 今日能破此例,明日就能破彼例。 长此以往,如何得了? 咱们治理这天下,靠的就是这规矩二字呀,可不能轻易坏了规矩啊。” 一时间,朝堂上争论声此起彼伏。 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变成了一个热闹的集市。 又似那交战的战场,气氛变得格外热烈又紧张。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奉天殿里嗡嗡作响。 朱元璋微微皱眉,两道浓眉像是两条盘踞的乌龙。 紧紧地纠结在一起,透着几分不悦与无奈。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被这喧闹的争论声吵得有些头疼。 随后朱元璋缓缓抬起手臂,手掌向下压了压。 那动作虽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违抗的威严。 如同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定海神针,朝堂上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下来。 大臣们见状都赶忙闭上了嘴,眼巴巴地看着朱元璋,等待着他的最终裁断。 殿内一时安静得只能听见众人微微的呼吸声,气氛也逐渐变得越发微妙起来。 第452章 旌旗猎猎向云南,铁马金戈战鼓酣 晨曦透过斑驳的宫墙琉璃瓦,丝丝缕缕地洒在巍峨庄严的朝堂之上。 光影交错间,仿佛给这庄严肃穆的地方披上了一层金纱。 那朱红色的立柱,粗壮而笔直。 其上雕饰的龙纹,在阳光映照下似要挣脱束缚腾飞而出,彰显着皇家至高无上的威严。 朝堂内,大臣们身着朝服。 乌纱帽下的面容或严肃,或沉思,或带着几分尚未消散的争执之色。 地面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倒映着众人的身影。 仿佛另一个沉默的朝堂,也在无声参与着这场关乎大明国运的商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息,那是从角落里摆放的精致香炉中袅袅升腾而起的。 本应是让人宁神静气的味道,可此刻却也压不住众人心中或激昂、或忧虑的情绪。 此时朝堂之上方才还争执不休的诸位大臣,这会儿在朱元璋那威严目光的扫视下,渐渐安静了下来。 朱元璋微微抬了抬手,随即缓缓开口,那声音沉稳而透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权威。 “众爱卿啊,莫要再争了! 晋王此番行事,咱也知晓确是有不合咱这朝堂规矩的地儿。” 说着朱元璋目光环视了一圈众人,又接着说道:“可咱心里明白着呢,晋王那也是一心盼着咱大明能日益兴盛啊! 这份心意,着实可嘉。 只是往后行事啊,还得多多谨慎才是。 这朝堂有朝堂的规矩,就如同下棋一般。 天下就是那大棋盘,咱既要谋篇布局,让咱大明不断走向兴盛。 可也万万不能忽视了棋盘的规矩呀,不然这棋可不就乱了套喽。 到时候想再挽回,那可得费老大力气咯。” 朱元璋这话一出,方才争论得面红耳赤的双方,总算是渐渐平息了下来。 可不少大臣心里头,那还是各有各的想法,彼此间悄悄交换着眼神。 那眼神交汇之间,仿佛有无尽的话语在无声地传递着。 显然对晋王这事,大家伙的看法并未完全统一。 只是碍于朱元璋那如山般巍峨的威严,都暂且把想法按下,不敢再多言语了。 就在这时,从朝堂敞开的殿门外,吹进来一阵略带凉意的秋风。 风卷着几片枯黄的树叶打着旋儿飞了进来,在众人脚边落下,似是也想听听这关乎国家大事的讨论。 朱元璋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他再次开口,语重心长地说道:“咱深知啊,这大明若要长盛不衰,军事力量那必定是重中之重啊。 就说这火器改良吧,固然是件可喜的事儿,可这也不过是众多军备事务里的一环罢了。 其他方方面面,那是一丝一毫都懈怠不得呀。” 紧接着朱元璋微微眯起双眼,似是陷入了对过往局势的深深回忆之中。 停顿了片刻,他才又接着说道:“就拿当下征讨云南这事儿来说吧,那其中的门道可深了去了。 有着诸多复杂的缘由,还有着深远的谋划啊。 云南之地啊,那自古以来可就是咱西南的要冲呐。 那地方地域辽阔得很,民族众多,而且物产还极为丰富,真真是一方不可多得的宝地呀。” 朱元璋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脸上满是惋惜之色。 “可那故元的残余势力,偏就盘踞在那里。 妄图凭借着云南那山川地势,负隅顽抗呐。 他们还和当地的一些部落势力勾结在一起,把那局势搅得是错综复杂、乱象丛生呐。 如此一来,咱大明的西南边境,哪还能有安宁的时候啊? 时不时地就动荡滋生,百姓们那日子过得可太苦了呀! 这对咱大明的稳定,也是构成了极为严重的威胁呐。 再者说了云南所蕴含的那些个丰富资源,像矿产、药材啥的。 若不能为朝廷所用,那可实实在在是一大损失啊。 对咱大明往后的长远发展,也是极为不利的呀。” 朱元璋说到这里,环视了一下朝堂上众人。 “众爱卿,你们倒是都说说,这云南之事,该如何妥善处置才好呀?”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听闻此言,顿时都陷入了一阵思索之中。 他们各自心里头盘算着应对之策,可一时之间,却也没人敢贸然开口回应。 就在这时,朱元璋忽然把目光投向了朱棡,语气颇为凝重地说道:“老三,爹跟你说啊,咱可是下定决心要征讨云南了。” 朱棡一听赶忙皱着眉头,脸上故作一脸疑惑地问道:“父皇,为啥要征讨云南啊?” 朱元璋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变得无比坚定,紧接着那语气就如同洪钟大吕一般,铿锵有力地说道:“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把这片土地纳入咱大明的版图呀。 你爹我呀,还亲自制定了进军战略呢。 咱先是任命颍川侯傅友德为征南将军,那傅友德跟随爹征战多年,那可是久经沙场、战功赫赫、经验丰富得很呐。 有他挂帅出征,爹这心里头才踏实呀。” 说着朱元璋脸上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神情,仿佛那胜利已经就在眼前了一般。 朱棡却是挠了挠头,接着又问道:“那父皇,还有其他人选吗?” 朱元璋微微仰头,目光炯炯地说道:“那自然是有的呀,接着咱还选派了永昌侯蓝玉担任左副将军呢。 这蓝玉可是年轻有为、勇猛果敢,那军事才能非凡呐,堪称咱军中的后起之秀。 再加上西平侯沐英为右副将军,沐英他可是爹的义子。 自幼就在军中长大,聪慧过人不说,还熟悉西南那风土人情。 有他在应对当地的各种情况,那都不在话下呀。 咱命他们率三十万人马出征,就盼着能一举平定云南呐。” 朱元璋边说边有力地挥了挥手,那架势仿佛已经看到大军得胜归来了。 朱棡却仍面带忧色,他又继续问道:“父皇,那这行军能顺利吗?” 朱元璋一听这话,眉头瞬间就紧锁了起来。 只见他语气沉重地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啊! 自九月二十六日傅友德率军抵达湖广后,那大军面临的困难,那是一个接着一个呀。 云南那地势山高林密的,道路崎岖得很。 就跟天然的屏障似的,阻拦着咱大军的去路啊。 根据郭英所言那山间缭绕的云雾,终年不散。 就像给那山林蒙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面纱,让人难以窥探其中的究竟。” 第453章 征讨云南虽有千难万险,可乌撒部遍地都是宝啊! 奉天殿内,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跳跃的火苗,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宫廷内的诸多心事。 光影在雕花的梁柱间斑驳晃动,投下或明或暗的形状。 宛如一幅幅神秘的画卷,映照着朱元璋那满是愁容的面庞。 只见他身着龙袍,端坐在那把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龙椅之上。 龙袍上金线绣成的龙纹,在烛光下隐隐闪烁,却也没能衬托出朱元璋平日里的威严气度。 此刻的他一脸忧色,重重叹了一口气后,缓缓开口说道:“此次征讨云南呐,可真是诸多不顺呐! 那云南的气候,就跟那娃娃的脸似的说变就变。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骄阳似火。 炽热的阳光能把大地都烤得发烫,将士们的盔甲被晒得滚烫,仿佛能灼伤人一般。 可转瞬便是疾风骤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整个天地都被那雨幕笼罩,变得湿漉漉、雾蒙蒙的。 那潮湿的气息直往人骨头缝里钻呐,这般多变的气候,滋生出了数不清的疾病。 咱那些个将士们,可被折腾得苦不堪言呐。 一个个病恹恹的,脸色蜡黄。 全无了往日的精气神,这战斗力自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朱元璋说着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神中满是忧虑。 他站起身来,踱步到殿门处。 望着外面那略显阴沉的天色,仿佛能透过这宫墙,看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云南战场上的惨烈景象。 顿了顿,朱元璋又接着说道:“再者说了,那敌军对当地的地形熟悉得很呐。 就跟那狐狸在自家窝边似的,滑溜得紧。 再加上云南的崇山峻岭连绵不绝,山间云雾缭绕如同仙境,可实则暗藏杀机。 山林中荆棘密布,道路崎岖难行。 咱大军行进其间,常常迷失方向。 而敌军却能借着这复杂的地形,时不时瞅准机会设下重重埋伏来袭击咱大军,打咱个措手不及呀。 这一来二去的,咱可是损失了不少的好儿郎呀。 每念及此,咱这心里头就跟针扎似的疼啊。” 一边说着朱元璋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痛心之色愈发明显了,那紧锁的眉头似是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转身缓缓走回龙椅坐下,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旁边的朱棡见状,赶忙上前一步。 在恭敬地行了一礼之后,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随即朱棡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皇,这仗打得如此艰难,那这中间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呀? 总不能尽是这些糟心事吧? 儿臣心里想着,咱大明的将士们定也有亮眼之处。” 朱元璋听到这话,那紧锁的眉头总算是稍稍舒展了些,脸上这才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他抬了抬手,示意朱棡近前说话。 “倒还真有值得说道的事儿! 比如北路都督郭英、胡海洋、陈桓等将领率领的5万人马,从四川永宁出发,倒是取得了一些战果。 这几位将领那可都是咱大明的中流砥柱,打起仗来那是不含糊呐。” 说到此处,朱元璋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 他提高了些声调说道:“尤其是郭英,那指挥起来是相当出色。 真真是英勇无畏呀,颇有那古之名将的风范。 这5万人马一路攻城略地,那一路上的艰难险阻,就如同那拦路的荆棘一般。 可他们硬是凭借着一股子狠劲儿,克服了重重难关呐,最终占领了乌撒部呀。” 朱棡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故意装作好奇地追问道:“父皇,这乌撒部很重要吗? 儿臣对那地儿倒是知晓得不多呀,还望父皇给儿臣讲讲。” 郭英在一旁听到这话,赶忙向前一步。 他整了整衣冠,拱手行礼之后神色恭敬地说道:“晋王殿下,那当然重要啦! 这乌撒部地处云南、四川、贵州三省交界处,早在元末那就是响当当的军事要地呀。 其范围涵盖了云南镇雄县、贵州威宁县以及赫章县境,这里面可都是宝啊,就如同那藏满了金银财宝的宝库一般呐。” 郭英清了清嗓子,抬眼望向殿外,仿佛透过那宫墙看到了远方的乌撒部。 接着他绘声绘色地说道:“就拿镇雄县来说吧! 那地方四周群山环绕,山峦起伏之间,藏着无尽的矿产资源。 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似是在守护着地下的宝藏。 那矿产资源更是丰富得很呐,足足有三十多种呢。 像那无烟煤黑黝黝的,看着就觉得厚实,是咱们冬日里取暖、工坊里烧制器物的好材料。 那磷用处也大着呢,不管是农事上做肥料,还是往后制造些个物件,都离不了它; 还有硫铁、煤层气、页岩气、铜、铅锌、石灰石、大理石、硅石等等,那可都是极为有用的矿产呀。 那镇雄的山川,连绵起伏。 就仿佛大地将自己最珍贵的馈赠,都藏在了那深深的地下,只等着咱去发掘呐。” 说到这儿,郭英稍作停顿。 看了看众人的反应,见大家都听得入神,他便又接着说道:“再看那贵州威宁县,那可是素有‘阳光城’的美名呢。 那地方天空湛蓝如宝石,阳光充沛得能把整个大地都照得亮堂堂的,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另外它还是西南地区的‘四江之源’,因其有着低纬度、高海拔、高原台地的独特地理特征。 使得那儿的光能资源和风力资源,在整个贵州那都是数一数二的。 站在那威宁的广袤土地上,抬眼望去,湛蓝的天空中白云悠悠。 清风拂过那风车缓缓转动,就像是一个个忠诚的卫士,将那风力转化为助力农田灌溉的动力。 虽说当下咱大明对于光能资源的利用还颇为有限,可那风力资源却能通过风车转化为动力,用来进行农田灌溉。 如此一来,便能保障当地的粮食产量,为咱军需供应那可是提供了坚实的后盾呐。” 郭英越说越兴奋,脸上满是自豪之色。 仿佛那乌撒部已成为朝廷的囊中之物,正源源不断为大明输送着财富。 紧接着他又继续说道:“还有那赫章县,四周也是群山环抱。 山间时常云雾弥漫,给那片土地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那地方的中草药、煤炭和铁矿资源,也是丰富得很呐。” 第454章 军中征战赖良方,草药功能意未央 奉天殿内,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那跳跃的火苗似是有些不安分,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光影在众人面庞上斑驳晃动,仿佛也映照着此刻那或凝重、或期许的心思。 殿顶的雕梁画栋,在昏黄烛光的映照下,显出几分古朴而神秘的韵味。 其上的瑞兽图案,仿佛也在默默凝视着下方这场关乎大明局势的商讨。 朱元璋端坐在那龙椅之上,背后的屏风上绣着的山河图,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更衬得他此刻虽面沉似水,却有着掌控天下的威严。 只见朱元璋的目光深邃而忧虑,不时扫向下方站立着的诸臣。 那眼神犹如深沉的潭水,让人难以捉摸其内心的情绪。 河南指挥使郭英微微低头,站在大殿之中。 他此时仿佛置身于一片寂静又压抑的氛围里,只闻得那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 郭英在脑海中又细细梳理了一番晋王朱棡此前交代的话语,随后才缓缓抬起头。 他抱拳行礼,语气坚定且诚恳地说道:“陛下,臣这几日一直在思忖那乌撒部之事啊。 您想啊,咱军中如今那么多受伤生病的将士。 那赫章县的中草药,可就是能救命的宝贝呀,真真是能救下不少人的性命呐。 臣听闻那地方的草药种类繁多,功效各异。 就比如说那金银花,味甘性寒。 归肺、心、胃经,有清热解毒、疏散风热之效。 将士们若受了风热之邪,引发发热、咽痛等症。 用金银花煎汤服用,便能很好地缓解症状。” 郭英微微一顿,紧接着他详细汇报道:“这金银花种植起来也有讲究,它喜好阳光充足、通风良好之地,土壤要疏松肥沃且排水顺畅。 一般在春季或是秋季,选取健壮的枝条进行扦插繁殖为宜。 插条入土约三分之一,插后要浇足水,保持土壤湿润。 待生根发芽后,还需定期除草施肥。 花期前可适当增施磷钾肥,如此方能让金银花生长繁茂。 多开花蕾,药效更佳。 不过陛下金银花虽好,可使用时也有禁忌。 脾胃虚寒及气虚疮疡脓清者,可就不宜用了,否则易加重病情呀。” 郭英抬眼望向殿外,透过那半开的殿门能瞧见庭院中几株古树的枝桠,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好似它们也在侧耳倾听着殿内的言语。 他稍作停顿,见朱元璋微微点头,似在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 于是郭英便又继续说道:“还有那黄芪,可是补气的良药啊。 此药性微温,归脾、肺经。 能补气升阳,固表止汗。 对于战场上因劳累过度、气血亏虚而体虚乏力的将士,用黄芪配伍其他药材熬制汤药,可助他们恢复元气呢。 黄芪适宜种植在土层深厚、肥沃疏松、排水良好的沙质壤土中。 一般采用种子繁殖,春季播种前要先对种子进行催芽处理。 将种子浸泡在温水中,待其外皮破裂露白后捞出播种。 播后覆土压实,保持土壤湿润。 苗出齐后要及时间苗、定苗,生长期间还要注意防治病虫害。 但黄芪使用时也得留意,实证及阴虚阳亢者忌服。 以防助火生热,反而对身体不利啊。” 郭英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再如那三七,味甘、微苦,性温。 归肝、胃经,有化瘀止血、活血定痛之功。 将士们在战场上难免会有跌打损伤、出血瘀血的情况。 将三七研磨成粉,外敷内服皆可。 能快速止血化瘀,减轻伤痛。 三七喜温暖而阴湿的环境,怕严寒和酷暑。 宜种植在排水良好、富含腐殖质的壤土或砂质壤土中,通常用种子繁殖。 不过种子有后熟特性,需经过沙藏处理后才能播种。 播种后要搭棚遮荫,保持土壤湿润。 生长期间要控制好光照和湿度,还要适时追肥。 当然三七使用也有禁忌,孕妇可是万万不能用的。 因其活血之力较强,易导致流产等不良后果呀。 此外像鱼腥草,虽气味有些特殊,却有着清热解毒、消痈排脓、利尿通淋的作用。 要是有将士伤口感染化脓,用鱼腥草捣碎外敷,也能起到很好的消炎解毒之效啊。 鱼腥草多生于沟边、溪边等潮湿之地,它生命力顽强,繁殖容易。 可通过根茎分株繁殖,只要截取带有芽眼的根茎段埋入土中,保持湿润就能生根发芽。 但鱼腥草性寒凉,虚寒证及阴性疮疡者忌服哦。 这赫章县有着多达2000余种的中草药资源,只要调配得当,于将士们疗伤治病大有裨益啊。” 郭英稍作喘息,又接着说道:“还有啊,陛下。 那乌撒部的煤炭和铁矿资源,更是了不得。 据相关勘探人员探查:已查明的煤炭资源储量高达30750亿市斤,铁矿已查明的资源储量也有惊人的6540亿市斤呐。 这等丰厚的资源,若能加以合理利用,无论是打造兵器,让咱将士们用上更锋利、更坚固的家伙事儿。 还是发展其他军事相关产业,那可都能为咱大明的军事力量添砖加瓦啊! 所以说这乌撒部的价值对咱大明而言,实在是太大了呀,不容小觑啊。” 朱元璋听着郭英这一番讲述,先是微微点头。 那眼中也闪过一丝亮光,似是看到了大明军事更加强盛的前景。 可随后他又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长叹了一口气之后缓缓说道:“唉,咱又何尝不知那乌撒部的重要啊。 可惜咱大军虽说占据了这等重要之地,可却因诸多因素的制约,没能趁势扩大战果呐。 咱这心里头,着实忧心呐! 本想着傅友德经验丰富,那是打过不少胜仗的老将了。 咱把这征讨云南的重任交予他,那是寄予了厚望啊。 应当能顺利拿下云南,不想这进展如此缓慢。 当时咱那是又气又急,差点就要下旨申饬傅友德了。 可又怕寒了前方将士们的心呐,这才强忍着未发那道旨意呀。” 朱棡见状赶忙上前一步,脚下的石板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恭敬地行了个大礼,随即声音沉稳且带着几分恳切地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傅将军战功赫赫,过往为咱大明出生入死,那可是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第455章 风车矗立助农忙,谷物丰登赖此帮 大殿之中,气氛略显凝重。 朱元璋端坐在那龙椅之上,脸色严肃。 他此时的眼神中透着几分不悦,似是在为前方战事的不顺而心烦意乱。 朱棡站在御座之下,微微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劝说道:“父皇,您且消消气呀。 这云南之地,那可绝非是轻易就能拿下的。 您瞧此处本就地势复杂得很呐,山峦叠嶂的,一座连着一座,那山高得仿佛都要直插云霄去了。 山间终日云雾缭绕,恰似轻纱一般,把那真面目遮得严严实实 看着是挺有意境,可实则暗藏凶险呀。” 朱元璋微微哼了一声没吭声,只是目光依旧严肃,示意朱棡接着往下说。 朱棡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父皇,更要命的是那山间的瘴气呀。 那些个瘴气,就跟鬼魅似的,无声无息。 可一旦将士们不小心沾上了,那身子立马就吃不消了。 多少好儿郎都被这瘴气折腾得难以适应,连平日里的精气神都没了,还怎么有力气去打仗呢?” 一旁的大臣们听着,也都纷纷点头。 他们小声地附和着,奉天殿里响起一片交头接耳之声。 朱棡又往前迈了一小步,接着说道:“而且呀,父皇,当地各部人心也不好收服呐! 那些部落各有各的盘算,各怀心思,哪能轻易就听咱们大明的调遣呀? 此次许是傅将军遇到了些棘手的难题,才致使进展不顺。 可傅将军那也是忠心耿耿,往日为咱大明立下了赫赫战功呐。 还望父皇能看在他往日的功劳上,再给他个机会呀。 况且儿臣觉得云南局势这般复杂,一时之间进展不如预期,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一直站在旁边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太子朱标,此时也微微欠身,双手恭敬地置于身前。 他站在一根粗壮的殿柱旁,那殿柱上的朱漆在岁月的摩挲下略显斑驳,却依旧透着庄重之色。 朱标抬起头,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公正,轻声附和道:“父皇,三弟说得在理呀! 傅将军的忠心,那是众人皆知的。 儿臣与其也有过几次交谈,深知傅将军一心想为父皇分忧。 为大明开疆拓土的赤胆忠心,那心思纯粹得很呐。 此次您就饶过傅将军这一回,准许他戴罪立功吧。 儿臣相信以傅将军的能力和忠心,定能尽快扭转战局,不负父皇所望啊!” 朱元璋听了两个儿子的话,微微眯起双眼。 那眼中光芒闪烁,似是在权衡利弊。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右手放在扶手上,缓缓地摩挲着。 那扶手的木质纹理,在朱元璋的摩挲下仿佛也印刻着岁月的痕迹。 就在这时,大明唯一一位辅政大臣李善长站了出来。 他捋了捋胡须,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太子和晋王所言极是呀。 这打仗嘛,本就变数颇多。 傅将军向来靠谱,此次许是被那云南的复杂状况给绊住了脚。 给他个机会,说不定就能一鼓作气,平定云南了呀。” 其他大臣也跟着附和:“是啊,陛下,臣等也觉得应当再给颍川侯一次机会呀。” 朱元璋环视了一圈众人,轻轻叹了口气,这才缓缓开口说道:“罢了! 就看在你们恳切求情的份上,也念着傅友德过往的功劳,咱就给他留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希望傅友德能尽快扭转战局,可莫要再让咱失望了呀。 这云南之地,早日平定,咱大明的百姓也好早日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 朱棡心里头松了一口气,悄悄抬眼看向朱元璋。 见对方神色稍缓,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放下心中大石的朱棡直起身子,微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腿,抬眼望向殿外的夜空。 此时殿外的天空,像是一块被墨汁浸透的绸缎。 黑得浓稠而深沉,不见一丝星月的踪迹。 只有那宫墙四角悬挂着的风灯,在风中晃晃悠悠,洒下一圈圈昏黄的光晕。 光晕中能瞧见些许飞蛾,在不断扑腾着翅膀,似是在追逐着那点点光亮。 朱棡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清了清嗓子。 他再次抱拳行礼,接着说道:“父皇,儿臣还想再跟您说说那乌撒部的情况啊。 就拿云南镇雄县来说吧,此地的矿产资源丰富得超乎想象呀。 您是没瞧见,那可真是宝贝遍地呐! 仅目前探明的矿产资源,就多达30余种呢。” 朱元璋一听,眼中露出几分好奇,身子也微微前倾了些。 “哦?竟有这等事?” 朱棡赶忙回道:“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啊。 儿臣听闻这事儿之后,可不敢马虎。 不仅曾多方查阅资料,而且又细细询问过一些熟知当地情况的人,这才知晓其价值所在呀。 那些个矿产不管是用在军备制造上,像打造战甲、箭头之类。 打造出来的战甲坚固无比,箭头锋利异常,能让咱们的将士在战场上更添几分胜算呐。 用于城池建设,加固城墙、修筑防御工事等诸多方面,那都能发挥大作用呀。 若是能顺利开采并运用起来,那必将大大增强大明的国力呐。” 朱元璋微微点头,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嗯,这听起来倒是不错,若真能如此,那对咱大明可是大好事一桩啊。” 朱棡见朱元璋来了兴致,便又接着说道:“父皇,还有那贵州威宁县,此处不仅素有‘阳光城’的美名,而且还是西南地区的‘四江之源’呢。 因其独特的低纬度、高海拔、高原台地的地理特征,那里的天空总是湛蓝如宝石,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 其中光能资源和风力资源,在贵州可是独占鳌头啊。 虽说当下大明对于光能资源的利用还颇为有限,可那风力资源却能通过风车,转化为动力用于农田灌溉呀。” 旁边一位工部官员好奇地问道:“晋王殿下,这风车是如何转化动力用于灌溉的呀?下官还没怎么听说过呢?” 朱棡笑着解释道:“哈哈,这位大人有所不知呀! 每至风起之时,那漫山遍野的风车,便会呼呼转动起来。 风车连着一些巧妙的机关,能把这风力转化成带动水流的力量。 水就能顺着沟渠流到田里去了,似是奏响一曲别样的乐章。 这种风车不仅可以保障当地的粮食产量,而且还能为军需供应提供坚实后盾。” 第456章 连翘绽放韵姿娇,柴胡飘香品质高 话说这日晚朝,金銮殿内烛火通明。 大臣们齐聚一堂,正热热闹闹地议论着大明疆土之内的一桩桩趣事呢。 那一个个说得是眉飞色舞,旁人听着也都是啧啧称奇。 就连坐在那高高龙椅之上的朱元璋,都不禁微微露出了笑意,可谓是龙颜大悦呀。 只见他大手一挥,朗声说道:“今日这听着,倒都是些利民利军的好事啊。 咱这大明的地界,真真是藏龙卧虎,处处有奇妙之处呐,哈哈!” 话音刚落,只见朱棡满脸兴致勃勃的模样。 他上前一步,神色恭敬的拱手行了个大礼,随后高声说道:“父皇,您可还不知道呀,就那贵州西北部的赫章县,那更是如同一个天然的大宝库呢。 里面的好东西啊,多得超乎想象呀。” 朱元璋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身子微微前倾。 只见他眼中满是好奇,笑着问道:“哦?老三,那你且说说,这赫章县有何特别之处啊? 快细细道来,让爹也长长见识。” 朱棡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父皇,赫章县那可是个好地方呀! 山峦起伏,连绵不绝。 一眼望去,那山间满是郁郁葱葱的草木,就仿佛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绿色海洋一般呐。 最为重要的是,此处蕴藏着多达2000余种的中草药资源。 除了刚才郭大人提及的几种常见且效用显著的草药之外,其实还有像连翘、柴胡之类的常用药材,都是难得的好物呀。” 朱元璋好奇地追问道:“老三,这连翘是何药材,又有什么功效呀? 爹还真不太知晓,你快细细讲来。” 朱棡赶忙更加详细地说道:“父皇,这连翘可不得了呀。 它性微寒,味苦,归肺、心、小肠经。 有着清热解毒、消肿散结、疏散风热的功效呢。 要是碰上时疫温病,有发热、咳嗽这些症状。 用连翘入药,那能有很好的治疗效果,多少百姓都能因此受益呀。” 朱棡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解释,那模样别提多认真了。 朱元璋微微眯起眼睛,一脸好奇地问道:“哦?竟这般厉害! 那它对于生长环境方面,有什么要求吗?” 一旁的御医戴思恭也赶忙附和道:“是啊,晋王殿下。 这生长之法,下官也想多了解了解,日后也好命人去采种呀。” 朱棡双手背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这连翘多长在山坡灌丛、林下或草丛中,它喜欢温暖湿润、阳光充足的地方,好在耐寒力比较强。 种植的话,可以用种子繁殖或扦插繁殖。 种子繁殖要秋季采种后沙藏,来年春季播种。 扦插繁殖就在春季选健壮枝条,插后保湿遮荫,生根后加强管理便可。” 朱元璋眉头微皱,又追问道:“采集和炮制方面,有什么讲究吗? 这药虽好,若是采制不当,那药性可就大打折扣了呀。” 朱棡看了看一旁的戴思恭,笑着说道:“戴大人最是精通药理,我说得如有不对之处,您可得帮着指点一二呀。 这采集可有讲究了,有经验的采药人,会在清晨趁露水未散药力足时去采。 采回先在通风阴凉处晾晾,可不能直接炮制。 不然坏了药性,那可就白费功夫了。 炮制时如果为了清热解毒,多用炒法。 放锅里轻轻翻炒,微微变色就行,这样能让清热解毒功效更好发挥呢。” 朱棡边说边做着翻炒的动作,惹得众人都围上来看。 朱元璋目光严肃,郑重地说道:“老三,你再说说这连翘使用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这用药之事,关乎百姓和将士们的性命,可丝毫马虎不得呀。” 朱棡拱手弯腰,恭敬地回答道:“父皇,您说得极是。 连翘使用时,脾胃虚弱、气虚发热者要慎服。 不然可能适得其反,不仅治不好病,还可能加重病情呢。” 朱元璋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 他捋着胡须感叹道:“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这倒是一味好药啊。 咱大明这地儿,还真是得天独厚,什么好东西都有呐。” 朱棡见朱元璋这般感兴趣,更是来了劲头,忙接着说道:“父皇,还有柴胡也是一味好药呢,用处也大着呢。” 朱元璋微微仰头,目光中带着探究,说道:“老三,你说说那柴胡有何特别之处?快与朕讲讲。” 朱棡神色郑重,拱手说道:“此药味辛、苦,性微寒。 归肝、胆、肺经,能和解表里、疏肝解郁、升阳举陷。 咱的将士们若因战事劳心、情绪不好,或者外感病邪在半表半里之间,柴胡就是关键药材。 如果用对了,可解不少病痛呢。” 朱元璋眉头微皱,接着问道:“老三,那柴胡怎么种植? 这药材好,咱也得想法子多种些才是呀。” 朱棡略作思考,认真回答道:“柴胡宜种在沙质壤土,喜欢阳光足、凉爽湿润环境,用种子繁殖。 春季播种前要处理种子,发芽率才高。 生长期间要注意除草、施肥和防病虫害,如此悉心照料,才能长得好呢。” 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种植的动作,那认真的模样,仿佛自己正在田间劳作一般。 朱元璋见状双手抱胸,继续问道:“采集和处理有什么讲究?” 就在这时,署理户部尚书的范敏也开了口。 “晋王殿下,这采集处理关乎药效,还望您讲得详细些呀。” 朱棡挺直身子说道:“范大人放心,我定当详细说来。 采集最好在秋季,茎叶枯黄、根部药力醇厚时挖。 挖回洗净,去须根杂质。 切成薄片,晒干或烘干。 烘干要注意火候,不能急。 不然会焦糊坏药性,那前面的功夫可就白费了呀。” 朱元璋目光专注,追问道:“使用方面需要注意什么呢?” 朱棡微微躬身,详细解释道:“给将士疏肝解郁时,常和白芍、枳壳等配伍。 按分量搭配煎药汤,效果好。 但柴胡有使用禁忌,真阴亏损、肝阳上亢者忌服,这些都得牢记于心呐。 父皇,贵州赫章县有这些资源,合理利用必定能助大明军事发展,还能让百姓少受病痛之苦呀。” 朱元璋听着朱棡这一通汇总的情况,不禁感叹道:“咱的大明果真是地大物博,处处皆有宝藏啊。 只盼着这云南能早日平定,好让这些好处都能为我大明所用呐。” 第457章 战马忽逢伤病侵,嘶鸣无力意沉沉 大殿之中,朱元璋的一番话落下后,众大臣纷纷附和感叹起来,那场面好不热闹。 礼部右侍郎高信满脸堆笑,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此乃大明之福啊! 想那云南之地若真能为我大明所用,往后这山川物产、黎民百姓,皆是我大明的宝贵资源。 日后定要好好谋划,使其为我朝兴盛添砖加瓦呀。” 旁边的户部左侍郎徐辉也赶忙点头称是,捋着胡须说道:“高大人所言极是,那云南本就是块富庶之地。 只待平定之后,咱们依照各地情形合理调配赋税,发展农桑工商。 不出几年,国库必将更为充盈呐。” 一时间,这大殿里满是对大明未来充满期许的氛围。 仿佛那云南已然平定,众人都已开始畅想那美好的未来了,欢声笑语回荡在这巍峨的宫殿之中。 可就在众人沉浸在这美好的畅想之中时,宫外的天色却在不知不觉间全暗了下来。 那夜幕宛如一只张开大口的黑色巨兽,气势汹汹地朝着皇城扑来,转瞬间便将整个皇城都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了。 一种沉甸甸的压抑感,悄然弥漫在空气里。 让人心里莫名地有些发闷,好似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沉甸甸的。 好在不多时,皇宫内的宫灯一盏盏亮了起来。 那晕黄的灯光,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就像点点孤星。 虽说显得有些孤寂,却好歹也算是给这沉闷的氛围添了几分柔和。 灯光努力照亮着宫殿前的石板路,可那石板路却好似个倔强的老者。 依旧在灯光下泛着清冷的光,似乎对这灯光的照拂并不领情。 一位年轻的直殿监小太监路过,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这石板路啊,打咱进宫起就是这副模样,也不知见证了多少事儿呢。 瞧着它这冷冷清清的,倒让人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 旁边的老太监听了轻咳一声,压低声音教训道:“莫要多嘴,这皇城之中的一砖一瓦,可都藏着往昔的故事。 哪是咱们能随意议论的,小心祸从口出。” 宫墙旁的几株松柏,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那墨绿的枝叶,在灯光下摇曳出神秘的影子,好似隐藏着无数往昔的秘密。 御前侍卫赵虎望着那影子,好奇心起,凑到同伴李刚身边。 只见他悄声说道:“哎,你说这宫墙之内,以前是不是发生过好多咱不知道的事儿呀? 光瞧着这影子,就觉得神秘得很呐。” 李刚白了他一眼,低声回道:“咱当差的,守好本分便是。 那些个事儿,知道了又能怎样? 莫要瞎打听,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远处的宫墙,在夜色里显得越发高大森严了。 墙头上的琉璃瓦,反射着宫灯那微弱的光。 似是给这沉闷的黑夜,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却也更衬出这皇宫的庄重与肃穆。 让人站在这里,便不自觉地就心生敬畏。 众人望着这夜色中的皇宫,心中既有对大明未来的憧憬,又有着对这深宫岁月的感慨。 一时之间,皆是思绪万千呐。 微风轻轻吹过,带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皇宫中回荡着,宛如低低的叹息,更给这皇宫添了几分寂寥之意。 仿佛这座承载着大明辉煌与期许的宫殿,正静静凝视着这片土地上即将发生的一切,等待着从远方传来的捷报或是新的消息呢。 那一抹残阳也早就隐入了宫墙之后,只留下一片略带寂寥的暮色笼罩着皇城。 整个皇宫仿佛都沉浸在了一种凝重又期许的氛围之中,让人心里头怪不是滋味儿的。 也不知道那远在云南的傅友德,是否知晓这皇城之中众人对他的期许? 又能不能如众人所愿,尽快扭转战局,拿下那云南之地呢。 就在大家都各怀心思的时候,熟知军事后勤的兵部尚书唐铎站了出来。 只见他先是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那动作一丝不苟,尽显臣子的本分。 衣摆随着唐铎的动作轻轻摆动,待站直身子后,他又规规矩矩地抚平了衣角的褶皱。 行完礼后,唐铎脚步沉稳地向前迈了几步。 他每一步都踏得很扎实,地上的青砖发出轻微的声响。 仿佛都在诉说着这位大臣此刻心里的笃定,一看就是心里有主意的主儿。 紧接着唐铎拱手说道:“陛下,臣以为这云南征讨进展不顺。 除了战场上那些个明面上的诸多因素外,军备后勤方面,或许也存在不小的隐患啊。” 朱元璋原本带着期许的脸色微微一变,皱了皱眉头。 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犹如实质般落在唐铎身上。 只见朱元璋沉声说道:“唐爱卿,你这话是何意? 不妨细细说来。” 唐铎抬眼望向殿外的御马监方向,虽然夜色中根本瞧不见那边的具体情形,但他那神情却仿佛就能看到那些战马的身影似的。 随即唐铎一脸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就拿战马来说呀,于行军打仗那可是犹如人之双腿,至关重要啊。 一匹好的战马,那得是体魄强健、耐力十足,还得训练有素。 这样才能在战场上随将士们冲锋陷阵,辗转千里而不疲呀。” 唐铎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军中战马的惨状,脸上的忧色更浓了几分。 他接着说道:“可如今臣听闻,咱军中战马的补给有些吃紧呐。 陛下您是没瞧见那马厩周围,本应是干净整洁的地儿。 如今却因为草料供应不足,乱得不成样子了。 好些战马长途跋涉之后,体力恢复那叫一个缓慢,看着就让人心疼啊。” 说到这儿,唐铎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急切。 “甚至有的战马还染上了疫病,臣前几日去军中查看见那些战马身上那原本油光水滑的鬃毛,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病恹恹的,显得萎靡不振。 陛下呀,这战马要是质量不佳、体力不足,那大军的机动性和战斗力可都会大打折扣。 这可直接关乎战事的成败呀,咱可千万不能小瞧了这个事儿啊。” 朱元璋听了唐铎这番话,那眉头皱得更深了,眉间似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的神色越发严肃,目光中透着几分担忧。 顺着唐铎的目光,朱元璋看向殿外那黑漆漆的一片,仿佛真能看到军中战马的艰难处境似的。 第458章 选优育骏思良法,驯驭调兵觅妙方 话说洪武十四年底的这一夜,宫里头烛火摇曳,将那大殿照得光影斑驳。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凝重,底下一众大臣也都屏气凝神。 整个大殿里的气氛,就如同那绷到了极致的弓弦,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开来。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辰,朱元璋才缓缓开口道:“爱卿所言极是!这战马之事啊,可绝不是什么小事儿。 那是关乎咱大明军队战力,关乎这云南战局的大事。 丝毫马虎不得,咱必须得好好查一查才行呐。” 说罢他将目光再次投向兵部尚书唐铎,眼神里透着几分期许。 “唐爱卿,依你之见,当下当如何解决这战马的问题啊?” 唐铎闻言赶忙上前一步,微微欠身。 同时他在心里头把之前想好的法子,又细细捋了一遍,这才语气严肃地回道:“陛下,臣以为当速派专人,前往各地马场。 您想啊,咱得挑那水草丰美、骏马成群的马场之地。 只有那样的地儿,才容易寻到优质的战马呀。 朝廷只有派人到合格的马场去严格挑选,才能把好的战马补充进军需里头。 当然这负责挑选战马之人,那可得精挑细选。 必须是熟知马性、经验丰富的能臣干吏,这要是随便找个人去,那可不成啊! 像这种军国大事,绝对不能含糊呐。” 旁边的吏部主事陆镇一听,眉头皱了皱,忍不住插言道:“唐大人,您这话说得在理,这挑选之人确实可马虎不得! 只是这一时之间,要寻得这般合适之人,怕是得费些周折呀。 您也知道如今这朝廷上下,虽说人才济济,但真要找那对马了解得透透的。 还得有挑选战马经验的官员,那范围可就小多了呀。” 唐铎侧过头看了陆镇一眼,微微点头说道:“陆大人所言极是,这事儿我又何尝不知呢。 不过此事关乎战局,关乎咱大明在云南的胜败啊,再难也得尽快落实下去。 再者说光补充战马还不够,还得让军中兽医悉心照料已有战马,防治疫病呢。 朝廷务必要求兽医们仔细查看每匹战马的状况,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还得调配充足的精饲料。 同时这精饲料的配比也得严格把控,需得按照最利于战马恢复体力的方子来调配才行。 只有把这些都做到位了,务必得确保战马能尽快恢复体力,保持良好的作战状态呀。 只有这样这云南的战局,才有更多胜算呐。” 朱元璋听着唐铎这一番话,不禁微微点头。 此时他的神色缓和了一些,那原本紧蹙的眉头也松开了些许。 只见朱元璋的右手轻轻抚着龙椅扶手,仿佛是在借着这个动作,平复一下心中对于云南战局的忧虑。 “嗯,就依唐爱卿所言。 此事便交由你去督办,务必尽快解决这战马的隐患,莫要耽误了云南战局啊。 这云南能否早日平定,可就看你这事儿办得咋样了,咱对你寄予厚望啊。” 唐铎赶忙再次拱手,脸上满是郑重之色。 他的腰也弯得更低了些,那模样仿佛是把这千斤重担,都稳稳扛在了自己肩上。 只见唐铎大声领命道:“臣遵旨,定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臣这就回去着手安排,定当尽快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结果。 只是陛下这事儿涉及诸多方面,方方面面都得协调好,还需要各部门能多多配合才行呀。” 朱元璋一听当即看向殿中诸位大臣,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那目光就如同实质一般,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沉声说道:“众爱卿都听到了,唐铎所办之事,关乎云南战局。 尔等需全力协助,若有懈怠推诿者,咱绝不轻饶!” 在场的文武官员齐声应道:“臣等遵旨!” 那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 就在此时一阵更强劲的夜风吹过,吹得殿内烛火猛地晃了晃,光影乱舞。 好似这云南战局那仍未可知的变数一般,让人心里头没个底。 在场的几名文武官员,此时的面色也在这明暗变化中,显得越发凝重起来。 户部主事郭允道皱着眉头,凑到不远处曾受到已故御史大夫安然推荐的刑部主事开济身边。 他小声嘀咕道:“这云南的事儿,牵扯颇多呀。 也不知道这战马的问题解决了,战局能不能顺利些,可别再生出别的乱子才好。 你看啊,这打仗打的就是个方方面面,一处出了岔子,那都有可能影响全局呐。” 开济微微叹气,脸上满是无奈。 他压低声音回道:“但愿一切顺利吧! 这天下太平,才是百姓之福,也是我等臣子期盼之事呐。 在这朝堂之上,虽说是各司其职,但哪件事儿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只盼着唐大人能把这战马的事儿,办得妥妥当当的咯。” 就在两人小声交谈之际,承担着统筹全国马匹养殖、调配等事务的太仆寺卿梁野仙,迈着沉稳的步伐出列了。 他面容清瘦,却透着一股专注认真的气质。 那身上的官服穿戴得整整齐齐,衣角都没有一丝褶皱。 任谁看了都能感觉到,这是个在马政之事上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人。 梁野仙先是恭恭敬敬向朱元璋行了一礼,那动作标准又利落。 随后他才开口说道:“陛下,臣也有些想法想与陛下和诸位大人说说。 这战马之事,关乎重大。 臣这心里头啊,一直都惦记着呢。 臣以为除了唐大人所言的补充与照料,这战马的后续养护以及长远的马匹繁育之事,也需早做谋划呀。 否则即便此次解了燃眉之急,日后怕还是会有类似的隐患呐。” 紧接着梁野仙微微躬身,再次向朱元璋行礼。 那腰弯下去的瞬间,仿佛能让人看到他对这份职责的敬重与担当。 只见他神色复杂地说道:“陛下啊,臣在管理马政相关事务的过程中,近来越发忧心啊。 尤其是巡查各地马场时,臣发现一些地区调配过来的官马质量实在堪忧,堪称下游水准呐。 臣每见到那些所谓的战马,心里就如同被揪住一般难受。 有的战马已然年迈体弱,体力衰败,瘦骨嶙峋的。 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全然没了战马应有的威风,那看着就让人心疼啊。 更有甚者,竟是些还未发育完全的幼马。 就这样被匆匆拉上了战场,实在是让臣深感痛心疾首啊。” 第459章 大同马场起灾殃,战马无辜被毒伤 晨曦的微光,犹如迟暮的老者。 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从那层层叠叠、浓稠得似棉絮般的晨雾中挤出几缕,颤颤巍巍洒在大同马场的每一寸土地上。 这晨雾像是从九幽地狱升腾而起的瘴气,带着丝丝寒意,肆意地在大同马场中弥漫开来。 所到之处,皆被蒙上了一层诡秘的轻纱。 平日里那生机勃勃、总能让人热血沸腾的大同马场,此刻却仿若陷入了一场永夜的噩梦,被这不祥的阴霾死死笼罩着。 任那晨曦如何努力渗透,也难以驱散这如影随形的诡异氛围。 远处的山峦,隐没在浓雾之中。 只偶尔露出些许模糊的轮廓,像是一头头蛰伏的巨兽,透着令人心悸的神秘与未知。 近处的马厩,原本结实的木栅栏在雾中也显得影影绰绰,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浓雾侵蚀瓦解。 周围的草丛,本应挂满晶莹的露珠。 此刻却被雾气打湿得低垂着头,蔫蔫的,没了往日的精气神儿。 上面还残留着昨夜的寒霜,在微光下闪烁着点点寒光。 好似细碎的冰晶,透着刺骨的冷意。 淡淡的晨雾,如轻纱般在大同马场中肆意弥漫着。 平日里那此起彼伏、雄浑激昂的马嘶声,此刻却变得稀疏而虚弱。 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几声有气无力的哀鸣。 在这寂静得有些可怕的马场中,显得格外突兀又透着悲凉。 那声音在雾中回荡,竟仿佛被雾气吞噬了一般。 传出去没多远,便消散得无影无踪,只余下一片死寂。 大同马场的伙计张铁,像往常一样揉着还带着困意的双眼。 只见他打着哈欠,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着今日要做的一摊子活儿,晃晃悠悠地朝着马厩走去。 脚下的土路,因着昨夜的潮气,变得泥泞而湿滑。 张铁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响,仿佛是大地在沉重地叹息。 他脚上的草鞋很快就沾满了泥巴,走起路来愈发吃力。 可张铁哪顾得上这些,满心都是尽快把活儿干完,好去伙房喝上一口热汤暖暖身子。 那熟悉的道路,闭着眼他都能走个八九不离十。 可今日张铁这脚刚踏入马厩,一股透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蹿上心头。 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清醒过来, 紧接着张铁便如坠冰窖一般,浑身止不住打起了哆嗦。 “我的老天爷呀!祸事了!” 张铁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差点没从眼眶里蹦出来。 眼前的景象吓得他双腿一软,若不是下意识伸手扶住了身旁的木桩,怕是当场就要瘫倒在地了。 只见好几匹平日里那身姿矫健、威风凛凛,仿佛战场上的常胜将军般的战马。 此刻竟横七竖八倒在地上,那状态瞧着是极差无比。 有几匹战马更是已经没了气息,四肢僵硬地伸展着。 原本那明亮而透着灵动劲儿的眼眸,此刻空洞无神。 似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它们遭遇的冤屈,又仿若在对这突如其来的厄运,发出绝望的控诉。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此刻凝固了,一股淡淡的血腥与腐臭混合的怪异味道,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直往张铁的鼻子里钻,呛得他几欲作呕。 张铁赶忙稳了稳心神,哆哆嗦嗦地凑近去查看。 那双手颤抖得厉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可他瞧了半天,却又瞧不见任何明显的外伤痕迹。 这让张铁心里直发毛,只觉得仿佛昨夜有一双来自黑暗深渊的无形黑手,悄然潜入此地夺走了这些战马的生机。 让它们一夜之间就莫名遭了殃,真真是邪门儿透顶了。 马厩里的干草,原本是干燥而松软的。 此刻却被战马倒下时压得凌乱不堪,还沾染了些不知从哪儿渗出的暗色液体,看着更是让人心里一阵发慌。 “这……这可如何是好呀!” 吓得脸色煞白的张铁,连滚带爬地朝着管事的住处跑去。 那慌乱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马场中显得格外刺耳。 惊起了几只栖息在马厩屋顶的寒鸦,“嘎嘎”的叫声划破长空。 在这阴霾笼罩的清晨里,仿佛是厄运降临的不祥预兆,直叫人心里头越发地没底了。 寒鸦扑腾着翅膀,黑色的羽毛在雾中飘落。 如同一片片不祥的阴影,洒落在大同马场的各个角落。 消息就如同那燃起的烽火一般,迅速在宫廷里炸开了锅。 引得锦衣卫和御马监的众人,皆是一阵惊慌失措。 彼时朱元璋正在御书房中批阅奏章,那烛火在晨曦的映照下,昏黄而摇曳不定。 好似也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正不安地跳动着。 御书房内四周的墙壁上挂着的字画,在光影的摇曳下,仿佛都活了过来。 那些画上的山水人物,像是在暗自担忧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神色间透着隐隐的忧虑。 角落里的香炉,升腾起袅袅青烟。 本应是宁神静气的香气,此刻却也被这紧张的氛围沾染得有些刺鼻。 在御书房内缓缓盘旋,久久挥之不去。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呀!” 锦衣卫千户王大年急匆匆闯进御书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他的身影带起一阵风,那烛火猛地晃了几下,差点就熄灭了。 好在挣扎了几下后,又重新稳住了火苗。 只是那光影在墙上跳动得更加剧烈,像是在表达着内心的慌乱。 朱元璋皱了皱眉头,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手中批阅奏章的朱笔也停了下来,沉声说道:“何事如此慌张,慢慢说来。” 王大年咽了口唾沫,赶忙回道:“陛下,大同马场那边出大乱子了呀! 好些个战马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死了不少。 那场面……实在是惨不忍睹啊! 另外奇怪的是,马场那边也瞧不见什么明显外伤。” “什么!” 朱元璋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手中的朱笔,“啪”的一声断为两截。 朱墨溅在奏章上,宛如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随即朱元璋的脸色,转为阴沉得可怕的青黑色。 此时他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慌乱。 那目光犹如即将陷入绝境的困兽,透着些许无助与惊恐。 第460章 皇廷诏下聚群贤,六部官员入殿前 朱元璋端坐在御书房内,那可是历经了无数风雨,从尸山血海中一路厮杀而出的帝王。 一身的威严仿佛是岁月用刀斧镌刻在骨子里的,任谁见了都得先矮上三分。 可就在方才那传进来的消息,却如同平地惊雷,让朱元璋心底猛地一震。 不过须臾之间,那初闻时眼底闪过的慌乱,便迅速被冷峻和威严取代。 就好似那汹涌的潮水,刚要漫上岸来,便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硬生生压了回去。 然而他那微微颤抖的手指,以及不自觉间紧紧攥起的拳头,却到底还是泄露了此刻内心正翻涌着的惊涛骇浪。 朱元璋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战马对于大明军队来说意味着什么呀? 那可绝不仅仅是四条腿能跑的畜生,那是战场上冲锋陷阵、克敌制胜的关键所在。 也是守护大明江山的利器,是能让大明军旗在边疆高高飘扬的底气呀! 如今这战马出了这般天大的事儿,无疑是给大明的军事防线撕开了一道致命的口子。 这口子就像那黑夜中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随时可能将大明的安稳吞个干净。 这绝非一桩小事,那可是关乎着大明的国运呐! “混账!”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案,随后他霍然站起身来。 身后那龙椅受了大力,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阵令人揪心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悲鸣。 那声音在这寂静又压抑的御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几步就走到窗前,一把用力推开窗户。 那呼啸而入的晨风,裹挟着冬日的凛冽,如刀割般刮过朱元璋的脸庞。 可即便如此,也丝毫吹不散他心头那沉甸甸的阴霾。 宫外的天色愈发阴沉,铅灰色的乌云沉甸甸压在皇城上空。 仿佛是老天爷积攒了满腔的怒火,随时都会倾塌下来。 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碾碎在这无尽的灰暗之中。 狂风肆虐着,就像个撒泼的顽童,卷起地上的尘土与枯叶。 在空中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凄厉声响。 好似那含冤而死的魂灵,在哭诉着什么,更给这周遭添了几分压抑与不安的氛围。 远处的宫墙在这灰暗的天色下,显得越发高大森严。 可那一块块冰冷的砖石,却又透着一种无力感。 仿佛也在这未知的灾祸面前瑟瑟发抖,往日的威严都被这阴霾给压得没了踪影。 朱元璋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来人呐!” 太监总管吴成赶忙一路小跑着进来,脚下的步子都有些乱了,进了屋便赶忙躬身候在一旁。 吴成的身影在这略显昏暗的御书房中,显得格外单薄,好似一阵大风就能把他给吹跑了似的。 只见他低着头,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吴成心里头清楚得很,此刻朱元璋定是雷霆大怒。 自己可千万不能有半点儿差池,稍有不慎,那脑袋可就没了。 “速速传咱的旨意,召集众大臣入宫,今日务必彻查这战马出事的缘由。 若有延误,严惩不贷!” 朱元璋几乎是带着怒吼的声音,在御书房中回荡着,那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可细细听来,却也难掩其中的焦急与不安。 就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猛虎,发着威却又满心忧虑。 吴成赶忙应道:“是,陛下,老奴这就去办。” 说罢他便急匆匆退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赶忙去传旨了。 六部的官员们接到旨意之后,皆是心急火燎地朝着奉天殿赶来。 一路上众人神色各异,可那凝重与忧虑,却是如出一辙地写在脸上。 宫外的大道上,原本平整的石板路此刻也仿佛变得坎坷起来。 狂风裹挟着沙石,不断拍打着文武百官的面庞,打得人脸生疼。 不少人一边用袖子挡着,一边嘴里小声咒骂着这鬼天气。 街边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 枯枝在风中嘎吱作响,好似不堪重负,随时都会断裂。 那“嘎吱嘎吱”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慌。 一些店铺早早关上了门板,只余下几扇紧闭的窗户。 从那缝隙里透出些许昏黄的光,在这狂风呼啸的白日里,显得格外微弱。 仿佛是这世间仅存的一点温暖,却又随时可能被黑暗吞噬。 就如同此刻大明面临的这战马危机一般,让人心里没底。 不到半个时辰,大臣们便齐聚奉天殿。 只见他们个个面色凝重如铅,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却无人敢抬手擦拭,都怕一个不小心触了霉头。 整个奉天殿,笼罩在一片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氛围之中。 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块巨石,沉甸甸压在每个人的心口。 殿内的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光影在众人脸上跳动,映出那或焦急、或忧虑、或惶恐的神情。 仿佛是一群在黑暗中挣扎的困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心神不宁,却又毫无头绪。 奉天殿那高大的穹顶,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投下一片片巨大的阴影。 笼罩在六部官员的头顶,好似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殿中的蟠龙立柱,平日里看着庄严肃穆,此刻却透着一种冷峻的压迫感。 那雕刻的龙纹仿佛都在怒目而视,审视着下方众人,让人心生畏惧。 好似只要一个眼神不对,那龙就会扑下来一般。 太仆寺卿梁野仙率先出列,他眉头紧锁。 那眉头间的褶皱,深得仿佛能夹死苍蝇一般,一看就是愁得不行了。 梁野仙此时的眼中满是忧虑,那目光中透着深深的自责与焦急。 他的脚步都有些踉跄,好似每一步都承载着千钧重担。 只见梁野仙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大殿中央,随后微微躬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陛下,臣梁野仙叩见吾皇。 臣深知战马对于我大明军队的重要性,平日里巡查,那是丝毫不敢懈怠呀! 可如今这等情况却屡屡出现,实在是太过蹊跷了。 也怪臣无能,没能提前察觉防范啊。 臣一得知消息,便心急如焚。 思来想去,觉得此事必须得向陛下禀报。 这种关乎马政的大事刻不容缓,还望陛下圣裁啊! 若再耽搁下去,我大明军队战力堪忧啊!” 说罢梁野仙偷偷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晋王朱棡。 他的眼神里既有对战马之事的揪心,又带着一丝期待。 第461章 朝堂之上起风云,野仙偷眸向朱棡 寒冬的凛冽气息,仿佛透过奉天殿那厚重的殿门,丝丝缕缕地渗了进来 使得本就气氛压抑的大殿,更添了几分寒意,恰似那“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萧瑟与孤寂。 殿外狂风呼啸着,犹如一头失控的巨兽在张牙舞爪。 吹得殿外那高大的松柏树枝剧烈摇晃,发出“簌簌”的声响。 好似在低声呜咽,又似在提前为这即将展开的严肃议题悲鸣。 上元县的天色,也是越发昏暗了。 铅灰色的乌云层层叠叠地堆积着,仿佛一座座沉甸甸的山峦,几乎要压到殿顶一般。 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整个天地间都笼罩在一片不祥的阴霾之中。 而此刻,奉天殿内的气氛,更是凝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太仆寺卿梁野仙那目光,就跟那溺水之人瞧见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死死地盯着朱棡。 他眼神里满是急切,心里头一个劲儿地盼着这位晋王殿下能站出来说几句有用的话呀。 毕竟眼下这难题,那可真是棘手得很,就像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 要是朱棡能拿出个良策来应对,说不定这火烧眉毛的局面,还能有个转机呢。 这情景倒让在场的几位老臣,暗暗想起了那“病急乱投医”的典故,只是此刻谁也没心思说出口罢了。 朱棡站在那儿,眉头微微一皱。 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哪能不明白梁野仙那心思呀。 可朱棡心里也犯难呐,这事儿着实太棘手了。 一时半会儿的,他还真没琢磨出个周全的主意来。 只见朱棡轻咳了一声,刚想张嘴说点啥什么。 可话到嘴边,他又琢磨着这会儿还不是自己贸然发言的时候呀。 万一没说到点子上,那可就不好了。 于是朱棡又把到了嗓子眼儿的话给咽了回去,只是冲梁野仙微微点了点头,权当是回应对方那满是求助意味的眼神了。 此时坐在那龙椅上的朱元璋,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 虽未有任何动作,却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威严。 出身寒微的他,从那食不果腹的放牛娃一路摸爬滚打。 历经无数战火硝烟、权谋争斗,才登上这九五之尊的宝座,建立起这大明的万里江山。 正因为深知这江山得来不易,所以朱元璋对关乎江山根基的每一件事都格外上心。 此刻战马出现问题,便如同扎在朱元璋心头的一根刺,让他怎能不心急如焚。? 殿内烛火在寒风的侵袭下,摇曳不定。 那忽明忽暗的光影,映照在朱元璋那饱经风霜的脸上。 使得他的神情,愈发显得严肃而冷峻。 只见朱元璋身子前倾,那双手就跟钳子似的,紧紧地抓住扶手。 那指节因为用力,都泛出了白色,仿佛再使点儿劲,就能把那扶手给生生捏碎了一样。 他那眼神,锐利得跟电似的,在群臣身上扫来扫去。 就好像那目光能变成实质的利箭,一下子穿透众人的心思似的。 被朱元璋这么一看呀,好些大臣都不自觉地把头低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整个奉天殿里,安静得只剩下众人那紧张的心跳声了。 这场景倒有几分像,那“噤若寒蝉”典故里描绘的一般。 众人皆畏惧龙威,不敢稍有造次。 朱元璋强压着心中那一股子怒火,语气严肃得让人听着心里直发颤。 他大声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儿愣着做甚? 咱大明的战马,如今都成什么模样了,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查明白了没呀? 是跟那些游牧民族做交易的时候,对方使了坏,故意拿劣马换咱的好马呢? 还是在咱大明境内买马运马的过程中,喂养、运送这些个环节出了岔子。 把原本生龙活虎、身姿矫健的战马,给折腾得体质虚弱,战斗力都下降了? 你们可得搞清楚了? 这事儿可关系到咱大明军队的存亡呐,那军队没了好战马,还怎么打仗? 这可关乎咱大明江山的安稳呀! 想当年咱打天下时,靠的就是那一支支英勇无畏的铁骑。 方能在那乱世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成就今日之大明。 这战马就如同咱大明的手足,如今手足有恙,你们却还这般拖沓。 若今儿个拿不出个有用的法子来,咱可唯你们是问!” 朱元璋这一发怒,让六部官员又想起了那“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典故。 越发觉得此事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 朱元璋这话说完,目光就落在了梁野仙身上。 那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还夹杂着一丝责怪。 就好像他正在心里掂量着,这位平日里统筹大明马匹养殖、调配等事务的太仆寺卿,到底有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呀。 梁野仙被这么一看,心里直发毛。 他感觉腿都软了,赶忙又把头低得更深了。 此时梁野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敢跟朱元璋对视呀? 这模样,活脱脱就是那“汗不敢出”的状态,畏惧之情尽显无遗。 其实朱元璋对梁野仙本也是寄予厚望的,当初看重他对方在马政上有些独到的见解和经验,才委以重任。 可如今出了这般状况,心里自然是又气又急。 他盼着梁野仙能真的担起责任,把这事儿尽快解决好。 毕竟朱元璋用人,向来是赏罚分明。 若梁野仙能将功补过,那自然还是会对他另眼相看。 但若真的是玩忽职守,那朱元璋也绝不轻饶。 这就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如那高悬的明镜。 是非对错,皆逃不过朱元璋的法眼。 就在这时候,魏国公徐达站了出来。 他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臣以为呀,这事儿得先派人去那大同马场,仔仔细细查验一番才行呐。 毕竟那儿才是这事儿的事发之地呀! 说不定到了那儿,就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呢,也好从中找到关键的线索啊。” 徐达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扫向殿外。 只见那狂风依旧呼啸着,吹得殿外的树枝乱晃。 有几支较细的树枝竟被生生折断,“咔嚓”一声掉落在地,仿佛是这恶劣天气对众人的又一次示威。 那乌云黑沉沉的,仿佛在不断地聚集着力量,随时准备倾盆而下。 让这本就昏暗的天地,陷入更深的黑暗。 看着就让人心里没底,愈发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不祥的劲儿。 第462章 刚正不阿不代表适合处理马政事务 寒冬腊月,凛冽的西北风如刀子般刮过京城的大街小巷。 吹得那街边的幌子呼呼作响,似在哀号一般。 奉天殿内虽有暖炉燃着炭火,可那丝丝寒意,依旧从殿门的缝隙、窗棂的孔洞中钻了进来. 悄悄蔓延在每一个角落,让众人即便身着厚衣,也能感觉到那股子透骨的冷意。 殿中烛火在寒风的侵袭下摇曳不定,光影在众人脸上晃荡。 似是在跳着一场诡谲的舞蹈,映出或凝重或沉思的面容。 烛芯偶尔爆出的火星,短暂地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旋即又被黑暗吞没。 宛如这未知的局势,乍现一丝端倪,却又很快隐入重重迷雾之中。 徐达微微皱着眉头,上前一步,拱手奏道:“陛下,那大同马场离京城,着实路途遥远呐。这一路之上,山高水长。 难保太平无事,不定会冒出些什么意外状况来呀。 且如今这寒冬时节,塞外之地更是风雪肆虐。 道路冰封,行路之难,超乎想象。 所以此次选派之人,非得是那既能干又得力的不可。 而且需即刻动身,万万耽搁不得。 这事儿拖久了,怕是要横生枝节啊。” 朱元璋端坐在那龙椅之上,背后是高大巍峨的殿壁。 其上雕龙画凤,在烛火映照下,仿佛那龙凤都活了过来。 透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势,却也显得越发冷峻。 他听了徐达这话,微微点头。 只见朱元璋的目光缓缓扫过群臣,随即沉声说道:“魏国公所言,甚是在理。 这派人前往大同马场,确是得慎之又慎呐。 那马场如今的情形,犹如那雾里看花。 模模糊糊,不明不白的。 倘若派去的人不靠谱,误了大事暂且不说。 把那好不容易寻着的线索,也给弄丢了,那可就悔之晚矣呀。 想当年咱征战四方,哪一场仗不是千钧一发? 每一个决策,那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关乎万千将士的生死荣辱啊。 用人这事儿,咱向来不敢有半分马虎。 众爱卿不妨都仔细思量思量,说说看,到底谁可担此重任呐?” 朱元璋这话一出,整个奉天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群臣皆能感受到那话语背后,所蕴含的千钧分量。 那是从无数次血与火的淬炼中,积攒下来的威严与审慎。 仿佛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众人的心间。 殿外狂风呼啸而过,裹挟着地上的积雪。 扑打在殿门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似是也想挤入这殿内,听听众人如何抉择。 吏部尚书刘崧略作思忖,旋即出列。 他神情恭敬地拱手说道:“陛下,臣举荐督察院的御史张诚。 此人那可是朝堂之上,出了名的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半点儿沙子。 只要瞧见那不公不法之事,定要查个清清楚楚,绝不含糊。 平日里做事更是严谨细致,那股子认真劲儿,督察院的同僚们皆是有目共睹啊。 臣寻思着,派他去那大同马场。 定能不辱使命,把马场的情况查个明明白白,给陛下您一个满意的交代呐。 况且这张诚素有‘强项令’之风,不畏权势。 甭管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儿,都能秉持公正,妥妥当当把事儿给办了呀。” 刘崧话音刚落,刑部尚书胡桢却轻轻摇了摇头。 他出列反驳说道:“陛下,刘大人举荐张诚,虽说此人确有其长处,但毕竟只是个御史呀。 平日里所经办的,多是些弹劾监察之事。 对于这马政相关的事务,那可是鲜有涉猎呀。 臣倒觉得呀,太仆寺少卿李源更为合适些。 那李源常年跟随梁太仆寺卿,在马政这一块儿摸爬滚打。 里头的门道、规矩,他是熟稔于心呐。 让他去那大同马场,想必能更快地理出个头绪来,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呀?” 这下仿佛平静的湖面投入了巨石,殿内顿时热闹了起来。 群臣各执一词,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开了。 那声音在奉天殿里嗡嗡作响,恰似那春日里的蜂群。 乱哄哄的,吵得人脑袋都疼了起来。 而殿外的狂风,也似在应和着这嘈杂的争论,愈发猛烈起来。 吹得殿门哐当作响,仿佛下一刻便要被那狂风冲破一般。 那原本就透着寒意的空气,随着众人的争论越发冰冷。 众人呼出的气息,在眼前形成一团团白雾,转瞬又消散在这清冷的空气中。 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听着这文武官员的争论,眉头越皱越紧。 他的脸色也越发阴沉了下去,那原本就透着威严的面庞,此刻更似那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黑沉沉的,叫人望而生畏。 殿内的几盏烛火,被不知从何处钻进来的寒风撩拨得闪烁不停。 光影在众人脸上跳跃,愈发显得众人神色各异。 有那急于说服他人的急切,也有担心触怒龙颜的紧张。 殿顶的横梁在阴影中若隐若现,仿佛也在无声地注视着这场关乎重大的讨论。 终于朱元璋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大声吼道:“都给咱闭嘴!” 这一声怒吼,犹如那平地一声惊雷。 刹那间殿内便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低垂着头。 大气都不敢出,眼巴巴地看着朱元璋, 尤其是六部的官员们,更是身子微微颤抖,只等着洪武大帝拿定主意呢。 此时殿外的狂风似乎也被这一声怒吼震慑住了,短暂地停歇了一下。 可旋即又卷土重来,带着更强劲的势头,吹得奉天殿附近的树枝嘎吱作响。 那断裂的枯枝被风卷着,噼里啪啦地打在殿墙上,似是在宣泄着不满。 此刻的朱元璋,心中的烦躁犹如那涨满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他本就是个急性子,最见不得这般无休止的争论,却又拿不出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 可朱元璋心里也明白,这事儿关乎重大急不得。 须得权衡利弊,选出那最合适的人选。 就如同他当年在诸多谋士的建言中,沙里淘金般筛选出,那最能克敌制胜的计谋一般。 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呐。 此时朱元璋目光如电,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那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就依刑部尚书所言,派李源即刻前往大同马场,务必给咱查个水落石出。 李源呐,咱给你一队咱的亲卫相随。 这一路上,要是遇到什么阻碍了,咱许你便宜行事。 只要能把事儿办好,咱绝对不怪罪于你。” 第463章 大同马祸起波澜,野仙挺身志不残 此时奉天殿内,气氛凝重得似能拧出水来。 太仆寺少卿李源,赶忙趋步出列。 只见他“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那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之中回荡,引得众人目光皆聚于他身。 李源一脸肃穆,高声回道:“陛下放心呐,臣承蒙圣恩,得以在朝为官。 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 如今这大同马场出了状况,臣定当竭尽所能。 哪怕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要是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臣愿领责罚。 绝无怨言,任凭陛下处置呀!” 朱元璋端坐在那龙椅之上,微微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随后移向太仆寺卿梁野仙,眼神中透着严肃。 朱元璋语气沉沉的说道:“梁野仙,你身为太仆寺卿,这大同马场平日里的诸多事宜,想必都装在你心里呐。 你且与李源细细交代一番,把那马场平日里的大小事儿,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他。 可莫要遗漏了什么关键之处啊,这事儿关乎重大。 要是因为你没交代清楚耽误了事,咱可绝不轻饶你,你可听明白了?” 梁野仙赶忙上前一步,神色恭敬的躬身行礼。 “是,陛下! 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臣这心里啊,对那马场的事儿不敢说全知晓,但也是熟稔得很。 臣定会把自己知晓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知李少卿。 助他查清此事,绝不敢有丝毫懈怠呀。 臣这心里头,也是盼着能早日把这事儿的根由找出来,好让大同马场重回正轨呐。” 就在这时,辅政大臣李善长站了出来。 他先是神色恭敬地朝着朱元璋行了一礼,那动作一丝不苟,尽显臣子的敬重之意。 随后李善长面色凝重,缓缓开口道:“陛下,臣以为,这事儿光派人去马场查探,怕是还不够周全呐。 咱们也当派人去查查,那些与我大明有马匹交易的游牧部落才是呀。 瞧瞧他们近期可有什么异常举动,也好判断判断是不是交易环节出了问题。 毕竟古语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这事儿两边的情况都得摸清楚了,方能把这事儿彻底弄明白呐。 陛下您想啊,这战马一事,那可是关乎着我大明的军事根基。 犹如大厦之基石,容不得半点儿马虎呀。 若是这战马供应上出了岔子,日后打起仗来,朝廷可就失了先机呐。” 李善长说着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满是忧虑之色,那眼中的忧思似能溢出来一般。 他深知此事的严重性,就如同那高悬在头顶的利剑。 稍有差池,便可能会酿成大祸。 这由此引发的后果,李善长连想都不敢深想呐。 此时,殿外的天色愈发阴沉了。 铅灰色的乌云沉甸甸压下来,仿佛要将这巍峨的奉天殿整个儿笼罩住一般。 那乌云的缝隙间,偶尔透出一丝微光,却又很快被黑暗无情地吞噬。 恰似众人此刻面对这复杂局势时,那渺茫的希望,让人心里头无端地添了几分沉重。 朱元璋听闻李善长所言,眉头一皱。 他的右手轻轻摩挲着龙椅扶手,那扶手被摩挲得似都能泛起光亮来。 只见朱元璋思索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缓缓说道:“善长说得倒也在理呀! 只是这外交之事,那可关乎两国邦交,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可不能莽撞行事,得好生斟酌斟酌应对之法才是。 咱这大明刚建立十多年,根基未稳呐。 周边诸多势力,那可都在虎视眈眈,犹如那饿狼环伺。 咱这一路走来,历经多少艰难险阻? 想当年咱对付那陈友谅、张士诚等强敌时,哪一次不是谋定而后动? 小心翼翼地布局,方能一次次化险为夷,成就这大明江山呀。 如今这事儿,也得慎之又慎呐。” 朱元璋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深邃地看向殿外。 那眼神仿佛要穿透这重重迷雾,看清这事儿的真相。 可眼前这错综复杂的局势,却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心中犹如那一团乱麻,即便朱元璋的心里如今也没个底呀。 奉天殿外的狂风,恰似那脱缰的野马。 呼啸着,肆虐着,似乎更猛烈了些! 裹挟着些许冰粒,噼里啪啦地打在殿门上。 那声响在这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在催促着众人快些做出决断。 那乌云也在天空中翻滚得越发汹涌,犹如那千军万马在奔腾。 预示着这场围绕着战马问题的风波,将会掀起更大的波澜,叫人忧心不已。 梁野仙站在殿中,心里头却又琢磨开了。 他暗自思忖:自己平日里跟那些马匹打交道最多,对它们的习性那是熟悉得很呐。 若是身为太仆寺卿的他亲自去了,说不定能更快找出缘由呢。 想到这儿,梁野仙咬了咬牙,鼓起勇气。 只见他赶忙又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语气恳切地说道:“陛下,臣愿亲赴大同马场。 毕竟臣平日里和那些马儿相处得多,知晓它们的脾性。 对这些战马的习性,熟悉得如同自家事儿一般,或许能更快地找出缘由来。 只是臣恳请陛下,再派几位得力的帮手一同前往。 那马场如今情况不明,臣一人之力怕是有限。 若有帮手在侧,也好互相照应。 尽快查明真相,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呀。 臣这心里,可全是为了咱大明的马政。 为了这关乎军事根基的战马之事啊,还望陛下恩准呐。” 梁野仙说得那叫一个恳切,脸上满是决然之色。 可那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毕竟这事儿干系重大,万一办砸了,那可就是身家性命都堪忧呀! 可梁野仙想着大明的江山社稷,想着那关乎军事根基的战马之事,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向朱元璋请命。 殿内的炭火不知何时起,被风吹得火星四溅。 有几颗溅落在地上,瞬间便熄灭了,仿佛也在预示着这请命之路的坎坷难测。 朱元璋听了梁野仙的话,微微一怔。 他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细细审视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你既有这份心意,倒也是难得。 只是这事儿咱还得再思量思量,你且先退下,待咱与诸位爱卿再商议商议吧。” 梁野仙闻言,心中虽略有失落,却也不敢再多言。 他只得应了声“是”,便退回了原位。 第464章 通过监管驿站建立行程档案,为战马保驾护航 话说那梁野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洪武大帝朱元璋,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期盼,就盼着陛下能允了自己的请求呢。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恳切之意,任谁看了都能感受到,梁野仙的那份急切与认真。 这殿外的风雪,可是一刻也不停歇。 呼呼刮着,那声音听着就让人觉得心里发慌。 整个上元县都被这冬日的严寒与未知的变数笼罩着,到处都透着一股凝重而压抑的气息。 那风刮在脸上,就像刀割似的。 可再疼也比不上六部官员,此刻内心的焦灼哟。 朱元璋心里明白得很:梁野仙此刻主动请缨,那既是为了弥补之前的过错,也是出于对马政的负责呀。 他打心眼里欣赏梁野仙的这份担当,可又忍不住担心。 万一这事儿出了岔子,那可不好收场咯。 于是朱元璋便和诸位大臣,低声商议起来。 只见他们一个个眉头紧皱,神情严肃。 那商议之声虽低,却也透着无比的慎重。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朱元璋这才抬起头来。 他看着梁野仙心里头估量了一番,随即开口说道:“梁爱卿既有此心,咱就准了。 咱再命锦衣卫副指挥使毛骧,带一队精干之人随你同去。 那毛骧可是个办事得力的人,有他在也能多几分保障。 你们务必给咱把这事查个清清楚楚,要是有什么情况,记得要速速来报,可别耽误了事儿。 这战马的事儿,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呐,关乎着咱大明的安稳呀。” 朱元璋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那叫一个沉稳有力。 可那紧握扶手的双手,却因用力而指节泛白,足以看出他对这件事的高度重视与担忧。 此时朱元璋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起曾经那些靠着战马冲锋陷阵、开疆拓土的画面呀。 那马蹄扬起的尘土,战士们呐喊厮杀的场景。 就像走马灯似的,历历在目。 他深知如今大明的安稳,同样离不开这些良驹。 所以无论如何,都得把这战马的问题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容许有丝毫马虎! 梁野仙一听,赶忙“噗通”一声跪地谢恩。 那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他大声说道:“多谢陛下信任,臣定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望。 纵然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这事儿给朝廷办好了! 臣这心里头,此刻就只有这一桩事儿。 定当全力以赴,不辜负陛下的这份隆恩呐。” 就在这时,礼部尚书朱梦炎站了出来。 他平日里总是一副温文尔雅、谨小慎微的模样,可今日也难掩焦急之色。 只见他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臣以为此事需从外族交易那边详查呀。 那游牧民族向来狡黠,以往交易之时虽有查验,但难保他们不会使出些新手段以次充好。 把那些看着尚可,实则隐患重重的马匹换给咱们啊。 况且如今北元残余势力虎视眈眈,一直妄图卷土重来。 若真是外族蓄意为之,那背后怕是藏着更大的阴谋。 或欲削弱我大明军队战力,好趁机大举侵犯边境,不可不防啊。” 说到此处,朱梦炎微微皱眉。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仿佛已经看到了外族铁骑践踏大明疆土的可怕场景。 朱梦炎接着说道:“陛下,臣有一计,只是……” 朱梦炎故意顿了顿,眼睛悄悄扫了扫周围大臣的反应。 尤其是看向与自己一向交好,在朝堂上常互相帮衬的户部尚书范敏。 见对方微微点头示意,他这才继续说道:“只是这计需担些风险,臣建议当立即选派最精明能干、精通外族语言且善于应变的密探。 人数不少于二十人,佯装成普通的马商,混入那些常与我大明交易马匹的游牧部落。 只要密探们设法接近部落中的马场管事之人,通过结交、贿赂等方式,打探其马场中马匹挑选、喂养以及售卖等环节的真实情况。 尤其要留意是否有刻意将劣马筛选出来,准备与我大明交易的举动。 另外让密探每日以飞鸽传书的方式,将打探到的消息火速传回朝廷,绝不能有丝毫延误。”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朱梦炎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悄悄观察着朱元璋的脸色。 他心里头直打鼓,暗自思忖着:自己这建议能否入得圣心呀,毕竟这事儿办好了是大功一件。 可若出了差池,那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比如说若计划失败,范敏是否还会继续力挺自己。 朱梦炎心里其实隐隐担忧,这外族那边会不会早有防备? 那些密探一旦暴露,恐怕会引发更大的外交风波。 只是此刻形势危急,他也只能冒险一试咯。 兵部右侍郎李焕文见状,却似是对朱梦炎这般瞻前顾后的态度有些不满。 他当下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直接语气急切地反驳道:“朱大人,您这虽有道理,可光盯着外族,怕是来不及了呀!” 李焕文说话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带着武将的豪爽与直率。 他双手一摊,继续说道:“咱大明境内这运输路途遥远,如今又是寒冬腊月的,道路结冰打滑。 难保途中喂养马匹的草料,会有变质的情况。 或是马夫一时疏忽,都可能致使战马出状况呀。 如今边境局势本就紧张,外族随时可能来犯,咱自家的战马却频频出事。 若自家的事儿都弄不明白,这战马能好得了吗? 那战场上可就只能等着吃败仗了!” 说到此处李焕文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一股军场上失利的深深忌惮。 他提高了些声音说道:“臣觉得应即刻采取一些强硬措施,以加强内部管理。 首先沿着各条运输线路,每隔五十里就设立一处监管驿站,每个驿站都建在避风的山谷或背风的坡地。 驿站里需配备至少十名熟知马匹习性、经验丰富的马倌,以及三名负责账目记录和传递消息的文书。 马匹每到一处驿站,马倌要在半个时辰内仔细检查马匹的精神状态、饮食情况、有无外伤等。 文书则详细记录每匹马的状况变化,包括何时喂食、喂的何种草料、饮水量多少等信息,形成一份完整的行程档案。 这份档案要随马一起转运,每到下一站都要核对。 一旦发现异常,立刻上报兵部和太仆寺。” 第465章 兵部右侍郎李焕文谈养马和培训马夫 兵部右侍郎李焕文站在众人之前,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一边双手不停比划着。 那模样仿佛他此刻并非身处这朝堂之上,而是正在驿站的大院之中,亲自指挥着一众驿卒检查马匹。 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明国防部副部长雷厉风行的行事做派,让人一看便知是个干实事的主儿。 晋王朱棡静静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如松,一身华服却难掩他身上那股内敛又透着几分威严的气质。 只见朱棡微微眯起眼眸,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众人心中所想一般。 他自年少便生长在这暗流涌动的宫廷之中,见多了朝堂上的风云变幻。 对于大臣们之间的纷争纠葛,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这李焕文与礼部尚书朱梦炎啊,在朝堂上那可是向来就不对付,素有分歧。 前者一门心思扑在军事实际操作与内部管理上头,在李焕文眼里只要军队这摊子事儿能打理得井井有条,那便是万事大吉。 而后者考虑事儿的时候,多是从外交以及外族因素出发。 朱梦炎总觉得大明朝与周边各族的关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马虎不得。 就因为这出发点不同,两人常常为了政见不合争得个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此刻这战马的事儿一摆出来,两人那潜藏着的分歧。 就跟那水底的礁石似的,一下子又冒了出来,明晃晃地摆在众人眼前了。 朱棡暗自咂咂嘴,心想着:这朝堂之上啊,可不就是各方势力汇聚之地嘛。 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场,看待同一个事儿,那考量的角度自然也是千差万别咯。 也不知今儿这场争论,最后到底会是个啥结果哟。 不过他也深知,这战马之事关乎大明的军事根基,不容小觑。 不管最后老爹采取谁的建议,都得慎之又慎呐。 朱棡心里其实早就有了自己的一番思量,他暗暗寻思着:这驿站好不容易设立起来了,人员也都安排妥当。 可要是有人从中使坏,偷偷摸摸地传递些虚假消息。 那这所谓的监管啊,可不就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嘛。 只是这话朱棡这会儿可没打算说出口,毕竟这事儿还没个准头呢。 他还是先留个心眼,瞧瞧后续的情况再说也不迟呀。 况且在这朝堂之上,每一句话都可能牵动各方利益。 自己身为晋王,虽地位尊崇,但行事也得讲究个时机和分寸。 不可贸然行事,以免落人口实。 这边李焕文还在滔滔不绝,阐述着自己琢磨出来的那一套方案。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几分声调,神情格外认真且透着一股急切。 “这其次嘛,针对马夫队伍,可得进行统一的紧急培训呀。 那培训的场地啊,臣觉着就选在校场上最为合适。 那地儿空旷,操练起来方便得很呐。 陛下您想啊,在校场上能摆开架势,模拟各种实际场景。 就好比平日里咱们练兵一样,让马夫们身临其境,学起来才更有效果呀。” 说到这儿,李焕文微微顿了顿。 他的目光炯炯看着众人,仿佛要让大家都深刻理解这其中的重要性。 只见李焕文接着说道:“至于这培训的内容嘛,那可得是方方面面都得顾及到咯。 像马匹的日常护理,这平日里该咋给马刷毛、喂水。 啥时候该让马歇着,那都是有讲究的呀。 就拿刷毛来说吧,不同季节、不同体质的马,刷毛的力度、频次那都不一样嘞。 春季马匹换毛的时候,就得勤刷毛,帮它们把旧毛尽快褪掉。 可要是到了冬季,那刷毛就得轻柔些。 免得伤了马的皮毛,影响它们保暖呐。 还有喂水,那也不能随便乱喂呀。 天热的时候,得让马多喝水。 可要是天冷了,水太凉,还得给它兑点儿温水。 不然马喝了闹肚子,哪还有力气干活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模仿着给马刷毛、喂水的动作。 绘声绘色的,让众人仿佛都能看到那场景一般。 “再有就是常见病症识别与简单救治,马要是生了病,马夫两眼一抹黑啥都不懂,那可就坏了大事了。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咱就说那马最常见的蹄叶炎吧,刚开始的时候,可能就是马蹄微微发热、走路有点跛。 这时候要是马夫能及时发现,赶紧给马蹄降降温。 用些简单的草药敷一敷,说不定就能把病给遏制住了。 可要是不懂啊,任其发展。 那马到后面可能就瘸了,没法再上战场了呀。 还有草料的合理搭配,不同的马、不同的时节,草料可不能瞎喂呀。 像战马平日里要承担高强度的劳作,那得给它多喂些精饲料,像豆子、麦麸这些。 可要是光喂精料,不搭配干草,马又容易积食。 所以啊,干草也得按比例搭配着来,这里头的学问可深着呢。” 众人听着李焕文这话,有的微微点头,有的则是眉头紧皱,各有各的心思。 李焕文却没管旁人的反应,他的声音越发洪亮,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培训为期一个月,而且每日培训时长那是不得少于四个时辰的,必须得让这些马夫们扎扎实实地学进去才行呐。 等培训结束了,还得进行极为严苛的考核。 只有考核成绩在前百分之八十者,才有资格继续从事这运输马匹的工作呢。 陛下,您可别觉得臣这要求苛刻呀。 这战马运输,那可是关乎前线战事的关键一环呐。 要是马夫们没个真本事,到时候出了岔子,那影响的可就是咱大明的江山社稷了呀。” 李焕文一边说着,一边背着手在殿中来回踱了几步。 他的神情越发严肃起来,情绪也越发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因马夫疏忽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 “同时朝廷还得设立重赏重罚的奖惩制度,这马夫要是在运输过程中能保证马匹毫发无损,那状态看着就精神抖擞的。 就赏银五十两,让他们知道好好干活是有大好处的。 陛下您想啊,五十两银子! 对于这些普通马夫来说,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够他们一家人过上好长一段宽裕日子了。 有这等好处在前头吊着,他们能不尽心尽力嘛。 可要是哪个马夫因为自己疏忽大意,导致马匹出了啥问题。 那可绝不能轻饶了,得视情节轻重来惩处。” 第466章 更换马具为什么如此重要? 御书房内此时的气氛,凝重得好似能拧出水来。 李焕文一脸严肃,双手抱拳。 他朝着龙椅上的朱元璋深深一揖,随后语气肃然地说道:“陛下,如今这马政诸事,关乎着我大明的安稳与兴衰。 可有些风气,着实是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就拿那些犯了错的马夫来说,轻者杖责二十。 也好让他们长长记性,往后不敢再肆意妄为。 重者嘛,那可绝不能姑息迁就! 必须得直接革职查办,发配边疆充军去啊。” 一旁的几位大臣听闻此言,不禁微微变了脸色。 他们相互交换着眼神,却没人敢贸然出声。 李焕文却仿若未觉,继续说道:“陛下,咱军中最讲究的就是纪律,若连这点儿都做不到,那还谈何打胜仗呢? 一旦纪律松散风气坏了,往后这队伍可就没法管咯,还望陛下圣裁呀。” 朱元璋微微皱眉,右手轻轻摩挲着龙椅的扶手。 他思忖片刻后问道:“李爱卿所言极是,只是这般惩处,可会引得军中马夫心生不满呐?” 李焕文赶忙又上前一步,言辞恳切地回道:“陛下多虑了,所谓严师出高徒,严纪方能练强军呐。 只要惩处得当,公正严明。 马夫们自会明白这其中利害,断不会心生怨怼的。” 朱元璋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李焕文的话。 他见状便又接着说道:“再者朝廷应即刻拨出专款来,用于改善运输马匹所用的车辆和马具呀。 陛下您是不知道啊,现有那些木质运马车厢,在这冰天雪地的天气里,那是越发脆弱了。” 说到此处李焕文脸上满是忧色,仿佛那车厢破败的模样,就在眼前一般。 “臣前些日子去驿站巡查,正巧瞧见一辆运马的车。 那车夫小心翼翼赶着车,可这路本就不好走。 刚走了没多远,一个轮子就陷到坑里去了。 那车厢晃得厉害呀,里头的马吓得直嘶鸣,四蹄乱蹬。 若不是车夫和驿站的人及时稳住,战马受伤不说,这一趟运输可就全耽搁了呀。” 朱元璋眉头皱得更深了,“那依爱卿之见,该如何改进才好呢?” 李焕文赶忙拱手答道:“陛下,臣建议全部改成更为坚固且通风良好的铁木混合结构。 这车厢底部得加厚木板,四壁镶嵌铁板。 如此一来,即便长途颠簸,马匹在里头也能少受些伤。 还有那老旧的马缰绳、马嚼子等马具,也得统统换掉。” 一旁的礼部尚书朱梦炎,忍不住开口问道:“李大人,这更换马具为何如此重要? 以往不也这么用着嘛,可莫要小题大做了呀。” 李焕文瞥了一眼朱梦炎,不卑不亢地说道:“朱大人有所不知啊,那马缰绳要是太硬了,勒在马嘴上、脖子上,战马得多难受啊! 时间长了,容易把马给勒伤了。 可要是太软了,又起不到控制战马的作用,所以这材质的选择可重要了。 咱们得尽量减少对马匹的伤害,让战马在运输途中能尽可能保持舒适,保障它们的健康状况啊。 陛下,这可都是火烧眉毛的事儿了。 耽搁不得,必须马上行动起来呀!” 李焕文一番话说下来,语气坚定得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 彰显出他作为兵部官员,对军事后勤保障,那是打心底里重视。 处理起这等紧急事务来,李焕文也是毫不含糊,果断得很呐。 户部尚书范敏在一旁听着两人的争论,那是急得直跺脚,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赶忙插话道:“二位大人呐,先莫争了,先莫争了呀! 不管是查外族的事儿,还是管咱大明这运输喂养的事儿,那可都得耗费不少银钱呐。” 范敏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了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他的脸上满是无奈与焦急,那眉头皱得就跟麻花似的。 说话间范敏还不时叹着气,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 “陛下啊,如今朝廷财政,本就紧张得像拉紧的弓弦一样,到处都要用钱呐。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这东边儿要修水利,西边儿要赈灾,南边儿的兵营,还等着拨银子换兵器呢。 哪还有多余的银子,去折腾这些事儿呀? 可这战马之事又迫在眉睫,耽搁不得呀,真真是让臣左右为难呐!” 范敏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那头疼的劲就跟潮水一般,一阵阵朝他袭来,可把这位户部尚书给折腾坏了。 朱元璋看着范敏这般模样,也是面露不忍。 他轻声开口问道:“范爱卿,那依你之见,可有什么两全之策啊?” 范敏赶忙躬身答道:“陛下,依臣看倒不如双管齐下。 一边从开源上想尽办法,另一边在节流上狠下功夫,来解决当下这燃眉之急。” 只见他皱着眉头说道:“在开源方面呐,臣觉着应该即刻将茶马贸易中马匹的收购价格提高两成。 陛下您想啊,那些周边的少数民族,都是精明着呢。 要是朝廷出价高了,他们自然乐意多送些好马来跟咱们交易呀。 同时为了吸引更多周边少数民族前来交易良马,对于一次性提供二十匹以上优质战马的部落。 除了额外赠送一批我大明的精美茶叶或其他稀缺物资外,还可封其部落首领为我大明的名誉官职,许以一定的贸易特权。 这样一来,他们尝到了甜头,往后肯定会更积极跟咱们做买卖。” 说到这里,范敏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从洪武五年开始担任吏部左侍郎的赵孠坚,一脸好奇问道:“范大人,此计虽然精妙,但你就不怕有人趁机浑水摸鱼,骗取朝廷的赏赐和钱财吗?” 范敏苦笑一声,“这位大人所言极是呀,老夫心里也在犯嘀咕呢。 这价格一提高,难免会引得有些不法商人动起歪心思,用些手段来骗取朝廷的赏赐和钱财。 这隐患就像一颗埋在暗处的种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芽。 到时候要是成了影响战马来源的大问题,那可就糟了呀!” 范敏心里头明白着呢,自己与朱梦炎向来交好。 可如今这财政紧张的情况摆着呢,自己琢磨出来的这些举措,难免会和其他大臣的想法有冲突。 万一后续出了什么岔子,这份交情到底能不能经得住考验,那还真是个未知数。 第467章 朝堂众议马政言,晋王高评思绪全 户部尚书范敏站在那儿,眉头紧锁。 他此时的心里头,像是压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只见范敏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在静谧的御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下子就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随即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诸位大人呐,咱大明如今这战马之事,可着实是个棘手的难题啊。 想必各位心里也都清楚,战马于我大明边疆安稳、军事胜算,那可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呐。 可眼瞅着当下这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呐!” 六部官员皆是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只听范敏接着说道:“有鉴于此,我琢磨着,咱们得在茶马司设立专门的马匹评估处呀。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事儿! 这个评估处的成员,那可得精挑细选,得从全国找来最熟知马匹优劣的十位行家组成才行呐。” 一旁的兵部右侍郎李焕文一听,挑了挑眉毛。 他一脸好奇的问道:“范大人,这十位行家倒是好找,可找来之后具体怎么安排呀? 这事儿可得谋划周全咯。” 范敏看了李焕文一眼,缓缓说道:“李大人问得在理呀。 首先这十位行家,得日夜轮流值守。 每一匹前来交易的战马,他们都得仔仔细细地端详,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 为什么要这般大费周章呢? 咱就是得确保通过此举,能顺顺当当吸引到足够的优质战马呀。 另外朝廷还得保证每匹战马,都能得到公正合理的评估定价。 这一方面呢,是避免因价格争议而影响交易。 毕竟要是在价格上扯不清,那这茶马贸易可就乱套了。 另一方面,只有价格合理公正了,那些好马才能心甘情愿地流入我大明啊。” 范敏一边说着,目光一边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 他先是看向了与自己交好的朱梦炎,朝对方投去一个略带无奈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说:“老朱啊,我这也是实在没辙了! 我可是尽力在支持你的想法了,以后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可别怪我啊。” 朱梦炎接收到这个眼神,微微苦笑了一下。 他轻轻摇了摇头,那意思好像是在回应:“范兄啊,我心里明白着呢。 这事儿本就难办,大家都尽力而为吧。” 接着范敏又看向了平时总觉得有些花钱大手大脚的兵部右侍郎李焕文,眉头微微一皱。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在暗示:他对李焕文之前提出的诸多耗费钱财举措,已经颇有不满。 李焕文瞧见范敏这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只是他的脸上却还强装镇定,想着等会儿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毕竟自己那些举措,那可都是为了大明的军事后勤保障着想呀。 朱梦炎听了范敏的话,转头看向对方。 他满脸苦涩地说道:“范大人,您掌管着财政,可得多想想办法呀。 提高收购价格虽能吸引马匹,可那花费也是海量啊。 况且茶马贸易涉及诸多方面,随意变动价格难保不会引起其他部落的不满。 这要是引发了连锁反应,那后续的麻烦事,怕是将会如洪水一般涌来呀。 咱们可得慎之又慎呐!” 范敏无奈的摆摆手,“朱大人,老夫又何尝不知其中利害呀? 可这战马短缺的问题就摆在眼前,咱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如今也只能是多方权衡,尽量找个折中的法子咯。” 稍微停顿了一下,他才继续说道:“在节流方面呢,那也是刻不容缓呐! 朝廷必须马上对朝廷现有的马场,进行一次全面清查。 朝廷得盘点清楚马匹数量、草料储备,以及各类养马物资的情况。 得仔仔细细查看一下,是不是存在浪费或者不合理使用的现象。 老夫建议啊,由太仆寺和苑马寺,共同抽调百名清正廉洁、办事严谨的官员,分成十个小组同时奔赴各个马场。 他们要负责核对账目明细,查看马匹实际数量与记录是不是相符。 草料等物资的出入库情况是不是合规,还有马场设施的维护状况,这些可都得查得明明白白的呀。” 众人听了范敏这一番长篇大论,皆是陷入了沉思。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这战马的事儿,就像一团乱麻。 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到底该如何妥善解决才好呢? 当然这事儿最后还得看朱元璋最后的定夺呀。 御书房内一时静谧无声,只余众人各自的心思,在这凝重的氛围中悄然涌动着。 范敏看着众人的模样,知道大家心里都在权衡利弊,便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对于发现的问题,那是绝不姑息迁就的。 根据情节严重程度,该革职查办的就革职查办。 该责令赔偿损失的,就责令赔偿损失。 咱们必须得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让其他人都不敢再乱来。 不然这马场的乱象,啥时候才能整治好呀,这可都是关乎大明根基的事儿呐。” 范敏说得是口干舌燥,随手端起朱棡递过来的茶杯,猛灌了一口。 润了润嗓子,他又接着说道:“此外呀,还得鼓励民间养马。 陛下可以张贴皇榜,晓谕天下。 对于那些家中养马数量达到五十匹以上,且愿意将马匹出售给朝廷的百姓,那可得给足了优惠政策呀。 不仅要给予三年赋税全免的优惠政策,而且还可以赏赐金银绸缎呢。 这么一来既能增加民间养马的积极性,又能为朝廷补充战马来源,缓解当下战马短缺之急呀。 陛下,朝廷对马政之事当速速决断呐,再犹豫可就来不及了啊!” 范敏这番话,那可真是尽显其作为财政官员,在这艰难处境下权衡利弊、尽力周旋的无奈与苦心呐。 朱棡看着众人争论得热火朝天,微微皱了皱眉头。 最终他缓缓开口道:“诸位大人,战马之事确乃当下重中之重,关乎我大明边疆安稳与军事胜算呐。 李大人所提之法,于军事后勤保障而言,确有其精妙之处! 能让我大明战马在运输、养护等方面更为妥善,此乃强我军威之良策呀。” 说着朱棡朝李焕文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认可。 李焕文赶忙躬身回礼,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晋王殿下谬赞了,末将也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为我大明的战马之事,出点主意罢了。” 第468章 御书房内赞声扬,晋王明言颂二良 此时寒冬的凛冽气息,紧紧裹挟着洪武十四末的应天府皇城。 御书房外,狂风呼啸而过。 吹得那朱红的窗棂瑟瑟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屋内正商讨的棘手马政之事而忧心。 屋内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昏黄的光影在众人脸上斑驳晃动,似也映照着此刻那凝重得如同铅块般的气氛。 晋王朱棡端坐在一侧,身姿挺拔、面沉如水,透着一股皇家的威严与沉稳。 他先是微微转头,目光落在了范敏身上,缓声说道:“范大人,您方才所言,可真是切中了要害啊。 如今这朝廷的财政,那是吃紧得很呐。 每一两银子都犹如那寒冬里的炭火,珍贵无比,须得花在刀刃之上才行呐。 这开源节流之法,确是应对当下困局的一剂良方。 只是这其中千头万绪,诸多细节之处,还得咱们细细地去琢磨、去斟酌。 万不可顾此失彼,失了周全呀。” 朱棡的声音醇厚沉稳,仿佛带着一种能让人心神安定的魔力。 众人听了他这番话,那原本嘈杂的议论声,顿时小了几分。 皆不自觉正了正身子,屏气凝神,认真听这位晋王殿下继续往下说。 此时窗外的风似乎愈发猛烈了,吹得那厚重的门帘都微微鼓起。 时不时灌进几丝刺骨的冷风,让御书房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众人却浑然不觉,皆沉浸在这关乎国家马政的严肃议题之中。 朱棡微微皱眉,目光凝重地投向朱梦炎。 那眼神里似有千言万语,皆汇聚成此刻对这马政之事深深的忧虑。 他先是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语气诚恳且满含郑重之意,缓缓开口说道:“朱大人,您所忧心的外交与异族因素,那可绝非是杞人忧天呐。 实乃当下这马政困局之中,重若千钧的关键所在呀!” 朱棡说话间缓缓站起身来,踱步至众人前方。 他袍袖一挥,似要将那茶马贸易背后错综复杂的局势,都展现于众人眼前。 甚至朱棡的声音也随之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各位大人且瞧瞧,这茶马贸易看似不过是茶与马的简单交换,实则如同一根根隐于暗处的丝线,将我大明与周边诸多的异族部落紧紧相连呐! 这其间的关联,错综复杂得如同那密织的蛛网,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朱棡此时的目光深邃而炽热,紧紧锁住朱梦炎。 仿佛他要通过眼神将这份重视传递过去。 只见朱棡继续说道:“咱们可莫要小瞧了其中的厉害呀? 哪怕只是些许的价格变动,或是贸易规矩的细微调整。 那对于那些异族部落而言,都可能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呐! 稍有不慎,边境之地便会陷入动荡。 往日里好不容易维系的和睦相处之态,将会被打破。 百姓又要遭受战乱之苦,我大明的安稳边境,也将不复存在呀!” 朱棡说到此处,微微停顿。 他环顾了一圈在场众人,那或沉思、或凝重的脸庞。 随后朱棡再次看向朱梦炎,眼神里多了几分期许,语气却依旧沉稳有力。 “朱大人,您的担忧,正点明了咱们行事需万分谨慎的要害之处。 因此这等关乎国家安危、边境稳定的大事,咱们在谋划时必须得将这异族因素牢牢放在心头,绝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呀!” 朱梦炎听着朱棡这一番言辞恳切又饱含深意的话语,不禁为之动容。 他朝着朱棡拱手一礼,神色严肃地回应道:“晋王殿下所言极是呀! 老夫这些时日,每每思及这茶马贸易与异族的关联,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呐。 这其间的利害关系,实在是太过复杂。 一个不慎,后果不堪设想呐。 殿下这般重视,实在是让老夫深感欣慰。 只愿咱们齐心协力,能妥善应对这棘手之事,保我大明边境安稳呐。” 朱棡微微点头,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朱梦炎的肩膀。 他目光坚定的看着众人,掷地有声地说道:“诸位大人,朱大人的这份忧心,咱们都该铭记于心呐。 这马政之事,关乎我大明兴衰。 无论哪一方面,咱们都得慎之又慎,绝不可掉以轻心呐。 如今咱们身处这朝堂之上,肩负的是江山社稷之重。 定要殚精竭虑,谋出个周全之策才行呀!” 朱棡继而又缓缓坐回了座位,目光如炬。 他缓缓扫视了一圈在座的诸位大臣,那眼神里既有对众人的期许,又透着身为晋王的那份担当与睿智。 随即朱棡接着说道:“孤王寻思着,咱们不妨先差遣些得力之人,去仔仔细细探查一番那茶马贸易的现状究竟如何。 瞧瞧那些异族部落,对于价格变动、贸易规矩调整等诸多举措,可能会是何种反应。 待把这些都摸清楚了,咱们再做定夺,也不算迟呀。 与此同时马场清查之事,也该即刻着手准备起来了。 毕竟不管怎样,先把咱们自家的底子摸个透彻。 心里有了数,总归是没错的事儿嘛。 不知诸位大人,意下如何呀?” 朱棡这一番话,说得不偏不倚,滴水不漏。 他既认可了六部官员想法里的可取之处,又巧妙点明了需要谨慎对待的关键所在。 尽显朱棡身为藩王,在朝堂纷争之中善于协调各方的超凡能力。 众人听了都不禁对这位晋王殿下,又多了几分敬重与钦佩。 一时之间在场的六部官员们,皆是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各自在心里反复掂量着,这马政之事到底该如何才能妥善解决。 而那窗外的狂风,依旧不知疲倦地肆虐着。 像是要冲破这御书房的束缚一般,发出阵阵呼啸。 偶尔有雪花被卷着从窗缝间挤进来,遇着那烛火瞬间化作丝丝水汽,消散在半空之中。 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局势,增添了几分无常与莫测。 可这朝堂之上,终究是各有各的考量,各执一词啊。 礼部左侍郎董伦先是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随后他站出来,神色恭敬地朝着朱棡和龙椅上的朱元璋行了一礼。 “晋王殿下,陛下。 虽说清查马场、鼓励民间养马从道理上讲,都是解决当下战马短缺的好法子,可这事儿毕竟关乎朝廷诸多方面呐。 就拿礼部来说,那是绝不能置身事外的呀。 这对外的安抚说辞,以及与外族沟通往来之事,哪一样不得遵循礼数,仔细安排?” 第469章 御书房内怒声传,洪武雷霆震众贤 礼部左侍郎董伦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面上满是凝重之色。 他向着众人拱手一礼后,缓缓开口说道:“诸位大人呐,这马政一事可绝非小事 稍有差池,那丢的可就是咱大明的体面呀。 这事儿一旦办砸了,往小了说,百姓们会在背地里戳咱的脊梁骨。 往大了讲,说不定还会引得那些外族借机生事,惹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呢。 所以这其中的关节,非得咱们几个衙署齐心协力,坐下来好好商议一番不可呐。” 刑部尚书胡桢听了这话,忙不迭地点头,一脸正色地附和道:“董大人所言极是呀,殿下,陛下。 这马场里的乱象,老夫平日里也略有耳闻。 若真要整治起来,依微臣之见,少不得要揪出一些平日里在马场里违法违规之人。 刑部这边呢,就得提前做足了周全的准备呀。 这律法如山,该如何依法处置,怎样量刑定罪,那都得有个严谨细致的章程才行呐。 咱可不能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失了公允不说。 要是坏了朝廷的律法,那可就是我等的失职了呀。” 工部尚书薛祥在一旁听着,心里那叫一个着急,额头上都隐隐冒出了汗珠。 他忍不住往前凑了两步,提高了声调,语气急切地说道:“还有啊,殿下,陛下! 这马场设施若要维护或者扩建,那可都是咱工部的事儿呀。 可如今这银子从哪儿来,人力又该怎么调配,可都是些棘手的难题呐。 咱工部虽说平日里也管着诸多工程之事,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没银子、没人手,这就好比那要打仗却没了粮草和兵器一样。 这事儿可就难办咯,还得大家伙儿一起好好商议商议才好呀。” 礼部右侍郎钱越微微皱眉,摇了摇头说道:“薛大人,您这话说的! 好似就您工部难似的,咱礼部要操心的事儿也不少呀。 这马政不管怎么整治,对外总归要有个合适的说法,那些个番邦外族可都盯着呢。 万一传出去个不好的名声,礼部这边还得想法子去周旋,这其中耗费的心力可也不小呐。” 一时间御书房内争论声此起彼伏,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 气氛紧张得如同那即将断裂的弓弦,仿佛只要再多一分力,便会“啪”的一声绷断了去。 每个人心里都心急如焚,可谁也说服不了谁。 都觉着自家面临的难处,才是最紧要的。 这马政之事,实在是复杂棘手,牵扯太广了呀。 朱元璋坐在那龙椅之上,脸色越发阴沉,犹如那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 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那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暴起,眼中似有怒火在燃烧。 此时朱元璋心中的烦躁,犹如那熊熊烈火在胸膛里燃烧。 越烧越旺,直烧得他心头火起。 只见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砰”的一声巨响。 如同那平地惊雷,震得整个御书房都好似晃了一晃。 这一下,吓得众人皆是一哆嗦。 刹那间,整个御书房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在场的六部官员连大气都不敢出,皆惶恐地望着朱元璋。 那眼神里满是畏惧,身子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此时御书房内的烛火,猛地跳动了几下。 那火苗摇曳不定,光影在墙壁上剧烈摇晃,投下诡异的影子。 让这凝重的氛围愈发压抑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众人的心。 朱元璋厉声怒吼道:“都住口!瞧瞧你们这般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咱把你们召集到这儿,是要听你们扯皮的吗? 咱要的是能实实在在解决问题的法子! 梁爱卿,你向来对马政之事颇为上心。 那依你之见,这长远的谋划该当如何呀?” 朱元璋此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对梁野仙的期待。 可那眉头紧锁的模样,又透着几分无奈与绝望。 毕竟这马政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亟待解决啊。 梁野仙赶忙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大礼。 那动作标准又利落,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神色恭敬有加,微微低头,缓声说道:“陛下息怒,微臣以为,晋王殿下此前所言极是呀。 探查茶马贸易现状与清查马场,这两件事当同步进行才好。 只是在探查之时,需选派那些熟知外族风俗、能言善辩且机敏聪慧之人去才好。” 说到这儿,梁野仙微微抬起头。 他看了看众人的神色,见大家都在凝神听着,便又接着说道:“陛下,诸位大人。 咱们选派这样的人去,方能更好地了解外族部落的心思。 你们想啊,这茶马贸易牵扯到诸多外族。 要是不了解他们的风俗习性,交流起来那可容易产生误会呀。 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坏了大事呢。 只有避免在交流过程中,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也好让咱们行事更为顺遂呐。” 梁野仙顿了顿,偷偷瞄了一眼朱元璋的脸色。 见其面色稍缓,他便又鼓起勇气接着说道:“至于清查马场之事呢,除了核对账目等常规的事宜,微臣觉得还得建立个长效的监督机制。 这马场的乱象,并非一日而成,那是日积月累下来的呀。 若想日后不再出现类似的浪费与乱象,就得从根本上抓起。 让这监督机制如同那高悬的明镜,时刻警醒着众人呐。” 就在这时,户部尚书范敏皱着眉头问道:“梁大人,您这说的倒是轻巧! 建立监督机制,那可得耗费不少银钱和人力呀。 这银子从哪儿出,人手又从哪儿调呢?” 梁野仙赶忙拱手回应道:“范大人,这确实是个难题。 但微臣觉得,可从马场整治后节省下来的开支里拨出一部分。 再从各衙署抽调些精干之人,先把这机制运转起来嘛。 再者对于民间养马,除了给予赋税和赏赐优惠,朝廷还可派遣专人去指导养马之法。 这些专人得是经验丰富、精通马术的行家才行,如此才能提高马匹质量。 也能让民间养出的马,为我大明的战马储备出一份力呀。 当然微臣这只是一点愚见,还望陛下和诸位大人斟酌定夺呐。” 朱元璋听了梁野仙的话,微微闭起双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似在权衡利弊。 第470章 在全国挑选新的战马繁育之地 半晌朱元璋才缓缓睁开眼睛,就像是从深深的思索中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一般。 他轻轻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说道:“梁爱卿这话,倒是有些道理。 诸位臣工啊,这战马短缺之事,可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呀。 你们想想,那北方的边患可一直都虎视眈眈呢。 咱大明的铁骑要是没了足够的战马,如何能戍守边疆,保我大明的万里河山? 这战马短缺,那可是关乎我大明的边防安危,关乎社稷根基呀。 必须尽快妥善解决,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赶忙齐声应道:“陛下圣明,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可这一嗓子喊完,在场的六部官员心里却都跟明镜儿似的,这事儿哪有那么容易就解决的呀。 户部尚书范敏心里暗暗叫苦,他想着这打仗本就耗费钱粮无数。 如今要解决战马短缺,那银子还不得流水似的花出去。 可嘴上却不敢有半分表露,只能跟着应和。 兵部右侍郎李焕文则皱着眉头,琢磨着各地马场如今的状况,也是复杂得很。 要想短时间内见成效,可谓是难上呐。 他们虽然嘴上都应着,心里却都还在各自盘算着。 都想着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只盼着下次再议这事儿时,自己能立刻拿出个更周全的法子来。 也好在皇上面前露上一手,不负这朝廷的重任呐。 就在这时,御书房窗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些。 那风的呼啸声也不再那般刺耳,就好像老天爷也想稍稍缓和一下这御书房内紧张的气氛似的。 可众人的心思依旧沉重,丝毫没有因这风雪渐息而放松半分。 此时梁野仙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般。 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袍,又整理了一下思绪。 随后梁野仙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事觉得至关重要。 臣觉得当在各地马场,增设专门的繁育之地,挑选优良的种马呀。 这优良种马可得好好选,得是那种体魄强健、血统纯正的。 陛下您想啊,这就好比盖房子,得先打好地基一样。 这优良种马就是咱大明未来战马质量的根本呐,容不得半点马虎呀。” 梁野仙说话间,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与执着。 那目光炯炯有神,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大明战马成群、边防稳固的景象。 他深知这是解决战马问题的长远之计,虽艰难,但势在必行。 哪怕此刻众人都面露难色,梁野仙也决意要把这想法说个明白。 朱元璋微微抬手,神色从容地说道:“爱卿但说无妨,有何想法,都细细道来便是。” 梁野仙向前一步,神色愈发急切而坚定。 只见他拱手说道:“陛下,具体而言,需即刻在全国范围内挑选出气候适宜、水草丰美且地域开阔的地方。 像陇右地区,那地儿四季分明,水草丰茂。 当地百姓世代与马为伴,养马的经验那也是极为丰富的。 臣听闻啊,那儿的孩童打小就在马背上玩耍,对马的习性熟悉得很。 河套一带,地势平坦开阔,水草资源更是得天独厚。 那广袤的草原,一眼望去都望不到边,最适合马儿撒欢奔跑、繁衍生息了。 当地的牧民们,那可都是靠着这片好水草,养出了一匹又一匹的好马呀。 还有辽东的部分草场,那也是养马的佳地。 那地儿的马呀,个个体格健壮,耐力十足,据说跑起来那风都追不上呢。 这些地方有着天然的养马优势,可以作为新的繁育之地。 只要咱们用心经营,日后何愁没有好的战马?” 言语间梁野仙的目光中满是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优良种马,在这些地方繁衍生长的美好画面。 朱元璋却是眉头微皱,似在思量着此举的可行性与诸多后续问题。 他看着梁野仙,缓缓开口说道:“然后呢? 爱卿有什么关于马政的法子,尽管畅所欲言,不必有所顾虑。” 梁野仙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陛下,之后朝廷便可以有所行动。” 朱元璋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着疑惑。 “爱卿指的是什么行动?” 梁野仙神色郑重,双手抱拳,向前一步说道:“朝廷可以派遣50名经验丰富的马政官员,分成五路马不停蹄地前往各地。” 朱元璋眉头一挑,追问道:“这些官员的能力如何,是否能够胜任相应职责?” 梁野仙挺直身子,一脸自信地说道:“陛下,他们可都是在马政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行家了。 就说那太仆寺的王主事吧,打从年轻时就跟着老一辈在马场里忙活,各地马场的情况他都门儿清。 什么马的品相好,什么马适合繁育,他一眼就能瞧出个八九不离十呢。 还有从草原上招来的巴特尔,那更是相马的高手。 据说他光听马蹄声,就能判断出马的好坏来。 他们这一帮人既懂得相马之道,又熟知各地马场情况,定能担此重任呐。” 朱元璋双手抱胸,继续问道:“这些马政官员具体去做什么,爱卿可有什么详细的章程?” 梁野仙神情严肃,一脸认真地说道:“陛下,他们的任务就是与当地的马场主、养马世家等沟通交流。 凭借自身的眼力和经验,寻找那些有着优良血统、多次在赛马等活动中表现出众的种马。 每找到一匹合适的种马,都要详细登记造册。 把每匹种马的血统、品性、过往繁育情况等信息,都一一记录清楚,绝不能有丝毫含糊。 这事儿得办得细致,就好比那工匠雕琢美玉,容不得半点瑕疵呀! 不然往后培育战马时出了岔子,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梁野仙边说边做着记录的动作,朱元璋见状神色凝重地问道:“还有呢?” 梁野仙焦急地搓了搓手,说道:“另外要在五日内,将挑选出的种马带回繁育之地,一刻都不能耽搁。 毕竟这时间紧迫,关乎我大明战马培育的大计呐。 陛下您想啊,这春去秋来,马儿繁育也是有时节的。 错过了这最佳时机,那可就白费这一番功夫了呀。” 梁野仙边说边比划着,那神情紧张又认真,仿佛此刻他已经置身于那挑选种马的忙碌场景之中。 恨不能自己也亲自去跑上这一趟,确保这事儿万无一失。 第471章 在太仆寺下设立养马人才培养学堂 位于上元县中央位置的皇城宫殿内,气氛略显凝重。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深邃如渊,仿佛能看穿这世间万象。 此刻他微微皱眉,语气沉稳又带着几分关切地问道:“关于人才培养方面,梁爱卿可有具体想法?” 梁野仙站在御阶之下,身姿挺拔。 只见他腰杆挺得笔直,犹如朝堂前那守卫的侍卫一般,神情更是郑重无比。 紧接着梁野仙双手恭敬抱拳,上前一步朗声说道:“陛下,关于朝廷培训养马人才之事。 臣还有诸多心里话,想与陛下一叙呀。” 朱元璋闻言微微仰头,那威严的神色愈发浓重。 仿佛整个宫殿的空气,都因之变得肃穆。 他缓缓开口说道:“哦?愿闻其详,爱卿但说无妨。” 梁野仙赶忙再次拱手,一脸认真且带着几分急切地说道:“陛下,朝廷培养的养马人才,那可得是知马、爱马之人呐。 这马养得好不好,可直接关乎着咱大明战马能否源源不断地供应,这可是咱大明军事强盛的关键所在呀。 要是这马养得瘦弱不堪,上了战场哪能冲锋陷阵呢?” 朱元璋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梁野仙。 他面色严肃的追问道:“那具体如何培养呢? 你且细细道来,咱要听个明白。” 梁野仙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随即他有条不紊的说道:“陛下,关于此事臣确有个想法,还望陛下圣裁。 臣以为,可先在太仆寺下,设立专门的养马人才培养学堂。 这学堂一旦设立,那就是咱大明养马人才的摇篮呐。” 朱元璋目光炯炯,似对这提议有了几分兴趣。 他大手一挥,语气急切的说道:“哦? 爱卿这想法倒有些意思,速速讲来,莫要卖关子了。” 梁野仙连忙拱手,神色紧张又认真。 尽管他额额头上隐隐有汗珠冒出,却顾不上擦拭。 “陛下,这学堂得招募各地对养马有兴趣、且本身就有一定基础的年轻人入学呀。 人数嘛,臣思量着绝不能少喽,起码不少于五百人呐。 只有人多了,才能从中选出那真正的养马好苗子呀。” 朱元璋双手抱胸,表情严肃,微微点头后又问道:“嗯,人数倒是其次。 那学堂的课程,又该如何安排呢? 这才是重中之重,总不能让他们进去瞎学一通吧?” 梁野仙直起身子,眉飞色舞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学堂日后人才济济的热闹景象。 他笑着说道:“陛下圣明,这学堂的课程设置那可得精心安排,必须得全面且实用才行呐。 得涵盖马匹的繁育、饲养、疾病防治、训练等各个环节呀。” 说话间梁野仙竟不自觉地一边比划着,一边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就比如说这繁育课程吧,陛下,那可都是大有学问的呀。 不同的种马搭配在一起,生出来的后代那品性、体格可都大不一样呢。 朝廷得让学员们清楚知晓,什么样的种马配什么样的母马,才能育出那体魄强健、耐力十足的好马驹来呀。 这就好比那庄稼人种地,种子选得好,收成才能好不是?” 朱元璋微微点头,似有所悟。 梁野仙见状说得更起劲了,“还有这饲养课程呢,陛下,这喂马可不像咱平日里喂个家畜那般简单呐。 得教他们怎么巧妙地搭配草料,什么时候该喂精料,什么时候喂粗料,这里面的门道可深了去了。 就像这初春时节呀,马儿刚熬过寒冬,身子还弱着呢。 那可得多喂些鲜嫩青草,给它们好好补补身子。 到了冬天,天气寒冷。 就得增加干草和精饲料的比例,好帮着马儿抵御那严寒呐。 这每一个时节、每一种情况,那都得拿捏得精准无误呀。” 朱元璋听着太仆寺卿这番肺腑之言,眼神中也透着思索之色。 梁野仙却没停,继续说道:“疾病防治课程就更是重中之重了,陛下。 这马要是病了,那可不得了哇! 要是没能及时瞧出来、治好,说不定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没了呀。 所以得让学员们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瞧出马是不是病了,该用什么药治。 这可关乎马的生死,关乎咱大明战马的数量和质量呐。” 说到这儿,梁野仙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仿佛那些病马的惨状就在眼前一般。 “还有那训练课程也绝不能马虎呀,陛下。 咱养马可不是光为了让它们吃饱喝足长膘就行,得让它们听令行事呀。 只有这样上了战场,那才能做到如臂使指,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呢。” 梁野仙稍作停顿,咽了咽口水,又继续说道:“另外呀,陛下。 朝廷每日还得安排实战演练,让学员们亲自动手操作,光听不练那可都是纸上谈兵呐。 还得邀请业内最有名的十位养马大师担任讲师,日夜授课传授实践经验与专业知识。” 说到这里,梁野仙脸上满是向往之色,仿佛那些养马大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开始授课了。 “就像那养马大家李老头,陛下您或许也有所耳闻,他养的马那在京城周边都是出了名的壮实。 那马呀,一个个毛色油亮,跑起来那叫一个风驰电掣。 让李老头来讲讲怎么调理马的身子,怎么跟马建立起默契,那肯定会让学员们收获满满呀。” 梁野仙说得兴起,又继续口若悬河的说道:“不仅如此呢,陛下。 还得安排学员到各地马场进行实习,每个月轮换一次。 让他们在实际操作中积累经验,提高技能。 争取在三个月内,培养出一批能独当一面的养马能手。 也好为各地的马场注入新的活力,为咱大明的军事助力呀。” 说罢,梁野仙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那批养马能手已经出师,正为大明效力呢。 此时的梁野仙一口气说完这些后,额头上早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可这位太仆寺卿也顾不上擦拭。 梁野仙心里只想着:可千万别出啥岔子呀,这可都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呀,陛下您可一定要应允呐。 朱元璋双手背在身后,在殿前来回踱步了几步,又继续问道:“嗯,爱卿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可这马匹养护和繁育制度呢? 总不能光培养了人才,却没个好的制度来管着吧?” 第472章 管理漏洞不解决,马政新策必然无法施行 奉天殿中气氛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甸甸的。 端坐在那龙椅之上的朱元璋,目光深邃却不失锐利。 站在殿前的梁野仙神色严肃,额头上隐隐有着汗珠渗出,他却浑然不顾。 只听梁野仙语气认真且带着几分急切地说道:“陛下,您所言极是呀! 这战马于我大明而言,那可是重中之重! 关乎着咱大明的江山社稷,是战场上克敌制胜的关键呐。 朝廷得尽快制定出严格的马匹养护和繁育制度,二者相辅相成。 如此一来,方能让大明的战马越来越精良。 日后我大明铁骑驰骋疆场,方能所向披靡呀。” 朱元璋微微皱眉,右手轻轻抚着龙椅扶手。 他目光锐利的直视着梁野仙,“梁爱卿,你且详细说说,具体应该如何制定? 咱要斟酌斟酌,这事儿可容不得半点儿马虎。” 梁野仙赶忙上前一步,神色愈发严肃。 只见他拱手回道:“陛下,这制度可得从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呐。 就说这马儿平日里的喂食、饮水,再到日常的训练、防疫等方面,那都得有明确章程。 每个环节皆是关键,丝毫差错都可能酿成大祸呀。” 说着梁野仙边比划出调配草料的动作,边神情专注地说道:“就拿喂食来说吧,陛下,这其中的门道可深着呢。 须得根据不同季节、年龄段以及用途,精准调配草料种类和分量呐。 像春季万物复苏之时,处处绿草如茵,鲜嫩青草正长得茂盛。 这马儿吃了既能补充营养,又易消化,所以得多喂些才是。 可到了冬季,天寒地冻的。 外面的青草都没了踪影,干草和精饲料就得增加比例了。 这就好比咱们人,冬日里要多吃些热乎、扛饿的食物一样。 给马儿增加这些,才能帮它们抵御严寒,让它们安稳过冬呐。 最为重要的是,每日喂食时间要固定,误差绝不能超一刻钟。 这马跟人一样,养成了规律的饮食习惯。 身子骨才能硬朗,上了战场才能有精气神呐。” 朱元璋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些许认同之色。 他接着问道:“嗯,你这话倒也在理。 那饮水方面呢? 这水可也关乎着马的健康呀,想必也有诸多讲究吧。” 梁野仙忙不迭点头,目光坚定,神情认真地回答道:“陛下圣明呀,饮水那自然是要清洁卫生。 这可马虎不得,简直就是重中之重呐。 每日得定时更换三次,而且这水还得是干净的井水或是经过仔细过滤的水才行。 每次更换水时,还得安排专人盯着,确保没有杂物混入。 另外还得根据马儿的运动量来调整饮水量,要是马儿今天的运动量偏大,那自然得多喝点儿水补充补充。 每次饮水之后,也得安排专人仔细检查马匹状态。 看看有没有啥异常,比如有没有腹胀、精神萎靡之类的情况。 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呐!” 朱元璋双手抱胸,微微眯起眼睛,似在思索。 片刻之后他又追问道:“防疫呢? 关于这方面,爱卿有何良策? 这疫病要是在马群里传开了,那可就是大祸呀,咱可不能让这事儿发生。” 梁野仙深吸一口气,神情郑重得犹如身负千钧重担。 “陛下,防疫确实是重中之重呐,容不得半点闪失。 每半个月就得请兽医,给马儿们全面体检一回。 这兽医可得是经验丰富、医术精湛的,不能随便找个人就了事。 一旦发现有生病的战马,就得立马隔离起来。 单独安置在一处虽然偏僻,却又便于照料的地方。 安排专人悉心照料,可不能让疫病传开了呀。 还有那马场,每日都要消毒。 得用专门的防疫药剂仔仔细细喷洒,边边角角都不能放过。 把那些晋王殿下所说的病菌都给杀光喽,这样才能保证大明战马不断且品质优良呀。 陛下,当下形势危急,咱可得抓紧时间呐! 还望陛下斟酌尽快定夺呀,若是晚一日,这隐患便多一分呐。” 说罢梁野仙“噗通”一声单膝跪地,一脸的焦急与期盼。 那眼神之中满是对大明江山的忧虑,以及对这马政计划能够顺利实施的渴望。 他一心想着只要把这些措施落实下去,或许还能挽救这濒临危机的局面,为大明的军事助力。 可梁野仙内心也深知,这其中的困难重重。 只是此刻他已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朱元璋能恩准了。 梁野仙的话刚落,新任监察都御史赵仁便站了出来。 他眉头皱得像麻花一般,满脸严肃且焦急。 只见赵仁上前几步,拱手弯腰行礼后,满脸忧色地说道:“陛下,梁大人这想法虽不错,但如今却有诸多难题需要解决呀,还望陛下明察。 这事儿可不是光有好想法就能成的,诸多现实难题就如那拦路虎一般,挡在咱们前头呐。” 朱元璋眉头紧皱,目光急切地看向赵仁,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 “赵爱卿,你不妨具体说说。 咱倒要听听是哪些难题,竟让你如此忧心? 莫要拐弯抹角,有话直说便是。” 赵仁神色凝重,再次拱手,一脸无奈地说道:“陛下呀,如今朝廷财政紧张得如同那干涸的河床一般,实在是没多少余钱了呀。 这增设繁育之地,那耗费可是巨大无比。 且不说买地、建马厩这些个花销,单是后续的种种物资配备。 那都是一大笔银子呐,朝廷实在难以承担呐。 况且培养专业人才,这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事儿呀? 得找那懂马、会养马的行家来传授本事,还得寻那识字懂规矩的人来学。 耗时费力不说,万一要是不成那可就是白费功夫,还白白浪费了诸多资源呐。” 赵仁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接着说道:“再者那马场如今管理漏洞颇多呀,有些马场官员中饱私囊。 把本该给马儿的好草料偷偷克扣,换成那劣质的。 还有些玩忽职守,连马儿数量都对不上,账目也是一塌糊涂。 若不先解决这些个问题,就算梁大人这新策再好,施行起来情况恐怕只会更糟。 臣以为当下先整顿现有马场、清查账目,严惩那些中饱私囊、玩忽职守的马场官员,这才是稳定军心、保障现有战马的关键所在呀。” 赵仁边说边摇头,那神情仿佛已经看到马场继续混乱下去的糟糕局面。 第473章 清查账册意何深,马场经营细究寻 朱元璋静静坐在大殿之上,那原本就透着威严的面容,此刻更是犹如笼罩了一层寒霜。 他双手下意识紧紧握起,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只见朱元璋的脸色越发阴沉,恰似那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沉默在这奉天殿之中蔓延开来,仿佛能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 良久朱元璋终于打破了这份寂静,他目光如电、语气严肃得如同那冬日里的寒风,直直地朝着下方的赵仁问道:“那依赵爱卿之见,具体应该如何整顿清查呢? 你可有个详细的法子,说来给咱听听,事先说好咱可不想听那些泛泛之谈! 如今这马场之事,关乎我大明根基,容不得半点马虎啊!” 赵仁听闻,赶忙挺直了身子。 那腰杆挺得笔直,仿佛要以这姿态彰显自己的决心一般。 他目光坚定地看向朱元璋,开口说道:“陛下,臣的心中的确有些想法,还望陛下能听臣细细道来。” 朱元璋一听,神色中立马透出几分急切。 他大手一挥,那宽大的衣袖随之摆动,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赵爱卿,快快讲来。 莫要卖关子了,咱这心里可还悬着呢。” 赵仁连忙上前一步,拱手行了一礼,神色紧张却又透着坚定的说道:“陛下,臣以为可从太仆寺和苑马寺,抽调两百名清正廉洁、办事严谨的官员。 这挑选的过程可得严格着点儿呀,须得找那口碑好、在任上从未出过差错的,如此方能担得起这清查之重任呐。” 朱元璋眉头紧皱,两道浓眉几乎要拧成一股绳了。 他追问道:“如何挑选? 这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怕是不易吧,你且说说具体的章程。” 赵仁一脸严肃,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懈怠,认真地回道:“陛下圣明,臣以为当从过往的政绩考核入手。 不仅要查看历年的考评记录,而且还得派人去民间打听,听听百姓们对这些官员的评价。 再者还可向他们的同僚侧面了解,看看在共事之时,是否有过不妥之举。 只有经过这层层筛选,选出的官员才可让人放心呐。 陛下,臣还有个想法,在这挑选过程中,可设置一个临时的监察小组。 由几位德高望重、刚正不阿的大臣牵头,专门监督这挑选之事。 以防有人暗中徇私舞弊,坏了这等重要之事的根基啊。” 朱元璋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认可。 “嗯,爱卿这考虑倒是周全,只是这监察小组的人选,也得慎重呐。 若是他们自身就有了偏私,那这事儿可就乱了套了。 爱卿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赵仁赶忙回道:“陛下,臣以为礼部尚书朱大人、刑部主事开济皆是清正之人。 他们平日里最是看不惯,那些徇私之举,可担此任。 还有原御史台的王大人,那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有他们几位在,定能把好这关呐。” 朱元璋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嗯,这几人倒也算合适,不过这事儿还得再斟酌斟酌,毕竟兹事体大呀。 那选好了人之后,又该如何行事?” 赵仁微微躬身,身子前倾,语气急切的说道:“陛下,选出这两百名官员后,可将他们分成二十个清查队伍,两日之内就让他们奔赴各个马场完成清查。 时间紧迫,这马场的事儿可耽搁不得呀。” 朱元璋目光锐利得似能看穿人心,紧盯着赵仁问道:“到了马场要做些什么? 总不能就这么走马观花地看看吧? 你且细细说来。” 赵仁深吸一口气,挺直身子,那神色郑重得如同在宣读什么重大军令一般。 “到了马场之后,这些官员就得核对账目明细。 那可得是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啊,哪怕是一捆草料的出入,都得查清楚。 毕竟这账目上的事儿,最是能看出端倪。 若是有那中饱私囊的,账目上必然会有破绽。 另外他们还要查看马匹数量与记录是否相符,这可不是随便数数就行的。 得一匹一匹地数,绝不能含糊。 一匹战马那可就是一份战力,关乎着我大明边疆的安稳呐。 还有草料物资出入库是否合规,每一笔进出都得有凭有据,绝不能让那些贪心之人钻了空子。 马场设施维护状况又如何,马厩是否牢固。 饮水槽有没有破损之类的,这些全都得查看仔细了。 毕竟方方面面,哪一处有了问题,那都可能影响到马场的正常运转呐。” 赵仁边说边用手比划着,那认真的模样仿佛已经置身于马场之中,正在亲自清查一般。 朱元璋双手抱胸,依旧紧盯着赵仁,继续问道:“发现问题如何处理? 总不能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你说说该咋办。” 赵仁目光炯炯,眼中透着一股正气,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只要发现问题,那绝不能姑息,得按情节轻重来处置。 若是那小打小闹,情节较轻的,便革职查办。 让他们丢了这乌纱帽,再也没机会在这官场胡来,也好给其他人敲个警钟。 要是有那贪墨了些许财物,造成了亏空的。 就得责令赔偿,把他们贪墨的、亏空的都给吐出来,不能让朝廷吃这哑巴亏。 可要是情节严重的,那直接抄家问斩。 如此方能以儆效尤,震慑他人! 让那些心存侥幸的官员,以后都不敢再乱来。 只有这般雷厉风行,这马场才能真正走上正轨呐。” 赵仁缓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的细密汗珠,又接着说道:“不过,陛下,臣还有个顾虑啊。 在处置这些问题官员之时,难免会牵扯出一些背后的关系网。 这其中或许会有朝中大臣,亦或是地方上的一些权贵。 到时候怕是会有人出来说情,干扰这惩处之事呀。 因此臣斗胆建议,陛下可下一道严旨:凡是涉及马场清查之事,一律不许任何人说情。 若有违反者,一并惩处,绝不留情! 如此方能确保这整顿清查之事顺利进行呐。” 朱元璋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哼,若真有人敢如此不知死活,来干扰这关乎大明安危的大事,咱绝不轻饶! 咱的江山,岂容他们这般胡来? 爱卿这顾虑倒是没错,这旨意咱会斟酌着下的。 只是这马场清查之后,后续又该如何保证它长久地良好运转呢?” 第474章 战马安危系国防,防疫之责重如梁 大殿之上,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在朱元璋身上。 这位洪武大帝此刻正端坐在龙椅之上,虽然他面色沉稳,却也难掩眼中对马场之事的些许忧虑。 监察都御史赵仁上前一步,赶忙躬身回道:“陛下,臣以为这马场之事,需得慎之又慎呐。 当下最要紧的,是先让马场管理走上正轨。 待一切皆有条有理之后,再依据朝廷的财力状况徐徐图之,逐步考虑增设繁育之地呀。” 赵仁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 他的脸上满是谨慎之色,继续说道:“陛下,这事儿急不得! 得如同盖高楼一般,一步一个脚印扎实去做。 比如说可先选一两个条件成熟、花费又少的地方试点。 这地方的挑选那可得讲究,须得是水草丰美之地,如此方能保证马匹有充足的草料。 陛下可知这马的习性各异,不同品种的马对草料的喜好和需求,也不尽相同呐。” 说到这里,赵仁稍稍提高了些音量,好让众人都能听得清楚。 “就拿那蒙古马来说,此马体魄强健、耐力极佳。 乃是天生的良驹,极适应北方那广袤的草原环境。 蒙古马不挑草料,无论是那鲜嫩的青草,还是秋冬时节的干草。 只要能果腹,它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靠着这股不挑剔的劲头,在长途跋涉、征战沙场时也甚少闹病,故而深受军中将士的喜爱。 不过即便蒙古马好养活,养殖之时也有诸多要点需留意。” 赵仁清了清嗓子,详细说道:“这蒙古马虽说不挑草料,但平日里喂养也得讲究个定时定量,不可一顿饥一顿饱的。 每日需按其体力消耗情况,给予适量的干草与清水。 另外马厩得保持干燥通风,不然湿气重了,马儿容易染上蹄病。 到了冬季,还得提前备好充足的保暖草料。 给马厩铺上厚厚的干草垫,以达到防寒保暖的作用,让马儿能安然过冬。 除此之外,疾病防治更是重中之重啊。” 他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讲道:“陛下,臣得着重跟您说说,战马防疫的事儿。” 朱元璋微微颔首,目光专注的说道:“好,赵爱卿你讲。” 赵仁拱手行礼,神色认真地说道:“像蒙古马常见的疾病马流感,多在换季时天气忽冷忽热,马儿受风寒引发。 一旦发现战马流涕、咳嗽、精神不振,就得赶紧隔离,以防传染。 同时让兽医调配清热解毒的药汤,用灌药器给病马喂下,以达到驱邪的效果。” 赵仁边说边比划着隔离和灌药的动作,表情看起来甚是凝重。 朱元璋眉头微蹙,接着问道:“还有别的病吗?” 赵仁深吸一口气,“还有马传染性贫血,这病防治起来颇为棘手。 得定期采血检验,平日还要保证马场卫生。 在清理粪便的同时,得用石灰水消毒马厩、水槽,切断病菌传播途径。” 朱元璋双手抱胸,追问道:“那河曲马呢?” 赵仁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河曲马身形高大、体质结实、肌肉发达,跑起来又快又稳,是繁育的好品种。 它偏好河边低洼地带水草,对水质要求高,得清澈甘甜。 平日温顺,驰骋时威风。 养它要精心选水草,注意放牧时间和范围,保证活动时间。 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河曲马撒欢跑,肌肉紧实有力,利于繁育优良后代。 只是放牧得有人看管,防危险和误食毒草。” 朱元璋闻言目光急切的问道:“河曲马容易得什么病?” 赵仁表情严肃,“河曲马易患肠胃疾病,它对草料挑剔,吃不干净或霉变水草就容易出毛病。 喂养前要检查草料质量,有霉变不能喂。 要是肠胃不适,拉稀、食欲不振,先要停食喂米汤等流食,让兽医开调理肠胃的草药。 还有寄生虫隐患,春秋各驱虫一次。 用专门驱虫药混饲料喂,以确保体内无虫。” 朱元璋身体前倾,接着问道:“选试点有什么要求?” 赵仁一脸郑重的说道:“选作试点的地方,要能满足各类马的习性需求。 还得离现有马场或驻军地不远,方便照应。 先仔细观察成效,总结经验,再决定是否扩大规模。 稳扎稳打,避免盲目投入,免得银子花了没效果。 陛下,如今大明局势关乎生死,不可草率啊!” 赵仁说完又是深深一揖,那一脸的焦急与忠诚尽显无遗。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始终紧紧盯着朱元璋。 那眼神中满是恳切之意,盼着陛下能认可自己这一番苦心思虑后的提议。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梁野仙皱了皱眉头,轻轻摇了摇头 他上前两步,朝着朱元璋行了一礼后,转头对赵仁说道:“赵大人,老夫自然知晓朝廷如今是难处重重啊。 您说的这些情况,那也确实都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难题,这一点老夫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赵大人做事这般谨慎,着实令老夫佩服不已。” 梁野仙顿了顿,脸上的神色愈发焦急。 他双手微微抬起,比划着说道:“可陛下,这战马之事已然是迫在眉睫呀! 如今天下局势动荡不安,那边境之地时不时就有外敌,如那恶狼一般侵扰我大明的疆土。 咱大明的铁骑,那可是保家卫国的利刃。 若是没了精良的战马,这利刃就等于没了锋芒。 又如何能在战场上克敌制胜,守护咱大明的黎民百姓呢? 若现在还不开始着手解决这战马繁育之事,往后怕是更难应对呐,咱们现在那可是在和时辰赛跑啊!” 梁野仙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从诸位大臣脸上一一扫过,加重了语气道:“朝廷完全可以一边完善马场管理,一边逐步推进这繁育和人才培养之事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呀? 咱不能光在这里,干等着一切都万事俱备了才行动呀。” 见众人都在凝神细听,梁野仙又接着说道:“比如先挑选几个花费相对较少的地方,哪怕那些地方条件简陋些。 咱们只要用心去经营,小规模开展繁育工作,那也是能慢慢有成效的。 咱也不能光盯着那完美无缺的条件呀,毕竟现在形势不等人呐。 陛下您是有所不知啊,民间有不少养马能手。 这些人祖祖辈辈都和马打交道,虽说没读过什么书,讲不出那些个长篇大论。 可那实际的养马本事,那可厉害着呢。” 第475章 好马就像永远闲不住的孩童,怎么养才是关键 寒冬腊月,凛冽的西北风呼呼地刮着。 吹得皇宫的殿宇飞檐上,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 那声音在空旷的宫殿建筑群中回荡,更添几分萧瑟之意。 天色阴沉沉的,仿佛一块沉甸甸的铅板压在皇城之上,似是也在为这商讨了多日的马场大事而忧心。 殿中炭火盆里的炭火噼里啪啦地烧着,却依旧驱散不了那从四面八方渗进来的寒意 偶尔有火星溅起,又很快湮灭在黑暗里。 梁野仙站在一侧,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 思索片刻后,他上前一步,朝着龙椅上的朱元璋拱手行礼。 只见梁野仙一脸正色道:“陛下,臣今日要与您好好讲讲那些养马能手,那可都是些厉害角色呀! 臣前些日子亲自去了几处民间马场,着实是大开眼界,这才迫不及待想与陛下说道说道。” 梁野仙脸上带着几分兴奋,眼中闪烁着光芒,似乎那些所见所闻仍历历在目。 朱元璋原本正端坐着,听闻此言眉头也跟着微微一皱。 他的目光中透着好奇,身子稍稍前倾。 “哦?怎么个厉害法? 说来咱听听,莫要卖关子了。” 朱元璋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急切,毕竟这马场之事关乎重大。 若真有可用之人,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梁野仙见朱元璋有了兴致,顿时心中一喜。 他连忙又拱了拱手,神情激动的说道:“陛下,这些养马能手常年与马为伴,那对马的脾性可谓是了如指掌呐! 甭管是性子烈得如同那燎原之火的马,那马发起脾气来,能把缰绳都挣断咯。 还是温顺得如同春日暖阳下小羊羔一般的马,到了他们手里,都能被照料得妥妥当当的。 这些人就好似有那神奇的魔力一般,总能顺着战马的性子来,让马乖乖听话呢。” 说着梁野仙像是想起了那些马儿的模样,眼中满是赞叹之色。 他继续说道:“就说那伊犁马吧,陛下。 那伊犁马生得外貌俊秀,体格匀称,瞧着就透着一股子精气神儿。 那性格也是活泼好动得很呐,就好似那永远闲不住的孩童,对活动空间要求可大了去了。 要是把它圈养在狭小之地呀,它便会焦躁不安,整日里尥蹶子。 那马蹄子在地上刨得尘土飞扬的,看着就心急。 可要是把伊犁马放到那开阔的草场之上,那撒欢跑起来就跟一阵风似的。 四蹄腾空,鬃毛飞扬。 那畅快劲儿,仿佛整个草原都是它的天下!” 梁野仙边说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伊犁马在草场上尽情奔跑的样子,那模样仿佛他此刻就站在那茫茫草原之中,看着成群的伊犁马奔腾而过。 只是此刻殿外的风声越发呼啸,似是想要冲破这宫门闯进殿内,与这谈论的热烈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朱元璋摸着下巴,眼中闪过思索之色。 “嗯,听着倒是有趣,那养这伊犁马可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啊? 咱虽知晓马需精心照料,可这伊犁马既如此活泼,想必讲究更多吧。” 梁野仙赶忙收了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一脸认真地回道:“陛下,这养伊犁马,讲究可多着呢。 首当其冲的,便是得给它宽敞的活动场地。 就如同咱们人,住在那狭窄憋闷的屋子里,久了也觉着不痛快不是? 这马更是如此呀。 臣曾见一处马场,起初不懂这道理,把伊犁马圈得太紧。 结果那些马整日蔫头耷脑的,没了往日的精气神儿。 后来扩大了场地,立马就不一样了。 再者喂食方面,那也是大有门道。 这伊犁马呀,爱吃苜蓿等豆科牧草。 那苜蓿鲜嫩多汁,马儿吃着可带劲了。 可光吃这个还不够,还得给它补充些精饲料。 就比如说那燕麦、大麦混合而成的饲料,那可是伊犁马的佳肴啊。 最为重要的是得按比例,早晚投喂,一丝一毫都含糊不得。 早一顿喂多了或者晚一顿喂少了,都可能影响马儿的状态呢。 只有这般精心照料,那马才能毛色光亮、精神抖擞。 看着就威风凛凛,上了战场那也是劲头十足呐。” 梁野仙稍稍停顿了一下,咽了咽口水。 随即他又接着说道:“还有啊,陛下,在疾病防治上也得格外留意。 这伊犁马呀,它那皮毛看着厚实,可实则容易得皮肤病呢。 要是赶上那潮湿闷热的天气,或者身上有了伤口却没及时处理。 那病菌就跟那闻到血腥味的豺狼一般,一下子就钻进去了,染上病可就麻烦了。 臣听闻有个马场,一匹好端端的伊犁马就是因为被荆棘划了道小口子,没当回事儿。 结果没过几日,那伤口周围就开始红肿化脓。 整匹马都没了力气,卧在地上起不来了呀。 因此平日里就得让马倌们勤给马刷毛,务必保持那皮毛干净整洁,一丝污垢都不能留呀。 要是发现马的皮肤有啥异常之处,就得赶紧用黄柏、苦参等药材煎水细细给马擦拭,这才能把病菌给赶跑咯。 哦,对了。 这马蹄子也得精心护理着,需要定期检查。 要是发现有损伤了就得赶忙涂上药膏,再裹上布条,可不敢大意呐。 这马蹄就好比咱人的脚,要是伤着了,那马还怎么跑呀。 您说对吧,陛下?” 说着梁野仙还煞有介事地做出了刷毛和检查马蹄的动作,做得有模有样,仿佛他就是那经验老到的马倌一般。 殿外的天色愈发昏暗了,那风裹挟着些许雪花,开始零零星星飘落。 打在殿门和窗户上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侧耳倾听着这殿内关于马场之事的讨论。 朱元璋见状双手背在身后,在殿中缓缓走了两步。 “嗯,你说得倒是细致,那这些养马能手能在咱这马场之事上起到什么作用啊? 咱想听听你这盘算里,他们具体能如何助力大明马场的兴办?” 梁野仙一听,赶忙向前一步,语气急切地说道:“陛下呀,关于此事,臣的确有话要说。” 朱元璋大手一挥,神色从容地说道:“但说无妨。” 梁野仙连忙拱手,一脸急切地说道:“陛下呀,这些养马能手就是咱马场的宝贝! 他们能依照马的习性,把饲养安排得妥妥当当。 有这些人在,战马肯定能养得健壮。 您想想,他们清楚每匹马的喜好和习惯。 啥时休息,啥时活动,就像贴心管家照顾马儿。” 梁野仙边说边双手不停比划着,眼神中满是对这些养马能手的赞赏。 第476章 凡是关乎钱粮的新政,都得慎之又慎 朱元璋端坐在大殿之上,眉头微皱,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几分思索。 “那然后呢?” 梁野仙赶忙向前一步,整了整衣袍,随即语气坚定的说道:“陛下,咱可以把那些散落民间的养马能手,还有那曾在马场里有丰富经验的老把式们招募过来呀。 以这些人为基础,悉心培养大明自己的专业养马人才。 让他们把那一身养马的好本事,传给识字的后生们。 如此一来,既能节省诸多摸索所耗费的开支,又能很快见到成效呢。 毕竟这些养马能手们,那可都是在马厩里摸爬滚打了好些年。 经验丰富得很呐,比朝廷从头去摸索要强上太多了。” 朱元璋目光犀利如电,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紧盯着梁野仙问道:“梁爱卿为何如此急切? 这事儿咱可得细细思量,你且先说说自己的缘由。” 梁野仙神色焦虑,脸上满是忧国忧民之色。 他拱手再拜,“陛下,您想想咱大明如今这局势呀。 那北方的蒙古人,就如同那草原上的恶狼,时常来咱大明的边境骚扰。 每次马蹄扬起,那尘土遮天蔽日。 所过之处,百姓们只能四处躲藏,惶惶不可终日啊。 田园荒废,房屋被烧,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那凄惨景象,实在是让人痛心呐。” 说到此处梁野仙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接着痛心疾首的说道:“还有那东边沿海之地,可恶的倭寇时不时地乘船而来。 上岸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沿海的村落被他们搅得鸡犬不宁。 百姓们辛苦积攒的家业,瞬间化为乌有,多少无辜性命也都丧于他们之手啊。 陛下,战马对于咱保家卫国来说,那可太重要了呀。 有了充足的战马,将士们才能迅速出击、抵御外敌,咱们真的是一刻都不能等了!” 说完梁野仙习惯性单膝跪地,一脸的焦急与恳切。 他双眼满含期盼地望着朱元璋,盼着陛下能够认可自己这番说辞。 可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赵仁,却轻轻哼了一声。 那声音虽不大,却在这安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紧接着上前一步,先是朝着朱元璋恭恭敬敬拱了拱手。 可赵仁一转头看向梁野仙时,话语里却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 “梁大人,您这话在下可不认同呐。” 梁野仙眉头一挑,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 赵大人有何高见,不妨直说。 咱今儿个在这大殿之上,本就是为了商讨这马场之事,各抒己见嘛。” 赵仁双手抱胸,微微摇头,略显无奈地说道:“您这话说得倒是轻巧,哪有那么容易兼顾的呀? 您光想着马场能办好,战马充足了,大明就能威风凛凛地把外敌都给击退了。 可您想过没有? 这马场繁育一旦开始,那银子就像决堤的江水一般,哗哗地往外流呀。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朝廷如今到处都要用钱,这银子从哪来呢?” 赵仁边说边不停地摇头,脸上满是忧虑,那眉头都快拧成了一个疙瘩。 “就说这场地扩建吧,首先得买地呀 那可不是一亩两亩的事儿,得大片的土地才够那些马儿撒欢奔跑、繁衍生息呢。 买了地还得雇人去修马厩,这马厩的用料可不能差了。 您也知道马儿那性子,一旦遇到个狂风暴雨的。 马厩要是不结实,马儿受了惊,那可不得了啊。 还有那马驹子,一匹好的价钱可不低。 再加上得买大量的饲料去喂养它们,这哪样不得花钱呐? 到时候要是没个成效,咱们怎么跟陛下交代呀? 身为臣子,可不能拿着朝廷的银子去做那没把握的事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关乎朝廷钱粮,那可得慎之又慎呐。 您没管过钱粮,不知这其中的难处。 您要是来管这事儿呀,怕是就不会这么主张了。” 赵仁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晃脑的。 他脸上满是对梁野仙的质疑之色,那眼神仿佛在说对方想得太过简单了。 只是赵仁这话一出,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六部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心里都在暗自盘算着,这马场之事到底该如何抉择才好。 可谁也不敢轻易开口,毕竟这事儿关乎重大。 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那可担待不起呀。 殿外的风雪,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殿内的沉闷。 那雪花渐渐变大,纷纷扬扬地飘落着,不多时天地间便一片白茫茫的了。 狂风裹挟着雪花,不断拍打着殿门。 那“砰砰”的声响,好似要冲破这道门,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一般。 最后六部官员们都齐刷刷地看向朱元璋,那目光中既有期待,盼着陛下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同时在场的官员们又透着一丝忐忑,毕竟谁也摸不准,朱元璋此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这马场之事关乎大明的安危,可这银子的问题又实实在在摆在眼前,谁也不敢轻易揣测圣意呀。 此刻的朱元璋,心中也是暗暗叫苦。 他何尝不知朝廷的难处,这马场的事儿就像一块大石头。 沉甸甸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朱元璋心里清楚,战马之事关乎大明的安危,那是绝不能轻易搁置的。 若是没有足够的战马,面对外敌入侵,那大明的将士们拿什么去抵御? 百姓又怎能免受战乱之苦呢? 可这银子也是个大问题呀,朝廷如今到处都要用钱。 赈灾的银子,要去救济受灾的百姓。 那道路破破烂烂的,不修怎么行? 可修路也得花钱呐! 还有兴修水利,关乎着庄稼的收成,关乎着百姓的生计,哪一项都离不开银子呀? 这马场要耗费大量钱财,又哪能这般轻易就决定了呢? 朱元璋微微闭上眼睛,右手轻轻摸着下巴。 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仿佛这样能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清晰一些。 此刻朱元璋的脑海中,快速权衡着利弊。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就如同那战场上的千军万马一般,在他心头冲撞着。 朱元璋脸上的神情,一会儿是担忧。 仿佛他已经看到马场办不好导致边疆战火纷飞,百姓们哭天喊地,拖家带口四处奔逃的凄惨景象。 那画面在朱元璋眼前不断浮现,让他揪心不已。 一会儿朱元璋的目光又转为坚毅,眼神中透出一股决绝,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仿佛在他的内心深处,正在进行着一场艰难的抉择。 第477章 西汉筹谋训战驹,欲驱胡虏保疆隅 大殿之内,气氛凝重得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朱元璋端坐在那龙椅之上,眉头恰似两道紧锁的山峦。 深邃的眼眸宛如幽潭般透着沉思的神色,似在权衡着诸多关乎大明国运的要事。 众臣垂手而立,分列两旁。 整个奉天殿寂静得只剩下众人细微的呼吸声,众人皆屏息凝神,不敢稍有差池。 就在这一片静谧之中,朱棡的身影犹如一棵苍松般挺拔地出现了。 他身姿笔直,步伐沉稳且有力。 每一步落下,都好似重锤敲在鼓面上,带着一种不疾不徐却又不容置疑的笃定。 仿佛这大殿的地面,都因他的脚步而承载起一份独属于藩王的威严,如同坚实的大地承载着巍峨的高山。 朱棡身着一袭华丽却不失庄重的袍服,那袍服上精致的纹路,随着他的走动若隐若现。 恰似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彰显着朱棡尊贵的身份。 只见他走到大殿中央,先是停下脚步,身姿笔挺地站定。 宛如一尊精心雕琢的石像,纹丝不动,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庄重与沉稳。 随后朱棡微微低头,双手优雅地抬起,朝着朱元璋恭敬地行了一礼。 那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却又严谨得如同匠人打造的精密器具,一丝不苟。 每一个细微的手势、每一次恰到好处的弯腰,都尽显皇家礼仪的风范。 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与威严,仿佛他周身都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与气度。 就像那熠熠生辉的明珠,让人见之即明了其身为藩王的不凡。 行完礼后,朱棡缓缓站直身子。 那宽阔的肩膀,恰似能担起千钧重担的房梁。 挺直的脊背,犹如插入云霄的旗杆,给人一种可靠且坚毅的感觉。 他微微扬起脸庞,神色郑重的环顾了一下众人,目光深邃而沉稳。 恰似静谧夜空中的寒星,透着一种历经世事的练达。 在那目光流转之间,众人皆能感受到朱棡话语的分量。 仿佛只要他开口,便是如洪钟大吕般不容置疑的金玉良言。 稍作停顿后,朱棡这才声音洪亮却又不失沉稳地开口说道:“父皇,儿臣以为梁大人所提马政之法,虽当下施行起来的确面临诸多难处。 然而这马政于一国之军事,实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啊,还望父皇能慎重考虑才是。”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专注地看着朱元璋,目光中满是诚恳与期待。 那眼神清澈而真挚,宛如一泓清泉。 让人能清晰感受到,朱棡对这件事的重视,以及对大明江山的关切之心。 朱元璋微微抬了抬眼眸,目光沉稳地看向朱棡。 他最终只是轻轻抬手,示意自己的儿子继续说下去。 “老三,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爹今儿个就是要把这事儿,好好议一议,你但讲便是。” 朱棡得了朱元璋的示意,神色愈发郑重。 他再次拱手,这一次双手抱拳的动作更加紧实。 仿佛是两只钢铁铸就的钳子紧紧咬合在一起,凝聚着自己的力量与决心。 随后朱棡向前迈出一步,那一步迈得坚定有力。 似要在这大殿之上踏出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犹如英勇的战士迈出冲锋陷阵的第一步。 紧接着他清了清嗓子,那动作带着一丝郑重其事,而后声音洪亮地开了口:“父皇,儿臣想先讲讲西汉时期的事儿。 那时啊,匈奴屡屡犯边。 那可真是如同饿狼盯着肥羊一般,瞅准了机会就来咱们中原大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呀。” 说到此处,朱棡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 那两道剑眉像是两把锐利的宝剑瞬间出鞘,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怒,仿佛要斩断那往昔侵略者的恶行。 他的脸庞也因情绪而微微涨红,眼中似有怒火在熊熊燃烧。 那怒火犹如喷发的火山岩浆,仿佛要将那些往昔的侵略者统统烧尽一般。 让人真切感受到,朱棡对百姓受苦的痛心疾首。 似乎他已经穿越到西汉,亲眼目睹了那惨烈的场景,感同身受着边陲百姓的苦难。 “边陲的百姓们可就苦不堪言了呀,大白天的,家家户户都胆战心惊。 壮劳力们即便手里拿着家伙什守着村子,可心里还是怕得紧,哪敢下地去干活啊? 到了晚上,更是连觉都不敢睡踏实咯。 得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要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得赶紧带着妻儿老小往山里躲呀。”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握紧了拳头。 那骨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恰似冬日里被霜雪覆盖的枯枝。 可见他内心的愤慨之情,是何等强烈! 此刻朱棡恨不得自己能身处彼时,去守护那些受苦的百姓。 一旁的老臣李善长闻言不禁动容,轻声叹道:“哎,那百姓的日子可真是太难熬了啊。” 朱棡听到这声叹息,微微点头。 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感激,似乎是感谢李善长能与他共情。 随后朱棡接着说道:“可不是嘛,李大人。 那地里的庄稼没法好好种,粮食收成少得可怜。 百姓们连肚子都填不饱啊,整天生活在恐惧之中,这日子过得是提心吊胆的。” 朱元璋听到此处,也微微动容。 “那彼时大汉,就这般一直被动挨打不成?” 朱棡赶忙回道:“父皇,起初确实如此啊。 那时的大汉,之所以前期在面对匈奴时那般被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战马不足呀。 将士们即便有心杀敌,可没了战马,这机动性就差了许多。 往往只能眼睁睁看着匈奴骑兵来去自如,却无可奈何呀。” 朱元璋目光锐利,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大汉也是痛定思痛,重视起马政来。” 朱棡顿了顿,继续说道:“朝廷先是在全国鼓励百姓养马,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那可是制定了详细严苛的奖惩之法呢。” 兵部右侍郎李焕文,见状有些好奇的问道:“晋王殿下,这奖惩之法具体是怎样的呀?” 朱棡看了李焕文一眼,目光平和却又透着一种耐心讲解的热忱。 他微微侧身面向对方,有条不紊地说道:“这奖惩分明着呢。 若是百姓养得好,朝廷给赏赐,有银子、粮食,还能减免赋税。 百姓们一看,哟,这养马能得这么多好处呀,积极性一下就高了起来。” 第478章 现在不把马政好好抓起来,日后怕是要吃大亏 奉天殿内,气氛略显凝重。 朱棡站在一侧,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 那笑意里透着几分欣慰,仿佛他正沉浸在什么好事之中。 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双手抱胸。 他目光深邃的看着朱棡,开口问道:“方才听你那意思,是有能调动百姓积极性的养马好法子。 光靠百姓养马,怕是不够吧,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举措?” 朱棡赶忙挺直了身子,神情认真得如同即将接受检阅的士卒。 紧接着他神色恭敬的回道:“父皇圣明啊,这养马一事,前朝可是有诸多值得借鉴之处呢。 就说那西汉朝廷吧,从马的繁育到养护,都定了详细规矩,那可真是一点不含糊呀。” 一旁的礼部尚书朱梦炎捋了捋胡须,带着些许好奇问插话道:“晋王殿下,这详细规矩,可否给老夫讲讲,到底细致到何种程度啊?” 朱棡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朱大人,这规矩里连母马受孕最佳时节都有明确说法。 包括马驹不同阶段怎么喂食,那也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另外当时皇帝还设置了好多官职,官员们各司其职管理马政呢。” 朱元璋微微皱眉,追问道:“哦? 都有些什么官职,又是如何各司其职的? 老三你且细细说来。” 朱棡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父皇,那可是分工明确得很呐。 有专门挑种马的官员,这挑种马可得精挑细选。 那都是要从众多马匹里,选出体魄最为强健、血统最为优良的。 只有选出好的种马,才能繁育出优良的马驹呀。 还有监督饲养的,这些官员得时刻盯着马的生长情况。 每日都要记录马匹的饮食、健康状况,可不敢有丝毫马虎。 稍有差池,那可是要担责的。 再有就是负责训练战马配合的,他们得让战马能与将士们配合默契,上了战场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可谓是从上到下齐心协力,没人敢偷懒呀。” 说这话时,朱棡的眼神中透着对这种井然有序制度的赞赏。 仿佛他眼中看到的,是一幅精美绝伦的画卷,正一点点在眼前展开。 而朱棡自己似乎也沉醉于其中,他的脑海里此时正构思着若大明施行起来,会是怎样一番热闹又有序的景象。 朱元璋身子前倾了些,又追问道:“如此一来,最终成效如何啊?” 朱棡一听这话双手握拳、一脸兴奋,语气慷慨激昂得如同战场上吹响的冲锋号角。 “父皇,那成效可太显著了呀! 多少次恶战,汉军都是靠着好马和英勇的骑兵,才打退了匈奴的犯边袭扰。 您想想那战场上,马蹄声如雷,喊杀声震天。 咱汉军骑兵就像天兵天将一般冲锋陷阵,把匈奴打得落花流水,这才算是打下了军事强盛的基础啊。 由此可见,马政搞好了,那可就是保家卫国的好办法呀!” 说到激动处,朱棡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他的双目炯炯有神,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那光芒仿佛破晓时分穿透云层的晨曦,能穿透这大殿,直达那遥远的战场之上。 朱棡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中满是感慨。 仿佛他已经透过时空的阻隔,看到了曾经那金戈铁马、硝烟弥漫的战场,也看到了汉军骑兵们冲锋陷阵的英勇身姿。 此刻朱棡的眼神里满是向往与期许,他也渴望能像那些先辈一般,继续驰骋疆场保家卫国。 只见这一瞬间的朱棡身姿愈发挺拔,那股豪迈之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感染着大殿内的每一个人。 朱元璋微微点头,“那咱大明如今的局势,又该如何参照那西汉马政呢?” 朱棡赶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父皇,咱大明如今面临的局势,不正和西汉当年有些相似之处吗? 同样都是外敌环伺,边境不安呐。 北方的蒙古人时不时就来侵扰,那马蹄扬起的尘土,能把天都遮住了。 所到之处,百姓们苦不堪言啊。 东边沿海又有那倭寇时不时冒出来捣乱,驾着小船在沿海一带横行霸道。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呀。 朝廷若想做到保境安民,这马政怎能不重视起来呀? 咱要是现在不把这马政好好抓起来,日后怕是要吃大亏呀,还望父皇三思呐!” 说这话时,朱棡的脸上满是忧国忧民的神情。 他再次拱手,朝着朱元璋深深一拜。 那弯腰的幅度比之前更深了些,恰似被秋风吹弯的稻谷,尽显朱棡的恳切之意。 仿佛他将自己对大明江山安稳的期盼,都融入到了这一拜之中。 朱元璋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 他缓缓踱步到前方,微微仰头。 只见朱元璋望着大殿的穹顶,像是在回忆着往昔的那些朝代兴衰往事。 那一幕幕历史的画卷,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 既有兴盛时的繁华,也有衰败时的凄惨。 过了半晌,朱元璋才缓缓开口问道:“那初唐如何? 咱想听听那初唐在马政上,又是怎样的作为。” 朱棡神色严肃,赶忙回道:“父皇,儿臣对于初唐的马政,的确有话想说。” 朱元璋目光威严,言简意赅的说道:“讲。” 朱棡神色激昂,拱手说道:“父皇,初唐之时国力渐强,对外扩张频繁,这马政发展的功劳可不小呀。 那时朝廷上到天子大臣,下到普通百姓,可都深知马政重要呢。 天子亲自下令,各地官府积极配合,那场面,真是齐心协力啊。” 吏部主事陆镇在一旁笑着说道:“晋王殿下,光说齐心协力,下官也想象不出个具体模样。 那唐朝时期的朝廷,具体在马政方面都做了些什么呀?” 朱棡向前一步,语气兴奋地说道:“朝廷先是在适合养马的地方广建马场,那马场一处接着一处,犹如繁星点点散落在广袤的大地上。 当时为了能让马匹的品种更加优良,唐皇还从西域引进好马种。 这好马种一引进来,便和中原马杂交改良血统。 那繁育出来的马,更强壮、耐力也更好了,为大唐骑兵可是提供了绝佳的助力。”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马场的规模和马奔跑的样子。 那生动的模样,仿佛他亲眼见过那番盛景一般。 既让人能轻易想象出初唐马政施行后的繁荣景象,也更能使朱元璋感受到自己儿子对大明推行马政的热切期盼。 第479章 宋朝的故事,可就是咱大明的前车之鉴啊 洪武十四年末的奉天殿内,烛火可正烧得旺。 火苗子在那雕梁画栋之间晃晃悠悠的,就好像是在悄咪咪地跟人诉说着,又透着一股子让人不敢大声喘气的凝重劲儿。 朱元璋就穿着那身明晃晃的龙袍,稳稳当当坐在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袍上。 别看他这会面容上挺沉稳的,可那眼睛里头藏着尽是琢磨事儿的神色。 毕竟这位爷那可是从一介布衣,一路过关斩将。 经历了数不清的征战,还有那数不清的权谋较量,才打下了这大明的江山。 岁月这把刀呢,就在他脸上刻下了一道道的痕迹,那可都是故事呀。 这时候殿里的气氛有点严肃,大家伙儿正商量着马政这档子事儿。 要知道战马对于国家那可太重要了,就好比大厦的根基一样。 牢牢关系着大明的安稳和兴衰,谁也不敢在这事儿上含糊呀。 朱元璋微微抬了抬眼皮,那目光稳得很,可又透着几分探究的意思。 他的眼神就好像能一下子穿过时光,跑到老远去。 从以前那些历史里头挖出点有用的东西,好给咱大明现在这情况琢磨出个好办法来。 只听朱元璋慢悠悠开了口,声音不大。 可那股子帝王的威严,就跟实质化了似的,在这安静的大殿里头回荡。 在场的众人听了,立马都跟鹌鹑似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竖着耳朵听着。 这时朱棡站了出来,他穿着藩王的服饰,头上戴着乌纱。 那仪态别提多端庄了,看着就是个有模有样的王爷。 只见他先是微微欠了欠身,脸上那表情严肃又慎重。 随后朱棡开口说道:“父皇,您瞧那宋朝,那可是经济繁荣得很。 文化也璀璨得跟天上的星星似的,在咱华夏历史上那绝对算得上是颗耀眼的明珠了。 可您再瞅瞅,它打从建国起,就没能把这天下给统一咯。 就好像是被困在笼子里头的鸟儿,想飞都飞不起来呀。” 朱棡说着说着,还皱起了眉头,那模样看着就是对宋朝那段历史挺惋惜的。 接着他又接着说道:“还有宋朝那可常年被北方的辽、金两方压着打,那些北方的铁骑时不时就南下一通抢。 边境那地方,烽火就没断过,老百姓的日子可苦到家了呀。” 朱元璋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儿子接着说。 朱棡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父皇,这宋朝的皇帝们不是不知道战马在打仗的时候有多重要,那也是相当重视马政的呀。 您想啊,他们又是下诏鼓励民间养马,又是设立了一堆养马的机构,就想着能多弄点战马出来呢。 可问题是中原这地儿,大多都是种地的地方呀。 养马那条件太受限制了,根本就没多少又大又合适的地儿来养马。 再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儿掺和在一块儿,到最后就是弄不出足够多又厉害的战马出来。” 朱棡说到这儿,还叹了口气,那眼神里满是无奈。 “就因为这战马不够,宋军在战场上可就吃亏吃大了呀。 往往还没跟敌人真刀真枪地干上呢,就先在骑兵这块儿落了下风,老是陷入被动。 哪怕国家有钱,城里也热闹繁华,可这军事上不给力呀。 一碰到那些外族,就感觉浑身的劲儿都使不出来,了。 最后那日子过得别提多坎坷了,想想真是让人叹气啊。 这宋朝的事儿,那可就是咱的前车之鉴呐。 儿臣每次一想到,心里头就警醒得很,咱大明可不能再走他们的老路了呀。” 朱元璋听完朱棡的这番话,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神色变得更加凝重了。 他的手指在那扶手上,来回有节奏地轻轻敲着,心里头正琢磨事儿呢。 此时朱元璋一边感慨着宋朝当时的无奈,一边又联想到如今大明的局势。 他心里明白,这战马要是搞不好,大明没准儿真就步宋朝的后尘了。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朱元璋才又再次开了口。 “那元朝呢?” 朱棡赶忙往前迈了一步,语气里透着急切。 他努力让自己说得有条有理的,“父皇,您也知道元朝那些蒙古人,那可都是打小儿就在马背上长大的,骑射的本事那叫一个厉害。 他们对养马这事儿,那重视程度简直就是举国之力都砸在打造骑兵上头了。 就靠着那厉害得不行的骑兵,那真是横扫四海,最终得以打下这版图大得吓人的元帝国。” 朱棡顿了顿,脸上的忧色更明显了。 “如今咱大明虽说把元顺帝那些元朝的宗室都给撵回漠北去了,但是那北元的残余势力可还在漠北那块儿盘踞着。 那一个个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就想着找机会卷土重来呢。 之前咱大明的晋军去征讨了几次,可每次都因为咱们自己这边骑兵的力量,比起人家北元还是薄弱了些,所以没能把他们给彻底剿灭咯。 这中间还偶尔吃了败仗,虽说损失的兵力还在能控制的范围里,可对咱们军队的士气影响那可不小啊。” 说到这儿,朱棡下意识地就握紧了拳头。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甘,还有那么点儿自责。 毕竟朱棡可是手握兵权的藩王呀,晋军没打出好成绩,他心里头能好受才怪呢。 不过朱棡也知道,现在这局势复杂得很,可不是光靠武力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朱棡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又说道:“父皇,您心里也清楚呀,咱大明现在内部也不是风平浪静的。 各地时不时就有农民闹暴动,您为了这天下太平,那可没少费心去镇压呀。 另外之前处置了一部分犯错的功臣,能征善战、能领兵打仗的将领,如今已经没几个了。 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底下,如果马政这事儿咱们不仔仔细细安排好,再大力去推行的话。 那面对北元还有其他那些外族的惦记,咱大明的安稳可就跟那风中的蜡烛似的,说灭就灭了呀。”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抬起头。 他眼巴巴看着朱元璋,那眼神里既有对这局势的担忧,又透着一股子作为藩王愿意为大明江山出份力、分点忧的坚决劲儿。 让人看着就觉得这个晋王挺靠谱,至少心里头装着家国天下呢。 朱元璋眉头微微一皱,看着朱棡说道:“老三,你说的这些,咱心里自然是清楚得很。 那依你之见,咱这大明如今要想把这马政好好搞起来,关键之处在哪儿啊? 你既知晓前朝利弊,那想必心里也有些想法了吧? 莫要藏着掖着,只管说来便是。” 第480章 结合卫所制开发西北和东北 奉天殿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那朱红的墙壁上诡谲的跳动着。 仿佛是被这凝重得近乎压抑的气氛拉扯着,挣扎出种种怪异的形状。 朱元璋身着龙袍,端坐在那雕龙刻凤的龙椅之上。 他的身姿虽说依然挺拔,却透着几分因国事操劳而来的疲惫。 只见朱元璋此时的目光深邃而沉稳,却又难掩其中对马政一事的关切与审慎。 犹如一头守护着领地的雄狮,审视着眼前关乎大明根基的议题。 底下的六部官员皆是垂首敛息,不敢有丝毫懈怠。 整个大殿安静得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仿佛那声音每响一下,都在众人的心弦上重重弹拨一下。 朱棡微微抬眼,目光触及父皇那严肃的面容。 他心中一凛,赶忙欠了欠身,动作带着十足的恭敬。 稳定了心神之后,朱棡先是整了整自己的衣摆。 随后他将双手交叠放于身前,神色恭敬且诚恳的开口道:“父皇圣明,儿臣确有些拙见。 想在父皇和诸位大臣面前讨教一番,望父皇与诸位大人莫要见笑才是。” 说罢朱棡微微低头,做出一副谦逊聆听教诲的姿态。 朱元璋微微点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期许。 那目光犹如两道探照的光,落在朱棡身上,似要将他的心思看穿一般。 “哦? 老三有话但说无妨,今日就是要集思广益,好好议一议这马政之事。 你尽管讲便是。” 朱元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捋着胡须。 那胡须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的光泽。 每一下捋动,都仿佛带着思考的韵律。 朱棡闻言清了清嗓子,他稍稍抬眸,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父皇,儿臣以为这马政之要,首在这养马之地呀。” 他边说边微微侧身,朝着殿中的众人拱了拱手,似在引起大家对这个观点的重视。 “咱大明虽说地域辽阔,可这养马的好地方却也不是随处可得。 那故元之所以能有那般利害的骑兵,不就是仗着有那广袤无垠的草原嘛。” 说到此处朱棡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些许遗憾之色,仿佛在为大明缺失那样天然的养马优势而感慨。 “咱大明如今所处之地,多为农耕之所。 土地多用于耕种五谷,养马着实受限。 儿臣觉得咱们得往那西北、东北之地去寻摸寻摸。” 他说着上前两步,走到大殿中央。 伸手指向西北与东北的方向,那手势带着几分笃定。 “那地儿草场多,水草丰美,定能养出好马呀。” 此时朱棡的眼眸中闪烁着光亮,仿佛已经看到那片草场上骏马成群的景象。 朱元璋闻言微微皱眉,原本捋着胡须的手也停了下来。 他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一下又一下,那节奏仿佛是思考时的鼓点。 思忖片刻后,朱元璋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几分疑虑。 “西北、东北之地虽有草场,可那地儿局势也不太平呀。” 说着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严肃,似在回忆着那片土地上的诸多隐患。 “北元的残余势力犹如那阴魂不散,时常在周边晃悠。 如同暗处的饿狼,时刻盯着可乘之机。 万一咱们费了大力气养起的马群,遭了他们的劫掠,那可如何是好? 这其中的风险可不小啊!” 说到这里,朱元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神中透着对这种潜在危机的担忧。 那目光扫过众人,让大殿里的气氛愈发凝重起来。 朱棡连忙再次躬身行礼,随后直起身来继续解释道:“父皇,这确实是个棘手的事儿。 儿臣也深知其中利害,为此可是日夜思量,不敢有丝毫懈怠啊。” 他一脸诚恳,眼中满是急切。 仿佛要将自己心中所想,一股脑儿全说出来让朱元璋知晓。 “不过儿臣想啊,咱们可以在那些养马之地附近多屯驻些兵力。 设立重重关卡,再建些卫所,就如同给那马群筑起一道道坚固的铜墙铁壁一般。”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在空中比划着。 模拟着关卡与卫所的布局,那动作带着十足的认真劲儿。 “平日里严加防范,让那些北元的人想打主意都难。 儿臣想着,咱们可安排得力的将领驻守,定期换防。 确保将士们时刻保持警惕,绝不让那些贼人有可乘之机呀。” 户部主事郭允道不禁微微皱眉,他抬头看了看朱元璋,又看向朱棡。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出声质疑道:“晋王殿下,这屯驻兵力、设立卫所,哪是那般容易的事儿?” 郭允道说着上前一步,拱手向朱元璋行了一礼后,转身对着朱棡继续说道:“这其中耗费的钱粮可不是小数目,咱大明如今虽说初定,可方方面面都要用钱。 这开支就如同那流水一般,处处都得考虑呀。 要是把大量钱粮,都投到这马政的防护上,其他地方怕是要捉襟见肘了,还望殿下慎思啊。” 他的脸上满是忧虑之色,眼神中透着对财政负担的重重顾虑。 朱棡朝郭允道拱手行了一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不慌不忙地回应道:“郭大人所言极是,这钱粮之事自然重要,孤王又怎会不知晓呢!” 他微微摇头,似在感慨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问题。 紧接着朱棡的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可战马关乎咱大明的安稳,乃是重中之重啊。 父皇,儿臣觉得咱们可以一边在那些地方发展些屯田之法。 让将士们平日里也种些粮食,自给自足一部分,减轻些钱粮的压力。” 他边说边看向朱元璋,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仿佛在等待老爹的认可。 “另一边也可以鼓励当地的百姓参与到养马中来,朝廷给些实惠。 比如减免赋税、赏赐农具之类的,让百姓也能从中得益。 这样既能增加战马的数量,又能分担朝廷的负担呀。” 朱棡说得头头是道,话语中透着对这一方案的十足信心,那神态让人不由得也跟着思索起其中的可行性来。 朱元璋微微点头,手抚着胡须。 他看向朱棡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原本严肃的面容也缓和了些许。 “嗯,老三的这些想法倒是周全,心思也算细腻。 在安排解决方案时,能考虑到诸多方面的问题,着实不易啊。” 第481章 设立马政司,统管全国的战马事宜 话说朱元璋原本正靠坐在龙椅之上,听着众人汇报着这事儿、那事儿。 可一提到民间养马这档子事儿啊,他那身子就不自觉地微微坐直了,眼神里也瞬间泛起了一丝疑虑。 就跟那平静的湖面被丢进了颗小石子,泛起层层涟漪似的。 朱元璋皱着眉头,开口说道:“只是民间养马啊,这百姓们大多都是些种地的庄稼汉。 平日里连马都难得见上几回,哪有什么养马的经验呀? 这要是养出来的马,那是高矮胖瘦、良莠不齐的。 到了战场上,别说冲锋陷阵了,怕是驮着将士跑两步都费劲呐! 这不就跟拿着一堆破铜烂铁上战场一样嘛,那纯粹是中看不中用,搞不好还得误了咱大明的军国大事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眯起眼睛。 那神情仿佛已经瞧见了一群瘦弱得皮包骨头、蔫头耷脑,毫无战斗力的马匹,被稀里糊涂地拉到战场上。 那场面,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呀! 就在这时,朱棡赶忙站了出来,先是恭恭敬敬地朝着朱元璋行了个礼。 随后他上前一步,让自己离龙椅更近了些。 此时朱棡的脸上,满是认真严肃的神情。 那模样仿佛在说,这事儿他心里可有谱了。 朱棡清了清嗓子说道:“父皇,您担忧的那可太是个问题了,儿臣也早就琢磨过这事儿。” 朱元璋闻言眼睛微微一亮,看向朱棡说道:“哦? 那老三你倒是说说,可有什么好法子?” 朱棡赶忙回道:“父皇,儿臣觉得呀,朝廷可以选派些熟知养马之道的官差,下到各地去指导百姓养马。 这些官差那可都是行家呀,什么如何挑选良驹,这里头的门道可深了去了。 就比如说要看那马的毛色是不是光亮顺滑,马蹄是不是坚实有力,眼睛有没有神等等。 还有如何喂养照料,这马一天得喂几顿,吃些啥料,喝的水可有讲究? 这些都得跟百姓们细细说道说道。 再有就是如何防治马病,要是马生病了用啥药? 这些也得传授给百姓们呀。”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 一项一项地列举着,说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仿佛自己就是个养马的老师傅似的。 “父皇,光指导还不够。 想要让百姓们能养出好马,朝廷也得定期派人去查验呀。 把那些体格健壮、看着就适合征战的马挑选出来,集中到一块儿,再由专门的驯马师傅给它们进行一番统一的训练。 让它们熟悉战阵的氛围,听从将士们的指挥。” 朱棡说着右手握拳在空中挥了一下,那架式就好像他此刻正站在训练场上,指挥着千军万马。 “如此一来,便能保证这民间养出来的马,也能为我大明所用呀。” 此时朱棡的眼神明亮而炽热,透着对这一计划能顺利实施的殷切期望,就盼着朱元璋能点头认可。 可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听着,没怎么吭声的吏部左侍郎赵孠坚开口了。 他先是朝着朱元璋恭敬地行了一礼,那腰弯得低低的,尽显臣子的本分。 随后赵孠坚又转向朱棡,微微拱手,脸上带着几分谨慎的神色。 紧接着他缓缓说道:“晋王殿下,您这想法是挺好。 可这选派官差、查验马匹、训练马匹,桩桩件件那可都得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呀。 这一套流程下来,那得涉及多少事儿啊! 各地的驿站得安排官差的食宿吧? 这来往的路费也得朝廷出吧? 还有训练马匹得有场地、有驯马的工具吧? 这可都不是小数目呐! 另外各地民情不一,有的地方百姓本来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突然多了这么些事儿,怕是心里头不乐意配合呀。 这官差下去了,能不能顺利推行这些举措,那还真不好说。” 赵孠坚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摇头。 他的眼神里,透着对实际操作层面诸多困难的担忧。 那话语里满是顾虑重重的意味,就差把“这事儿难办”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朱棡闻言神色一正,对着赵孠坚拱手说道:“赵大人,您这话虽说有理,可凡事欲成,哪有不费周折的道理? 咱大明要想长治久安,这马政要是办好了,那可是关乎国运的大事呀。 孤王知晓这其中不易,但为了咱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这些付出皆是值得的呀。” 朱棡的语气那叫一个坚定,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就好像不管前面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把这事儿给办成了似的。 “况且关于战马的调配管理,儿臣觉得可以设立专门的马政司,统管全国的战马事宜。 从战马的登记在册,每一匹马是从哪儿来的、长什么模样、有什么特点,都得记得清清楚楚。 再到分配到各地军队,哪个地方的军队缺马了,缺多少得按需分配。 还有战时的调度使用,什么时候该把马派到哪儿去参战,都由这马政司来负责。” 朱棡边说边用手在空中划了个圈,示意这马政司所涵盖的管理范围。 那手势就好像已经把这马政司的事儿,都给安排得妥妥当当了一样。 “这马政司的设立,就是让诸多安排可以力争做到条理清晰、有条不紊,不至于到时候乱成一锅粥呀。 至于马具的打造嘛,那也不能马虎。 可召集各地手艺精湛的工匠,把他们集中在几个大的工坊里,按照统一的标准来打造。 比如说马鞍得结实耐用又舒适,缰绳得粗细合适又耐磨。 这样打造出来的马具,那质量肯定上乘。” 朱棡说着脸上便不由得浮现出,大明骑兵装备精良、威风凛凛画面的自豪神情。 仿佛他已经看到大明的骑兵们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锃亮的铠甲、手持利刃,在战场上纵横驰骋。 那场面,别提多威风了! 朱元璋在一旁听着,先是微微皱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可听着听着,他的脸上就渐渐露出了笑容,到最后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爽朗而洪亮,在大殿中回荡着。 就好像一阵春风吹过,把那原本因为讨论难题而压抑许久的气氛,一下子冲散了些许。 六部官员听着这笑声,心里头也莫名松快了些。 “老三,你今日这番话倒是让爹颇为欣慰啊。 看来你这藩王没白当,心里头是真为咱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啊,没成天就顾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朱元璋笑着看向朱棡,眼神里满是慈爱与赞许,就跟父母看着自家有出息的孩子似的。 第482章 皇宫深处气氛凝,肃穆庄严静若僧 殿中烛火摇曳,光影在众人脸上班驳跳动。 如同这大明眼下的局势,看似十分平稳,却又暗藏变数。 朱元璋缓缓站起身来,那一身龙袍随着他的动作簌簌作响。 每一步都迈得沉稳有力,真真是龙行虎步,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不多时,朱元璋便来到朱棡身前。 他脸上的神情瞬时柔和了几分,抬手轻轻拍了拍朱棡的肩膀。 那动作里满是长辈对晚辈的鼓励与期许,仿佛此刻站在面前的不是晋王殿下,而只是个需要长辈关怀提点的孩子。 “这马政一事啊……” 朱元璋开口了,声音浑厚,在这寂静的大殿之中回荡。 “还得听听诸位大臣的意见,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咱大明如今这摊子铺得大,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周全咯。 这马政更是重中之重,关乎咱大明能不能在这乱世之中站稳脚跟,开疆拓土的大事呀。 可不能草率行事,得好好合计合计。 定要把这马政给踏踏实实地办起来,莫要让咱大明在这战马之事上栽了跟头才是。” 朱棡赶忙躬身行礼,那身子弯得极低,礼数周全得挑不出一丝毛病。 随即他抬起头,一脸诚恳地说道:“父皇英明啊,儿臣也是日夜盼着咱大明能长治久安、国祚绵长,这才斗胆在父皇跟前多嘴了几句。 儿臣深知自己年少识浅,一切还得父皇定夺。 父皇圣明烛照,儿臣定当全力配合。 为我大明的马政推行出份力,但有所命绝不含糊。 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朱棡的声音诚恳而谦卑,话语里满是对朱元璋决策的尊崇与对大明国运的关切。 任谁听了,都得在心里赞一句“这晋王殿下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此刻殿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了,众人皆屏气凝神,陷入了沉思之中。 有的大臣皱着眉头,眉心处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那模样显然是在思忖这事儿的难处。 想着这马政推行起来,千头万绪,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理得顺的? 有的官员则微微点头,似是觉得朱棡方才所言的想法有可取之处。 可又怕贸然附和有失妥当,便只是轻轻颔首,暂不言语。 还有的年轻大臣眼神游离,左右顾盼,也不知道心里在琢磨啥呢。 或许是在权衡利弊,想着如何既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又能顺了圣意。 那殿里的烛火,依旧在那晃晃悠悠地燃着。 烛芯偶尔“噼啪”一声响,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吓得几个年轻的臣子,心里头一紧一紧的,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 他们偷偷交换着眼神,却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只是微微抬眼,快速瞥一下对方。 旋即这几名年轻臣子又低下头去,那模样就跟做贼似的,生怕打破了这凝重的氛围。 梁野仙站在一边,手捻着自己那一把半白的胡须。 他目光深邃,眼睛半眯着,脑袋里正琢磨着自己之前想的那些个马政办法。 如今梁野仙在朝堂为官多年历经风雨,深知这马政涉及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多了。 刚才晋王殿下虽说讲得头头是道,可真要实施起来,各地的情况那是复杂多变。 梁野仙暗自思忖着,不禁微微皱眉,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气息在这安静的大殿里,仿佛都能被所有人听见似的,其中透着一丝无奈与忧虑。 就好像他已经预见到了,未来推行马政时会遇到的一堆麻烦事儿一样。 梁野仙心里想着:有的地方草料稀缺,那马儿吃都吃不饱,如何能养得膘肥体壮? 有的地方水源不干净,喝了脏水的马,怕是疫病丛生。 这可都是棘手的问题啊,怕是没那么顺遂啊! 再看那殿外值守的侍卫们,平日里那都是训练有素的。 站在那儿就跟一个个木头桩子似的,纹丝不动。 任凭风吹雨打,都不会挪动分毫。 可今儿个也不知道为啥,心里头就莫名涌起一股不安来。 感觉好像有啥不好的事儿,就要冒头了似的。 负责巡逻的小队,平常那都是按部就班地走着,每一步的间距都仿佛拿尺子量过一般规整。 今儿个却不自觉加快了脚步,那“嗒嗒”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宫道上显得格外急促。 带头的小队长一边走一边警惕扫视着四周,眼睛瞪得老大就跟铜铃似的。 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之处,那眼神犀利得好似能穿透这浓浓的夜色一般。 他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侍卫们说道:“都警醒着点儿! 今儿个殿里商讨马政,这可关乎国运,要是出了啥岔子,咱脑袋可都得搬家啊。 这马政办得好,咱大明的铁骑便能纵横驰骋,保家卫国。 要是办砸了,那可就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咱这些做侍卫的,首当其冲担罪责啊。” 众人听了皆是神色一凛,手中的兵器握得更紧了。 那手心里都出汗了,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死死盯着周围的黑暗。 仿佛那黑暗里头随时都会跳出敌人一般,紧张得不行。 这宫外头的夜空,也黑得跟块沉甸甸的布似的。 严严实实压在宫墙上头,连个星星月亮都看不见,整个天地间仿佛都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了。 就靠着那几盏宫灯,在风中晃晃悠悠亮着。 那昏黄的灯光,也就勉强能照亮周围一小块地方。 反而让宫墙内外的黑暗显得更深了,透着一股让人心里发毛的阴森劲。 仿佛那黑暗里头,藏着数不清的危险。 正等着什么时候冒出来,给这大明的宫城,笼罩上一层莫测的阴霾。 让人心里无端生出几分惶恐与不安,就好像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却又不知道啥时候会落下似的。 奉天殿内的诸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时不时交换个眼神,那眼神里有试探,有犹豫。 他们的心里头,都在掂量着这事儿的利弊。 可一时半会儿又都拿不定主意,谁也不敢贸然开口。 只等着朱元璋再次发话,打破这令人压抑的沉默。 仿佛那沉默里藏着能决定众人命运的玄机一般,让人不敢轻易触碰,大殿里的气氛愈发显得沉闷压抑起来。 毕竟在洪武大帝手下做官,若不小心谨慎点,满门抄斩都算是最轻的处罚了。 第483章 让北元知晓大明对马政的重视,量他们也不敢造次 夜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沉甸甸压在巍峨的宫殿之上。 大殿内烛火在风中瑟瑟发抖,那昏黄的光跳跃闪烁。 将众人的身影拉得时长时短,映照出一张张满是凝重之色的脸庞。 李善长缓缓起身,他此时的身姿略显佝偻,却透着一股历经岁月沉淀后的稳重。 只见李善长先是神色恭敬的躬身行礼,那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带着对洪武大帝的十足敬意。 直起身之后,他的双手规规矩矩垂在身前,目光沉稳。 李善长的脸上,泛着几分睿智的光泽。 仿佛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往昔的故事与谋略。 他微微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殿内略显压抑的寂静。 紧接着李善长缓声说道:“陛下,老臣以为啊,当务之急,是得先寻那适宜养马之地呀。 咱大明疆土辽阔,犹如一幅浩瀚无垠的锦绣画卷,其间不乏养马的佳处。 老臣寻思着,或可差些眼光独到、行事干练的官员,往那西北之地细细勘察一番呐。 陛下您瞧那西北之地呀,广袤的草场如同绿色的绒毯,一直铺展向天边。 水草丰美得似是大自然撒落的串串珍珠,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自古以来,那儿便是养马的上选之所。 若能好好利用起来,定能养出无数良驹骏马,为我大明的马政添砖加瓦呀。 况且那地儿的马儿,自幼在辽阔草原上自由自在驰骋。 迎着风,沐着阳。 据老臣所知,此地的战马体格健壮得如同山林间的虎豹。 耐力更是好得没话说,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劲儿。 这要是都能纳入咱大明马政的麾下,那可真是如虎添翼,大有裨益啊。”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眉头微微皱起,似有一抹阴云笼在眉间。 他右手习惯性抚着下巴,手指轻轻摩挲。 深邃的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透着思索的光芒。 那光芒在昏黄烛火的映衬下,显得越发深邃难测。 片刻之后,朱元璋缓缓开口道:“李爱卿这想法虽说不错,可西北之地虽有那大片令人眼馋的草场,却离那北元近在咫尺呀。 此刻的北元就如同暗处蛰伏的恶狼,对咱大明那可是虎视眈眈,时刻觊觎着。 就盼着能寻着咱的破绽,好趁机扑上来狠狠咬上一口,侵扰一番。 咱这要是在那儿养马,无异于将马群置于狼吻之下。 万一有个闪失,马群遭了殃可如何是好? 咱这苦心经营的马政,可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啊,李爱卿还得再思量思量才是。” 李善长赶忙又躬身行礼,身体弯得更低了些。 他一脸诚恳的回道:“陛下圣明,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难题。 老臣此前也为此事辗转反侧,细细琢磨了许久啊。 陛下,依老臣之见,咱们可以派重兵前去把守呀。 在那养马之地的周边,依着地势设立些卫所。 那卫所的城墙要修得高大坚固,宛如一座座屹立不倒的山岳,阻断外敌的窥探。 多屯些兵力驻守在那儿,让精兵强将们日夜巡逻。 一来呢,有咱大明的虎狼之师保卫着马群。 那北元即便有心来犯,瞧见这森严的戒备,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不敢轻易动手啊。 二来呢,这重兵屯驻在那儿,就如同在边境线上竖起了一道威严的屏障,也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让北元清楚知晓我大明对这马政的重视程度,量他们也不敢轻易造次。 如此这般,或可保那马群无忧,马政也就能顺利推行下去呀。 陛下您意下如何?” 户部左侍郎韩德见李善长说完,赶忙上前一步。 他的脚步轻盈又带着几分急切,躬身行礼后,这才开口说道:“陛下,民间养马这一块儿也万万不可忽视呀。 朝廷不妨下诏令,许以百姓些实实在在的好处。 比如说减免赋税之类的,用这实实在在的好处去鼓励他们养马。 陛下您想啊,咱大明百姓众多,犹如繁星点点散布在这广袤的山河之间。 若是家家户户都能养上几匹马,那汇聚起来数量可就如江河汇聚。 浩浩荡荡,不容小觑了呀。 这战马数量,可不就能积少成多了嘛。” 朱元璋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不过脸上仍带着几分疑虑。 “韩爱卿这提议有几分道理,只是民间养马质量参差不齐呀,又如何保证那些马能用于战事呢? 毕竟战场上的战马,那可得是百里挑一的良驹啊。 不仅要体格健壮,还得有灵性,能听从将士的指挥,可不能弄些老弱病残的马匹充数。 那要是到了战场上,可就是误国之举了啊。” 韩德赶忙解释道:“陛下,这一点老臣也考虑到了呀。 咱们可以定期派人去查验呀,从百姓养的马匹当中,挑选出那些体格健壮、适合征战的马匹。 然后集中起来,再安排专人加以统一训练。 让这些马儿们熟悉战阵之声,听着那震天的战鼓和嘹喨的号角,就如同听到了冲锋的指令。 如此一来,便可解决此忧了呀。 况且民间养马,还能让百姓对马匹更加熟悉。 日后真要是有战事,需要征用马匹的时候,百姓也能更好配合。 于国于民,那可都是好事一桩啊,陛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殿内的气氛虽说依旧凝重,但好歹也有了些为解决马政问题出谋划策的热闹劲儿。 各种想法相互碰撞,或有可取之处,或有待完善之处。 众人都盼着最后能定下良策,好保大明这江山安稳。 其实大部分建议,都是在朱棡所提的解决方案上,进行补充和完善的。 只是朱棡站在一旁,静静听着众人的讨论。 偶尔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他的眼眸里,倒映着烛火的微光。 似在心中权衡着,每一个提议的利弊。 就在六部官员心思皆沉浸在马政商讨之中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嘈杂声。 起初那声音很是细微,像是被风裹挟着断断续续传进来。 那风从宫墙的缝隙间穿过,呜呜咽咽,似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又好似被这浓重的夜色吞噬了大半,隐隐约约,似真似幻。 让人一时分不清是风声作怪,还是真有什么异样情况发生。 众人先是一愣,旋即都停下了话语。 他们下意识竖起耳朵听着那声音,脸上皆露出些许疑惑与警惕之色。 第484章 延绥镇马场突发紧急状况,朱标主动请缨调查 整个大殿原本正沉浸在一种略显凝重的静谧之中,那烛火安静地燃烧着,偶尔爆出一声烛芯燃烧的“噼啪”声。 在这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寂静本身在发出不甘被忽视的轻咳。 众人都屏息凝神,不约而同的竖着耳朵。 试图分辨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的声音,到底从何而来。 这声音起初还似在极远的地方,隐隐约约。 可不多会儿,竟像是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马蹄声震得脚下的大地都微微颤抖,桌上的茶盏也跟着轻晃,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震落摔碎一般。 又似暴风雨即将席卷而至,那狂风裹挟着乌云。 带着一股能毁灭一切的汹汹气势,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原本凝重却还算平静的氛围。 原本安静栖息在飞檐上的几只鸟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扑棱棱飞起。 它们慌乱地扑扇着翅膀,在夜空中划过几道凌乱的黑影,嘴里发出惊恐的鸣叫。 那叫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着,就像不祥的音符。 给奉天殿又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息,让众人的心都不由自主揪了起来。 朱棡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下意识靠近朱元璋身边,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此时朱棡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一边压低声音对朱元璋说道:“父皇,这动静着实透着股怪异,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啊。” 朱元璋面色沉稳,可眼中也闪过一丝锐利。 他微微点头,沉声说道:“莫慌,且看看是何情况。” 此时朱棡右手的手指不自觉握紧剑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殿门方向。 只要有什么异样出现,他便能立刻拔剑应对。 朱元璋也挺直了身子,龙袍的衣角随风摆动。 那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场,瞬间弥漫开来。 犹如实质一般,仿佛要凭借这帝王之威,镇住这即将到来的未知变故。 紧接着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这静谧且凝重的大殿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每一声脚步,都像是重重踏在众人的心弦上,让人的心跟着一阵阵发紧。 那脚步声在空旷的宫道里回荡着,宫道两旁的石兽,平日里只是静静地守护在那儿。 此刻却仿佛也被这慌乱的气息惊扰,投下的阴影越发阴森,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凶险。 那脚步声里带着一种莫名的慌乱与急迫,就好像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 让人不由得想象着,黑暗中是否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砰”的一声,殿门被猛地撞开,一股冷风裹挟着外面的寒意呼啸而入。 那风如同冰冷的刀刃,刮过众人的脸颊。 冻得人一个激灵,不少官员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这风更是吹得殿内的烛火剧烈摇晃几近熄灭,光影在众人脸上疯狂舞动。 映出一张张或瞪大了眼睛,或嘴唇微微颤抖的面容,显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 一名亲军上十二卫的禁军侍卫,神色慌张地匆忙闯入。 他脚下一个踉蹡,“扑通”一声就跪地禀报道:“陛下,大事不好了!” 只见那名身材健壮的侍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 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湿印。 作为皇帝的侍从亲军,这名龙骧卫的衣衫在奔跑中早已凌乱不堪。 甚至还沾染着些许外面的尘土,狼狈之态尽显。 朱元璋眉头一皱,呵斥道:“何事如此慌张?慢慢说来!” 那名侍卫咽了口唾沫,赶忙说道:“陛下,延绥镇马场那边突发紧急状况! 几匹咱们精心培育的优良种马,不知为何,竟莫名暴毙了。 延绥马场如今一片混乱,马夫们皆是惊慌失措。 他们围在死去的种马旁,有的痛哭流涕。 嘴里念叨着‘这可是马场的宝贝呀,没了它们可怎么好’。 有的马夫则面如土色,呆站在那儿,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而且,而且……” 侍卫说到这儿,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声音都不自觉颤抖起来。 朱棡语气急切的问道:“而且什么,快说呀!” 侍卫接着禀报道:“还有疑似异族奸细,在马场附近出没的迹象! 那奸细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 锦衣卫本想上前去抓,可那家伙溜得极快,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看那模样,似在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朱元璋听闻侍卫的汇报,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 他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大殿内回荡。 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就连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跟着跳了一下。 “什么? 延绥镇马场竟出了这等事!” 朱元璋气得站起身来,龙袍猎猎作响。 “那可是关乎我大明马政根基的重要所在,这还了得!” 朱棡同样脸色大变,赶忙说道:“父皇息怒! 当务之急得先弄清楚,到底是何缘由导致种马暴毙。 还有那异族奸细之事,也必须尽快查个水落石出啊。” 朱标在一旁也是满脸严肃,随即他上前一步,拱手说道:“父皇,儿臣愿领一队人马,即刻赶赴延绥镇马场彻查此事。 定要将那暗中作祟之人揪出来,绝不能让咱大明的马政因此遭受重创。 儿臣定当不遗余力,哪怕那马场藏着再多的诡秘,儿臣也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朱元璋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怒火与担忧。 他踱了几步,缓缓说道:“标儿,此事重大,你此去定要小心谨慎。 那延绥镇可不简单呐! 从军事防御方面来讲,它地处陕北黄土高原,北濒毛乌素沙漠南沿。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一片荒芜与苍茫。 那可是北元势力从河套进入陕西内地的必经之地,是咱大明抵御北方蒙古部落侵扰的前沿阵地。 此地军事防御体系的坚固与否,直接关系到西北边境的安全呐。 如今出了这等事,马场一乱,边境也恐生变数啊。” 朱标认真听着,神色越发凝重,应声道:“父皇所言极是,儿臣明白其中利害。” 朱元璋继续说道:“从经济发展方面来讲,延绥镇的军事防御保障了当地及周边地区农业生产的稳定。 那田间的庄稼在士兵的守护下,才得以安然生长。 百姓们也才能安心在土地上劳作,免受战乱之苦。 人口因此不会流亡,土地也没有荒芜。” 第485章 晋王心中忧太子,深情牵挂意难休 奉天殿里,那烛火被殿外溜进来的小风一吹,晃悠个不停。 光影在众人脸上跳起了没头没脑的舞,把这原本就凝重的气氛搅和得愈发压抑了。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只见他一脸严肃的开口说道:“咱可得好好唠唠这延绥镇的事儿啊,那镇子里的百姓,那可都是咱大明西北的顶梁柱呐! 一个个勤勤恳恳,像那老黄牛似的。 靠着土里刨食,做买卖什么的。 给咱大明西北这经济发展,打下了实实在在的底子呀,功劳那可大着呢。” 说着朱元璋“啪”的一下,又拍了下龙椅扶手,震得那扶手都好像“哎哟”了一声。 随即他声调陡然拔高了几分,“可现如今呢,那延绥镇的马场出了这档子破事儿。 哼! 这就好比好好的一锅粥里,突然掉进了只死耗子。 恶心人不说,还能坏了整锅粥呐! 这事儿咱可绝不能当成个小事,随随便便就给糊弄过去了,标儿啊。” 朱标赶紧上前,规规矩矩地拱手作揖。 紧接着他将腰杆挺得笔直,就像那朝堂上的旗杆似的。 随即朱标朗声说道:“父皇,儿臣听着呢。 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 朱元璋看着朱标,那眼神里满是老父亲的关切和对太子未来的期许。 他语重心长的嘱咐道:“你这一去马场啊,可得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耳朵也竖起来。 那地方现在乱得呀,就跟那戏园子后台似的,啥稀奇古怪的事儿都可能冒出来。 你可得千万小心着点儿,早去早回。 爹就在这京师盼着你平平安安回来,还得带着那马场事儿的好消息。 可别让爹这心啊,一直悬在嗓子眼儿落不下来。” 朱标脸上满是坚定,又拱手行了一礼。 那架式仿佛他就是一把刚出鞘的宝剑般锋芒毕露,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父皇您就放宽心吧,儿臣就是那专抓老鼠的猫。 不把这马场背后捣鬼的家伙揪出来,儿臣绝不回来见您。 定当使出浑身解数,绝不负父皇的殷切期望呀。” 说完朱标脚下生风,转身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那脚步“噔噔噔”的,像是在给这寂静的夜晚敲鼓。 没一会儿那坚毅的背影,就彻底被殿外那黑得像锅底似的夜色给吞没了,瞧不见踪影了。 朱棡站在一旁,眼睛盯着朱标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大哥这一去呀,怕是要在那马场里摸爬滚打一阵子咯。 也不知道那背后,到底藏着什么弯弯绕绕的阴谋。 就跟那藏在暗处的泥鳅似的,滑不溜秋,让人捉摸不透。 可真够让人揪心的!” 旁边的梁野仙一听,立马凑了过来。 那脑袋凑得近得,都快挨着朱棡的肩膀了。 只见他附和着说道:“哎呦喂,殿下您这话可太对啦! 您瞧瞧这事儿,处处透着邪乎劲呢。 那马场里的优良种马,那可都是宝贝疙瘩呀。 平日里养得膘肥体壮的,好端端的,咋就跟那中了邪似的,一下子就莫名暴毙了呢? 这还不算完,又听说有那些异族奸细跟那阴魂不散的小鬼似的,在马场周围晃悠。 这哪能是巧合呀? 依老夫看呐,指定是有什么势力在背后憋着坏水儿,盘算着怎么搅乱咱大明的安稳日子呢。 这心思可太险恶咯!” 朱棡闻言使劲儿地点点头,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脸上的忧虑就跟那糊了一层浆糊似的,甩都甩不掉。 只见朱棡忧心忡忡的说道:“但愿大哥能顺顺当当的,早日把真相查个明明白白,把这马场的风波给平息咯。 咱大明的马政,那可就是军队的命根子呀。 要是马场一直这么乱糟糟的,马政乱了套。 那咱大明的江山可就像那纸糊的灯笼,看着好看,风一吹就得破咯。” 这时奉天殿里其他人,也都没了刚才讨论马政时那热火朝天、七嘴八舌的热闹劲儿了。 一个个跟那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面色凝重得不像话。 他们眼睛都直勾勾望着殿门的方向,那眼神,就好像目光能变成两条绳子。 直接把这殿门和延绥镇马场给拴在一起,好瞧见那边此刻的混乱与危机似的。 六部官员的心里,此刻都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 为延绥镇马场这突发状况,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就盼着朱标这一去,能跟那降妖除魔的神仙似的,赶紧把真相给查出来。 朱元璋盯着那晃悠的烛火,心里头跟那煮开了的水似的,翻腾个不停。 他暗自思忖着:这马场的事儿啊,要说它是个意外,那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指定是那些外族势力在背后搞鬼,他们那坏心思就跟那地里的野草似的,一茬接一茬的。 妄图从根儿上,把咱大明的军事根基给挖断咯。 就这几匹优良种马暴毙…… 哼! 说不定这就是个开头,是那引咱们上钩的鱼饵。 要是不赶紧彻查严惩,往后指不定多少马场都得跟着遭殃。 到时候咱大明的骑兵可就成了没牙的老虎,别说打仗了,吓唬吓唬人都费劲。 那面对北元那些外族的威胁,还不得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又得陷入被动局面。 可朱元璋心里也明白着,这事儿可不能凭着一时的怒火,就撸起袖子瞎干。 得跟那下棋似的,走一步看三步,好好权衡权衡各方的利害关系才行。 马场的问题要是处理不好,那朝堂上可就热闹了。 各方势力估计得跟那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似的一哄而上,借着这机会搅和得朝堂不得安宁,那还不得乱成一锅粥啊。 民间要是听说了这事儿,那谣言估计得像那春天的柳絮一样满天乱飞。 老百姓对朝廷的信心可就没了,这民心要是散了,那可比啥都可怕呀。 最关键的是,咱们正商量着的马政计划,也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搅和黄了。 要是解决不了延绥、大同两地的马场危机,那往后这马政计划想要顺顺当当推行下去,那可就是比登天还难咯。 想到这儿,朱元璋咬着后槽牙,硬是把那蹭蹭往上冒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他冷哼了一声,那声音虽然压得低低的,可透着一股让人打哆嗦的威严劲。 就跟那冬天的寒风似的,吹得人心里直发寒。 第486章 晋王怀志欲分忧,怎奈君王拒意留 朱元璋坐在那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 他猛地一拍扶手,厉声喝道:“哼,这帮外族的兔崽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三番五次地来挑衅大明,莫不是真当咱是那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底下站着的一众大臣和藩王们,听闻这话皆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只见朱元璋站起身来,在龙椅前来回踱步。 他边走边说道:“那延绥镇马场的事儿,关乎着咱大明军队的战力呀。 那就是咱大明的命根子,绝不容有失! 咱的将士们没了好马,还怎么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保咱这万里江山?” 说着朱元璋一甩袍袖,冲着身边的太监总管吴成喊道:“来人呐,赶紧派人跟着太子去彻查。 务必把那藏在暗处捣鬼的家伙给咱揪出来,要是谁敢在这事儿上使绊子…… 哼! 那就别怪咱大明的刀枪不长眼了,直接给咱砍咯,格杀勿论!” 这会儿的朱元璋,胸膛跟那风箱似的剧烈起伏着,可见其心里头的火气有多旺了。 再看他那紧握的双拳,手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就跟那爬在手上的小青蛇似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朱元璋是在极力克制自己。 朱棡站在一旁,心里头那股子愤慨。 也跟那烧开了的水,“咕噜咕噜”直往上冒。 他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抱拳说道:“父皇,儿臣这心里头跟猫抓似的难受! 这马场之事,那必须得严查到底。 绝不能放过那些个坏蛋,得像那秋风扫落叶一样,把他们一网打尽才好。 毕竟那延绥镇马场,可是咱大明繁育良马的风水宝地。 如今遭了这么大的难,儿臣这心里头的火,‘噌’的一下就起来了。” 朱元璋微微皱眉,看着朱棡说道:“老三,那你说说打算咋办?” 朱棡闻言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挺直了腰背,大声回道:“儿臣愿领一队精兵,马不停蹄前往彻查。 定要把那暗中作祟的异族奸细给找出来,狠狠收拾他们一顿。 也好让那些个妄图破坏咱大明马政的宵小之徒,知道知道父皇的利害,看他们往后还敢不敢在咱大明的地盘上撒野!” 朱棡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同时他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 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儿,就像那要下山捕食的老虎似的。 平日里身为藩王的那股子威严,这会儿全露出来了。 那气势仿佛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能把那些异族奸细,全都给打得落花流水。 其实朱棡心里头还憋着一口气,想着之前晋军征讨北元时没打出个好成绩,他就一直觉得挺没面子的。 这回可得在关乎大明根基的事儿上好好表现表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份贡献。 把大明的安稳给护住了,也算是给晋王府争回点儿光彩。 朱元璋听了朱棡的话,心里头微微一动。 看着儿子那急切又坚定的模样,他心里明白晋王这份心意是好的。 可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就跟那千层饼似的一层套着一层,得好好琢磨琢磨。 于是朱元璋微微摆手,语气放软了些说道:“棡儿呀,你的心意父皇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都清楚。 只是那马场现在局势乱得呀,就跟那被捅了的马蜂窝似的,嗡嗡嗡的。 什么事儿都搅和在一起了,背后的缘由更是复杂得像那一团乱麻,扯都扯不清。 爹得找个经验老到、处事细密的人去才行,就跟那老工匠做活儿似的,得一点点把事儿捋顺咯。 你先退下吧,待父皇好好合计合计,安排得妥妥当当了便是。” 朱棡一听这话,心里头那叫一个不甘。 就跟那到手的鸭子飞了似的,别提多难受了。 可他现在也不敢违抗旨意,只得咬着嘴唇应了一声“是”,随即慢腾腾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不过那紧握的双拳可一直没松开,眉头也还是皱得紧紧的。 那模样任谁都能瞧出来,朱棡心里头的愤懑与急切。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哼,这事儿要是还有后续,那我可一定得瞅准机会。 在这事儿上给大明立个大功,让父皇和大家伙都对孤王刮目相看,瞧瞧咱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朱元璋缓缓闭上了双眼。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悠悠吐出来。 就好像要把心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随着这口气给呼出去似的,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等到再睁眼时,朱元璋的眼神里依旧透着冷峻与决绝。 不过他那目光深处,倒是多了几分经过深思熟虑后的沉稳与睿智。 就跟那老猎人盯着猎物似的,心里头已经有了盘算。 此时朱元璋在心里头,迅速梳理着应对之策,琢磨着派谁去彻查这事最靠谱。 想来想去这兵部尚书唐铎,无疑是不二之选。 朱元璋抬眼看向身边的大臣,开口问道:“众爱卿觉得兵部尚书唐铎如何呀?” 李善长率先出列,神色恭敬的回道:“陛下,那唐尚书为人刚正不阿,在朝堂之上那可是有口皆碑。 就像那朝堂上的一杆秤不偏不倚的,众人皆是信服。” 武将郭英也跟着说道:“陛下,唐尚书跟随大军东征西讨,那武艺高强着。 末将曾见识过他的本领,要是使出来,估计能打得那些个小毛贼屁滚尿流。” 朱元璋微微点头,笑着说道:“嗯,诸位爱卿所言极是! 这唐铎还有一点最让咱看重,他心思缜密得就跟那蜘蛛织网似的,一丝一缕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由他领兵前去,指定不会被那些表象给糊弄住。 准能抽丝剥茧,把这马场背后的真相给挖出来。” 再说说这马政计划,虽说遭了延绥和大同两地马场的变故,但这事儿那可是越拖越麻烦呀。 就跟那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反而更显急迫了。 朱元璋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咱大明的马政可不能就这么耽搁了,得先行挑选几处合适的地儿试行增设繁育之所。 这培养人才的事儿,也得同步筹备起来。 就像老三之前说过的那样,得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这样才有希望,尽快弥补咱大明战马数量与质量的不足。 不然这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咯! 毕竟如果军队没有了好马,还怎么保卫咱大明的江山?” 第487章 想让大明的马政真正走上正轨,就必须解决政出多门的弊端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他那威严的面容犹如一座冷峻的山峰,让人望而生畏。 只见朱元璋缓缓整了整身上的龙袍,那动作沉稳而有力。 仿佛整个朝堂的气势都随着他的这一举动而更加威严庄重起来,恰似那后世即将宣判大事的法官一般。 朱元璋目光如炬,缓缓开口说道:“梁爱卿之前所提的那个马政办法,咱也知晓实施起来确有难处。 然如今这战马之事,已经是火烧眉毛,刻不容缓呐!” 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透着那不容置疑的霸气,在空旷的奉天殿中回荡。 梁野仙赶忙上前一步,“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动作那叫一个利落,神情更是恭敬得如同见了佛祖的信徒一般。 他大声应道:“陛下,臣深知战马之事至关重要,虽有难处,但臣定当竭尽全力。” 朱元璋微微颔首,接着说道:“咱意已决,可先挑选几处合适之地试行增设繁育之所。 这培养人材之事嘛,也得派专人去筹备筹备,看看成效咋样。 至于这延绥镇马场新冒出来的状况,咱就命唐爱卿领一队精兵,即刻前往马场配合太子彻查此事。 唐爱卿向来办事沉稳,武艺又高强,朕信得过他呀。 相信唐爱卿定能不负朝廷所托! 务必把那暗中捣鬼的人给揪出来,查个水落石出,让他们给咱大明一个交代!” 梁野仙再次叩首,大声回应:“臣遵旨,定与唐大人密切配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臣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绝不敢有半点儿懈怠,陛下您就瞧好吧。” 众人领了旨意,便各自退下,着手去办相关事宜。 朱元璋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却仍萦绕着对马政之事的诸多忧虑。 他微微皱眉,暗自思忖道:“咱大明的养马机构众多,本是为了各司其职,共同助力马政发展。 可如今看来,却隐隐有着政出多门的隐患呐。”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太监总管吴成,随即吩咐道:“去,把御马监、太仆寺、苑马寺和茶马司的相关卷宗给咱拿来。”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卷宗便摆在了朱元璋的面前。 朱元璋翻开御马监的卷宗,一边看一边摇头叹息道:“这御马监掌管着皇家御马,专为皇室出行做筹备,可所出马匹大多并非战场所用。 这本是保障皇室威严与出行便利之举,可长此以往御马监一心扑在皇家事务上,与关乎军事的养马事宜渐渐脱节。 其培育马匹的方式、标准,与战场所需大相径庭。 再加上又难以与其他养马机构互通有无,协同合作。 如此下去,如何是好啊?” 紧接着他又翻开太仆寺的卷宗,脸色愈发凝重。 “太仆寺掌管着南直隶以及鲁豫、两淮和江南地区的马政,管辖范围不可谓不大。 按说有着这般广阔的职责范围,应当能在马政上大展拳脚。 然而太仆寺在实际运作中,常因地域广阔、各地情况复杂,需兼顾不同地方的利益和需求。 导致其制定的马政举措难以统一标准,执行起来也是参差不齐。 有时为了迎合某些地方势力的诉求,不得不对一些原本合理的养马规划做出妥协,使得整体马政推进变得缓慢且缺乏连贯性。” 再看苑马寺的卷宗,朱元璋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怒道。 “这苑马寺管辖着北平、辽东、甘、陕四个地区的马政,本应与太仆寺相互配合,共同为大明的骑兵提供充足且优良的战马。 但实际情况却是,二者在马匹调配、繁育等关键环节上,时常因为各自辖区的利益考量出现分歧。 比如在优质种马的分配上,双方都希望能多争取一些到自己的辖区,好壮大本地的马匹种群。 导致忽略了从整个大明的军事战略角度去统筹安排,结果往往是两边都无法达到最佳的养马成效,还造成了资源的浪费和内耗。” 最后他拿起茶马司的卷宗,无奈的叹了口气:“咱在西北地区设立茶马司,专门管理茶马贸易制度,允许周边少数民族用马匹来交换大明的茶叶。 这本是一个补充战马来源的好办法,可茶马司在运作过程中,又时常与其他养马机构缺乏沟通。 有时茶马司换来的马匹,因不符合其他机构的饲养标准或是难以融入已有的繁育体系,只能闲置或另寻安置。 而其他养马机构急需战马时,却又因信息不畅,不能及时通过茶马贸易获取。 使得这一原本能助力马政发展的制度,没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朱元璋暗自叹息:“这些养马机构就如同散落在各处的棋子,本应相互配合,在马政这盘大棋上发挥出强大的作用。 可如今却因各自为政,政出多门,反而让马政发展陷入了重重困境。 这就如同战场上的士兵,若是各自为战不听从统一指挥,即便个体英勇也难以赢得胜利啊。” 他深知若想让大明的马政真正走上正轨,必须要解决这政出多门的弊端。 让各机构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才行。 就在这时,朱元璋不由得想起,朱棡之前提出设立马政司统管全国战马事宜的建议。 然而自从大明官员薪资改革之后,朱元璋便一心想要谋求“精兵简政”的政策。 倘若增设马政司的话,势必每年都要增加一些国库开支,这与他如今的既定政策不符。 一时间,朱元璋陷入了两难境地,眉头不由得紧锁起来。 此时朱棡虽然已经随着众人一同退出奉天殿,但他的心思却并未从这大殿中的事上移开。 尤其是那马场之事,让朱棡想起之前晋王府遭遇魔教势力围攻的情景,心中的忧虑更甚。 那是数月前的一个夜晚,晋王府本如往常一样静谧安宁。 府中的侍卫们也都各司其职,巡逻戒备着。 可谁也没想到,一群身着黑衣、蒙着面的魔教中人,如鬼魅般突然出现。 他们行动敏捷,手段狠辣。 一上来便朝着王府的马厩方向奔去,似是有备而来。 朱棡当时正在书房处理军政事务,听闻动静后,即刻带着隐龙卫赶去查看。 只见那些魔教之人一边与王府侍卫厮杀,一边试图在马厩纵火。 朱棡见状大声喊道:“众侍卫听令,务必保护好马厩,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第488章 王府门前烽火燃,侍卫挥刀战魔奸 晋王府的夜,向来都是静谧祥和的。 那如水的月光,洒在朱红色的宫墙、错落有致的楼阁以及精致的庭院之上,了。 仿佛给这一方天地,都披上了一层宁静的薄纱。 可今夜这份安宁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混战,如同摔在地上的精美瓷器一般,碎了个干干净净。 王府的侍卫们本各司其职,巡逻的巡逻,站岗的站岗。 谁能想到眨眼间,就陷入了这般惨烈的厮杀之中。 此刻他们正拼死抵抗着,与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魔教之人,在马厩前展开了殊死搏斗。 那场面就好似一幅惨烈至极的画卷,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 月光努力想要洒在庭院中,却被你来我往、交错纵横的刀光剑影切割得支离破碎,宛如破碎的银片散落在地。 兵器碰撞发出的乒乓声不绝于耳,每一下都好似重重地敲在人心上。 让那些躲在角落里的丫鬟小厮们个个胆战心惊,捂着耳朵,身子簌簌发抖。 伤者的惨叫声、喊杀声、风声呼啸声交织在一起,在这王府上空回荡着。 那声音越聚越大,仿佛要冲破云霄,把这黑夜都给撕裂开。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味,那味儿直往人鼻子里钻,熏得人几欲作呕。 其间还夹杂着众人因紧张和用力而散发出来的汗水的咸味,让人愈发觉得这一切是如此真实而残酷,仿佛置身于阿鼻地狱一般。 脚下的土地也不安分起来,因侍卫们的奔跑、打斗而微微颤抖着,好似这大地都在惧怕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 时不时会有温热的鲜血溅到脸上、身上,带着一种黏腻的触感,让人愈发觉得这场面的血腥与残酷。 再看周围的环境,王府那朱红色的大门在混战中摇摇欲坠。 门上原本威严无比的铜钉,此时反射着冷冷的刀光。 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颤栗,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好似在低泣。 庭院中的假山石,被推倒了好几座。 原本那错落有致的造型变得凌乱不堪,周围的花草更是被践踏得七零八落。 残枝败叶散落一地,混合着泥土与鲜血。 一片狼籍,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周围的楼阁上,不时有瓦片掉落。 砸在混战的人群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更添几分混乱与凶险。 有人躲避不及,被瓦片砸中脑袋,顿时鲜血直流,惨叫着倒在地上。 朱棡身着一身华美的锦袍,头戴束发金冠。 他站在这混乱的中心,浓眉紧紧皱起。 那一双锐利的眼眸中满是愤怒与决然,那目光犹如实质般的利箭,似要将魔教之人统统射穿。 此时朱棡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剑柄上精致的纹路都被攥得几乎要嵌入掌心。 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彰显出这位晋王殿下此刻内心的紧张与凝重,以及那不顾一切要击退敌人的决心。 朱棡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哼,这帮魔教宵小,竟敢在孤王的王府撒野,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紧接着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便身先士卒地冲入了战团。 只见朱棡身姿矫健如龙,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呜呜的声响,好似在为这场激战奏响悲歌。 他剑招凌厉,时而横削,斩断敌人攻来的兵器。 那断裂的兵器,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时而直刺,精准地朝着魔教之人的要害而去,带起一串血花。 溅在朱棡那身锦袍之上,可他全然不顾。 一旁的王府侍卫长张龙,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一边冲着朱棡喊道:“殿下,您小心呐,这帮魔教崽子狠着呢!” 朱棡头也不回,大声回道:“怕什么,今日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可魔教众人也异常凶悍,他们手持各种怪异的兵器。 有那形似狼牙棒却又布满倒刺的家伙,还有那弯弯绕绕如长蛇一般的软剑。 招招狠辣,丝毫不落下风,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朱棡的额头渐渐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那些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有的滴入眼中,蛰得他眼睛生疼。 然而朱棡只是微微眨了眨眼,丝毫没有影响战斗的专注。 那紧咬的牙关,更是凸显出他此刻绝不退缩的意志。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击退了魔教势力,朱棡站在一片狼藉的马厩旁。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好似要把刚刚那紧张的气息全都吐出来。 只见朱棡身上的锦袍,早已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后背。 几处地方还沾染着敌人的鲜血,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他望着满地的鲜血与残损的兵器,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那愤怒中还夹杂着一丝忧虑。 朱棡狠狠一跺脚,震得地上的石子都蹦了起来。 他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道:“哼,这帮魔教宵小,竟敢在孤王的王府撒野! 孤王定要彻查此事,揪出幕后主使,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说罢朱棡微微仰起头望向夜空,那深邃的眼眸中似有风暴在涌动,仿佛在思索着这背后隐藏的阴谋。 然而此事过后,民间竟开始流传起各种谣言。 宛如那暗处滋生的毒蔓,迅速蔓延开来,怎么都遏制不住。 街头巷尾,茶馆酒肆,到处都有人在议论纷纷。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者,坐在茶馆里摇着头,满脸神秘地说道:“哎,你们听说了没,那晋王府遭魔教袭击,怕是那晋王朱棡在外面得罪了什么江湖势力,才遭此报复呀。” 一个年轻的后生,晃着脑袋,煞有介事地接话道:“哟,您这话说得可不一定对,我倒是听说啊,那晋王意图扩充军备,有不轨之心,才引得魔教前来破坏呢。” 这些“阴谋论”一时间甚嚣尘上,传得沸沸扬扬。 朱棡在王府的书房中听闻这些传言,气得浑身发抖。 “砰”的一声,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拍在了桌上,茶水溅了一地。 朱棡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那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 此时朱棡的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动,眼中满是愤懑与无奈。 他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时而停下脚步,嘴里不停嘟囔着:“这帮刁民,净会听信这些无稽之谈,真是气煞孤王了!” 第489章 洪武筹谋意若何,欲行简政减兵戈 只见朱棡面色阴沉,缓缓踱步至窗边,猛地一把推开那扇雕花的窗户。 “哐当”一声巨响,窗户狠狠撞在墙上。 就连那窗框都剧烈晃了几晃,似是不堪这般粗暴的对待,发出了几声“吱呀”的抗议声。 夜晚的凉风裹挟着丝丝寒意,迫不及待地往屋里灌了进来。 肆意地吹拂在朱棡身上,可那烦闷之气却犹如附骨之疽。 任凭这凉风如何努力,也难以吹散半分。 朱棡眉头紧紧皱成了深深的“川”字,目光幽深地望着窗外那黑沉沉的夜色。 仿佛那无尽的黑暗之中,藏着所有问题的答案。 他双手负在身后,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些日子来如野草般疯长的谣言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深意。 越想朱棡越觉得此事透着一股诡异劲儿,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定是有人在背后蓄意谋画,可这幕后黑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朱棡在屋中来回走了几圈,最终还是唤来了自己最为倚重的心腹谋士陈师爷。 陈师爷刚一进门,便感受到了屋内那压抑的气氛。 他抬眼看向朱棡,见对方眉头紧皱,忙上前躬身行礼道:“殿下,深夜唤老朽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朱棡微微抬手,示意他免礼,随后皱着眉头问道:“陈师爷,你说说,这魔教为何偏偏挑咱王府的马厩下手啊? 孤王这几日思来想去,总觉得其中大有文章。” 陈师爷摸着胡须,微微皱眉,缓缓踱步思索了一番,才开口道:“殿下,如今这大明的局势,着实是错综复杂啊。 北元虽说前些年遭咱大明狠狠地军事打击,可那毕竟是盘踞草原多年的势力。 如今依旧在边境虎视眈眈,时不时就挑起些小规模的摩擦。 那心思啊,明摆着就是妄图卷土重来,恢复往昔的荣光。” 朱棡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几分凝重。 陈师爷见状继续说道:“还有那沿海的倭寇,简直就是一群恶狼啊! 他们在沿海一带滋事扰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害得沿海的百姓们苦不堪言呐。 朝廷如今急需增强军事力量,方能保我大明国泰民安。 而这马政便成了重中之重,那可是关乎着大明军事根基的大事呀。” 朱棡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满是忧虑。 “师爷所言极是,孤王又何尝不知马政的重要性。 只是这魔教此举,到底意欲何为呢?” 陈师爷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依老朽之见,魔教此举很可能就是受那些想破坏马政的势力指使呀。 他们先是袭击王府马厩,制造出这般混乱。 再借由这事儿在民间散布谣言,其用心险恶至极。 就是想抹黑殿下您,让这马政陷入困境,好从中谋取私利呢。” 朱棡听了这话,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了一口气道:“唉,师爷说得有理啊! 可如今这局面,孤王想要彻查此事,却又顾虑重重。 这事儿就像是一团乱麻,孤王稍一用力,怕就扯出更多的麻烦来。” 陈师爷也跟着叹了口气,随即他上前一步,轻声劝道:“殿下,当下您若贸然再过多参与马场之事的调查,恐怕又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再生出些无端的谣言来。 这不仅会损害殿下您的声誉,让百姓们对您产生误解,更可能影响到整个马政计划的顺利推进啊。 到时朝堂之上那些大臣们,难保不会对您这个藩王再生猜忌之心呀。 这后果,可不堪设想呐。” 朱棡一脸无奈,缓缓地坐回椅子上。 那椅子仿佛也承受不住他这满心的烦闷,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嘎吱”声,仿佛在替这位晋王殿下叹息一般。 朱棡长叹了一口气,那叹气声中满是不甘与无奈。 他眼下只能暂且按捺住心中的急切,等待合适的时机。 只见朱棡眉头紧皱,双手抱臂。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撑在书桌上,眼神深邃而凝重。 同时朱棡心中暗自警惕:“这接连发生的事绝非偶然! 魔教势力也好,异族奸细也罢。 这些人似乎都在暗中盯着朝廷的马政,想要从中作梗,破坏大明的军事根基。 孤王定要小心谨慎,不可轻举妄动啊,可这心里着实憋闷得慌!” 陈师爷看着朱棡这般模样,心中也是不忍,拱手劝慰道:“殿下,当下只能暂且忍耐呐。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待时机成熟,定能揪出幕后黑手。 不仅可以还殿下您一个清白,也能让那马政得以顺利施行啊。 殿下您心怀大明,老天定会眷顾,切莫太过忧心了。” 朱棡微微点头,眼神中依旧透着不甘。 可他也知道此刻别无他法,只能在这暗流涌动的局势中小心周旋着,守护着那关乎大明命脉的马政。 “唉,师爷啊! 这马政推行起来之所以如此艰难,除了外部这些势力的干扰,朝廷内部的诸多情况也不容忽视啊。” 朱棡无奈地摇摇头,脸上满是对朝廷现状的担忧。 陈师爷好奇地问道:“殿下,您这话从何说起呀? 还请殿下明示,老朽也好一同参详参详。” 朱棡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书架前。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摆放整齐的书卷,边思索边说道:“设立马政司毕竟牵扯到朝廷的财政支出,你也知道父皇他老人家的脾气。 那可是把好不容易才收到国库里的税银,看得比什么都重。 一提到要花钱,他怕是又得皱着眉头。 一边看着账本,一边嘴里念叨着节俭过日子了。” 陈师爷闻言不禁哑然失笑:“陛下勤俭治国,这也是百姓之福。 只是这马政关乎重大,该花的钱还是得花呀。” 朱棡苦笑着点头,“是啊,可这还不是最难的。 自从给现有官员增加底俸、绩效和奖金后,朝廷财政方面的压力似乎更大了些,父皇便开始考虑‘精兵简政’。 只是这‘精兵简政’实施起来,却困难重重呐。” 陈师爷一脸疑惑:“哦?殿下,这是为何呀? 如今朝廷官员的数量,难道还多了不成?” 朱棡微微叹气,转身看向陈师爷说道:“大明如今只有两万四千六百八十三名官员,其中全国的文职官吏数目大约为五千四百八十人,朝廷六部官员加上尚书、侍郎,才只有一百七十七人呐。” 第490章 蒙官入塞影重重,马政在明起浪峰 朱棡站在书房之中,背着手,面色凝重得如同那阴沉沉的天幕一般。 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陈师爷啊,你也知晓按照最新的人口普查数据来看,咱大明如今的总人口数也就约莫六千万左右呀。” 陈师爷在一旁恭敬地站着,听闻此言眉头微微一皱。 他心里暗自盘算着,却没急着搭话,只是静静等着朱棡继续往下说。 朱棡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样算下来呀,一名官员得管理两千二百九十九个老百姓。 你想想这摊子铺得如此之大,很多地方可不就出现管理上的真空地带了嘛。 眼下这当务之急,理应是想法子增设些官职,好去填补这些个空缺。 可父皇一门心思只想着节省开支,压根没瞧见这其中的关键之处,这可真真愁煞孤王了啊!” 说罢朱棡又是一声长叹,满脸的无奈与忧虑。 陈师爷听了也是一脸的无奈,他赶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说道:“殿下莫急,陛下或许只是一时之间未考虑得那般周全呀。 依在下之见,殿下您不妨寻个恰当的时机,好生向陛下进谏一番。 您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给陛下剖析清楚了,说不定陛下就能明白过来了呢。” 朱棡微微点头,可那眉间的忧愁却丝毫未减。 他苦笑着说道:“但愿如此吧! 孤王这几日也一直在琢磨,到底该如何才能让父皇明白这利害关系。 只是父皇他那性子,一旦固执起来任谁劝说那也是难呐,可真是让孤王为难!”。 说着朱棡踱步回到桌前,缓缓坐下。 他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一口,似是想借这茶香平复一下心中的烦闷。 稍作停顿后,朱棡放下茶杯,又皱着眉头说道:“这其中啊,朝廷里蒙古人出身的官员和将领的情况,更是让马政的执行变得复杂得很呐。” 陈师爷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赶忙凑近些,满脸疑惑地问道:“殿下,这蒙古人出身的官员和将领,怎么就和马政牵扯到一块儿了呀? 在下实在有些胡涂了,还望殿下解惑。” 朱棡抬眼望向远方,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缓缓说道:“师爷呀,这些年朝廷对北元军政集团那可是一面打击,一面又积极招抚,这都是出于稳固边疆、扩充军事力量的考量呐。 想当年洪武三年那场大战,那场面,至今回想起来,都叫人热血沸腾呐!” 陈师爷眼睛一亮,追问道:“哦? 殿下快给在下讲讲,那大战究竟是何种情形?” 朱棡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仿佛那战场上的硝烟又在眼前弥漫开来。 他兴致勃勃地说道:“嘿,那场大战呀,那可真是壮观至极! 战场上硝烟弥漫,遮天蔽日的。 喊杀声震天动地,仿佛要把那苍穹都给震破咯。 明军的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就像是一条条怒龙在飞舞一般。 待到咱大明的将士们得胜之时,那士兵们的欢呼声回荡在山谷之间久久不散,那可都是彰显着胜利的喜悦呀。” 陈师爷听得入神,连连点头,满脸的向往之色。 随即他又赶忙追问道:“然后呢,殿下? 这般精彩的大战,后续又如何了呀?” 朱棡哈哈一笑,继续说道:“那场大战,咱明军那气势,真可谓是如虹一般呐。 此役也是战果累累呀,一举俘获了蒙古皇族买的里八剌,他可是元顺帝之孙、昭宗之子。 父皇那可真是高瞻远瞩呐,并未将其视为仇敌,反而将买的里八剌加封为崇礼侯。 嘿,就这一招呀,那可是向众多蒙古人传递出了朝廷招安的诚意。 果不其然打那之后,不少蒙古骑士瞧见朝廷这般诚意,都纷纷归附而来咯。” 陈师爷不禁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陛下这一招着实是高明啊,化敌为友。 为我大明增添了这般多的助力呢,真乃雄才大略之举呀!” 朱棡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感慨,点头说道:“是啊,孤王还记得那些蒙古骑兵归附而来之时的场景哩。 他们骑着高头大马,那马呀,各个膘肥体壮。 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就如同那卷地而来的黄龙一般。 蒙古骑兵身着独特的服饰,带着草原的豪迈气息,风驰电掣般地就来到了大明军营前呀。 马背上的骑士们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对新生活的期待和对大明的敬畏。 那场面,孤王至今难忘呐。 另外他们不仅带来了独特的骑射技艺和作战经验,更是为大明军队注入了新的力量。” 陈师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殿下,如此说来这蒙古人出身的官员和将领对我大明而言,确实是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只是这与马政又怎会产生纠葛呢? 在下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呀,还望殿下明示。” 朱棡无奈的又叹口气,手轻轻敲打着桌面。 “唉,师爷啊! 正因为这些蒙古将官在咱大明如今有着这般影响力呀,所以在马政推行之时,这各方的心思可就复杂咯。 有人忌惮这些人的势力,觉得他们万一要是在马政里头掺和一脚,指不定会坏了事儿。 可也有人呐,想着拉拢他们为己所用。 好借着蒙古将官的力量,在这马政里头谋得好处呀。 你瞧瞧,这诸多心思交织在一起,可不就使得马政的执行变得复杂起来了嘛。 孤王要是想顺利推行马政,那还得在这其中好好权衡一番才行呐,着实是让人头疼。” 陈师爷闻言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这复杂局势的无奈与担忧。 屋内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唯有那烛火在夜风中摇曳,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仿佛也在为这大明的局势而飘摇不定,透着一股子不安的氛围。 过了半晌,朱棡像是想起了什么,打破了这沉默。 “在朝廷里吸纳的诸多蒙古官员,孤王也熟知他们中的不少人,各个都有着自己的本事和脾性呀。” 陈师爷赶忙接话道:“哦?殿下快给在下讲讲呗,让在下也开开眼界。” 朱棡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仰头。 他面上带着几分悠然之色,笑着对一旁的陈师爷说道:“师爷啊,今儿个我可得和你好好讲讲,咱这军中几位了不得的蒙古将官人物。” 第491章 盘点明军里面的蒙古将官翘楚(上) 陈师爷正坐在营帐里,微微弓着身子。 他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求知的劲儿,就盼着能从朱棡这儿多听些趣事呢。 见朱棡总算开了口,他赶忙欠了欠身,神情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了。 只见陈师爷嘴里回道:“殿下肯赐教,那可是老朽几辈子修来的荣幸呀。 愿闻其详,愿闻其详呐。” 朱棡坐在那里身姿挺拔,目光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他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缓缓开口道:“先说那火真,本叫火里火真呐。 师爷啊,你是没见过这人。 那可真是个十足的好汉,真真儿是勇猛豪爽至极。 就说他那身板,魁梧得就跟座小山似的。 往那操练场上一站,周围的人不自觉地就矮了几分。 自有一股让人不敢小觑的气势,仿佛火真就是那军中的定海神针一般呐。” 陈师爷听得入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他不住地点头,嘴里还不时“嗯嗯”地应和着。 朱棡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润润嗓子,接着说道:“火真的面容,那也是刚毅得如同那刀削斧凿出来的一样。 浓眉之下呀,一双眼睛犹如寒星,总是透着炯炯有神的光。 甭管是谁,只消看一眼,就能觉着一股子英气扑面而来呀。 让人打心底里觉得,这定是个利害角色。” 脸上满是钦佩之色的陈师爷,赶忙接话道:“听殿下这般描述,想来这位火真将军定是位不凡之人呐。” 朱棡轻轻一笑,把茶杯放下,继续说道:“那是自然。 平日里呀,火真总是身着铠甲,那铠甲可不得了,打造得极为精良呐。 有一回,几个新兵蛋子在那儿嘀咕,说是从没见过这么亮眼的铠甲。 其中一个胆大的,就凑上去问火真将军。 ‘将军,您这铠甲咋这么亮堂呀,晃得咱眼都睁不开了。’ 火真哈哈大笑,拍了拍那新兵的肩膀说道:‘这铠甲啊,那可是陪着我上过好些次战场的老伙计了。 平日里精心保养着,自然亮堂。 等你们立了战功,也能有这样的好铠甲咯。’ 在这燕山中护卫军中,甭管是每次操练,还是有个什么紧急任务。 此人那必定是冲在最前面的,就没见他怕过啥事儿。 训练士兵时,火真那可是认真严厉得很呐,要求极高。 士兵们但凡哪个动作没做到位,他定会揪着不放。 非得让对方反复练习,直到练好了才肯作罢。 有一回啊,孤王瞧见一个新兵,长枪的持枪姿势老是不对。 火真就在一旁亲自示范,一遍又一遍,嘴里还念叨着:‘咱这是在军中,一招一式那可都是关乎生死的事儿,可不能含糊了呀。 练好了才能上战场保家卫国,懂不懂啊?’ 那新兵被说得满脸通红,低着头,喏喏地回着:‘将军,俺懂了,这就好好练。’ 最后他硬是把动作练得标准了,心里对火真那也是又敬又怕呐。” 陈师爷笑着接话道:“严师才能出高徒嘛,火真将军这般用心,士兵们的本事肯定都差不了啊。 殿下,根据老朽的了解,火真此人治军的确有一套呢。” 此刻坐在营帐中的朱棡双手抱胸,眉头微皱,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哦?师爷这话怎讲?” 陈师爷微微躬身,神色恭敬地说道:“火真治军虽说严厉,却也不失怀柔之道。 要是哪个士兵受了伤或是有了难处,他立马就像个老大哥一样,关怀备至。 有次呀,一个士兵训练时不小心崴了脚。 疼得那士兵龇牙咧嘴的,坐在地上直哼哼。 旁边的人正着急呢,不知谁喊了一声‘火真将军来了’。 就见火真一路小跑着过来了,那急切的模样,仿佛伤的是自个儿似的。 当时正值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训练场上,把一切都染成了暖橙色。 火真一边让人去请军医,一边蹲下来轻轻握住那士兵的脚,查看伤势。 他还安慰那士兵说道:‘别怕,就是受了点小伤,军医马上就来。 咱军中的儿郎,哪能被这点小伤给难住了,好好养着。 等伤好了之后,咱再一起上阵杀敌。’ 那士兵听了,眼眶都红了,哽咽着说道:‘将军,俺给您添麻烦了。’ 火真笑着摆摆手说:‘说的什么话,都是自家兄弟,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就因为他这般恩威并施,所以深得士兵们的敬重呐。” 陈师爷边说边比划着,脸上满是钦佩之情,那模样就好像自己当时就在现场似的。 朱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问道:“他还有何成就?” 陈师爷挺直身子,目光坚定地说道:“火真将军对朝廷忠心耿耿,多次参与戍边作战。 每一次面对敌人,他都是毫不畏惧呀。” 朱棡站起身来,踱步走到营帐门口。 望着外面风雪漫天的景象,那雪花打得营帐帘子沙沙作响,仿佛也在诉说着往昔的战事。 朱棡喃喃道:“师爷,能举例说说吗?” 陈师爷跟了过去,眯着眼睛回忆道:“老朽听闻有次战场上,那场面可太吓人了呀。 敌军铺天盖地压过来,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的。 狂风呼啸着,旌旗猎猎作响,就跟那催命的符音似的。 咱这边好些士兵心里都打起了鼓,可就在这时只见火真怒吼一声,那声音大得都快把风声给盖过去了。 他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就跟那下山的猛虎似的,毫不犹豫地冲入了敌阵。 周围的敌人都被火真将军这气势吓得一愣,有个敌兵哆哆嗦嗦地喊着:‘这……这是哪来的煞神呐!’ 毫不夸张地说,火真立下的赫赫战功数都数不清。 那身上的累累伤痕,可都是他荣耀的勋章呐。” 陈师爷说完这番话,不禁长叹一口气,仿佛还沉浸在那激烈的战事之中呢。 朱棡听得连连点头,赞叹道:“这般人物,果真是英雄豪杰呀。 咱大明有这样的将领,那可是幸事一件呐。” 随即他转身走回营帐内,又端起那茶杯轻抿一口,接着说道:“还有那夏贵,原名曲伦台。 此将为人沉稳得很,平日里总是一脸严肃的模样,仿佛天塌下来他都能泰然处之似的。 夏贵身着正四品燕山左护卫指挥佥事的官服,那官服的料子一看就是上乘的,摸起来顺滑又厚实。 上面的纹路,精致而威严。 每一道纹路,似乎都在彰显着夏贵的身份呐。” 第492章 盘点明军里面的蒙古将官翘楚(中) 朱棡坐在书房里,脸上笑意盈盈的。 他手里还把玩着个小巧的物件,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嘿,今儿个可得跟你们唠唠夏贵夏大人的事儿。 有一回啊,几个同僚凑在一块儿。 瞧着夏大人那一身官服板板正正的,就打趣他说道:‘夏大人呀,您这官服穿在身上,看着就透着一股让人不敢亲近的劲儿呀。 您就不能多笑笑嘛,老这么严肃,咱瞅着都觉着心里头紧呐。’” 夏贵闻言一本正经地回道:“咱这身负拱卫京城安全的重任呐,哪能整日嬉皮笑脸的呀? 咱得有个严肃样儿才行呐! 这京城的安稳那可全在咱这些人身上担着呢,可不敢有半点儿马虎呀。” 一旁的陈师爷听了,顿时来了兴致。 他好奇的探着身子问道:“那夏贵大人平日里负责的事儿,肯定也极为重要吧? 殿下,以老朽之见,夏贵这人可不一般呐。” 朱棡放下手里的物件,左手轻轻敲着桌面。 他同样一脸好奇地追问道:“哦?怎么个不一般法? 陈师爷,你且细细说来听听。” 只见陈师爷微微欠了欠身,神色严肃得很。 仿佛他接下来要说的事儿,那可是关乎天下大事一般。 “殿下,您是有所不知啊。 这夏贵大人负责拱卫京城安全,那执行公务起来,真真是一点都不马虎。 每日甭管是刮风还是下雨,他都会亲自去巡查各处岗哨。 那眼睛可毒得很呐,就跟能看穿一切的鹰眼似的。 任何细微差错,那都逃不过夏大人的眼呐。” 陈师爷边说还边拿手比画着,眼睛里满是敬佩之色。 朱棡双手抱胸,身子前倾了一些。 “那士兵们对他是个什么看法呀?” 陈师爷一听,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的神情。 “刚开始那些士兵们可觉得夏贵大人太严苛了,私下里没少抱怨呢。 就说有一回呀,几个小兵趁着换岗的空当。 他们寻思着偷偷躲在角落偷懒,心里头还打着小算盘。 想着这地儿隐蔽,肯定能躲过大人的巡查呢。 哪知道夏贵大人这一来,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儿了,当下就把那几个小兵给揪了出来。。 对方吓得脸都白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就跟那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儿在那儿了。” 朱棡眉头微皱,赶忙追问道:“那后来夏贵大人怎么处理这件事儿的呀?” 陈师爷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接着说道:“夏贵大人皱着眉头,那脸沉得跟锅底似的,严厉训斥道:‘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京城的安全那可是关乎万千百姓的身家性命,关乎咱大明的根基呐。 你们这般懈怠,如何对得起身上这身衣裳,又怎么对得起朝廷对你们的信任?嗯?’ 那几个小兵吓得腿都发软了,哆嗦个不停。 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点儿的,小声嘟囔着说:‘大人,我们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们这回吧。’ 不过日子一长,大家慢慢也都明白了夏贵大人那是为了京城的安全着想呐,心里也就越发敬重他了。 现在见了夏大人,那都是恭恭敬敬的,打心底里服他呢。” 陈师爷说完最后一句话,长舒了一口气。 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接着说道:“这夏大人如此尽责,京城的安稳可少不了他的功劳呀。” 稍微顿了顿,陈师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只见他眼睛一亮,接着又说道:“殿下,宛平的王哈剌把都儿那也是个人才呐,您可得听听他的事儿。” 朱棡这会儿正听得入神呢,他坐在那宽敞的大堂中,手拿着茶杯。 闻言朱棡目光急切的问道:“哦?怎么个情况? 陈师爷,你快给孤王讲讲。” 见朱棡兴致勃勃,陈师爷微微躬身,脸上立马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虽说这王哈剌把都儿只是个正六品的百户,可在地方治安维护上,那真的是尽心尽力。 他时常一身利落的短打装扮,腰间别着那把佩刀。 那刀柄都被他平日里摩挲得油光发亮的,看着就精神得很呐。 王哈剌把都儿就这么走在宛平的大街小巷里,脸上总是带着和善的笑容,见着百姓那是熟络得很呐。 哪家的孩子见了他呀,都会甜甜的喊一声‘王叔叔’。 甭管哪家要是有了纠纷,只要有人喊一声‘王大哥’。 王哈剌把都儿那是二话不说,拔腿就往那儿赶,去了就耐心调解。” 陈师爷边说边比划着,那敬佩的神情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 朱棡放下茶杯,又追问道:“那可有啥具体事例呀? 光听你这么说,还不过瘾啊。” 陈师爷捋了捋胡须,回忆了一下说道:“老朽记得有一回呀,两户邻居就因为一堵院墙,吵得那是不可开交。 脸红脖子粗的,眼看着都快动手了。 当时正值午后,天气那叫一个炎热啊。 街上就跟个大蒸笼似的,弥漫着燥热的气息。 一个大妈在旁边急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喊道:‘快去喊王大哥来呀,再这么闹下去,可不得了了呀。’ 有人一听,赶紧撒腿就去喊了。 没到一盏茶的时辰,王哈剌把都儿就匆匆赶来了。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两手一伸就把那两家人给拉开了。 王哈剌把都儿边拉还边喊:‘都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动手伤和气不好,都是街坊邻里的,犯得着为这点事儿闹成这样嘛。’ 等把两家人拉开了,两家人还在那儿气呼呼的呢。 王哈剌把都儿见状笑着说道:‘都是街坊邻里,有啥不能好好说的呀,动手伤和气不好。 来来来,先消消气,有啥事儿跟我说一说呗。’ 等两家人情绪平复了些,他就这边听听,那边问问的。 听完了来龙去脉,王哈剌把都儿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 随后他三言两语就把事儿给说清了,还给出了个让两家人都满意的解决办法呢。 后来两家人对王哈剌把都儿感激得不行。 一家军户家属心有余悸地说道:‘王大哥,多亏了您呀! 要不是您出面,今天这事可没法收场了,咱这邻里关系可就全毁了呀。’ 另一家也赶忙附和道:‘是啊,王大哥,您可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呐。 要不是您,咱这以后还咋在这街上抬头做人呐。’ 就因为他这人实在是热心肠,深受百姓赞誉,在宛平那一直都是有口皆碑的呀。” 第493章 盘点明军里面的蒙古将官翘楚(下) 神机营的帅帐内,烛火摇曳,光影在朱棡和陈师爷的脸上晃荡着。 陈师爷捋了捋颔下那几缕花白的胡须,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对王哈剌把都儿的赞赏。 他微微眯起眼睛,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缓声说道:“殿下啊,这王哈剌把都儿,那可真是实实在在是为咱百姓做事的好官呀。” 朱棡正端着茶盏,轻轻吹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听闻此言他放下茶盏,抬眸看向陈师爷。 只见朱棡眼中透着几分好奇,“哦? 师爷这般夸赞,想必是有不少事迹,且与孤王细细讲讲。” 陈师爷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殿下,您是有所不知啊。 那王哈剌把都儿平日里走在街头巷尾,瞧见哪家百姓有难处了。 那是必定要上前问个究竟,帮忙出谋画策的。 就说上次城里有户人家遭了火灾,烧得那是家徒四壁呀,一家人在废墟前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王哈剌把都儿正好路过,赶忙上前去。 他一边安抚着那家人,一边指挥着手下的人帮忙清理废墟。 还从自己俸禄里拿出银子来,让那家人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去购置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那家人感动得啊,当即就要给王哈剌把都儿跪下磕头。 他赶忙扶住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呀! 本将军身为这一方官员,本就是要为你们排忧解难的,这都是我该做的事儿。’ 殿下,您瞧瞧,这般好官,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朱棡微微点头,面露赞许之色,接口道:“确实是难得,这才是为官者该有的样子啊。 师爷,那辽阳的严宣,您之前也说那是个人物,又是怎么个情况呀?” 陈师爷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他的身子往前倾了倾,口若悬河地说道:“殿下,这严宣啊,原名火里歹,依靠袭父职做了正五品的新安卫千户。 他自幼受家族熏陶,对咱大明的归属感那可是极强的呀。” 朱棡追问道:“哦?那这严宣平日里行事作风如何呀?” 陈师爷点头说道:“这严宣身上啊,既有草原儿女的豪爽劲儿,又有对大明忠诚的那种内敛。 每次有任务呀,他总是天还没亮,就早早地跑去兵器库了。 一到那儿,严宣就开始仔仔细细检查那些兵器装备。 那认真劲儿,就怕出啥差错似的。 一边检查,他还一边叮嘱手下的士兵:‘兄弟们呐,兵器那就是咱的命根子啊,可得仔细着点儿! 上了战场要是出问题可不得了,那咱这命可就没了呀,大家都小心点儿啊。’ 那模样,别提多严肃认真了。” 朱棡又继续问道:“那到了真正要行动的时候呢?” 陈师爷笑着说道:“等准备妥当了,一到要行动时,严宣总是一马当先冲在前头。 那勇往直前的背影,让士兵们看着就备受鼓舞呐。” 他说得绘声绘色,仿佛那场景就在眼前一般。 朱棡面色严肃了起来,“那有什么具体事例吗?” 陈师爷赶忙一拍大腿,“有啊,殿下。 有次打仗啊,那局势可不利了。 敌方的攻势那叫一个猛啊,咱们这边的士兵们心里都直打鼓,甚至都有点害怕了。 这严宣见状一拍马,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兄弟们,别怕,跟我冲! 咱新安卫的儿郎,可没有孬种,冲过去就是胜利! 咱可不能丢了咱新安卫的脸面呐!’ 说完他就跟那下山的猛虎似的,嗷的一嗓子就冲出去了。 那马蹄扬起的尘土,在严宣身后都形成了一道烟呐。 士兵们见状士气大振啊,纷纷喊着‘冲啊’。 他们跟着严宣就往前冲,那气势一下子就起来了,最后还真就打了胜仗呢。 现在徽州府新安卫的士兵们,那可都是心甘情愿追随严宣呐。 依老朽之见,此人颇有古之名将风范呐。” 朱棡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还有那苏火耳灰呀,带着两千多人归附后,先是担任燕王麾下胡骑指挥,后来被父皇征调入京。 他那骑术精湛得很呐,坐在马背上就如同与马融为一体似的,旁人见了都得惊叹不已。” 陈师爷好奇地问道:“殿下,这苏火耳灰的骑术真有这般厉害?” 朱棡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说道:“孤王有次见他在校场上骑马操练,好家伙,那马在他胯下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奔起来那叫一个快呀。 苏火耳灰在马背上身姿矫健,稳如泰山,各种高难度的动作那是信手拈来。 仿佛那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呀,看着就厉害得很呐。 苏火耳灰率领着麾下那训练有素的骑兵,那场面宛如一股黑色的旋风。 所到之处,气势惊人呐。 那些骑兵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马上功夫那可是了得,在军中那可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哩。 甭管是日常巡逻还是应对突发战事,这些骑兵那都能出色完成任务,厉害着呢。” 陈师爷听完,不禁感慨道:“殿下,这一个个蒙古出身的官员和将领,各有千秋呀。 也难怪这马政推行起来会这般复杂咯,牵扯的事儿可太多了呀。” 朱棡微微皱眉,似是想起了马政推行的诸多难处。 他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 “师爷啊,其实除了这些已经崭露头角的蒙古将官之外,军中还有一些尚未被发掘出来的蒙古人军官呢。” 陈师爷一脸好奇,忙问道:“哦?殿下快讲讲,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啊?” 朱棡缓缓走到营帐门口,望着外面的夜色。 随即他缓缓开口说道:“像永平府抚宁的林帖木儿,也是洪武初年慕义来归之人。” “此人如何呀,殿下?” 陈师爷凑到朱棡身边,也顺着营帐门口往外看去。 朱棡目光深邃,仿佛看到了那战场上的场景,说道:“这林帖木儿身形矫健,行动敏捷。 他在战场上那可真是如鱼得水,总能巧妙避开敌人攻击,出其不意反击。 孤王听闻有次对战,那是一个风沙漫天的日子。 狂风卷着沙子打得人脸生疼啊,那能见度极低。 敌方几个将士瞅准机会,将林帖木儿围住了,本以为他无处可逃。 可林帖木儿眼神锐利得很呐,就像那能穿透风沙的利箭,一下子就能看穿敌人意图。” 第494章 在保证马政顺利推行的前提下,要妥善处理各方关系 朱棡站在厅中,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用手比画着当时战斗的动作,神情颇为激动。 “只见林帖木儿身形如电,瞬间便从敌人的缝隙中钻出。 他反手一刀,快若流星,瞬间砍倒一人。 那敌人尚未反应过来,林帖木儿又接连避开数人的攻击。 越战越勇的他如入无人之境,几下就破了包围圈。 如此猛将,实乃军中瑰宝啊!” 陈师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问道:“殿下,那永平府还有其他人才吗?” 朱棡走回座位坐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 随即他缓缓说道:“还有娄鬼里,如今是从五品燕山中护卫镇抚。 此人做事严谨细致,一丝不苟,职责内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总是身着整洁的制服,头发束得纹丝不乱,神情专注认真。 那股子认真劲儿,看着就让人放心。” 陈师爷追问道:“那他平日里都负责些什么工作呀,殿下?” 朱棡打了一个哈欠,随即说道:“娄鬼里的职责便是每日仔细核对燕王府进出人员名单,检查防卫设施。 有次,一个新来的小厮记错了名单,娄鬼里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他把小厮叫到跟前,脸色一沉,神情严肃地说道:‘王府安全关乎大局,名单更是重中之重,一丝一毫都不能错。 你这刚来就这般马虎,以后可怎生得了? 下次仔细着点儿!’ 那小厮吓得脸都白了,赶忙认错,此后做事再未出过纰漏。 毫不夸张地说,在为燕王府保驾护航期间,任何小瑕疵都逃不过娄鬼里的眼睛。” 陈师爷捋了捋胡须,又接着问道:“还有呢,殿下?” 朱棡面带微笑,继续说道:“随父归附后赐姓薛的薛斌,本名脱欢。 小伙子性格直率,军中有勇有谋,是个招人喜欢的主儿。 年轻的薛斌笑声爽朗,在军中时常能听到他那豪迈的谈笑声。 由于与同袍们相处得极为融洽,因此大家都乐意跟他一块儿共事。” 陈师爷好奇地问道:“那作战的时候,这薛斌又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呀?” 朱棡双目一凝,缓缓说道:“有回我军被敌人引入山谷埋伏。 那山谷阴森昏暗,四周静悄悄的。 只有风吹过山谷的呜呜声,气氛紧张得很呐。 在众军士慌乱的情况下,薛斌却镇定自若。 他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山势地形,然后大声说道:‘兄弟们,别慌! 敌军虽占地利,但咱们也非吃素的。 你们看那边山坡,地势高。 咱们分部分人佯攻,吸引对方注意。 其他人跟我侧面突围,定能冲出去!’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便照着他说的做了,最终还真就冲破了敌军防线。” 陈师爷听完朱棡的这番讲述,不禁感叹道:“咱这大明军中真是人才济济呀,有这些能臣猛将,实乃大明之福啊。 只盼着往后都能顺顺当当,保我大明江山永固呐。” 朱棡看着远方,目光中满是期许。 “但愿如此啊! 师爷,这天下还得靠众人齐心协力,方能长治久安呐。” 朱棡心里清楚,如今马政推行的关键时期,马场又接连出事。 朝廷对参与马政相关事务的官员背景审查越发严格,这就让那些蒙古出身的官员,处境变得微妙起来。 也使得朱元璋在马政的用人方面,陷入了两难境地。 朱棡深知当下局势敏感,尤其现在又是征讨云南的关键时候。 朝廷对武官本就倚重,要是贸然对蒙古出身的武官采取什么手段,很可能动摇军心。 朱棡一边想着,一边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的眼神深邃,似在权衡利弊得失。 只听朱棡嘴里念叨着:“此事得慎之又慎呐,可不能因小失大,坏了朝廷的大事。”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朱棡决定赶在大哥朱标离开应天府前,前往东宫和对方商议此事。 正在命人收拾行囊的朱标,听到太子内官李恒禀报朱棡前来。 他微微抬了抬眼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平静。 只见朱标停下手中的动作,整了整衣衫。 动作优雅而从容,尽显储君的风范。 随即他才缓缓开口,让李恒请朱棡进来。 看到朱棡从外面走进来,朱标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然而他的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仿佛能看穿一切。 旋即朱标立即吩咐李恒去倒茶,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等到对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之后,朱标这才双手背在身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朱棡面前。 他微微皱眉,脸上的笑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神情。 只听朱标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兄长的威严。 “三弟呀,你这急匆匆地赶来,所为何事? 当下最要紧的是,你得寻个时机,向父皇表明你将来不会背叛大明。 莫让父皇心里存了芥蒂呀!” 朱棡一听这话,先是一愣,脸上满是疑惑。 他瞪大了眼睛,那眼睛睁得圆圆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此时朱棡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疙瘩。 他语气急切又带着些许委屈,“大哥,我对大明那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呐! 怎么就会让父皇有这般误会? 到底是何缘故,你倒是给我讲讲清楚呀,可急死我了!” 说着朱棡上前一步,双手拉住朱标的衣袖轻轻摇晃着,那模样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就这么眼巴巴望着朱标,盼着对方能够给出个确切的答案。 朱标轻轻拍了拍朱棡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三弟呀,你我虽为兄弟,但父皇乃天下之主,他不得不谨慎啊。 如今朝局复杂,各方势力暗流涌动。 你虽无心,但难免有人会在父皇耳边吹风。 因此你要时刻谨小慎微,不可给人留下把柄。” 朱棡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哥,我明白了。 以后我会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绝不让父皇失望。 只是如今这马政之事,还有蒙古官员的处境,大哥你怎么看?” 朱标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道:“马政乃国家大事,不可有失。 蒙古官员中虽有可用之才,但也不可不防。 当务之急,是要在保证马政顺利推行的前提下,妥善处理好各方关系。 切不可因小失大,引发不必要的动荡。” 第495章 胡案惊朝势若澜,风云骤起众心寒 下朝回来的朱棡心急如焚,脚步匆匆。 那宽大的衣摆随着他的步伐剧烈摆动,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 似也在为朱棡这着急的模样,添上几分慌乱劲儿。 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往外渗,先是汇聚成小股 随后顺着朱棡那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衫领口。 他却全然顾不上擦拭,径直朝着书房奔去。 刚一进屋内,朱棡先是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那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把心肺都给震出来一般。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他才缓过劲儿来。 只听朱棡语气急切的开口说道:“大哥,我这心里头啊,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 七上八下的,一刻都安宁不得。 朝堂上那事儿,我越琢磨越觉着不对劲儿。 这可是关乎咱大明国运的大事啊,我实在等不得,赶忙就来寻你拿个主意了。” 此时朱标正坐在书桌后,桌上的书卷摊开着。 可他的心思却全然没在那上头,眼神凝滞,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这位大明储君隔了一层纱般。 闻声朱标缓缓抬起眼眸,先是闪过一丝诧异。 那目光就像是从悠远的思绪之境,被朱棡猛地拉回了这现实世界。 片刻之后,他的眼神才化为温和与沉稳。 只见朱标嘴角微微上扬,钩勒出一抹安抚的笑意,轻声说道:“三弟,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啊? 不过你能这般上心,为兄心里着实欣慰。此事干系重大,确需咱们细细思量,谨慎应对呐。 你我要时刻留意朝局变化,再找合适时机向父皇进言才是。” 说话间朱标合上手中书卷,只听“啪”的一声,在这略显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随后他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 那衣摆的褶皱在朱标轻抚下渐渐平顺,接着他便踱步至书架旁。 就在朱标抬手欲取那部手抄书时,动作却略微停顿了一下。 他的手指在空中悬停片刻,仿佛那指尖上承载着千般烦心事。 旋即朱标的眉头也不自觉地微微皱起,他轻轻叹了口气。 那气息从鼻腔中缓缓吐出,带着一丝无奈与忧虑,似是感慨这世事的无常与艰难。 紧接着朱标才将书拿在手中,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目光里掺杂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再看向朱棡时,朱标的眼神变得严肃且深邃,仿佛要穿透对方的表象直探心底。 可他的语气依旧平和沉稳,只是多了几分郑重。 “三弟啊,你且看看这个。 这就是你之前拟定的《十年战略发展规划》,如今不过才推行了短短四年,就已问题丛生了。 你做事有时太过莽撞,欠些思量呀。 这份《发展规划》里面暴露出了诸多问题,最关键的便是,它与咱大明如今的国情格格不入。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倒像是你专为自己海外就蕃之后谋划的一套方略。 你这般行径,父皇怎会不起疑,为兄如何能不为你担心?” 朱棡一听这话,顿时气血上涌。 他的脸涨得通红,犹如那刚从炉灶里烧出来的红砖头一般。 只见朱棡的眉头瞬间拧紧,恰似两条相互绞缠的麻花。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眼中满是委屈和不甘,那模样就好似受了天大的冤枉。 朱棡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甚至他的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些许愤怒。 “大哥! 这海外就蕃本就是咱们之前一起合计好的呀,那可是既定国策啊! 当初咱兄弟二人在这书房里,可是对着地图一盏茶一盏茶地谋划,一条计策一条计策地敲定。 那时候您也觉得,这是为大明开疆拓土、成就千秋伟业的好法子呀。 如今远洋舰队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银子花了不少,人力也投入了许多。 你身为太子怎么能说变就变,突然就打起退堂鼓了呢? 我满心以为咱们兄弟齐心,能为大明开拓出一番新天地。 你现在这般态度,莫不是信不过我,觉得我有什么别的心思不成?”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胸膛剧烈起伏。 那气愤劲儿就像烧开了的沸水,止也止不住。 他此刻心里头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憋闷得难受极了。 朱标见状心中一紧,赶忙上前两步。 他伸出双手轻轻搭在朱棡的肩头,手上微微用力。 似是想把自己的安抚通过这双手传递过去,让对方平复一下情绪。 朱标眼中满是无奈与疼惜,语气里带着几分焦急。 “三弟,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 你我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怎会信不过你呀? 只是自胡惟庸那事儿之后,朝堂风云突变,一切都不同往昔了。” 说到这里朱标微微转头望向窗外,那雕花的窗棂将外面的世界,分割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方块。 可朱标的目光却仿佛能透过这窗棂,看到整个朝堂的风云变幻。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缓缓开口说道:“那案子一出,就如同平地起惊雷。 朝廷就像被卷入了一场可怕的风暴之中,至今都还在飘摇动荡啊。 往日里,大臣们上朝那都是意气风发的。 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各抒己见。 为了大明的事儿,争得面红耳赤也是常有的事儿,那场面好不热闹。 可如今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上朝时连大气都不敢出。 低眉顺眼的,走路都生怕发出点声响,那氛围压抑得很呐。 就拿曾经在吏部任职的刘侍郎来说吧,那可是个有能耐的人呐。 以前选拔人才那是何等的眼光独到,总能为朝廷网罗各路贤才。 每次朝堂上商议用人之事,他那脸上总是洋溢着自信的光彩。 举荐起人来也是侃侃而谈,头头是道,说得旁人都心服口服的。 可现在每次上朝,刘侍郎都低着头。 他走路都小心翼翼的,跟做贼似的。 举荐个人也畏首畏尾,那眼神里满是谨慎和担忧。 甚至刘侍郎现在说话,都是斟酌了又斟酌,就怕沾染上什么麻烦事儿。 这官场的风气,显然已经大变了呀! 咱们这时候再执意推进海外就蕃之事,难保不会被有心人曲解,让父皇心生误会啊。” 朱标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那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显然他的心中,对这朝堂局势的变化也是无奈至极,却又无力改变。 第496章 胡案已过四载余,至今余波仍犹在 今儿个朱标心里头着实是沉甸甸的,他深知为今这局势,就如同那风雨中飘飖的孤舟. 稍有不慎,便会船覆人亡呐! 身为太子的朱标只能竭尽心力,在这朝堂之上周旋。 他既得护住这朝堂的安稳,也得顾着自家那帮子兄弟。 可这当中的难处,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呀? 朱棡如今却是满心的不痛快,他一甩手挣开了朱标的拉扯。 随即朱棡气呼呼地大步走到一旁,一屁股就坐在了那把檀木椅子上。 椅子经他这大力一坐,发出“嘎吱”一声闷响。 仿佛是在抗议一般,又好似也承载不住朱棡这满腔的怒气,跟着一块委屈起来。 只见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身子往后重重一靠,整个人就陷进了那椅子里头。 那副模样活像一只,斗败了却还不服气的公鸡。 沉默片刻之后,朱棡闷声闷气的开了口。 “哼! 大哥,我又不是那不懂事儿的毛头小子,自然晓得那案子闹得动静大。 可咱也不能因着这事儿,就什么都不敢干了呀。 大哥,你就别跟我兜圈子了,是不是父皇私下里跟你说了些啥? 不然你今儿个这般犹犹豫豫的,我瞅着,连带着对我都起了猜忌之心呐! 我朱棡可向来都是一心为咱大明的呀!” 说罢他眉头皱得更深了,眉心处都快拧成了个死疙瘩。 现在朱棡那心里头就跟乱麻似的,乱糟糟的没个章程。 朱标听了这话,也微微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恰似刚咽下了一颗没熟透的苦果子,那酸涩的滋味在心头蔓延开来,久久都散不去。 他轻叹了口气,缓缓走到朱棡对面,稳稳地坐下。 只见朱标目光诚挚的看着自家三弟,眼里透着关切与无奈。 他轻声说道:“三弟呀,你这可就是胡思乱想了。 父皇虽说未曾与我多言什么,可你也得明白我身为太子,这肩上担着的,那可是整个大明的江山社稷呀。 如今这朝堂之上,众人都跟那惊弓之鸟似的。 稍有个风吹草动,便惶惶不可终日。 咱们做事,可不能光凭着一股子热血,还得审时度势啊!” 朱标顿了顿,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接着说道:“就说这海外就蕃之事,本是桩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可放在如今这局势下,那可得慎之又慎呐。 你且想想若是因为咱们一时心急,行事莽撞了些。 让朝堂上再起波澜,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到时候莫说你我兄弟的一番心血都得付诸东流,恐怕还会引得父皇龙颜大怒。 这罪责,你我可担待不起呐。” 朱棡听着大哥这一番话,脸上的怒气倒是渐渐消散了些。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些许迷茫和无奈。 他耷拉着脑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那地上能蹦出个解决问题的法子来似的。 沉默了好半晌,朱棡才缓缓抬起头。 他的声音里透着沮丧,“大哥,我心里头明白你说的这些道理。 可我也不过就是想着能为咱大明多出份力,没成想这事儿变得如此复杂棘手。 那依你看,咱们如今该咋办才好呢?” 说着朱棡重重叹了口气,满心的无奈与失落,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他只觉得自己原本满心期待的计划,如今就像那泡影一般一戳就破,当真是有力无处使啊。 朱标微微沉吟了片刻,手轻轻摩挲着衣角。 他的目光中透着思索之色,仿佛在心里头权衡着各种利弊。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辰,朱标才缓缓开口说道:“三弟,此事急不得呀。 咱们得先按捺住性子,暗中留意朝堂上众人的心思。 瞧瞧大家伙儿对这海外就蕃之事,到底都是怎么个看法。 再者说了你那《发展规划》,虽说立意是好的,但如今这形势不同了。 其中一些细节还得再细细琢磨琢磨,把那些个容易让人误解、与咱大明国情不符的地方,仔仔细细改改。 等时机成熟了,咱们再一块儿去向父皇进言,也好让爹看到咱们的用心和周全。” 朱棡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 虽说那光亮还很是渺茫,可好歹算是有了个方向。 他轻轻点了点头,“大哥,也只能如此了,但愿这事儿能早日有个转机吧。 可别再这么拖下去了,我这心里头啊,实在是没着没落的。” 朱标看着朱棡这副模样,心里头满是怜惜。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那动作轻柔又温暖,仿佛是要把力量传递给朱棡一般。 紧接着朱标轻声安慰道:“三弟,你莫要灰心呐。 咱们兄弟齐心,还能想不出妥善的法子来? 只是当下这局势,行事可得更加谨慎小心才是呀。 你瞧瞧这‘胡惟庸案’,那影响可不止在朝堂之上,民间亦是受了不小的冲击。” 说着朱标缓缓起身,背着手迈着沉稳的步子,又走到了窗边。 他双手背在身后,手指轻轻交握。 紧接着朱标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宫外那大街小巷。 只见宫外的街道上,往日的热闹喧嚣早已不见踪影,如今是行人寥寥无几。 偶尔有几个行人路过,也都是脚步匆匆,神色间满是不安。 他们一边走还一边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着朝堂上的变故。 那模样,生怕被旁人听了去似的。 街边的店铺,好些都已经关了门。 门上挂着的招牌在风中晃晃悠悠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就好像是在无奈诉说着曾经的繁华一去不复返了。 朱标望着这景象,目光中透着几分忧虑。 他不禁轻轻摇了摇头,转头对着朱棡说道:“三弟,你瞧瞧! 民间百姓虽说不太懂朝堂里头那些个权谋争斗,可看着那么多官员因为这案子被抓了,心里头早就惶惶不安了。 他们都担心朝廷会不会就此动荡起来,自家的生计可就没了着落。 这大街小巷里,议论声那是此起彼伏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朱棡也起身走到窗边,与朱标并肩而立。 他双手撑在窗台上,微微探出身子。 看着宫外那略显萧瑟的景象,朱棡的脸上同样满是感慨。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忍,轻声说道:“大哥,这一变故,受苦的终究还是老百姓啊。 没想到这朝堂上的事儿,竟能在民间掀起这般大的波澜。 那文化教育方面,想必也没能逃过这一劫吧?” 第497章 铁甲舰队的筹备,会不会受“胡案”余波影响? 朱标负手立于窗前,目光凝望着宫外,那神情愈发凝重了。 好似有一层驱不散的阴霾,沉甸甸笼罩在这位大明太子的脸上,任他如何也甩脱不开。 朱棡在一旁瞧着,心中也是忧色渐浓,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大哥,你这眉头都快拧成疙瘩了,可是在忧心那书院之事?” 朱标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缓缓说道:“三弟,确实如此啊。 以往那书院里头,可是一片热闹景象。 先生们授课之时,学子们各个精神头十足。 仿佛那春日里争着冒头的嫩苗,对学问满是热忱。 众人各抒己见,探讨着不同的学问见解。 那课堂上欢声笑语不断,争论声也是此起彼伏,好不快活。” 朱棡深以为然,不禁回想起往昔场景。 他的嘴角也泛起一丝笑意,可转瞬又消失不见。 只听朱标接着说道:“可如今你再走进书院去看看,那是一片寂静呀。 学子们都正襟危坐,脸上满是严肃,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他们只敢围着皇权至上这个论调打转,对古代那些贤相的事迹,那是避而不谈。 哪怕偶尔提及,也是匆匆带过,眼神里透着一丝惶恐。 就好像这些学子的思想,都被禁锢在了一个狭小的笼子里。 这文化的活力呀,就这么被大大抑制住了。” 朱棡咂咂嘴满脸的无奈,随即应和道:“大哥说得是,我前几日正巧路过书院,本想进去瞧瞧。 可那氛围,当真是压抑得很。 这般下去,咱大明的文化传承可就堪忧了。” 朱标轻轻叹了口气,“不止如此,朝廷还派人对各类典籍进行审查。 我前些日子去翰林院走了一遭,瞧见那些学士们,整日就坐在那堆满古籍的屋子里。 那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他们神情紧张,拿着笔逐字逐句梳理古籍。 但凡有涉及可能暗示相权合理性或对皇权稍有‘不妥’的词句,要么修改,要么直接就给删除了。 那桌上纸张扔得到处都是,好些经典古籍的原貌都变了,这文化传承可都受到影响了。 咱们身为大明的皇室,肩负的责任愈发沉重了。 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咱大明的文化,就这么黯淡下去。” 朱棡闻言也是一脸的忧色,他来回踱步了几下。 随即朱棡语气焦急的说道:“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大明的文化向来是璀璨的,可不能毁在咱这一代人手里呀。 得想些法子,既能稳住朝堂局势,又能让文化这一块重新焕发生机才是。” 朱标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道:“三弟,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如今朝堂未稳,冒然行事怕是不妥。 但咱们可以先从一些小处着手,比如鼓励那些学士们私下里多做些学问记录,把那些原本的经典解读留存下来。 以待日后有机会,再做整理恢复。 只是这事可得做得隐蔽些,万不可再给朝堂添乱了。” 朱棡点头应道:“大哥说得是,也只能这般小心行事了。 咱兄弟俩可得多费些心思,可不能辜负了这大明的江山和百姓。” 朱标看着宫外,目光深邃。 仿佛在那萧瑟之景中,寻找着大明未来的希望。 他的嘴里喃喃道:“但愿这风波能早日平息,大明能重回那昌盛之态啊……” 朱棡也顺着大哥的目光望去,重重点了点头。 心中有所触动的他,转头看向朱标。 只见朱棡眼眶微微泛红,目光闪烁着感动与愧疚的光芒。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大哥,你肩上的担子本就重。 如今又要操心这么多事儿,我真怕你累坏了身子。 之前你早就说要去山西看看,眼瞅着马上就要到洪武十五年了,这事儿却还没个着落。 你可得多保重自己,大明的未来可都指望着你呢。 我有时候就在想,要是我能多为你分担些就好了。 可我这性子,总是给你惹麻烦。” 朱棡心里满是对大哥的心疼,同时也为自己的莽撞有些自责。 朱标眼眶也有些湿润了,他用力握住朱棡的手。 那双手紧紧相握,传递着兄弟间深厚的情谊。 只见朱标神情动容的说道:“三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咱们兄弟之间,本就是相互扶持的。 你有这份心意,大哥心里就很是知足了。 其实有件事儿我一直没跟你讲,当初我没去成山西,并非是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感染了风寒。 而是我担心要是山西那边的情况言过其实,你不好向父皇交代。 所以我才接种了牛痘,找了这么个借口推掉那趟行程。 大哥只盼着你能平平安安的,少些波折才好啊。” 朱标看着朱棡,眼神里满是真挚的关怀。 兄弟俩就这么静静站在窗边,沉浸在这温情的氛围之中,半晌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朱棡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只见朱棡转头看向朱标,缓缓说道:“大哥,说起这朝堂局势的变化,我又想到了咱们筹备的铁甲舰队一事。 你说这‘胡惟庸案’之后,朝廷里诸多事儿都变得谨慎起来。 那铁甲舰队的筹备,会不会也受到影响呀? 毕竟这也是个大工程,牵扯的人力、物力、财力可不少。 况且我最近听闻了一些关于铁甲舰队的奇奇怪怪的事儿,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曾经听闻的怪异之事,心里越发忐忑。 朱标闻言微微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警觉,他微微眯起眼睛。 仿佛要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到铁甲舰队那边隐藏的问题。 “三弟,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这铁甲舰队关乎我大明海防,不容有失,确实得好好合计合计。 你听闻了什么奇怪事儿,快细细说来。” 朱棡皱着眉头,压低声音。 同时他还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像是害怕被旁人听了去似的。 见四下无人,朱棡这才凑近朱标,神秘兮兮说道:“大哥,我听说前几日那几艘已经造好的铁甲船,在夜间停靠在港口。 原本静谧的夜晚,突然被一阵奇异的光亮打破。 那光亮幽蓝幽蓝的,在船身周围闪烁不定。 就像鬼火一般,看着格外渗人。 第498章 铁甲船成现异情,工程遇阻众心惊(上) 朱棡脸上带着几分惊悸之色,绘声绘色地说道:“大哥,你是没瞧见那场面呐,当时可真真儿是吓人。 夜里守着那铁甲船时,就一直有隐隐约约的怪声传来。 那声音一会像是有人在那低低哭泣,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凄凉和哀怨。 仿佛有满腹的委屈要倾诉,却又被什么给压制着。 一会又好似某种不知名的野兽在嘶吼,那吼声沉闷却又透着股子狠劲。 在整个港口回荡着,就跟那阴魂不散似的,直往人心里钻呐。”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搓了搓胳膊,仿佛那寒意还萦绕在身旁。 随即他接着说道:“守夜的那些船员们,平日里也都是见过些风浪的。 可那晚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跟那刚刷了层白漆似的。 所有人均双腿发软,哆哆唆嗦的,差点没直接瘫倒在地上。 可等天亮了,大家伙儿壮着胆子去查看。 嘿,你猜怎么着? 船上的物件都摆放得规规矩矩的,一样没少。 船体也瞧不出有啥损坏的地儿,就跟啥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大哥,你说这事儿怪不怪呀?” 朱棡说话间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恐的神色。 那模样仿佛那怪异的场景,此刻就在眼前重现,让他又经历了一回那般毛骨悚然的感觉。 朱标闻言脸色一沉,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那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疑虑,眉头紧紧皱起,好似能夹死一只苍蝇。 只见他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竟有这等事? 这可透着蹊跷啊。 莫不是这铁甲船在建造过程中,触动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忌讳? 要知道这造船一事关乎重大,哪一处细节没做好,都可能惹出祸端来。 还是说,背后有什么人在暗中搞鬼? 这大明天下看似太平,可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呢。” 朱标心里正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正欲再细细思索一番这其中的缘由。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 那小太监到了门外,赶忙躬身行礼。 他的身子都快弯成了九十度,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太子殿下,晋王殿下! 工部的薛尚书求见,说是有关于铁甲舰队筹备的要事相商。 瞧那神色,急得很呐。 额头上的汗珠子都顾不上擦,就直奔这儿来了。” 朱标和朱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朱标微微皱眉,冲那小太监摆了摆手,吩咐道:“快请薛尚书进来,莫要耽搁了要事。” 不到一盏茶的时辰,就见薛祥迈着略显急促的步伐走了进来。 他先是神色恭敬地行了个大礼,那礼行得一丝不苟。 此时薛祥的额头上还隐隐带着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可见他是一路匆忙赶来,连歇口气的工夫都没敢耽搁。 紧接着薛祥语气焦急的说道:“太子殿下,晋王殿下,大事不好了! 那铁甲舰队的事儿,又出了新状况! 今儿个早上,有工匠在一艘铁甲船的船底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刻痕。 那刻痕看着就透着股子邪乎劲儿,像是某种神秘的符文。 可咱工部上下众同僚,没一个人能瞧得出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呀。 工匠们瞧见了,都人心惶惶的。 他们私下里都在嘀咕,说这怕是不祥之兆,这舰队的筹备怕是要受阻了呀。 下官这心里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实在没辙了,才赶忙来向二位殿下禀报。” 朱棡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语气急切地说道:“薛尚书,你可看仔细了? 那刻痕究竟是何物? 形状如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且细细说来,莫要漏了什么细节。” 薛祥赶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神情无奈地说道:“晋王殿下,下官确实是看了又看。 那眼睛都快瞪出血丝了,可实在是认不出那是什么呀。 只是瞧着形状怪异得很,弯弯绕绕的,看着就心里直发毛。 下官也不敢有丝毫耽搁,这才赶忙向二位殿下禀报。” 朱标脸色愈发阴沉,他深知此事棘手。 若不尽快弄清楚,这铁甲舰队的事儿可就真要出大乱子了。 这可是关乎大明水师未来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当下朱标便态度沉稳的说道:“薛尚书,你先莫慌。 且带本太子与晋王去那船上看看,咱们一起把这事儿弄个明白。 不管是何种妖魔鬼怪,总得揪出来见见光才行。” 说罢朱标便率先抬脚往外走去,朱棡与薛祥赶忙跟上。 众人皆是心事重重,一路上谁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有那匆匆的脚步声,仿佛都在诉说着此事的紧迫与严峻。 就在这时,秦王朱樉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由于他跑得比较急,因此那额前的头发都有些凌乱了。 几缕碎发胡乱地搭在脸上,看着有些狼狈。 只见朱樉脸上带着急切的神色,一边大步流星地往里走,一边咋咋呼呼地喊道:“大哥,大哥,我可算是找着您了! 我这儿有关于铁甲舰队的事儿,急得我火烧眉毛了。 再耽搁下去,我这心都得给急炸了,得赶紧跟您商议商议呀!” 朱樉的声音在屋内回荡,打破了原本略显凝重的氛围。 朱标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带着兄长的威严呵斥道:“二弟,你都多大了? 还这般毛毛躁躁的,没个沉稳样儿。 有什么事儿,不能平心静气的说吗? 这儿又没外人,都是自家兄弟。 你慢慢讲便是了,瞧你这冒失的样子,成何体统。” 朱标看着朱樉这副模样,心里着实有些无奈。 他暗暗叹了口气,想着这二弟什么时候才能沉稳些。 别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让人不省心。 朱樉被朱标这么一说,愣了一下。 他脚步猛地刹住,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随即朱樉脸上的急切之色,稍稍收敛了些。 他挠了挠头露出两颗虎牙嘿嘿一笑,带着几分讨好的神色说道:“大哥,我这不是心急嘛,您可别生气呀。 您听我慢慢说! 那公输器刚才跟我讲,铁甲这玩意儿可不得了啊。 它会大大增加楼船的负荷,对船体强度和动力系统的要求,那也是极高极高的呀。 就好比给一个人原本能轻松背动的包袱,一下子加了好几倍的重量,这人能不累趴下才怪呢。” 第499章 铁甲船成现异情,工程遇阻众心惊(下) 朱樉站在堂中,一边手舞足蹈地比画着,一边心急如焚的说着。 那眉头皱得好似能夹死苍蝇,额头上已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可他也顾不上擦拭,一心只想着把这棘手事儿给讲明白喽。 “大哥、三弟呀,你们是不知道。 如今这铁甲船的事儿,可真真愁煞我也!” 朱樉重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最要命的便是,咱如今这船舶啊,向来主要靠那风帆做动力。 可这铁甲船自重极大,往那海上一搁,就跟个笨重的大铁疙瘩似的。 挪动起来费劲得很,这航速自然是大幅下降呀。” 朱樉说到这儿,上前几步。 他凑到朱标和朱棡跟前,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大哥您且想啊,这要是到了战场上。 咱这船慢悠悠的,那可不就成了活靶子嘛。 敌方的炮火一轰过来,躲都躲不及呀。” 只见朱樉又来回踱了几步,仿佛脚下的步子能把这难题给踏平似的。 他嘴里不停念叨着:“更奇了怪了,这几日试航时每次铁甲船一加速,船上那罗盘就开始疯狂打转,根本没法正常导航啊。 那指针就如同着了魔一般,胡乱摆动,看得人心里直发慌。 船上那些个舵手,平日里都是经验老到的。 可这会儿也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该往哪儿开。 就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暗中干扰似的。 那场面,乱得哟,简直没法形容。 船上众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呐。” 朱棡在一旁听着,脸色愈发阴沉。 待朱樉话音一落,他忍不住眼睛一瞪,伸出手指着朱樉就数落起来。 “二哥,你说说你呀。 平日里瞧着也是个精明能干的主儿,怎的在这等大事上如此糊涂? 这事儿你之前就没好好把关吗? 我可记得清楚,之前工部那可是费了好大劲儿,督造出了整整20艘铁甲船了呀,怎么这会儿又不行了呢? 这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呀? 你可别告诉我,你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让事儿给耽搁了呀!” 朱棡越说越气,上前一步,直逼到朱樉身前。 那眼神里满是不满与质问,恨不得从朱樉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还有这罗盘出问题,会不会和我之前听闻的那些奇异现象有关联啊,你就没往这方面仔细想想? 你这一天天的,到底有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事儿上啊? 这可是关乎咱大明水师能否强大的关键所在呀,关乎咱大明海防的根基! 你倒好,现在出了问题才来着急上火,早干嘛去了?” 朱樉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眼。 那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活像只被激怒的斗牛。 “三弟,你这话可就太冤枉我了呀! 我也是刚弄明白这其中的门道啊,咱都被公输器那老实人给骗了! 我哪能想到他会在这事儿上出这般大的岔子呢,我还一直指望着那些铁甲船能顺顺当当造出来。 好为咱大明水师添砖加瓦呢,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啊! 况且这罗盘的事儿,我也是头一回遇到。 以前哪见过这般邪乎的情况呀,根本摸不着头脑。 我这几日为这事儿愁得觉都没睡好,脑袋都快想破了。 你倒好! 一来就指责我,丝毫不问青红皂白,这也太不公平了呀! 我也是一心想把这铁甲舰队的事儿办好,可这中间接二连三出了这么多幺蛾子,我能有什么办法呀? 我心里头那委屈,就跟那黄河水似的滔滔不绝啊,别提多难受了。” 朱樉说着说着,眼眶都有点泛红了。 那股子憋屈劲儿,就堵在嗓子眼儿里。 上不去下不来的,他只觉得满心的委屈无处诉说。 朱棡见二哥这般模样,却也没消气,反而气得直跺脚。 他上前就要揪住朱樉的衣领,双手高高扬起,脸上满是愤怒。 “哼,你还狡辩! 那可是关乎铁甲舰队的大事儿,你身为负责此事之人,就这般不上心。 要是这事儿办砸了,父皇怪罪下来,咱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这神秘的干扰,万一是什么敌对势力搞的鬼…… 那咱们大明水师可就危险了,这海上的防线岂不是要出大窟窿了? 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事儿的严重性呢! 咱们兄弟几个,本就是要齐心协力把这事儿办好。 为父皇分忧,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 你倒好,净给我捅娄子,你让我怎么跟父皇交代啊?” 朱樉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瞪着朱棡说道:“三弟,我怎么就不上心了? 我这几日哪一刻不在为这事儿奔走,四处找人询问缘由,想着法子补救。 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指责我,你可不能这么冤枉好人呐!” 朱标在一旁看着两人这般剑拔弩张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心中暗叹这事儿还没解决,兄弟俩倒先窝里斗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随即朱标赶忙呵斥道:“都住口! 如今事儿已经这样了,争吵有何用? 咱们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些问题解决了,而不是在这里互相指责,徒增烦恼。 二弟、三弟,都先消消气。 莫要失了兄弟间的情分,也莫要忘了咱们肩上的担子。” 朱标这一呵斥,朱棡和朱樉两人这才愤愤地住了口。 可那脸上依旧带着气,互相对视一眼。 紧接着他们又都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了一边,好似两个斗气的孩童一般。 朱标见状赶忙上前,用力拉开两人,一脸严肃地说道:“都别吵了! 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解决这事儿。 二弟,你把详细情况再说说清楚,莫要遗漏了什么关键之处。 三弟,你也先消消气。 咱们一起静下心来,好好合计合计,看看这事儿到底该如何是好。 这铁甲船出现的问题怕是没那么简单,背后说不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咱们可得慎之又慎呐。” 朱樉委屈地撇了撇嘴,看向朱标眼眶里还泛着些许泪花,那模样着实可怜。 他嘟囔着说道:“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啊。 当初发现这铁甲船自重影响航速的问题后,我便和工部的人商议,想着怎么补救。 后来造办处在木船外部采用了多层木板设计,那可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木料。 还用上了特制的胶水和铁钉加固,每一处都仔仔细细,不敢有丝毫马虎。 这么一来,船体的抗撞击和抗火力能力倒是提高了不少。 想着即便速度慢点,好歹这防护力能跟上,在战场上也能多几分胜算呐。” 第500章 朱棡立志创新奇,力主研攻蒸汽机(上) 朱樉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缓了口气后,他才又接着说道:“大哥、三弟啊。 你们是不知道,那些工匠们为了这铁甲船,可算是绞尽了脑汁啊。 他们还在船体外涂抹了松脂和桐油的混合物呢,这可都是些难得的好东西呀。” 朱棡在一旁挑了挑眉,随即一脸好奇的问道:“哦?二哥,这松脂和桐油的混合物能有啥妙处啊? 你且给咱说道说道呗。” 朱樉白了朱棡一眼,似是嫌弃他这都不懂。 随即他还是耐心的解释道:“哼,这涂抹上去后呀,那防水和防火的性能可就增强了不少呢。 我原本想着有了这层保障,好歹也能弥补一下铁甲船现下的那些不足啊。” 说着朱樉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无奈与懊恼,重重叹了口气。 “可哪曾想到,即便如此这和咱们最初的计划比起来,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呀。 最让人头疼的是,那些个奇怪的现象,依旧没个消停的时候。 每回试航,那罗盘就跟发了疯似的乱转,根本就没法正常指示方向。 感觉就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一直在暗中作祟。 故意要阻碍咱们这铁甲舰队的筹备呢,实在是太邪门了呀!” 朱标原本还微微皱着眉头思索着,听到这儿,脸色顿时一沉。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犹如那寒芒出鞘的宝剑一般。 朱标直勾勾盯着朱樉问道:“二弟,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所谓的铁甲船其实连一块铁皮都没有吧? 这要是到时候父皇知晓了,那可不得了,咱们可怎么交待呀? 还有你说的这些个奇怪现象,你有没有跟工部的其他工匠和那些个经验老到、懂行的老师傅们好好探讨过呀? 他们又是怎么个说法呢?” 朱樉一听这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的心里头一阵后怕,仿佛已经看到了朱元璋大发雷霆的模样。 只见朱樉赶忙连连摆手,语气急切的解释道:“大哥,您可千万别误会呀! 工部的官员那也不全是尸位素餐之辈,里头还是有不少有真本事的能工巧匠呢。 要是那公输器敢这么做的话,早就被发现了呀! 我估摸着他也是遇到了难处,实在没辙了,才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只盼着先把船给造出来,后续再慢慢改进。 可我心里也明白,这事儿终究是瞒不住的。 纸哪能包得住火呀? 因此我才赶忙过来,跟二位兄弟商量商量对策啊。” 朱樉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关于那些奇怪现象,我可是专门找了几个在工部待了几十年的老师傅问过了。 他们听我说完,一个个先是面面相觑,然后都纷纷摇头。 直说自己干了大半辈子的工匠活儿,却从未见过这般稀奇古怪的情况。 我还听说啊,那些工匠们私下里都在传,说这铁甲船好像是被什么不祥之物给缠上了一样。 说得我这心里直发毛啊,可又实在是找不到缘由,你们说这可怎么整啊?” 朱棡在旁边冷哼一声,“哼,什么不祥之物? 我看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故意坏咱大明水师的好事儿。 咱大明好不容易要组建这铁甲舰队,那可是关乎海防大业的。 肯定有人眼红,不想让咱们顺顺当当弄成呗。 咱们可得好好查一查,非得揪出这背后之人不可,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了呀。” 朱标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三弟说得有理,此事确实不可小觑啊。 咱们得从长计议,这事儿得先从工部内部查起。 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平日里言行举止有没有啥异常的。 再派人去打听打听,最近这京城内外,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 这铁甲舰队关乎我大明海防大业,那可是重中之重啊! 无论如何,咱们都得把这事儿给办妥当了,绝不能出什么岔子呀。” 朱棡气呼呼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抱胸,满脸的愤懑不平。 他冷哼一声道:“哼,不管怎么说,这事儿要是办砸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前几天父皇还特意叮嘱了呢,说等到铁甲舰队正式出海之时,那可是要文武百官都得到场观礼的呀。 要是到时候老爹发现这铁甲船变成了木帆船,那还不得在洪武年间又闹出一桩大案来呀。 就算考虑到技术型官员的稀缺性,那公输器作为主犯,至少也得落得个流放三千里的下场啊。 这公输器可是我早就看好,预定好的内阁大臣人选,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事儿就给倒台了呀! 我还指望着他能帮咱们在科技上多做些事儿呢,往后蒸汽机的研究可都指着这些能人啊。 况且现在又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咱们可得赶紧想办法解决才是,可不能眼睁睁看着铁甲舰队就这么黄了呀。” 朱樉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稀罕事儿一般。 他看着朱棡,带着几分调侃又有几分好奇的说道:“哟,三弟。 你这心思够长远的呀,这么早就惦记着拉人家进内阁啦。 不过话说回来,那蒸汽机真有那么神乎? 能解决这铁甲船的难题? 你可别是在这儿瞎吹牛,拿咱们寻开心呢。 再说了就算有蒸汽机,谁知道能不能镇得住这船上的‘邪祟’啊。” 朱棡一听这话,立马挺了挺胸膛。 他一脸自信又带着几分倔强的说道:“二哥,你可别小瞧了这蒸汽机。 只要咱们用心琢磨,以大明目前的科技发展水平,再加上咱兄弟几个的聪明才智,想要制造出来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儿呀。 我可是认认真真琢磨过的,二哥你也知道我,我什么时候在这种事儿上胡言乱语过呀? 至于这船上的怪异事儿,我就不信找不出缘由,把它给解决了。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这儿捣乱呢。” 朱标闻言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目光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 见确实没旁人在侧,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担忧劝道:“三弟,你可莫要冲动啊。 这蒸汽机哪是那么容易造出来的呀? 我记得你之前也说过,蒸汽机的制造那可是涉及到多个领域和行业,得有完善的工业生产体系做支撑才行啊。 如今咱大明的工业生产,主要就是家庭手工业和官营手工业为主。 这生产规模小不说,分工也不够细化,根本就缺乏大规模生产和协作的能力呀。” 第501章 朱棡立志创新奇,力主研攻蒸汽机(中) 烛影摇曳,昏黄的光晕,在宫殿偏殿那四壁之上诡谲地舞动着。 仿佛是这寂静空间里不甘寂寞的精灵,却又给这一隅之地添上了几分凝重的色采,似在预示着即将展开的一场激烈交锋。 朱标、朱棡与朱樉三人围聚于一桌,桌上凌乱地铺展着蒸汽机的构造草图,以及铁甲船的详细图卷。 那些纸张在烛火映照下,泛着微黄的光。 仿佛每一张都承载着大明那未知的命运,重若千钧。 让这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凝重得近乎窒息的气息。 朱标双眉紧蹙,那眉头似两团纠结的乌云。 眸中隐忧之色,如深潭般幽邃难测。 他负手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 每一步落下,都似踏在众人那紧绷的心弦之上,发出无声的震颤。 仿佛整个宫殿,都随着朱标的步伐而微微颤动。 只听他嗓音低沉,却饱含着压抑不住的焦灼。 朱标的话语间,尽显皇家嫡长子的沉稳与持重,声声话语如重锤般敲打着这沉闷的空气。 “三弟啊,关于制造蒸汽机这事,你可不能不当回事!” 朱棡一脸困惑,眉头皱起,眼中满是急切地问道:“大哥,为何这么说?” 已经坐在书案后面的朱标,眉头锁得更紧了。 他轻拍着书桌,那拍桌之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似是在宣泄着内心的忧虑。 “你且瞧那所需的海量标准零部件,以当下我大明的工业生产状况,要实现批量产出还保证质量,简直比攀越蜀道还难呐! 我朝以农为本,工商刚起步。 那些工坊啊,多是些小作坊。 技艺靠师徒相传,毫无成体系的规范可言。 要造这么精巧复杂的东西,人力调配、物料筹备哪是那般容易的事儿? 稍有差错,耗费的可就是大量国库资金啊。 百姓会因此陷入困苦,吃不饱穿不暖可能就成了常态。 咱们身为皇家子弟,做事得谨慎,一步一步来,可不能只凭热情就鲁莽行事啊! 要是因此惹出了大祸,动摇的是大明的根基,这后果咱们哪能承担得起呀?” 朱标边说边忧心忡忡地摇头,脸上的凝重之色愈发深沉,似是眼前已然浮现出了那可怕的后果。 朱棡眉头紧皱,追问道:“大哥,还有其他原因吗?” 此时殿外微风拂过,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似是在为这紧张的氛围添上一丝别样的声响,又仿佛在悄悄窥探着殿内众人的心思。 朱标站起身来,背着手踱步到殿门前。 他望着门外那在夜色中略显萧瑟的景色,深深叹了口气后说道:“为兄在朝堂经历得多,见过太多因急于求成导致劳民伤财、社稷动荡的例子。 如今朝堂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啊。 这蒸汽机制造涉及各方利益,牵一发动全身呐。 假如贸然推进,各方势力定会趁机而动,那朝堂之上必然会掀起一场大乱。 到时内忧外患一起,大明可就危险了呀。 再者那铁甲船也有诸多棘手之处,就如同海面下隐藏的暗礁。 稍有不慎,沿海防线就会崩溃。 说不定背后还会有居心不良的人暗中捣鬼呢! 如此关乎大明存亡的大事,咱们得小心再小心啊!” 朱标说完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这夜色,看到大明那充满变数的未来。 朱棡闻言霍然起身,那身姿犹如苍松傲立,挺拔而坚毅。 他的面庞涨得通红,恰似天边燃烧的晚霞。 此时朱棡眼中满是倔强与不屈之色,宛如那燎原之火,灼灼燃烧。 他猛地一拍桌面,“砰”的一声巨响。 惊得桌上图纸簌簌作响,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而颤抖。 紧接着朱棡声调高昂,话语中透着一股年少气盛的冲劲与对革新的热切渴望。 言辞间尽显其果敢与坚毅,亦带着几分受儒道文化熏陶下“士不可以不弘毅”的担当。 “大哥,您一直行事稳重,考虑周到,我对您的谨慎十分敬重。 可大哥呀,今时不同往日啊! 这蒸汽机若能成功造出,带来的好处那是超乎想象的。 咱大明虽然疆域广,但四方有蛮夷,海上也不太平啊。” 此时殿门外忽然狂风呼啸,那风卷着树叶,呜呜作响。 仿佛在应和着朱棡的话语,似是在为他的决心助威。 “水师若有蒸汽机驱动的战船,必定扬我国威,让他国不敢觊觎。 我知道这事很难,像走荆棘山路。 可没勇气尝试就退缩,大明何时才能崛起? 难道看着他国发展,咱大明却停滞不前,最终任人宰割? 大哥,我这段时间可没偷懒啊!” 朱棡边说边目光坚定地看着朱标,眼中满是期待,盼着大哥能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 朱标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一脸严肃地问道:“三弟,那你具体都做了哪些具体工作?” 朱棡上前一步,神情急切地说道:“大哥,我暗中派了不少能人,四处去寻访手艺好的工匠,那可真是费了不少周折啊。 为了找到真正有本事的人,他们走街串巷。 深入各个工坊,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知晓精妙技艺的角落。 同时我还派人收集制造器械的典籍,只要听闻哪里有相关的孤本、善本,想尽办法也要弄到手。 弄回来后,我日夜研读,就为找造蒸汽机的办法。 大哥,作为大明藩王,我自当以身作则,为朝廷谋福啊。 我相信只要咱兄弟齐心,就算路难走,也能开辟出光明大道。 这铁甲船的问题,不管是技术还是阴谋。 我发誓一定查清,不让它阻碍海防。 况且大明的东南沿海全靠水师防护,现在怎能退缩?” 朱棡心中憋着一股劲儿,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 那股子热情和决心仿佛要冲破这宫殿,洒向整个大明。 他深知当下局势,各国皆在暗中较劲,拼力发展。 大明若错失此变革良机,必将在未来的风云变幻中陷入被动挨打之境。 所以哪怕面对大哥的强烈反对,朱棡亦绝不轻言放弃。 朱标听闻此言,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恰似那怒涛中的扁舟,几近难以自持。 他伸手指向朱棡,指尖微微颤抖。 随即朱标的声音也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502章 朱棡立志创新奇,力主研攻蒸汽机(下) 偏殿之中,烛火摇曳,光影在朱标那略显凝重的面庞上跳动着。 他望着眼前执拗的朱棡,话语中满是作为兄长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更透着对大明安稳的深切担忧。 那长兄如父的责任感在封建礼教的熏染下,沉甸甸压在朱标的心头。 “三弟,你此举太过莽撞了!” 朱标眉头紧皱,目光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焦灼。 “你只一味憧憬那遥不可及的美好前景,却对眼前这如渊似海的重重风险视而不见呐。 你以为仅凭几个工匠,几本典籍,就能攻克这蒸汽机制造的难关了? 我朝工匠虽有技艺,可你莫要忘了,他们受着诸多陈规旧制的束缚,难以自由施展才能啊。” 朱棡微微低头,似在思忖着大哥的话语。 可那紧握的双拳,却泄露了他心中的不甘。 朱标见状更是痛心,他继续说道:“况且那所需投入的人力、物力,堪称浩如烟海呀。 一旦失败的话,朝廷耗费的钱粮将付诸东流。 百姓本就生活不易,届时定会怨声载道,民心大乱啊! 到那时你我有何颜面,去面对父皇的殷切期望,又如何向天下苍生交待? 为兄苦心劝你,皆是为了大明的安稳,为了你我朱家的江山社稷。 你怎就如此执拗,听不进半分良言呐!” 朱棡却梗着脖子,毫不退缩。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着朱标的眼睛。 那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似要将所有的阻拦都焚烧殆尽。 只见朱棡语气坚定的回道:“大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也担心大明会因这事儿陷入困境。 可若我们总是因害怕风险而裹足不前,那这大明何时才能真正强大起来? 那些蛮夷可不会因为我们的退缩就放过我们呀! 我这一路探寻,也深知其中艰难。 可我更明白若不走出这第一步,咱们就永远只能守着这老祖宗的基业,眼睁睁看着它一点点被别人蚕食。 我愿意去承担这其中的风险! 哪怕最后失败了,我也无愧于心,无愧于我大明藩王的身份啊!” 朱标闻言气得在殿中来回踱步,袍袖带起的风让那烛火都跟着晃了几晃,似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而颤抖。 他一边踱步一边说道:“三弟,你这是意气用事啊! 你可知道朝堂之上,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呢。 你这般大张旗鼓地去做这事儿,那些心怀叵测的大臣们定会在背后煽风点火,到时候父皇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咱们做事不能只凭自己的一腔热血,还得顾全这朝堂的大局呀。” 朱棡语气急切的说道:“大哥,我又怎会不知朝堂复杂,所以我才暗中行事啊。 当然我也不是毫无准备就贸然行动,那些工匠我都是精挑细选的。 皆是各地手艺精湛、经验丰富之人,为的就是能在这蒸汽机研制上多几分把握。 典籍也是反复甄别过的,我找来了诸多前朝留存以及海外流入的相关记载日夜钻研,我有信心能慢慢摸索出些门道来。 大哥,您就信我一回吧! 若真有不妥之处,我愿一人承担所有后果,绝不让这事儿牵连到你和朝廷。” 朱标停下脚步深深看着朱棡,眼中满是无奈。 那无奈之中又夹杂着一丝不忍,仿佛看到了曾经年少莽撞的自己。 可此刻他却深知这其中利害关系,绝不能任由三弟如此冒险。 “三弟呀,你这性子,真是让为兄又气又无奈啊。 这事儿哪是你一人能承担得起的,一旦出了乱子,那就是整个大明的乱子啊。 罢了,罢了! 你且先把你那些计划细细说来,为兄再斟酌斟酌,看看是否真有几分可行之处吧。” 朱棡一听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他赶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大哥,您能听我细说,那真是太好了。 我是这么想的,先从那几个手艺最为精湛的工匠入手,他们皆是在器械制造上颇有造诣的老师傅了。 我让这些工匠试着按照图纸打造一些小的部件,看看效果如何。 也好从这些小部件中,摸索出工艺的契合点与不足之处。 若是可行再逐步扩大规模,一点点完善整个蒸汽机的制造工序……” 朱棡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计划,朱标则时而皱眉,时而沉思。 时而微微摇头,同时他也在心中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弊得失。 殿中气氛依旧凝重,只是多了几分对未来的期待与忐忑。 仿佛大明的命运就在这一番谋划之中,悄然转动着方向。 朱棡言语间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意气与不肯轻易屈服的倔强,同时也彰显出他身为藩王为争功绩、展抱负的那种决心。 “大哥,我绝非莽撞行事之人!” 朱棡再次抱拳,神色严肃。 “对这其中的风险,我的心中自是一清二楚,可我愿一力承担。 我亦非毫无准备便贸然为之,我既有决心,亦有应对之策。 我朝以孝悌忠信为纲常,我怎会不知大哥关爱之意? 然而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有一番作为,为大明建功立业。 大哥若是担忧会受牵连,那我朱棡在此立誓:此事无论成败,皆由我一人担待,绝不累及大哥与二哥分毫!” 朱标听了朱棡这番决绝的话语,更是又气又急。 他的脸色愈发阴沉,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布满阴霾。 只听朱标痛心疾首的说道:“三弟,你这说的是何等糊涂话? 你我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岂是那贪生怕死、怕担责任之徒? 我所忧心者,乃是你因一时冲动毁了自身前程,同时将大明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这般倔强,让为兄实在是痛心啊! 我朝向来注重长幼有序,为兄劝你也是尽兄长之责,望你能明白为兄苦心呐。” 此时一直在旁默默看着的朱樉,深知大哥的顾虑实乃出于对大明安稳的考量,句句言辞皆是肺腑之言。 而三弟那进取之心,亦是为了大明能在这风云变幻的世间屹立不倒。 双方各有其理,这让他陷入了两难的泥沼,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劝解才好。 思索片刻后,朱樉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神色凝重又带着几分身为皇子的威严。 “大哥,三弟,你俩都先消消气吧。” 第503章 咱们三人携手,定能为大明闯出康庄大道! 殿中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晃荡荡。 似这殿内几人的心思一般,久久难以平静。 朱樉上前一步,站到朱标与朱棡两人中间。 他先是恭恭敬敬的微微拱手,那姿态尽显恭敬与谦逊。 随后朱樉的目光缓缓在二人身上一一扫过,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开口说道:“大哥,您方才所言,那可皆是从咱大明的大局出发呀。 这朝堂之上,犹如一盘精妙无比却又脆弱的棋局。 每一步,每一个棋子的挪动,那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任何举动都得慎之又慎。” 朱樉微微顿了顿,又看向朱棡,接着说道:“三弟你这心思,二哥也都明白。 你盼着咱大明能借着这蒸汽机,如那鲲鹏借扶摇直上九万里一般,更上一层楼。 三弟这份心思,那也是一片赤诚之心,为的都是咱大明的江山社稷呀。” 朱樉脸上满是感慨之色,仿佛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之中。 “咱兄弟三人自幼一同在这深宫中长大,受着宫庭师傅们的悉心教诲。 每日里研习那经史子集,师傅们是千般叮嘱,让咱明了家国大义。 这么多年来,咱们向来同甘共苦。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情谊自是不必多说。 可如今这事儿如此棘手,依我看咱们也别争了。 争来争去,伤了兄弟和气不说,也误了这正事啊。” 紧接着朱樉双手微微摊开,一脸诚恳地劝道:“倒不如咱们齐心协力,共商对策,一起应对这难题才是。 不管是这蒸汽机的研制,还是日后可能面临的铁甲船的怪异之事,亦或是其他关乎大明国运的种种事儿。 咱们兄弟几个拧成一股绳去办,也好过这般争执不下呀。 咱这大明朝,向来是以宗法制度维系皇室宗亲之团结。 咱们兄弟齐心,那才不负父皇的厚望,也才能保大明江山永固啊。” 朱标听了朱樉的话,微微皱着眉头。 他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似有诸多无奈。 旋即朱标看向朱棡,语气虽缓和了些许,但依旧透着身为长兄的严肃。 “三弟,你二哥说得在理呀。 此事关乎重大,可不是咱们意气用事的时候。 你且把那计划再细细讲讲,咱们一起合计合计吧。 咱兄弟间有话好好说,总归是为了大明好嘛。” 朱棡见大哥态度有所松动,赶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他的脸上满是歉意,赶忙应道:“大哥,二哥,是我鲁莽了。 方才我那性子一急,差点坏了大事,还望大哥、二哥恕罪。 我这就把计划详细道来,咱们一同商讨,定要让这蒸汽机为我大明所用啊。” 说罢三人便围坐下来,那偏殿之中烛火依旧闪烁不定。 可方才那紧张得好似要一触即发的气氛,却渐渐从争执转为了对未来的审慎谋划。 仿佛这大明的前路,就在这一番商讨之中慢慢明晰起来,如同那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 此时朱棡的心中,不由得为自己之前的态度感到一丝懊悔。 他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满是自责之色,暗自思忖道:“我这急躁的性子,差点就伤了兄弟间的和气,实在不该呀。” 可转瞬那想要制造蒸汽机,助力大明强盛的决心,却又如磐石般坚定了。 他咬了咬牙,言辞恳切地看着朱标说道:“大哥,我明白您对我的一片苦心,可我实在不愿放过这或许能改变大明命运的绝佳机会啊。 咱身为皇家子弟,本就肩负着守护大明江山、让其繁荣昌盛的重任。 如今这蒸汽机便是那破晓的曙光,一旦错过我恐余生都会在悔恨中度过啊! 大哥,您就信我一回,我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朝以仁孝治天下,我此举亦是为了尽忠尽孝,望大哥体谅。” 朱标看着朱棡那副倔强又决绝的模样,他的心中五味杂陈,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恼怒、担忧、感动等诸般情绪交织在一起。 一时间朱标竟愣在了原地,半晌没有言语。 良久他才幽幽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这静谧的偏殿中显得格外沉重,满是无奈与复杂的情愫。 仿佛朱标已经看到前方那荆棘密布却又不得不踏上的坎坷征途,眼中满是忧虑之色。 “三弟,你既然心意已决,那大哥也不多劝你了。 只是你行事可得千万小心着点呀,这可不是小事,关乎着大明的国运。 有什么难处及时跟大哥说,咱们兄弟几个一起担着。 这事儿兹事体大,不管是蒸汽机的研制,还是铁甲船的怪异之事,都得谨慎再谨慎呐。 我朝以礼法治国,凡事皆需依规而行。 切不可因急切而坏了规矩,失了分寸啊。” 朱棡闻言脸上那紧绷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些,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他赶忙抱拳行礼,身子躬得更低了些,恭声说道:“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着,断不会鲁莽行事的。 我定会小心谨慎,把这事儿办得妥妥当当的。 多谢大哥体谅! 我朝最重兄弟情义,大哥如此宽宏,小弟定铭记于心,不敢有负大哥期望。” 朱樉看着两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稍有缓和,暗自松了口气,那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地。 他双手分别搭在两人的肩头,目光在二人脸上一一掠过。 语气沉稳而坚定,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话语中尽显兄弟齐心的团结之意。 “罢了,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咱们兄弟齐心,看看能不能把这难关给渡过去。 可千万别让咱大明的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了。 咱们三人携手,定能为大明闯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我朝以祖宗基业为重,咱们身为皇子,理应为大明的兴盛竭尽全力,方不负祖宗在天之灵啊。” 三人相视一眼,那目光交汇之处,似有火花迸溅。 他们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仿佛此刻三兄弟已经立下那同生共死、共克时艰的铮铮誓言。 那关乎大明海防大业的未来,即将在他们的决心与努力中等待被改写。 仿佛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正等着三兄弟去挥毫泼墨。 然而朱棡等人未曾料到,这场激烈的争论,犹如投入湖面的巨石。 泛起的涟漪已经悄然通过各种隐秘的渠道,传至那九重宫阙深处,落入了朱元璋的耳中。 第504章 朱元璋考察锦衣卫对民生的关注度 端坐在那龙椅之上的朱元璋,脸色阴沉得似能滴出水来。 整个大殿内的气氛,都仿佛被一层寒霜所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方才朱元璋听闻铁甲船出现怪异情况,还有那蒸汽机研制也是困难重重之事。 这等关乎大明海防根基的大事,桩桩件件都如巨石一般压在他的心头。 朱元璋深知海防对于大明的重要性,那可是守护大明万里海疆,保境安民的关键所在啊。 如今这接二连三的状况,怎能不让他心生疑窦? 其间到底是暗藏着别有用心之人在背后蓄意搅局,妄图破坏大明安稳,还是朝廷内部有人尸位素餐、办事不力呢? 在这大明天下,老朱自登基以来,那可是以铁腕手段治理国家。 推行了诸多利国利民的制度,桩桩件件皆是为了稳固大明江山的根基。 就说这里甲制度吧,朱元璋微微眯起双眼,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缓缓开口对身旁站着的太监总管吴成说道:“这里甲制度,乃是咱精心谋画。 层层管控,将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 让那些个地方上的事儿啊,都逃不过朝廷的眼睛。 也使得地方上的安稳更有了保障,此乃治国安邦之良策啊。” 吴成赶忙躬身附和:“陛下圣明,有此制度,我大明地方自是安稳许多,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朱元璋微微点头,又接着说道:“还有那黄册制度,把户籍人口明晰得清清楚楚。 哪家有几口人,是做何营生的,朝廷皆能了如指掌。 如此一来,不管是征税纳粮,还是征调徭役,都有了依据。 这天下的事儿,可不就在咱的掌握之中了嘛。” 吴成再次恭敬回道:“陛下思虑周全,此制度真真是让我大明的根基越发稳固了呀。” 其实锦衣卫也是朱元璋手中的一把利刃,肩负着监察百官、刺探情报等诸多重要职责,那可是他的耳目呀。 朱元璋想到此处,目光中多了几分锐利。 他朝着殿外望了望,仿佛能看到那隐匿在各处的锦衣卫身影。 经过最近这四年多的精心经营,锦衣卫早已在应天府下辖的八个县,织就了一张无形却又严密的大网。 上至达官显贵的府邸,下至市井街巷的角落。 可谓是无孔不入,任何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过他们的耳目。 半个时辰之后,负责此事的锦衣卫千户王大年便匆匆赶来。 他脚步沉稳却又透着一丝急切,手中捧着整理好的密报。 那密报被王大年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待走到大殿中央,他赶忙躬身行礼,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随即朱元璋神色恭敬的说道:“陛下,相关情况已整理成密报,还请您过目。” 朱元璋坐在御案之后,目光深邃如渊。 犹如那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想。 只见他眼神中透着意味深长的审视,缓缓开口说道:“锦衣卫作为一个卫所,目前编制人数为5600人。 一个千户所满编为1120人,一个百户所则是112人。 此乃咱为拱卫皇室、监察天下所设之规制。 各卫所皆有其职,不容有丝毫差池。 你们务必尽心竭力办事,不要辜负咱和朝廷的期望才行。” 王大年赶忙再次躬身,头埋得更低了些,额头上都隐隐冒出了汗珠。 他声音洪亮却又带着几分敬畏回道:“陛下圣明,卑职定当尽心竭力。 绝不敢有丝毫懈怠,定不辜负陛下与朝廷厚望。” 朱元璋微微点头,这才将目光移到那密报之上。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一边看着密报,一边似是在心中暗自思忖着什么。 殿中一时静谧得只余下朱元璋翻阅密报的细微声响,气氛愈发显得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王大年忽然跪地俯身叩首,神色恭敬而虔诚。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朱元璋,朗声说道:“卑职承蒙陛下信赖,得以从微末之中崛起。 想当初,卑职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卒。 幸得陛下慧眼识才,又有诸位大人的悉心提点,这才忝为锦衣卫五大千户之一。 如今既担此重任,定当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朝以忠诚为为官首要之德,卑职深受皇恩,必不敢忘。 定严守职责,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朱元璋微微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他放下手中密报,注视着王大年,缓缓开口道:“王大年啊,你可知这锦衣卫的千户和副千户,分别是正五品、从五品。 位高权重,相应的俸禄自然也不低。 你们的月俸分别为十六石和十四石,目前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大概是大米两石。 咱且问你,你可知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大概有多少吗?” 王大年先是一愣,心中暗忖陛下怎突然问起这个。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赶忙如实回禀:“回陛下,据卑职所察,如今街头油贩、私塾先生和伙夫的年收入,折银约为20两。 奶娘的年收入折银约为24两,屠户的年收入折银约为36两。 自耕农的年收入折银约为15两,佃户的年收入折银约为9两4钱。 可以参与‘高级教师’资格评定的经师,年收入折银约为50两。 接受官府雇用的银匠和衙门马夫,年收入折银约为40两。 马场杂役和担任衙门记事员的书办,年收入折银约为18两。 卑职等人之所以能够享受比普通百姓更高的收入,全赖陛下洪恩浩荡。 毛大人平日就时常教导我们,要懂得饮水思源,全心全意效忠陛下。 因此卑职在执行公务的过程中,丝毫不敢有任何懈怠,就是为了不辜负陛下的这份信任。 我朝百姓虽勤劳质朴,但赋税、徭役等亦为生活之重负。 幸得陛下圣明,常施恩泽,方保民生之安稳呐。” 朱元璋听完王大年的这番话,不由得眉头微微皱起,似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御案前踱步,一边踱步一边说道:“说起来你们之所以能够享受这么高的薪资待遇,还要多亏了老三当初制定了业绩和奖金。 那晋王啊,别看他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的。 可在这事儿上,倒是想得周全。 给咱锦衣卫出了这么个好法子,让你们有了奔头,也更用心办事了。” 第505章 铁甲船、蒸汽机建造和帝陵选址一样,与国运绑在一起(上) 王大年站在奉天殿中,那身姿挺拔得就像殿外那棵老松树似的,纹丝不动。 他虽然低垂着头,但那双眼珠子却跟那机伶的小耗子一般,透着一股精明劲儿。 滴溜溜地转着,时刻留意着殿内的动静呢。 身为锦衣卫千户,王大年平日里那可是在风浪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呀。 察言观色这本事,早就练就得如火纯青啦。 此刻面对着朱元璋,他那心里头就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可不敢有丁点儿懈怠呀。 毕竟眼前这位主儿,那可是说一不二的大明皇帝。 此时王大年身上的这身行头,是锦衣卫高级军官特有的飞鱼服。 那黑色的锦缎在阳光一照,就跟藏了星星似的,闪烁着神秘又耀眼的光芒。 衣服上的刺绣精美得没话说,那金色的丝线就跟活了一样。 勾勒出的威严图案,看着就让人觉着威风凛凛的。 他的腰间还系着一条黑色的腰带,那上面挂着的都是象征着锦衣卫身份的宝贝。 一块令牌晃荡着,还有那佩刀,一看就透着股让人不敢小瞧的劲儿。 就凭着王大年察言观色的能耐,再加上办事那叫一个靠谱。 在锦衣卫里他可是站稳了脚跟,威望和地位那是蹭蹭往上涨。 手下的兄弟们见了王大年,哪个不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千户大人”呢。 不过他这肩上的担子也重着呢,身为锦衣卫千户,探查消息、肃清隐患,那可都是分内事儿。 平日里行事那必须得谨慎着点儿,还得雷厉风行,不然怎么能让皇上放心呢? 此时坐在那龙椅上的朱元璋,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才站起身来。 他背着手,在殿里来回踱步,边走边念叨着:“如今这铁甲船与蒸汽机的事儿啊,那可关乎咱大明海防的未来。 就跟那房子的大梁一样重要,少了它,咱这大明的海上防线可就不稳咯。 更是关乎咱大明江山的安稳呐,这可是重中之重啊,容不得半点儿马虎。” 朱元璋一边说着,一边停下脚步。 他抬手指了指殿外,仿佛那大海就在眼前似的。 “咱耗费了多少心力呀,那真是把这天下能工巧匠都给召集来了。 还往里投了海量的钱财,就盼着能早日瞧见那铁甲船在海上乘风破浪,同时让那蒸汽机也能发挥出大用处来。 可这事儿啊,办起来那叫一个难哟。 各方的阻碍就跟那野草似的,一茬接着一茬冒出来。” 说到这里朱元璋皱起了眉头,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了。 那眼神就跟两道利箭似的,看向王大年。 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又严肃,就跟那打雷似的:“你身为锦衣卫千户,本就有探查消息、肃清隐患的职责在身。 这铁甲船与蒸汽机的推进,你可得给咱盯紧了呀。 要是过完年后,这事儿出了啥变故。 那可就是你办事不力,咱可绝不轻饶你,降职查办那都算是轻的了。 要是因为你这儿出了岔子,坏了这等军国大事…… 哼! 你就等着去那偏远之地戍边思过吧,可别想着再回这京城了,到时候你就哭都没地儿哭去。” 王大年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那小心肝儿都颤了颤。 不过他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面上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只见王大年先是利落地单膝跪地,右手握拳置于左胸。 行了一个标准的锦衣卫礼,那动作干净又漂亮。 紧接着他嘴上赶忙说道:“陛下,卑职承蒙陛下与朝廷的信任,才能担此重任呀。 那心里头早就把这事儿,当成自个儿的命根子了。 定当肝脑涂地,以报皇恩呐。” 王大年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朱元璋,接着说道:“陛下,这铁甲船与蒸汽机之事,卑职可早就暗中部署好啦。 卑职麾下那些精锐探子,那可都是机灵着呢。 早就分散到各处去了,不光盯着那些个心怀叵测的外贼。 就咱们大明内部呀,但凡有牵涉到利益纠葛,可能从中作梗的人。 卑职都让兄弟们给一一记录在案了,那名单都有这么厚一沓了。” 说着他还拿手比划了一下,那模样别提多认真了。 “陛下,卑职深知此事干系重大,哪敢仅凭常规手段行事呀? 除了明面上这些探查,卑职还安排了不少暗桩呢。 那些个兄弟呀,一个个都跟那变色龙似的,混入市井里头。 和那些个做买卖的、跑江湖的,都打成一片了。 工坊里也有咱们的人,就连那些达官贵人的府邸之中,也都悄悄安插了锦衣卫的眼线。 就是为了力求做到消息无遗漏呀! 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儿风吹草动,卑职立马就能知晓。 随后锦衣卫便会迅速采取行动,绝对把那隐患扼杀在萌芽之中。 绝不让它有机会冒头,陛下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朱元璋听了这话,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他的脸色依旧严肃得很,但那眼神里倒是多了几分认可。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 这事儿可不光关乎军事,那简直就是跟咱大明的国运紧紧绑在一块儿了呀。 就如同咱之前为皇室选那帝陵之地一样,那可得慎之又慎呐。 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周全咯,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呀。 毕竟那可是关乎着大明的龙脉风水,也关乎着咱这江山的气运。 要是选错了地儿,那还了得?” 王大年赶忙应道:“陛下所言极是呀,卑职听闻当初为了这帝陵选址,那可真是费了好大一番周折。 想来定是有着诸多讲究吧?” 朱元璋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 他微微眯起眼,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慢悠悠地说道:“哎呀,那阵子可把咱给折腾坏咯。 这帝陵选在哪儿,那可是关乎着后世子孙的福泽,关乎着大明的国运兴衰呀,咱怎敢掉以轻心呢? 当时咱可是把钦天监的那些个官员、各路的风水大师,还有那些经验丰富的军事将领。 一股脑儿全给召集起来了,组成了一个大得不得了的联合考察团呢,就是想着能寻一处绝佳之地呀。” 王大年一脸好奇的模样,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跟那好奇宝宝似的。 “陛下,这帝陵选址竟然要这么多的能人一同参与,想来定是有着诸多讲究吧?” 第506章 铁甲船、蒸汽机建造和帝陵选址一样,与国运绑在一起(下) 朱元璋负手而立,面上得意地笑了笑。 那笑容犹如春日暖阳下绽放的花朵,透着一股对自己决策的满意劲儿。 仿佛那过往的诸多权衡与考量,都在这一笑之中化作了值得的印证。 “这蒋山那可是素有‘龙蟠虎踞’的美誉呀。 大年你且想想,远远望去蒋山就仿佛一条巨龙蟠踞在那儿似的。 那气势磅礴得很呐,恰似老天爷特意给咱大明打造的一般无二。” 朱元璋一边说着,一边踱步至窗边。 目光似穿透了那重重宫墙,望向了记忆中蒋山的方向。 “咱们考察团的人到了那里,一眼瞅见,心里头就觉得不凡呐。 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直往人心坎里钻呢。” 王大年赶忙趋步上前,微微躬身,一脸谄媚地附和道:“陛下,如此气势那定是风水上佳之地呀,怪不得您最后选中那里呢。 陛下您这眼光,那真真是万里挑一。 这天下的山川形胜,怕是都入不了您的法眼。 唯有这蒋山,才当得起咱大明帝陵之所呀。” 朱元璋听得这话,愈发来了兴致。 他的双手在空中比划着,好似要将那蒋山的模样给勾勒出来一般。 “这还只是其一呀,大年。 蒋山中有一处叫独龙阜的地方,恰好在主峰的东南方。 那位置……啧啧,可真是巧妙至极呀! 就跟老天爷下棋摆棋子似的,摆得恰到好处。 它和周围的玩珠峰、天印山等诸多山峰相互呼应着,你若站在那里仔细一瞧,就会发现它们共同勾勒出一种天然的簸箕形状。 仿佛是上天特意造就的一般,把那风啊、气啊,都汇聚在一块儿了,形成了一处‘藏风聚气’之所呀。 这般难得的风水宝地,世间罕有呐。 所以咱最终才定了那独龙阜作为帝陵所在,盼着能借这宝地的灵气,护佑咱大明江山世代昌盛呢。” 朱元璋说到此处,微微顿了顿,像是沉浸在了对大明未来的美好期许之中。 片刻后,他才抬眸看向王大年,眼神里透着严肃。 犹如那寒夜中的冷星,熠熠生辉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铁甲船与蒸汽机之事,亦是承载着同样的期望。 大年,你可明白这其中的分量吗?” 王大年一脸敬畏地听着,那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称是。 “陛下圣明呀,卑职明白这二者皆是关乎大明根本的大事。 这铁甲船若能成,咱大明水师便可横行四海。 那蒸汽机若能派上用场,更是能让咱大明各行各业都如虎添翼呀。 卑职定当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 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把这两件事给办得妥妥当当的,绝不让陛下您失望呐。” 王大年嘴上说得豪迈,心里头却在暗自思忖着:这两件事不管哪个办砸了,我好不容易在锦衣卫里建立起的威望和地位,那可就全都打水漂了呀。 到时候别说兄弟们看不起我,我自个儿都没脸见人了。 更何况我这新婚不久,家里那娇妻还眼巴巴盼着我能建功立业,平平安安回去呢。 我可得加把劲,千万不能出岔子呀。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宛如春日里的微风拂过湖面,带起了丝丝涟漪。 殿内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是马皇后带着郭惠妃、成穆贵妃、真穆贵妃、永贵妃、汪贵妃几人,袅袅娜娜地抬脚走进了奉天殿。 朱元璋原本严肃得跟那包公似的面容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那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那股狠厉的劲儿就跟那潮水退去似的,褪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关切。 可他嘴上还是带着一丝责备的意味,“妹子,你身子不好,不在坤宁宫好好休养,怎么又出来了? 这朝堂之事,自有咱和大臣们操心呢。 你就该好好歇着才是,莫要累坏了自个儿呀。” 马皇后微微一笑,那笑容宛如春日里绽放的娇花。 既有几分倔强,又透着对朱元璋满满的温柔关切。 “重八,我知晓你心疼我。 可这铁甲船与蒸汽机之事,关乎咱大明的未来呀。 我这心里头就跟猫抓似的,哪能坐得住呀? 况且我来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你再做点什么,总不能光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发愁。 你我夫妻本就是要同甘共苦的,这等大事,我怎能置身事外呢?” 周围的几位贵妃,也都纷纷跟着附和。 郭惠妃轻移莲步上前,微微欠身,娇声说道:“陛下,马姐姐说得极是。 这事儿关乎咱大明国运,臣妾们虽在后宫,可也盼着能出份力呀。 哪怕只是给姐姐打打下手,也是好的呢。” 成穆贵妃也温婉地开口道:“是呀,陛下。 皇后娘娘身子虽有些不适,但这一片为大明的心意,着实让臣妾们钦佩。 臣妾们愿随皇后娘娘一同,略尽绵薄之力呢。” 一时间这奉天殿里的气氛,倒是变得柔和了些。 仿佛那春日的暖阳照进了这威严的殿堂之中,驱散了些许凝重。 然而朱元璋听了马皇后这番话,心中却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深知马皇后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就如同那扎根深土的老松,任凭风雨亦难撼动。 另一方面朱元璋又实在担心她的身体,于是他脸上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朱元璋的眼神中既有无奈,又饱含着深情。 恰似那被丝线缠绕的风筝,想要挣脱却又割舍不下。 沉默了片刻,朱元璋才缓缓开口道:“妹子,你这性子,总是这般要强。 可你身子骨本就虚弱,这一折腾,要是加重了病情可如何是好。 你若有个好歹,叫咱这心里头,可怎么过得去呀?” 马皇后轻轻握住朱元璋的手,目光中满是真挚。 仿佛那清澈见底的湖水,能让人一眼看到心底的深情。 “重八,你也知道,太医院的钱宁钱太医,医术精湛。 再加上在宫中从医这几年,向来深得众人信赖。 前些日子,我这身子越发不适,便一直是钱宁在为我悉心诊治。 他将我每次的病症、脉象以及用药情况等都一一记录,整理成了医案。” 朱元璋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担忧。 那目光犹如实质般落在马皇后身上,似要将她的病痛都看穿一般。 “钱宁的医术,咱是知晓的。 只是这医案里,到底是如何说的? 你莫要瞒我,不管是何情况,咱都得想办法应对呀。” 第507章 马皇后沉疴难返,大明五大嫔妃上演“宫心计”(上) 华灯初上,皇宫大内宛如被一层静谧的轻纱悄然笼罩。 本该是祥和安宁的氛围,却莫名透着一股压抑与不安,了。 恰似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心慌的平静,让人隐隐觉得有什么在暗处悄然涌动。 殿内烛火摇曳不定,光影在那雕花的墙壁上如鬼魅般诡谲地舞动着,仿佛也在为这殿中即将展开的沉重话题而忐忑不安。 马皇后静静坐在榻上,微微蹙起的眉头间满是疲态。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幽幽地响起。 宛如一片枯黄的落叶,带着几分落莫与无奈,飘飘然地飘落于湖面。 在这空旷且略显清冷的大殿中悠悠回荡,泛起层层涟漪。 似是触动了空气中那看不见的愁绪,沉甸甸压在了朱元璋的心头。 仿佛要将他心中那如磐石般的坚毅,也一点点揉碎了去。 朱元璋紧挨着马皇后坐下,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关切与疼惜。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说道:“妹子,你且宽心些,太医院那些个御医。 咱都吩咐过了,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来治好你的病。” 马皇后微微摇头,嘴角泛起一抹淡然却又透着苦涩的笑意。 她缓缓开口道:“重八,那医案里写得明白。 我这身子是早年操劳过度,落下了病根。 如今这病根已然深入脏腑,虽太医院倾尽诸多名贵药材,却也只能暂且稳住病情,延缓些时日罢了。” 马皇后的声音平静如水,可那平静之下却藏着如深海般的豁达,还有对这后宫、对朱元璋的丝丝眷恋。 恰似那藕断丝连的情丝,萦绕在话语间,叫人听了心生酸涩。 朱元璋闻此言语,心中一阵酸涩。 仿佛那青梅入口,酸意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脸上满是心疼之色,那神色犹如霜打的秋叶,满是憔悴与不忍。 同时朱元璋的眼眶也微微泛红了,恰似那春日里的桃花,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绯色。 他紧紧握着马皇后的手,似是害怕一松开,便会失去什么一般。 只听朱元璋语气坚定的说道:“妹子,咱大明富有四海。 天下的奇珍异宝、名贵药材,只要能寻来的,咱都给你找来,定要让你好起来呀。 纵然是踏遍这千山万水,寻遍那世间名医,咱也绝不放弃。” 朱元璋的话语掷地有声,宛如出征的战鼓,声声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那决心似能冲破这宫墙,直抵天地。 马皇后抬起眼眸,眼中满是感动。 紧接着她却仍是轻轻拍了拍朱元璋的手,带着看透生死的豁达。 恰似那超脱尘世的仙子,不被凡俗羁绊,却又夹杂着对朱元璋的不舍与眷恋。 宛如那藤萝绕树,难解难分。 马皇后轻声说道:“重八,生死有命,我心里已然清楚,这病怕是难以痊愈了。 我来也是想跟你说说这后宫之事,朝廷如今为这诸多大事劳神费力,后宫亦不能没个主持之人呀。 你看郭惠妃、成穆贵妃、宁妃、永贵妃、汪贵妃她们几位,皆是你早在洪武三年就册封的。 五人各有贤能之处,恰如那春日百花,各展风姿。 如今马上又要过年了,东南夷六十二国的使团也快来了。 要是我到时身体抱恙,无法出席那些重要宴会。 你不妨从她们之中选一位,暂代皇后之责,也好稳住后宫局面呀。” 朱元璋闻言心中又是一阵长叹,那叹息声似那古寺的钟声,沉闷而悠远。 他沉默了片刻,脑海中如走马灯般快速闪过几位贵妃的模样,以及她们平日里的行事作风。 且说这郭惠妃,聪慧伶俐,处理宫务也颇有手段。 她初入宫时因家族背景遭其他妃嫔排挤,那些日子可没少受委屈。 郭惠妃常常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暗自垂泪。 可她生性要强,恰似那含珠的蚌壳,将委屈与苦楚都深埋心底。 凭借着自己的机灵劲儿,郭惠妃一点点学习宫中规矩,摸索着如何处理繁杂事务。 今日,郭惠妃得知马皇后与朱元璋在殿中谈及暂代皇后之责一事,心中自是燃起了灼灼希望之火。 她精心梳妆打扮了一番,身着一袭淡雅的月白色长裙,裙摆处用银线绣着精致的花卉图案。 走起路来若隐若现,煞是好看。头上仅点缀了几支简约却不失华贵的珠翠。 更衬得郭惠妃面容姣好,眼眸灵动。 只见她眼珠一转,莲步轻移。 上前一步,盈盈拜倒。 身姿轻盈如风中垂柳,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恰似那林间断续的莺啼。 “陛下,臣妾听闻皇后娘娘身子抱恙,心中着实担忧。 后宫诸事繁杂,责任重大。 宛如那千丝万缕的蛛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臣妾想着,若能得此机会,必当竭尽全力。 这些年臣妾在宫中,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事儿。 知晓姐妹们的心思,也懂得宫人们的难处。 臣妾愿以过往经验为凭,用心去关怀每一位姐妹与宫人。 让这后宫如春日暖阳下的花园,繁花似锦,和煦融洽。 臣妾愿将这些年所积之巧思,皆用于操持诸事,定不负陛下所望。” 说罢郭惠妃微微抬起眼眸,目光中透着自信与期待。 那眼神仿佛是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诉说着她过往的不易和此刻破釜沉舟的决心,此刻显得熠熠生辉。 朱元璋看着郭惠妃微微点头,刚欲开口,却听一旁的永贵妃轻咳了一声。 这永贵妃做事干练,对下严厉。 她能把规矩立得很好,却又容易让人觉得太过严苛。 由于永贵妃自小生长在武将之家,家中长辈治军严谨。 耳濡目染之下,她便觉得规矩就是一切,不容丝毫马虎。 恰似那雕刻匠手中的刻刀,每一刀都精准无误,不容偏差。 刚入宫时,永贵妃见宫人们懒散懈怠,便大刀阔斧整顿。 虽说后宫秩序焕然一新,可也为她招来了不少怨言。 那怨言如那暗处的蚊虫,嗡嗡作响,扰人心烦。 永贵妃心里也明白众人对她的看法,可又觉得自己并无过错,只是方式或许欠妥。 犹如那执着的守路人,坚守着自己认定的正道,不愿轻易改变。 此刻永贵妃察觉到郭惠妃的意图后,心中恼怒,暗暗咬牙。 那愤怒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在心底翻腾涌动,她想着绝不能让郭惠妃这般算计得逞。 第508章 马皇后沉疴难返,大明五大嫔妃上演“宫心计”(中) 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诸位贵妃的脸上投下班驳的光影,仿佛也在窥视着这暗流涌动的后宫局势。 只见永贵妃微微抬眸,莲步轻移上前,仪态万千地行了一礼。 那身姿宛如春日里被微风拂动的垂柳,婀娜中透着一股子端庄劲儿。 她朱唇轻启声音沉稳,却又似裹挟着冬日的寒霜,带着几分冷意。 “陛下,臣妾斗胆进言。 臣妾以为,这后宫之重,恰如那巍峨宫墙,根基便在于规矩。 若无严谨周详之规矩,即便姐妹们平日里相处看似融洽和睦,实则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若是哪天出了什么差池,那可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果不堪设想呀。” 永贵妃顿了顿微微侧首,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臣妾向来秉持公正,谨遵宫规行事。 不敢说事事皆能让众人皆满意,可这后宫诸事在臣妾的打理下,也算是井井有条,从未出过什么大乱子。 陛下您想啊,这暂代皇后之责,那可是关乎后宫安稳。 往大了说,更是关乎朝廷颜面呐。 自然得选那能严守规矩、公正处事之人才行呀,否则如何能服众? 又如何能担得起这后宫的千般事务呢?” 郭惠妃听闻此言,心中暗自不满。 那不满就如同春日里悄悄冒头的杂草,在心底滋生蔓延开来。 可她的脸上却依旧笑意盈盈,仿佛那盛开得正艳的牡丹,娇艳却又让人瞧不出丝毫异样。 只见郭惠妃轻摇着手中的丝帕,莲步缓缓上前,娇声说道:“永姐姐这话呀,乍一听确实有理得很呢! 只是这后宫之中姐妹们相处,若只一味地讲规矩,不讲情分。 那可就像这寒冬腊月里没了炭火,少了些温情呀。 姐妹们心里若是不畅快,整日里闷着委屈,又怎会真心实意去操持后宫之事呢? 依臣妾看,这情分也是极为重要的。” 永贵妃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旋即看向郭惠妃,语气里带着几分质问回道:“郭妹妹这话说得倒是轻巧,若人人都只想着情分,全然不顾规矩,那这后宫还不乱了套? 到时候,今儿这个仗着情分求个特例,明儿那个又因着情分坏了规矩。 这后宫岂不成了那市井街巷,毫无体统可言了? 妹妹这般看重情分,莫不是日后想凭着情分随意行事不成?” 郭惠妃面上笑容一滞,却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仍笑着说道:“永姐姐这是误会妹妹了,妹妹不过是想着规矩固然重要,可情分也是能让姐妹们齐心的呀。 哪有姐姐说的那般不堪呢? 姐姐莫要曲解了妹妹的意思才好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客客气气,可话语间却暗藏机锋。 那气氛愈发紧张,恰似那暗流涌动的冰河。 表面平静无波,实则底下已是波涛汹涌,暗藏危机。 朱元璋坐在上首,看着两位贵妃这般模样,心中也是一阵无奈。 他微微皱眉,抬手摆了摆,沉声说道:“好了,都莫要争了,此事咱自会斟酌。 你们且先退下吧,让皇后好好歇息。” 两位贵妃这才收了话头,恭敬伏了伏身,缓缓退了下去。 可那暗中的较劲,却并未就此停止。 仿佛那埋下的种子,只待一场春雨,便会生根发芽。 显然在这后宫之中,又悄然埋下了更多看不见的纷争种子。 成穆贵妃此时静静站在一旁,她身姿婀娜,面容温婉。 恰似那春日里的暖阳,温和地洒在每个人身上。 后宫众人对她的评价,向来都不错。 只是成穆贵妃自幼便习惯了听从他人安排,凡事少了些自己的主见。 恰似那随风摇曳的柳枝,缺乏主心骨。 她出身世家大族,自小被家中长辈教导要温顺乖巧。 久而久之,长大后的成穆贵妃,面对抉择时总是犹豫不决。 犹如那徘徊在岔路口的旅人,不知该迈向何方。 曾经有一回,后宫要筹备一场小型祭祀活动。 成穆贵妃心里头其实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想着那祭品该选些什么,仪式的流程又该如何安排。 可那想法就如同笼中的鸟儿,在心里扑腾着,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她怕自己一旦做了决定,若是出了差错,那可如何是好? 成穆贵妃站在庭院里,眉头微蹙。 她的手里攥着丝帕,有些无助地看着身边的嬷嬷,轻声说道:“王嬷嬷,您看这祭品选那几样可好呀? 还有这仪式的流程,本宫想着这般安排,可又怕不妥。” 一旁的王嬷嬷微微欠身,神色恭敬的回道:“贵妃娘娘,老奴觉着呀,您心里想的固然也好。 可依着以往的老规矩来,总归是稳妥些的,要不就按老规矩办吧。” 成穆贵妃咬了咬唇,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便依王嬷嬷所言吧。” 虽说活动最后是顺利完成了,可成穆贵妃的心里却一直懊恼自己的怯懦。 那懊恼如那绵绵的细雨,淅淅沥沥萦绕在成穆贵妃的心头,挥之不去。 此刻她莲步轻移,缓缓上前,身姿婀娜如那池中的荷花。 只见成穆贵妃低头行礼,动作优雅。 声音柔和之中,带着一丝怯意。 恰似那初露尖尖角的小荷,透着几分娇羞。 “陛下,臣妾惶恐!” 成穆贵妃微微抬起眼眸,又很快垂下。 她的脸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犹如那天边的晚霞,晕染了一片娇羞。 “臣妾自觉向来优柔寡断,恐难担此重任。 犹如那柔弱的雏鸟,难以搏击长空。 然而臣妾想着若能得姐妹们帮扶,再加上臣妾用心去学、去悟,或可慢慢弥补不足。 臣妾愿以一片赤诚之心,去细细揣摩后宫诸事之理,努力为陛下分忧。” 说完成穆贵妃的脸颊愈发红了,双手不自觉绞着衣角,那模样似那犯了错的孩童。 可她的心里却已暗暗下定决心:我要改变自己,宛如那破茧重生的春蚕,努力争取迎来新的蜕变。 相比之下真穆贵妃则才情出众,颇懂礼仪。 她本是书香门第出身,自小浸淫在诗词典籍之中,对礼仪规矩有着近乎痴迷的执着。 恰似那守护宝藏的卫士,寸步不离。 在真穆贵妃看来,后宫就如同一个规整的棋盘。 每一步都应有条不紊,合乎礼仪规范。 犹如那对弈的高手,落子无悔,步步为营。 第509章 马皇后沉疴难返,大明五大嫔妃上演“宫心计”(下) 在这后宫之中,真穆贵妃向来是众人眼中规矩的恪守者。 她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端庄持重,仿佛那立于云端、不容亵渎的仙子。 只是这仙子却好似被规矩的枷锁束缚,有时未免显得太过刻板了些。 就说那次,一位小宫女慌慌张张在宫道上疾走。 没留意前方正款步而来的真穆贵妃,竟直直地冲撞了上去。 那小宫女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宛如一张白纸。 她“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 磕头磕得那石板地面都仿佛跟着颤动起来,边磕边哭诉着。 “贵妃娘娘饶命呀,奴婢家中实在艰难。 父亲病重,卧床许久,药石罔效。 母亲又体弱,操持家中大小事务早已力不从心。 奴婢今日一时慌乱,冲撞了娘娘。 求娘娘开恩呐,奴婢再也不敢了呀。” 真穆贵妃见状,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怜悯。 那怜悯之意就像春日里刚冒头的新芽,在心底悄悄蔓延。 她微微皱起眉头,随即目光落在一旁的宫规条例上。 那朱红的册子仿佛有着千斤重,压得真穆贵妃心头沉甸甸的。 思忖片刻之后,她终究还是狠下心肠,冷冷地开口道:“宫规在上,向来森严,冲撞本宫,岂能轻易饶恕? 若今日开了这先例,日后这后宫还如何能有秩序可言? 拖下去,按规矩责罚吧。” 小宫女被拖走之后,真穆贵妃的心里却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一直愧疚难安。 那愧疚如那扎根心底的藤蔓,肆意缠绕着她的心房。 日复一日,日渐滋长。 让真穆贵妃每每想起此事,都忍不住暗自叹息。 长期以来,成穆贵妃的心中,都对真穆贵妃有着几分嫉妒。 在她看来,真穆贵妃就似那夜空中最璀璨的明珠。 才情出众,颇懂礼仪。 无论在何种重要场合,只要她一出现,那周身的气度和才情总能吸引众人的目光。 仿佛自带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而自己却总是如那黯淡的微星,隐匿在角落默默无名,鲜少有人关注。 这般心思作祟,成穆贵妃便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做出些改变来。 一日,她寻到了经验丰富的王嬷嬷。 那恭敬又急切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能看出成穆贵妃的用心。 她拉着王嬷嬷的手,脸上满是恳切,轻声说道:“王嬷嬷,您在这后宫多年,见多识广,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呀。 本宫实在是想把这后宫诸事打理得更好些,可总觉得不得要领。 您可得多教教本宫呀,日后若能有所长进,本宫定不会忘了嬷嬷的恩情。” 王嬷嬷笑着点头,脸上的皱纹都透着和善,说道:“贵妃娘娘这般用心,老奴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呐。 这后宫管理呀,讲究的就是个细致周全,方方面面都得顾到咯。” 从那之后,成穆贵妃便时常向王嬷嬷请教。 学得那叫一个认真,事事都记在心里,就盼着能有所成效。 有一回,众贵妃聚在一起品茶闲聊。 那茶香袅袅,本是一片祥和氛围。 成穆贵妃瞅准时机,笑着对真穆贵妃说道:“真穆姐姐,妹妹最近又跟王嬷嬷学了一些新的管理窍门呢。 说是这后宫的用度呀,得精细着来。 每一笔账目都得记清楚,可不能有丝毫差错。 就如同那细密的蛛网,一处破了,整网都不稳呐。 姐姐觉得如何呀?” 言语间她那眼神里,满是暗示着自己并不比对方差的意思。 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等着看真穆贵妃的反应。 真穆贵妃自然也察觉到了成穆贵妃的心思,她微微抿了口茶,那动作优雅从容。 随后真穆贵妃淡淡一笑,“妹妹有心了! 这管理后宫本就是门大学问,需得不断钻研才是。 姐姐我呀,最近也在重温那些诗词典籍,想着从中再寻些能让后宫更具秩序与风范的法子。 毕竟这礼仪和规矩,可是后宫的重中之重呀。 就如同那撑起宫殿的梁柱,缺了可不行。” 从此以后真穆贵妃便越发加紧学习各类宫规礼仪,那认真劲儿,旁人见了都不禁咋舌。 她还时常主动在朱元璋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和对后宫事务的见解。 每次与朱元璋交谈,真穆贵妃都引经据典。 那模样就如那博古通今的学士,娓娓道来如何以礼仪来更好管理后宫。 让后宫更具秩序与风范,说得头头是道,朱元璋听了也时常点头赞许。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那较劲的意味愈发明显了。 表面上她们依旧和和气气,见面时也是笑意盈盈,行礼问安。 宛如那平静的湖面,风平浪静。 可暗地里两人却都较着劲,恰似那湖底涌动的暗流,波谲云诡。 旁人虽瞧不见,却也能隐隐感觉到那股子紧张劲儿。 相较于前两位贵妃,年轻活泼的汪贵妃,那可真是这后宫里的别样风景。 她就像那春日枝头最娇艳的花儿,无忧无虑地绽放着。 汪贵妃自幼在家中便是最小的女儿,受尽了娇宠。 即便进了宫,那骨子里的天真烂漫也丝毫未改。 平日里汪贵妃最是能调节气氛,走到哪儿都带着欢声笑语。 仿佛那开心果儿似的,总能让周围的人也跟着轻松起来。 只是她在大事上却稍欠稳重,犹如那跳跃的小鹿。 虽然充满了灵动与俏皮,却少了几分沉稳劲儿。 就说那次宫中举办小型宴会,原本安排好的曲目出了岔子。 乐师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急得额头冒汗。 台下的众人也都有些慌乱,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整个场面顿时乱了套。 可汪贵妃却还在一旁,嘻嘻哈哈想着别的趣事。 她拉着身边的宫女,眼睛亮晶晶的,笑着说道:“哎呀,你看那花儿开得多好啊。 等会儿咱们去摘几朵来插在屋里,肯定好看。” 旁边一位年长的妃嫔见状,皱着眉头,面露不悦。 她忍不住出声呵斥道:“汪贵妃,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有心思说笑呢,快帮着想想办法呀,可别光想着玩儿了。” 汪贵妃这才回过神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嘟囔着:“哎呀,我这不是没注意嘛。” 事后被那年长的妃嫔说了几句,汪贵妃心里虽有些委屈,可她也知道自己确实做得不妥。 犹如那梦中惊醒的痴人,汪贵妃开始有了几分清醒,想着往后可不能总是这般孩子气了。 第510章汪妃后宫行不善,搬唇弄舌乱离间 应天府皇城的宫墙深深,将这后宫一众女子的喜乐哀愁,都牢牢圈在了里头。 那汪贵妃本就是个骨子里透着活泼劲儿的妙人儿,这性子哪是说改就能改的呢? 就如同那春日里肆意飞舞的蝴蝶,只循着自己的心意自在翩跹,哪管什么规矩束缚! 这日,阳光正好,班驳地洒在宫道上。 汪贵妃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蹦蹦跳跳走上前。 她脸上那俏皮的笑容,恰似春日里盛开得最娇艳的海棠花,明媚得让人移不开眼。 只见汪贵妃施施然行了礼,娇声说道:“陛下,臣妾心里明白,自个儿就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 平日里在那些个大事上呀,总是没个正形。 就好似那断了线的风筝,没个准头,飘到哪里就算哪儿。” 她微微歪着头,眼眸亮晶晶的,满是期许。 “可臣妾心里也着实,想帮着做点事儿呀。 要是能暂代皇后之责,臣妾就把这后宫当成晋王所说的‘大游乐场’,带着姐妹们一起开开心心的。 臣妾定会跟在各位姐姐后面,好好学学怎么处理那些个大事儿。 保证不给陛下添乱啦,陛下您就信臣妾一回嘛。” 言语间汪贵妃那模样煞是可爱,眼中透着的认真劲儿,倒也不似作伪。 仿佛真的下定决心要改了性子,为这后宫出一份力。 可实际上她只是看着几位贵妃之间那紧张的气氛,心里却觉得有趣极了。 那调皮捣蛋的心思就如同春日里疯长的野草,止也止不住。 此时汪贵妃就宛如那古灵精怪的小精灵,在这后宫的“棋局”中肆意捣乱。 搅得本就不平静的后宫,更是暗潮涌动。 那一日,汪贵妃悄悄寻到了郭惠妃。 彼时郭惠妃正在自己的宫殿中,对着那满桌的花卉摆件细细赏玩。 她见汪贵妃来了,便笑着起身相迎。 “哟,妹妹今日怎得空来了? 快坐,快坐!” 汪贵妃却不忙着坐下,而是凑到郭惠妃跟前压低了声音。 却又故意让郭惠妃听得清楚,那模样透着几分神秘兮兮。 “惠妃姐姐呀,您可知道,那永贵妃在背后可没少编排您呢。” 郭惠妃微微一怔,手里原本把玩着的帕子都顿住了。 “哦?妹妹这话从何说起呀?” 汪贵妃轻轻皱了皱眉头,一副为郭惠妃打抱不平的样子。 “姐姐您待人向来亲和,处处为姐妹们着想,这后宫里谁人不知姐姐的好呀。 可那永贵妃却在背地里说您都是些表面功夫,笼络人心罢了,根本没什么真本事能管理好后宫。 哼,她这话可真是太过分了!” 郭惠妃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心中对永贵妃的不满又添了几分。 她咬着嘴唇,半晌才道:“我平日里待她也算客气,怎料她竟如此在背后说我,真是枉我一片真心相待了。” 汪贵妃见目的达到,又假意安慰了几句,便寻了个借口告辞了。 随后她又跑去了永贵妃那儿。 永贵妃正在榻上看书,见汪贵妃来了便放下书卷笑道:“妹妹可真是稀客呀。” 汪贵妃脸上挂着笑,却带着几分犹豫的神色。 她坐到永贵妃身边,轻声说道:“永姐姐,我今日听到些话,本不该来告诉姐姐的。 可思来想去,又觉得姐姐还是知道的好,免得日后被人算计了去。” 永贵妃一听心中好奇,忙问道:“妹妹但说无妨,到底是何事呀?” 汪贵妃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听那郭惠妃说您管事儿太死板了,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这后宫里的人呀,都在背后偷偷抱怨呢。 姐姐您做事向来认真,可有些人却不领情。 还这般说您,我都替姐姐委屈。” 永贵妃一听,气得脸色发白。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怒道:“我一心为这后宫立规矩,都是为了诸事能有条有理。 她倒好,竟这般诋毁我,真是太可恶了。” 打那以后,永贵妃和郭惠妃每次见面时,气氛都冷得能结冰了。 两人哪怕是偶然在宫道上碰见,也只是冷冷互相瞥一眼。 仿佛那寒冬腊月里的冰窖,透着刺骨的寒意,连句寒暄的话都懒得说了。 而汪贵妃这边可没就此收手,她又在成穆贵妃和真穆贵妃面前,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 有一回,汪贵妃寻到了成穆贵妃。 她拉着对方的手,举止亲昵地说道:“成穆姐姐,您这亲和力可真好呀。 这后宫里上上下下,谁不喜欢您呢。 我瞧着您这性子呀,最是适合当皇后了。 要是您能暂代皇后之责,这后宫肯定一片和和美美。 您看您平日里把自己宫里的事儿打理得多好呀,事事都井井有条的。 若是管起整个后宫来,肯定也是得心应手呢。” 成穆贵妃闻言脸上顿时泛起一丝红晕,嗔怪道:“妹妹就会打趣姐姐,这后宫大事哪是那么好管的呀? 姐姐我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可她的心里,却也隐隐动了心思。 过了几日,汪贵妃又瞅准了机会,凑到真穆贵妃身边。 她笑着夸赞道:“真穆姐姐,您那一身的礼仪风范,才是后宫主位该有的样子呀。 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气,旁人想学都学不来呢。 您对那些礼仪典籍熟稔于心,若是在这后宫诸多事务里用上,那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呀。” 真穆贵妃微微浅笑,嘴上谦虚着。 “妹妹谬赞了,姐姐不过是平日里多读了些书,略懂一二罢了。” 可她此时的心里,却也不禁思量起这暂代皇后之责的事儿来。 经过汪贵妃这么一番挑拨离间,两人对彼此的猜忌更深了。 那猜忌就如那弥漫的迷雾,悄无声息地笼罩在她们心间,怎么都散不去。 后宫的氛围因此愈发复杂起来,恰似那乱麻一般,理不清头绪。 众人都在这复杂的局势里,各怀心思,暗流涌动。 偏生这时候,传来了东南夷六十二国的使团即将到来的消息。 这消息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后宫也需要为接待使团做准备。 这本该是彰显大明后宫风范的好事,可如今却成了几位贵妃明争暗斗的新战场。 她们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着在这接待使团的事儿上好好表现一番。 也好在朱元璋跟前露个脸,增加自己暂代皇后之责的筹码。 第511章 后宫佳丽意分歧,接待使团争主张 郭惠妃独自在宫中,对着镜子细细整理着自己的钗环。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透着一抹自信与期待。 只听郭惠妃轻声自语道:“我平日里待人亲和,最擅长与人打交道。 这接待使团的事儿,若是由我出面去安排那些个迎来送往。 定能让使团感受到大明的热情好客,也好让陛下看到我的本事呀。” 待到众人聚在一起商议此事时,郭惠妃率先笑着对马皇后说道:“皇后娘娘,这接待使团可是关乎咱大明体面的大事。 臣妾平日里与各宫姐妹相处融洽,最懂如何让人舒心。 恰似那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由臣妾来主持,定能让使团满意。臣妾必定会用心操办,绝不让娘娘和陛下失望。” 永贵妃在一旁听了,却不以为然地轻轻皱眉,冷声道:“哼,接待使团可不光是让人舒心就行,那得方方面面都合乎规矩。 稍有差池,便是失了我大明的威严。 犹如那巍峨高山,不容有丝毫撼动。 臣妾做事干练,能够把接待的规矩立得很好,这事儿自然该由臣妾负责才是。 若是只讲舒心,不讲规矩。 那使团还以为我大明后宫没个章程呢,这可万万使不得呀。” 成穆贵妃也柔声道:“皇后娘娘,接待使团既要让人如沐春风,又得不失体统。 臣妾虽能力有限,但也愿尽一份心力,协助操办。 臣妾平日里也打理着些宫务,多少积累了些经验,还望皇后娘娘能给臣妾这个机会。 虽力量微薄,但臣妾也愿出一份力,为这接待之事添砖加瓦呀。” 真穆贵妃微微皱眉,接口说道:“依臣妾看,礼仪之事最为重要。 使团来访诸多环节皆需依礼而行,臣妾对礼仪规矩钻研颇深,这些年没少在这上头下功夫。 这接待之事可不能出了差错,臣妾觉得自己担此部份职责最为合适。 若是礼仪上出了岔子,那可是让人笑话咱们大明后宫不懂礼数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不相让。 后宫里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仿佛能听见那看不见的硝烟,在空气中弥漫的滋滋声。 马皇后微微皱眉,轻轻叹了口气道:“诸位妹妹,都莫要再争了。 这接待使团之事,关乎重大,须得慎重考虑。” 朱元璋坐在一旁,看着这几位各有特点却又陷入纷争的贵妃,心中又是一阵长叹。 那叹息声似那秋风扫落叶,满是无奈与萧瑟。 他轻轻看向马皇后,眼中满是无奈与不舍。 恰似那即将远行的游子,望着家中的慈母满是眷恋。 “妹子,你这一提,倒是让咱为难了。 她们几位各有长短,这一时之间,咱还真不好抉择呀。” 马皇后微微颔首道:“重八,我也知这事儿不易。 可眼瞅着日子一天天近了,咱得早做打算才是。 你且慢慢思量,只是莫要因我这病体耽误了后宫诸事,影响了朝廷的安稳呐。 犹如那航行在大海中的船只,切不可因一处漏洞,而让整船人陷入险境呀。” 朱元璋握紧马皇后的手,“妹子,你放心,咱心里有数。 只是这事儿关乎重大,咱需慎重考虑。 既要顾全后宫和睦,又得让朝廷上下觉得合适。 还得是能在那些重要场合,撑得起场面的,着实得费些心思。 恰似那精心雕琢美玉的工匠,需细细揣摩,方可成器呀。” 从那日之后,朱元璋时常会在处理完朝政后,坐在御书房中对着烛火沉思良久,反复权衡几位贵妃的利弊。 那烛火跳跃闪烁,仿佛也在为这棘手的抉择而纠结不安。 映照着朱元璋那凝重的面容,恰似那画中的剪影,透着深沉与忧虑。 而后宫之中,气氛愈发紧张。 犹如那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众人都在等待着朱元璋最终的抉择,那紧张的氛围仿佛能让人窒息。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又暗自期待着局势能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恰似那暗夜中等待曙光的行者,怀揣着希望,却又满心忐忑。 就在这关键时候,突然不知从哪儿传出了一些关于后宫贵妃的不利传言。 说有的贵妃暗中结党,有的贵妃苛待宫人。 这些传言如那肆虐的野火,在后宫中迅速蔓延开来。 也传进了朱元璋的耳中,让他陷入了沉思。 原本就复杂的后宫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充满变数。 恰似那风云变幻的棋局,让人捉摸不透下一步的走向。 在准备接待使团的过程中,也状况频出。 恰似那多事之秋,麻烦不断。 先是负责准备宴会歌舞的宫人,不小心扭伤了脚。 原本排练好的节目,眼看要乱了套。 郭惠妃忙着安抚众人,重新安排。 她一边指挥着宫人,一边说道:“大家莫慌,莫慌。 这只是个小意外,咱们重新调整一下节目顺序便是。” 可永贵妃却觉得郭惠妃这是越俎代庖,她走上前冷冷道:“郭惠妃,你这是做甚? 这歌舞之事,自有专人负责。 你这般插手,到底是何用意?” 郭惠妃闻言心中不悦,反驳道:“永贵妃,我这也是为了使团的接待能顺利进行,你莫要误会。” 两人因此又起了一番争执,接着在布置使团住所时,真穆贵妃和成穆贵妃对于屋内的装饰布置意见出现了不合。 真穆贵妃强调礼仪规制,指着屋内的一处摆件道:“此处当摆放庄重之物,以显我大明威严。” 成穆贵妃则注重温馨舒适,摇头道:“使团远来,当让他们有宾至如归之感,此处摆放些花草更为合适。”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差点误了工期。 这一系列的意外和冲突,让几位贵妃之间的竞争更加激烈。 众人都在这风云变幻中,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不知更换后宫主事之人这一抉择,又将会给后宫带来怎样的变化? 是否能真的如马皇后所愿,稳住后宫局面,让朝廷内外都能安稳度过这段特殊时期? 到洪武十四年为止,朱元璋已经有了十个儿子。 随着距离新春佳节日期的不断临近,他们纷纷聚集到朱标所在的太子东宫。 朱标看着诸位弟弟,微笑着说道:“新春佳节将至,又有使团来访。 咱们可得好好准备一番,莫要失了我大明的风范。” 第512章 朱棣、朱标议后宫,纷争扰攘意忡忡 众皇子齐聚东宫,这本该是一片祥和的景象。 阳光暖暖地洒在东宫那雕梁画栋之上,透过雕花的窗棂,落下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似是要给这庄重之地,添上几分闲适的味道。 可此刻空气中却仿佛弥漫着一层薄纱般的阴霾,那隐隐的紧张气息,如同即将引爆的火药桶。 只需一点火星,便能炸出个天翻地覆。 任那光影如何洒落,却丝毫驱散不了众人心中那如影随形的压抑感。 从北平府赶来的朱棣,身着一袭墨色锦袍。 袍上用银线绣着的云纹在光影下若隐若现,好似随时都会随风飘散一般。 透着一股别样的雅致,却也难掩此刻他身上那凝重的气息。 他眉头紧锁,那两道浓眉就像两条纠结在一起的毛毛虫。 狭长的眼眸中,透着几分忧虑。 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让人捉摸不透其中的思绪。 朱棣微微侧身靠近太子朱标,身子不自觉前倾,仿佛要将自己的话语牢牢锁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 只听他压低声音说道:“大哥,此次接待使团本是彰显我大明国威的好事。 可如今后宫诸位母妃为了这事,争那主事之位争得不可开交呀。 大哥,您是没瞧见,各方都拉拢了不少人手。 那后宫里好些个宫苑都快吵翻天了,往日的宁静全没了踪影。” 朱棣一边说着,一边不安地搓着衣角。 那手指的动作,就像在打磨一件珍贵的玉器,反复摩挲着。 他的脸上满是无奈之色,随即继续说道:“那些个母妃们呀,平日里看着温婉和顺,宛如春日里绽放的娇花。 可如今为了这事儿,却都跟变了个人似的。 尖牙利嘴,互不相让。 恰似那护食的恶犬,半点情面都不留啊。 大哥,我这心里头着实担忧,这后宫之争看似只是女人们的事儿,实则关乎朝堂势力的平衡。 就如同棋盘上的棋子,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朱棣抬眸看向朱标,眼中既有对大哥的敬重,那目光犹如臣子仰望君主般虔诚。 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恰似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的丝丝涟漪。 他轻声问道:“大哥,您对此事究竟是何态度呀? 毕竟您身为太子,一言一行皆影响着诸多方面。 犹如那掌舵之人,掌控着大船的航向呐。” 今日朱标身着明黄色的太子常服,那颜色在一众皇子中显得格外醒目。 宛如初升的朝阳,散发着尊贵而不容置疑的光芒。 他此时脸色凝重,深邃的目光中透着沉稳与担当。 恰似那巍峨的高山,任凭风雨如何侵袭,依旧岿然不动。 朱标微微皱眉,那眉心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出了一个小小的褶皱。 他双手背在身后,手指下意识轻轻敲击着。 发出的声响在这略显安静的氛围里,犹如倒计时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随即朱标来回踱了几步,那脚步沉稳又略显沉重。 每一步落下,都好似在地上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 过了好一会,朱标才缓缓开口道:“唉,四弟,此事我已有所耳闻。 后宫诸事繁杂,牵扯众多,父皇想必也在斟酌权衡。 咱们身为皇子,此刻确实不宜过多掺和。 这后宫里的纷争,就像一团乱麻,越搅越乱呐。 稍有不慎,那可就是捅了马蜂窝。 闹得个鸡飞狗跳不说,还可能影响使团接待这等国事呀。” 朱标顿了顿,目光从诸位皇子脸上一一扫过,语重心长的接着说道:“只盼着各方能顾全大局,莫要因一己私利误了国事才好。 咱们身为皇家子弟,当以江山社稷为重。 切不可卷入这些琐碎争斗之中,失了体统。” 朱标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仿佛是从心底最深处逸出的一缕轻烟,转瞬即逝,却饱含着无尽的疲惫与压力。 他身为太子,既要维护皇室的和睦,又得时刻警惕各方势力的暗流涌动。 不得不说这后宫的纷争,就像一团乱麻,错综复杂得让人头疼。 可朱标又不能表现出丝毫的偏袒,只能尽力稳住局面。 这其中的压力,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犹如那负重前行的骆驼,默默承受着一切。 众人正说着话,朱棡的目光却落在了年前前往武昌就蕃的六弟朱桢身上。 年仅十七岁的朱桢身姿挺拔,宛如一棵苍松,傲然屹立在众人之间。 那气宇轩昂的模样,好似那凯旋而归的将军。 只见他身着一袭藏青色锦袍,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玉带。 更衬得朱桢身姿矫健,意气风发。 他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采,恰似春日暖阳,明媚而耀眼。 朱桢见朱棡看向自己,便笑着拱手行礼道:“三哥,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朱棡笑着回礼,打趣道:“六弟这一去武昌,可是愈发有出息了呀,我在这京师可都听闻了你的不少事迹啊。” 朱桢谦逊地摆摆手道:“三哥说笑了,不过是尽些本分,为咱大明出份力罢了。” 一旁的众人也纷纷附和,都夸赞起朱桢来。 毕竟朱桢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自洪武九年他同几位兄弟去中都凤阳练兵。 那三年的时光对朱桢来说,就如同在烈火中锻造宝剑,历经千锤百炼。 于洪武十二年正月返回京师后,他的人生就像开了挂一般,好事一桩接着一桩。 朱桢先是奉旨迎娶了定远侯王弼的女儿王婉莹,那婚礼当日,整个京城仿佛都被喜庆的红色所笼罩。 红绸挂满街巷,鞭炮声震耳欲聋,好似在向世人宣告这位年轻藩王的顺遂人生。 婚后的他也没懈怠,一头扎进文史典籍之中。 他常常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阳光透过窗纸洒在朱桢专注的面容上,勾勒出那坚毅又好学的侧脸轮廓,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 另外朱桢还常与儒臣们探讨学问,那激烈的讨论声时而如潺潺流水。 时而如澎湃浪潮,回荡在书房之中。 在前往武昌封地后,他接连平定散诸洞贼兵和大庸诸洞贼兵,在军中威望渐长。 每一次胜利,都像是在朱桢的荣耀之冠上镶嵌了一颗璀璨的宝石,让他越发意气风发。 可这样的风光,却也引来了他人的嫉妒。 第513章 朱橚、朱桢起隙端,言辞激烈意难安 皇城之内,阳光洒落在宫墙朱瓦之上,却似乎照不进那人心深处的沟壑。 相对年长几岁的周王朱橚,今日身着一袭绛紫色长袍。 那颜色本是尊贵无比,只有这皇家血脉才能衬得起的色采,往常瞧着那是尽显威严。 可今日穿在朱橚身上,却因他那略显阴沉的脸色,硬是显得黯淡无光起来。 仿佛那华贵的布料,也失了几分精气神。 朱橚站在那儿,眼神中透着一股酸溜溜的劲儿。 恰似那还挂在藤上未熟透的葡萄,又酸又涩,让人瞧着就觉得那股子酸味都要溢出来了。 只见他撇着嘴角,那模样看着就有些阴阳怪气的。 “哟,楚王如今这般威风啊! 这平定了几处贼兵,可算是立下大功了呀。 不过五哥我可得提醒你一句,这风头出得太过,可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本分呐! 咱这京师里,最不缺的就是规矩。 可别仗着那点战功,就想着处处压旁人一头啊,那可不是咱皇家该有的做派。” 说着朱橚还故意挺了挺胸膛,那姿态活像一只刚斗胜了的公鸡。 他趾高气昂的斜睨着朱桢,眼神里满是不屑与挑衅。 仿佛只要朱橚这么盯着,就能把朱桢身上那耀眼的光芒给尽数压下去似的。 就好似一片乌云,妄图遮蔽那高悬天际的太阳,让周遭都陷入他想要的黯淡之中。 朱橚平日里心里就憋着一股气,总觉得自己在父皇朱元璋那儿不受重视。 如今看着朱桢事事顺遂,不管是出征打仗还是平日里在朝堂上偶尔露的那几手,都深得父皇夸赞。 他这心里啊,早就积怨颇深了。 那怨气就如同冬日里的阴霾,越积越厚,怎么都散不去。 此刻逮着这么个机会,朱橚自然是想狠狠挫挫对方的锐气。 也好让众人都知道知道,在这大明的皇室之中,可不是光靠战功就能肆意张扬、横着走的。 朱桢听了这话,脸上原本带着的那温和笑意微微一滞。 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毕竟任谁被这般阴阳怪气地挤兑,心里都不会舒坦。 不过朱桢到底是个有涵养的,很快便又恢复了那从容淡定的神色。 只见他拱了拱手,神色恭敬又严肃地说道:“五哥,您这可就误会我了呀。 我朱桢所做的每一件事儿,那可都是为了咱大明的江山社稷啊。 父皇对我寄予厚望,我时刻牢记着要不负父皇的期许,哪有什么想要压旁人一头的心思呢? 这战功也好,平日里钻研的那些学问也罢。 不过是想着让自己能有更多的本事,更好地为我大明效力呀,怎就成了五哥您口中的肆意张扬了呢? 还望五哥莫要误会才好啊。” 朱橚冷哼一声,那声音不大不小,却透着十足的不以为然。 他刚要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朱标给打断了。 只见朱标皱了皱眉头,一脸无奈又带着几分严肃地说道:“都是自家兄弟,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苦为了几句口角就伤了和气呢? 如今这朝堂内外,那可是有诸多事务等着咱们齐心协力去应对啊。 咱兄弟之间要是因为这点琐事就起了争执,失了情分。 那传到父皇和母后耳朵里,得多让他们伤心呐,也不利于咱皇家的和睦呀。” 朱标这话一出,朱橚虽心有不甘,那嘴巴张了张,像是还想争辩几句。 可看着朱标那带着几分劝诫的眼神,他终究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只得闷声闷气应了一声:“知道了,大哥。” 众人见状也赶忙纷纷附和着朱标,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话题往别处引去。 什么近日京城里来了个会耍杂耍的班子,那技艺如何高超啦。 又或者是哪个大臣家的公子学问做得好之类的,七嘴八舌地,气氛总算是缓和了几分。 然而朱桢的脸色却微微一变,原本红润的面庞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那脸色恰似冬日里被霜打过的花朵,一下子就失去了几分生机,透着一股子落寞和委屈。 他心里头那股委屈与愤懑,犹如汹涌的潮水一般,猛地就涌了上来。 瞬间将朱桢那好不容易维持住的理智,都给淹没了。 他暗自握紧了拳头,那力道大得仿佛要把骨头都捏碎了一般。 指甲都深深地嵌进了掌心,传来一阵刺痛,犹如尖针狠狠扎入心底。 可也就那么片刻,朱桢又缓缓松开了拳头。 在这皇室之中浸淫多年,他深知不可轻易动怒。 否则只会落人口实,让那些个心怀叵测之人有了把柄。 到时候就像是那被猎人盯上的猎物,稍有不慎便会陷入绝境。 那后果可不是朱桢这个庶长子,这个能承受得起的。 朱桢赶忙上前躬身行礼,那动作恭谨而谦卑,仿佛要将自己的身子弯折成一把弓。 他语气里满是诚恳的说道:“兄长这是误会了,小弟所为皆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 绝无半分僭越之心呐,还望兄长明鉴。” 朱桢心里头那叫一个委屈啊,想着自己一心为国,没成想却被人这般误解。 那委屈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小蛇,在心底不停游走,啃噬着他的内心。 可朱桢的面上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压着心中的不快。 他的脸上还得陪着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比哭还难看。 恰似那被风雨摧残后的残花,透着一丝苦涩。 朱桢暗暗瞥了一眼周围的兄弟们,心中不禁有些悲凉。 在这看似亲厚的皇室亲情背后,原来隐藏着这么多的嫉妒与算计啊。 犹如那华丽的锦袍下,藏着数不清的虱子,让人不寒而栗。 往日里那些兄友弟恭的场景,此刻想来,竟不知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了。 朱标见状正要再次出言调解,缓和这愈发紧张的气氛,却见朱棡的王妃徐妙云匆匆赶来。 今日的徐妙云身着一袭淡粉色的长裙,裙摆随风飘动,好似一朵盛开的桃花在风中翩翩起舞。 本该是极美的一幅画面,可那匆忙的脚步,却让这朵“桃花”显得有些凌乱了。 她发髻也因匆忙赶路而有些松散,几缕发丝垂在脸颊边。 宛如几缕轻柔的丝线,更衬得徐妙云面容焦急。 那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微光。 恰似清晨草叶上的露珠,晶莹而剔透。 第514章 后宫主事之人的选定,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上) 徐妙云莲步轻移,刚踏入东宫,美目便忙不迭的四处张望。 那眼神恰似一只在丛林中突遭惊扰的小鹿,满是慌乱与无助,透着深深的不安。 瞧见朱棡的那一刻,她就仿佛溺水之人见到了浮木,赶忙快步奔至其身旁。 那纤手一把拉住对方的衣袖,动作急切而又带着几分娇嗔。 徐妙云微微喘息着,神情慌张,连话语都带着一丝颤抖。 “夫君,可不得了啦! 陛下和皇后娘娘今儿个召集各宫嫔妃,商议后宫主事之人呢。 本想着大伙能心平气和地商量出个结果,哪承想这事儿一开始,就彻底乱了套。” 她顿了顿,像是回忆起那混乱场景,仍心有余悸。 随即徐妙云继续说道:“各位娘娘们那叫一个各不相让,吵得那场面简直就像煮开了的沸水,都快乱成了一锅粥了。 妾身平日里甚少与她们往来,对这后宫里头的门道实在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因此才赶忙来寻夫君,求你给拿个主意呀。” 徐妙云此刻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恰似十五个吊桶打水。 担忧就像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身为魏国公徐达的女儿,徐妙云深知在这皇室中后宫权力格局的变动,随时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到朝堂局势。 自家夫君身为晋王,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万一在这事儿上站错了队,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朱棡听了徐妙云这话,心中猛地一紧。 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后宫主事之人的选定,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背后实则是各方势力在暗中较劲,这不仅关乎着往后后宫诸多事务的话语权,更会间接对朝堂局势产生重大影响。 就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众人统统笼罩其中。 朱棡微微皱眉,略一思索。 他的脑海中像是缓缓展开了一幅画卷,各宫嫔妃的面容与过往一一浮现。 朱棡先是想起了胡充妃的过往,他的眼眸不自觉微微眯起。 那眼神瞬间变得深邃,犹如夜幕下的深潭,透着神秘莫测的光芒。 朱棡转头看向徐妙云,神色变得愈发深沉。 他压低声音说道:“老六的母亲胡充妃,与父皇渊源可不浅呐。 她与父皇乃是老乡,两人打小就相识,听闻当年还有些旁人不知的故事。 况且胡充妃在这后宫之中,资历也不算浅。 这么多年来,大风大浪也经历了不少。 她为人处世极为圆滑,依我看在这后宫主事之位的争夺上,此人怕是有几分竞争力啊。”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暗自仔细分析着各宫嫔妃的情况。 他此刻就像个精于计算的棋手,在脑海中不断推演着各种可能的棋局变化。 盘算着若是胡充妃上位,对自家会有哪些利弊? 若是别的嫔妃得了势,又会带来怎样不同的影响? 然而朱棡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想让旁人轻易看穿自己的心思。 恰似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将自身想法深深隐藏起来。 毕竟在这皇宫大内,处处充满心机,事事都得小心翼翼。 只要一步走错,便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身为晋王的他,必须谨慎权衡。 力求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争斗中,为自己和大哥朱标争取到更多有利的局面。 毕竟他们兄弟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命运早已紧密相连。 徐妙云微微点头,美目流转。 紧接着她又联想到历史上的故事,歪着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夫君,妾身记得汉武帝时王娡之所以能成为皇后,也是凭借诸多机缘,懂得把握机会。 只是在咱们这大明,也不知胡充妃有无这样的助力呀。” 徐妙云心里对这后宫的事儿充满了好奇,那好奇心就像一只小猫,在心底不停地挠着她。 可徐妙云又深知其中复杂,只能通过这些历史故事来类比一下,期望能从中找到些头绪。 犹如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人,试图抓住一丝光亮。 她看着朱棡沉思的模样,心里又有些担忧。 徐妙云担心自己的这些话太过幼稚,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添乱,可又实在想为夫君分忧。 这种矛盾的心情,在她心中交织着。 恰似那麻花,拧成了一股绳,让她纠结不已。 朱棡目光深邃,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注意他们二人。 这才缓缓凑近徐妙云耳边,小声说道:“确实,咱这可没馆陶长公主那样的人物帮扶。 不过这事儿啊,一切还难说得很呐。 这后宫主事之人若定不好,使团接待怕是也要跟着受牵联。 毕竟后宫得有条有理,才能周全地准备接待之事呀。” 朱棡心里清楚,这事儿一环扣一环。 犹如一条紧密相连的锁链,稍有不慎就会陷入麻烦之中,自己必须得小心谨慎才是。 就像那行走在薄冰上的人,每一步都战战兢兢。 他轻轻握住徐妙云的手,那手掌的温度传递着一丝安抚的力量。 似是在安抚她,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此刻他们夫妻二人,仿佛置身于这皇室风云的漩涡中心。 唯有相互依靠,共同应对。 犹如那在狂风巨浪中漂泊的小船,只有紧紧相依,才能不被淹没。 说话间朱棡不禁想到楚地的重要性,以及朱桢就藩所在地的楚王府。 他抬眼望向远方,仿佛可以穿越空间阻隔,看到那坐落在武昌高观山南麓的楚王府。 “妙云,你可知那楚王府是以应天府皇宫为蓝本缩小修建的。 远远望去,气势恢宏。 宛如一座盘踞在山间的巨兽,散发着威严而庄重的气息。” 朱棡缓缓说道:“它占地广阔,规模宏大。 东西宽2里,南北长4里,占地8平方里。 如今这占地面积,都相当于半个武昌城了。 仿佛是武昌城中的城中之城,自成一方天地。 足足耗时九年方才建成,里头有着众多殿堂屋宇。 一间间房屋错落有致,犹如星辰排列在夜空之中。 周围垒石为城,高二丈九尺。 那城墙高大坚固,好似铜墙铁壁守护着王府的安宁。 父皇修建它,就是期望楚王能镇守住楚地,护卫应天府安全。 由此可见六弟及其母妃在皇室中的分量,犹如那定海神针,在这皇室的版图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啊。” 第515章 后宫主事之人的选定,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下) 暖阳洒落在应天晋王府的花园之中,繁花似锦,香气弥漫。 徐妙云身着一袭淡粉色的锦袍,领口与袖口皆绣着精致的云纹。 只见她微微颔首,美眸中透着思索,轻启朱唇说道:“如此说来,六弟的母妃在这后宫主事之争中,想必也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力。 只是不知她此次会倾向于哪一方?” 那声音轻柔婉转,仿佛怕惊扰了这园中的宁静。 朱棡身着月白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墨色玉带,显得英气不凡。 他轻轻摇头,神色凝重,缓缓开口说道:“这我也尚未可知。 不过这后宫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相互交织,牵一发而动全身。 咱们还需再观望观望,切不可冒然行事。” 说罢朱棡心中暗暗佩服父皇的布局之精妙,同时也在思忖着自己在这皇室中的位置与发展,怎可被旁人比了下去? 朱棡目光远眺,心中所想恰似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渴望在这广阔的天空中翱翔得更高更远。 然而这其中的分寸,着实难拿捏。 既不能伤了兄弟情义,又得护住自身利益。 恰似在刀刃上行走,需万分小心。 而另一边关于达定妃的事儿,徐妙云又心生好奇。 她眨了眨眼睛,那眼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透着灵动的光芒。 只见徐妙云轻轻扯了扯朱棡的衣袖,宛如春日里随风摇曳的柳枝。 她悄声问道:“夫君,那与胡充妃一样在洪武三年得到册封的达定妃,又是怎样的背景呀?” 徐妙云本就心思单纯,心里藏不住事儿,遇到好奇的便想问个明白。 那好奇心就像春天里蓬勃生长的野草,怎么也压不住。 可她又深知有些事儿敏感,只能压低声音悄悄问。 犹如做贼一般,生怕被别人听见。 其实徐妙云也想通过了解这些后宫嫔妃的情况,更好地帮朱棡应对各种复杂局面。 虽然她知道自己身为女子,在这等大事上能发挥的作用有限,但还是想尽一份心力。 那心意就像那涓涓细流,虽不汹涌澎湃,却也绵绵不绝。 朱棡赶忙凑近徐妙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畔。 随即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那眼神犹如一只警惕的猎犬,扫视着周围的动静。 确定无人后,朱棡才低声说道:“达定妃原是陈友谅的后宫妃子,当年武昌城破后才入了咱父皇宫中。 这身世特殊,父皇也曾在《大诰》中为此事检讨过。 在眼下这当口,你可莫要随意提及,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朱棡心里想着,这达定妃的事儿可牵扯到前朝旧人。 在这敏感的时候,绝不能让这话传出去,不然又得生出不少是非来。 那后果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发不可收拾。 自己可得把好这个关,犹如那忠诚的卫士,守护着晋王府这一方的平静。 当然他心里对达定妃也有着复杂的情感,一方面觉得对方是前朝的一种遗留,多少会影响皇室的声誉。 那感觉就像洁白的画布上沾染了一点墨渍,怎么看都有些刺眼。 另一方面,朱棡又觉得达定妃也是个可怜之人。 她身不由己卷入这皇家的纷争之中,恰似那风中的落叶,漂泊无依。 只是这皇家的复杂局势,容不得朱棡有太多的怜悯之心。 他只能先顾全大局,犹如那下棋之人着眼于整盘棋局,而非一子的得失。 徐妙云脸一红,为两人这亲密的举动害羞。 她微微低下头,那娇羞的模样恰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睡莲,在晨曦中微微颔首。 然而徐妙云的心里,却有些黯然神伤。 她暗自思忖着自己和朱棡成婚这么久了,却至今尚无子嗣。 在这皇室之中,子嗣可是至关重要的呀,关乎着家族的延续和在朝堂的地位。 犹如那大厦的根基,不可或缺。 看着周围那些已有子嗣的王妃们,徐妙云的心中满是羡慕与焦虑。 那羡慕就像一团燃烧的小火苗,在她的心底越烧越旺。。 而焦虑则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徐妙云紧紧笼罩。 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夫君,咱们成婚许久却尚无子嗣,妾身心中实在忧虑。 在这皇室之中,子嗣太少恐会影响你的前程。” 朱棡握住徐妙云的手,温柔地说道:“妙云,此事急不得,一切自有天意。 你我夫妻同心,总会有办法的。 莫要太过忧心,伤了自己的身子。” 就在这时,盛装出席的太子妃常清韵,迈着优雅的步伐。 好似一只高贵的白天鹅,在水面上轻盈地滑行着。 今日常清韵身着一袭鹅黄色的锦缎长裙,那裙子上用金线绣着精美的花卉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彰显着皇家的奢华。 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仿佛她整个人都被一层金色的光晕所笼罩,显得格外耀眼。 常清韵的面容和善,嘴角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 那笑容就像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宜人。 可自从经历了吕氏的那些事儿后,她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洞察世事的聪慧。 看到朱棡和徐妙云这般模样,常清韵笑着打趣道:“三弟,大家都在东宫相聚呢。 你俩倒好,躲在这儿说悄悄话呀。 若是传到有心之人耳里,不定编排出什么闲话来呢。” 说罢她的眼神中,还透露出一丝关切与担忧。 常清韵心里想着,这皇室之中人心复杂。 虽说都是自家人,可也得时刻注意言行举止。 免得被人抓住把柄,生出些无端的是非来。 她作为太子妃,深知自己的言行代表着太子的形象,更关乎整个东宫的声誉。 因此平日里常清韵总是小心翼翼维护着这份和谐,可这背后的辛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常清韵看着朱棡和徐妙云,心中既有对两人的关心,又有着一丝隐隐的担忧。 她担心这对金童玉女年轻气盛,不懂这皇室中的暗流涌动,会不小心陷入麻烦之中。 朱棡对此笑着回应道:“常姐姐说笑了,我和妙云正说着过年给母后和大哥准备礼物的事儿呢,没什么不妥之处。” 朱棡心里明白常清韵的提醒是好意,可也不想让她过多担心,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此时他脸上依旧带着从容的笑容,仿佛真的只是在闲聊家常一般。 第516章 王保保的魂魄找晋王复仇?纯属无稽之谈! 在晋王府那曲径通幽的花园之中,晨曦透过疏密相间的枝叶,宛如细碎的金箔,洋洋洒洒地铺落一地。 光影交织间,常清韵这位东宫太子妃,身姿恰似弱柳扶风,却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雍容与端庄。 仿佛一朵盛开在宫廷深处的幽兰,优雅而高贵。 她微微颔首,那秋水般的眼眸中,目光柔和却又暗藏着洞悉一切的深意。 只见常清韵朱唇轻启,声音仿若黄莺出谷,缓缓说道:“如此便妥。 这宫廷之内,恰似那波涛汹涌的深海,步步皆险。 稍有不慎,便如同坠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三弟,你向来胸有丘壑,心怀鸿鹄大志。 切不可因一时疏忽,在细微之处栽了跟头,误了那千秋大业。” 话语间常清韵既有身为长姐的关切,又隐隐透着一种上位者的提点,宛如长辈在为晚辈指引迷津。 朱棡赶忙神色恭谨的俯身,姿态极为谦卑,仿佛臣子面对圣上。 他的眼神中满是敬重,言辞恳切的说道:“常姐姐所言极是,姐姐的教诲如醍醐灌顶,令小弟茅塞顿开。 小弟定当铭刻于心,时刻警醒自己,不敢有丝毫懈怠。” 朱棡心里明镜似的,常清韵身为太子妃。 背后所代表的东宫势力,在这大明宫廷之中犹如擎天之柱,举足轻重。 她的每一句话,都好似金科玉律,值得自己反复揣摩、深思。 徐妙云眉眼弯弯,笑容温婉,恰似春日里最柔和的微风。 “太子妃姐姐放心,我与晋王定会处处留意,不让那些心怀叵测的有心人钻了空子。” 她性格温婉,说话总是轻声细语。 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话语中却透着一份不容置疑的坚定。 常清韵微笑着轻轻拉起徐妙云的手,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和煦,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 只听她语气亲昵的说道:“妹妹如此细心,我自然是放心的。 只是这宫中诸事,犹如一团盘根错节的乱麻。 又似布满荆棘的丛林,稍不留神便会被刺伤。 咱们姐妹更得多加小心才是。” 常清韵对待徐妙云,既有身为太子妃的亲切,又带着一种对弟妹的关怀。 宛如冬日里的炉火,温暖而贴心。 此时许久未露面的秦王妃王月悯,此刻柳眉倒竖。 那眼神中满是愤慨,恰似一头被激怒的母狮。 只见她双手叉腰,语气颇为泼辣地说道:“哼,就是说呢! 如今外头那些腌臜小人,竟编造出‘王保保的魂魄找晋王复仇’这般荒谬绝伦的鬼话,简直是其心可诛!” 众人听闻皆是一愣,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击中。 朱棡眉头微皱,心中暗忖,这流言究竟从何而起? 莫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意在搅乱这平静的局势? 王月悯见众人一脸疑惑,便迫不及待的解释起来。 原来王保保乃北元名将,当年与明军交战,那可谓是给大明军队带来了诸多麻烦。 双方交锋之处,硝烟弥漫,战火纷飞。 晋王朱棡曾多次参与对元作战,与王保保的军队短兵相接,在战场上可谓是互有胜负。 每一场战役都惊心动魄,令人胆寒。 自从王保保战败身亡后,其残余势力一直妄图复仇。 犹如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蛇,伺机而动。 如今不知是何居心叵测之人,竟利用此事编造出这般荒诞不经的流言,在京城内外传得沸沸扬扬。 这流言不仅荒谬至极,更可能引发皇室内部恐慌,破坏朝堂稳定。 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 王月悯气愤地继续说道:“他们不就是想离间咱们皇室,看咱们笑话嘛? 咱们可不能让这些宵小得逞!” 她性格直爽,心直口快。 平日里王月悯也最见不得这些阴谋诡计,此刻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那表情仿佛要将那些造谣者生吞活剥。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徐妙云不经意间抬头看到远处一名小太监,神色匆匆朝着他们这边赶来。 只见那小太监脚步急促,一路小跑,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他神色慌张得如同惊弓之鸟,时不时还东张西望。 小太监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窥视。 徐妙云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轻轻扯了扯朱棡的衣袖,眼神示意他看向那小太监,那眼神中透着一丝紧张与担忧。 朱棡顺着徐妙云的目光看去,心中也顿时一紧,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常清韵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微微皱眉。 那眉头轻蹙的模样,恰似春日里被微风吹皱的湖面。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小太监,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小太监已经跑到了众人跟前。 只见他气喘吁吁地停下,胸脯剧烈起伏着,仿佛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小太监便尖着嗓子喊道:“太子殿下,各位殿下、王妃。 陛下有旨,命各位即刻前往大殿。 说是要就使团接待以及后宫主事人选之事,让诸位一同出谋划策,共商定夺呢!” 王月悯听到“后宫主事人选”几个字,心中一动。 她想起近日后宫因马皇后病重,早已没了往日的井然有序。 妃嫔们之间矛盾频出,争吵不断。 犹如一锅煮沸的开水,不得安宁。 以往马皇后身体健康时,后宫如同一艘平稳行驶的大船。 在她的掌舵下,顺风顺水。 如今却似在暴风雨中失去了舵手,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朱棣听闻旨意,眼神瞬间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一切。 他深知马皇后病重后,后宫权力的真空使得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那些有野心的妃嫔为了争夺主导权,明争暗斗、拉帮结派。 搞得整个后宫乌烟瘴气,宛如一个混乱的战场。 而此次朱元璋召集商议后宫主事人选,想必也是想尽快平息这场混乱。 这对朱棣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若能在此事上展现出过人的见解,获得父皇认可。 同时他也能在未来海外蕃地的角逐中,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当然朱棣也深知,此时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犹如在钢丝上行走,稍有偏差便会粉身碎骨。 第517章 马皇后病重,就等于大明后宫失去了定海神针 此消息一出,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奉天殿外的众人皆如遭雷击,心中猛地一沉。 朱棣微微眯起眼睛,扫视着周围的兄弟们。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中暗自想着:“哼,你们这些人,以为能轻易与孤王竞争! 且看孤王如何脱颖而出,在这风云变幻的宫廷中,书写属于孤王的传奇。” 朱桢则是眼睛一亮,脸上浮现出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大大咧咧的说道:“哈哈,这下可有机会让父皇看看孤王的本事了! 我定要让众人都对孤王刮目相看!” 那自信满满的模样,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朱棡却是神色凝重,眼神深邃如渊。 他看了看身旁的徐妙云,轻声说道:“妙云,此番局势复杂,我定要谨慎应对。 既不能让有心人破坏了大局,也不能让咱们晋王府陷入困境。” 徐妙云轻轻回握了一下朱棡的手,用眼神传递着鼓励与支持。 她仿佛在说:“别怕,我们一起面对。” 常清韵看着众人各异的表情,心中暗自叹息。 她心想这宫廷之中,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谋划,不知这场风波又将如何收场。 紧接着常清韵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袖说道:“既然陛下有旨,那咱们便即刻前往大殿吧,切莫误了时辰。” 众人纷纷点头,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朝着奉天殿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朱桢仍沉浸在自己即将大展身手的幻想之中。 他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孤王定要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让父皇对孤王另眼相看。” 朱棣看到朱棡和徐妙云之间的互动,则是心中冷哼一声。 他暗自想着:“哼,在这关键时刻还儿女情长,能够成何大事?” 然而朱棣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朱棡则边走边低声对徐妙云说道:“马皇后病重后,后宫陷入混乱,诸多妃嫔为争夺后宫主导权展开了激烈的角逐。 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拉帮结派,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利益集团。 此次确定后宫主事人选,对于东宫至关重要。 我们必须在不引起父皇反感的前提下,巧妙平衡各方势力,提出切实可行的方案。” 徐妙云微微点头,回应道:“夫君放心,妾身会在旁协助你,咱们定能想到好办法。” 常清韵心中同样思绪万千,她深知马皇后病重后,后宫的混乱已经影响到了东宫的地位。 此次若能扶持一位对东宫有利的人掌管后宫,便能在一定程度上稳定局势,为朱标在朝中赢得更多支持。 她暗暗告诫自己:在奉天殿之上,一定要协助太子把握好分寸,不能让其他皇子占了先机。 众人边走边陷入沉思,朱棡不禁想起马皇后在时,后宫的井然有序。 那时马皇后以身作则,秉持着节俭朴素的生活作风。 每一件衣物、每一顿膳食都尽显质朴,为后宫众人树立了典范。 她心思细腻如发,总能公正地处理后宫诸多事务。 每当妃嫔间出现矛盾纷争,马皇后经常如春风化雨般耐心调解。 利用“以理服人,以情动人”的策略,使得后宫秩序井然,一片祥和。 然而如今马皇后重病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让后宫失去了主心骨。 恰似一座大厦抽去了栋梁,整个后宫管理陷入了混乱的泥沼。 诸多妃嫔因缺乏有力的协调与约束,往日被压制的矛盾如破土的春笋,纷纷凸显出来。 一时间小摩擦不断,争吵声、抱怨声此起彼伏,曾经的安宁祥和已然不再。 最为关键的是,马皇后身体健康时,后宫处处洋溢着温情。 她对妃嫔和皇子公主关怀备至,犹如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后宫每一个角落,让这里处处都充满了家的温馨。 马皇后每一个微笑、每一句关切的话语,都如同冬日里的炉火,温暖着众人的心房。 然而自从她重病之后,这股温情如同沙漏中的细沙,渐渐消散。 后宫变得冰冷孤寂,妃嫔们为求自保,彼此之间的关系愈发疏远。 猜忌的种子在每个人心中生根发芽,眼神交汇间,也多了几分警惕与疏离。 在前往坤宁宫的一路上,朱棡就听到太监总管吴成低声讲述:“自皇后娘娘病重之后,陛下的性情愈发暴躁,犹如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时常无端发怒,对后宫妃嫔的态度也变得严苛冷漠。 仿佛一层寒霜,让人心生畏惧。 陛下这种情绪的转变,使得后宫人人自危,原本相对轻松的氛围,如同被一阵狂风席卷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压抑与恐惧。 如同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啊!” 朱棡心里清楚,在马皇后去世之后,最大的两方面影响,才会逐渐显现出来。 一方面,年幼的皇子、皇孙们,如同失去灯塔指引的小船,在成长的海洋中失去了一位重要的长辈关爱与教导。 由于在成长过程中缺失了关键的引导,部分人在行为和品德上,如同脱缰的野马,出现了偏差。 另一方面,在皇位继承问题上,马皇后凭借其智慧与威望,能在一定程度上平衡各方利益稳定局势,如同定海神针般守护着朝堂的平静。 然而在马皇后去世后,因缺乏她的协调,围绕皇位继承的争斗在后宫及朝堂如燎原之火逐渐升温。 各方势力为扶持自己心仪的皇子不择手段,明枪暗箭,你来我往。 从而加剧了大明朝廷的动荡不安,整个朝堂届时都会置身于暴风雨的中心,摇摇欲坠。 众人的身影在斑驳的光影中逐渐拉长,仿佛预示着一场激烈的风暴,即将在大殿之中掀起。 他们怀揣着各自复杂的心思,缓缓踏入奉天殿。 殿内气氛凝重,在场所有人皆默默不语,等待着朱元璋的到来。 每个人都清楚接下来的讨论,将关乎着各自的命运,以及整个大明宫廷的未来走向。 此时朱元璋正在为马皇后的食欲不振发愁,他紧紧盯着光禄寺卿徐兴祖。 “兴祖,咱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得让妹子开口吃饭。 毕竟光禄寺本身就是负责掌管祭享、宴劳、酒醴、膳羞这些相关事务的,终归是要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才行啊!” 第518章 民间厨艺赛开场,美味佳肴竞斗芳 奉天殿内金砖铺就的地面,每一块都似经岁月精心雕琢,可谓光滑如镜。 在摇曳的烛火下,反射出斑驳光影。 宛如一位位沉默的史官,静静诉说着王朝的兴衰荣辱。 殿中朱红大柱擎天而立,气势非凡。 柱上金龙蜿蜒盘旋,龙须微颤。 那一片片鳞片在烛火的映照下,竟似闪烁着幽光。 仿佛下一刻便会破壁而出,尽显皇家那至高无上的威严与尊贵。 抬头仰望,殿顶藻井精美绝伦,星辰图案繁复细腻。 每一笔每一划都寓意着天子与天地星辰的神秘呼应,令人心生敬畏。 光禄寺卿徐兴祖身着锦袍,却因长久在宫廷中谨小慎微,身形微微佝偻。 那眼神中透着的谨慎与忠诚,仿佛是岁月在他身上刻下的独属于宫廷生存的印记。 此刻徐兴祖静静站在朱元璋面前,一副如履薄冰的模样。 此时朱元璋因马皇后病情而眉头紧锁,满脸的忧虑仿佛化不开的浓云。 徐兴祖内心天人交战:他深知自己在这宫廷的每一句话都如投入湖面的石子,必将激起千层浪,故而必须字字斟酌。 思索良久,徐兴祖深吸一口气,躬身低头。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透着几分笃定。 “陛下,皇后娘娘近日食欲不振,臣以为或许可从娘娘喜好入手。 民间素有‘夫唱妇随’之说,陛下钟爱的食物说不定能勾起娘娘的食欲,让娘娘开胃。” 朱元璋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往昔落难的场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时他饿了几天几夜,狼狈如丧家之犬。 幸得两位乞丐相助,用豆腐和白菜熬制了那碗“珍珠翡翠白玉汤”。 那汤如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让朱元璋重获力量。 想到这里,他目光坚定。 随即朱元璋大手一挥,高声说道:“悬赏还原此汤者! 咱就不信,我大明偌大江山,无人能做出当年的味道!” 悬赏令一下,恰似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消息如同插上翅膀,借助大明四通八达的驿站系统,快马加鞭地传向各地。 应天府的街头巷尾,一时间议论纷纷。 茶楼、酒肆里,人们三五成群。 或高谈阔论,或低声私语。 商贾们目光闪烁,盘算着这其中潜藏的商机;旅人则将这消息带到更远的地方。 而应天府外的官道上,尘土飞扬。 各地酒楼掌柜派出的得力厨师,有的骑着高头大马。 扬鞭策马,马蹄声急,一心只想快些赶到应天府。 有的坐在马车里,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飞到应天府。 他们怀揣着对名利的渴望,日夜兼程赶来。 这一幕恰似一幅生动的市井奔忙图,彰显着大明的繁华与活力。 然而面对众多前来的厨师,如何筛选成了难题。 太子朱标身着蟒袍,头戴冠冕,神色沉稳。 他深知在这等级森严、规矩繁多的宫廷,选拔人才容不得半点马虎,任何决策都关乎皇家体面与威严。 只见朱标向前一步,拱手行礼,言辞恳切。 “父皇,如今人数众多,不如以厨艺大赛规范选拔。 如此既能全面考察厨艺,又能彰显我大明公正之风。” 临安公主朱镜静则身着华服,发间珠翠闪烁,宛如春日绽放的繁花。 她聪慧机敏,对后宫局势洞察入微。 此时朱镜静轻移莲步,微微欠身,眼中闪过一丝灵动。 她轻声说道:“父皇,母后卧病,后宫无主。 此次厨艺大赛不仅能解母后饮食之忧,还可作为考察嫔妃管理与知人善任能力的契机,选出能为父皇分忧之人暂代皇后职责。” 曹国长公主朱佛女嫡子李文忠,身姿挺拔,气质沉稳。 他自幼受家族熏陶,颇具政治眼光。 李文忠深知在这注重礼仪规制的明朝宫廷,后宫之主肩负着重大责任,一言一行都关乎宫廷的稳定。 只见他双手抱拳,恭敬说道:“临安公主所言极是。不过暂代皇后职责,绝非易事。 六宫之主,需具备高度管理能力与政治智慧,方能确保后宫和谐。 除日常宫务,宫廷礼仪、祭祀及皇室成员婚姻等繁杂事务。 皆需丰富经验与知识,方能驾驭得当。” 朱元璋微微点头,目光如炬。 他扫向众人,最后落在朱棡身上:“老三,你也说说。” 朱棡生性豪爽,身着戎装,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 他一心想在父皇面前崭露头角,渴望在这风云变幻的宫廷中证明自己的能力,以实现自身抱负。 听到朱元璋点名,朱棡便迫不及待地跨前一步,抱拳大声说道:“父皇,儿臣觉得民间能办厨艺大赛选人才,后宫也能效仿,选出暂代皇后之人。 这既能解决母后饮食问题,又能让后宫各展其能,岂不快哉!” 朱标听完朱棡的话,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三弟所言有理。 以尚膳监和尚食局人员为考核对象,让嫔妃推荐,光禄寺和礼部精膳司监督。 如此大赛既能有序进行,又能让各宫参与,不失为良策。” 朱标心里明白只有平衡各方利益,确保大赛公正,才能维护宫廷的稳定与秩序。 朱元璋眉头紧锁,脸上闪过一丝忧虑。 “这段时间后宫有些不太平,咱担心厨艺大赛会沦为争权之地。 你们说说,若出现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 此时殿内气氛瞬间凝重,烛光似乎也因这紧张的氛围而摇曳不定。 始终沉默不语的朱棣,一直站在一旁。 他的眼神中透着精明与睿智,时刻寻找着表现的机会。 此刻朱棣赶忙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儿臣以为选拔人才,德行是关键。 父皇可先放出风声,严惩投机取巧之辈,震慑心怀不轨之人。 同时朝廷要密切关注民间大赛,若有合适人选,尽快为母后解决饮食问题。” 朱棣深知在这宫廷斗争的漩涡中,每一次表现的机会都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如今的他非常渴望通过自身谋略,获取父皇青睐。 朱元璋听后神色稍缓,微微点头。 “标儿,你负责整理奏章,务必考虑周全。 爹要专心陪伴你母后,朝政就靠你和老三多费心了。” 众人退出奉天殿,殿外月光如水。 洒在汉白玉台阶上,泛出清冷的光。 朱棡凑近朱标,压低声音。 只见他一脸真诚的说道:“大哥,如今朝廷多事。 你我兄弟唯有携手,方能共渡难关。” 第519章 将来我继位,必封你为“大明靠山王” 夜幕似一块沉甸甸的墨色绸缎,严严实实压在应天府的上空。 唯有清冷的月光,宛如细碎的银箔。 透过斑驳云层,洒落在晋王府的花园小径上。 朱棡与朱标并肩缓行,四周静谧得唯有虫鸣时隐时现。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下,屏息聆听着兄弟二人的心声。 朱棡身姿挺拔,昂首挺胸。 他的眼神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与自信,率先打破沉默。 “大哥,如今天下局势,恰似那汹涌波涛中的扁舟,飘摇不定。 北有元寇如恶狼般觊觎,东有倭寇似饿虎般肆虐,各方势力亦如暗流涌动。 然而只要你我兄弟齐心,犹如那坚不可摧的巨锚,定能稳渡这重重风浪。 还有何事可为难我们?” 此时朱棡心中暗自思量:如今局势动荡,自己虽手握一些权势,却如置身于风口浪尖。 唯有与大哥朱标紧密相连,方能在这变幻莫测的风云中,寻得安身立命之法。 朱标微微皱眉,轻轻摇头。 脸上那温和的笑容,却难掩眼底的忧虑。 他抬手轻轻搭在朱棡的肩膀上,语气沉稳却又透着兄长的关切。 “三弟,话虽如此,可宫廷之内,人心似那幽深的古井,深不可测。 朝堂之上,党派纷争犹如乱麻。 各方势力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恨不得将我等生吞活剥。 咱们行事须如履薄冰,步步斟酌,切不可鲁莽行事。 守望相助固然重要,但每一步棋都关乎生死存亡,容不得半点马虎。” 朱标表面镇定自若,可内心却似翻江倒海。 自己身为太子,虽位居储君之位,却如坐针毡。 三弟朱棡能力出众,若能为自己所用,无疑是如虎添翼。 可他又担忧对方野心膨胀,届时尾大不掉,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因此必须在拉拢的同时,巧妙加以约束。 朱棡用力点点头,猛地一拍胸脯,眼神中满是坚定。 “大哥放心,小弟心里跟明镜似的。 日后但凡大哥有令,小弟定当如那离弦之箭。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此刻朱棡心中既有对兄弟情谊的珍视,宛如珍视那稀世珍宝,又有对未来荣华富贵的憧憬。 他深知大哥若能顺利登基,自己必将水涨船高,荣耀加身。 朱标微微颔首,轻轻拍了拍朱棡的手臂,眼中满是欣慰与期许。 “三弟有此心,为兄便如吃下了定心丸。” 然而朱标心底那一丝隐忧,却如那挥之不去的阴霾,始终萦绕心头。 他深知在这权力的漩涡中,人性最是经不起考验。 三弟如今的热血忠诚,在面对权力和利益的诱惑时,是否能坚守如初,实在难以预料。 两人在花园中漫步许久,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修长。 朱标停下脚步,凝视着朱棡。 他的目光中既有兄长的关怀,又暗藏着身为太子的深沉忧虑。 沉默片刻,朱标长叹一声,那叹息声仿佛裹挟着无尽的沉重与无奈。 “三弟,近来我日夜忧心。 这天下局势于你我兄弟而言,看似广阔无垠,实则如布满荆棘的险途,步步惊心。 如今北元虽已元气大伤,但贼心不死,时刻妄图卷土重来。 其残余势力在北方边境烧杀抢掠,百姓苦不堪言。 沿海倭寇更是猖獗,如鬼魅般来去无踪。 侵扰沿海州县,百姓流离失所。 你此次海外就藩,虽有一展宏图的机遇,但那海外之地茫茫沧海相隔,未知凶险无数。 况且朝堂之上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我若登基,正需得力之人。 届时你与我携手并肩,才能共抗内忧外患。” 朱棡微微皱眉,正欲开口。 朱标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继续说道:“三弟,你我兄弟自幼一同长大。 我深知你胸怀大志,才华横溢。 如今火器在战场上大放异彩,无论是对抗北方剽悍的游牧骑兵,还是抵御沿海狡黠的倭寇,都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威力。 但朝堂之中不少保守势力,犹如那顽固不化的磐石,深受传统观念的禁锢。 一味重骑射、冷兵器作战,对火器和新式战法嗤之以鼻。 认为其威力不稳、操作繁杂,远不如传统武器可靠。 我若能登基,定要大刀阔斧地整军经武,大力发展火器与新式战法。 这其中三弟你的支持至关重要!” 朱棡心中已经明白朱标之意,却仍未轻易表态。 他只是静静凝视着朱标,眼神中透着思索与权衡。 朱标目光灼灼,紧紧盯着朱棡的眼睛,神情真挚而恳切。 “三弟,若你放弃海外就藩,将来我继位,必封你为大明‘靠山王’。 你我兄弟携手,共掌乾坤。 一同整军经武,抵御外敌。 让我大明江山固若金汤,百姓安居乐业。 这不仅是我对你的郑重承诺,更是为了我大明万千子民,为了父皇留下的这万里锦绣河山。” 朱标此话说出,心中忐忑不安。 他双目紧紧盯着朱棡的表情,仿佛要将对方内心的想法看透。 若朱棡拒绝,自己又该如何是好,这让朱标的手心都微微沁出了汗珠。 朱棡心中猛地一震,“靠山王”这三个字,宛如洪钟般在他心中回响。 那是无上的荣耀与权力,位高权重。 在朝堂之上将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更能参与国家军事革新,实现自己的抱负。 可海外就藩,虽远离权力中心,却如一片未经开垦的处女地。 况且天高皇帝远,朱棡能在那片广阔天地里肆意驰骋,建立属于自己的不世功勋。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犹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短暂而复杂。 沉默良久,朱棡缓缓说道:“大哥厚爱,小弟感激涕零。 只是海外就藩于我而言,亦是一次难得的历练,容小弟再细细斟酌。” 此刻朱棡内心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斗,一边是大哥抛出的诱人橄榄枝,一边是自己对自由发展的渴望。 这一抉择犹如千钧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深知这将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轨迹。 在这权力与命运交织的关键时刻,场景随着月光的流转,悄然切换到了应天府另一处——会同馆。 会同馆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舞动,仿佛也在诉说着这微妙的局势。 素攀武里的王子那空膺,手中紧握着一沓大明宝钞。 那宝钞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他对面的会同馆大使,身着代表九品官职的绿袍。 这位大明外交官此刻脸上神色犹豫,眼神中满是警惕与迟疑。 第520章 素攀武里的贵族子弟想来大明上军校 在这略显清冷的会同馆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肆意舞动。 身为素攀武里国王子的那空膺,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汉语,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只见他双手递上一沓厚厚的宝钞说道:“大人,这点小意思,实在不成敬意。 还望大人在贵国朝堂之上,多美言几句。 我素攀武里国对大明向来敬仰有加,从先辈起便盼着能与大明永结同好,亲如一家。 只是近来在贸易上,遇到了些许难题,实在是让我们愁眉不展啊……” 会同馆大使微微皱眉,目光在那沓宝钞上短暂停留。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旋即移开。 只听会同馆大使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他神色严肃的说道:“王子殿下,这可使不得。 我大明向来公正严明,对待友邦亦是一视同仁,绝不偏袒。 贸易之事,自有一套严谨的规矩可循,岂是我一人能随意左右的? 这关乎着两国的长远利益,容不得半点马虎。” 那空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仍不死心。 他向前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犹如怕被旁人听见一般说道:“大人,您在大明官场人脉广泛,声名远扬。 只需稍稍通融通融,帮我们一把。 若此事能成,日后我素攀武里国定有重谢,绝不让大人您白白费心。” 会同馆大使心中有些动摇,这沓宝钞的确是不小的诱惑。 可他也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当,稍有不慎,恐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会同馆大使眉头紧锁,思索片刻,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空膺王子,我大明律法森严,容不得丝毫触犯。 贪污达到60两银子,便是死罪。 若贪污数额再多,那等待的将是凌迟、五马分尸、剔骨等惨绝人寰的极刑。 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王子殿下可莫要将本官往那绝路上逼啊!” 那空膺赶忙摆手,脸上笑容愈发殷切。 他语气急切的解释道:“大人切莫误会,本王子绝无行贿之意。 如今大明火器之名威震四方,战法之新颖令周边各国无不敬仰,我们素攀武里国更是如此。 国内有诸多仰慕大明军事文化的贵族子弟,听闻贵国开办了一所洪武军事学院,皆渴望能进入其中。 他们希望与贵国年轻将领深入交流,学习先进的军事知识。 如今我手中这些大明宝钞,便是他们自愿奉上的学费,烦请大人帮忙转呈给贵国皇帝陛下。” 说着那空膺一边仔细观察着会同馆大使的表情,眼中满是期待,希望能消除对方的疑虑。 会同馆大使这才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紧张之色稍缓。 只见他神情凝重的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我需即刻上报礼部,再由礼部转呈陛下。 这中间所需时日不少,还望王子殿下耐心等待。 毕竟这涉及到两国邦交以及我大明的军事教育,每一步都得谨慎行事。” 会同馆大使心中明白,这件事确实超出了自己的处理范畴。 必须层层上报,容不得丝毫差错。 那空膺忙不迭的点头,如同捣蒜一般。 “为表诚意,我方愿开放多处商埠,为两国之间的民间贸易大开方便之门。 如今大明宝钞在各国贸易中已经颇具威望,素攀武里愿本着‘互利互惠’的原则,将大明宝钞定为两国贸易结算的指定货币。 如此一来,两国贸易必将更加顺畅,情谊也会愈发深厚。” 那空膺希望通过这些举措,表达自己的诚意,促成此事。 实际上洪武军事学院这件事本身,与朱棡、朱标兄弟的谋画,以及会同馆内的洽谈均紧密相连。 对于提出在大明开设洪武军事学院这一设想的朱棡来说,从当下局势来看,此事确有一定的可行性。 然而前行之路,却布满了荆棘与挑战。 如今火器在大明军事领域的地位日益重要,其在战场上展现出的巨大威力,已成为不可忽视的力量。 在与北元的数次交锋中,火器的轰鸣让敌人闻风丧胆。 可传统观念的束缚却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横亘在前行的道路上。 朝堂之上不少官员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过于注重将领的品德修养和兵法谋略。 他们在朝堂之上慷慨陈词:“我大明以礼义仁信治天下,将领需德才兼备,兵法谋略乃克敌制胜之根本。 那些奇技淫巧,不过是旁门左道,怎能登大雅之堂!” 对具体的军事技术,尤其是火器这种被视为“奇技淫巧”的事物,不屑一顾。 毕竟军事领域长期以来形成的重骑射、冷兵器作战的传统,使得一些保守将领对火器和新式战法充满偏见。 他们固执地认为火器威力不稳定、操作复杂,远不如传统武器可靠。 就像老将陈亨,在朝堂上就曾大声疾呼:“那火器不过是一时之兴,战场上瞬息万变。 若关键时刻火器出了岔子,岂不是要让我大明儿郎白白送命! 还是刀枪剑戟,骑射功夫,才是我军立足之本!” 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严重阻碍了军事学院的推广与发展。 也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学员们对火器使用和新式战法学习的热情。 但不可否认,大明也具备推行此事的诸多有利条件。 当下大明手工业发达,科技基础雄厚,宛如一座蕴藏着无尽宝藏的宝库。 火器院在枪械制造方面,已积累了相当的技术,能够生产出如鸟嘴铳、洪武大炮等多种类型的火器。 那些火器工匠们日夜钻研,不断改进工艺,为火器的发展贡献着自己的智慧。 这无疑为学院开展火器使用教学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仿佛为学员们搭建了一座通往先进军事技术的桥梁。 同时朝廷也有能力,组建一支专业的师资队伍。 那些在与北元、倭寇作战中身经百战的工匠、将领,他们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 就像朱棡的岳父魏国公徐达,他不仅熟知兵法,更在战场上亲身体验过火器的威力,深知其在未来战争中的重要性。 徐达曾对麾下将领说道:“时代在变,我们的战法也得变。 火器虽有不足,但假以时日,必能成为我大明军队克敌制胜的神兵利器。” 这些开明将军犹如一本本活生生的军事教科书,完全可以担任学院的教师,将自己的知识与技能倾囊相授。 第521章 三儿子朱济熺太混账,有点不太想要这个孩子了! 朱元璋对军事力量的发展向来极为重视,再加上开设军事学院传授火器使用和新式战法。 有助于提升军队实力、巩固大明江山,自然能获得朝廷在政策、资金等方面的支持。 然而经费与管理方面的难题,却如两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开设军事学院,需要巨额的经费支持。 建设宏伟的学院设施,从教学场地到学员宿舍,每一处都得精心规划。 购置先进的火器设备,不仅要保证数量,而且更要注重质量。 支付教师丰厚的薪酬,以吸引那些优秀的人材投身教育。 每一项开支都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底洞。 如今大明财政在不同时期,均面临着各种压力。 与北元残余势力的边疆战事,耗费的钱粮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每次出兵,粮草辎重的筹备都让户部官员们愁眉苦脸。 灾荒救济所需的粮草,也如那填不满的沟壑。 各地灾情不断,朝廷不得不拿出大量物资进行赈济。 尤其是在应天府城墙和铁甲舰队两项浩大工程相继展开之后,国库愈发空虚。 仿佛一个被掏空的皮囊,摇摇欲坠。 能否持续为洪武军事学院提供充足的经费保障,始终是悬在众人心中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因此当得知远道而来的那空膺王子,竟然表示愿意用大明宝钞支付那些贵族子弟的学费时,朱棡和朱标两兄弟不由得喜出望外。 朱棡在王府中来回踱步,一脸兴奋的对幕僚说道:“这无疑是一场及时雨,解了军事学院的燃眉之急。 孤王推行的这项举措或许能因此顺利推进,在大哥面前也能更显功劳。 同时也有助于提升大明军事力量,应对内忧外患,我离心中的宏伟目标又近了一步。” 朱标在东宫得知此事后,心中亦是大喜。 他对身边的谋士说道:“这不仅能解决学院经费问题,提升明军实力,而且为本宫将来登基后的政绩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更能借此机会进一步推动军事革新,稳固大明江山。 三弟在这件事上的努力,也让本宫看到了其对太子一脉的坚定支持。” 此时朱标心中那如阴霾般的隐忧,也随之减轻了几分。 那名谋士见状连忙提醒道:“太子殿下,火器制造和使用技术,如今在大明属于军事机密。 将这些技术集中在军事学院进行教学,可能面临技术泄露的风险。 如果相关技术被敌对势力获取,必将会对我大明的军事安全构成威胁。” 朱标闻言眉头微皱,“关键在于素攀武里乃是暹罗非常重要的割据势力,如果大明拒绝对方的提议,很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况且如果能在与海外藩属国的贸易中推行宝钞,对于大明钱庄的发展也是非常有益的。 至于你说的技术泄密问题,的确需要制定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 本宫明天就找三弟商议一下,总之要尽快给出回复,绝不能寒了那空膺王子以及素攀武里贵族子弟的心!” 此时朱棡正坐在书房里翻阅医学书籍,谢钰儿和徐妙云则站在旁边,随时准备帮忙做一些端茶送水的琐事。 “钰儿,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抓紧回去休息吧。 要不然等济熺睡醒之后,发现你不在身边,恐怕少不了要找人闹腾。” 谢钰儿摇头说道:“济熺这孩子马上就满四岁了,是时候要开始学习独立生活了。 毕竟他将来还要继承晋王这个位置,如果一味依赖父母的话,很容易养成怯懦的性格。” 徐妙云点头说道:“夫君,钰儿姐姐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 身为夫君的嫡长子,做人、做事都要讲究‘分寸’二字。 如今皇后娘娘病重,内廷风云变幻莫测。 再加上云南战事胜负未明,咱们晋王府同样面临着诸多考验。 济熺虽然现在比较年幼,但依然需要分担一些责任,至少要表现出有担当的一面。” 朱棡心里明白,徐妙云始终在为自己一直没有子嗣,从而耿耿于怀。 他也需要在这方面给魏国公府一个交代,至少不能让徐达误会自己在有意冷落徐妙云。 “两位夫人言之有理,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 从明天开始,我会安排厨房少做一些油炸食品和糖分高的食物,同时每天给妙云的膳食里面增加一杯黑豆浆。 至于济熺这个孩子那边,我会帮他安排一个启蒙老师,日常生活的照顾也会交给淑秀负责。 不知为夫这样安排,妙云是否满意?” 听到自己的心事被朱棡一语道破,徐妙云不由得两颊微红。 实际上她之所以会产生这么大的压力,主要是因为母亲谢氏最近几年频繁,询问关于两人子嗣方面的事情。 父亲徐达也时常在茶余饭后,表现出想见外孙子的期盼。 徐妙云之前在心里说服自己,朱棡是担心孩子年幼无法适应将来的海上生活,这才推迟了两人生育子嗣的计划。 可当她看到谢钰儿的儿子朱济熺逐渐长大,与自己一起嫁进王府的方淑秀也怀上了身孕,内心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泛酸。 当然徐妙云绝非是一个善妒的女人,否则也无法在历史上成为朱棣的贤内助。 她只是希望朱棡可以在子嗣方面做到一碗水端平,至少让自己对心中满怀期盼的父母有个交代。 况且前往海外就蕃的事情始终都悬而未决,如果此事十年都没有一个结果,两人总不可能一直都不要子嗣吧? 其实朱棡之所以不想生第三个孩子,主要是因为历史上的朱济熿自幼狠毒暴戾,多次唆使人罗织其兄朱济熺的罪名。 被立为晋王之后,朱济熿更加残暴。 他甚至毒杀了其嫡母谢钰儿,还罔顾亲情虐待朱济熺父子。 后来朱济熿更是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和汉王朱高煦结盟密谋反叛,最终落得个“被废为庶人,囚于凤阳”的悲惨结局。 只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朱棡即便是说出来,也无法让任何人相信自己。 当然如果想要避免朱济熿诬陷朱济熺的事情发生,保全大哥朱标这个太子,就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毕竟历史上朱济熺之所以被朱棣安排去守陵园,主要还是因为这位明成祖得位不正,才会利用朱济熿的举报打压朱济熺。 第522章 突如其来的流民浪潮与王府集体体检计划 在大明王朝那风云变幻的历史长卷中,朱标自诞生之日起,便宛如一颗熠熠生辉的璀璨明珠,被朱元璋视作掌上至宝。 这其中固然有他嫡长子这一尊贵身份的原故,然而更为关键的是,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份与生俱来的仁德与稳重。 恰似一块温润无暇的美玉,在一众皇子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朱标就像一股澄澈的清泉,流淌在这充满权谋与纷争的宫廷之中。 他几乎集所有优点于一身,堪称“大明版皇家白月光”,引得众人纷纷瞩目。 每每思及于此,朱棡心中便不禁泛起一阵波澜。 倘若历史的轨迹能够改写,朱标未曾英年早逝,以他的仁德与睿智,老朱想必决然不会对那些开国功臣举起屠刀。 毕竟这些功臣皆是太子成就大业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是未来为大明江山平叛戍边、稳固社稷的栋梁之才啊! 哪怕皇太孙朱雄英尚在人世,朱元璋又怎会为了所谓的皇权传承,无端掀起那血腥的杀戮,去为未来的储君扫除障碍呢? 一想到侄子朱雄英与马皇后,皆会在洪武十五年溘然长逝。 朱棡的心中,便如同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 那即将来临的新春佳节,在他眼中也仿佛失去了应有的喜庆与欢乐,反而滋生出些许难以言说的厌恶情绪。 “过年给父皇和母后准备的贺礼,需着重凸显‘送健康’这一主旨。” 朱棡神色凝重,端坐在厅中的太师椅上,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最好能邀请太医院的御医,为所有皇室成员精心安排一场全面体检。 一旦察觉任何隐匿的病患,便可尽早着手,施以治疗之策。” 朱棡话音刚落,还未等徐妙云回应,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如骤雨般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侍从王成益神色慌张,犹如一只惊弓之鸟般冲了进来。 他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禀报道:“殿下,大事不妙! 王府外不知从何处涌来一群流民,吵吵嚷嚷的。 他们口口声声说染上了疫病,正苦苦哀求咱们王府施以援手呢!” 众人闻言脸色瞬间如骤变的天色,变得煞白如纸。 朱棡眉头紧锁,仿佛拧紧的绳索,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与思索。 他缓缓站起身来,在厅中来回踱步,沉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若贸然施救,一旦疫病如洪水猛兽般传入王府,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若是见死不救,又恐遭天下人诟病,损了王府的清誉。 这……着实是个两难的抉择啊!” 徐妙云秀眉微蹙,面露忧色。 她下意识地轻抚了一下鬓角,眼神中闪过一丝焦虑,但旋即便恢复了镇定。 只听徐妙云轻声细语,却又透着沉稳。 “夫君,当务之急,是务必确保王府上下的安危。 然而若对这些流民弃之不顾,消息一旦传开,恐怕于王府的名声大为不利啊。 您也知晓,咱们王府在朝中的地位如履薄冰。 每一个决策都犹如在钢丝绳上行走,稍有不慎,便可能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徐妙云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可内心却如翻江倒海般,正飞速权衡着利弊得失。 谢钰儿本就生性直爽,此刻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在原地来回踱步,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不停晃动。 只听谢钰儿满脸焦急的大声说道:“是啊,夫君,这事儿得赶紧拿个主意! 咱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吧。” 此时谢钰儿的眼神中写满了关切与焦急,她既担忧王府众人的生命安危,又实在不忍心对流民的悲惨遭遇视而不见。 朱棡沉思片刻,还未开口。 谢钰儿又按捺不住,语气急切地分说道:“夫君,妾身倒是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可咱们也不能贸然行事,得想个周全之策才行啊。 比如说:咱们先派人去打探一下,看看这些流民到底情况如何,染上的是什么疫病? 届时根据具体情况,夫君和王府的那些谋士再做定夺。” 徐妙云微微点头,目光柔和地看向谢钰儿,轻声说道:“妹妹所言极是,只是此事错综复杂,犹如一团乱麻。 处理稍有不当,便可能给晋王府带来灭顶之灾,所以还需谨慎行事。” 徐妙云心中明白谢钰儿的善良单纯,可她更清楚此事的严重性。 朱棡抬手打断她们,他神色凝重的说道:“先别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对了,刚才我说到哪儿了?” 徐妙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夫君,刚才你说要为皇室准备以‘送健康’为宗旨的贺礼,组织太医院体检。” 朱棡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嗯,就这么办。 此事等除夕守岁时,你亲自向岳丈大人禀明。 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张医官也为晋王府上下所有人,仔细检查一番身体状况。 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确保王府上下都平平安安的。” 徐妙云点头应道:“好,妾身记下了。 夫君放心,妾身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不负您的信任。” 她心中明白,这是一个在公公面前展现自己贤良淑德与办事能力的绝佳契机。 于是徐妙云暗自下定决心,定要将此事办得圆满,为王府增光添彩。 就在这时,谢钰儿微微咬着嘴唇,略显迟疑的说道:“虽然妾身并非讳疾忌医之人,但终归还是要顾及男女有别的礼数。 可惜偌大的大明,竟没有像义妁、鲍姑那般妙手仁心的女医,否则便可请她们来为我们姐妹几个做体检了。” 朱棡心里明白,谢钰儿向来注重自身的隐私与尊严。 她提出这个问题,既是出于对实际情况的考量,更是对女性权益的一种坚守。 随即朱棡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看着谢钰儿,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想不到你竟也知晓‘巾帼医家第一人’义妁,说来她也是个身世坎坷、命运多舛的可怜女子。” 谢钰儿眼中流露出倾慕之色,宛如仰望璀璨星辰般。 “夫君博学多才,仿佛那无所不知的智者,就连远在1500多年前的往事,都能如数家珍。 如今长夜漫漫,不如夫君与我们姐妹讲讲,这义妁究竟有哪些过人之处?” 谢钰儿对朱棡一直怀着深深的敬佩之情,此刻更是眼神专注满心期待,似乎在等待一场精彩绝伦的故事盛宴。 第523章 大明何时才能有像义妁那样的女医啊? 朱棡神色间满是感慨,缓缓移步至窗前。 只见窗外夜色如墨,月光洒下,仿佛为世间万物披上一层银纱。 他静静凝视着这夜色,思绪仿佛穿越了悠悠岁月,回到那个遥远而神秘的时代。 朱棡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在屋内缓缓响起。 “你们可知,当年义妁的父母,不幸惨遭太医院太医令丞崔府志的陷害。 那崔府志心怀叵测,为了一己私欲竟设计构陷,致使义妁父母含冤而死。 那时尚在襁褓中的义妁,被父亲的至交好友许善友匆匆抱走收养。 本以为从此能有个安稳的成长环境,可命运的魔难却如影随形,并未就此放过这可怜的孩子。” 说到此处朱棡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怜悯。 “后来一场可怕的瘟疫如恶魔般肆虐,无情地席卷了整个村庄。 义妁的养父许善友,也未能幸免于难。 在那生死弥留之际,养父紧紧握着义妁的小手,将她的身世和盘托出。 那一刻义妁幼小的心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 那是对命运不公的愤怒,更是对成为一名德行高尚大夫的坚定决心。” 徐妙云轻轻蹙着眉,眼中满是同情,她忍不住轻声叹道:“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朱棡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此后义妁便如饥似渴地学习医术。 无论烈日炎炎,大地被烤得仿佛要冒烟,还是寒风凛冽,冰冷的风如刀割般刮在脸上,她都不辞辛劳。 只要听闻有郎中路过,义妁便立刻跑去虚心请教,一点一滴积累着医药知识与临床经验。 终于随着时光的流转,义妁有幸拜入长安第一名医郑无空门下。 自那以后,她就如同沉浸在知识海洋中的鱼儿,废寝忘食地刻苦钻研医术。” 谢钰儿好奇的问道:“夫君,那这义妁的医术,究竟精妙到何种程度呢?” 朱棡微微一笑,“据历史记载义妁在内科疑难杂症的诊治上,独具慧眼,往往能一针见血地指出病症根源。 而对外科、针灸之术,她亦是颇为精通。 义妁仿佛拥有一双神奇的手,能巧用山间随处可见的草木藤叶,为患者祛病除患,而且疗效显著,每每都令人称奇不已。” 徐妙云听得入了神,不禁微微点头,由衷赞叹道:“如此奇女子,当真是令人敬佩不已。 若我大明能多一些这样的女医,那众多女眷们,便能少受许多病痛之苦了。” 谢钰儿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 真希望能有机会亲眼见识一下,像义妁这般妙手仁心的女医。 朱棡转过身来,目光温和的看着她们,缓缓说道:“虽说如今大明没有这样的女医,但我们也可设法培养。 若能有女子精通医术,为王府乃至天下女眷治病,也算是一桩莫大的善举。” 说罢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期许,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美好的场景。 就在这时,徐妙云莲步轻移,姿态优雅地从侍女手中轻轻接过一杯人参九宝茶。 她走到朱棡面前,眼神中满是深情与关切。 “夫君,这是妾身依照张医官的推荐,精心用九种中药熬制而成的代茶饮。 此茶既能补气益精,又有滋阴补肾之功效。 您平日里事务繁忙,晚上常要熬夜。 若觉得这茶口感与效果俱佳,往后妾身便让张医官常备一些。” 朱棡接过茶碗,轻轻啜饮了两口。 细细品味后,他不禁称赞道:“人参大补元气,红枣补气养血。 二者恰似一对相得益彰的伙伴,配合得恰到好处。 枸杞、黄精滋阴补肾,桑葚养阴生津。 犹如四位默默守护的卫士,守护着身体的根本。 还有芡实收敛固精,莲子补脾、益肾、涩精,木瓜活络化湿。 这九味中药各司其职,相辅相成,张医官果然是用心良苦啊!” 谢钰儿见状,心中莫名涌起一股酸涩的醋意。 她微微咬了咬嘴唇,轻咳一声,语气略带生硬地说道:“妙云妹妹一心盼着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才让张医官拿出了‘人参九宝茶’的方子。” 话一出口,她便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对心中暗悔,急忙转移话题道:“刚才夫君说义妁擅长用山间草木藤叶治病,不知可有哪些具体的医案,能让我们姐妹开开眼界?” 谢钰儿心中其实一直渴望能像徐妙云那般,得到朱棡更多的关爱与关注。 看到徐妙云对朱棡如此体贴入微,她心中难免泛起嫉妒的涟漪。 但谢钰儿又不想让朱棡察觉到自己的小心思,故而急忙岔开话题。 朱棡也心中明白,自己在情感的平衡上或许有所疏忽。 于是他便顺着谢钰儿的话说道:“关于义妁治病救人的佳话,历史上确有诸多流传。 曾有一次,从外地抬来一位腹部异常膨隆的病人。 那患者的肚子,大得竟比即将临盆的孕妇还要夸张几分。 虽然脐眼高高突出,可整个人却瘦得皮包骨头。 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倒,气息奄奄,命悬一线。” 徐妙云忍不住捂住嘴,轻呼道:“啊,竟如此严重!” 朱棡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义妁见到此景,神色凝重。 她俯下身仔细为女患者诊视,眼神专注而坚定。 仿佛要从患者的每一个细微反应中,探寻病症的根源。 随后义妁取出几根银针,手法娴熟地在病人的腹部和腿部一连扎了几下。 每一针落下,都仿佛带着她对生命的敬畏与希望。 紧接着义妁又取出一包精心调配的药粉,轻轻撒在对方的脐眼上。 动作轻柔而谨慎,生怕惊扰了病人。 随后她用热水浸湿的绢帛,细心裹住患者,再缓缓喂服精心熬制的中药。” 谢钰儿听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神情急切的问道:“那后来呢?这位病人可有好转?” 朱棡微微一笑,“仅仅过了几日,那原本肿胀如鼓的腹部,竟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渐渐消退。 不到10天,这位病人便已能起身活动,重获新生。” 徐妙云惊叹道:“义妁的医术,当真是神乎其技!” 朱棡接着说道:“后来义妁精湛的医术传至汉武帝耳中,汉武帝大为赞赏。 不仅将她征召入宫,封为女侍医,还准许其专门为尊贵的王太后诊治疾病。” 第524章 蹊跷的敲门声与许平君之死背后的宫廷斗争 徐妙云闻言美目中不禁流露出敬佩之色,由衷赞叹道:“据妾身所知,王太后大病痊愈后,对义妁感恩戴德,一心欲为义妁的弟弟义纵封官。 可义妁却以‘弟弟行为不节’为由,婉言相拒。 即便如此王太后对义妁的品德与医术仍是钦佩有加,最终奏请汉武帝封义纵为中郎,补为上党郡令。 哎! 只可惜这世间,既有义妁这般名垂千古的女御医,却也有因利欲熏心而丧失医德的淳于衍,实在令人叹息。” 朱棡神色惋惜,缓缓开口说道:“关于淳于衍的典故,为夫亦略知一二。 同样身为史上留名的女侍医,她天资聪慧,恰似一颗未经雕琢的璞玉。 在民间行医的那些年,淳于衍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她不仅精于切脉之术,对医药之道更是通晓于心,曾有人赞誉其为‘女中扁鹊’。 可惜啊,淳于衍本可成为青史留名的女御医,却因丧失了大夫应有的职业操守。 最终沦为宫庭中争夺权力、谋杀皇后许平君的帮凶。” 谢钰儿柳眉微蹙,一脸疑惑的问道:“按理说,给皇后服用的药物,必定有人先试药。 淳于衍究竟是如何得逞的呢?”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朱棡,眼神中写满了好奇与期待,显然是在等待对方揭开后续故事的神秘面纱。 朱棡神色凝重,随即缓缓开口说道:“这其中,便涉及到宫廷的权力斗争与阴谋算计了……” 朱棡刚要继续往下说,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神秘而诡异的敲门声。 那敲门声不紧不慢,却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一下撞击着众人的心房。 三人皆是一惊,面面相觑,神色中满是惶恐与疑惑。 朱棡脸色一沉,厉声喝道:“谁?” 然而门外却一片死寂,无人应答。 唯有那诡异的敲门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朱棡示意侍从王成益去查看,王成益战战兢兢走向门口,每一步都仿佛即将踏入未知的深渊。 他小心翼翼打开门,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 唯有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人脊梁骨发凉。 王成益一脸惊恐,连滚带爬地回来禀报道:“殿下,外面……外面没人。 不过门口的地上留着一块奇怪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从未见过的标记。” 朱棡心中一凛,他认得这是隐龙卫紧急联络的暗号。 自从神秘江湖势力首领萧逸带人突袭晋王府后,朱棡便让隐龙卫转入更为隐蔽的地下活动。 以防被魔教势力暗杀,同时减轻朝廷猜忌。 他猜测如今这敲门声,或许与江湖势力的新动作有关。 徐妙云略显担忧的说道:“殿下,最近局势本就复杂,这神秘敲门声背后恐怕大有文章。” 朱棡微微点头,沉思片刻道:“先将此事放在一边,钰儿,刚才说到哪儿了?” 谢钰儿心有余悸,略显紧张的说道:“夫君正要说淳于衍是如何谋害皇后许平君的。” 朱棡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 紧接着他继续说道:“淳于衍的丈夫赏,乃是一名掖庭护卫。 这赏为了谋取财富与权势,竟动起了歪脑筋。 他让淳于衍去请求霍夫人,将自己调到掌管安邑盐池的安池监之位。 这安池监可不简单,掌管着盐池的生产与管理,那可是犹如掌控着国家的财富命脉啊。 不仅涉及巨额财富,而且与西汉朝廷的财政收入息息相关,可谓权倾一方。” 谢钰儿忍不住插话道:“这赏可真是贪心,他就不怕霍夫人拒绝吗?” 朱棡苦笑一声说道:“钰儿有所不知,当时霍夫人在宫廷中虽已位高权重,但随着皇帝对许皇后的宠爱日盛,许氏家族势力逐渐崛起,威胁到了霍家的地位。 霍夫人野心勃勃,她不甘心霍家的权势被削弱。 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霍成君登上皇后之位,从而巩固霍家在朝廷中的统治地位。 此时的霍夫人深知淳于衍在民间行医时积累了不少人脉,且淳于衍的丈夫又在掖庭任职。 若能拉拢淳于衍,便多了一条隐秘的途径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徐妙云微微皱眉,“如此看来,这霍夫人是处心积虑,早有谋划啊。” 朱棡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在霍夫人找到淳于衍之后,她不仅许下了让女儿霍成君成为皇后,霍家与淳于衍共享荣华富贵的承诺,还详细为淳于衍描绘了一幅宏伟蓝图。 霍夫人承诺事成之后,淳于衍的丈夫不仅能顺利担任安池监,而且还会在仕途上得到霍家的全力扶持,一路平步青云。 对于淳于衍,霍夫人会为她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购置一座豪华府邸,赐予对方数不尽的金银珠宝。 她还会让淳于衍在宫廷医药体系中拥有更高的地位,甚至可以参与一些宫廷机密事务,成为霍家在后宫的重要内应。” 谢钰儿闻言一脸气愤的说道:“这淳于衍就这么被诱惑了? 难道她就不顾及自己的良心吗?” 朱棡无奈的摇了摇头,“关键是霍夫人还向淳于衍分析了当前宫廷斗争的形势。 她指出许皇后如今虽受宠,但根基尚浅。 只要许皇后一死,许氏家族必定大乱。 霍家便可顺势打压许氏,扶持霍成君上位。 况且霍夫人在宫廷中经营多年,人脉广泛,朝中诸多大臣都与霍家关系密切。 一旦霍成君成为皇后,皇帝必定会倚重霍家。 到时候即便有人怀疑皇后之死与霍家有关,也无人敢轻易追查。 就算事情稍有泄露,以霍家的势力也完全有能力将其压下,保护淳于衍及其家人的安全。 在霍夫人如此精心的谋划与威逼利诱之下,淳于衍鬼迷心窍,决定铤而走险。” 徐妙云叹息道:“利益当前,人心便容易迷失啊。 可淳于衍究竟是如何实施她的阴谋的呢?” 朱棡继续说道:“她利用自己在宫廷多年建立的关系,买通了负责试药的宫女。 淳于衍事先了解到,许皇后近期常服的一种滋补药丸即将用完,需要重新配制。 于是她趁药房人员不备,将捣碎的附子混入了新配制药丸的原料中。 随后淳于衍找到负责试药的宫女,以宫女家人的性命相要挟,并承诺事成之后给予丰厚的报酬。” 谢钰儿紧张地问道:“那试药的时候,难道就没人发现吗?” 第525章 日益衰落的北元与大明厨神梵正卿 朱棡神色凝重,眼眸中似藏着千钧忧虑。 他缓缓开口道:“试药那日,那宫女依照淳于衍的指使,并未将真正混有附子的药丸服下,梵而是偷偷藏起。 她拿出一颗事先备好、外观毫无二致,实则无毒的药丸,佯装服下。” 谢钰儿忍不住轻掩双唇,眼中满是惊惶。 “啊?竟有这等事,那负责监督的人怎会毫无察觉?” 朱棡微微摇头,继续说道:“负责监督试药的太监,见宫女服下后并无异样。 他便认定这批药丸安全无虞,随即便呈给了皇后。 可怜那许平君,服药后顿感头晕目眩。 她心中已然察觉药中有毒,却为时晚矣。 终究年仅十九岁的许平君香消玉殒,命丧于淳于衍与霍夫人那恶毒的阴谋之下。” 谢钰儿听完朱棡的讲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自幼心地善良的她,最见不得这等阴险毒辣之事。 此刻谢钰儿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既忿怒又恐惧。 她喃喃自语道:“这淳于衍为了一己私利,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实在令人发指!” 说着谢钰儿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仿佛这样便能驱散她内心深处的寒意。 一旁的徐妙云也不禁感慨,轻轻叹息道:“是啊,人心难测! 这宫廷之中,处处暗藏玄机,步步皆是阴谋算计。 咱们身处王府,亦不可掉以轻心啊。 如今这局势,不仅有宫廷内的纷争,还有江湖势力在暗处虎视眈眈。 更有北元那边局势不明,真不知又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朱棡微微点头,目光坚定如炬。 “妙云所言极是! 因此我们必须时刻警惕,不可有丝毫懈怠。 无论面对何种局面,都要守护好咱们的王府,守护好我们所珍视之人。” 言罢他微微皱眉,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说起北元余孽,之前他们的疆界分布大致是以东面的双城为起点。 横穿鸭绿江与婆猪江交汇处,并以辉发河、浑河为界。 北面则以浑河与辽河下游交汇处,从小凌河上游一直延伸到大宁以及上都,以此为北线。 西面则以大青山、阴山以及河套地区为西线,又沿黄河至贺兰山北,西经亦集乃,南面则直接到嘉峪关外。” 谢钰儿见朱棡忽然转移了话题,于是索性顺着他的意思一脸好奇的问道:“那后来又有何变化呢?” 朱棡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历经多次变迁,北元发展至洪武十年前,已经逐渐开始以南面的浑河为国界。 然而截止到洪武十四年末,以晋军为首的军方势力已经越过浑河,整个东岸都纳为朝廷的实际控制疆域。 大明的统治版图不断扩大,浑河、辉发河以南、以东,都已经发展成为了明军的实际控制区。 北元因宝钞流入,经济出现波动,对大明敌意渐浓。 我们晋王府所治理的太原地处战略要地,一旦北元与明朝冲突加剧,极有可能被卷入其中。 再加上江湖势力暗中作祟,王府的处境愈发艰难。 我已让隐龙卫密切关注各方动向,接下来咱们行事需更加谨慎。” 徐妙云点头,神色认真的说道:“夫君所言极是,我们需早做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朱棡深知王府正处于各方势力的漩涡中心,一场巨大的风暴,正悄然向王府袭来。 就在这时,谢钰儿见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她强打起精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娇声说道:“大家都别这么严肃啦! 一直谈这些沉重的事,心情都快喘不过气了。 咱们聊点轻松的,妾身听说民间正在举办一场特别有趣的厨艺大赛呢。” 其实谢钰儿心里明白,大家一直沉浸在紧张的局势中,情绪压抑到了极点。 她希望能借此缓解一下气氛,让大家暂时放松片刻。 朱棡和徐妙云对视一眼,后者微微点头,轻声说道:“也好,适当了解些民间趣事,也能知晓百姓生活。 钰儿,这厨艺大赛是怎么回事? 你快说来听听!” 谢钰儿顿时来了兴致,眼眸中闪过一丝灵动的光芒。 “妾身听闻这场‘厨艺大赛’在应天府举行,如今已经决出了前三名的优秀选手。” 朱棡若有所思,缓缓开口说道:“实际上锦衣卫对这场民间厨艺大赛的关注,一直未曾放松过。 我听闻名列榜首的梵正卿,是个极为骄傲且执着的人。” 谢钰儿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哦?这梵正卿是何来历,能在大赛中拔得头筹?” 朱棡微微一笑,“此人出身于一个底蕴深厚的烹饪世家,其家族传承可追溯至五代时期,著名女厨师梵正便是梵正卿的先祖。 梵正以其精湛绝伦的厨艺和独具匠心的‘辋川小样’闻名于世,开创了将菜肴制作与绘画艺术相结合的先河,为家族奠定了在烹饪领域的崇高地位。” 徐妙云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如此说来,这梵家倒是个了不起的家族。 历经这么多朝代,还能将厨艺传承下来。” 朱棡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随着朝代更迭,进入宋朝之后,尽管政治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但梵家对烹饪技艺的钻研与传承从未间断。 家族成员们凭借高超的厨艺,在民间和一些富贵人家的后厨中崭露头角。 有的成为酒楼的招牌厨师,有的则在豪门府邸中担任主厨。 他们不断吸收各地饮食文化的精髓,丰富和发展着家族的烹饪技法。” 谢钰儿兴致勃勃的问道:“那后来呢,家族一直顺遂吗?” 朱棡神色稍黯,“然而在靖康之变后,局势动荡不安,梵家也受到了一定冲击。 家族成员们为了躲避战乱,分散各地,各自谋生。 即便如此,他们依然坚守着家族的烹饪传统,将技艺代代相传。 到了元朝社会逐渐稳定,梵正卿的父亲凭借着家族传承的独特烹饪技艺,在大都开设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酒楼。” 徐妙云闻言好奇的追问道:“那梵正卿呢,他又是如何成长的?” 朱棡眼神中带着一丝欣赏的说道:“梵正卿自幼便在酒楼中耳濡目染,对烹饪展现出极高的天赋和热情。 他不仅熟练掌握了家族传承下来的各种技法,而且还对元朝宫廷饮食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为了追求更高的烹饪境界,他刻苦学习蒙语,深入了解蒙古贵族的饮食喜好。 并不断尝试将家族传统烹饪技法,与蒙古族特色食材和烹饪方式相结合。” 第526章 仔细查一查忽然发现,三大厨神哪个都不简单(上) 听到朱棡的讲述,谢钰儿不禁由衷赞叹道:“此人倒是有毅力,也有才华。” 说罢她轻轻抿了口茶,眼神中透着几分钦佩。 朱棡笑着点头,他的神色中同样带着一丝欣赏。 “正是凭借着这份努力和才华,梵正卿终于得到了进入元廷担任御厨的机会。 在那金碧辉煌的宫庭之中,他见识到了来自四海八方的珍稀食材,也领略到了各路御厨精湛高超的烹饪技法。” 朱棡微微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继续说道:“为满足蒙古贵族对肉类美食的偏好,梵正卿便一门心思地潜心钻研烧、烤类菜品,一心力求做到极致。 就说这烤乳猪,为了让这道菜达到皮脆肉嫩的完美口感,他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谢钰儿好奇的凑近问道:“哦?那这个梵正卿是如何做的呢?” 朱棡神色凝重,缓缓开口说道:“他常常在厨房一待就是一整天,守着那炉灶。 梵正卿看着那一只只烤得或焦或生的乳猪,心中难免闪过一丝沮丧。 他也曾暗自思忖,‘难道我真的无法达到那种皮脆肉嫩的完美境界? 难道家族传承的烹饪技艺在我这里就要停滞不前?’ 然而梵正卿终究不是轻易言败之人。” 朱棡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执着的梵正卿。 “只见他很快又握紧拳头,眼中重燃坚定,暗自下定决心,‘不,我绝不能放弃!祖先们传承下来的手艺,我一定要将它发扬光大,让这道菜在宫廷中绽放光彩。’ 就这样,梵正卿反复尝试不同的火候、调料和烤制时间。 终于当看到烤乳猪在宫廷宴会上成为必不可少的佳肴,众人赞不绝口时,他心中满是自豪,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徐妙云一脸感慨的叹了口气,“看来想要在厨艺上有所成就,也并非易事。每一道佳肴背后,都藏着无数的汗水与坚持。” 朱棡神色一黯,微微皱眉说道:“只可惜随着元朝的最终覆灭,梵正卿的生活也陷入了困境。 即便如此,他对烹饪的热爱从未改变。 这次厨艺大赛对梵正卿来说,是重拾荣耀的机会,也是他向世人展示家族传承、千年烹饪技艺的舞台。” 屈居第二名的苏明志,性格沉稳内敛,心思细腻。 他本是苏州一个对美食文化有着深厚研究的家族后人。 苏州,作为江南鱼米之乡,饮食文化源远流长。 苏明志自幼便深受这种氛围的熏陶,对本地菜肴有着独特的见解。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苏明志听闻了一个关于前朝宫廷菜的传说。 当时,苏明志与几位文人好友相聚,其中一人偶然谈及道:“听闻在南宋时期,宫廷御厨为了迎合皇室对精致菜肴的追求,尝试将鳜鱼制作成各种造型。 其中有一道菜,便是将鳜鱼经过特殊处理后,炸制出类似某种动物的形状,再浇上精心调制的酱汁。 只是可惜,这传说并无详细记载具体的制作方法和最终成型的样子。” 正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苏明志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心中顿时被深深吸引。 为了还原这道菜,他开始了漫长的研究和尝试。 面对无数次的失败,周围有人劝苏明志放弃。 一位好友劝说道:“明志,这传说不知真假,也许根本就不存在这道菜。 你又何必如此执着,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呢?” 苏明志只是微微一笑,眼中透着执着。 只听他语气坚定的说道:“我相信这道菜一定存在过,而且我有信心把它重现出来。 苏州饮食文化源远流长,这也许就是其中一颗被遗落的明珠,我要让它重放光芒。” 经过无数次的失败,苏明志逐渐摸索出了一套独特的烹饪方法。 他将鱼头下颌部的三角形鱼肉,巧妙塑造成松鼠头的形状。 鱼身经过油炸后呈现出金黄酥脆的效果,再浇上酸甜适口的酱汁,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此诞生。 苏明志将这道菜命名为“松鼠鳜鱼”,并在苏州当地的一些文人雅士聚会中展示。 当这道菜端上桌时,众人皆眼前一亮。 其中一位小有名气的文人惊叹道:“明志兄,此菜不仅造型独特,这香气更是诱人,不知味道如何?” 苏明志微笑着说道:“还请各位兄台品鉴。” 众人品尝后,纷纷赞不绝口。 “妙哉!妙哉! 此菜口感酥脆,酸甜适中,明志兄厨艺又精进了。” 随着朱元璋统治时期过半,官员和勋贵们对饮食愈发讲究。 苏明志的名声如涟漪般,在权贵圈子里扩散开来。 这日,苏明志像往常一样,在府邸为一位高官准备家宴。 席间高官的神色有些异常,对苏明志的厨艺夸赞之余,话里话外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高官笑着说道:“苏师傅,你这厨艺真是了得! 不知平日里除了钻研厨艺,还对其他事情感兴趣吗?” 苏明志心中警觉,却依旧保持着沉稳的笑容,巧妙应对道:“大人谬赞了,在下一心只在厨艺上,其他事情倒是甚少关注。” 晚宴结束后,苏明志回到家中,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没过几日,苏明志在外出采购食材的途中,总感觉有人在暗中跟踪自己。 他佯装不知,故意绕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就在苏明志准备转身查看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墙角闪出,身手敏捷都拦住了他的去路。 苏明志心中一惊,下意识摆出防御姿势。 黑影却压低声音说道:“苏先生莫慌,我家殿下有请。” 于是苏明志被带到了一处隐秘的宅邸,见到了朱棡。 朱棡见到苏明志,微笑着起身相迎说道:“苏先生,久仰大名。 我对先生的厨艺赞赏有加,今日一见,果然气宇不凡。” 苏明志拱手行礼说道:“殿下过奖了,在下不过是略通厨艺罢了。” 朱棡话锋一转,谈及当下局势的复杂,以及自己对情报的需求。 朱棡表示苏明志在达官贵人府邸的特殊身份,若能为晋王府所用,将对稳定局势大有裨益。 苏明志心中一阵纠结,沉思片刻后说道:“殿下,加入隐龙卫,虽能让我的厨艺有更广阔的舞台,但这也意味着要卷入一些复杂的事务中。 万一处理不好,会不会影响我对美食的追求啊?” 第527章 仔细查一查忽然发现,三大厨神哪个都不简单(下) 朱棡坐在王府的大厅之中,看着面前的苏明志。 只见他微笑着说道:“苏先生,孤王可是十分欣赏你的厨艺啊。 尤其是那道‘松鼠鳜鱼’,当真是令人回味无穷。” 苏明志连忙躬身行礼道:“殿下谬赞了,小人不过是略通厨艺罢了。” 朱棡笑着摆了摆手,“苏先生不必谦虚,孤王自会全力支持先生对厨艺的钻研。 苏先生若能为王府效力,凭借晋王府的资源,定能让先生的‘松鼠鳜鱼’这道菜传遍天下。” 苏明志闻言心中一动,他思索再三想到能借助晋王府的资源,进一步完善和推广“松鼠鳜鱼”这道菜。 最终苏明志还是欣然答应了朱棡的邀请:“承蒙殿下厚爱,小人愿为王府效力。” 另一边的刘小霜站在应天府街头,看着自家的小食摊,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她对身旁的父母说道:“爹,娘! 这次厨艺大赛可真是太有趣了,女儿学到了好多东西呢。” 刘小霜的父亲笑着摸了摸刘小霜的头,“哈哈,我家小霜最利害了,都能在大赛中获得第三名。” 刘小霜嘻嘻笑道:“爹,您就别夸我了,女儿还有很多不足呢。 我得继续努力,让更多的人品尝到咱们家的盐水鸭。” 刘小霜尤其擅长制作盐水鸭,为了做出独特风味的盐水鸭,她四处走访。 每次去拜访老师傅,刘小霜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 她的眼睛里满是真诚与期待,双手恭敬地递上自己准备的小礼物。 “老师傅,我特别喜欢做盐水鸭,想跟您请教些卤制的技巧,您就教教我吧。” 老师傅们看到刘小霜这般热情诚恳,往往也愿意倾囊相授。 一位老师傅笑着说道:“苏姑娘,这盐水鸭卤制的关键啊,就在于这卤汁的调配,各种香料的比例一定要恰到好处。” 刘小霜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说道:“多谢老师傅,小女子记住了。” 其实在刘小霜的心中,让更多的人品尝到美味又实惠的盐水鸭,就是她最大的快乐。 这次参加厨艺大赛,刘小霜本就抱着学习和交流的心态。 当得知自己获得第三名时,她激动得眼眶泛红,心中满是喜悦与感慨。 在发表获奖感言时,刘小霜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小女子真的做到了,这不仅是对小女子厨艺的认可,更是对民间美食的认可。 小女子一定要更加努力,让更多人尝到这美味又实惠的盐水鸭。” 刘小霜在研究盐水鸭的过程中,从家族长辈那里听闻了关于盐水鸭起源的传说。 一种说法是,盐水鸭最早出现在南朝时期。 当时有一位名叫刘裕的皇帝,因为喜欢吃鸭子,于是他就请厨师用盐水和香料腌制鸭子,然后用清水煮熟。 刘裕觉得这种食物清淡而不腻,便将其命名为“刘裕鸭”,并赠送给亲朋好友。 据说当时有一位跟随刘裕南征北战的将领,他所在家族正是刘小霜的先祖。 这位将领对“刘裕鸭”的制作工艺进行了改良,并带回了家乡应天府。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道菜在当地逐渐流传开来,成为了民间喜爱的美食。 后来刘小霜在走访过程中,遇到了一位老药师。 老药师提到他的家族曾与李姓医学家有过交集,并且知晓一些关于“李家鸭”独特配方的线索。 这让刘小霜兴奋不已,她觉得如果能找到这个配方,或许能让自己的盐水鸭更具特色,于是开始顺着这条线索深入探寻。 最后一种说法是,“盐水鸭”源自一位名叫王祥的前朝商人。 此人因为经营盐业有道,从而发家致富。 他想要开发新的产品,就请厨师用盐水和各种香料腌制鸭子,然后用清水煮熟。 王祥觉得这种食物香气四溢,便将其命名为“王祥鸭”,并赠送给亲朋好友。 在刘小霜四处打听盐水鸭起源的过程中,意外得知王祥的后人如今就在应天府附近生活。 她决定前去拜访,希望能从他们那里获取更多关于盐水鸭起源和制作的信息,为自己的盐水鸭事业注入新的灵感。 前段时间隐龙卫在按照朱棡指示调查刘小霜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线索。 翌日,隐龙卫统领张龙神色凝重的走进朱棡的书房,他小心翼翼关上房门。 正在看书的朱棡抬头,看到张龙严肃的表情,心中不禁一紧。 只听张龙低声汇报道:“殿下,根据目前探查到的情况,梵正卿那边并未发现与北元残余势力有接触的迹象。 但苏明志这边,情况有些复杂。 我们虽一直知晓他是殿下发展的人,可丝毫不敢放松调查。 最近我们发现,苏明志与厨艺大赛第三名的刘小霜来往密切。 随着调查深入,李猛查到刘小霜的父母早年竟是白莲教成员。” 朱棡眉头瞬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此事绝不能掉以轻心,你让李猛继续深挖下去,看看刘小霜与白莲教是否还有暗中往来。” 张龙抱拳应道:“是,殿下,末将这就去吩咐李猛。” 说罢张龙转身离开了书房,留下朱棡一个人坐在书案前,陷入沉思之中。 根据他从后世历史中得出的结论,白莲教在元末扮演了极为特殊的角色。 元末红巾起义,韩山童利用白莲教发起北派红巾军。 与此同时还有一位在历史上颇具影响力的人物——彭莹玉,也就是后世《倚天屠龙记》中彭和尚的原型,他是南派红巾军的始祖。 彭莹玉本身是多种宗教的混合体,加入白莲教后,他经常以“弥勒佛”形象示人。 曾经是僧人的彭莹玉,不仅奉行弥勒教教义,宣称“黑暗即将过去,光明将要到来”,而且还践行着以杀戮迎接“弥勒佛下世,改换乾坤”的修行之路。 可朱元璋在发布征讨张士诚的檄文时,已经公开否定了弥勒佛转世的说法,白莲教也早在至正二十六年被列为异端和禁教。 虽然朝廷如今已经设立僧录司对大明现有宗教进行管治,但朱元璋对于白莲教的态度,始终都没有做出任何改变。 因此无论刘小霜的父母曾经隶属于南派还是北派,都势必会影响到这位女厨神的未来发展。 第528章 庶长子与嫡次子的名分差距巨大,名分之争初现端倪 应天府的深宫内,日复一日的规矩与沉闷如厚重的宫墙,将外界的鲜活气息隔绝在外。 一日,朱元璋听闻民间厨艺大赛遴选出三位“厨神”。 这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起他心中的兴致。 “哦?民间竟有如此厨艺卓绝之人?”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亮色,在这深宫中新奇之事实在太少。 民间厨艺高手的出现,无疑让他颇感新鲜。 当即朱元璋吩咐太监总管吴成,“去,传咱旨意。 让太子拟诏,要在奉天殿设宴款待这三位,梵正卿、苏明志还有刘小霜。” 不多时,圣旨拟就。 吴成尖着嗓子当众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咱闻民间有梵正卿、苏明志、刘小霜三位厨艺卓绝,堪称厨神。 其烹饪之技,或独树一帜,或精妙绝伦。 咱心甚喜,特此宣召三位进宫觐见。 一展厨艺,以飨咱之口腹。 速速起程,勿得延误。钦此!” 这道圣旨由太子朱标亲自拟定,虽说只字未提马皇后病重之事,但敏锐的朱棡心里清楚,此事在民间已悄然传得沸沸扬扬。 只因忌惮朱元璋早些年铁血手段,杀戮甚重,才使得宫中众人即便心有疑虑,也不敢随意议论。 朱棡深知这几年父皇为稳固江山手段强硬,在朝堂上掀起不少风浪,官员们人人自危。 而如今的宫廷局势,更是如同一团迷雾,让人捉摸不透。 此时朱标坐在书房,眉头紧锁。 他望着窗外的宫墙,忧心忡忡的说道:“再过三天就是东南夷六十二国使团参加应天演武的日子了,如今神机营已跟随郭英被调往云南。 不知明威将军戚祥率领的神枢营,是否能堪当大任?” 朱棡本在一旁品茶,听到这话心中一动,他立刻明白了大哥的担忧。 只见朱棡放下茶盏,神色郑重的说道:“皇兄无需太过忧虑。 如今咱大明的军事制度,自洪武年间便不断完善。 神枢营作为三大营之一,主管骑兵,地位举足轻重。 虽说去年大同、延绥两地的马场相继生变,但自洪武十一年起,父皇就已经有先见之明。 他命荥阳侯郑遇春等人将北平、辽东、甘、陕四地的军中战马,通过苑马寺有条不紊地分批送入应天府的三大营驻地。 所以神枢营训练所需战马,应该是能够得到充足保障的。” 朱棡说完微微皱眉,继续分析道:“不过此次应天演武意义重大,东南夷六十二国使团前来观摩。 这不仅关乎我大明军威,更可能影响后续的外交局势。 而大同马场之前战马被毒害一事,若不彻查清楚,难免会让人担忧战马供应的稳定性,进而影响到整个军事布局和对外威慑力。” 朱棡心中不禁想起另一件事,又接着开口说道:“大哥,我记得之前你主动向父皇请缨,要去大同马场调查战马被毒害之事。 如今却迟迟未启程,是不是其中又出了变故?” 朱标闻言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无奈与担忧。 “若不是母后忽然病重,我早就踏上前往大同之路,与兵部尚书唐铎、太仆寺卿梁野仙等人一同彻查此事了。 你也知道兵部尚书掌管天下兵事,太仆寺卿则专司马政。 他们处理这方面的事务,比大哥我这个太子经验更为丰富一些。 正好你之前也一直向父皇请求,想去大同马场做调查。 明天大哥就拟个圣旨,遂了三弟的心愿。” 朱棡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有些纠结。 “可再过一段时间,大明拍卖行就要举办‘藩属国专场拍卖会’了。 若我此时离开,会不会影响相关事宜的进展啊?” 朱标微微点头,似乎早有考虑。 他目光坚定的看着朱棡,语重心长地说道:“常茂这几年掌管御景阁、连锁杂货铺和忆江南,能力有目共睹。 如今这大明拍卖行的事务,以他的本事,完全能够应对。 三弟,如今朝廷内外形势复杂,咱们身为皇室子弟,当以国事为重。 你也清楚近年来海禁政策虽有松动迹象,但仍十分严苛。 私自开展海外贸易,乃是触犯国法之举。 你虽一心想为大明开拓海外之路,可行事也需谨慎。” 朱棡心中一凛,大哥的话让他明白:自己的海外就藩计划虽有雄心壮志,但在这复杂的政治环境下,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朱棡连忙保证道:“大哥教诲,小弟铭记于心。 公事和私事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我这便去筹备前往大同马场的事,等你下旨,我即刻动身。” 说罢朱棡便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即将走出书房之时,朱标忽然从身后叫住他,语气中满是关切与不舍。 “三弟,去大同之前,去坤宁宫见见母后吧。 至于父皇那边,我会替你遮掩,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朱棡身形一顿,心中五味杂陈。 他清楚一旦这次离开应天府,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再回来了。 这些年朱棡一心想要前往海外就藩,为大明开辟新的天地。 为此他不惜冒险,私自派怀远侯曹兴、姚广孝等一行人,前往五岛列岛开辟海外贸易中转站。 这一行为在海禁未除的大背景下,无疑是等同于公然触犯国法,引起了不少官员的弹劾。 朱元璋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本欲严惩朱棡。 然而朱标深知三弟朱棡的抱负,也明白如今朝廷局势微妙。 况且马皇后如今病重,朝中人心惶惶。 此时若对朱棡严惩,不仅会让皇室内部矛盾激化,还可能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影响朝廷稳定。 于是朱标多次在朱元璋面前陈情,一方面表明朱棡虽行事莽撞,但初心是为大明的长远发展考虑。 “父皇,三弟他一心想为我大明开疆拓土。 只是行事过于急切,还望父皇念在他一片赤诚之心上,从轻发落。” 另一方面,朱标强调当下局势不宜再生波澜,应给朱棡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如今朝中局势复杂,若此时严惩三弟,恐会寒了众皇子的心,也让朝中大臣们人心惶惶。 不如给三弟一个机会,让他戴罪立功。” 朱元璋深思熟虑后,权衡利弊,最终决定暂且按下此事。 毕竟朱元璋虽手段强硬,但他的内心也明白在这关键时期,稳定朝堂、维护皇室团结更为重要。 另外朱元璋也想看看朱棡到底能做出什么成绩,是否真的能为大明开拓出一条新的道路? 第529章 庶长子与嫡次子的名分差距巨大【下】 朱棡转过身目光灼灼地望向朱标,眼神中感激与决然交织。 他赶忙拱手,言辞恳切。 “大哥如此关怀备至,三弟我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大哥,我这就即刻去拜见母后。” 朱标轻轻颔首,眼中满是兄长的慈爱与关切。 他语重心长地叮嘱:“三弟,此行路途遥远且多有波折,务必事事小心谨慎。 大同马场一事,关乎我大明军马战力。 实乃重中之重,全仰仗你多费心思。 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 你无需挂怀,大哥自会为你排忧解难,全力支持你。” 朱棡离去后,朱标独自踱步于书房之中。 窗外天色渐暗,如墨的暮色悄然蔓延,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母亲病入膏肓,生命垂危。 这让朱标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朝中事务亦是千头万绪,各方势力蟠根错节,相互交织。 每一个决策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轩然大波。 弟弟们各怀心思,未来局势变幻莫测,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身为监国太子,朱标深感肩上责任重于泰山,这千斤重担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此次应天演武,关乎大明军队未来走向。 神枢营究竟能否脱颖而出,扛起守护大明万里江山的重任? 大同马场背后又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此次调查又会得出怎样的结果? 海外贸易,这可是关乎国家经济命脉的关键所在。 究竟该如何精心规划,才能让大明在四海商路中独占鳌头,引领世界潮流? 这一桩桩棘手之事,犹如一块块巨石,沉甸甸压在朱标的心间。 他缓缓移步至书桌前,轻轻铺开宣纸,缓缓提起毛笔。 然而笔尖悬于半空,却迟迟未落。 朱标的目光在书房中四处游离,最终定格在墙上悬挂的那幅山河图上。 那蜿蜒起伏的山川,奔腾不息的江河。 广袤无垠的大地,仿佛都在向他诉说着大明江山的厚重与责任。 “这大明的江山,何时才能真正安稳无虞,百姓安居乐业啊……” 朱标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疲惫与忧虑。 他深知自己的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着天下苍生的福祉,容不得有半点差错。 思忖良久,朱标深吸一口气。 他强打起精神,在宣纸上奋笔疾书。 那是朱标对神枢营演武的详细部署,以及对大同马场调查的初步安排。 每一笔都力透纸背,仿佛要将自己的决心和忧虑都深深融入这笔墨之中。 与此同时,朱棡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中思绪如乱麻般纠结。 大同马场的调查任务,对他而言既是一次难得的机遇,也是一场严峻的挑战。 一方面,这或许能让朱棡暂时摆脱,应天府那错综复杂的局势漩涡。 为自己精心谋划的海外就藩计划争取更多的时间与资源,开拓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 另一方面朱棡心里清楚,此去必定荆棘满途。 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马皇后的病情,始终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深深刺痛着朱棡的心。 他不知道此次与母亲的分别,是否就会成为永诀。 想到这里,朱棡的眼眶不禁微微湿润,心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他紧紧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自己一定要在大同马场的调查中有所斩获。 为自己的未来赢得更多的筹码,同时也绝不能辜负大哥的信任与期望。 朱棡深知自己的每一步,都必须走得谨慎而坚定。 因为他的背后不仅是自己的命运,还有整个晋王府的未来。 王府门外,谢钰儿正焦急地翘首以盼。 她不停地张望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看到代表晋王的马车缓缓驶来,谢钰儿高悬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几分。 她转身看向身旁的徐妙云,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只听谢钰儿轻声说道:“妙云,今日晚上,我便安排你与夫君同房。 济熺一直嚷着想要个弟弟,你们若能早日诞下子嗣,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徐妙云闻言,脸颊瞬间泛起了一抹绯红。 她有些羞涩地说道:“钰儿姐,夫君之前特意提过,这段时间要先好好调理身体再备孕。 咱们这般私下安排,会不会引得他不快呀?” 谢钰儿轻轻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夫君整日忙于大事,后宅里的这些事儿,自然得由咱们女人拿主意。 你在嫁入府中之前,也是应天城里有名的‘女诸生’,聪慧过人。 有些话,姐姐我也就不必说得太直白了。” 说到这儿,谢钰儿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她压低声音,凑近徐妙云的耳边提醒道:“你也知道,淑秀如今已经怀有身孕。 若是她将来生下女儿,那便也罢了。 可若是个儿子,这其中的麻烦可就大了。” 徐妙云心中一凛,瞬间想起了朱元璋当初对父亲徐达的许诺:“老三的嫡次子可以起名为朱雄杰,与朱雄英并列为英杰,寓意一门两英杰。” 若方淑秀生的是儿子,依照朱家“济美锺奇表,知新慎敏求,审心咸景慕,述学继前修”的字辈排序,与朱济熺一样都是“济”字辈。 可若按朱元璋的许诺,朱棡的嫡次子应叫朱雄杰。 徐妙云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方淑秀当初以自己的名义嫁入王府,并非偶然。 那时马皇后急需安插一个可靠之人在朱棡身边,方淑秀虽然出身低微,却心思缜密。 加上她对马皇后忠心耿耿,故而被选中。 然而这背后难免有人猜测,是否存在深意,毕竟皇家子嗣的名分和地位至关重要。 如今方淑秀有了身孕,若是儿子依照惯例,庶长子与嫡次子的名分差距巨大。 她顶着“徐妙云”的名义,又有马皇后这层关系,情况必定会变得复杂起来。 倘若日后朱棡对这个孩子另眼相看,在王府中给予过高的地位,极有可能引发府中嫡庶之争。 况且一旦消息传出,恐怕会引起朝中一些势力的关注与利用。 毕竟晋王府的内部情况,也可能影响到朝堂局势。 想到这些,徐妙云心中一阵慌乱,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 但很快徐妙云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她感激地看向谢钰儿,“多亏钰儿姐今日点醒,否则妹妹日后恐怕追悔莫及。 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弄巧成拙。” 第530章 海外局势复杂多变,安南和吕宋不服王化 在这暖阳初照的辰时,王府的花园里静谧非常,只闻鸟儿婉转啼鸣。 谢钰儿紧紧拉住徐妙云的手,她神色凝重,那平日里温柔的眼眸此刻满是隐忧。 “妙云啊,咱们姐妹之间,向来是无需拐弯抹角的。” 谢钰儿轻启朱唇,语气中透着一丝沉重。 “你可曾留意,夫君近年来对淑秀的哥哥方文耀格外提携。 先是让他入了龙骧阁做那九品拜唐,这事儿就已让我心生蹊跷。” 徐妙云微微点头,秀眉微蹙,轻声应道:“姐姐所言极是,九品拜唐虽品级不高,却也不是寻常人能轻易谋得的职位。” 谢钰儿接着说道:“可谁能想到,后来夫君竟还将他安排进王府做兰翎侍卫。 这其中的门道,怕是深不可测啊!” 徐妙云闻言脸色瞬间一沉,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警惕。 她心中仿佛被投下了一颗巨石,泛起层层不安的涟漪。 只见徐妙云深吸一口气,尽量稳住情绪,却难掩话语中的忧虑与疑惑。 “钰儿姐,这兰翎侍卫究竟有何特别之处,能让你如此忧心忡忡? 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徐妙云轻声问道,目光却紧紧盯着谢钰儿。 谢钰儿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担忧。 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妹妹,这兰翎侍卫的选拔,那可是严苛至极。 首先必须是对大明忠心耿耿的勋臣贵戚子弟,稍有对朝廷政策不满的,根本连门坎都摸不着。 就说咱们王府,不知多少山西武官的子弟,眼巴巴盯着这个位置呢。” 徐妙云思索片刻说道:“如此说来,这选拔条件确实苛刻,非一般人能满足。 可方文耀如何能符合?” 谢钰儿继续说道:“另外侍卫选拔对形象气质要求极高,獐头鼠目的根本没机会。 身体素质更是关键,毕竟是要保护皇室子弟,没真本事可不行。 夫君突然把方文耀安排进来,这背后的意图,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徐妙云心中一凛,不禁拧紧了眉头。 她思索片刻后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这兰翎侍卫的位置确实非同小可。 夫君如此大费周章安排方文耀,难道是方文耀背后有什么势力,能为夫君所用? 亦或是……夫君与方淑秀之间,有着更深的关联?” 谢钰儿轻轻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低声说道:“妙云妹妹,我也正是担心这个。 方淑秀在府中的地位虽说不低,但也不至于让夫君为她哥哥做到这种地步。 除非这背后还有其他势力在推动,而夫君,或许也有自己的盘算。 只是这样一来,咱们王府怕是要卷入一些复杂的关系之中了。” 徐妙云心中忧虑更甚,缓缓说道:“如此看来,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夫君这一步棋,说不定会给王府带来诸多麻烦。 况且若真如我们所猜测,有其他势力介入,那往后府中的局势,怕是更加复杂难测了。” 谢钰儿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 “所以姐姐才如此担心啊。 咱们得密切留意着,不能让这事儿打乱了王府的安稳,更不能让外人有机可乘。” 徐妙云轻轻回握了一下谢钰儿的手,神情感激地说道:“钰儿姐,还好有你在,能与我一同分析这些。 往后咱们姐妹更得相互扶持,共同应对这府中的种种变数。” 就在这时,徐妙云又想到朱棡未来海外就藩之事,不禁神色黯然。 毕竟听父亲魏国公徐达讲,近年来海外局势复杂多变,诸多状况让朝廷对海外藩国的掌控力逐渐减弱。 言语间的担忧,让徐妙云也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钰儿姐,你说夫君若去海外就藩,如何遭逢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徐妙云轻声说道,眼中满是担忧。 谢钰儿轻轻拍了拍徐妙云的手,安慰道:“妹妹莫要过于忧心,说不定事情没那么糟糕。” 徐妙云继续说道:“钰儿姐,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就拿南洋的安南国来说,原本是大明的藩属国,定期向朝廷进贡。 可近年来安南国发生内乱,各方势力争权夺利,大明派出的使者根本无法正常传达旨意。 即便旨意传到,也因各方势力纷争,难以执行。 还有那吕宋岛,岛上部落众多,相互之间征伐不断。 朝廷虽有意在那设立管理机构,却遭到当地部落的联合抵制。 一些部落甚至与西方来的海盗勾结,袭击大明商船,使得大明在吕宋岛的影响力日益式微。” 谢钰儿微微皱眉说道:“如此看来,海外局势确实复杂。 夫君若去,怕是困难重重。” 徐妙云接着说道:“朱棡若去海外就藩,当地势力错综复杂。 为了立足和发展,他或许不得不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应对,很多时候可能无法完全遵循朝廷的旨意。 再者朱棡一直有自己的抱负和想法,对海外的局势也有独特的见解。 他深知海外发展机会众多,一旦到了海外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在某些事情上突破朝廷既定规则的可能性,并非不存在。 如此一来方淑秀孩子的身份问题,在海外那种相对独立的环境下,可能引发更大的变数。” 说到这里,徐妙云心中的忧虑又加深了几分。 刚走下马车的朱棡,看到徐妙云神色忧虑。 他心中一紧,赶忙快步上前。 只见朱棡轻轻握住徐妙云的手,一脸关切地问道:“妙云,这是怎么了? 看你愁眉不展的,是府里有什么烦心事吗?” 徐妙云微微咬唇,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谢钰儿见状轻轻叹了口气,接过话茬说道:“夫君,妙云妹妹是想到你海外就藩的事儿,心里担忧。 日后你远在海外,隔着万水千山。 她与父母难再相见,又怕你政务繁忙,身边连个体己人都没有,这才忍不住伤感。” 朱棡心中感动,轻轻拍了拍徐妙云的手,开口安慰道:“妙云,你放心。 《海外就蕃计划》要想化为现实,谈何容易? 海禁一日不解除,这事儿就还早着呢,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的。” 徐妙云抬起头,眼中满是担忧与疑惑。 “可是夫君,之前你不是已经派人去五岛列岛做了些部署吗? 难道那边进展不顺利?” 第531章 谢钰儿敲山震虎立威,朱棡收苏明志做王府西席 朱棡刚要开口作答,不经意间眼角余光瞥见谢钰儿正对着他微微使了个眼色。 那目光像春日里的一缕微风,轻轻扫过朱棡满是疲惫的面容,其中的关切之意不言而喻。 他心中顿时会意,明白谢钰儿是心疼自己一路车马劳顿,不忍其再为公务烦心。 谢钰儿笑意盈盈,声音如同春日里的黄莺般婉转。 “好了,好了! 夫君刚回来,一路舟车劳顿,咱们先不谈这些公事啦。 今天妾身特意请了在民间厨艺大赛中荣获第二名的苏明志苏师傅,他的‘松鼠鳜鱼’堪称苏州府一绝,外酥里嫩、酸甜可口。 妾身想着让王典膳也跟着学学,以后咱们也能常常品尝这美味。” 朱棡顺着谢钰儿的话,故作轻松地回应道:“我也听闻这‘松鼠鳜鱼’是苏师傅的拿手好戏,不过按规矩,传手艺得拜师。 王典膳和苏师傅年龄差距不小,他能乐意拜个布衣师傅吗?” 话音刚落,一阵淡淡的鱼香悠悠飘来,仿佛是在空气中轻轻展开的一幅美食画卷。 只见身穿白色厨师制服的苏明志,迈着沉稳的步伐,双手稳稳地端着刚做好的“松鼠鳜鱼”,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那盘中的鳜鱼昂首翘尾,鱼身炸至金黄,宛如一只即将跃出碧波的金松鼠。 浇上的卤汁滋滋作响,泛着诱人的光泽。 苏明志神色恭敬的行礼道:“草民苏州府苏明志,见过殿下和两位王妃!” 看着苏明志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朱棡不禁想起两人首次见面时的情景。 他一脸感慨地说道:“苏先生淡泊名利,一心只为追求厨艺的最高境界,孤王深感敬佩。 今日王府中设的是家宴,苏先生不必拘泥于繁文缛节。” 苏明志微笑着回应道:“殿下厚爱,草民感激不尽。 能为殿下和两位王妃呈上这道‘松鼠鳜鱼’,是草民的荣幸。” 待“松鼠鳜鱼”在餐桌上摆放妥当,苏明志继续说道:“殿下,您能称草民一句‘苏先生’,这已经是抬爱了。 至于繁文缛节方面的讲究,正所谓‘君子慎独,不欺暗室’。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徐妙云语气中带着赞叹说道:“君子慎独,不欺暗室。 卑以自牧,含章可贞。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养天地浩然正气,行光明磊落之事。 克己,慎独,守心,明性。 以克人之心克己,以容己之心容人。 想不到苏先生也是位饱读诗书之人,只是不知为什么没有选择入朝为官,反而屈居与庖厨之地呢?” 苏明志笑着解释道:“王妃既然饱读诗书,自然应该知道圣人那句‘君子远庖厨’,后面还有‘见其生不忍见其死’。 意思是君子应该远离厨房,因为他们不忍心看到动物被杀戮的场景。 这句话反映了圣人的仁政思想,强调君子应保持对生命的尊重和同情,并不是说男人不能下厨房做菜。” 近年来朝廷局势风云变幻,陛下推行了一系列旨在加强思想统治的举措。 朝堂上下,对各类学说的管控愈发严格。 就在不久之前,孟子的牌位被移出孔庙。 朱元璋还特地昭告天下,严禁宣扬与孟子相关的诸多言论,违者严惩不贷。 这一举措在士林中掀起轩然大波,人人自危。 王府中也时常听闻众人私下议论此事,气氛颇为紧张。 谢钰儿敏锐察觉到徐妙云近来对自己态度的微妙变化,心中早有计较。 今日见苏明志在这敏感时期,提及孟子言论,便决定借此发难。 一来试探一番徐妙云的态度,二来也立立自己在王府的威严。 于是谢钰儿目光一凛,缓缓开口道:“苏先生,如今陛下正大力整肃思想,严禁散布与移出孔庙诸圣相关言论。 你却在此提及孟子之语,是何居心? 莫不是觉得王府也能容你肆意妄为?” 苏明志听到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他心中猛地一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苏明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番无心之言,竟会被谢钰儿抓住这个把柄。 一瞬间无数念头,在苏明志脑海中闪过,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苏明志深知在这等级森严的王府,稍有不慎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此时的他后悔不已,恨自己方才为何如此口无遮拦。 然而求生的本能,让苏明志迅速做出反应。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地请罪道:“草民口不择言,一时之间犯下大错,还请晋王殿下和两位王妃恕罪。 草民只是一心沉醉于厨艺与学问之间,方才提及孟子言论实无他意,还望殿下和王妃明察。” 说话间苏明志的额头,已布满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朱棡见状心中暗叫不好,担心局面失控。 他笑着摆了摆手说道:“钰儿,苏先生或许只是无心之失。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这句话明明是曾子所言,你就不要吓唬苏先生了。 苏先生平日里钻研厨艺,对这些细枝末节的言辞疏漏,也是情有可原嘛。” 苏明志赶忙顺着朱棡的话,给谢钰儿递了一个台阶。 “说起来也是草民不知深浅,仗着自己读过几本书,便在殿下和两位王妃面前班门弄斧。 王妃开口敲打,是为了避免草民以后祸从口出,说起来也是一番好心。 草民感激王妃的提点,日后定当谨言慎行。” 谢钰儿见苏明志如此识趣,心中的气也消了几分,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 “苏先生言重了,我也是一时心急。 只是如今这局势,不得不谨慎些。 苏先生如此才华,若因一时疏忽而遭祸事,岂不可惜?” 朱棡见气氛有所缓和,想起近日来一直思索的事。 他转头对谢钰儿说道:“钰儿,我记得之前你曾经提过,想给济熺找个启蒙老师。 这几日我也在寻思此事,今日见苏先生谈吐不凡,又有些才学。 不如就由他来担任王府西席如何? 苏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苏明志微微一愣,随即赶忙说道:“殿下厚爱,草民深感荣幸。 只是草民不过是一介厨夫,虽略通文墨,但恐难以担此重任,误了小世子的前程。” 第532章 《神奇秘谱》提前现大明,妙云巧手奏佳音 朱棡满脸笑意,目光温和的看向苏明志。 只见他摆了摆手说道:“苏先生,您可千万别过谦。 这学问之道,又怎会仅仅局限于朝堂之上呢? 您对厨艺这般执着钻研,其中所蕴含的门道,又何尝不是一门大学问? 再者苏先生对各种学问皆有独特见解,若是能教导济熺,必然能为他打开一扇全新的求知之窗,带来不一样的启发与教导。” 徐妙云也微笑着,轻轻点头附和道:“苏先生,若您能答应教导济熺,那可真是他莫大的福气。 苏先生的为人谦逊宽厚,才学更是出众。 这一点,我和夫君都是深信不疑的。” 话说当年大明初定,局势看似平稳,实则暗流涌动。 那些勋贵势力,如同隐藏在暗处的礁石。 虽未现于明处,却对中央政权隐隐构成威胁。 朱元璋这位开国皇帝,每日殚精竭虑。 他常思索着以何种特殊手段来拉拢朝中重臣,平衡各方势力,稳固这来之不易的大明江山。 徐达作为明朝的开国元勋,那可是朱元璋的左膀右臂。 他在战场上犹如战神下凡屡立奇功,无数次带领明军冲锋陷阵化险为夷。 不仅如此在诸多关键决策的紧要关头,徐达始终坚定地站在朱元璋身旁,给与他最有力的支持。 尤为关键的是,在那场关乎明朝生死存亡的“沈儿峪之战”中,局势万分危急。 元朝残余势力中的王保保,在西北一带积极整军备战。 妄图恢复元朝统治,对明朝构成了巨大威胁。 朱元璋深知局势严峻,遂命徐达为征虏大将军,兵分两路北伐。 徐达领命后一路出潼关,势如破竹直捣定西,在沈儿峪与扩廓帖木儿军对峙。 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 起初明军稍遇挫折,形势不容乐观。 然而徐达并未慌乱,他沉着冷静,迅速调整战略。 只见徐达身披战甲屹立于阵前,他目光如炬,大声鼓舞着将士们的士气。 待到夜幕降临,徐达亲率精锐,趁夜劫营。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徐达一马当先冲入敌阵,手中长枪如龙蛇般舞动。 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 在他的带领下明军士气大振,如猛虎下山,大破元军。 此役徐达率领明军力挽狂澜,成功扭转战局。 为消除西北方向的重大威胁,奠定了坚实基础。 朱元璋得知捷报后,心中感慨万千。 他深知徐达之功,寻常赏赐难以回报。 于是在一个静谧的夜晚,朱元璋私下召见徐达。 他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目光诚挚地许下诺言。 “徐老哥,你对我大明的功劳,咱铭记于心。 若你后人中有才德兼备者,咱定封王爵。”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徐妙云成长于一个奉行全面育人之道的家中。 徐达深知徐妙云虽为女子,却也应饱读诗书,增长见识。 于是他不仅延请各方鸿儒为徐妙云传授经史子集,而且还为其铺就参与文化交流的通途,让她能接触到最前沿的文化思想。 在这开明且充满文化气息的环境里,徐妙云如同一颗璞玉,被精心雕琢。 她自幼聪慧过人,对知识有着如饥似渴的强烈渴望。 这种求知欲,驱使着徐妙云日夜苦读。 白日里,她伴着窗外的鸟鸣,沉浸在经史子集的浩瀚海洋中。 夜晚,徐妙云就着昏黄的烛光,在书中探寻着古人的智慧。 久而久之,她不仅在经史子集上打下了坚实基础,还对琴棋书画产生了浓厚兴趣。 徐妙云深知唯有不断提升自己,才能在未来复杂多变的人生道路上站稳脚跟。 也正是这份坚持与努力,铸就了她坚韧、自强的性格底色。 凭借过人的聪慧与勤勉,徐妙云荣获“女诸生”的美誉,在一众闺阁女子中脱颖而出,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在琴艺方面,彼时大明琴学昌盛。 徐妙云研习的多为《神奇秘谱》《太古遗音》等经典琴谱。 其中《神奇秘谱》原本是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权所编。 不过洪武十一年才出生的朱权,此时比朱济熺大不了多少,自然无法编纂整理出此等传世经典。 此书实则是朱棡凭借脑海中的后世记忆默写而成,连同一架精心制作的中和琴,作为定情信物派人赠送给了徐妙云。 徐妙云得到《神奇秘谱》后,如获至宝。 她对其中的《梅花三弄》情有独钟。 每当闲暇之时,徐妙云便会净手焚香,端坐在琴前。 只见她身姿优雅,双手轻轻搭在琴弦上。 灵动的指法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琴弦间穿梭。 琴音似山间清泉,时而汩汩流淌,清脆悦耳。 时而激越飞溅,扣人心弦。 徐妙云如此钟情于这首曲子,不仅仅是因为其美妙的旋律,更因为梅花傲雪凌霜的品性与她内心坚守的独立、高洁相契合。 在弹奏时,徐妙云仿佛将自己的灵魂注入琴音,把梅花坚韧不屈的精神展现得淋漓尽致。 每一个音符,仿佛都带着她对世间纷扰的超脱和对自我追求的执着,萦绕在听者心间。 使得听者仿佛置身银装素裹的梅林,亲眼领略梅花的坚韧与绝美。 “殿下,您听这琴音,是不是仿佛能看到那梅花在风雪中独自绽放?” 徐妙云转头看向朱棡,眼中闪烁着光芒。 朱棡微微点头,目光中满是欣赏。 “妙云,你这琴艺愈发精湛了,这琴音中所蕴含的情感,也愈发深厚。” 至于绘画领域,大明绘画流派众多,徐妙云深受吴门画派影响。 吴门画派以沈周、文徵明、唐寅、仇英为代表,注重笔墨情趣,追求意境表达。 徐妙云的工笔花鸟画,细腻地呈现出吴门画派风格。 此时她坐在画案前,手持画笔,眼神专注。 笔下的花鸟宛如被赋予灵魂的精灵,每一根羽毛都根根分明,细腻得仿佛能感受到生命的温热。 每一片花瓣都娇艳欲滴,仿佛刚刚承接过清晨的露珠。 徐妙云对色彩感知敏锐独特,调配出的色调自然天成。 和谐且富有层次,让整个画面充满蓬勃生机与活力。 就在这时,徐妙云身边的丫鬟巧玉,一脸好奇地问道:“夫人,您看我这朵花的颜色,是不是还需再调整一下?” 徐妙云微笑着轻轻点头,“这颜色已经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艳俗,少一分则寡淡。 绘画讲究的,就是这微妙的平衡。” 第533章 朱济熺尚未诞生前的王府风云(上) 在这风云变幻的大明晋王府之中,徐妙云恰似一颗温润而璀璨的明珠。 她于重重规制与微妙人际间,散发着独有的光芒,却也身不由己地置身于诸多暗流涌动的漩涡中心。 徐妙云对绘画的热爱,犹如鱼儿眷恋江水,那是她向世界袒露内心幽微之处的隐秘窗口。 同时徐妙云将对生活入微的洞察,以及对世间至善至美的憧憬,丝丝缕缕地融入每一笔钩勒、每一抹色彩之中。 她试图凭借画笔,定格那些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的美好瞬间。 然而初入王府之时,徐妙云的画作虽满溢着真挚情感,技法上却稍显青涩稚嫩。 为了精进画艺,徐妙云可谓不遗余力。 她每日都会花费大量辰光,悉心临摹古画。 那一幅幅珍藏于王府库房的前朝妙品,在徐妙云笔下反复重现。 她时而蹙眉凝视,时而喃喃自语。 仿佛要从那泛黄的纸绢间,寻得古人作画时的心境与技法。 不仅如此徐妙云还不拘身份,时常向王府中稍有画技的下人虚心请教。 那些下人面对王妃的问询,起初还战战兢兢,可徐妙云温和的态度与求知若渴的神情,渐渐让他们放松下来。 一来二去,徐妙云在不断的摸索与实践中,悄然形成了独具一格的绘画风格。 随着时光流转,徐妙云的琴艺与绘画竟如并蒂莲花,相互交融渗透。 每当徐妙云沉浸在琴音的广袤世界里,那灵动跳跃的音符,仿佛幻化成了一支支灵动画笔,于她的脑海中肆意勾勒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面。 激昂的琴曲奏响时,徐妙云笔下的花鸟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的力量与活力,振翅欲飞、灵动跳跃。 当舒缓悠扬的曲调响起,画面则呈现出一派静谧祥和之态,宛如世外桃源般令人心驰神往。 一日,徐妙云于琴音袅袅中创作完一幅《幽林鸟语图》。 此画正是在她弹奏完一曲《平沙落雁》后,被那琴音中空灵、悠远的意境深深触动而作。 朱棡恰好踱步而来,目光落在这幅画上。 他不禁微微一怔,随即感叹道:“妙云,这幅画恰似那琴音余韵,让人的心瞬间就静了下来。 似乎真的置身于那幽林之中,聆听鸟语。” 徐妙云微微颔首,微笑回应道:“夫君,这便是妾身想要表达的心境。 在这繁华却又规矩森严的王府中,妾身始终对宁静与自由心怀向往。” 话虽如此她心中却也隐隐忧虑,不知自己这份对宁静的追求,能否真正被众人领会。 徐妙云自幼饱读经史,对儒家经典可谓烂熟于心。 从中汲取的智慧如汩汩清泉,滋养着她的灵魂。 对“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九个字,徐妙云也有着自己深刻而独到的见解。 在与朱棡谈论经史子集之时,她每每都能旁征博引、见解独到,令朱棡亦不禁为之折服。 然而知识的海洋浩瀚无垠,徐妙云也并非无所不知。 偶尔在讨论一些生僻典籍时,她也会因知识盲点而一时语塞。 但徐妙云从不为此感到羞愧,反而大方地虚心向朱棡及王府中的饱学之士请教。 她求知若渴的态度,让众人对这位王妃又多了几分敬重。 在为人处世上,徐妙云以儒家仁爱思想为圭臬。 她对待下人宽厚温和,真心实意地关心他们的生活。 府中有个小丫鬟,不慎在回廊上摔了一跤,扭伤了脚踝。 徐妙云得知后,不仅赶忙差人请来府医为其诊治,而且还特意嘱咐厨房为她准备些滋补的膳食。 然而徐妙云也并非毫无原则的老好人。 面对故意偷懒耍滑的下人,她也会严肃批评。 言辞之犀利,让犯错的人都觉得无地自容。 只是批评过后,徐妙云又会耐心教导。 她言辞恳切,希望这些人能改过自新,重新做好本职之事。 在朱济熺尚未诞生的一个午后,暖阳高悬,徐妙云与朱棡在花园中悠然散步。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如碎金般洒下,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斑。 朱棡微微皱眉,打破了这份宁静。 “妙云,最近朝堂上关于嫡长子继承制的议论,可是甚嚣尘上,这事儿竟也波及到了咱们王府。” 徐妙云心中一动,停下脚步,秀眉微蹙问道:“夫君,这嫡长子继承制,乃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向来稳固,怎会突然这般议论纷纷起来?” 朱棡轻轻叹了口气,拉着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缓缓说道:“如今这局势,可谓错综复杂。 父皇对各王府的态度,也变得微妙起来。 嫡长子继承制虽说是祖宗成法,可如今有人妄图借此兴风作浪,为自己谋取私利。 咱们王府将来爵位的承袭、财产的分配等诸多事宜,可都得按这规矩来。 你父亲徐叔叔,也就是我的岳父大人。 最近他也因这事儿,与家族长辈们频繁商议应对之策。” 徐妙云低头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如此看来,这嫡长子继承制,不仅关乎家族血脉的延续,更与王府未来的兴衰荣辱紧密相连。 那咱们王府众人,对这事儿都是何态度?” 朱棡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大家心里自然都明白嫡长子的重要性,对嫡长子的诞生,那都是寄予了厚望。 只是这背后,难免有人会为了各自的利益,生出些别样的心思。 你也知道府里的人多口杂,有些人表面上不说,背地里却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徐妙云微微点头,心中已经明白这其中的复杂与微妙。 “夫君,既然如此,我们更需谨慎行事才是。 若将来我们有了孩子,这嫡长子肩负的责任,可着实不轻啊。” 朱棡看着她,目光坚定而又充满期许。 “是啊,所以我们得未雨绸缪。 妙云,你出身名门,又才情出众。 将来若能诞下嫡长子,且将其培养得具备卓越才能。 或许能为王府在这复杂的局势中,谋得更好的发展。” 徐妙云心中一紧,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份沉甸甸的责任。 “夫君放心,妾身明白其中利害。 只是这王府生活犹如棋局,步步皆需谨慎,妾身定会努力平衡好各方。” 两人之间的这番对话,让徐妙云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嫡长子继承制对自己和王府的重大影响,也为即将到来的危机埋下了伏笔。 第534章 朱济熺尚未诞生前的王府风云(中) 在那悠悠岁月的长河中,晋王府的日子如潺潺流水般一天天过去。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王府中的气氛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悄然笼罩。 愈发显得凝重起来,恰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宁静。 徐妙云,这位心思敏锐的女子,怎会察觉不到众人那如芒在背的目光? 每一次下人们看似不经意间的匆匆打量,每一回府中女眷们在她面前,那看似关切却又暗藏深意的询问。 都像一条条无形的绳索,正一点点悄然勒紧徐妙云的咽喉。 这夜,万籁俱寂。 惟有那如水的月光,清冷地透过窗棂,洒在徐妙云的床榻之上。 她静静躺在床上,望着床顶那精美的帷幔,思绪如乱麻般纷扰。 身旁的朱棡早已熟睡,发出均匀而沉稳的呼吸声。 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徐妙云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重。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披上一件素色的外衣,似乎生怕惊扰了这夜的宁静。 缓缓踱步走到窗边,月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徐妙云身上,却终究无法驱散心中那如墨般浓稠的阴霾。 她下意识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心中五味杂陈,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徐妙云满心渴望着能为王府诞下一个健康的嫡长子,如此便能顺利完成家族赋予她的神圣使命,赢得那应有的尊重与地位。 在为朱棡分担王府责任的同时,也能让这王府在这复杂多变的局势中愈发稳固,如同坚不可摧的堡垒。 可与此同时,徐妙云的心中又深深害怕自己无法承受这份如山般沉重的期望。 若迟迟未能如愿,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目光。 恐怕会瞬间化作锋利无比的刀刃,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在刹那间摧毁得片甲不留。 徐妙云不禁想起之前在花园中,偶然听到两个丫鬟的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丫鬟压低声音,神色担忧的说道:“两位王妃这么久都没动静,这王府的未来可怎么办哟?” 另一人赶忙紧张的环顾四周,而后压低声音回应道:“是啊,听说陛下和皇后娘娘都着急了呢。 要是咱们徐王妃一直不能诞下嫡长子,这地位恐怕……” 那些闲言碎语,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针,深深刺痛着徐妙云的心。 当然她心中还有着另一层担忧,害怕自己会在这场生育的“竞赛”中迷失自我。 徐妙云本就热爱绘画与琴艺,钟情于沉浸在知识的浩瀚海洋里,那是她心灵的净土。 可如今这些曾经带给徐妙云无尽欢乐与慰藉的爱好,似乎都被这沉重的使命无情挤压到了角落,几近消逝。 她害怕自己最终会变成一个只为生育而存在的工具,彻底失去了曾经的才情与自我,如同璀璨星辰失去了光芒。 此时泪水在徐妙云眼眶中打转,她紧紧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徐妙云深知自己不能软弱,必须坚强面对这一切。 可内心的挣扎却如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徐妙云的理智。 让她在这漫长而又寂静的黑夜里,独自站在窗前,与内心的恐惧、焦虑和迷茫苦苦斗争着。 未来究竟会怎样? 徐妙云的心中满是迷茫,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然而就在徐妙云沉浸在艺术世界,享受着与朱棡的温馨互动。 一场危机正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鬼魅,悄然无声地降临…… 王府中不知何时传出流言,如瘟疫般迅速蔓延,质疑徐妙云能否担起诞下封王子嗣的重任。 甚至有人暗中诋毁徐妙云的才情不过是徒有其表,试图煽动晋王府众人对她的不满。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风波,徐妙云并未慌乱。 她自幼饱读诗书,深知此时若要稳住局面,需凭借自己的智慧与才情。 于是徐妙云决定举办一场雅集,邀请王府众人参与。 这日,雅集现场布置得典雅精致。 琴棋书画一应俱全,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徐妙云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身姿婀娜,宛如画中仙子。 她来到画案前稍作沉思,便以琴音为灵感,开始现场作画。 徐妙云的笔触细腻而流畅,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情感。 一边作画,她一边向众人娓娓讲述自己对王府的深厚情感以及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诸位,王府于妾徐氏而言,犹如避风的港湾,是我心中最温暖的地方。 妾徐氏期望王府能如这画中一般,繁荣和谐,家人们皆能和睦相处,共迎风雨。” 徐妙云的声音温婉而坚定,如同一股清泉,流入众人的心田。 那细腻的笔触,渐渐勾勒出一幅展现王府繁荣和谐之景的画作。 亭台楼阁,花草树木,栩栩如生。 仿佛将整个王府的生机与活力,都凝聚在了这一方画纸上。 在场众人不禁为之动容,纷纷投来赞赏的目光。 随后徐妙云又移步至琴案前,轻轻坐下。 她微微闭眼,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落在琴弦上。 顿时一曲悠扬的琴曲如泣如诉地响起,仿佛在诉说着徐妙云对王府的热爱与忠诚。 琴音时而婉转低吟,如小溪潺潺流淌。 时而激昂澎湃,如江水奔腾不息。 朱棡站在一旁,看着徐妙云在危机面前的从容与镇定,心中满是敬佩与心疼。 他走到徐妙云身旁,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大声说道:“我相信王妃,她的才情与品德,皆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这王府,有妙云在,定能愈发昌盛!” 这场雅集不仅展现了徐妙云的绘画与琴艺才情,而且更让她凭借为人处世的智慧,巧妙化解了这场危机。 雅集之后,徐妙云以儒家的仁爱思想对待下人,关心他们的生活。 她特意找到平日里为王府辛勤劳作的老嬷嬷李妈。 徐妙云神情关切的询问道:“李妈,最近身体可好? 家中可有什么困难? 若有难处,尽管与我说。” 李妈感动得热泪盈眶,赶忙屈膝行礼说道:“多谢王妃关心,老奴一切都好。 王妃如此仁爱,真是我们这些下人的福气。 老奴定会为王府尽心尽力,报答王妃的恩情。” 徐妙云凭借自己的智慧和才情,努力营造一个和谐、文化气息浓厚的王府环境。 在这复杂的王府生活中,努力平衡着诞下子嗣的使命与自我追求,展现出她的责任感和担当。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535章 朱济熺尚未诞生前的王府风云(下) 雅集的余温尚在王府萦绕,那欢声笑语仿佛还在雕梁画栋间徘徊。 然而一封匿名书信如一道凌厉的寒芒,瞬间划破了晋王府的平静。 信中竟指控徐妙云与朝中意图谋反的官员暗中勾结,此消息恰似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王府中激起千层浪。 朱棡面色阴沉,手中紧握着那封书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眼眸中,忿怒与疑惑交织,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 只见朱棡缓缓转头,将信递给徐妙云,声音低沉而压抑。 “妙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心而论,孤王自是不信你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徐妙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犹如冬日里的初雪。 此时徐妙云深知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有人妄图借此将她彻底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摧毁其在晋王府中的地位。 徐妙云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然的光芒。 她看向朱棡说道:“夫君,妾身明白这是恶意中伤。 只是如今王府上下已乱成一团,我们必须尽快揪出幕后黑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晋王府内已乱作一团。 下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那声音犹如嗡嗡作响的蚊蝇,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更是趁机煽风点火,妄图让这场风波愈演愈烈。 徐妙云深知时间紧迫,容不得丝毫耽搁。 她决定从书信的来源入手,与王府侍卫们展开了细致入微的排查。 最终线索指向了晋王府外的一家茶馆。 得知消息的徐妙云精心乔装打扮,她身着一袭素色布衣,头戴斗笠,将自己的面容隐于阴影之中。 徐妙云悄然走进茶馆,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点了一壶茶。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茶客,她心中思索着如何开口。 片刻之后,徐妙云轻声向邻座的一位茶客搭话。 “这位大哥,小女子听闻最近这茶馆有些不寻常的事儿,您可知道些什么?” 那茶客斜睨了她一眼,喝了口茶,随即慢悠悠说道:“倒也听说了些,近日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常在这儿出没。 他还曾与一个神秘人接头,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徐妙云心中一动,追问道:“那您可还记得那鬼鬼祟祟之人长什么样?” 茶客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说道:“那人身材矮小,脸上有颗黑痣,看着就不像好人。” 顺着这条线索,徐妙云逐步追踪,发现一切竟指向王府中一位平日里看似老实巴交的管家。 然而她深知这管家不过是个小喽啰,背后必定还有主谋在暗中操控。 徐妙云不动声色,故意放出风声,让管家以为自己并未被怀疑。 同时她暗中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幕后主谋现身。 在徐妙云为匿名信之事焦头烂额之际,朱棡表面上虽沉稳应对,可内心实则如热锅上的蚂蚁,充满了担忧与焦虑。 一日夜里,晋王府被寂静笼罩,唯有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朱棡轻轻走进徐妙云的房间,烛光微弱,映照着徐妙云憔悴的面容。 他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朱棡缓缓走到徐妙云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那双手冰冷而颤抖。 只听朱棡低声说道:“妙云,莫要太过忧心。 无论发生何事,孤王都在你身边。 我们夫妻二人,定能共度这难关。” 徐妙云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夫君,妾身深知这是有人蓄意陷害。 可妾身害怕……害怕会连累王府,更害怕失去你和我们的一切。” 说着徐妙云的泪水便忍不住夺眶而出,朱棡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他柔声安慰道:“别怕,有孤王在。 你我夫妻,同甘共苦。 这王府的荣辱,我们一同承担。 你为王府所做的一切,孤王都看在眼里,又怎会因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而怀疑你?” 徐妙云在他怀中微微颤抖,心中既有感动又有愧疚。 “夫君,这些日子让你也跟着操心了。 妾身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平日里太过张扬,才会招来这些祸事?” 朱棡轻轻推开徐妙云,双手捧着她的脸,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妙云,你的才情与善良,是王府的珍宝。 若有人因此心生嫉妒,那是他们过于狭隘。 你无需自责,我们一同找出幕后黑手,必定还你清白。” 徐妙云微微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坚定的光芒。 “有夫君这句话,妾身便有了勇气。 无论如何,妾身都不会轻易认输。” 朱棡看着徐妙云,眼神中满是心疼与爱意。 他轻轻为对方捋了捋耳边的发丝,语气温柔地说道:“嗯,我们一起面对。 只是这几日,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莫要累垮了。” 徐妙云靠在朱棡的肩头,感受着他的温暖与支持。 这一刻,两人的心贴得更近了。 随着调查的深入,线索越发错综复杂,犹如一团乱麻。 徐妙云在一次外出调查时,不慎陷入了危险之中。 当朱棡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不顾一切地立刻带人前去寻找,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小巷中找到了徐妙云。 她虽并无大碍,但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只见此时徐妙云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 朱棡紧紧抱住她,声音中带着一丝后怕。 “妙云,你若有个万一,叫我如何是好? 你以后千万不要再独自涉险了。” 徐妙云依偎在朱棡怀里,心中满是感动。 “夫君,妾身知道你担心我。 可妾身不想坐以待毙,我想尽快找出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朱棡看着她,无奈又心疼。 “孤王明白你的心情,但你也要为孤王想想。 若失去你,这王府于孤王又有何意义?” 经过一番波折,两人的感情在这场危机中愈发深厚。 仿佛经过烈火淬炼的钢铁,愈发坚韧。 徐妙云时常在夜深人静时,独自思考自己的人生道路。 她的日常行为、社交活动甚至兴趣爱好,都或多或少受到这一使命的影响。 例如:在参与王府活动时,徐妙云会更加注重自身的言行举止,力求展现出符合未来淮王母亲身份的端庄与贤淑。 她在处理与其他姬妾的关系时,也会因这一潜在压力,从而更加谨慎。 避免因一时的冲突或不当言行,影响到自己生育子嗣的机会。 第536章 “女诸生”徐妙云的王府变形计(上) 在晋王府那红墙碧瓦、雕梁画栋的深宅大院里,徐妙云就如同一株坚韧的幽兰,并未因这森严府邸的复杂环境,而忘却心中对琴艺与绘画的热爱。 她在自己的居所,精心辟出了一方宁静天地。 屋内的檀木桌上,摆放着徐妙云心爱的中和琴。 琴身泛着柔和的光泽,似在诉说着往昔的悠悠岁月。 一旁的画具整齐排列,宣纸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仿佛在等待着主人赋与它们新的生命。 每逢闲暇,徐妙云便会悄然踏入这片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她轻挽衣袖,或轻抚琴弦,或挥毫泼墨,暂别王府那如蛛网般错综复杂的纷扰。 然而王府的风云变幻,那无形的压力却如春风化雨般,悄然渗透进徐妙云对琴艺与绘画的感悟之中。 往昔徐妙云弹奏琴曲,纯粹是为了抒发内心的情感,犹如山间清泉自然流淌,毫无羁绊。 绘画也只是为了记录那些触动心灵的美好瞬间,笔下的花鸟鱼虫皆充满了灵动与生机。 可在这晋王府经历了诸多或明或暗的波折后,她的琴音里融入了更多对生活的思索。 当徐妙云指尖轻触琴弦,激昂的旋律中会不经意间夹杂着一丝隐忍,那是在王府中历经风雨后的自我克制。 悠扬的曲调里,又似暗藏着一份深深的忧虑,仿佛在诉说着对未来的迷茫与坚定。 那琴音就像是一位无声的倾诉者,将她在王府中的种种遭遇,那些难以言说的委屈与期许一一诉说。 徐妙云的绘画风格,亦逐渐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画面不再仅仅是花鸟的简单描绘,而是在细腻的笔触中,融入了对王府生活的隐喻。 她画中的鸟儿,有时会被描绘在精致却狭小的笼中。 看似安逸,实则透着无奈与束缚。 那鸟儿的眼神,仿佛就是徐妙云自己在王府中的写照。 看似身处繁华,却也有着身不由己的惆怅。 而这些兴趣爱好,如同徐妙云手中的智慧魔杖,为她处理王府事务带来了诸多意想不到的启发。 琴艺教会徐妙云在面对复杂事务时,要保持平和的心境。 如同在弹奏时需气定神闲,方能弹出美妙的旋律。 在处理王府的矛盾纠纷时,她学会了像把控琴音的节奏一样,把握事情的发展节奏。 不急于求成,以平和的心态应对,逐步化解矛盾。 绘画则让徐妙云拥有了更加敏锐的观察力。 从前在观察花鸟时,徐妙云便注重每一个细节。 那花瓣的纹理、鸟儿羽毛的色泽,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这种细致入微的观察习惯,如今也被徐妙云巧妙运用到王府事务之中。 她能敏锐察觉到下人的情绪变化,或是王府管理中的细微漏洞,从而提前采取措施加以解决。 那日,徐妙云在查看厨房采买账目时,发现账目虽表面无误,但食材的品质却有所下降。 凭着绘画培养出的观察力,她心中顿生疑窦。 经过一番深入调查,果然发现是采买人员与供应商暗中勾结,谋取私利。 徐妙云不动声色巧妙布局,成功揪出了这一隐患,保障了晋王府的正常运转。 这日,王府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春日宴。 园中繁花似锦,如天边的彩霞般绚烂夺目。 彩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仿佛也在为这场盛宴增添几分灵动。 朱棡邀请了众多达官贵人及其眷属,一时间王府内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徐妙云精心准备,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此乃当下大明极为流行的服饰款式。 裙裾上绣着精致的海棠花,针法细腻,栩栩如生。 随着她的走动,那海棠花仿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花中仙子下凡。 朱棡则身着华丽的锦袍,头戴乌纱帽。 他的腰间束着一条玉带,一副风度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与徐妙云携手站在王府门口,迎接宾客。 宴会之中,朱棡还安排了诗词接龙这一颇为风雅的活动。 诗词在大明极为盛行,无论是宫廷贵族还是文人雅士,皆热衷于诗词创作与品鉴。 轮到徐妙云时,她微微低头,略作思索。 片刻之后,徐妙云朱唇轻启。 “花影扶疏香满径,春风送韵入诗笺。”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珠落玉盘。 此句一出,引得众人纷纷叫好,称赞之声此起彼伏。 朱棡看着徐妙云,眼中满是赞赏与爱意。 仿佛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的身影。 然而在宴会的组织过程中,两人却出现了分歧。 负责布置场地的下人一时疏忽,将一处精心设计的景观摆放错了位置。 朱棡眉头微皱,觉得这等失误实在不该。 应立刻纠正,以免贻笑大方。 徐妙云环顾四周,见宾客已陆续到场,心中已有计较。 她轻轻拉了拉朱棡的衣袖,轻声说道:“夫君,此时改动,恐会惊扰宾客,坏了这春日宴的气氛。 且先如此,妾身自有办法。” 朱棡看着徐妙云坚定的眼神,虽心中略有犹豫,但还是选择相信她。 他微微点头说道:“既如此,便依夫人所言,只是莫要让宾客看出破绽才好。” 还有一回,徐妙云偶然得知晋王府中几位姬妾,暗中联合起来。 为了争夺朱棡的宠爱,她们在府中拉帮结派,排挤其他姬妾。 这几位姬妾甚至还对一些下人进行打压,搞得王府内部人心惶惶。 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巨石,泛起层层涟漪。 徐妙云深知,这种行为若不加以制止,将会严重影响晋王府的和谐稳定。 于是她决定以自己的方式去调解。 徐妙云寻了个机会,将这几位姬妾邀至一处幽静的花园亭中。 只见她面带微笑,眼神温和的说道:“姐妹们,咱们同在这王府之中,便是一家人。 这府中的安宁和谐,需要我们共同维护。 莫要为了一时的意气,伤了彼此的情分。” 其中的王姬妾冷笑一声说道:“姐姐说得倒是轻巧,这王府之中,若无殿下宠爱,又如何立足? 姐姐自然是不缺殿下的关怀,又怎会懂得我们的难处?” 徐妙云虽然心中一痛,但依旧耐心地说道:“姐妹们,宠爱固然重要,但这王府的安稳才是根本。 若因争宠而闹得府中鸡犬不宁,殿下又怎会舒心? 咱们若能齐心协力,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夫君自然也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第537章 “女诸生”徐妙云的王府变形计(中) 徐妙云一心为王府姬妾们的和睦相处出谋画策,哪曾想这些姬妾竟丝毫不领情。 那王姬妾眼波流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只听她阴阳怪气的说道:“姐姐,莫不是觉着自己能与谢王妃平起平坐,便想以当家主母的身份来压我们? 哼,我们可不吃这一套。” 说罢徐妙云还不屑地瞥了徐妙云一眼,其他姬妾们见状也纷纷附和,脸上满是不以为然。 此后她们对徐妙云的态度愈发恶劣,但凡有个场合,便对她冷嘲热讽。 徐妙云满心的热忱,就这般被她们无情地浇灭,心中涌起一阵透骨的寒意。 她满心都是为王府着想,却为何换来如此对待? 这王府的人际关系,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险恶。 不过徐妙云并未就此消沉。 恰在此时,王府举办诗词活动。 园中一处错位的景观,引起了徐妙云的注意。 她灵机一动,笑意盈盈地对宾客们说道:“今日园中这处景致独具韵味,恰似一首无言诗,让我不禁想起诸多诗词。 不知各位宾客可有雅兴以此为题,共赋佳作,为今日盛会添彩?” 宾客们听闻,纷纷响应。 一时间,吟诗作对之声此起彼伏。 徐妙云巧妙化解了可能出现的尴尬,还让这处景观成了宴会的一大亮点。 事后朱棡眼中满是赞赏,他轻轻拉过徐妙云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夫人今日之举,实在令孤王刮目相看。 有夫人相助,实乃孤王之幸,王府之幸。” 徐妙云脸颊微微泛红,轻声说道:“夫君谬赞了,妾身只是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 二人相视一笑,眼神交汇间,感情愈发深厚。 又一日,王府女眷举办赏花雅集。 花园里,牡丹、芍药开得正艳。 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好一片姹紫嫣红的热闹景象。 徐妙云身着素色锦袍,头戴一支白玉簪。 淡雅的装扮在一众华服女眷中,宛如一朵盛开在繁华中的白莲,清新脱俗。 刚一入场,身为侍仪的李姬妾便扭着腰肢迎了上来。 她嘴角微微上扬,一副皮笑肉不笑地的模样。 “哟,徐姐姐今日打扮得如此素雅,莫不是不把这赏花之会放在眼里?” 徐妙云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缓缓开口回应道:“李妹妹说笑了,我瞧着这满园繁花似锦,争奇斗艳。 若我再穿得花团锦簇,岂不是抢了花儿的风头? 倒是妹妹今日这身装扮,与这春日美景相得益彰啊。” 众人移步至亭中品茶。 还未得到册封的张姬妾看着徐妙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她阴阳怪气地挑起话题:“听闻姐姐琴艺高超,今日可否为我们弹奏一曲,让妹妹们开开眼界?” 徐妙云心中明白,这是对方有意刁难,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然徐妙云依旧从容不迫地起身,微微福身说道:“既然妹妹们有兴致,那我便献丑了。 只是许久未弹,手法生疏,还望妹妹们莫要笑话。” 说罢徐妙云款步走到琴前,轻轻坐下。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轻拂琴弦,顿时一曲《阳春白雪》缓缓流淌而出。 只见徐妙云指法娴熟,琴音悠扬。 时而如春风拂面,温柔细腻,让人仿佛置身于春日的暖阳之下。 时而如溪流潺潺,清脆悦耳,似能洗净人心的尘埃。 这美妙的琴音,将众人带入了一个高雅的意境之中。 一曲终了,宾客们皆沉浸其中,仿佛还在那美妙的音乐世界里遨游。 半晌他们才回过神来,纷纷鼓掌称赞。 张姬妾脸色微变,却又不甘心就此罢休。 她趁着众人夸赞之际,语气酸溜溜地说道:“姐姐琴艺固然高超,可这王府之中光有琴艺怕是不够,还得能为殿下分忧解难才是。” 徐妙云心中一阵刺痛,她知道这是对方在暗指自己在王府事务管理上的作为。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回应道:“张妹妹所言极是,我也一直在努力学习如何更好地协助夫君管理王府。 妹妹若有什么见解,还望不吝赐教。” 张姬妾被徐妙云这软中带硬的回应噎住,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其他姬妾见状,纷纷打圆场。 “都是自家姐妹,说这些做什么? 今日赏花雅集,开心才是。” 两人之间这尴尬的气氛,方才算是化解。 经过这次赏花雅集,徐妙云愈发体会到王府内人际关系的复杂和微妙。 曾经自信洒脱的她,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得不更加谨慎应对每一个场合,每一句话语。 随着在王府生活的日渐深入,徐妙云敏锐地察觉到王府的日常事务管理。 犹如大厦之基石,关乎家族的兴衰荣辱。 徐妙云自幼在家族事务中耳濡目染,加之自身的才学与担当,她很快便将目光投向了王府的账务管理。 在一次王府内部的事务商讨中,当谈及各房用度与财务规划时,徐妙云秉持着公正无私的态度。 她便结合所学与家族管理的经验,坦率直言现有账务管理的弊病。 “如今这账目记录,犹如一团乱麻,模糊不清。 部分支出更是毫无节制,缺乏合理规划。 如此下去,王府的根基恐会动摇。” 徐妙云满心期许这些建议能为王府带来革新与进步,然而她的话语却如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了一些守旧势力的涟漪。 那些习惯旧制、或许在原有账务管理中藏有私心的老嬷嬷们,心中泛起不满的波澜。 她们隐晦的目光如芒在背,窃窃私语似蚊虫在耳畔嗡嗡作响。 “一个年轻妇人,懂什么账务管理,莫不是想出风头?” 另一名老嬷嬷听到同伴这么说,也顿时愤愤不平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就是,咱们王府一直都是这么管的,哪轮到她来指手画脚!” 徐妙云即便身着华丽似云霞的服饰,也难以掩盖内心的落寞与无奈。 与此同时王府上下对嫡长子的殷切期盼,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沉沉压在徐妙云的肩头。 然而徐妙云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喜讯传来,这份来自家族传承与王府地位的重压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层层围困,令其几乎窒息。 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徐妙云的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 在决定改变的初期,她满心都是自我怀疑和不甘。 第538章 “女诸生”徐妙云的王府变形计(下) 徐妙云斜倚在窗前,窗外夜色如墨。 唯有那如水的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落在她的肩头。 徐妙云的指尖,轻轻触上那古朴的琴弦。 “铮”的一声,琴音在静谧的夜色里悄然散开,仿佛她心中那无法言说的愁绪。 徐妙云幽幽发出一声喟叹,这叹息似一缕轻烟,缓缓融入了这深沉的夜色之中。 往昔那个坚守真理、口无遮拦的自己,在这深似汪洋大海的王府之中,早已如逆水行舟,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而挫折重重。 她曾怀揣着一颗赤诚之心,可换来的却是旁人毫不掩饰的嫌恶与排挤。 遥想曾经在家中,徐妙云凭借着过人的才学与率真的性情,收获的是如潮般的赞赏与尊重。 那时的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繁花,璀璨夺目。 可如今那些过往已如同缥缈的旧梦,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 在这王府之内,徐妙云每迈出一步,都仿若走在布满荆棘的小径之上,如履薄冰。 这份不甘恰似一把锐利的匕首,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 然而现实那沉重的枷锁,却又迫使徐妙云在黑暗中摸索着改变的方向。 渐渐地徐妙云踏入了尝试新处事方式的迷途,心中满是如坠云雾般的忐忑与踟蹰。 在一次王府的决策讨论会上,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徐妙云因上次沉默导致决策失误,内心本就似一团乱麻,纠结万分。 当讨论声在耳边此起彼伏时,她的目光游移不定。 徐妙云时而望向在座的众人,时而又低垂眼眸,仿佛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话语数次涌到唇边,却又被她生生咽下。 仿佛那话语是带着刺的荆棘,会轻易划破这看似平静的表象。 可眼见众人讨论的方向如脱缰野马般偏离正轨,上次决策失误带来的阴霾,瞬间涌上徐妙云的心头。 她银牙一咬,终于以委婉而试探的方式提出建议。 “诸位,小女子思量着,此次决策或许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考量。 前次我们便是因忽视了某些细节而致失误,此次不妨对……加以关注,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同时徐妙云的目光如敏锐的鹰隼,小心翼翼观察着周围人脸上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就在这时,一位叫做李铭的幕僚冷哼一声道:“徐夫人,这王府决策大事,向来有既定的规矩和考量。 您一介女流,怕是思虑不够周全吧? 上次的失误,难道还不够警醒吗?” 徐妙云虽心中一紧,但仍强自镇定说道:“正因为上次的失误,小女子才反复思索,觉得此次不应重蹈覆辙。 这些建议也是妙云深思熟虑之后所得,还望各位能认真考虑。” 然而众人对她的建议并未太过在意,讨论依旧沿着原来的方向进行。 徐妙云心急如焚,内心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却又如同困在笼中的飞鸟,徒有焦急,却无计可施。 不久之后,王府上下开始为一场至关重要的祭祀活动而忙碌筹备。 在大明森严的宗法制度下,这场祭祀犹如家族的灵魂盛典,是维系王府荣耀、传承血脉尊严的核心所在。 其礼仪之繁琐,宛如一张细密的大网。 每一个环节都严格遵循着古老的祖制,犹如金科玉律,容不得丝毫偏差与亵渎。 徐妙云主动投身于这场筹备的洪流之中,一方面是徐妙云对王府事务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驱使。 另一方面,她也期望能借此契机,如凤凰涅槃般改变众人对自己的看法。 徐妙云深知这场祭祀在王府众人心中的神圣地位,亦明白任何对传统的改动,都如同在平静湖面投入巨石,必将激起千层浪。 但凭借着自身对大明祭祀礼仪深入骨髓的钻研和卓越才学,徐妙云坚信某些调整能让祭祀如雕琢后的美玉,更契合礼仪规范的精髓。 她找到负责祭祀筹备的管事提议道:“管事,我对此次祭祀礼仪有些想法。 依照古礼中对时辰与仪式先后顺序的严苛界定,我们可重新梳理整个流程。 确保每个环节都能在最恰当的时机,如星辰运行般精准无误地进行。 再者针对祭品的选择与布置,也应回归传统规制。 摒弃近年来那些不合古礼的物件,让祭品如岁月沉淀的珍宝,重现往昔的庄重与纯粹。” 管事闻言脸色顿时变了,皱眉道:“徐夫人,这祭祀规矩乃是祖宗传下来的,岂是能随意更改的? 万一冲撞了祖宗神灵,这罪责谁能担得起?” 徐妙云耐心解释道:“管事,小女子并非要违背祖制。 实是如今的祭祀礼仪,有些地方已偏离了古礼的本意。 妙云所提的建议,皆是为了让祭祀更具庄重肃穆之感。 真正还原古礼那如巍峨高山般的威严,这也是为了王府的荣耀着想啊。” 然而管事的思想早已被传统观念如铁锁般牢牢禁锢,根本听不进徐妙云的任何解释。 他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徐夫人,您不必再多言了。 祖宗定下的规矩,我们做下人的,唯有遵守。 您的这些想法,还是收起来吧。” 不仅如此这些守旧之人,还在背后如狡黠的狐狸般向朱棡进谗言。 他们来到朱棡面前,一脸谄媚又故作焦急地说道:“殿下,大事不好了! 徐夫人此次在祭祀筹备上,竟妄图更改祖宗定下的规矩。 这祭祀关乎王府兴衰,她如此胡作非为,实在是不把祖宗和王府的规矩放在眼里啊!” 朱棡本就深受宗法制度的熏陶,对祭祀之事极为看重,如同珍视王府的命门。 他脸色一沉问道:“此话当真?她到底是何意图?” 那人添油加醋道:“殿下,徐夫人声称是要还原古礼。 实则是想扰乱王府秩序,破坏家族传承的根基啊! 殿下,您一向对祖宗规矩敬畏有加,可不能让她坏了这规矩啊!” 朱棡虽未完全轻信这些谗言,但对徐妙云已经萌生了一丝怀疑的种子。 他沉吟片刻道:“我孤王自会留意此事,你们先退下吧。” 徐妙云得知此事后,心中的委屈与无奈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而来,几乎将她淹没。 独自坐在房内的徐妙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第539章 朱棡聘请苏明志做王府西席背后的原因 徐妙云独坐窗前,望着那如水的月光,心中满是怅然。 她暗自思忖:“我一心为王府谋划,事事力求尽善尽美,为何他们却总是误解我的心意?” 在这宗法制度根深蒂固的王府之中,每一次试图做出符合真正礼仪规范的改变。 都如履薄冰,困难重重。 每一步都像是行走在布满陷阱的荆棘之途,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经此诸多波折,徐妙云对王府的复杂与传统势力的强大,有了更为刻骨铭心的认知。 她已经渐渐适应了这谨小慎微的处事方式,只是在心底对过去那个自信洒脱、如春日暖阳般的自己,愈发怀念。 每当无人的夜晚,月光如银纱般洒落在窗前,徐妙云总会轻轻拂动琴弦。 那熟悉的旋律,如灵动的精灵,在空气中翩翩起舞。 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带着她的思绪穿越时空,回到与朱棡毫无顾忌谈论经史子集的美好时光,以及自己在众人面前自信吟诗作画,如璀璨星辰般闪耀的往昔。 然而王府的现实,却如冰冷的枷锁,容不得徐妙云有丝毫的任性与逃避。 如今的徐妙云虽已学会在这复杂如蛛网的人际关系中小心周旋,但那份对过去的怀念,宛如一颗永不熄灭的璀璨星辰。 在她心中的夜空中熠熠生辉,时刻提醒她不忘初心,莫失自我。 就在此时,徐妙云看到朱棡与谢钰儿正热烈讨论着朱济熺的启蒙老师一事。 她心中仿若有千般滋味在翻涌,又似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在这大明的宗法制度下,子嗣的教育,被视为家族未来的希望之光。 而启蒙老师的选择,更是重中之重。 犹如为王府的未来大厦奠定基石,需遵循严格的门第、学识和品德标准。 谢钰儿笑意盈盈地对朱棡说道:“夫君,妾身听闻那李夫子,可是学识渊博,品德高尚,且出身名门。 若是能请他来做济熺的启蒙老师,必定能让济熺受益匪浅。 将来在学识品行上,也能与王府的尊贵身份相匹配。” 朱棡微微点头,神色间透着几分思索。 “嗯,李夫子的名声,孤王也有所耳闻。 只是不知以他的身份,是否愿意屈就来王府教导济熺这孩子?” 徐妙云心中一动,忍不住走上前,微微福身说道:“夫君,钰儿姐所言虽有道理,但启蒙老师不仅要学识品德俱佳,更重要的是需与孩子的性情相契合。 济熺生性活泼好动,妾身觉得此事还需再细细考量一番才是。” 朱棡闻言看了徐妙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 他缓缓开口问道:“那依夫人之见呢?不妨说来听听。” 徐妙云深吸一口气,有条不紊地说道:“妾身听闻张夫子,虽门第不及李夫子,但他教学方法独特,尤其擅长因材施教。 像济熺这般活泼的性子,或许张夫子更能引导他的学习兴趣,激发此子的潜力。” 谢钰儿闻言微微皱眉,面露不悦之色。 “徐妹妹,这启蒙老师的选择,可关乎王府颜面,怎能不选门第高的呢? 若是请了门第低的夫子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咱们王府不懂规矩?” 徐妙云耐心解释道:“钰儿姐,孩子的教育才是关键所在。 若只看重门第,而忽略了孩子自身的特点,恐怕对济熺的成长并无益处。 咱们做长辈的,总不能因一时的颜面,误了孩子的前程呀。” 朱棡陷入沉思,在厅中来回踱步,片刻之后缓缓说道:“夫人与谢钰儿所言,都有道理。 此事干系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三人又各抒己见,讨论了许久。 最终朱棡考虑到两人对于朱济熺启蒙老师人选的分歧过大,且各有其理一时难以决断,这才决定聘请苏明志作为王府西席。 看到一切大局已定,徐妙云微微垂眸。 如同一扇悄然关闭的窗扉,将她内心那如汹涌波涛般的情绪小心隐藏。 徐妙云深知在这风云变幻如棋局的王府,忍耐与等待是当下必须学会的生存之道,如同在黑暗中默默等待黎明曙光的坚韧旅人。 尽管生活的重压如巨石般改变了徐妙云的处事方式,但她对琴艺与绘画的热爱却如深埋在地下的炽热火种,无论历经多少岁月的尘封,都始终未曾熄灭。 在那些烦闷如乌云般笼罩的日子里,徐妙云都会沉浸于琴音的世界。 让灵动的音符如温暖的阳光,穿透阴霾的云层,照亮自己内心深处那片被遗忘的角落。 或是执起画笔,在宣纸间肆意勾勒涂抹。 让心中的情感与思绪如潺潺溪流,顺着笔触缓缓流淌。 在宣纸上绽放出绚丽的花朵,成为徐妙云在王府复杂生活中的精神栖息之所,如同疲惫旅人的宁静港湾。 而谢钰儿初入王府时,天真烂漫得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不谙世事。 她每日在王府中悠然自得地嬉戏,如自由的鸟儿穿梭于亭台楼阁之间,对府中复杂如迷宫的事务浑然不觉。 谢钰儿更未意识到宗法制度如无形的巨网,对王府生活的深远影响。 直到那次王府举办盛大宴会,朱棡邀请众多达官显贵。 这场宴会,如同一场盛大的舞台秀,承载着王府的荣耀与颜面。 然而预定的戏班子,却在宴会前夕如晴天霹雳般意外爽约。 在大明的社交礼仪中,这一变故极有可能被视为对宾客的严重不敬。 如同在华丽的锦缎上撕开一道刺眼的口子,影响着晋王府的声誉。 谢钰儿得知消息后,心中“咯噔”一下。 仿佛平静的湖面突然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层层慌乱的涟漪。 但她很快稳住心神,如同一位临危不乱的将军。 谢钰儿深知在这讲究礼仪规制如铁律的王府,必须即刻想出应对之策。 否则将违背社交礼仪,给王府带来难以预估的麻烦,如同将王府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她凭借自身的果敢与聪慧,即刻如指挥千军万马般安排府中的乐师和心灵手巧的丫鬟筹备表演节目。 只见谢钰儿一边指挥着,一边说道:“李乐师,这丝竹之声,需更加悠扬婉转些,方能契合今晚的氛围。” 随即她又转头叮嘱丫鬟们:“还有翠儿、红儿,你们几个的舞蹈,动作要整齐划一,表情也要自然亲切。” 第540章 晋王府后宅三支花的往事追忆(上) 夜幕悄然降临,晋王府内灯火渐次亮起,宛如点点繁星洒落人间。 谢钰儿身着一袭华美的锦袍,身姿优雅,从王府的回廊轻盈走过。 她那秀眉微蹙,美目之中透着一丝忧虑。 毕竟这场临时筹备的表演,于她而言实在是责任重大。 从乐器的调试到节目的编排,每一个细微之处,谢钰儿都亲自过问,宛如一位精雕细琢的匠人。 她心里明镜似的,这场表演不仅得让宾客们满意,犹如为他们呈上一场美轮美奂、如梦似幻的视觉与听觉盛宴。 更得契合王府那严苛的礼仪规范,容不得半点儿闪失。 稍有差池,便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定会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不良后果。 终于在谢钰儿殚精竭虑的操持下,宴会得以顺利举行。 宾客们的赞誉如潮水般涌来,让历经波折的晋王府,暂时恢复了往日的荣光。 经此一役谢钰儿深刻领悟到,这王府生活处处都受着礼仪制度的束缚,恰似生活在一个精致却又禁锢的牢笼之中。 作为王府女主人,她必须具备担当与智慧。 方能如沉稳的舵手一般,在这复杂如迷宫的环境中从容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维护王府的体面,如同守护一座价值连城的珍贵宝藏。 此后谢钰儿更加用心地留意王府事务。 这日,她特意来到老管事福伯的住处,一脸诚恳地说道:“福伯,这王府中的大小事务,千头万绪,错综复杂。 我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望福伯能不吝赐教,多多指点一二。” 福伯微笑着点头,缓缓说道:“王妃客气了。 这王府中的礼仪制度和宗法规矩,那可是大有讲究。 就拿日常的待人接物来说,见到不同品级的官员,行礼的姿势、说话的分寸,都有严格的规定。 比如:若是遇见三品以上的官员,行礼时需微微下蹲。 双手交叠置于身前,眼神要恭敬而专注,说话语气要谦逊却又不失大方。 若是五品以下的官员,行礼则只需颔首示意。 言语之间也不必过于拘谨,但仍要保持王府的威严。 还有重大的家族活动,从场地的布置到流程的安排。 每一个细节都关乎王府的声誉和皇家的传承,丝毫马虎不得呀。 像上次的祭祀大典,从祭品的选择到祭祀的时辰。 再到参与人员的站位,都有一套严格的规矩。 稍有差错,便是对祖宗的大不敬。” 谢钰儿认真聆听,不时点头,将福伯的话一字一句牢记于心。 在福伯的悉心教导下,谢钰儿逐渐熟悉了王府的各种事务。 她也在这过程中,慢慢成长起来。 谢钰儿在学习过程中逐渐明白,在这宗法制度森严如壁垒的王府,任何决策与行为都需符合规矩。 恰似棋子在棋盘上的每一步移动,都必须遵循既定的规则。 她在处理事务时愈发谨慎,努力平衡各方利益,确保不与礼仪规范相悖。 仿佛在错综复杂的迷宫中,小心翼翼地寻找正确的道路。 在不断学习与实践中,谢钰儿逐渐掌握管理技巧。 她处事愈发沉稳大气,自然而然地散发出王府女主人独有的气魄与威严,如同一朵盛开在王府中的铿锵玫瑰。 随着时间推移,朱棡甚至依稀觉得谢钰儿有几分马皇后的风范。 而由马皇后安插进晋王府的方淑秀,初入府时她凭借着聪慧善良,赢得了一些下人的敬重与喜爱。 方淑秀的善良,恰似春日里那轻柔的微风,温和地吹拂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然而她生性善良过度,近乎软弱。 宛如一株柔弱的小草,在风雨中极易低头。 面对王府姬妾的刁难,方淑秀总是一忍再忍,犹如一只默默承受的羔羊。 一次有位张姬妾蓄意将首饰藏于方淑秀房内,随后便气势汹汹前来诬陷她偷窃。 在王府这等级森严的宗法环境下,偷窃乃是严重违背道德规范之举。 犹如在洁白无瑕的画布上,泼上了一大滩墨汁。 一旦坐实,方淑秀将颜面尽失。 在王府内她将再无立足之地,恰似被逐出温暖巢穴的小鸟。 当张姬妾趾高气昂地指责时,方淑秀满心委屈。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仿佛即将决堤的湖水。 方淑秀想要辩解,却又生生忍住。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她的喉咙。 同时方淑秀还担心事情闹大,这不仅会破坏王府中息事宁人的传统氛围,如同打破平静湖面的宁静。 还可能引发更为严重的后果,影响自己肩负的使命,恰似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旅人。 好在丫鬟翠竹见状,实在看不下去。 她鼓足勇气,轻声鼓励方淑秀为自己辩解。 “夫人,您不能就这么忍了呀! 这明明就是那姓张的故意陷害您,您要是不辩解,这黑锅可就背定了!” 方淑秀心中纠结万分:一方面她的善良已融入骨髓,反驳他人实在有违本心,恰似要亲手折断自己最珍视的花朵。 另一方面她也明白,一味忍让只会让自己在这等级森严、规矩繁多如荆棘丛的王府永无宁日。 如同深陷泥沼,越陷越深。 决定改变后,方淑秀内心依旧挣扎不已。 她深知在王府的宗法制度下,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可能被放大解读,仿佛置身于放大镜之下。 方淑秀必须在坚守善良本心的同时,寻得一种既能维护自身尊严,又不违背王府规矩的方法,恰似在荆棘丛中寻找一条安全的小径。 她留意他人处理矛盾的方式,见徐妙云在面对反对时依据礼仪制度据理力争,宛如一座坚定不移的山峰。 谢钰儿在处理事务时,果敢坚决又不失礼仪分寸,恰似一位优雅而果断的舞者。 她暗自琢磨,如何将善良与果敢巧妙融合? 在不破坏王府和谐的前提下,机智应对那些恶意,仿佛在错综复杂的丝线中找到正确的线头。 一日,王府花园中,繁花似锦,香气如梦幻般弥漫在空气中。 徐妙云正独自漫步,她身着淡蓝色的长裙。 裙摆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蓝色花朵。 她秀眉微蹙,思索着如何在遵循宗法制度的前提下改善王府近期的管理问题。 就在这时,谢钰儿迎面走来,她如今已习惯以王府女主人的身份处理各类事务。 第541章 晋王府后宅三支花的往事追忆(中) 在这繁华却又暗藏玄机的晋王府中,谢钰儿偶然间瞧见了徐妙云的身影,心中顿时泛起一丝涟漪。 她那原本就精致的面容,瞬间绽放出亲切的笑容。 恰似春日暖阳,暖人心扉。 “妙云妹妹,可算寻着你了。” 谢钰儿莲步轻移,款至徐妙云身前,语气亲昵又带着几分急切。 “近日王府在采买物资这一块儿,实在是乱了套。 账目也如同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 妹妹夙来聪慧过人,依你之见在遵循咱王府宗法制度的大前提下,可有什么锦囊妙计,能解这燃眉之急?” 徐妙云微微一怔,着实没想到谢钰儿会主动来征询自己的意见。 她稍作沉吟,目光变得沉稳而坚定。 只听徐妙云缓缓说道:“依照宗法,这家族事务向来是要条理清晰,方能井然有序。 依我之见,当务之急是制定一套详尽的采买流程和账目记录规范。 且各环节的负责人,必须严格按照家族亲疏与地位的规制来选定。 比如说:采买那些贵重的物品,理应由王府中地位较高且信得过的亲信担此重任。 采买的每一个环节,从物品的种类、数量,到价格、供应商,都得巨细无遗地记录在案。 至于账目得定期安排专门的账房先生仔细核对,这账房先生的选用,自然也得遵循既定的规矩。 如此这般,或许便能如抽丝剥茧般,化解眼前的混乱。” 谢钰儿听后不禁连连点头,眼神中满是赞同之色。 “妹妹所言极是! 我心里其实也有类似的想法,只是苦于不知具体该如何施行。 方能既符合规矩,又能切实解决问题,就好似在迷宫中迷失方向,找不到出口。 妹妹可有更详细的法子,比如说如何确保这些负责人,能够严格按照规范执行呢?” 徐妙云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灵动的聪慧之光。 “这便需要建立一套监督机制。 可请王府中的长辈,或是德高望重之人出山负责监督。 一旦发现有人不按规矩行事,定要严惩不贷,以正风气。 同时也不妨设立一些奖励措施,对那些严格执行且表现出色的负责人,予以丰厚的嘉奖。 如此赏罚分明,想来能激励众人各司其职,不敢懈怠。” 谢钰儿听毕不禁拍手称赞,“妙极!妙极! 妹妹这一番见解,实在是让我茅塞顿开,犹如拨云见日。 有了这详细的法子,我心里便踏实多了。 日后还得多仰仗妹妹,咱们姐妹一同把王府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徐妙云闻言一脸谦逊地说道:“钰儿姐客气了,大家同处王府。 都是为了王府着想,理应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在这一刻,达成了某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她们正说着话,恰好方淑秀手持团扇,娉婷路过。 听闻两人的交谈,她微微犹豫了一下。 最终方淑秀还是莲步轻移,走上前盈盈说道:“两位姐姐,方才听你们所言,淑秀也有些拙见。 我觉得还可定期核查账目,让不同房系且符合宗法地位的人交叉核对。 如此一来既能确保公正无私,又能避免疏漏之处。 同时也全然遵循了王府的规矩,恰似为王府的管理加上一道坚固的防线。” 徐妙云与谢钰儿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惊喜之色,恰似夜空中划过的璀璨流星。 徐妙云笑着说道:“淑秀妹妹这个主意甚好! 如此一来便多了一层保障,且丝毫不悖于宗法。 犹如为王府的稳定添砖加瓦,实乃锦上添花之举。” 三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那位曾诬陷方淑秀的张姬妾,迈着细碎的步子,款步走来。 她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犹如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正伺机而动。 只听张姬妾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几位妹妹凑在一处,又在谋划什么呢? 莫不是又想出什么新奇点子,来坏王府的规矩吧?” 徐妙云眉头微微一蹙,转头看向张姬妾。 她的目光如犀利的宝剑,毫不退缩地说道:“我们不过是为王府事务出谋划策,一心只为遵循宗法制度,使王府事务更趋有序。 倒是妹妹若有闲心在此冷言冷语,不如为王府做些实事。 切莫忘了身为王府姬妾应守的本分,就如同每颗铆钉都应坚守自己的位置,各司其职。” 张姬妾脸色骤变,冷哼一声,尖酸地说道:“就凭你们? 别到时候弄巧成拙,把王府搅得一团糟,坏了祖宗的规矩! 到时候,有你们好看的!” 谢钰儿挺身而出,她的神色威严,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不容侵犯。 “王府之事,自有我们这些当家的操心。 妹妹若是无事,还是回房歇着吧。 莫要在此扰乱秩序,坏了王府的礼仪! 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张姬妾见状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敢再多言。 她恨恨地瞪了三人一眼,随即如同一只落败的斗鸡,转身气呼呼地离去。 经此一事,三姐妹之间的关系悄然生变。 她们愈发清晰意识到,在这错综复杂如迷宫般的王府中,唯有彼此携手合作。 方能更好地应对各种明枪暗箭,守护自身安宁。 在遵循大明祭祀礼仪、宗法制度等规矩的前提下,共同为维护王府的安稳与昌盛而努力。 恰似在风雨飘摇中,共同守护一艘承载着众人命运的珍贵航船。 此后三姐妹时常相聚,或在王府的花园亭台中,或于幽静的闺阁之内。 她们共同商讨王府事务,彼此出谋划策,相互支持鼓励。 在这个过程中,三姐妹各自也不断成长。 恰似在磨砺中绽放的花朵,愈发娇艳动人。 方淑秀更是暗自留心,开始观察王府中其他处事得当之人的言行举止,悉心学习他们应对刁难的技巧。 她发现巧妙的言辞和镇定自若的态度,往往能在关键时刻化解危机,转危为安。 不久后,晋王府后宅又发生了一件事。 一日,王府组织女眷们一同制作女红。 这在明朝贵族女子间,乃是极为常见的社交活动。 众人齐聚一堂,各自展示着精湛的女红技艺。 方淑秀全神贯注地绣着手中的绣品,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手中的针线。 第542章 晋王府后宅三支花的往事追忆(下) 在晋王府幽深的庭院之中,方淑秀正全神贯注地绣着手中的绣品。 那绣品之上花鸟鱼虫栩栩如生,仿佛即将破布而出,凝聚着她无数个日夜的心血。 就在方淑秀大功告成之际,变故陡生。 只见那王姬妾,装做不经意走过她身旁。 就在这时,对方手中的墨汁却好似长了眼一般,径直洒在了方淑秀的绣品上。 王姬妾假意惊呼:“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妹妹这般精心绣制的珍品,都怪我这毛手毛脚,真是对不住了呀。” 说着王姬妾微微低下头,可嘴角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却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思。 周围的姬妾们,反应各异。 有的忍不住掩嘴偷笑,那笑容里满是幸灾乐祸,仿佛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有的则假装惋惜,嘴里念叨着:“这可真是可惜了,妹妹这么久的功夫。” 可对方眼中却难掩看好戏的神色,那眼神就像在期待着方淑秀如何出丑。 方淑秀看着那被墨汁洇染的绣品,心中一阵刺痛,仿佛有人在她心口狠狠扎了一下。 毕竟这是方淑秀耗费了无数心血的成果啊。!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想起自己初入王府时,暗暗下定的决心:要在这王府中坚强立足,不能被这些小伎俩打倒。 于是方淑秀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如潮水般翻涌的愤懑,脸上依旧带着温婉的微笑。 只听她一脸从容地说道:“姐姐这一洒,倒让我有了新的灵感。 我正愁这绣品太过单调,不如就此改画一幅墨梅,想必别有一番韵味。 姐姐不愧是心灵手巧,竟无意间启发了我。” 说罢方淑秀镇定自若地拿起画笔,在绣品上精心勾勒起来。 方淑秀的笔触沉稳而灵动,仿佛那墨汁并非是破坏,而是上天特意为她的创作提供的新契机。 每一笔落下,都像是在诉说着方淑秀内心的坚定。 其他姬妾本想看好戏,却没想到方淑秀如此沉着冷静、应对自如,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她们见状只好自觉无趣地散开,各自继续手中的女红,只是心中难免对方淑秀多了几分忌惮。 经过这次事件,方淑秀信心大增。 但她深知自己在这如龙潭虎穴般的王府中,还需更加成熟稳重,才能应对更多未知的挑战。 又一日,王府张灯结彩,举办起了诗会。 这诗会可是大明文人雅士、贵族眷属们极为喜爱的活动。 诗会现场布置得典雅精致,繁花似锦,阵阵花香与墨香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浓厚的文化氛围。 李姬妾心中一直对方淑秀有所不满,总想寻个机会在众人面前让她出丑。 此时她眼珠一转,嘴角泛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只听到李姬妾轻启朱唇道:“听闻方妹妹才情出众,今日诗会不如就请方妹妹以‘秋愁’为题赋诗一首,让我们也领略领略妹妹的风采。” 言语间李姬妾满是挑衅之意,方淑秀心中明白对方的意图。 她微微抬头,目光从容地扫过众人,那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与自信。 随后李姬妾略微思索后缓缓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宛如珠落玉盘。 “秋风瑟瑟叶飘黄,独倚栏杆意未央。 愁绪无端心底绕,却期春至韵悠长。” 此诗既巧妙地应了“秋愁”的主题,又在字里行间表达出一种积极豁达的心境。 可谓意境深远,韵味悠长。 在场众人听后,不禁纷纷点头称赞。 一位年长的夫人赞叹道:“方夫人这首诗既有秋愁的韵味,又不失积极向上的心境,实在是妙啊。” 另一位年轻的公子也附和道:“是啊,方夫人才情过人,令人钦佩。” 李姬妾本想刁难,却反让方淑秀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展现了才情。 她只能暗自咬牙,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最终李姬妾只能强颜欢笑,随声附和着众人的夸赞。 “方妹妹果然才情不凡,姐姐我自愧不如。” 在这一连串的事件中,方淑秀与贴身丫鬟翠竹之间的情谊也愈发深厚。 翠竹时刻陪伴在方淑秀身边,为她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有一次,方淑秀为应对王府中的复杂局面而焦虑难眠,在床上辗转反侧。 翠竹轻轻推门而入,坐在她床边,轻声安慰道:“夫人,您聪慧善良,定能度过这些难关。 咱们一起想办法,奴婢会一直陪着您。” 翠竹还会在方淑秀苦思应对之策时,为她端来热茶,陪她熬夜。 方淑秀也会将自己的心事,毫无保留地说给翠竹听。 方淑秀愁容满面地说道:“翠竹,这晋王府中的日子实在艰难,不知何时才能熬出头啊?” 翠竹握住方淑秀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夫人,您别灰心。 只要咱们主仆齐心,一定能化险为夷。” 她们不仅是主仆,更是亲密无间的姐妹。 随着在王府生活的深入,方淑秀对自己肩负的使命,也有了更复杂的情感。 深知使命重大的同时,方淑秀对马皇后的信任满怀忠诚,愿意为守护大明江山竭尽全力。 然而方淑秀也常常感到无奈与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要在这充满算计与争斗的王府中周旋多久,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会怎样。 每当完成一次情报传递,方淑秀在为自己不负使命而欣慰的同时,又会担忧自己的身份是否会暴露。 她担忧自己一旦出事,会连累到身边的人。 方淑秀传递消息的方式极为巧妙。 她利用王府每月都会派人去寺庙祈福还愿的机会,提前将情报写在特制的薄纸上,卷成细条藏于空心的发簪之中。 然后方淑秀会找借口让翠竹与去寺庙的仆人同行。 在寺庙里,翠竹佯装不小心掉落发簪。 由事先安排好的寺庙僧人捡起,再通过秘密渠道将情报送回宫中。 这一传递方式巧妙利用了大明寺庙在社会生活中的特殊地位,以及人们的宗教信仰习惯。 但在一次传递消息时,意外发生了。 王府中那位心思缜密的张姬妾,不知为何对方淑秀产生了怀疑,暗中跟踪翠竹。 当翠竹在寺庙准备按计划掉落发簪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张姬妾的身影。 翠竹心中大惊,心跳陡然加快,但她很快镇定下来。 只见翠竹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在寺庙中走动,心中飞速寻找着摆脱跟踪的办法。 第543章 大内密探方淑秀历险记(上) 晋王府内,暮色如墨,沉甸甸压在方淑秀的心头。 她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宛如一尊凝思的雕塑,目光紧锁着那渐暗的天色。 每一分每一秒,都似锐利的针尖,毫不留情地扎刺着她的心。 翠竹迟迟未归,这等待的时光,漫长如一个世纪。 方淑秀向来心思缜密、行事果敢,此刻却在房中如困兽般来回踱步。 她眉头紧蹙,恰似两把利剑,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担忧交织的复杂神色。 方淑秀深知在这风云诡谲的大明王朝,翠竹肩负的使命重如泰山。 若情报不能及时传递,后果将如崩塌的天堑,不堪设想。 在这等级森严、规矩繁缛的王府,每一步都恰似在布满荆棘的道路上行走。 稍有不慎便会遍体鳞伤,但她从未有过丝毫退缩之意。 终于方淑秀紧咬银牙,那决然的眼神仿佛划破黑暗的闪电。 她下定决心,亲自前往寺庙。 方淑秀行事向来谨慎,她精心挑选了一套符合明代命妇规制的服饰。 恰似一朵盛开的牡丹,华丽而端庄。 只见方淑秀头戴珠翠,每一颗珠子都闪烁着清冷的光泽,宛如星辰落入凡间。 她匆匆赶到寺庙,踏入庙门的那一刻,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寺庙中往来之人,或着宽袍大袖的儒服。 似翩翩君子,风度翩翩。 或着朴素的布衣,尽显尘世的质朴。 众人皆遵循着大明的服饰礼仪,一举一动,皆有章法。 很快方淑秀便如敏锐的猎手,捕捉到了张姬妾鬼鬼祟祟的踪迹。 她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只见方淑秀脸上瞬间换上一副忧虑憔悴的神情,仿佛一朵遭受风雨摧残的娇花。 她径直走向寺庙主持,微微福身,那姿态优雅而不失庄重。 方淑秀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弱与疲惫,仿佛深秋的残叶,在风中颤抖。 “主持,民妇近日身体实在不适。 夜里常常展转难眠,心中烦闷如麻,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还望主持能为我诵经祈福,民妇也想在寺庙多逗留几日,诚心祈求佛祖保佑。 愿佛祖慈悲,怜悯民妇。” 说话间方淑秀微微向主持使了个眼色,那眼神犹如暗藏玄机的密码。 主持见惯了各种人情世故,心领神会,双手合十。 她的声音沉稳而庄重,宛如洪钟,在寺庙中回荡。 “夫人放心,本寺定会为夫人诵经祈福,愿夫人早日康复。 如枯木逢春,重焕生机。” 张姬妾听闻后果然以为方淑秀真的只是来求佛问安,便放松了警惕,不再像老鹰盯着猎物般紧盯着翠竹。 方淑秀心中暗自松了口气,那口气仿佛压抑已久的阴霾,终于透出一丝曙光。 她深知机会稍纵即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期待。 犹如拉紧的弓弦,密切关注着翠竹的一举一动。 趁着这个间隙,翠竹赶紧按照原计划,巧妙完成了情报传递。 方淑秀看着翠竹顺利完成任务,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恰似冬日里的一缕暖阳,温暖而柔和。 然而方淑秀的忧心,并未就此消散。 在一次日常观察中,她敏锐察觉到王府中的幕僚孙伯达,与朝中一位心怀不轨的大臣暗中往来频繁。 方淑秀深知在这洪武盛世之下,党争之祸犹如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稍有不慎便会危及王府乃至大明江山。 方淑秀心思敏锐,深知此事非同小可。 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如汹涌的潮水,驱使她展开深入调查。 经过多方打听和暗中观察,方淑秀终于得知一个惊天秘密:孙伯达和那位朝中大臣竟然勾结外敌,企图在边境战事吃紧之时,里应外合颠覆朝廷。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方淑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心急如焚,深知此事的严重性,必须尽快将消息传递出去。 可此时王府加强了戒备,派人去寺庙祈福的活动也临时取消了。 方淑秀在房中焦急地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上,心中不断思索着对策。 她想到了与翠竹商议,两人之间早已形成了一种默契。 无需过多言语,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彼此的心意,那默契恰似心有灵犀一点通。 方淑秀深知这次行动风险极大,犹如在悬崖边行走。 但为了大明江山,为了自己所守护的一切,她决定破釜沉舟,冒险一试。 正巧晋王府举办宴会,各方宾客云集。 宴会上众人皆身着符合身份的明代服饰,男子头戴乌纱帽,身着圆领袍。 气宇轩昂,宛如苍松。 女子则身着各式华丽的袄裙,佩戴着精美的首饰。 光彩照人,恰似繁星。 方淑秀瞅准时机,故意在宴会上佯装身体不适。 只见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如拧紧的麻花。 方淑秀手捂着肚子,脸上瞬间布满豆大的汗珠。 那汗珠犹如晶莹的玉珠,滚落而下。 她那痛苦的神情,仿佛下一秒就会昏厥过去。 声音虽轻却痛苦呻吟着,每一声都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犹如受伤的夜莺在哀啼。 翠竹见状立刻心领神会,赶忙上前扶住方淑秀。 屈膝行礼后,她故作一脸焦急地对众人说道:“各位夫人、公子,我家夫人突然身体不适,容奴婢先扶夫人回房休息。” 然而王府如今戒备森严,想要从这重重守卫中脱身谈何容易。 两人刚离开宴会大厅,沿着回廊往房间方向走去,就迎面碰上一队巡逻的侍卫。 侍卫们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神色威严,犹如守护城堡的卫士。 侍卫头目林宇的目光警惕地扫过她们,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他拱手行礼后问道:“这么匆忙,夫人这是怎么了?” 方淑秀强忍着痛苦,心中暗自思忖,绝不能露出破绽。 随即她用虚弱却坚定的声音说道:“我突然腹痛难忍,怕是吃坏了肚子,劳烦让我们过去。 我这身子骨,实在是不争气,耽误大家的兴致了。” 方淑秀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皱眉。 她的脸上露出痛苦又抱歉的神情,试图以这副模样打消林宇的疑虑。 翠竹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林宇,心中默默祈祷。 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方淑秀衣袖,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是啊,林大人,我家夫人平日里身子就弱。 今日不知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还望您通融通融。” 第544章 大内密探方淑秀历险记(下) 林宇那锐利的目光如芒在背,从她们身上一扫而过。 其中的狐疑之色,让方淑秀心头一紧。 林宇微微皱眉,目光在方淑秀与翠竹身上来回游移,心中疑云渐起。 “这二人神色匆匆,举止间似有隐情,莫不是……” 此时方淑秀面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每一滴都似带着无尽的痛苦。 林宇见状犹豫片刻最终才缓缓开口,他的语气虽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既然夫人身体不适,便速速回房吧。 如今王府戒备森严,夫人与姑娘切莫随意走动,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方淑秀微微点头,声音虚弱却沉稳。 “多谢林大人,民妇知晓规矩。” 待林宇领着侍卫远去,方淑秀与翠竹迅速交换眼神,那眼神中紧张与庆幸交织。 她们深知前方之路荆棘满布,但为了那份关乎生死存亡的情报,惟有砥砺前行。 二人继续前行,刚转过一处回廊,便与一队神色冷峻的侍卫狭路相逢。 侍卫们眼神警惕,如临大敌。 一名侍卫目光如鹰,语气冰冷。 “去往何处?可有通行令牌?” 说话间那利落的叉手礼,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方淑秀心中一紧,强忍着紧张与不适。 她语气镇定的回应道:“我乃晋王夫人,突感身体不适,实在来不及取令牌。 你们若不信,可派人去宴会上询问。 平日里我与各位侍卫也算相熟,今日情况着实紧急,还望大家通融一下。” 侍卫们彼此对视,眼神中透着一丝犹疑。 方淑秀心中暗忖:“若不能尽快脱身,恐生变故。”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丝竹之声。 曲调错乱,似是演奏出了变故。 原来是宴会上,一位乐师不知为何突然昏厥,场面顿时陷入一阵短暂的慌乱。 方淑秀心中暗喜,“各位也听到了,如今宴会混乱,我这身体实在支撑不住,还望行个方便。” 侍卫们略一迟疑,其中一人挥了挥手。 “快走,快走。 方淑秀与翠竹赶忙拐进旁边一条鲜有人知的狭窄通道。 这条通道弥漫着陈旧的气息,两侧堆满了尘封的箱笼,只容一人侧身通过。 通道内光线昏暗,仅靠墙壁上偶尔闪烁的油灯照明。 昏黄的灯光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行走其间,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而未知的迷宫。 两人小心翼翼地前行,突然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从黑暗中传来。 一只身形庞大的獒犬,不知从何处窜出。 它的双眼闪烁着幽光,龇着尖锐的獠牙,对着方淑秀和翠竹发出威胁的吼声。 翠竹吓得脸色苍白,轻声说道:“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方淑秀心中一惊,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但多年的经历让她迅速镇定下来。 “莫慌,我们定有办法。” 她深知此刻绝不能慌乱,迅速在脑海中思索应对之策。 翠竹环顾四周,发现旁边有一把破旧的长戟。 她小心翼翼靠近长戟,同时眼睛紧紧盯着獒犬,随时准备应对它的攻击。 就在獒犬扑上来的瞬间,翠竹猛地抄起长戟,用力刺向獒犬前方的地面。 戟尖入土,发出沉闷的声响。 獒犬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但它依旧不肯罢休,围着两人低声咆哮。 方淑秀急中生智,从怀中掏出一块带有独特香气的丝帕。 这丝帕浸染了王府花园中一种奇花的香气,而这种香气正是獒犬最为惧怕的。 她轻声对翠竹说道:“我这丝帕或许有用,你且稳住。” 说着方淑秀将丝帕朝着獒犬轻轻挥动,那股特殊的香气弥漫开来。 獒犬闻到后浑身一颤,呜咽了几声,夹着尾巴转身跑开了。 方淑秀和翠竹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坚定。 她们不敢停留,继续在通道中摸索前行。 终于两人来到了王府的一处隐秘侧门,这侧门由厚重的铁木打造,门上镶嵌着的铜锁泛着冰冷的光泽。 门口虽不见侍卫站岗,但周围却暗藏玄机。 方淑秀深知这侧门设有精巧的机关,一旦触发,便会引来王府护卫。 两人躲在阴影中仔细观察,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地面上便会有细微的震动,这是机关运转的信号。 方淑秀凭借着对王府构造的了解,以及之前无意间获得的线索,心中默默推算着机关的间隔时间和破解方法。 等待了许久,两人终于等到了机关运转的间隙。 方淑秀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枚特制的钥匙形状的磁针。 这磁针是她凭借自己在王府中广结善缘,寻得一位精通机关术的工匠秘密打造,据说能扰乱机关内部的锁芯结构。 方淑秀小心翼翼地将磁针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同时她的耳朵紧贴着门,仔细聆听着锁内的动静。 磁针与锁芯相互作用,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每一声都仿佛敲在方淑秀的心弦上,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就在这时,锁内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似乎是触发了某种保护机制。 方淑秀心中一紧,额头上再次冒出细密的汗珠。 翠竹见状一脸紧张的问道:“夫人,怎么办?” 方淑秀咬咬牙,“别急,我有办法。” 凭借着自己的冷静与智慧,她迅速调整磁针的角度和力度。 经过一番紧张的操作,只听“啪嗒”一声锁芯终于松动,门缓缓打开。 方淑秀与翠竹不敢发出丝毫声响,侧身溜出了侧门。 门外是一条幽静的小巷,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泛着清冷的光。 她们不敢停留,沿着小巷一路疾行。 终于方淑秀和翠竹找到了与宫中联络的秘密据点,将情报及时送出。 由于方淑秀的及时传递,朝廷提前得知了孙伯达和那位朝中大臣之间的阴谋。 太子朱标在得知消息之后,迅速采取行动。 他巧妙布局利用各方势力之间的微妙关系,不动声色地将参与密谋的人逐个击破,成功化解一场可能危及大明江山的大祸。 方淑秀回府后,因传递情报有功,朱棡也对她愈发看重。 于是方淑秀顺势为王府下人们争取福利,简短提及下人房修缮和增加月钱之事。 “殿下,如今府中下人居住之处简陋,劳作辛苦,月钱微薄。 若能稍作改善,他们必定更加忠心。” 第545章 朱棡、谢钰儿联手,整治王府后宅乱象 在这风云变幻的大明王朝,晋王朱棡府邸之内,气氛却因后宅诸事而略显凝重。 方淑秀言辞恳切,双眸中满是忧虑与坚定,娓娓陈词道:“夫君,后宅安稳乃王府根基,如今宅中乱象丛生,妾身心忧如焚。 惟有妥善处置,方能保王府上下安宁。 于夫君的海外就蕃大业,亦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朱棡浓眉微微攒起,目光中透着赞许之色,缓缓颔首道:“夫人所言,深合我意,便依你说的办。” 朱棡身为堂堂晋王,自幼于宫廷那波谲云诡的环境中浸淫成长。 他对权力的峥嵘与残酷,有着切肤之痛的体悟。 再加上朱棡心性坚毅似铁,壮志凌云冲霄。 他一心欲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铸就不世之功业。 于晋王府内,朱棡平素神色冷峻,仿若千年不化的冰山。 可他的内心却细腻如蛛丝,对局势的洞察敏锐若鹰隼。 朱棡深知后宅乃大业之基,稍有差池便有大厦将倾之危。 故而他对后宅诸事,向来殚精竭虑。 彼时嫡长子朱济熺呱呱坠地,晋王府内张灯结彩,一片欢腾之景。 然而朱棡在满心欢喜之余,却敏锐捕捉到后宅之中那股隐匿涌动的暗流。 往昔便有一些姬妾为争宠而屡起纷争,尤其是徐妙云至今尚无子嗣,这无疑给了某些姬妾肆意妄为的契机。 她们对徐妙云或明枪暗箭,或冷嘲热讽,排挤之意昭然若揭。 方淑秀出身神秘家族,虽然方家在朝堂未显峥嵘,却于江湖之中盘根错节,人脉如织。 这独特的出身,赋予了她别样的气质与智慧。 方淑秀的心思玲珑剔透,恰似精雕细琢的美玉。 她总能在纷繁复杂的局面中,如庖丁解牛般抽丝剥茧,直抵关键。 就在不久前,王府筹备一场盛大宴会,欲宴请朝中诸多显贵。 熟料负责采买食材的下人途中遭遇变故,满载食材的马车不慎翻覆,食材毁于一旦。 彼时距离宴会开场仅剩短短几个时辰,府中众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方寸大乱。 方淑秀闻此变故,柳眉一蹙,旋即镇定自若。 她秀目流转,略一思忖便当机立断。 方淑秀凭借方家在江湖中的深厚人脉,快马疾驰,飞鸽传书,迅速与附近城镇的商户取得联系。 不多时一批新鲜食材,如及时雨般被紧急调配而来。 不仅如此方淑秀还亲自奔赴厨房,指挥若定。 她纤手轻挥,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厨房众人,巧妙调整菜品。 最终让这场宴会办得精彩纷呈,宾主尽欢。 经此一役,方淑秀在王府下人中的威望如日中天,朱棡对她的才智更是赞不绝口。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方淑秀的聪慧与得宠,引来了一些人的嫉妒与眼红。 恰似平静湖面投入巨石,在后宅中激起层层涟漪。 朱棡忧心忡忡,他深知后宅之乱若不及时遏制,必将如燎原之火,危及自己的大业。 身为一家之主,朱棡决定与当家主母谢钰儿共商对策。 这日,他将谢钰儿唤至书房。 只见朱棡神色凝重如铅云密布,沉声道:“钰儿,如今府中后宅之乱象,令我忧心忡忡。 妙云至今无所出,那些姬妾便趁机兴风作浪。 长此以往,府中恐生大乱。 你身为当家主母,可有良策?” 谢钰儿出身名门望族,端庄大气。 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 她聪慧过人,深知在这王府之中,唯有襄助夫君打理好后宅,方能稳坐主母之位。 谢钰儿的性格本就温和中不失果断,处理事务总能顾全大局,恰似一位运筹帷幄的将军。 此刻她黛眉微蹙,美目流转间若有所思。 片刻后谢钰儿朱唇轻启,轻声说道:“夫君,妾身亦为此事愁肠百结。 妙云妹妹端庄贤淑,却遭此不公,那些姬妾实在是欺人太甚。 依妾身之见,夫君不妨以您的名义,赏赐妙云妹妹一座清幽雅致的独院,让她搬过去。 如此一来,可让她生活得更为舒适惬意,二来也能彰显您对妙云妹妹的看重与关怀。 同时在院子里安排几个得力且忠诚的丫鬟婆子伺候,让妙云妹妹安心。 至于那些不安分的姬妾,夫君可借此次府中失窃之事,将几个带头生事的姬妾院子列为重点怀疑对象,来一场彻查。 即便查不出什么,也能借此机会,如敲响警钟般,警告她们收敛行径。 另外夫君可定下铁律,往后若再有争宠生事、相互诋毁之举,便削减月例银子。 情节严重者,直接遣出王府,以正家风。” 朱棡浓眉紧锁,一脸肃然。 随即他开口反驳道:“这般手段,似乎过于温和。 那些姬妾向来刁钻狡黠,恐不会轻易长记性。 依孤王看不如直接严惩,杀一儆百,方能震慑住她们的嚣张气焰。” 谢钰儿赶忙劝说道:“夫君,此举虽能立竿见影,却如饮鸩止渴,恐会激起更大的反弹。 若她们狗急跳墙,联合起来在后宅搅个天翻地覆,那局面可就难以收拾了。 不如先以怀柔之策安抚,徐徐图之,再寻机处置不迟。” 朱棡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神色愈发凝重。 他沉思片刻后道:“钰儿,你所言亦有几分道理。 只是这后宅之乱,着实棘手。 若不能妥善解决,孤王怎能安心于朝堂之事?” 谢钰儿上前一步,盈盈下拜,诚恳道:“夫君放心,妾身定当竭尽全力。 将此事处理妥当,绝不让夫君忧心。” 朱棡长叹一声,语气无奈的说道:“罢了,就依你所言。 但务必速战速决,三日后便有重要客人来访。 孤王可不希望后院起火,坏了大事。” 谢钰儿领命后,即刻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 她先是在府中郑重宣布了朱棡对徐妙云的赏赐,而后命人将那座院子重新修缮布置。 工匠们在李工正的带领下日夜赶工,最终将徐妙云居住的宅院改造得焕然一新。 处处雕梁画栋,仿若一座世外桃源。 随即谢钰儿亲自带领一众下人,风光隆重地送徐妙云入住。 那场面,恰似公主归巢般隆重。 徐妙云眼中含泪,感激道:“姐姐如此厚爱,妹妹无以为报。” 谢钰儿微笑着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妹妹莫要客气,往后你安心在此居住便是。” 第546章 王姬妾螳臂当车争宠吃醋,谢钰儿整顿后宅尽显巾帼风范 在这风云变幻的世道,身处晋王府内的谢钰儿,恰似一位临危受命的巾帼将军。 她以府邸失窃之名,对那几个不安分姬妾的院落,展开了一场密不透风的地毯式彻查。 谢钰儿心中明镜一般,深知这看似平常的失窃之事,实则是后宅各方势力暗中角力的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 她表面上如平静无波的湖水,神色镇定、波澜不惊。 可谢钰儿内心却似翻江倒海的汪洋,各种思绪如汹涌的浪潮般此起彼伏。 身为王府的当家主母,谢钰儿仿佛置身于一个错综复杂的棋局之中。 每一步决策都关乎着棋局的走向,稍有不慎便如多米诺骨牌般,引发连锁反应。 将整个王府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进而影响到夫君朱棡在朝堂上的局势。 她的每一个决断,都似在刀刃上行走,容不得丝毫差池。 在搜查过程中,谢钰儿竟如无意间揭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意外发现了一封神秘信件。 那信件内容晦涩难懂,如同隐藏在重重迷雾中的神秘密码。 隐隐暗示着这些姬妾背后,似乎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势力。 如同隐藏在黑暗阴影中的操纵木偶的无形之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这些人妄图通过搅乱晋王府这池春水,进而在朝堂之上掀起惊涛骇浪,影响朱棡的局势。 显然一场悄无声息却又来势汹汹的风暴,正如同夜幕下悄然聚集的乌云,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酝酿。 府中众人皆心知肚明,这无疑是对她们的严厉警告。 一时间整个王府人心惶惶,众人如同惊弓之鸟。 稍有风吹草动,便吓得瑟瑟发抖。 然而那几个带头的姬妾,却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并不甘心就此罢手。 且说那个王姬妾,出身于一个日渐衰败的小家族。 自幼她便如被捧在掌心的明珠,养尊处优的生活,造就了其骄纵跋扈的性格。 家族为了重振往日的辉煌,孤注一掷将王姬妾送进了晋王府。 初入王府时,王姬妾凭借着几分出众的姿色和伶俐的口齿。 也曾如璀璨的流星般,在朱棡的心中划过一道短暂而耀眼的光芒,赢得了他的几分宠爱。 但随着时光的流转,王府中新人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王姬妾渐渐如明日黄花般失宠。 往日的风光早已烟消云散,如同被岁月尘封的旧梦。 内心巨大的落差,使得她心中对受宠的徐妙云等人的嫉恨,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 而此次谢钰儿的彻查,在王姬妾眼中无疑是对自己的刻意针对。 她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愤,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 这日,王姬妾寻了个阴暗的角落,与一个见钱眼开的下人暗中碰头。 那下人如同逐臭之蝇,见了王姬妾赶忙满脸堆笑,点头哈腰。 她咬牙切齿,眼中喷射出怨毒的火焰,恶狠狠地说道:“那谢钰儿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针对我们,分明是想把我们逼入绝境,赶尽杀绝。 我在这王府本就如履薄冰,举步维艰,如今她还想断了我的最后一丝希望。 那个徐妙云仗着几分狐媚手段获得恩宠,平日里就对我们这些人不屑一顾,这次绝不能让她称心如意。 今晚你如此这般……务必吓走那徐妙云。 让她在这王府中如坐针毡,不得安宁。 我就不信没了她,本姬妾不能重新夺回往日的恩宠,再次在这王府中翻云覆雨。” 那下人忙不迭地点头,一脸谄媚的笑容如同盛开的菊花。 “主子放心,小的定当全力以赴,办妥此事。 只是……” 王姬妾眉头一皱,语气不耐烦地说道:“只是什么?有话就说!” 那个下人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此事若办砸了,恐怕……小的担心会连累自己啊。” 王姬妾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随即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且放心,只要事情办得漂亮,少不了你的好处。 若是办砸了,哼,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那个下人见状忙伸手接过银子,点头如捣蒜。 “主子放心,小的明白,小的定不会让您失望。” 而谢钰儿在执行的过程中,却遭遇了重重如同铜墙铁壁般的阻碍。 几个倚老卖老的老嬷嬷,仗着自己在王府中资历深厚。 犹如蟠踞多年的老树,自恃劳苦功高,对年轻的谢钰儿本就心怀轻视。 加之她们与被彻查的姬妾们暗中往来密切,收了不少好处。 如同贪婪的蛀虫,自然不愿看到谢钰儿顺利整顿后宅。 这几个老嬷嬷认为谢钰儿此举过于激进,犹如莽撞的闯入者。 会打破后宅原本表面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难以平息的涟漪,从而影响到她们在王府中如寄生虫般安逸的地位和利益。 谢钰儿心中焦急如焚,恰似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猛虎。 徒有一身力量,却无法施展。 但她深知自己绝不能在这些老嬷嬷面前流露出丝毫的软弱,否则整顿后宅的宏伟计划,将如泡沫般瞬间破灭。 谢钰儿在心中反复权衡,如同在天平上小心翼翼地衡量着每一个砝码。 一方面她要让老嬷嬷们清楚知晓,自己的坚定决心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另一方面谢钰儿又不能过度得罪她们,以免引发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更大反弹。 于是她将几位老嬷嬷唤至跟前,神色严肃却又尽量保持着平和,宛如一位威严而公正的审判者。 “嬷嬷们在王府多年,想必对王府的规矩了如指掌,如同熟悉自己掌纹一般。 如今殿下交付于我这千钧重任,旨在整顿后宅,以保王府安宁。 这不但关乎王府的体面与尊严,更如同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纽带,紧密联系着殿下在朝堂的局势。 还望嬷嬷们能以大局为重,切莫因一时的一己之私,而误了这关乎王府兴衰的大事。 否则即便是殿下,恐怕也难以容忍这般行径。” 刘嬷嬷心中虽满是不满,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 但见谢钰儿态度坚决,且提及殿下威严。 她犹如听到了不可违抗的圣旨,也不敢再多言,只是微微低头。 可刘嬷嬷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的火花,只是勉强应下。 “王妃所言极是,老奴们自是明白其中利害。 只是这后宅之事,向来复杂。 还望王妃行事谨慎,莫要操之过急才是。” 第547章 想要平息王府后宅风波 ,必须杀一儆百才能以儆效尤 谢钰儿莲步轻移,嘴角噙着一抹温婉浅笑。 她看向面前几位神色各异的嬷嬷,轻声说道:“嬷嬷们的心意,钰儿明白。 只是如今王府之中暗流涌动,想必嬷嬷们也都看在眼里。 若不加以整治,只怕这平静的表象下,随时会掀起惊涛骇浪,生出大祸来。 还望嬷嬷们能念在王府多年情份上,多多协助钰儿,咱们一同保王府太平。” 刘嬷嬷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终究她还是点了点头,轻叹道:“王妃既有此决心,老奴们自当尽力而为。 只是这后宅之事,向来错综复杂,还望王妃行事多加小心。” 谢钰儿心中明白,解决这几位老嬷嬷的阻碍,不过是万里长征踏出的第一步,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她深知必须尽快寻得铁证如山的证据,将那些不安分的姬妾彻底清除,方能真正平息后宅这场风波。 于是谢钰儿款步来到书房,与朱棡商议对策。 朱棡听闻她说明的情况后,他剑眉微蹙。 略作思忖后,朱棡犹如调兵遣将的统帅般果断下令道:“此事交由隐龙卫去办,他们行事隐秘,定能寻得证据。” 说罢朱棡即刻招来隐龙卫统领张龙,严声下令道:“张龙,你即刻带领隐龙卫,全力追查王姬妾、张姬妾和李姬妾三人的动向。 孤王要你掘地三尺,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务必找出她们勾结外人、意图扰乱王府的证据。” 张龙单膝跪地,抱拳应道:“殿下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言罢他便如同一道黑色的疾风,迅速领命而去。 隐龙卫在张龙的带领下,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在王府内外四处搜寻。 他们穿梭于大街小巷,潜入各个隐秘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张龙找到了王姬妾、张姬妾、李姬妾三人勾结外人、意图扰乱王府的铁证。 随即张龙匆匆赶回王府,将证据呈于朱棡面前。 朱棡看着摆在案上的证据,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他怒喝道:“这些贱人,竟敢如此大胆! 妄图扰乱我王府,坏孤王朝堂局势,简直罪不可恕!” 谢钰儿在一旁美目含霜,轻声说道:“夫君,如今证据确凿,该如何处置她们?” 朱棡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咬牙说道:“绝不能轻饶! 定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让府中其他人知道,胆敢心怀不轨者,这便是下场!” 谢钰儿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夫君英明,如此方能保王府安宁。 只是此事还需谨慎处理,以免再生事端。” 朱棡神色冷峻如冰,果断下令将三人相继赶出晋王府。 这一日,王府大门前,王姬妾等人哭哭啼啼,犹如丧家之犬。 她们怎会甘心被驱逐,却也无法改变这既定的命运。 王姬妾满脸泪痕,哭喊道:“殿下,您不能如此绝情啊! 我们跟随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朱棡冷哼一声,厉声道:“你们勾结外人,意图扰乱王府,罪不容诛! 孤王念在往日情分,未对你们施以重刑,已是仁慈。 还不快滚!” 最终她们被如清扫庭院中令人厌恶的秽物般,被朱棡派人扫地出门。 处理完这三人后,朱棡深知后宅局势依旧如同布满暗礁的海面。 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 想要真正营造和睦氛围,谈何容易? 他思索着徐妙云和方淑秀在之前的纷争中,犹如无辜的羔羊,受尽了委屈。 且两人一直恪守本分,可堪信任。 而她们身边的丫鬟巧玉和翠竹,跟随主子多年心思缜密,对主子忠心耿耿。 朱棡心想:若将巧玉和翠竹纳为姬妾,一方面是对她们忠诚的至高嘉奖。 另一方面,巧玉和翠竹与旧主情谊深厚。 日后在处理后宅事务时,她们也能更好地从中协调,促进后宅的和谐稳定。 再者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壮大徐妙云和方淑秀的势力,防止再有类似的纷争发生。 当然朱棡也明白,此举可能会带来一些复杂问题。 比如其他姬妾或许会心生嫉妒,认为这是对徐妙云和方淑秀的偏袒,从而引发新的矛盾。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朱棡在奏请马皇后和朱元璋将巧玉和翠竹纳为姬妾后,特意在后宅摆下一场宴席,邀请所有姬妾参加。 宴席之上,丝竹之声悠扬,众人纷纷入席。 朱棡端坐主位,目光环视众人。 他神色凝重,缓缓开口说道:“近日王府纷争不断,让各位受了不少委屈。 孤王将巧玉和翠竹纳为姬妾,实是看重她们的忠诚与能力。 希望两位能协助妙云和淑秀,共同维护王府的和睦。 日后孤王也希望各位能以大局为重,莫要再生事端,让王府恢复往日的安宁与祥和。” 众人听后心中虽各有想法,却也纷纷应下。 其中一位姬妾起身,盈盈下拜说道:“殿下此举定是为了王府着想,妾身等自当听从殿下吩咐。” 朱棡微微点头,又精心挑选了舞艺精湛的舞姬翠儿、红儿到徐妙云和方淑秀身边服侍。 他亲自叮嘱翠儿和红儿,要用心伺候两位主子,务必营造和睦氛围。 经过这番整顿,晋王府的后宅逐渐恢复平静。 然而平静只是表象,那股神秘势力并未就此善罢甘休。 近日朱棡在朝堂上频繁遭遇一些莫名的弹劾,这些弹劾如同突如其来的暗箭,虽都被他巧妙化解,但心中不免起疑。 回到王府,朱棡将此事告知谢钰儿。 谢钰儿秀眉微蹙,敏锐察觉到这或许与之前发现的神秘信件有关,便与朱棡商议暗中派人调查。 谢钰儿轻声道:“夫君,此事恐怕不简单。 那神秘信件背后的势力,或许还在暗中作祟。 我们需小心行事,暗中派人调查,务必要揭开这层层迷雾背后的真相。” 朱棡点头沉声道:“夫人所言极是。 孤王即刻安排人手,暗中追查。 定要将这幕后黑手揪出来!” 徐妙云虽感激方淑秀和谢钰儿在一些事情上的援手,但心中始终对之前后宅的争斗心有余悸。 那些过往的经历,如同梦魇般缠绕着她。 这日,徐妙云独坐房中,想起那些饱受姬妾排挤的日子。 她无数次在深夜独自落泪,泪水浸湿了枕头。 徐妙云满心期盼着谢钰儿能如救星般及时出面制止,可每一次谢钰儿总是姗姗来迟。 第548章 谢钰儿与徐妙云,姐妹恩怨何时休? 徐妙云向来心思细腻如发,敏感且聪慧。 虽身为晋王府名义上与谢钰儿平起平坐的王妃,可多年膝下无子。 这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她心底,衍生出一抹难以言说的自卑与不安。 尽管徐妙云面上总是温婉示人,可于后宅这复杂如迷宫的人际纠葛中,偶尔也会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倔犟与不甘。 谢钰儿作为王府当家主母,平日里则是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 她行事沉稳果敢,将偌大的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堪称众人眼中的典范。 然而后宅诸事繁杂如麻,谢钰儿在权衡各方利益时,难免会有疏漏之处。 比如:徐妙云一心渴望能在王府中站稳脚跟,寻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无奈因无子之故,时常遭受其他姬妾的冷嘲热讽。 她满心期待谢钰儿能为自己主持公道,然而谢钰儿为维护王府表面的风平浪静,在一些事情上选择息事宁人。 这让徐妙云心中的不满如悄然滋生的藤蔓,随着时间推移愈发繁茂。 那日,王府张灯结彩,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府中宾客如云,热闹非凡。 一位姬妾许是仗着几分酒意,又或是心怀不轨,竟故意在众人面前提及徐妙云无子之事。 甚至她在言语间满是轻蔑与不屑,“哟,徐王妃娘娘,都说母凭子贵。 可您这……这么多年了,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徐妙云瞬间又羞又怒,脸色涨得通红。 她下意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谢钰儿,眼中满是期待。 谢钰儿心中着实不悦,可瞧着这满厅的宾客,她终究是只能淡淡劝道:“今日府中设宴,大家都是来寻个开心,莫要提这些扫兴之事。” 见谢钰儿并未对那姬妾进行严厉斥责,徐妙云心中只觉如坠冰窖,满心委屈。 “钰儿姐,你怎能如此? 这般轻描淡写,分明是不将我的委屈放在心上。” 自那之后徐妙云心中的怨气愈发浓重,如乌云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又有一回,徐妙云精心准备了一份厚礼。 这乃是她费了好些时日,寻来的一件稀世珍宝。 徐妙云想着送给王府中一位对朱棡仕途大有帮助的属官夫人,期望能借此为夫君助力,同时也提升自己在府中的地位。 谢钰儿瞧了那礼物,微微皱眉道:“妙云妹妹,这礼物虽贵重,却不合规矩。 那位夫人身份尊贵,喜好清雅之物。 你这礼物太过奢华招摇,恐生事端,还是换一件吧。” 徐妙云却觉得谢钰儿是故意刁难,压根不想给自己这个机会。 她忍不住开口争辩道:“钰儿姐,我费了多少心思才寻得这宝贝! 您就这般轻易否定,莫不是瞧不上我,不愿我为夫君出份力?” 两人为此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最终不欢而散。 自那以后徐妙云心中便暗自揣度:“谢钰儿是不是因我无子,故而对我的处境有所轻慢?” 即便后宅表面已恢复平静,可这层隔阂却如影随形。 每至夜深人静,徐妙云便会暗自伤神落泪。 然而谢钰儿实则并非不关心徐妙云,只是王府诸事缠身千头万绪。 她在处理各种关系时,往往需要从大局着眼权衡利弊,有时难免疏忽了徐妙云的感受。 实际上谢钰儿心中也满是自责,只是一直未曾找到合适的时机化解。 这日,谢钰儿处理完府中堆积如山的事务,心中仍挂念着徐妙云,便匆匆来到她的住处。 可谢钰儿还未进门,就听到屋内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她心中一惊,急忙推门而入。 只见屋内一片狼藉,徐妙云呆坐在满地的碎片前,神情落寞,眼神空洞。 谢钰儿快步走到徐妙云身边,轻轻握住对方的手。 只见她的眼中满是愧疚与疼惜,“妙云妹妹,此前是姐姐对不住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徐妙云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她又低下头去,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 “钰儿姐,你来做什么? 这么久了,你又何曾真正关心过我心中的苦?” 此时徐妙云虽心中委屈万分,但骨子里的那份倔强,让她不愿轻易表露自己的软弱。 谢钰儿看着徐妙云,眼中满是心疼。 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妙云妹妹,后宅局势复杂得犹如一团乱麻,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姐姐每一个决策,都要在这重重迷雾中小心翼翼权衡利弊,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更大的危机。 姐姐深知之前在一些事情上,没能及时护你周全,是姐姐的失职。 但姐姐一直将你的委屈看在眼里,心中实在自责。 还望妹妹能体谅姐姐的难处,莫要再与姐姐生分了。” 谢钰儿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无奈,同时也有着对徐妙云的真诚歉意。 徐妙云心中一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钰儿姐,妙云知道你有难处。 只是那些日子,真的如噩梦一般。 每次被她们刁难,我都满心期盼着姐姐能早一点出现,可……” 徐妙云的声音渐渐哽咽,她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涌来。 但她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始终展现出自己坚韧的一面。 谢钰儿刚要开口安慰,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似乎有人在争吵。 两人对视一眼,谢钰儿示意徐妙云不要出声,随后她小心翼翼走到窗边查看。 只见几个丫鬟正围在一起,神色慌张。 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在争抢着什么东西。 谢钰儿皱了皱眉,转身对徐妙云说道:“妹妹,你先待在这里,我去看看。” 说罢她便快步走出房门,瞬间恢复了当家主母的威严与果敢。 徐妙云犹豫了一下,心中虽有些害怕,但她不想再一味地躲在他人身后,于是也鼓起勇气起身跟了出去。 谢钰儿来到丫鬟们面前,厉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成何体统!” 丫鬟们看到谢钰儿,吓得纷纷跪地。 其中一个丫鬟战战兢兢地递上一张纸条,声音颤抖地说道:“回王妃,我们在花园捡到这个。 不知是什么,正想送去给您。” 谢钰儿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暗示,似乎与王府即将面临的危机有关。 她心中一紧,意识到事情不妙。 此时谢钰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焦虑,但很快她又镇定下来,同时内心思考着应对之策。 第549章 王府危机近在眼前,姐妹恩怨必须放在一边 此时徐妙云款步走来,瞧见谢钰儿面上凝重之色,她不禁关切的问道:“钰儿姐,瞧你神色这般忧虑,这是怎么了?” 谢钰儿轻叹一声,将手中纸条递给徐妙云。 她神情忧虑地说道:“妹妹,怕是咱们王府又要陷入风波了。 之前的事儿,姐姐着实没处理妥当,让你受了委屈。 如今这情形,咱们姐妹可得携手并肩。 一同面对,可好?” 只见谢钰儿目光真挚,她眼中既有对即将来临危机的隐忧,又饱含着对两人冰释前嫌、共克时艰的期待。 徐妙云接过纸条匆匆一览,心中那层因过往琐事而生的隔阂,瞬间消散了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语气决然地点头应道:“好,钰儿姐! 往昔之事,咱们暂且放下,此次定要齐心应对。” 此刻徐妙云的眼眸中,满是果敢坚毅。 不复之前的委屈与迟疑,取而代之的是与谢钰儿共同抵御困难的决然勇气。 二人相视一笑,正欲商讨应对之策。 恰在此时,下人匆匆来报。 “两位主子,淑秀夫人求见。” 谢钰儿与徐妙云对视一眼,齐声说道:“快请进来。” 方淑秀向来聪慧过人,性格开朗直爽,在王府中颇有人缘。 她不仅擅长处理各类繁杂事务,且总能在棘手时刻想出独到见解,众人皆对她的才智钦佩有加。 只见方淑秀脚步匆匆,神色严肃地走进来。 她拱手说道:“两位姐姐,我方才发现王府的财务账目似乎出了大问题,疑似有人从中贪污舞弊。 这可不是小事,关系到王府的根基,若处理不当,恐引发更大的危机。 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与咱们目前面临的状况,或许紧密相关。” 谢钰儿闻言柳眉微蹙,“淑秀,你来得正好。 眼下王府局势错综复杂,看来各方难题都一古脑儿地涌来了。 你对这事有何看法?” 方淑秀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姐姐,依我之见,此事需从长计议,谨慎处理为妙。 咱们先暗中调查,弄清楚究竟是哪些人参与其中,涉及的金额又有多少。 切不可打草惊蛇,以免那些人狗急跳墙,做出更不利于王府的事来。” 随即她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接着说道:“姐姐放心,我已着手调查。 目前初步发现一些账目混乱的线索,我认为可以从几个关键的账本入手,同时对相关下人的行动轨迹进行排查。 不过这过程中想必会遇到不少阻碍,还需两位姐姐与我一同应对。” 方淑秀一边说着,一边有条不紊地比划着。 她将心中的思路清晰地阐述出来,尽显对事情的清晰掌控力。 徐妙云见状接口道:“既然如此,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钰儿姐,淑秀妹妹一心为王府着想,咱们理当全力支持她。” 说着她看向方淑秀的眼神中,满是信任与赞赏。 谢钰儿点头赞同道:“没错! 淑秀,你尽管放手去做。 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咱们齐心协力,定要守护好王府。” 于是方淑秀凭借自身过人的智慧,犹如暗夜中的明灯,亲自投身于账册清查中。 在清查过程中,她不但展现出敏锐的洞察力,能从密密麻麻的账目数字中揪出蛛丝马迹。 方淑秀还巧妙运用自己的人际交往能力,与那些心怀鬼胎的下人巧妙周旋,从他们口中套出关键信息。 方淑秀通过对账目细节的抽丝剥茧,以及对相关下人的巧妙询问,逐步理清了头绪。 她时而皱眉沉思,分析账目之间的逻辑关系。 时而果断决策,对可疑之处展开深入追查。 面对那些试图阻挠调查的势力,方淑秀毫不退缩据理力争,言辞犀利地反驳对方的无理要求。 方淑秀的智慧不仅仅体现在解决问题的能力上,更体现在她如何巧妙地平衡各方关系。 她深知在王府这样的环境中,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内部更大的动荡。 因此方淑秀在追查真相的同时,也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各方的微妙平衡,避免因清查账目而引发不必要的纷争。 经过一番艰苦努力,方淑秀终于迅速揪出了幕后黑手,为王府挽回了损失。 众人听闻此事,对方淑秀的智慧更是钦佩有加。 她在王府之中,宛如定海神针一般,默默维护着王府的和谐与秩序。 而经此一役,徐妙云、谢钰儿和方淑秀三人之间的关系也愈发紧密。 她们彼此信任,携手共同应对王府接下来的种种挑战。 直到有一天,谢钰儿偶然间听到几个下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他们提及有一股势力企图通过离间朱棡与徐妙云的关系,来削弱晋王府的影响力。 这些人正谋划着散布谣言,称徐妙云暗中与其他势力勾结,意图对朱棡不利。 这个消息,犹如一把冰冷的剑,直直刺痛了谢钰儿的心。 她深知在这极为注重声誉和家族名声的大明,这谣言一旦传开,必将如一场可怕的风暴。 在王府掀起轩然大波,进而危及整个王府的稳定。 谢钰儿不敢耽搁,赶忙找到方淑秀,将此事告知。 方淑秀听闻,秀眉紧蹙,沉思片刻后说道:“妙云妹妹心思单纯,一心为王府尽心尽力,却遭此算计。 咱们绝不能坐视不管,必须尽快想办法化解这场危机。” 谢钰儿点头称是,语气焦急地说道:“淑秀妹妹,你点子多,快想想办法。 若这谣言传出去,不仅妙云妹妹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整个王府都可能遭受牵连,后果不堪设想啊!” 方淑秀点头应道:“我也深知妙云姐姐的为人,只是之前后宅纷争,让我们姐妹之间生出了些嫌隙。 如今大敌当前,咱们必须放下成见,携手应对。” 于是两人决定先找徐妙云坦诚相谈。 翌日,谢钰儿和方淑秀寻到徐妙云。 两人将听到的谣言和她们的担忧,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对方。 徐妙云闻言又惊又怒,眼眶瞬间红了。 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语气委屈地说道:“我一心为王府,自问从未有过二心,为何总有人要这般陷害我?” 谢钰儿赶忙握住徐妙云的手,语气真挚地说道:“妙云妹妹,之前是姐姐不好。 没能及时制止那些姬妾的恶行,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如今咱们绝不能再让奸人得逞,一定要团结起来。” 第550章 朱棡与徐妙云坦诚相待,秉烛夜谈话心声 方淑秀款步轻移,莲步生花间已至徐妙云与谢钰儿身前。 她伸出柔荑轻轻握住两人的手,眸光中交织着坚毅与温柔。 恰似一泓清泉,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姐姐们,如今这晋王府恰似茫茫沧海中风雨飘摇的孤舟,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咱们姐妹唯有心手相牵,如那紧密相连的船帆缆绳,方能稳渡眼前这重重险滩啊。” 方淑秀声音轻柔,却字字千钧,仿佛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犹记我初入王府之时,举目四望皆是陌生面孔,心中满是惶然。 幸得姐姐们悉心照拂,那关怀备至,恰似春日暖阳。 丝丝缕缕,暖彻我心怀。 这份情谊,我铭刻于心,没齿难忘。 今时王府有难,我自当倾尽全力。 与姐姐们并肩而立,共赴艰难。 只要咱们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必能守护住这王府,护住夫君。” 方淑秀言辞恳切,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徐妙云缓缓抬眸,目光与方淑秀交汇。 见对方眼中那毫无杂质的赤诚,她心中那层因往昔龃龉而生的隔阂。 恰似冬日残雪,在春日微风的轻抚下,悄然消融。 只见徐妙云神情动容,微微叹息道:“妹妹,往昔之事,如过眼云烟。 随风飘散,不提也罢。 只是这王府之内,人心似海,波谲云诡。 稍有不慎,便会生出诸多嫌隙。 如今我们确实需携手共对眼前这如狼似虎的危机,绝不能让那些心怀叵测之徒的奸计得逞。” 徐妙云话语落时,目光不经意间飘向谢钰儿,眼神中藏着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愫。 似有往昔的不满,又有此刻想要化解矛盾的期许。 谢钰儿何等聪慧,瞬间便敏锐地捕捉到徐妙云这一细微的目光。 她心中微微一滞,旋即展颜笑道:“妙云妹妹所言极是,咱们姐妹之间的情谊,岂是那些宵小之徒能轻易离间的? 我谢钰儿虽有时行事莽撞,可对妹妹与这王府的真心,天地可鉴。” 三人彼此相视,盈盈浅笑。 那笑容恰似春日绽放于枝头的繁花,明媚而温暖,满溢着希望。 然而在这笑容背后,却隐匿着一段徐妙云和谢钰儿之间不为人知的过往。 早年徐妙云凭借家族显赫之势与自身出众才学,于王府之中备受朱棡青睐与倚重。 谢钰儿见此,心中难免滋生嫉妒之意。 她表面上与徐妙云亲昵无间,背地里却暗自较劲,事事都想与徐妙云一较高下。 而徐妙云亦察觉到谢钰儿的微妙心思,两人之间渐生嫌隙。 犹如一层薄纱,虽轻却横亘在两人心间,难以忽视。 方淑秀置身其中,看在眼里,忧在心头。 她一直寻觅时机,欲化解两人之间的坚冰。 此次王府危机突现,方淑秀敏锐地意识到,这或许是解开二人心结的绝佳契机。 于是她多方奔走,从中斡旋,费尽心思。 终使三人携手,共商应对之策。 商议既定,众人决定设计促使朱棡与徐妙云坦诚相对,以消弭可能出现的危机。 待朱棡回府,谢钰儿瞅准时机,如一只灵动的飞燕悄然靠近。 正欲将他与徐妙云一同锁于房内之时,方淑秀在旁心中虽紧张得如同小鹿乱撞,却仍压低声音叮嘱谢钰儿道:“姐姐,动作轻缓些,莫要惊吓到夫君与妙云姐姐。 此事需做得不着痕迹,方能顺遂化解他们的心结。 这可关乎着咱们王府日后的安宁啊!” 谢钰儿微微颔首,表示会意,旋即将朱棡与徐妙云关入房中。 随后她立于门外,提高声音说道:“夫君,现今王府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恰似那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实则暗藏汹涌。 妙云妹妹与妾身一心为府,殚精竭虑,日夜忧心。 怎奈近日有奸佞之徒,妄图以谣言离间你我。 其用心之险恶,令人发指。 望夫君与妙云妹妹借此良机,倾心相谈,切莫中了奸人诡计。” 朱棡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凛,犹如被重锤击中,瞬间领悟到二人良苦用心。 他心中既为谢钰儿与徐妙云的细密心思与深切担忧所感动,又为自己竟对背后阴谋浑然不觉而自责。 恰似那蒙眼行路之人,茫然不知周遭险恶,险些酿成大祸。 徐妙云抬眸眼中忧色尽显,泪光闪烁,楚楚可怜道:“夫君,谣言如利刃,伤人无形,万不可信。 妾之心全系于王府,更系于夫君。 日月可鉴,从未有过丝毫二心。 这些时日妾身为王府操持,心力交瘁却遭此污蔑,实在是满心委屈。” 徐妙云心中满是委屈,自己为王府鞠躬尽瘁,却遭此横祸。 而她与谢钰儿之间那微妙复杂的关系,亦因这谣言愈发纠结。 此刻徐妙云满心期盼朱棡能信她、懂她,就仿佛在无尽黑暗中,渴望着那一丝曙光。 朱棡凝视着徐妙云,见对方眼神真挚,清澈见底。 宛如一汪清泉,毫无杂质。 他心中的疑虑,顿时如阴霾被狂风驱散,了无踪迹。 此时朱棡轻轻握住徐妙云的手,语气中满是感慨与愧疚。 “是我疏忽大意,让你们如此费心。 如今王府局势错综复杂,犹如乱麻。 我们更需同心协力,方能理清头绪,共度难关。 妙云,这些年你为王府操持,辛苦万分。 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钰儿其实心底也看重你,只是有时性子倔强,表达方式欠佳。 你们于我而言皆如珍宝,我只盼你们能摒弃前嫌,真心相待。” 徐妙云心中一暖,酸涩之意涌上心头,眼眶微红。 她轻声说道:“夫君,我亦明白钰儿姐姐的好。 只是往日误会渐深,一时难以释怀。 如今经此变故,我已豁然开朗,往后定与姐姐和睦相处。 夫君可知这些年妾在王府,面对诸多事务虽有劳累,但心中念着夫君与王府,便也觉得值得。 只是这无端的谣言,实在让人心寒。” 朱棡轻轻拭去徐妙云眼角的泪花,语气温柔地说道:“妙云,是我对不住你。 往后我定会更加留意,不让你再受这般委屈。” 言罢徐妙云将自己在王府中所历的种种艰辛,以及对朱棡的深情厚意,如潺潺溪流娓娓道来。 朱棡亦倾诉着对徐妙云的信任与愧疚,二人相互慰藉,彼此鼓励,情意在这倾心交谈中也愈发醇厚。 第551章 王府后宅风波停,御书房父子议政忙 翌日清晨。 晨曦如丝缕般透过雕花窗棂,轻柔地洒落在屋内,给这略显静谧的空间染上一层暖光。 谢钰儿与方淑秀携手推门而入,只见朱棡与徐妙云正相视浅笑。 那眼中流转的温情,仿佛能将过往的阴霾一一驱散。 谢钰儿一直悬着的心,瞬间如释重负,她嘴角也不自觉绽出欣慰的笑容。 “哎呀,看到夫君与妙云妹妹这般和睦,妾身这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稳稳落地啦。” 谢钰儿轻拍胸口,眼中满是欢喜。 “这段日子,可真是把大家折腾得够呛。 如今心结解开,往后咱们姐妹可得紧紧携手,定要将这晋王府守护得固若金汤。” 方淑秀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娇憨应道。 “夫君放心啦,虽说妾身没姐姐们那般心思细腻,可要是说到守护咱们这王府,我方淑秀绝对不含糊。 那些个心怀不轨想捣乱的人,碰到妾身就如同拿鸡蛋去碰石头,保管他们讨不了任何好处。” 朱棡满含感激地望向她们,神色诚挚,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钰儿、淑秀,还有妙云,这次多亏了你们啊。 若不是你们的提醒与谋划,我险些误信谣言,铸成大错。 往后你们姐妹三人更要相互扶持,齐心守护好这晋王府的安宁。” 谢钰儿款步上前,一脸真诚地轻轻握住徐妙云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妙云妹妹,往昔姐姐我心胸狭隘,多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还望妹妹莫要怪罪。 这些时日,我日夜反思,咱们姐妹本就该相互扶持,而非暗自较劲。” 徐妙云眼中泪光闪烁,紧紧回握住谢钰儿的手,声音略带哽咽:“钰儿姐,你言重了。 过去之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从今往后,咱们姐妹定当守望相助。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朱棡见二人冰释前嫌,心中满是欣慰。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透过窗扉,遥遥望向皇宫的方向,心中暗自思忖道:“王府之事暂且告一段落,可朝堂之上依旧是风云变幻,波谲云诡。 大哥每日随父皇处理繁杂政务,想必正面临诸多棘手难题。 尤其是那琉球买马之事,不知如今进展究竟如何…… 这等关乎国家的大事,我也该找个恰当的时机,与大哥和父皇好好商讨一番。” 随着日头渐渐升高,京城的喧嚣声如潮水般渐渐热闹起来。 朱棡在王府中稍作细致安排后,便登上装饰华丽的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缓缓而去。 一路上,马车在青石街道上缓缓前行,车轮滚动的声音,仿佛也在叩问着他的内心。 此时他的思绪在王府如今的安稳,与朝堂那复杂难测的局势之间来回切换。 神色时而凝重,时而思索。 与此同时在皇宫深处那静谧的御书房内,烛火轻轻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舞动。 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神色略显疲惫,正轻轻揉着太阳穴。 朱标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到父亲这般模样,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心疼。 朱标轻声说道:“父皇,您又为了这天下之事,操劳许久了吧。 还望父皇一定要多多注意龙体啊,这天下可还全仰仗着您呢。” 朱元璋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朱标。 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暖意,摆了摆手略带疲惫地说道:“唉,这天下之事,千头万绪,哪能事事都放心得下啊。 标儿,你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向爹汇报?” 朱标神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拱手弯腰。 他神色认真地说道:“父皇,儿臣今日前来,正是要向您禀报应天演武和春季拍卖会的情况。 此次活动,皆严格按照三弟的精妙策划进行。 将军火贸易与拍卖巧妙相结合,成效远远超出了预期。 现场场面十分壮观,各方的反响也颇为热烈,可谓是大获成功。” 说到此处朱标微微停顿,目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父亲的神色。 朱元璋闻言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 “老三这小子,倒是有些奇思妙想。 那这拍卖会结束后,可有什么后续之事,需要爹来定夺?” 朱标接着说道:“父皇,确实有一事颇为重要,儿臣不敢擅自作主。 琉球方面有意以980匹战马来结算此次拍卖款项。 儿臣在处理此事之时,查阅了诸多资料典籍,发现其中涉及一些复杂的情况。 就如洪武七年十二月,咱们派李浩出使琉球。 本以为这行程不会耽搁太久,可谁能想到直到洪武九年秋他才回来。 这一来一回,竟折腾了十六个月之久。 据锦衣卫奏报,说是等风误了行程。 但儿臣细细思量,总觉得其中或许另有隐情。” 朱标一边说,一边留意着朱元璋的表情,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况且咱们从川地弄马,正常情况下半年左右就能成事。 若是加急,四个月便足够,而且数量还能多出不少。 琉球此举,无异于让咱们大明舍近求远。 儿臣猜测,这背后可能隐藏着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 另外前阵子怀远侯曹兴传来消息,也让儿臣深刻意识到,咱们长期施行的‘海禁政策’,致使消息严重不通畅。 很多重要情况,咱们都知之甚少啊。” 说着朱标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一张精心绘制的海图,随即他神色恭敬地上前几步,缓缓展开在朱元璋面前。 他指着海图上一处标注的岛屿,面带惭色道:“父皇,咱们一直以为中山王来自琉球群岛。 可实际上他们真正的统治范围,是在这个名为‘东番’的小岛上。 不仅如此来朝贡的山南王承察度,还有从未入贡的山北王,都出自此地。 而且此岛距离福建仅仅68海里,近在咫尺啊。” 朱标说话时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同时也透露出对局势变化深深的忧虑。 朱元璋闻言眉头瞬间紧紧拧起,目光如炬地盯着海图,眼神中满是诧异。 “标儿,你是说从一开始,李浩就把琉球群岛的位置给搞错了? 那当初中山王察度派他弟弟泰期跟着杨载来朝贡的时候,怎么就没提过这事儿?” 朱元璋的眼神犀利如鹰,仿佛要透过这海图,看穿背后隐藏的一切秘密。 他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质问意味,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自己身为皇帝对事情真相的急切探寻。 第552章 从琉球买马之事和解除海禁,不能操之过急 朱标微微拧紧了眉头,眼神中透着专注,像是要把眼前无形的难题看穿。 他沉思片刻,随后上前一步。 只见朱标身姿挺拔,语气沉稳且坚定地说道:“父皇,儿臣斗胆揣测,泰期之所以未言明,或许与‘东番’那特殊的位置脱不了干系。” 朱元璋闻言微微抬了抬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示意朱标继续说下去。 朱标见状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接着说道:“如今‘东番’之地,恰如三国鼎立之势。 各方势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犬牙交错得利害。 利益纠葛更是如那盘根错节的老树,错综复杂。 他们必定顾虑重重,一旦让我朝知晓其与大明如此相近,只怕会无端引发不必要的争端,甚至招来战祸。 毕竟他们身处其中,各自都有自身的考量与担忧啊。” 朱标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密切留意着朱元璋的神色。 试图从父皇那深邃如渊的表情中,精准地揣摩出其内心的真实想法。 紧接着朱标挺直了身躯,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他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继续侃侃而谈。 “父皇,儿臣以为对于‘东番’局势,我们不妨暗中布局。 可挑选一些精明强干且熟知海事的臣子,让他们乔装成商队,以贸易之名暗中前往‘东番’。 如此一来一方面可详细探查各方势力的具体情况,包括当地的风土人情、军事部署,为日后可能的应对举措积累详实的情报。 另一方面,亦可尝试着与当地势力建立隐秘联系。 通过分化瓦解之策,逐步渗透我方影响力,如此或能将被动局面转变为主动。” 朱元璋听完大儿子这番条理清晰且颇具见地的分析,不禁长叹一声,缓缓靠在龙椅上。 他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目光深邃得仿佛能穿透这重重宫墙,看到更为深远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朱元璋才缓缓开口说道:“标儿,你所言确实不无道理。 只是这天下局势,犹如一张紧密交织的大网,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海外贸易之事,看似简单,实则暗藏诸多玄机。 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说着朱元璋微微坐直身体,双手交叠在身前,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就说这买马一事,并非仅仅关乎经济利益。 琉球之地的马匹虽说并无特别突出之处,但从地缘政治来看,若我们贸然大量采购,其他藩属国知晓后,势必会揣测我朝意图,从而引发不必要的猜疑与不安。 再者一旦我们在琉球形成稳定的贸易往来,其他势力必然会有所动作。 说不定就会借此扰乱我朝周边局势,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说到此处朱元璋眉头紧紧皱起,神色愈发凝重。 “至于海禁,倭寇为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海外贸易若不加限制,藩王们或许会借此机会与海外势力勾结,扩充自身实力。 长久以往,恐怕会对中央集权造成严重威胁。 我大明江山初定,根基未稳,不得不防啊。” 朱标心中明白,父皇肯定已经知道三弟滞留应天晋王府的事情了。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既有对弟弟的担忧,又因即将向父皇坦白而紧张得手心微微出汗。 想到朱棡此番莽撞行为,他不禁又夹杂着一丝埋怨,暗暗思忖:三弟怎如此莽撞,平白生出这些事端? 可他也深知此事若再隐瞒,三弟恐怕会遭受更严厉的斥责。 于是朱标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只见他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启禀父皇,实不相瞒。 三弟王府后宅近日出了些极为棘手的状况。 那状况牵涉颇广,各方关系错综复杂,处理起来极为艰难。 他这两天才好不容易处理完,眼下正在收拾行装,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启程回山西。” 朱标说话时语气虽诚恳,却难掩微微颤抖。 同时他眼神中满是忐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朱元璋的反应。 听到朱标所言,朱元璋神色微微一动,思绪不禁飘回到往昔。 他想起朱棡小时候便聪慧过人,对兵法谋略有着浓厚的兴趣,常常能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 有一次宫中设宴,众人谈及边境战事。 年仅十岁的朱棡,竟能条理清晰地分析局势。 虽略显稚嫩,但其敏锐的洞察力和思考能力,让在场众人都大为惊叹。 朱元璋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缓缓说道:“老三这孩子,从小就机灵,鬼点子多,对事情总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遇到难题,他总能另辟蹊径,想出些奇招来。 唉,可惜老三这次回山西处理大同马场的事儿了。 要是他还在,以这小子那股子聪明劲儿和对局势的敏锐判断。 说不定真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化解这眼前的难题。” 话语中朱元璋既有对朱棡的肯定与期许,又带着一丝身为父亲的无奈。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朱标,语重心长地说道:“标儿,你身为太子,以后是要接爹的班,扛起这天下的。 更得学会统筹全局,凡事多思考,权衡利弊,切不可莽撞行事。 这天下是咱们朱家的天下,更是天下百姓的天下,责任重大啊。” 朱元璋的语气变得格外凝重,那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半生的治国经验和对儿子殷切的期望。 朱标赶忙躬身,恭敬且坚定地说道:“父皇教诲,儿臣铭记于心。 儿臣定当勤加学习,不负父皇所托。 只是如今这海禁与买马之事,还望父皇明示,儿臣好去安排。” 朱标一脸恭敬,眼神中透着专注与决心,等待着朱元璋的指示。 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父皇交代的事情办好,不负这储君之位所赋予的责任。 朱元璋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这买马之事,先别急着定。 派人再去详细探查琉球马匹的优劣,还有‘东番’那边的局势,方方面面都要摸清楚了再说。 不但要了解马匹的实际情况,更要关注各方势力的反应以及可能带来的连锁影响。 至于海禁,不能操之过急。 倭寇不除,海防不能松。 先让沿海卫所加强防范,暗中选派些精明能干的人去收集海外消息,为以后做决策做准备。 同时密切留意藩王们的动向,切不可让他们借海外贸易滋生事端。” 第553章 朱标走夫人路线,在东宫宴请朱棡一家 朱元璋神色凝重,端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之上。 每一句话都仿佛是从他那深邃如渊的思索中缓缓抽丝而出,尽显其谋虑深远、深思熟虑之态。 朱元璋的每一项决策,恰似精心布局的棋局。 既精准地把握着当下局势的每一处脉络,又蕴含着对未来发展的高瞻远瞩。 此时朱标神色恭敬,身躯微微前倾,恭立在下方。 待父皇话语落定,他已经领会其中意图。 于是朱标赶忙躬身,声音沉稳而有力。 “父皇圣明,儿臣定当即刻着手安排。” 稍微顿了顿,朱标又言辞恳切且条理清晰地说道:“至于海禁一事,儿臣思索良久。 如今倭寇肆虐,犹如恶狼横行,搅得海疆动荡不宁。 可海外贸易却也如那维系国计民生的脉络,不可或缺。 依儿臣之见,不妨在部份沿海港口设立官方管控的互市点,此乃一箭数雕之良策。 如此一来,既能满足海外贸易之需,让国库充盈,税收如潺潺溪流汇聚成河。 又能借官方威严,严密监管。 杜绝倭寇混入,保沿海百姓一方安宁。 同时还可借此培育一批熟悉海外贸易与海事管理的人才,为日后大明全面开放之宏伟蓝图添砖加瓦。” 朱元璋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如星般的赞许之光,微微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标儿,你这番见解,恰似黑暗中点亮的明灯,颇有见地。 你可细细筹划,而后呈予咱看。 但你务必铭记,一切决策皆应以大明江山的稳固为根本。 如同大树之根基,不可动摇。 任何时候,都切不可因小利而失大局,明白了吗?” 朱标神色庄重,赶忙再次躬身,语气坚定道:“儿臣明白,定不负父皇所望。 我大明基业,乃先辈们栉风沐雨、披荆斩棘所创,来之不易。 儿臣定当事事以江山社稷为重,如守护珍宝般,不敢有丝毫懈怠。” 朱标退出御书房,脚步沉稳却又隐含着一丝急切,那神态仿佛有千钧重担压于肩头。 他双眉紧蹙,宛如聚拢的阴云。 只见朱标在回廊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似踏在自己的心弦之上。 海外藩属国军备扩充的种种迹象,如不祥的阴影,在他心头盘旋。 三弟朱棡一直坚持的《海外买马计划》,恰似一把双刃剑,利弊交织。 而父皇对海外事务的谨慎态度,又如一座沉甸甸的大山,让朱标深感责任之重。 他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当,不但会如利刃般割裂兄弟间的深厚情谊,更可能如蝴蝶效应般,对大明的未来局势掀起惊涛骇浪。 但朱标身为太子,自幼便被灌输以天下为己任的信念。 犹如肩负使命的舵手,需在维护父皇权威、保障国家稳定的同时,巧妙地平衡各方利益。 走着走着,朱标突然停下脚步,眼神瞬间坚定起来,犹如划破乌云的闪电。 他想到朱棡对海外局势见解独到,或许两人携手能如合力劈开荆棘的利刃,找出一个两全之策。 只是直接召见,难免如投石入水,激起无端猜测,父皇那边也可能心生疑虑。 思索片刻,朱标嘴角微微上扬。 露出一丝温和而睿智的笑容,恰似春日暖阳。 他唤来太子妃常清韵,轻声说道:“清韵,为夫想借你之手,邀三弟一家来东宫赴宴。 三弟一直钟情于你做的素馅饺子,此次家宴,你精心准备一番。 但行事需谨慎,莫要让旁人瞧出这其中另有深意。” 常清韵微微点头,脸上露出理解的笑容,宛如盛开的花朵。 “殿下放心,臣妾明白。 只是此次家宴,除了三弟一家,可要再邀些旁人?” 朱标略作思考说道:“不必了,人多反而容易节外生枝。 就咱自家兄弟,也好畅所欲言。” 与此同时,正在王府中与幕僚赵轩商议海外贸易拓展细节的朱棡,忽然听到管家来报:“殿下,太子内官李恒求见。” 朱棡心中一动,手中正翻阅的书卷如受惊的鸟儿,轻轻滑落于桌案。 他赶忙起身说道:“快请。” 李恒进入厅中,恭敬行礼后,笑着说道:“晋王殿下,太子妃娘娘亲手做了您最喜欢吃的素馅饺子,特邀请您和王妃晚上到东宫共进晚膳。” 朱棡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恰似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他心中暗自思忖:常清韵行事向来稳重得体,宛如稳坐中军帐的将领。 若非有重要之事,怎会无缘无故发出这样的邀请? 况且自己近日因买马之事与父皇意见相左,一直滞留京城,恰似风中摇曳的孤舟。 联想到这些,朱棡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他不动声色地笑着问道:“李公公,今日这晚宴,可还有其他客人?” 李恒赔笑道:“回殿下,老奴并未听闻还有其他客人。 应是太子妃娘娘想着您许久未尝她手艺,特请您一家过去聚聚。” 朱棡点点头,心中却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看来买马的事情,恐怕已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波涛暗涌,大哥这是要借家宴与自己商议对策。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如一块黑色的绸缎,缓缓笼罩了整个上元县。 华灯初上,点点灯光如同繁星洒落人间。 穿戴整齐的朱棡和谢钰儿,带着晋王府的仪仗,一路招摇过市进入了东宫。 仪仗队伍犹如一条蜿蜒的长龙,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壮观。 “三弟,这只是一次家宴而已,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吧?” 朱标看着眉头微皱,眼中却带着关切。 朱棡先是咧嘴一笑,眼中满是亲切,那笑容恰似冬日里的炉火。 他上前一步,拍了拍朱标的肩膀说道:“大哥,我这不是想着,难得来东宫与大哥一家相聚,可不得郑重些嘛。 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怎能不拿出十足的诚意? 再说了我在京城滞留这么长时间,想必父皇肯定已经知晓。 倘若晋王微服进入东宫的事情,被别有用心之人如添油加醋般大肆渲染。 恐怕会如引燃的火药桶,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倒不如索性亮明身份公开见面,这样反而可以如清风拂云般,消除父皇心中的顾虑。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能光明正大地来见大哥你,和大哥好好唠唠。 就像小时候一样,无话不谈。” 第554章 大哥,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立下的志向吗? 朱棡心里明镜似的,这些年大明与海外藩属国往来愈发频繁。 朱元璋对海外就蕃一事,那可是忌惮得很。 就像警惕的猎人,时刻防范着潜在的危险。 自己执着于海外就蕃,早就在这平静的湖面投下了巨石,猜忌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 今晚大哥邀约,他琢磨着十有八九和买马之事脱不了干系。 只是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局面? 此刻朱棡就像站在迷雾笼罩的十字路口,前途一片迷茫。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伸手整了整衣袖。 只见朱棡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恰似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 朱标看着朱棡,微微叹了口气。 他的神色中带着几分忧虑,缓缓开口说道:“三弟,如今这局势,那可是错综复杂。 父皇的心思,你我都得好好揣摩着。” 朱棡闻言猛地向前跨了一步,他双目灼灼,语气激昂地说道:“大哥! 我坚持海外买马,绝非一时心血来潮。 如今这天下,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 海外诸国发展迅猛,咱大明若想长久昌盛,怎能固步自封? 琉球乃海上要冲,这可是老天爷送到眼前的绝佳机会。 抓住了,就能在海外贸易上撕开一道大口子,让咱大明的威名远扬四海! 这等千秋伟业,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他双手挥舞,言辞间满是豪情壮志,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明海外霸业的宏伟蓝图。 朱标眉头紧皱,眼神中透出深深的担忧。 他轻轻摆了摆手,神情沉稳地说道:“三弟,你这一腔热血,为兄懂。 可父皇一生戎马,历经无数风雨,他的顾虑绝非无的放矢。 海外局势错综复杂,变数太多。 一旦开启海外贸易,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火烧身,危及大明根基。 咱不能只盯着眼前的利益,而忽视了背后潜藏的风险。 说服父皇,绝非易事。 需得从长计议,谋定而后动啊。” 朱标说得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透着谨慎与深思熟虑。 朱棡急切地抓住朱标的手臂,眼神中既有期待又带着一丝焦急。 他近乎恳求地说道:“大哥,我知道您向来稳重,事事考虑周全。 但这次真的不一样,机会稍纵即逝啊! 错过琉球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你就当帮帮我,咱们兄弟携手,定能想出万全之策说服父皇。 只要此事能成,大明必将踏上新的征程,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您也不想看到咱大明在这风云变幻的世界里落后于人,对吧?” 朱标轻轻拍开朱棡的手,神情严肃而又带着几分无奈。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三弟,我何尝不想大明蒸蒸日上,引领万邦? 可身为太子,我肩上担的是整个大明的兴衰荣辱,不得不慎之又慎。 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 咱们得想出一个既能让父皇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又能确保万无一失的办法。 这其中的分寸,着实难拿捏啊。” 朱标微微摇头,眼神中满是对局势的忧虑。 朱棡看着朱标,目光坦诚,语气稍缓。 “大哥,我明白您的顾虑。 我也知道自己有时候行事莽撞,可这事儿我是深思熟虑过的。 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在御花园顽耍,一起立下的志向吗? 要让大明百姓富足,让咱大明威震四方。 我觉得这海外贸易,就是实现咱们志向的一条康庄大道啊。” 朱标微微一愣,思绪仿佛被拉回到从前。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柔和,“怎么不记得? 那时候咱们年少,天真无畏,满怀着对大明未来的憧憬。 可如今时移世易,很多事不能仅凭一腔热血。” 朱棡趁热打铁,“大哥,正因为时移世易,咱们才更要有所作为。 我知道您担心风险,可如果咱们连尝试都不敢,又怎能实现儿时的志向? 大哥,您就再信我一次。 咱们一起努力,我向您保证:一定谨慎行事,不会让大明陷入险境。” 朱标看着朱棡坚定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他既为兄弟的执着和志向所感动,又实在放心不下其中的风险。 只见朱标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说道:“三弟,为兄不是不想帮你,实在是责任重大。 这样吧,你先把详细的计划和应对风险的策略整理出来。 咱们再一起去面见父皇,看看能否说服他。 但你一定要记住,万事以大明江山社稷为重。” 朱棡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用力点头道:“大哥,您放心!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不会让大明失望!” 随即朱标一脸凝重,目光中透露出对现实的清醒认知。 “三弟,想必你心里清楚。 如果要说服父皇的话,光靠这些场面话是不够的。 他一向都是从实际出发,除非能找到更为有利的论据作为支撑,否则大哥也很难说服父皇改变旨意啊!” 就在这时,身着华丽宫装的常清韵款步走了过来。 她莲步轻移,身姿婀娜。 手中端着一个具有隔热保温作用的牡丹形漆木手捧盒,从缝隙中冒出的热气散发着淡淡清香。 只听常清韵轻声说道:“夫君,今天妾身准备了三种馅料的素菜饺子。 如今正值春寒料峭之际,如果耽搁时间长了,饺子可就不好吃了。” 朱棡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嫂子,这些事情交给服侍你的宫女做就可以了。 毕竟你身为未来大明的六宫之主,实在没有必要事事亲力亲为。” 常清韵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温柔与端庄。 “三弟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和太子殿下商议大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准备些吃食,也算是尽一份心意。” 谢钰儿也点头说道:“太子妃的地位尊崇,的确需要在方方面面加以注意。 夫君,外面风大天气凉,你和太子殿下还是进到屋内说话比较好。” 朱标微微点头说道:“钰儿说得在理,三弟,咱们进屋再说。” 当初大明承建公司在扩建三大殿时,朱标所居住的东宫也得到了修缮。 如今的东宫位于上元县东南部,此宫是洪武十一年在原东宫基础上重加修葺而成。 以前殿、宣德殿、临华殿、温室殿等十四座殿宇,以及鸿台等众多建筑组成。 仅宫墙的周长就为1万米左右,面积更是达到了大约6平方公里,占上元县总面积的1/6。 第555章 编练“勇字营”,建立“雇佣军团”配合明军作战 洪武十五年初,残冬的风仍带着几分凛冽。 朱棡踏入东宫,目光扫过那恢宏壮丽的殿宇,琉璃瓦在日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他身着锦袍,身姿挺拔,嘴角微微上扬。 那语气中带着几分藩王独有的豪爽与锐利,朗声笑道:“大哥,瞧瞧这东宫,可比往日越发气派了! 不过我瞧着这规模,倒觉得里头已经有些门道了。” 朱标微微皱眉,轻轻摇头,神色间透着太子特有的稳重与忧虑。 他背负双手,踱步至朱棡身侧,长叹一声道:“三弟啊,按我的想法,东宫着实无需如此庞大奢华。 若把这些耗费的钱财用在应天府旧城改造上,那些百姓便能少些困苦,多些安乐,这才是真正的惠民之举啊。” 朱棡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 他抱拳说道:“大哥心怀苍生,这是大明百姓之福。 只是皇家宫苑,关乎朝廷颜面与国体威严,有些事也不得不权衡。 但大哥既这么说,想必是有更为周全的考量?” 朱标苦笑着叹了口气,目光望向尚未竣工的建筑。 “话虽如此,可如今还有诸多建筑尚未完工。 这季节天寒地冻,又不宜施工,只能等春暖再说。 唉,这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实在让人头疼。” 二人并肩走着,朱棡跟着朱标走到温室殿附近,一边走一边说道:“大哥,此次东宫修建,耗费巨大,想必也让朝廷财政吃紧了吧? 这让我想到,咱们朝廷要推行诸多事务,处处都离不开钱。 就拿《海外就蕃计划》来说,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可不是小数目。 单靠朝廷财政拨款,恐怕难以为继。” 朱标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是啊,三弟,这也是我一直担忧的。 如今百废待兴,诸多事务要推进。 可财政压力着实不小,每一笔开支都得精打细算。” 朱棡顺势说道:“所以之前我才提议搞股东大会。 皇家工程也好,海外就蕃也罢。 让勋贵、武官,甚至商人入股。 既能筹集资金,也能分散风险,对朝廷推行各类事务大有裨益。 就像这次东宫修建,如果当时采用类似的模式,或许财政压力也不会如此之大。” 朱标眉头皱得更紧,神色间有些不满。 他略带责备地说道:“三弟,当初你提议搞股东大会,我就觉得风险不小。 让勋贵和武官参与,已能彰显朝廷仁义,为何还要拉商人入股? 这商人重利,行事多有算计。 其中变数太多,不得不防啊。” 朱棡目光坚定,语气透着果敢,上前一步说道:“大哥,《海外就蕃计划》艰难异常。 所需人力物力巨大,单靠勋贵和武官远远不够。 尽早建立相关制度,就算有问题也能控制在大明内部,不至于影响与藩属国的关系。 长痛不如短痛,此事宜早不宜迟。 再者商人虽重利,但只要加以引导和约束。 他们也能为朝廷所用,为大明的发展添砖加瓦。” 朱标目光敏锐地看着朱棡,话锋一转问道:“三弟,你一直坚持的‘琉球买马计划’,莫不是也在为海外就蕃做准备?” 朱棡神色严肃,语气认真地说道:“即便没有海外就蕃计划,从琉球采购战马也是必要之举。 自元明换代,北元败走沙漠,仍在建廷岭北与我大明对抗。 尤其是那纳哈出集团以辽东为据点,为祸最甚。 高丽在与我大明交往时,还通好北元与纳哈出,奉行亲北元政策。 洪武十二年,父皇要求高丽贡马千匹。 可他们只贡了两百匹,还频繁与北元勾结,因此多次遭我大明警告。 此等行径,不得不防。” 朱标坐在餐桌前,打开手捧盒准备端出饺子。 闻言他一脸疑惑的问道:“从琉球采购战马,与高丽勾结北元,这两者有何关连?” 朱棡微微眯眼,语气沉稳却暗藏锋芒。 “其实待朝廷平定云南之后,便能对北元残余势力形成包围之势。 只要在洪武十六年四月前逼降海西右丞阿鲁灰,就能断绝高丽与纳哈出的往来。 届时向琉球采购战马,对高丽施压,便可实现切割高丽与北元关系的外交目标。 如此一来,我大明北方边境的隐患便能大大减轻。” 朱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三弟,你考虑得十分长远,只是平定云南之战困难重重。 可要达成这战略目标,谈何容易? 且不说云南地形复杂,瘴气横行。 单是北元梁王在当地经营多年,根基深厚,想要取胜并非易事。” 朱棡自信一笑,“在得知素攀武里的贵族子弟想来大明上军校之前,我也是无计可施。 毕竟父皇发兵三十万都感觉棘手的事,我也难有作为。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那空膺想让素攀武里的贵族子弟接受洪武学院正统军事教育,这便是我们‘借力打力’的机会。” 朱标恍然大悟,“你是说将那些贵族子弟送上战场,给镇守云南的北元梁王制造麻烦?” 朱棡不屑地摇头道:“指望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打仗,即便父皇同意,也难有成效。 我的想法是组织战地观摩团,让他们亲临前线,学习大明火器战法。 同时将这些贵族子弟的侍卫和随从编练成‘勇字营’,以‘雇佣军团’名义配合我大明军队作战。 如此一来,既能让他们发挥些作用,又能彰显我大明的威严与实力。” 朱标闻言面露担忧,“三弟,此计虽妙,但火器战法乃我大明机密。 若被他们掌握,日后反咬一口,后果不堪设想。 这其中风险,你可要慎重权衡。 火器之利关乎我大明安危,不可不察啊。” 朱棡笑着摆了摆手,“大哥放心,我既然提出此计划,自然有万全准备。 如今洪武军事学院多是短期培训班,一年就结业,理论方面存在不足。 咱们可借此机会,将其改成‘2+1’模式。 两年理论学习,一年军事实践考核。 只有通过结业考试,才能在军队任职。 如此一来,既能让他们学到东西,又能加以约束。” 说到此处,朱棡神色认真,进一步阐述道:“对于‘勇字营’的训练,我们可以挑选军中经验丰富、忠诚可靠的将领担任教头。 训练内容不仅包括火器操作规范,而且还有严格的军纪训练。” 第556章 必须防范学成归国的素攀武里贵族子弟泄密 朱棡身姿笔挺,双眸如星般熠熠生辉,紧紧盯着正在奋笔疾书记录的朱标。 他右手在空中有力地挥动着,恰似指挥千军万马。 紧接着朱棡便如江水决堤般口若悬河的继续说道:“火器的使用,万不可一蹴而就,应分阶段教学。 初期着重教授基础操作,让他们先熟悉火器的基本性能与发射流程。”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视众人,似乎在考量着众人的反应。 “随着对他们忠诚度考察的深入,以及训练效果的综合评估,再循序渐进地展开深入教学。 至于指挥方面,‘勇字营’需要打散,均匀编入不同的大明军队作战单位。” 朱棡双手叉腰,神情笃定。 “如此一来再由大明将领统一指挥调度,定能确保他们的行动与我军协同一致,万无一失。” 他略作思考,又补充道:“同时必须设立监军一职,这监军之人一定得是信得过的亲信。 让其实时监督‘勇字营’的一举一动,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及时掌控。 为确保他们的忠诚度,这手段也需多管齐下。” 朱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 “一方面咱们要给与优厚的待遇和丰厚的赏赐,让他们真真切切感受到在大明合作的诸多好处。 人总是趋利的,有了实实在在的利益,自然会安分许多。” 随即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另一方面,在素攀武里的贵族子弟进入大明学习和训练之初,就得与他们签订详细契约。 一定落实到白纸黑字上面,明确双方的权利和义务。 若有胆敢背叛大明的行为,哼! 必将对其家族和国家采取雷霆般的严厉制裁措施,叫他们知道背叛的代价! 此外还得安排专人与这些的贵族子弟的家族,随着保持密切联系。 就像放风筝一样,线始终得攥在咱们手里,以形成一种无形却有力的牵制。” 说话间朱棡微微扬起下巴,那神态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此时谢钰儿正安静地坐在一旁,宛如一朵静静绽放的幽兰。 她全神贯注听着朱棡的讲述,时而微微点头,时而秀眉微蹙。 眉宇之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恰在这时,常清韵迈着轻盈的步伐,端着茶水款步而入。 她身着一袭淡蓝色锦袍,那锦袍如湖水般波光流转。 腰间系着的翠绿色丝绦,宛如一抹灵动的翠影。 越发衬得常清韵身姿婀娜,宛如春日里的柳枝般柔美。 身为常遇春的女儿,常清韵自小在将军府中长大。 耳濡目染之下,她对军事谋略自然颇有见解。 只见常清韵微微蹙眉,那灵动的眼神中透着敏锐与思索。 她轻轻摇头,脆声说道:“三弟,这主意虽好,可对那些素攀武里的贵族子弟,似乎缺乏足够的约束力呀。 素攀武里远在异国他乡,山高皇帝远。 利益驱使之下,难保他们不会生出异心。 若是这些人表面顺从,暗中却将所学泄露出去,那可如何是好? 咱们辛苦谋划,可别到头来为他人做了嫁衣。” 说罢常清韵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盘,双手交叠在身前。 她表情严肃地看着朱棡,眼神中满是担忧。 朱棡神色依旧自信,语气坚定如铁。 只见他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嫂子,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敌友,唯有永恒的利益。 只要大明能拿出足够吸引素攀武里的好处,不愁他们不遵守约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放在哪儿都没错。 再者咱们在合作过程中,也可步步为营、相机行事。 时刻留意他们的动向,稍有异常,便立刻采取措施。”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空中比划着。 他的眼神坚定而明亮,那股不容置疑的气势扑面而来。 常清韵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只见她踱步到窗边,窗外阳光正好洒在其身上,勾勒出那曼妙的身姿。 望着窗外的景色,常清韵缓缓说道:“话虽如此,但还是需谨慎行事。 素攀武里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若能提前布局,掌握更多他们国内的情报,或许能更好应对各种变数。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同时常清韵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脑海中勾勒着应对之策。 片刻后她转过头来,眼神中透着果断与睿智,声音清脆地说道:“我们可以先从与素攀武里有贸易往来的商人入手,这些商人常年往返两地,对他们国内的风土人情、政治局势必定了如指掌。 多与他们聊聊,说不定能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 朱棡听完常清韵的这番话之后,神色凝重地说道:“常姐姐所言极是,这确实是个难题。 若能加强对他们国家的了解与掌控,或许能化解此忧。 说到这里,重启海贸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海贸不但能增进双方往来,互通有无,还能借此掌握更多情报,可谓一举两得。 只是如今海贸状况堪忧,倭寇和海盗横行,大部分利润都被他们掠夺走了。 如果父皇坚持不愿解除‘海禁’,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海贸怕是难以有起色。” 说到这里,他微微皱眉。 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脸上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 谢钰儿微微蹙着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此时她忍不住插话道:“夫君,海贸若要重启,确实困难重重。 但方才听你们所言,妾身倒想到一个办法。 铁甲船队在其中的作用至关重要,我们是否可以以类似于‘朝贡贸易’的方式做海贸。 这样一来既可以再次打通‘海上丝绸之路’,恢复往日的繁华。 同时朝廷也能将锦衣卫之类的情报人员安插到海外藩属国,暗中收集情报。 只是不知道目前铁甲船队这个项目的进展如何,是否可以承担如此重要的任务?” 谢钰儿微微歪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看向朱棡。 那模样宛如春日里的桃花,娇俏动人。 朱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缓缓开口说道:“目前我大明虽然已经出现了火炮和火铳,但射程、精度和威力都有限,无法充分发挥出铁甲船的战斗优势。 这铁甲船若是没有强力火器的配合,就如同没有爪牙的老虎,空有一身蛮力。” 第557章 朝廷缺钱不找大明钱庄 ,却向民间富户借贷? 朱标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要把满心的忧虑,都随着这口气吐出似的。 只见他缓缓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那动作仿佛要把积聚在脑中的繁杂思绪都揉散。 此时朱标的眼中满是忧虑,恰似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沉沉笼罩,让人看了便觉心头也跟着压抑起来。 “想要在铁甲船上大量装备三弟之前所说的‘佛郎机炮’和‘虎蹲炮’,采用蒸汽动力是目前惟一的解决方案。” 朱标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脑海中勾勒着铁甲船装备火炮的模样。 “然而制造蒸汽机,谈何容易? 那需要精密车床和镗床,用于加工各种金属部件。 可如今咱们大明的这些精密制造工具还远远不够完善,根本无法满足蒸汽机制造过程中那近乎苛刻的高精度加工需求。 这可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说着朱标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力感,仿佛一位在黑暗中摸索却找不到出路的行者。 朱棡闻言身子猛地微微前倾,双眉瞬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 脸上的肌肉也跟着紧绷起来,仿佛一尊即将爆发的雕像。 他紧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泛白的指节,就像朱棡此刻内心的焦虑与不甘,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大哥,这精密工具的研发,那可真是难如登天呐!”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在原地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这艰难的局势之上。 “不仅技术难度大得超乎想象,而且所需的花费更是个天文数字。 就拿工部之前几次尝试制造精密车床来说,光是购置试验用的材料,那白花花的银子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了。 可结果呢?却不尽人意啊! 如今国库本就紧张得像被勒紧的钱袋,像这样短期内难见成效,却又不得不推进的项目。 实在是让人为难,难啊!” 稍微顿了顿之后,他停下脚步,脸上满是无奈,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这片刻的思考中耗尽。 随即朱棡重重叹了口气,继续开口说道:“自从停止印制新的大额宝钞后,国库的财政状况愈发艰难,就像那漏了底的水桶,怎么补都补不上。 每年朝廷在农业工具制造、武器制造以及城墙修筑等国防建设项目上,都得耗费大量银两,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往外流啊! 而如今大明的赋税体系,根本就难以满足如此庞大的开支。 没办法,只能向民间富户借贷。 这借了还,还了又借。 时间一长利滚利,朝廷的债务负担越来越重。 就像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户部、兵部和工部,每年都至少得将三分之二的税收款项,用来偿还本息。 这财政赤字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哟!” 说话间他缓缓蹲下身子,似乎真的被这沉重的压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朱标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朱棡的肩膀,试图给予他一些安慰。 那手掌仿佛带着兄长的力量,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三弟,面临如此巨大的财政压力,去年父皇已经同意了你提出的一个类似‘集富助国’的法子。 咱们以朝廷的名义,向那些有财力的勋贵、武将以及地方豪绅,发行一种特殊的‘助国券’。 承诺在一定期限后,按照一定比例给予回报。 这就好比是大家一起出资,帮助朝廷渡过难关。 同时对于那些愿意长期支持朝廷的,允许他们以‘助国券’折算成一定的权益,参与到一些朝廷主导的重要事务中。 就如同‘债转股’的意思,但咱们是以一种更符合我大明体制的方式来操作。 如此一来,既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又能让这些出资者与朝廷的利益绑定得更紧密。 只是随着参与的人越来越多,如何规范管理这些权益,成立一个类似‘议事会’的组织加以约束,便成为了当务之急。” 朱棡微微皱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那忧虑就像隐藏在乌云后的闪电,偶尔露出危险的光芒。 他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摇头说道:“大哥,那些勋贵和武将,手握‘助国券’折算权益。 他们的利益诉求各不相同,就像一群不同方向拉车的马,很难往一处使劲儿。 这‘议事会’要是组织不好,怕是要出大乱子。 另外现在还有些家产丰厚的商人,也听闻了此事,纷纷提出想要参与。 对于是否允许这些商人加入‘议事会’,朝堂上意见不一,吵得不可开交啊!” 朱标接着说道:“是啊,支持的大臣认为商人手中有大量财富,若能参与进来,可为朝廷带来更多资金,缓解财政压力。 毕竟如今这国库,实在是缺银子实在缺得厉害。 反对者则觉得商人重利,向来游离于朝廷体制之外。 就像脱缰的野马,怕他们扰乱朝堂秩序,损害朝廷利益。 这事儿,着实让人头疼啊!” 说到这里朱标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那疲惫就像长时间跋涉后的困倦,深深印在他的眼中。 朱棡轻轻捏了捏鼻梁,似乎在努力驱散这无尽的烦恼。 常清韵见状眼中满是心疼,连忙快步走到朱标身边。 她先是轻轻挽住朱标的手臂,将头温柔地靠在对方肩上,那姿态仿佛是在为朱标遮风挡雨的港湾。 片刻后常清韵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揉了揉朱标的太阳穴。 动作轻柔而舒缓,仿佛要把朱标的疲惫都揉散。 她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嗔怪,“夫君,你总是为了这些国事操劳,也不懂得照顾自己。 办法总比困难多,咱们一起想想,总能找到解决之法。 你要是累垮了,这大明的江山,还有我们娘儿几个可怎么办呀?” 常清韵说到这里微微低头,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仿佛恨不得能替朱标承担这一切烦恼。 朱棡握紧拳头,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犹如燃烧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能将一切困难都烧成灰烬。 他挺直了身子,抬头望向远方,大声说道:“不管如何,咱们得想办法增加国库收入。 我想来想去,海贸重启或许是个契机。 如今国库空虚,海贸若能重启,其带来的丰厚利润或许能极大缓解财政压力。 另外海贸发展起来了,对于提升国力、增强海防都有好处。” 第558章 当务之急是先求得父皇恩准放宽海禁 自从踏入东宫那最小却不失典雅的偏殿——温室殿,朱棡便觉得一股庄穆之气扑面而来。 殿内朱红立柱粗壮而挺拔,顶天立地。 恰似支撑起大明万里江山的擎天之柱,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底蕴。 开阔的殿内,金砖铺地。 在柔和烛光的映照下,泛出温润而华贵的光泽,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这个王朝至高无上的荣耀与庄重。 殿中央,一座精美的鎏金熏炉中,青烟袅袅升腾。 淡雅的香气丝丝缕缕地弥漫在空气中,为这略显肃穆的氛围,悄然添上几分舒缓与柔和。 墙壁之上,几幅气势磅礴的山水画卷悬挂其间。 画中高山巍峨耸立,直插云霄。 江水奔腾不息,波澜壮阔。 恰似大明王朝幅员辽阔的疆土与蓬勃向上的生机,让人不禁心生豪迈。 此时朱棡神色坚毅,目光灼灼。 在这静谧的殿内,他的声音显得格外宏亮。 “明日我便要进宫面圣,恳请父皇放宽海禁。 哪怕先行开放一、两个港口权作试探,也绝不能任由倭寇与海盗肆意猖獗,祸乱咱们大明的海疆。 至于铁甲船队一事,我自会亲赴工部。 督促他们加快研发进度,力求先将眼前力所能及之事妥善解决。” 常清韵微微颔首,美目中闪过一丝忧虑。 她莲步轻移,款至朱棡身畔。 只见常清韵轻轻牵起他的衣袖,眼神满是关切,言辞急切且忧虑地说道:“三弟,此事绝非儿戏! 陈尚书之事恍若昨日,前车之鉴,你怎可如此大意? 那些保守派大臣向来因循守旧,视祖宗之法为金科玉律,岂会眼睁睁看着你触动他们的利益? 陈尚书不过提议变革税制,便被他们联名弹劾,险些丢官卸职。 你此番放宽海禁,所涉利益盘根错节,复杂万端,那些保守派大臣岂会轻易罢休? 你若执意为之,一旦功败垂成非但自身前途尽毁,更恐累及家人啊!” 朱棡剑眉微蹙,虽心中感激嫂子关怀,却也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嫂子,我深知您是为我着想,可我又岂会盲目冲动? 如今大明局势,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沿海百姓饱受倭寇与海盗之苦,海贸凋零,国家赋税大减。 若不冒险一试,难道要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我大明江河日下? 我心意已决,还望嫂子能够体谅。” 常清韵闻听此言,心中又急又气。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朱棡,手中丝帕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你这孩子,怎的如此固执? 全然听不进劝呢! 三弟,你可知这朝堂之上暗流涌动,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此时随行幕僚李贤微微皱眉,他上前一步袍角随风轻摆,神色恭敬而不失诚恳的说道:“殿下,太子妃所言在理。 且不论朝堂之上阻力重重,单说我等对海贸重启后的规划,尚不完善。 若贸然进宫恳请放宽海禁,届时陛下垂询具体细节,我等却一时语塞。 恐让陛下觉得殿下行事草率,反倒弄巧成拙。 殿下,海贸之事关乎国运兴衰,不得不慎啊。” 朱棡微微不耐地摆了摆手,在殿内来回踱步。 靴履踏在金砖之上,发出清脆声响。 “李贤,你的顾虑我明白。 但事急从权,当务之急是先求得父皇恩准放宽海禁。 后续规划,我们可从长计议。 若一直畏缩不前,难道要等倭寇与海盗将沿海之地搅得民不聊生,大明海贸彻底衰败不成?” 李贤却并未退缩,依旧坚持己见。 “殿下,海贸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因准备不周而致失败,对我大明而言,无疑是沉重打击。 殿下,还望您三思而后行啊!” 朱棡略作思索,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地说道:“李贤,你所言有理。 关于海贸重启后的管理,孤王已有初步考量。 开放港口之后,可设立专门的市舶司,专司往来商船管理之责。 市舶司需制定详尽的商船登记制度,对每一艘进出港口的商船,皆要详细登记其船只信息、船员名录、货物种类与数量。 至于防范倭寇与海盗乔装混入,一方面加强港口巡检力量。 增加巡逻频次,设置多层哨卡,对靠近港口的船只提前严密排查。 另一方面,可借鉴民间保甲之制,令商船相互联保。 若有倭寇或海盗混入,联保船只同受惩处,如此商船之间自会相互监督。” 李贤微微点头,烛火映照下,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殿下所言极是! 此外海贸关税方面,可参考过往税率,并结合当下市场情形,制定合理的梯度关税。 对于民生急需之货物,如粮食、药材等,酌情降低关税。 而对于奢侈品等非必需之物,则提高关税。 贸易规则方面,需明确交易场所、时间及纠纷处理机制。 于港口设立专门贸易市场,规定交易只能在此处且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同时设立专门仲裁机构,遴选熟稔海贸事务与律法的官员充任,负责处理贸易争端。” 朱棡点头赞同道:“不错,这些细节务必周全考虑。 待进宫面圣之后,我们便着手细化这些方案。” 恰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匆步入殿内。 只见他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发出铿锵之声,神色凝重禀道:“启禀殿下,刚收到急报。 沿海一带倭寇近日愈发猖獗,又有几艘商船遭其劫掠,百姓损失惨重!” 朱棡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如墨,紧握双拳。 他怒目望向殿外,似要将倭寇的恶行洞穿。 “这些倭寇实在罪大恶极! 看来放宽海禁、加强海防,已经刻不容缓! 嫂子、李贤,你们瞧! 如今局势如此危急,我又怎能再有丝毫犹豫?” 常清韵闻此消息,手中丝帕不自觉地攥紧。 她身形微微一滞,随后缓缓转身,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无奈。 “罢了,三弟。 你既心意已决,嫂子也唯有支持你。 只是你千万要小心行事,不可莽撞。 朝堂之上,步步为营,切不可掉以轻心。” 李贤见状亦长叹一声,微微摇头道:“殿下,既然如此,那我等便争分夺秒。 在进宫之前,尽量完善海贸重启的初步规划。 只是殿下这朝堂之上,恐怕还有诸多未知的阻碍,我们需早做准备。” 第559章 放宽海禁这条路,从一开始就不好走 朱棡刚要回应侍卫,就听得温室殿外一阵嘈杂喧闹,那声音就跟炸了锅似的。 紧接着太子内官李恒像屁股着了火似的,慌里慌张地奔进殿内。 只见他“扑通”一声就跪那儿了,急得就连声音都变了调。 李恒扯着嗓子喊道:“两位殿下,大事不好哇! 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宫外忽地聚了一群大臣。 听说晋王殿下要进宫恳请放宽海禁,他们死活不同意,这会儿正吵吵嚷嚷着要见您呢!” 众人一听,心里“格登”一下,就跟被重锤敲了似的。 常清韵那秀眉瞬间紧紧拧在一起,眼睛里全是忧虑。 她赶紧凑近朱棡,声音虽不大,却透着沉稳劲儿。 “三弟呀,这事透着邪乎,背后指定有人捣鬼。 你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可朝堂那地儿,水可深着呢。 人心隔肚皮,什么人都有,你千万得小心着点。 这海禁牵扯到沿海多少势力的利益啊,那些靠着海禁维持自个儿利益的主儿,哪能轻易让你坏了他们的好事儿?” 朱棡闻言脸色“唰”地就沉下来了,心里暗自琢磨:“这消息传得这么快,肯定有人背后搞鬼,想给我来个下马威。” 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神儿,眼神里透着一股坚毅。 只听朱棡深吸一口气说道:“既来之,则安之。 孤王倒要瞧瞧,他们能说出什么歪理来? 李恒,你先去稳住他们,就说孤王稍后就到。” 站在不远处的李贤一听这事儿,眉头皱得跟个麻花似的。 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压低声音跟朱棡说道:“殿下,这次大臣们来势汹汹,恐怕不只是单纯反对海禁这么简单,背后怕是牵扯着不少利益纠葛。 沿海那些世家大族,长期把控着有限的海上贸易,赚得盆满钵满。 放宽海禁,那可就打破他们的垄断了。 另外海禁一旦放开,沿海防务的投入和管理都得大变,这风险可不小。 咱们可得小心应对,不能莽撞行事。” 朱棡扭头看向常清韵和李贤,她微微皱眉,语气里带着些无奈。 “嫂子,李贤。 看来这放宽海禁这条路,从一开始就不好走哇。 但这事儿关乎咱大明沿海百姓的生计,还有国家的运势。 不管怎么样,孤王都不能打退堂鼓。 嫂子,还得麻烦您在宫里帮我多留意着点儿动静。 李贤,你赶紧把咱们刚才商量的事儿捋一捋,准备好应付大臣们的刁难。 特别是关于海防、贸易管理这些方面,他们肯定会揪住不放。” 常清韵轻轻点头,眼神里满是关切和期许。 “三弟呀,嫂子我从小在江南生活过一阵子,太清楚海禁对沿海百姓日子的影响有多大了,也知道放宽海禁是大势所趋。 可这一路上肯定困难重重,你千万得小心谨慎。 嫂子在宫里也算是有点人脉,一定会帮你盯着各方的动静。 这海禁一放,沿海的海盗、倭寇说不定就趁机作乱。 你在应对大臣们的时候,可得有周全的对策。” 就在这时,李贤拱手说道:“殿下,卑职愿随您一同前去,在旁边给您出出主意。 这些大臣们个个都是人精,能言善辩得很,殿下跟他们打交道时可得注意说话的分寸。 不但要用道理说服他们,还得防着这些老狐狸给您挖坑。 特别是在海防部署和贸易监管的细节上,要提前想好应对之策,不然容易被他们抓住把柄。” 朱棡点了点头,随即大踏步往殿外走去。 常清韵和李贤对视一眼,赶忙跟上。 等朱棡走到殿外,只见一群大臣吵得脸红脖子粗。 那场面,就跟菜市场吵架似的。 为首的吏部尚书洪彝向来守旧,一见朱棡出来立马拱手作揖。 可他嘴里的话,却一点儿不客气。 “殿下,海禁那可是陛下定下来的规矩,哪能随随便便就改呀? 如今要是贸然放宽,只怕会生出不少祸端,搅乱咱大明的安稳呐! 再加上沿海的海盗、倭寇本就猖獗,海禁放开,他们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况且沿海的世家大族,已经适应了现有的贸易模式。 这一变,必然引发诸多不稳定因素。” 朱棡神色镇定,往前迈了一步,目光诚恳地大声说道:“洪尚书,父皇的规矩咱是得守着,可时代不同啦! 如今大明沿海的老百姓,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哈哈。 要是能重启海贸,既能让老百姓富起来,又能给国库增加收入,这可是对国家和百姓都好的事儿啊。 至于海盗和倭寇,孤王已有应对之策。 在增加水师兵力的同时,工部也在打造新型战船。 我们只要加强沿海哨岗巡逻,同时与各藩属国建立商贸协定,分化他们的势力。 再者变革虽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但从长远看对大明的发展是有利的,我们不能因噎废食。 还望洪尚书能从大局考虑,再重新掂量掂量。” 就在这时,户部右侍郎郭桓也站了出来。 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一脸担忧地说道:“殿下,您说的道理是没错。 可海禁一放开,倭寇的祸患怎么解决?沿海的防务又该怎么加强? 稍微出点岔子,那受苦的可就是老百姓哇! 况且海贸重启,贸易量增大,相关部门的管理难度也会成倍增加。 如何保证税收的准确征收,防止官员腐败,这都是大问题。” 朱棡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回应道:“郭侍郎,您别担心。 关于海防,孤王心里已经有了周全的打算。 除了之前所说的那些措施之外,在海关管理方面设立严格的监督机制,选拔清廉正直的官员。 同时引入商人群体的监督,让他们相互制衡。 再说了重启海贸之后,跟各国签些商贸协定。 大家互通有无,倭国也能从中捞着好处。 想来倭寇捣乱的事儿,也能少一些。” 人群里又有人大声嚷嚷道:“殿下,海贸一重启,那些商人就知道赚钱 到时候走私的事儿肯定少不了,这个问题又该如何监管呢? 另外大量的海外商品涌入,可能会冲击我大明的一些传统产业。 从而导致大量工人失业,引发社会动荡,此事又该如何解决啊?” 朱棡目光坚定地看向那名官员,语气严肃地说道:“这事儿好办,专门设立个市舶司衙门。 挑些清正廉洁的人去管事儿,再定些严厉的律法,对走私者严惩不贷。 第560章 倭寇来犯,正说明我们不能再墨守成规 暖阳洒在那雕梁画栋的东宫议事厅内,光影班驳间,气氛却凝重得如暴风雨前夕。 朱棡浓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 他的眼神如鹰隼般犀利,扫过周围看热闹的百姓。 只见朱棡声若洪钟的朗声说道:“哼,这些走私贼如此张狂,就得下猛药才行! 咱们要鼓励百姓举报,一经查实,重赏不吝! 看他们还敢不敢肆意妄为! 至于国内产业冲击,这有何惧? 只要父皇提前谋划,引导产业转型升级。 咱大明工匠哪个不是身怀绝技,还怕提升不了竞争力? 朝廷再出台扶持政策,安置好受影响的工人,定能安稳度过这关。” 朱棡那语气带着与生俱来的豪迈与自信,尽显皇室宗亲的果敢与霸气。 大臣们听闻他这番慷慨激昂的发言,瞬间就炸开了锅。 洪彝这个出身江南士族,一贯守旧且全力维护士族利益的新任吏部尚书,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只见他怒目圆睁,上前一步戟指朱棡,声色俱厉地呵斥道:“殿下,休要把话说得如此轻巧! 海禁一开,沿海士族的根基动摇不说。 倭寇与海盗必定更加猖獗,届时沿海百姓将陷于水深火热。 这等罪责,殿下担待得起吗?” 此时洪彝身后那帮与他利益相关的大臣,也跟着随声附和。 “是啊,殿下此举太过草率!” “沿海安危,岂容儿戏!” 场面一片嘈杂,就像身陷集市一般热闹。 朱棡见状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迎上洪彝的目光。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针锋相对地说道:“洪尚书,您既把匪患挂在嘴边,想必早有良策? 不妨说来让众人听听,若真能解决孤王必定洗耳恭听,全力支持。 至于产业转型,这是大势所趋,怎能因些许困难便畏缩不前? 莫不是洪尚书背后的家族,担心因此断了财路?” 朱棡言辞犀利,毫不留情地直击洪彝要害。 洪彝被他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由得恼羞成怒地吼道:“殿下休要无端揣测,血口喷人! 我等一心为公,倒是殿下如此急切推行海禁,不知居心何在?” 就在双方争得不可开交之时,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地,急切奏道:“殿下,大事不妙! 刚收到急报,一伙倭寇趁着朝廷商议海禁的这个时间段,突袭了沿海地区的一个渔村。 他们烧杀抢掠,百姓死伤无数啊!” 众人听闻此噩耗,皆是心头一震。 洪彝见状冷笑一声,随即他阴阳怪气地说道:“殿下,您瞧瞧! 这海禁尚未实施,倭寇便已如此放肆。 若真开了海禁,那沿海地区岂不是要沦为人间地狱?” 朱棡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但转瞬即逝。 旋即他镇定自若地环视众人,大声说道:“各位大人,倭寇来犯,正说明我们不能再墨守成规。 海禁多年,沿海防御形同虚设,才让倭寇有机可乘。 唯有放开海禁,加强海防建设。 发展海上贸易,壮大国力,方能从根本上抵御外敌。” 然而部分大臣依旧不依不饶,其中一名吏部官员尖着嗓子喊道:“殿下这分明是强词夺理,拿百姓的性命当儿戏!”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直沉默的朱标缓缓站了出来。 他神色凝重,目光沉稳而威严。 只见朱标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各位大人,暂且稍安勿躁。 如今大明内忧外患,海禁一事关乎国运,绝非儿戏。 三弟所言,亦有其道理。 我们不能因一时之困难,而放弃长远之发展。 但同时行事也需谨慎,制定周全之计划,方能万无一失。” 身为太子的朱标,此时言语间透着沉稳大气,尽显储君风范。 朱棡神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大哥所言极是,我们可先在部分沿海地区试行海禁开放。 步步为营,摸索经验。 同时加强海防力量,确保百姓平安。”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朱棡身旁的谢钰儿柳眉倒竖,挺身而出。 她脆声道:“各位大人,我虽为女流,却也知家国大义。 如今大明有难,正是齐心协力之时,而非在此争执不休。 我谢家世代忠良,若试行海禁开放,我父兄定会率领谢家军,全力协助朝廷加强海防。” 谢钰儿的话语间,透着武将世家的豪爽与果敢。 众人听了她的话,皆是一愣。 洪彝虽然脸色铁青,却又不好发作。 李贤在一旁一直默默观察着局势,此时他上前一步,神情恭敬地说道:“殿下,各位大人。 方才听闻倭寇突袭渔村,卑职倒有一计。 我们可佯装不知,暗中部署兵力。 引倭寇深入,来个瓮中捉鳖。 如此既能打击倭寇嚣张气焰,又能向天下昭示:放开海禁后,朝廷有能力保障沿海安全。” 作为幕僚的李贤,言辞谦逊且条理清晰。 朱棡闻言也是顿时眼睛一亮,他点头称赞道:“此计甚妙,就依李贤所言! 同时我们要加快海禁开放的筹备工作,尽快制定详细的产业扶持政策。”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与波折,局势暂时稳定下来。 然而朱棡和朱标心里都清楚,这仅仅是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们。 常清韵见朱棡虽暂时稳住了局面,但神色疲惫,眼中满是心疼。 她莲步轻移走到朱棡身边,轻柔地递上一杯茶,温声开口说道:“三弟,累坏了吧? 快喝口茶,润润嗓子。 今儿你应对得真棒,嫂子着实为你骄傲。 只是往后的路还长,切不可因一时之胜而掉以轻心呐。” 常清韵语气温婉,言语间尽显长辈关怀。 朱棡接过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嫂子,有你在,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不过话说回来这海禁开放,往后贸易往来频繁,对咱们大明的财政也会带来不少变化。” 常清韵微微点头说道:“是啊,三弟。 这贸易往来一多,税收、资金流转等方面都得有新的举措。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之前你提到的‘助国券’,这是一种朝廷为了筹集资金而发行的类似债券的东西。 百姓和商户可以购买,到期后能获得一定的利息回报。” 第561章 他们若再阻拦变革,便是大明的罪人! 大明经朱氏三父子十数载经营,表面上依旧维持着一派繁荣昌盛之象,可实则内里已被内忧外患层层包裹,恰似一座华丽却暗生裂纹的大厦。 北方的蒙古部落仿佛一群饿狼,时时觊觎着大明的疆土,不时南下侵扰边境。 所到之处,火光冲天。 百姓的房屋被付之一炬,财物被洗劫一空。 无辜的民众惨遭屠戮,哭声、喊声交织成一片绝望的悲歌。 东南沿海的倭寇,如鬼魅般肆虐横行,大明海防竟形同虚设。 他们肆意劫掠商船,使得商路受阻。 沿海居民整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与此同时,国内部份地区仿佛被厄运笼罩,灾荒频发。 田地干裂荒芜,颗粒无收,流民数量如潮水般渐渐增多。 而朝廷的财政,在应对这诸多棘手问题时,已陷入捉襟见肘的窘迫境地。 传统的赋税制度,恰似一位迟暮老人。 步履蹒跚,难以满足日益增长的开支需求。 这日,王府之中,气氛略显凝重。 常清韵身着一袭素雅的明代襦裙,裙摆处那精致的云纹刺绣。 在阳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仿佛诉说着大明曾经的辉煌。 她头梳高髻,一支翡翠簪子斜插其中。 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更衬得常清韵端庄大气。 此刻她正轻抿香茶,神色看似从容,却难掩眼底那一丝忧虑。 常清韵缓缓放下茶杯,语气中透着大家闺秀独有的睿智与果敢。 “如今这局势,想必诸位心中都如明镜一般。 朝廷财政紧张得很,就好比那漏底之桶,四处都是窟窿。 北方边患、东南海防,哪一处不需要大把银子去填? 救灾与民生建设,又哪一样能耽搁片刻? 我近日琢磨着,推出一种‘助国券’,或许能解这燃眉之急。” 朱棡身着锦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 他剑眉微蹙,目光深沉,略作思忖后说道:“嫂子所言极是,朝廷如今的困境,确实如嫂子所说。 只是这‘助国券’,虽想法甚好,可其中细节繁杂得很。 朝堂之上,六部各司其职。 这事儿该由户部主理,还是另设机构? 要想让百姓和商户信任,绝非易事。 就拿那大明宝钞来说,起初通行顺畅,后来却因管理不善导致贬值严重,百姓深受其害。 咱们得吸取教训,制定周全章程,方能推行下去。” 常清韵闻言眼神陡然锐利起来,手掌在空中有力一挥。 她果断说道:“三弟,这事儿不能只依赖工部工匠。 如今西洋诸国科技发展迅猛,其器械制造之术颇为先进。 近年来常有西洋传教士来我大明,带来一些新奇物件和技术,我听闻其中便有关于蒸汽动力的原理。 虽目前咱们对蒸汽机的制造尚在摸索阶段,但假以时日若能成功制造,其对工坊生产、交通运输等方面的助力不可估量。 而军中多有能工巧匠,谢家在军队中亦有人脉。 钰儿,你明日就修书一封,让永平侯帮忙寻觅这方面人才,协助工部一同钻研。 至于这‘助国券’,可效仿我朝盐引之法。 以朝廷信誉做保,明确兑付期限与利息,让百姓放心。” 紧接着常清韵眉头微皱,语气愈发犀利。 “再说这商人加入‘议事会’一事。 如今大明商业发展,商人在经济活动中的作用日益显著。 但朝堂之上那些保守派大臣,还守着老黄历,轻视商人。 时代变了,咱们与西洋通商渐多。 商业往来频繁,商人对海外贸易、市场行情更为了解。 若能让他们参与朝堂议事,为经济政策出谋划策,对大明的发展必有裨益。 此次推行‘助国券’与商人加入‘议事会’,实乃顺应时代之举。 那些保守派大臣却墨守成规,只图眼前安稳,全然不顾变革才是大明长治久安之道。 他们若再阻拦,便是大明的罪人!” 朱棡点头称是,“嫂子说得在理,保守派确实是个大麻烦。 但他们在朝中根基深厚,想要推行变革,阻力重重。 如今朝堂之上,党争不断。 稍有不慎,咱们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在这时,谢钰儿身着淡粉色褙子,下着月白色罗裙,莲步轻移地走了进来。 她微微皱眉,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夫君,之前你和那些官员的争论好惊险。 蒸汽机制造所需精密工具,至今毫无进展。 听说制造这工具,既需高超技艺,又要特殊材料。 这些材料在国内难寻,工匠们在关键技术上也遇瓶颈,短期内难以突破。 如今工部的工匠们,每日都在工坊中忙碌。 可进展却十分缓慢,真让人忧心。” 朱棡轻轻拍了拍谢钰儿的手,安慰道:“钰儿,这事儿确实棘手。 但你想若蒸汽机制造成功,对大明海禁开放后的贸易,以及国内的工坊生产,都将是巨大推动。 这与‘助国券’、商人加入‘议事会’一样,都是为了让大明强盛。 咱们必须想办法解决,绝不能让这些利国利民之策夭折。” 谢钰儿思索片刻,缓缓开口说道:“夫君,关于‘助国券’推行,或许可先在几个商业发达城市试点,观察效果后再全面铺开。 如此既能降低风险,也能让保守派大臣看到成效后少些反对理由。 就像父皇当年推行屯田之法,也是先在部分地区试行,效果显著后才全国推广。” 朱棡闻言眼前一亮,“钰儿,你这想法甚好。 如此一来百姓能先见其利,更容易接受。 还记得当初在山西,咱们一同想出的利民之策。 也是先试点后推广,才收获良效。” 他轻轻握住谢钰儿的手,眼中满是回忆。 谢钰儿微微红了脸,“是啊,那时咱们日夜钻研,四处走访,才摸索出办法。 如今想来,那些日子虽辛苦,却无比珍贵。” 她目光温柔地看着朱棡,两人眼神交汇,眉宇之间尽是默契。 就在这时,王府管家匆匆走进来,躬身说道:“殿下,刚刚收到消息。 曾任宝钞提举的新任户部尚书费震,今日在朝堂上又提及削减军费开支一事,说是为了缓解财政压力。” 朱棡脸色一沉,冷哼道:“荒唐!北方边患未除,此时削减军费,无异于自毁长城。 这些大臣,只知在朝堂上高谈阔论,却全然不顾边境百姓的死活。” 第562章 为了大明的未来,我即便身处龙潭,也绝不退缩! 常清韵柳眉微蹙,神色凝重,缓缓开口道:“三弟,此事背后怕是有那帮保守派大臣在暗中推波助澜。 他们向来因循守旧,一心只想维持现状。 对任何改变都如临大敌,不愿做出丝毫妥协。” 朱棡微微点头,目光坚毅。 “嫂子所言极是,我定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只是这朝堂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蟠根错节。 还需从长计议,方能寻得应对之策。” 谢钰儿一脸担忧,美目之中满是关切。 他轻轻拉住朱棡的衣袖说道:“夫君,你行事千万要小心谨慎。 那些保守派大臣在朝堂经营多年,手段繁多、阴险狡诈,切莫让自己陷入危险之地。” 朱棡转头看向谢钰儿,眼中满是坚定与温柔。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钰儿,为了大明的锦绣未来,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宁富足。 我即便身处龙潭虎穴,也绝无退缩之意。”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朱标身着华丽的太子蟒袍,头戴翼善冠,迈着沉稳而又匆忙的步伐匆匆走进殿内。 只见他神色凝重如霜,满脸忧虑之色。 “三弟,钰儿,大事不好!” 朱标声音略显焦急,“刚刚得到确切消息,那些保守派大臣竟联合了几位在朝中颇有影响力的勋贵。 他们准备在朝堂上联名上奏,以‘扰乱国本’这荒谬至极的理由,坚决抵制‘助国券’和商人加入‘议事会’。 不仅如此,他们还煽动了不少不明真相的官员一同附和,这事儿看样子是要闹大了! 如今朝堂上都察院的那帮言官,最喜欢捕风捉影弹劾大臣。 稍有不慎,咱们就会被他们抓住把柄,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朱标身为太子,即便在如此焦急的情况下,说话依旧沉稳大气。 虽焦急但不失分寸,每一个举动都彰显着储君应有的风范。 朱棡神色瞬间严肃起来,紧紧握紧了拳头。 他怒声道:“这些人简直欺人太甚! 为了一己之私,竟如此不择手段,全然不顾大明的前途命运! 大哥,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有所行动!” 朱标微微点头,目光沉稳却难掩深深的忧虑。 “三弟,我知晓你心中气愤难平,但此时更需冷静。 他们既然准备联名上奏,必定是经过了一番精心谋划,有备而来。 我们得尽快想出周全的应对之策,否则这两项对大明至关重要的变革,怕是要遭受重创,付诸东流啊!” 常清韵柳眉紧蹙,美目流转。 她思索片刻后说道:“看来他们是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当务之急,我们要先弄清楚他们上奏的具体内容和理由,才能有的放矢地进行反驳。 这朝堂之上,向来都是文争武斗、明枪暗箭不断。 咱们也得拿出点真本事,让他们知道,咱们并非无计可施,任人拿捏。” 朱棡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嫂子说得对。 大哥,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从那些被煽动的官员入手,派人去和他们私下沟通。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分析其中利害关系,分化他们的阵营。 同时我们也要加快收集,支持‘助国券’和商人加入‘议事会’的有力证据。 就拿那海外贸易来说,近年来为朝廷带来了多少丰厚的赋税? 若能进一步发展,对大明的国力提升又会有多大的帮助? 这些都要详细整理出来,准备在朝堂上与他们据理力争。” 朱标还未及回应,突然一名侍卫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神色紧张地匆匆跑进来。 他单膝跪地,高声禀报道:“晋王殿下,太子殿下。 刚刚收到锦衣卫密报,有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在京城内四处散播谣言。 他们说‘助国券’是朝廷搜刮民脂民膏的手段,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还说一旦商人加入‘议事会’,大明的根基就会动摇,天下将陷入大乱。 现在应天府内人心惶惶,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 这京城内外三教九流众多,消息传得极快,犹如星火燎原。 若不及时制止,恐怕会引发大乱,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 众人听闻,脸色皆是一变。 谢钰儿神色焦急,秀眉紧蹙。 “这可如何是好? 谣言若不及时制止,犹如洪水猛兽。 恐怕会严重影响百姓对‘助国券’的信任,也会让更多人盲目反对商人加入‘议事会’。 如此一来,变革之路将更加艰难险阻。” 朱棡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怒火。 他沉声说道:“看来这背后之人手段狠辣至极,不但在朝堂上施压,妄图阻止变革。 还妄图扰乱民间舆论,动摇民心。 我们得分头行动! 大哥,你在朝中威望颇高,人脉广泛。 就负责与朝中支持我们的大臣,紧急商议应对联名上奏之事。 嫂子,麻烦你动用常家在京城的人脉资源,暗中帮忙调查谣言的源头究竟来自何处。 尽快将其遏制,绝不能让这股暗流继续涌动。 我和钰儿则安排人手,在京城各处人流量大的地方张贴告示。 告示的措辞一定要通俗易懂,深入浅出。 让百姓们都能明白,‘助国券’和商人加入‘议事会’对他们自身以及大明的诸多益处。 以正视听,平息这场风波。” 朱标点头,神色凝重。 “好,事不宜迟,我们即刻行动。 三弟,此次局势严峻,犹如千钧一发。 我们务必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这大明的江山,还得靠我们兄弟携手并肩,共同守护。” 朱棡一脸郑重地接着说道:“大哥,对于‘助国券’权益管理,我觉得可以参考大明钱庄的经营办法。 专门设立一个监管机构,安排得力之人负责。 以保证资金的使用公开透明,每一笔账目都清清楚楚,让百姓们放心。 同时把‘助国券’的兑换规则和期限都明确下来,形成条文张榜公布,让投资者心里清楚明白自己的权益所在。 至于商人加入‘议事会’,可以设个合理的门槛。 比如说商人在一定时间内,得达到一定的纳税数额,或者对地方经济有突出贡献,诸如修路建桥、兴修水利。 这样既能让商人有积极性,踊跃参与,又能选出有实力、有责任心的人进入‘议事会’,为大明的发展出谋划策。” 第563章 朱允炆尚存于世,大明未来又添新变数! 在摇曳的烛光下,朱棡双眉紧锁。 他的神色凝重,缓缓开口道:“大哥,咱们得把保守派那些人的反应考虑周全。 他们必定会对门坎设置的合理性发难,一口咬定这是在偏袒商人。” 朱标微微点头,烛光映照在他坚毅的面庞上。 他的眼神愈发坚定,恰似夜空中闪烁的寒星,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三弟所言极是! 那帮人向来因循守旧,此次变革触动了他们的固有观念,定会百般阻挠。 所以咱们必须准备充分的理由和详实的数据,让他们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朱棡用力点了点头,随即语气坚定的说道:“大哥放心,我即刻安排得力人手。 以最快的速度整理数据,保证尽快送来。 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定能让那些保守派大臣乖乖闭嘴,让这两项变革顺利推行,为大明开辟一片崭新天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绕着海贸、精密工具制造以及“助国券”等攸关大明命运的重大问题,展开了激烈而深入的讨论。 这一场关乎大明未来走向的宏大谋划,在这看似狭小却又意义非凡的温室殿内,缓缓铺陈开来。 朱棡心中明白,那些保守派大臣心思各异,各怀鬼胎。 而自己又即将启程返回山西处理大同马场事务,御前会议上的激烈博弈,主要得依靠大哥朱标据理力争。 朱棡所能提供的,更多是相关数据与资料的支持。 但他坚信只要兄弟齐心,其力足以冲破眼前的重重困境,让大明迎来新的生机与繁荣。 随着时间的悄然推移,窗外的东方已悄然泛起鱼肚白。 柔和的晨光如同轻纱一般,透过窗户的缝隙,缓缓洒落在众人身上。 仿佛给这场关乎大明命运的谋划,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朱标看着这逐渐明亮的天色,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不知不觉,天都快亮了。 今日我们讨论的诸多问题,皆是关乎大明兴衰的关键所在,每一项都容不得丝毫马虎。 虽然目前尚未得出完美的解决方案,但大家的思路已经逐渐清晰。 接下来我们各自准备,为御前会议做好充分的准备。” 朱棡点头表示赞同道:“大哥说得是,这些问题确实棘手。 不过只要我们兄弟齐心,再加上朝中诸位大臣的共同努力,定能找到解决之道。 我回山西之后,会尽快整理好相关数据。 随后就会选派骑术精湛之人,快马加鞭送来。” 常清韵看着两人,眼中满是关切。 她轻声说道:“国事固然重要,但你们也.要注意身体。 这么长时间的商讨,想必都累坏了。” 谢钰儿也轻声附和道:“是啊,夫君,你一路上也要多加小心。 山高路远,千万莫要为了赶路而伤了身子。” 朱标微微颔首,露出一丝疲惫却又坚定的微笑。 “多谢娘子关心,为了大明的百姓,再累也是值得的。” 朱棡看着谢钰儿,语气温柔地说道:“娘子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等解决了这些事情,我便回来好好陪你和孩子。” 短暂的温情过后,朱标再次将话题拉回。 他语气认真地说道:“三弟,关于海贸、精密工具制造以及‘助国券’等事宜,每一步都要慎之又慎。 这其中牵扯众多,各方利益错综复杂。 一旦决策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朱棡神情严肃,语气郑重地回应道:“大哥放心,我深知其中利害关系。 此次回山西,我会时刻关注这些事务。 若有新的想法,即刻飞鸽传书与你沟通。” 随后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各自在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和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常清韵忽然打破了这份沉默。 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轻轻拉过朱棡的手说道:“三弟,我听说你已经给济熺找了启蒙老师,据说还是个颇有才学的‘大明厨神’。 如今允炆马上就要六岁了,虽然他是吕氏的遗腹子,但也不能一直放着不管。 稍后你就把允炆领回王府,和济熺一起读书,两人也好做个伴。 你不知道允炆这孩子,平日里就爱缠着我问你家济熺读书的事儿,想来是羡慕得紧呢。” 朱棡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嫂子想得周到,允炆这孩子聪明伶俐。 与济熺一起读书,相互切磋,定能有所长进。” 朱标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欣慰地说道:“是啊,孩子们是大明的未来,教育之事不可马虎。 希望他们能好好学习,将来为大明的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 朱棡此时才知道,吕氏家族在洪武九年被抄家灭族时,吕氏已经怀有身孕。 朱标得知此事后,内心陷入了两难的挣扎。 他踱步在东宫的庭院中,眉头紧皱,心中反复权衡。 一方面吕氏家族犯下大罪,依律当严惩不贷,这是维护国法威严的根本。 另一方面,那未出世的孩子却无辜至极。 若因家族之罪而牵连无辜,朱标实在于心不忍。 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不敢擅自做主,便将此事奏明朱元璋。 朱元璋听闻后,亦陷入沉思。 此时朝堂局势微妙,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一些大臣主张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他们跪在朝堂之上,言辞激烈。 “陛下,吕氏家族罪大恶极。 若留下这孩子,恐日后复仇,危及大明江山稳固,还望陛下三思!” 而另一部分大臣则伏地叩首,恳切进言道:“陛下,孩子是无辜的,若因此事而斩杀孕妇。 恐遭天下人非议,有损皇家仁德之名。 如今大明根基初定,正需以仁德稳固民心啊!” 朱元璋权衡利弊后,考虑到如今大明根基初定,需以仁德稳固民心。 再者他也不愿因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而背负不仁之名,便同意朱标留下吕氏性命,待孩子出生后再做定夺。 于是在洪武九年,朱允炆提前出生。 待朱允炆呱呱坠地后,朱标为了维护皇家尊严和律法威严,无奈之下只得奏请朱元璋赐死了吕氏。 此后朱允炆便在东宫成长,虽然身份特殊,但朱标对他并未有丝毫苛待。 他仍将朱允炆视为自己的骨肉,给予对方应有的照顾和关怀。 只是这一特殊的身世,让朱允炆在宫中的成长之路,注定充满了别样的目光和潜在的波澜。 第564章 向缅甸借兵,征讨北元在云南的残余势力 遥想当年吕氏与常清韵情谊深厚,恰似并蒂莲花,于东宫那幽谧之处,共绽芳华。 常清韵生性纯善,宛如一泓清泉。 她心无城府,待人赤诚。 常清韵与朱标伉俪情深,那些于朝堂纷争间朱标不经意流露出的蹙眉忧虑,以及后宫暗流涌动里妃嫔们的狡黠算计。 她皆如潺潺溪流,毫无保留地倾诉于吕氏。 在常清韵心中,这份情谊宛如盘石,足以抵御宫廷中那如刀似剑的风风雨雨。 然而命运的轨迹总是诡谲难测。 吕氏为了未来儿子的锦绣前程,竟狠心地将这些机密如暗中投掷的冷箭一般,泄露给了对朱标皇位觊觎已久的势力。 瞬息之间,朝堂风云突变,阴霾密布。 朱标无端遭受弹劾与质疑的狂风骤雨,本就生性多疑的朱元璋,顿时雷霆震怒。 龙颜大怒之下,朝堂上下人人自危。 常清韵亦因未能管束好内闱,沦为众矢之的。 满心的委屈如潮水般翻涌,她却百口莫辩。 真相如同一把利刃,无情刺痛了常清韵的心。 她怒发冲冠,径直前往与吕氏对峙。 只见吕氏神色冷漠,嘴角竟挂着一丝冰冷的笑意,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魔。 她语气冰冷的说道:“在这宫廷之中,唯有利益才是永恒的主宰。 所谓的情谊,不过是虚幻的泡影罢了。” 那一刻常清韵心中的恨意如燎原之火,将往昔的情谊焚烧得干干净净。 时光悠悠流转,吕氏终究香消玉殒。 如今常清韵凝视着朱允炆,恍惚间仿佛透过他那稚嫩的面容,看到了那个曾经背叛自己的吕氏。 但朱允炆那纯真无邪的面容,恰似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悄然融化了她心中部分坚冰。 常清韵深知东宫恰似一座无形的迷宫,处处暗藏玄机与凶险。 朱允炆若留于此,恐重蹈吕氏的覆辙。 而朱棡的王府,宛如喧嚣尘世中的一方净土,宁静而纯粹。 于是常清韵心意已决,将朱允炆托付于朱棡,期许他能在那片纯净之地茁壮成长。 “允炆见过三叔、三婶!” 稚嫩的童音,如春日新燕的婉转啼鸣,在寂静的厅中悠悠回荡。 谢钰儿看着眼前这粉雕玉琢的孩子,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朱棡此前假借刘伯温《烧饼歌》之言。 他隐晦道出朱允炆未来虽贵为天子,却命运多舛。 此子将历经磨难,甚至可能失去皇位,漂泊流离。 朱棡亦是偶然从后世的隐秘传言中获悉,心中满是叹息,才向谢钰儿提及。 此刻望着朱允炆那带着稚气的脸庞,澄澈如星的眼眸,谢钰儿心中怜悯如潮水般涌起。 她轻柔地伸出手,仿佛唯恐惊扰了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谢钰儿轻轻抚摸着朱允炆的脑袋,眼中满是慈爱与怜惜。 她轻声呢喃道:“好孩子,往后在王府,三叔三婶定会护你周全,莫要害怕。” 朱棡看着谢钰儿对朱允炆关怀备至,心中一动。 他目光如炬,瞥向常清韵那讳莫如深的眼眸。 随后朱棡抱拳行礼,声若洪钟。 “大哥、嫂子,今儿个忙了一整晚,您二位也该好好歇着了。 我和钰儿先带允炆回去,至于回山西的事儿,还得精心筹备几日。 若赶得上御前会议,我定与大哥并肩作战。 让那帮因循守旧的大臣瞧瞧,咱老朱家的儿郎皆是铁骨铮铮,虎父焉有犬子!” 朱标面带倦容,却难掩沉稳威严。 他微微颔首,缓声开口说道:“三弟,有你这话,为兄便宽心了。 大同马场之事,父皇一直挂在心上。 我打算让郑遇春随傅友德一同平定云南,若他能在战场上戴罪立功,也好恢复他荥阳侯的爵位。 再者张龙去年喜得嫡子,我有意建议父皇封他为凤翔侯,协助郑遇春领军。 只要他们能攻下大理或鹤庆,我便再为张龙后人求一份恩典,也算是对功臣的慰藉。” 朱棡闻言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沉吟片刻,他缓缓说道:“大哥这安排,可谓是深思熟虑,周全妥当。 说到云南,我便想起大理的大理石,那石材堪称天工造化。 其纹理曼妙,色泽温润,宛如大自然倾心绘就的画卷。 在建筑之上,大理石可雕琢成各式精美板材。 装饰宫殿府邸,尽显奢华庄重。 于雕刻一道,大理石更是能化腐朽为神奇,塑造出无数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我寻思着待平定云南后,以大理石为材,为那些英勇牺牲的将士修建一座忠烈祠。 让他们的英魂得以安息,功绩永载史册,供后人瞻仰缅怀。” 常清韵嘴角泛起一抹浅笑,温婉如兰,轻声说道:“三弟向来足智多谋,对拿下大理想必已是胸有成竹。 只要张龙和郑遇春能旗开得胜攻下大理和鹤庆,东宫必定全力支持大明承建公司接手忠烈祠建设,也算是为英烈们略尽绵薄之力。” 朱标眉头微蹙,神情凝重。 他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峦,透着无形的压力。 “大理之地,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冲。 唐朝的滇池之战,南宋的大理蒙古战争,皆在此地书写下波澜壮阔又残酷血腥的篇章。 其地处云贵高原与横断山脉的交汇之处,地势险要、交通畅达。 进可攻,退可守。 宛如一颗关键的棋子,掌控着西南局势。 北元梁王必定深知此地的重要性,定会派遣精兵强将,严防死守。 三弟,你切不可掉以轻心,凡事需谋定而后动。” 朱棡胸有成竹地自信一笑,那笑容中透着无畏与果敢。 随即他从袖中取出一本古籍,转头递与朱标。 “大哥放心,小弟早有绸缪。 这是关于大理国时期鬓贫军的历史资料,从中可知大理国军队曾纵横驰骋。 他们远涉贵州西部、安南北部及缅甸北部,其战力不容小觑。 不过这也为我们征讨云南提供了新的思路,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朱标眼睛一亮,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他连忙接过古籍,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边看边喃喃自语道:“嗯,有此资料,如虎添翼。 安南向来首鼠两端,恐难派兵相助。 但缅甸如今与我朝交好,他们如今处于阿奴律陀王朝统治。 我之前就已建议父皇在缅甸设宣慰司进行管理,如此借兵征讨北元应非难事。” 第565章 《西游记》是禁书,这个可不兴谈啊! 常清韵静静伫立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朱棡夫妇那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眼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宛如平静湖面泛起的微微涟漪。 常清韵轻轻叹了口气,那气息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心事。 随后她缓缓转头,看向身旁的朱标,眼神之中满是关切与无奈交织的复杂情素。 “夫君啊!” 常清韵微微蹙起秀眉,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仿佛这样便能抓住一丝内心的安稳。 “妾身真真是希望允炆在王府里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可千万别卷入这宫廷内如乱麻般的纷争之中。 这宫里的日子,步步都似踩在刀尖上。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妾身实在不忍心那孩子也陷入这无尽的漩涡啊。” 朱标闻言轻轻握住常清韵的手,宽厚的手掌微微用力,像是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随后朱标又轻轻拍了拍,眼神中透着沉稳与安抚。 他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峦,给予常清韵安心的力量。 “娘子,你且放宽心。 三弟和弟妹都是稳重靠谱之人,行事向来周全。 允炆在他们那儿,必定能顺顺利利地成长。 咱们也该多为自己的身子着想,莫要总是这般忧心忡忡,把身子熬坏了。” 说着朱标嘴角浮现出一丝疲惫却又温暖的微笑,那笑容里既有对妻子的疼惜,又有着对未来的一丝期许。 言罢他缓缓起身,轻轻拉着常清韵的手,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内室走去。 躺在榻上的朱标双眼缓缓闭上,然而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的思绪仿佛脱缰的野马,已经飘向了远方。 在这看似平静的宫廷之中,实则暗潮涌动。 各方势力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兽,明争暗斗从未有过片刻的停歇。 而那些藩王与朝廷之间的关系,更是如同错综复杂的丝线,微妙而又复杂。 尤其是朱棡就藩山西之后,山西的局势便时刻牵动着朝廷的每一根神经。 那位于山西的大同马场,作为至关重要的军事资源储备地。 其一举一动都如同蝴蝶效应的起始点,关乎着边疆防御的成败。 朱标虽身处宫廷的重重宫墙之内,却也通过各种渠道听闻了不少关于朱棡在山西的作为,以及大同马场的种种事宜。 那马场如今究竟经营得如何? 是否能够为边疆战事提供充足且优质的马匹,成为守护大明边疆的坚实后盾? 朱棡在当地推行的一系列举措,又会对朝廷的整体布局产生怎样深远的影响? 这些问题如同无数只小虫子,时常在朱标心头啃噬,让他忧虑不已。 想到此处朱标的神情愈发凝重,又轻轻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在寂静的内室中,显得格外沉重。 而此刻远在山西大同马场的议事堂内,气氛略显压抑,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着众人。 兵部尚书唐铎正端坐在主位之上,身姿笔挺,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他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桌面,“哒哒哒”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仿佛敲在王主事的心上。 只见唐铎面色沉稳,眼神中透着一股久经官场的精明与洞察世事的锐利。 太仆寺的王主事毕恭毕敬的坐在一旁,微微躬身。 他脸上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讨好笑容,那笑容里仿佛藏着无数的小心思。 唐铎微微抬眼,看了一眼王主事。 他的声音虽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自带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晋王殿下这次返回太原蕃地,必定会着重询问大同马场的相关事宜。 你这段时间搜集的那些材料,可得好好整理一番。 切莫到时候手忙脚乱,丢了咱们的脸面。” 王主事闻言连忙点头哈腰,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朵。 他赶忙起身深深施了一礼,声音中带着几分谄媚与感激。 “唐大人放心,下官必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若他日下官有幸能够得到晋王殿下的器重,在海外大展宏图,闯出一番天地,必定不会忘了唐大人今日的提携之恩。 日后若有任何驱使,下官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唐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深意。 紧接着他面色陡然凝重起来,眼神如鹰般锐利地看向王主事。 “莫要总是把报答挂在嘴边,若是他日你闯出什么大祸来,可别说是我今日举荐了你! 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说着唐铎微微眯起眼睛,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王主事的内心,将他所有的想法都看得一清二楚。 王主事心中“咯噔”一下,仿佛有一块巨石突然压在心头。 一股寒意瞬间涌上心头,从脚底直窜到他的头顶。 王主事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眼神中忍不住闪过一丝慌乱。 但多年在官场摸爬滚打的经验,让他很快强装镇定。 “唐大人,您这话……下官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啊。 下官一向谨言慎行,事事都以朝廷和大人的吩咐为重,不知大人何出此言啊?” 虽然表面上王主事努力维持着镇定,试图用平静的语气回应。 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无情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唐铎闻言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带着调侃意味的笑意。 “哈哈,这不过是《西游记》里面菩提老祖对孙悟空说过的话,你难道没看过这部奇书?” 王主事一听“西游记”三个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仿佛见了鬼一般。 他像是被惊到的兔子,下意识迅速往四周看了看。 确认无人之后,王主事才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惶恐说道:“唐大人,您怎么在这时候提这书啊? 那负责编写《西游记》的施耐庵,以前可是曾为张士诚出谋划策的。 这书里指不定藏着多少大逆不道的言论呢! 况且陛下之前就已经明令禁止,民间谁要是敢公开刊印、发行、阅读,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咱们在这官场之中,本就如履薄冰。 时时刻刻都得小心翼翼,毕竟妻儿老小都指着咱们呢,可不敢在这事儿上犯糊涂啊。 唐大人,咱们还是赶紧谈公务吧。” 第566章 为官之道不仅要尽职尽责,更要审时度势 王主事抬手指尖轻轻拂过额头,拭去不知何时悄然沁出的冷汗。 那汗珠在他略显苍白的脸颊上,宛如晶莹的露珠,将他内心的极度紧张暴露无遗。 唐铎瞧着王主事这副紧张模样,心中不禁暗自哂笑。 不过他的面上却未显露分毫,寻思着也不好再继续打趣对方了。 只见唐铎轻咳一声,有意顺着对方的话头转了话题。 随即他缓缓开口说道:“崇礼啊,你来山西的日子也不算短了。 这一方水土和人情世故,想必你心里颇有一番见解,不妨说来与老夫仔细听听。” 言罢唐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热气腾腾的茶水在他唇边缭绕。 唐铎的目光始终稳稳落在王崇礼身上,仿佛要从其回答中挖出些深藏的心思。 王崇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脸上瞬间换上那恰到好处的赞赏之色。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中满是钦佩与感慨。 “下官往昔在延绥镇马场任事之时,便对晋王殿下的威名如雷灌耳。 自洪武六年,殿下以十六弱冠之龄就藩太原。 恰逢陛下大力推行卫所制度,旨在加强边防,巩固我大明统治。 殿下到任之后因地制宜,不过短短三载,便将这卫所制度在山西推行得风生水起。 军事上,兵强马壮,士气高昂。 经济上,屯田等举措亦是成效显著,蒸蒸日上。 那一系列举措,当真是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今又经过五年的精心经营,整个山西可谓焕然一新,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呐。” 正准备再喝口茶润润喉的唐铎微微颔首,他神色依旧沉稳,可眼神中却不经意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王崇礼见状接着眉飞色舞地说道:“只可惜啊,陛下未能详知这些事。 否则以殿下之能,怕是早被陛下遣往海外就藩,去开拓那更为广阔之天地了。 如今陛下为了稳固大明江山,对藩王多有倚重。 若晋王殿下能在海外开疆拓土,想必能为大明立下不世之功。” 王崇礼说着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憧憬。 仿佛他已经瞧见,晋王在海外金戈铁马、大展宏图的壮阔场景。 然而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却还是透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唐铎眉头微蹙,缓缓放下茶杯。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有深意的说道:“崇礼啊,这山西之地,水可深着呢。 你须知如今这天下局势波谲云诡,各方势力错综复杂。 山西一直以来由隐龙卫执掌情报部门,这隐龙卫乃是晋王殿下早年秘密设立的情报机构。 直属其亲信统领,行事极为隐秘。 它的职责是收集各地军政情报,暗中监察官员动向,维护朝廷安稳。 而锦衣卫则是陛下为了加强中央集权所设,负责巡察缉捕、典诏狱等事务,直接向皇帝负责。 二者虽职责有所不同,但都肩负着维护朝廷统治的重任。 只是这两个机构之间,也存在着微妙的竞争关系。 咱们身边啊,难保没有那锦衣卫的密探,正竖着耳朵听着呢。 如今陛下对官员的监察极为严苛,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有些话一旦出口,可就覆水难收了,你可明白老夫的意思?” 唐铎详细解释了隐龙卫和锦衣卫的情况,明里暗里都在警告王崇礼谨言慎行。 王崇礼心中一凛,脸色愈发苍白如纸。 他自然听出了唐铎话中的警示之意,赶忙起身。 只见王崇礼的身体微微颤抖,宛如寒风中的落叶。 他忙不迭地表态道:“多亏大人提点,下官刚刚实在是失了分寸。 往后定当谨言慎行,绝不再犯。” 说罢王崇礼低下头,不敢直视唐铎的眼睛。 他的心中满是懊悔与后怕,同时也暗自揣测唐铎如此谨慎背后,究竟还有什么更深的缘由? 唐铎眼神示意对方坐下,随即语重心长的说道:“崇礼,在这外地为官,虽有诸多施展拳脚的机会,能做出些实绩。 但你要明白,这官场如战场,步步皆险呐。 有些功绩即便你做了,陛下远在朝堂之上,又怎能轻易知晓? 如今朝廷官员之间党派林立,稍有不慎,便会卷入政治漩涡。 若是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抓住把柄,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所以为官之道,不仅要尽职尽责,更要懂得审时度势。 知晓何时该藏拙,你可领会?” 王崇礼试探着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的意思是,咱们得将如今山西的一些状况……继续遮掩着,莫要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钻了空子?” 说完他偷偷抬眼觑了觑唐铎,心中拿捏不准对方的真实意图,眼神中满是忐忑与不安。 唐铎喟然长叹,神色颇为复杂。 紧接着他缓缓开口说道:“往昔若有人告知老夫,仅凭山西一地便可养活十六万兵马,老夫定以为是天方夜谭。 可如今老夫亲眼所见,不得不叹服晋王殿下的能耐。 这山西如今的安稳局面,全赖晋王殿下多年苦心经营。 个中艰难,非旁人所能轻易体会。 山西绝不能乱,更不能缺了晋王殿下的治理,你当能领会老夫之意吧? 如今北方蒙古残余势力仍对大明边境虎视眈眈,山西作为边防要地,晋王殿下的存在对于稳定局势至关重要。” 王崇礼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欲言又止。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少顷,王崇礼像是下了极大决心,深吸一口气说道:“大人,实不相瞒。 下官近日在追查‘军马遇害之事’时,发现了一些……与晋王殿下威名不甚相符的情形。 下官起初也不愿相信,后来经过反复核查,结果却令下官甚是困惑。” 唐铎微微一怔,眼神瞬间警觉起来。 他目光如炬地看着王崇礼,不动声色的问道:“哦?究竟是何情形?但说无妨。” 王崇礼咬了咬牙,接着说道:“就拿这骑兵人数来说,山西上报朝廷的骑兵总数为十六万。 可我等如今已统计了五府三州七十七县的驻军,却仅有区区六万骑兵。 这差额如此之大…… 大人,下官深知晋王殿下在山西位高权重,也明白此事若声张出去,恐生诸多事端。 但下官实在于心不忍,见不得可能存在的有违朝廷纲纪之事,内心实在煎熬啊!” 第567章 京城恐已察觉山西的军饷异常 在古旧的书房之中,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舞动着。 王崇礼面色凝重,他整了整衣袍,随后神色恭敬地拱手作揖。 只见王崇礼语气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钧重量。 “大人,如今朝廷财政,恰似那破旧衣衫,已是捉襟见肘。 而军饷之于边防,犹如泰山之重。 关乎着万千将士的性命,维系着家国的安宁。 然而现今这军饷差额竟如此巨大,实在难以不让人怀疑其中存在着‘吃空饷’,这般令人发指的恶行啊。” 唐铎听闻此言,原本从容的脸色瞬间骤变。 他手中的折扇下意识紧攥,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此时唐铎的心中暗忖不妙,思绪如乱麻般缠绕。 在这官场的漩涡中沉浮多年,他太清楚此事的利害关系了。 这些年唐铎小心翼翼地在各方势力之间周旋,可谓如履薄冰,只为保仕途顺遂。 然而如今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怕是要打破他苦心经营的平衡。 沉吟良久,唐铎缓缓开口,神色凝重得如同笼罩着一层阴霾。 “崇礼,此事干系重大,容不得丝毫马虎啊。 你可当真查得毫无疏漏? 会不会其中有所误会? 晋王殿下在山西经营多年,威望素著,深得民心。 咱们冒然质疑,万一引发不必要的事端,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再仔仔细细地思量思量,有无可能只是统计上出了差错? 亦或是部分骑兵另有紧急调遣,只是尚未来得及记录在案呢?” 唐铎表面上强装镇定,可内心早已如波涛翻涌。 他生怕此事一旦失控,便会如晋王新发明的多米诺骨牌般,将自己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王崇礼赶忙躬身,态度愈发恭敬。 他语气急切的说道:“大人,下官已反复详查。 每一个细节都不曾放过,确无丝毫疏漏。 且下官暗中多方打听,问遍了军中上下,并未听闻有大规模骑兵调遣之事。 如今这差额竟达十万之巨,如此庞大的数目,实在是难以自圆其说啊。” 唐铎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如冰雪消融般敛去,面色一沉。 紧接着他猛地一拍桌案,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哐当作响。 只见唐铎怒目而视,眼神中透着威严与警告。 “崇礼,休得胡言! 晋王殿下为了山西的百姓,为了这一方水土,可谓是殚精竭虑。 其苦心孤诣,岂是你能轻易揣度的? 此中或许另有隐情,说不定乃是稳固山西局势的权宜之计。 你怎能如此草率论断? 如今局势微妙,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动荡,到时候该如何向朝廷交代? 又该如何面对山西的百姓?” 唐铎此举意在威慑王崇礼,稳住这岌岌可危的局面,以免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王崇礼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斥吓得一哆嗦,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 他下意识低头,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住衣角,指缝间都泛出了青白之色。 现在王崇礼的内心之中,正在展开一场激烈的天人交战。 “难道我真错了? 可这十万骑兵的差额铁证如山,若不揭露,百姓的血汗钱岂不就这样白白付诸东流? 这些年,我亲眼目睹百姓在困苦中挣扎,难道此刻真的要选择缄默? 然而唐大人极力维护晋王,晋王权势滔天。 在这山西之地,可谓是只手遮天。 若我执意追究,我与家人又该如何是好? 究竟怎样才能既坚守心中的正义,又能保全家人不受牵连?” 思索片刻,王崇礼缓缓抬头。 他的眼中虽仍残留着一丝惧色,但更多了几分坚毅,仿佛是在黑暗中寻得了一丝微光。 “大人,下官明白您维护晋王殿下或有您的考量。 可这十万骑兵的差额,犹如巨石压在心头,实难忽视。 下官亦非贸然行事,只是此事关乎朝廷纲纪,关乎万千百姓的生计,不得不慎重对待。 如今陛下圣明,正严惩贪官污吏。 若真有吃空饷之举,必定严惩不贷。” 唐铎面色稍缓,却仍一脸肃然,犹如一座冷峻的冰山。 “崇礼,你只看到了这表面的数字,却不知背后局势错综复杂。 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稍有不慎,便会被网住难以脱身。 山西乃战略要冲,地理位置至关重要,局势更是微妙至极。 晋王殿下经营山西多年,其势力盘根错节,早已渗透到了每一个角落。 一旦晋王因这所谓的差额之事倒台,山西局势必将大乱,进而危及朝廷的安稳。 我们这些在山西为官的,朝廷定会质疑我们治理不力,届时你我皆将陷入绝境。 况且若此事被锦衣卫知晓,他们为了邀功请赏,必定会添油加醋地奏报陛下,届时引发的风波恐难以收拾。 你想想隐龙卫此前一直负责山西的情报,若因晋王之事出差错,锦衣卫必定会趁机打压隐龙卫。 咱们这些与隐龙卫有牵连的官员,也会受到牵连。 如今朝廷内斗激烈,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切不可轻易授人以柄啊。” 唐铎言辞间尽显对局势的忧虑,可实际上每一句话都在为自身的利益盘算。 王崇礼闻言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大人,下官并非不知局势复杂,只是良心难安。 难道就没有两全之策,既能查明真相,又能确保山西局势安稳? 如今朝廷需要稳定,可真相亦不能被掩埋啊! 百姓的期盼,朝廷的纲纪,都容不得我们有丝毫懈怠。” 二人正僵持不下,忽闻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笃,笃,笃!” 声音虽轻,却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唐铎与王崇礼对视一眼,眼中皆是疑惑。 王崇礼起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向门口,缓缓打开门。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着普通布衫的中年男子,看似寻常百姓,可那目光深邃如渊,隐隐透着精明。 中年男子迅速扫视屋内一圈,随后微微欠身。 他低声道:“二位大人,叨扰了。 小人受人所托,给二位带句话。 京城近日对山西军马之事颇为关注,二位行事还望谨慎。” 言罢未等两人回应,中年男子便如同鬼魅般匆匆离去,只留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 唐铎与王崇礼面露惊愕,心中暗忖。 这神秘的暗示,无疑证实了他们心中的担忧——京城恐已察觉山西军饷异常。 第568章 您一味袒护晋王,难道就没替老百姓想想? 唐铎此刻正坐在书房之中,眉头紧紧锁着。 那浓密的眉毛好似两片沉甸甸的乌云,仿佛随时都会压下。 他微微压低声音,语气中透着凝重。 “啧,看来此事已经撩动了京城某些势力的敏感神经。 背后的局势,怕是如一团乱麻,错综复杂得很呐。” 说着唐铎下意识地轻抚着手中那枚温润的玉扳指,眼神中透着老辣与深沉。 他仿佛在透过这重重迷雾,试图看清背后隐藏的真相。 “这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深意,又究竟会牵扯出多少股势力呢?” 王崇礼在一旁,也是忧心忡忡的点点头。 他脸上的愁容仿佛是岁月刻下的痕迹,怎么也抹不去。 只听王崇礼忍不住唉声叹气道:“唉,可到底是哪方势力在这背后搅弄风云,又为何单单给咱们通风报信呢? 这里面,莫不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 王崇礼出身贫寒农家,虽饱读圣贤书,可言语间依旧保留着几分质朴与直率。 不像唐铎那般委宛含蓄,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 两人苦思冥想,却始终理不出个头绪。 只能在这忐忑不安中,等待着更多消息的传来。 其实前几日,唐铎就隐隐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仿佛有一双双眼睛,在暗处紧紧盯着他们,一举一动都被窥视着。 今日二人正商议着,唐铎不经意间抬眼,瞧见窗外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一闪而过。 他心中“咯噔”一下,却依旧不动声色,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随即唐铎继续与王崇礼交谈,待王崇礼稍有停顿,他才状若无意的说道:“近来这风声,似有愈演愈烈之势啊。” 王崇礼闻言心里“突”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仿佛一场暴风雨正蓄势待发,即将无情地席卷而来。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炸雷般响起。 “砰……砰……砰”,狠狠敲打着他们本就紧绷的神经。 唐铎与王崇礼心头一紧,王崇礼赶忙起身去开门。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面色阴沉的黑衣人,他身形矫健犹如猎豹般警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黑衣人一闪身进屋,迅速压低声音。 他语气急促且带着一丝紧张地说道:“两位大人,大事不妙! 刚得确切消息,京城已然察觉山西军马之事。 如今密令已下,要求彻查此事。 且特别提及,着重关注晋王殿下在山西的军事部署。” 听闻此消息,唐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霜,手中的茶盏险些滑落。 他强撑着身体,稳住身形,心中暗叫道:“此番麻烦大矣! 若不能妥善应对,多年心血恐付诸东流,这仕途与身家性命皆危在旦夕啊!” 然而唐铎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很快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哼,先莫慌乱,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需先探明京城密令的详情,再做计较。 如今这局势稍有不慎,被锦衣卫抓住把柄,咱们都得遭殃。 说不定这密令便是锦衣卫在背后捣鬼,欲借此打压隐龙卫与晋王势力,我们不得不防啊! 如今朝廷局势瞬息万变,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咱们得想个周全之策,既能应对京城的指令,又能尽量保全自身。” 唐铎不愧是官场老手,即便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说话依然条理清晰、用词精准,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自信。 王崇礼听闻唐铎的这番话,心中既忧且愤。 他忍不住开口说道:“大人,您平日里对下官多有压制,崇礼都忍了。 可这次山西军马之事,关乎多少将士和百姓的死活。 下官所言句句属实,都是经过反复查证的。 您却一味袒护晋王,难道就没替老百姓想想? 这些年下官在官场小心翼翼,一心为百姓做事,可得到了什么? 每次都是您为了那些权贵的利益,把正事给耽搁了。 就说之前那利民工程,还有精简衙门流程的事儿。 哪件不是为了百姓好,可结果呢? 如今这么大的事儿,您还是老样子,到底有没有把百姓放在心上?” 王崇礼情绪激动、言辞犀利,多年的积怨如决堤的洪水般,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唐铎闻言眉头一皱,打断了王崇礼的话。 他沉声说道:“崇礼,你莫要冲动。 老夫并非袒护晋王,只是此事错综复杂,远非你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官场如战场,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我们需从长计议,方能找到出路。 你切莫因一时意气,误了大事。” 唐铎试图以沉稳的话语安抚王崇礼,同时也强调事情的复杂性,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王崇礼咬了咬牙,强压下心中怒火。 “大人,那依您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此刻他虽心中仍有不满,但也明白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只能暂且听从唐铎的安排。 只见唐铎目光闪烁,思索片刻后说道:“当务之急,是先设法打探清楚京城密令的具体内容,看看其中是否有可周旋的余地。 同时我们也要密切关注晋王那边的动静,摸清楚他的态度和应对之策。 另外对于此事的调查,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明目张胆。 需暗中进行,以免打草惊蛇。 崇礼,你在军中还有些人脉,设法从他们那里获取更多消息。 但一定要小心谨慎,切莫露出破绽。” 唐铎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任务,每一句话都透着他的老谋深算。 王崇礼微微点头道:“下官明白。 只是此事风险极大,若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还望大人能与下官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王崇礼深知此事危险重重,话语中既有对自身安危的担忧,也表达了希望与唐铎合作的意愿。 唐铎拍了拍王崇礼的肩膀,“你我如今身处同一条船上,自当同舟共济。 只要我们谨慎行事,定能化险为夷。” 嘴上虽如此说,唐铎心中却暗自思忖:如何在这场风波中既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又能巧妙避开可能出现的危险。 至于王崇礼,不过是他在这场棋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就在这时,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多人跑动。 唐铎脸色一变,当机立断,迅速做出决策。 第569章 唐大人如此匆忙,是欲往何处啊? 夜幕宛若浓墨,沉甸甸压在大同府的上空。 给这座古老的城池,蒙上了一层压抑的阴霾。 唐府这座在月色下本就庄严肃穆的府邸,此刻飞檐枓栱在黯淡光影的勾勒下,恰似一只蛰伏的巨兽,散发着冷峻的气息。 府内回廊曲折蜿蜒,如一条沉睡的长龙,连接着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 平日里这里静谧清幽,仿佛世外桃源。 可此刻却被一股压抑的紧张气息所弥漫,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唐铎这位在官场历经数十载风雨洗礼的兵部尚书,正伫立在书房之中,神色凝重得如同窗外那被乌云半遮的冷月。 他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窗外,仿佛要透过这浓重的夜色,看穿即将到来的危机。 片刻后,唐铎转过头,低声对身旁的王崇礼说道:“崇礼啊,依老夫看,锦衣卫怕是已经有所动作了。 如今这形势,可谓是千钧一发,刻不容缓。 你且从密道速速离去,马不停蹄地前往军中,将一应事宜妥善安排。 这边的状况,便由老夫来周旋应对。” 王崇礼出身寒门,凭借自身卓越的才学与坚韧不拔的毅力,在这尔虞我诈的官场中崭露头角。 他为人正直,骨子里透着一股执拗的憨劲。 此刻王崇礼面露担忧之色,语气迟疑地说道:“唐大人,您只身一人应对如此险境,实在是不妥啊。 万一……这……” 唐铎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容置疑,犹如洪钟般坚定。 “休要再言! 老夫在这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 应对此般局面,老夫心中自有分寸。 你肩负的使命,那可是重中之重。 军中之事,容不得半点差池。 你务必确保万无一失,这才是当下最为关键的啊!” 唐铎一边说着,一边眼神锐利地注视着王崇礼。 那目光中既有上位者的威严,更饱含着对他深深的信任。 王崇礼咬了咬牙,深知此刻事态紧急,多说无益。 他拱手作揖,朗声说道:“既如此,大人保重! 下官定当不辱使命!” 言罢王崇礼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迈向书房角落那道隐蔽的密道暗门。 密道内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墙壁上的火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光影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王崇礼的身影,在这昏黄的光影中时隐时现,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黑暗彻底淹没。 唐铎则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书房。 庭院中冷风呼啸而过,如同一把把利刃割在唐铎的脸上,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 唐铎心中暗自思忖:若是锦衣卫前来,该如何巧妙应对? 如何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为自己和背后的势力谋得一线生机? 随着远处传来的阵阵脚步声渐近,那声音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唐铎的心上。 唐铎下意识地握紧腰间的玉佩,那是多年前一场生死攸关的官场斗争中,挚友所赠。 这块玉佩承载着过往的诸多回忆与力量,仿佛在这危急时刻,给予他一丝慰藉与勇气。 终于唐府那朱红色的大门被猛地撞开,“砰”的一声巨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如同惊雷乍响。 一群锦衣卫如潮水般涌入,他们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神色冷峻,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 为首的锦衣卫千户王大年,一脸倨傲。 他眼中闪烁着不屑的光芒,冷笑一声道:“唐大人,如此匆忙,是欲往何处啊?” 唐铎神色镇定,拱手作揖,不卑不亢地说道:“千户大人,此举所为何意? 为何兴师动众,带兵围困本官府邸? 还望明示。” 他表面虽镇定自若,心中却在飞速盘算应对之策。 同时唐铎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锦衣卫们的神色,试图从他们的细微表情中寻得一丝线索。 王大年冷哼一声,满脸的不耐烦。 “唐大人,有人举报你与山西军马之事脱不了干系。 上头有令,特来对你展开调查,还请大人配合。” 唐铎心中暗恨,却依旧面不改色,一脸坦然地说道:“千户大人,其中定有误会。 本官一向奉公守法,兢兢业业为朝廷效力。 对这山西军马之事,实在是一无所知啊。 还望千户大人明察!” 说话间唐铎巧妙地观察着王大年的表情,试图从他那细微的神情变化中寻得破绽。 王大年一摆手,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有没有误会,查了便知。 兄弟们,给我搜!” 闻声而动的锦衣卫们,如狼似虎般冲进宅邸,四处翻找起来。 他们动作粗暴,毫不留情,将原本整齐的宅邸搅得一片混乱。 唐铎站在原地表面镇定从容,偶尔还会提醒锦衣卫们注意不要随意破坏宅邸物品,尽显大家风范。 可他的内心却焦急万分,默默祈祷王崇礼那边能顺利安排妥当。 唐铎环顾四周,只见平日里熟悉的庭院此刻已面目全非。 假山旁、花丛中,到处都是搜查的身影,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就在锦衣卫们在书房翻箱倒柜时,一名锦衣卫小旗官不慎触发了书架上的隐蔽机关。 刹那间一阵沉闷的声响传来,书房角落喷出刺鼻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 “咳咳……这是何物!” 锦衣卫们顿时慌乱起来,咳嗽声此起彼伏。 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翻滚涌动,影影绰绰有人影晃动,似在抢夺重要物品。 王大年一边大声呼喊:“都稳住!莫要慌乱!” 一边努力辨认烟雾中的状况,心中暗自揣测这机关背后的秘密。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这唐铎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唐铎站在一旁表面不动声色,眼神却紧紧盯着烟雾中的动静,心中快速思索应对之策。 这机关是他早年为防不测所设,如今启动,不知会带来怎样的变数? 此时门外一阵骚动,一个声音高喊道:“我要见王大年千户,我乃关键证人!” 唐铎心中一凛,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衣着朴素之人被锦衣卫阻拦在外,此人目光坚定,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唐铎见此人,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 他心中暗忖:此人出现,不知会对局势产生何种影响? 王大年皱眉,一边留意着烟雾中的情况,一边示意将神秘人带进来。 第570章 “山西军马案”牵扯神秘江湖门派,王崇礼还有隐藏身份?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将世间万物吞噬。 神秘人仿佛从暗夜迷雾中缓缓渗出,脚步轻盈却又带着几分诡秘,悄然无息地来到王大年跟前。 只见他身姿微微下屈行了一礼,那帽檐下的阴影如同深邃的幽潭。 藏着一双眼眸,深邃如渊。 幽光闪烁间,似有无数诡秘之事暗藏其中。 紧闭的双唇恰似一把缄默的锁,锁住了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人乃是江湖中一个神秘门派的后裔,这门派世代守护着一份与朝廷机密紧密相连的古老卷轴。 而这卷轴,正是解开“山西军马案”谜团的关键所在。 多年来神秘门派如同隐匿于黑暗中的幽灵,静静监视着各方势力的动向。 他们敏锐察觉到,“山西军马案”背后隐藏着一个足以撼动朝廷根基的巨大阴谋。 这个阴谋不仅关乎朝廷的稳定,而且更可能威胁到门派的生存。 神秘江湖人士的目光在唐铎身上稍作停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在唐铎身上看到了阴谋的影子。 那眼神犹如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藏着跨越数代、不为人知的神秘诅咒。 仿佛一旦泄露,便会如打开潘多拉魔盒般,引发难以预料的灾祸。 出身武将世家的王大年,自幼在金戈铁马中摸爬滚打。 他逐渐养成了直来直去、雷厉风行的性子,最是看不惯这种故弄玄虚的做派。 再加上王大年本就性情急躁,见神秘人这般故作高深。 他心中的不耐,犹如被点燃的火药,瞬间“轰”地一下爆发开来。 “嘿! 你这装神弄鬼的家伙,既自称关键证人,倒是痛痛快快拿出证据,别在这儿磨磨蹭蹭! 到底和唐大人什么关系,快说!” 王大年瞪圆了双眼,声若洪钟,那气势仿佛要将神秘江湖人士直接看穿。 神秘江湖人士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笑容并非轻蔑。 而是在巨大压力下,下意识的自我安抚。 他悠然地环顾四周,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仿佛在寻觅一个,能解开诅咒封印、让证据安全现世的绝佳时机。 实际上神秘江湖人士的内心,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风暴。 一边是门派的神圣使命,一边是眼前错综复杂的局势。 稍有不慎,自己便会如陷入蛛网的飞虫,成为众矢之的。 “王大人稍安勿躁,此等机密,怎可随意示人? 时机一到,证据自会呈现。 至于草民与唐大人的关连,亦非三言两语能说清。 但草民能透露的是,此事关乎重大,不仅涉及山西军马,而且还牵扯到朝堂之上的一股隐秘势力。” 神秘江湖人士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沉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神秘。 王大年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神秘人所指的隐秘势力与王崇礼有关? 此前他就听闻王崇礼在“山西军马案”的调查中,有些异常举动,只是一直没有确凿证据。 王大年语气急切地说道:“你说的隐秘势力,莫不是王崇礼那厮? 我早觉得他行事鬼鬼祟祟,在这案子里必有猫腻! 你若真有证据,就别再藏着掖着。 咱们一同揪出这幕后黑手,还朝廷一个清明!” 神秘江湖人士微微摇头,“王大人,此事远非您想得那般简单。 这股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证据若贸然拿出,不仅草民性命难保,还可能打草惊蛇,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王大年气得直跺脚:“哼!你这也怕那也怕,何时才能真相大白?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奸贼在背后搞鬼,危害朝廷?” 神秘江湖人士目光坚定地看着王大年,“王大人,草民比您更想揭开真相,还江湖与朝廷一片安宁。 但请相信草民,时机成熟时,草民定会将一切和盘托出。” 王大年虽心中仍有不满,但也明白此事急不得,只能暂且压下怒火。 “好吧,我且信你这一次。 但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否则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定将你揪出来!” 与此同时王崇礼如同一道黑色的疾风,匆匆从密道掠出,疾步冲向早已备好的快马。 他身形矫健飞身上马,恰似一只离弦之箭,朝着军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王崇礼其实早已被神秘门派盯上,他出身于一个妄图颠覆朝廷的神秘组织。 多年来王崇礼潜伏官场接近唐铎,参与山西军马之事的调查,实则是为了完成组织的阴谋。 神秘门派察觉到王崇礼的异常行为,认为他手中文件可能成为揭开阴谋的关键,所以一直暗中监视。 此时夜色浓墨般漆黑,道路两旁的树木在狂风中疯狂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宛如无数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正窥视着王崇礼的一举一动。 远处隐隐传来的狼嚎声,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划破寂静的夜空,为这紧张的氛围又增添了几分阴森与恐怖。 途中一群黑衣人,仿佛从黑暗深渊中涌出的鬼魅,毫无预兆地突然杀出。 他们如同一堵黑色的墙,截断了王崇礼的去路。 这些黑衣人正是神秘门派派出的,他们武艺高强。 身形敏捷得如同鬼魅,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肃杀之气,仿佛背负着某种神圣而又神秘的家族使命。 他们目标明确,如饿虎扑食般直扑王崇礼,显然是冲着王崇礼身上那份至关重要的文件而来。 王崇礼心中暗叫不好,瞬间拔剑在手。 剑身寒光闪烁,宛如一道冰冷的闪电。 他一边奋力拼杀,一边脑海中飞速思索:“这些黑衣人究竟是晋王派来,还是另有其人? 看他们的行事风格,似乎与某个古老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无论如何,我定要护好这份文件,完成自己的使命!” 此时的王崇礼心中虽已被黑暗侵蚀,但往昔在战场上从无名小卒一步步崛起的经历,让那股勇敢与坚毅的热血依旧在他血管中奔腾。 此刻王崇礼的心中,只有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突出重围,将证据送至军营。 只见刀光剑影闪烁,黑衣人如潮水般涌来。 王崇礼则如同一座屹立不倒的孤峰,在汹涌的波涛中顽强抵抗。 他的剑法凌厉,每一剑刺出都带着破风之声。 第571章 王崇礼连夜回军营,转移与山西军马相关的所有文件账目 夜幕如墨,黑衣人仿佛从黑暗深处涌出的潮水,蜂拥而至。 他们各个身姿矫健,出手狠辣凌厉,每一招都裹挟着凛冽的杀意。 一番恶战过后,王崇礼只觉体力仿若沙漏中的细沙,正急速流逝。 他身上数处负伤,殷红的鲜血。 似那艳丽却又不祥的花朵,在王崇礼的衣衫上肆意绽放,很快便将其染得一片血红。 就在王崇礼自觉力不从心,意识仿佛要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之际,他敏锐地捕捉到周围环境的独特之处。 此地竟是一片古老遗迹,流传着诸多神秘而奇异的传说与禁忌。 王崇礼脑中灵光一闪,心中顿生一计。 他巧妙借助遗迹中独特的地形与暗藏的机关,犹如一位指挥若定的将军,从容地引开了部份黑衣人。 与此同时王崇礼瞅准时机,如猛虎下山般迅猛出击,成功制住了为首的黑衣人。 王崇礼怒目圆睁,将剑稳稳地架于黑衣首领脖颈之上,厉声喝道:“说!尔等究竟受何人指使? 为何要劫取我之文件?” 黑衣首领虽被制住,身体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脊梁。 他的神色毫无惧意,眼中闪烁着坚毅与决绝。 黑衣首领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满含不屑。 “哼,王崇礼,你以为自己所作所为无人知晓? 我家族世代守护与山西军马案相关之秘密,绝不容因你这份文件而使阴谋得逞。 况且你背后之组织,我等早已察觉。” 王崇礼心中一凛,追问道:“你们是如何知晓的? 究竟是何家族,与我有何宿怨?” 黑衣首领缓缓抬起头,目光中透露出深沉的恨意,似是忆起家族多年之屈辱。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家族与你背后之组织,恩怨由来已久。 你们妄图颠覆朝廷,扰乱江湖安宁,我等岂会坐视不管? 这份文件一旦落入你们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我家族背负守护正义之使命,哪怕付出生命,亦绝不让你们的阴谋得逞。” 言罢黑衣首领用力将头扭向一侧,不再看向王崇礼,那姿态尽显其绝不屈服之决心。 从黑衣首领的口中,王崇礼得知他们竟是来自一个与自己家族有着宿怨的神秘家族。 此次劫杀意在阻止那份可能揭开家族隐秘真相的文件落入他人之手,同时亦是为了阻止王崇礼背后组织的阴谋。 王崇礼强忍着周身剧痛,摇摇晃晃地翻身上马。 伤口处鲜血不断渗出,洇红了马鞍。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阵阵发黑。 然而一想到那份关乎重大的文件,以及背后所牵扯的种种。 王崇礼狠狠咬了下舌尖,凭借那一丝刺痛带来的清醒他用力挥动缰绳,朝着军营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寒风如刀割面,却也令王崇礼稍稍保持清醒。 行至途中,路过一个小镇。 往日热闹非凡的街道,如今冷冷清清,一片死寂。 店铺大多紧闭门窗,门板上的缝隙透出些许微弱的灯光。 偶有几个行人亦是神色匆匆,脚步慌乱,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王崇礼心中一凛,深知局势已经愈发危急。 他不敢多做停留,策马扬鞭,朝着军营方向狂奔而去。 王崇礼在马背上心急如焚,脑海中思绪万千。 他所隶属之组织,一直打着“革新朝政”的旗号。 宣称要推翻如今腐朽的朝廷统治,建立一个更为公平公正的新政权。 组织向王崇礼描绘了一幅美好的蓝图:在那个新政权的统治下,百姓将不再受贪官污吏之压迫,能够安居乐业。 王崇礼自幼目睹民间疾苦,对组织的理念深信不疑,故而一直忠心耿耿地为组织效力。 此次获取与山西军马案相关的文件,便是组织交予他的重要任务。 然而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王崇礼渐渐察觉到一些异样。 他发现组织的一些行动并非如表面那般单纯,似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尤其是从黑衣首领口中得知,这份文件一旦被组织利用,可能会引发更大的混乱,给江湖与朝廷带来巨大的灾难。 这让王崇礼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一方面,王崇礼难以割舍对组织多年的信任与忠诚,毕竟组织曾是他心中改变天下的希望。 另一方面,王崇礼的良知,又不允许他眼睁睁看着可能出现的灾难发生。 终于王崇礼带着一身伤痛,如受伤的雄狮般策马狂奔至军营附近。 那马蹄扬起的尘土,仿佛是他一路艰辛的见证。 此时军营内篝火熊熊燃烧,烈烈火焰仿若一头头咆哮的巨兽,映照着士兵们严肃而冷峻的面庞。 巡逻的明军士兵脚步匆匆,铠甲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 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宛如一首紧张的战歌。 王崇礼径直寻到心腹将领肇虎,语气急切如敲响的警钟:“虎子,事态紧急,刻不容缓。 速将军中负责文书与账目的人员召集起来,将所有与山西军马相关的文件账目,尽数转移至秘密地点。 务必做到丝毫不露痕迹,绝不能让锦衣卫察觉分毫。 另外令兄弟们提高警惕,若无我之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肇虎一脸严肃,即刻抱拳回应道:“王大人放心,末将定当竭尽全力,妥善办妥!” 言罢他便如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消失在营帐之中。 不多时,相关人员齐聚营帐。 营帐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影在众人脸上跳动,仿佛一群不安的幽灵。 每个人的神情皆凝重如压着巨石,紧张的氛围几乎将空气凝固。 其中一位名叫厉铭的中年官员,面露难色,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他出身贫寒,自幼苦读诗书。 在官场的泥沼中摸爬滚打多年,厉铭深知其中的险恶与不易。 好不容易在军中谋得一席之地,厉铭对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格外珍视。 因此他行事风格向来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只见厉铭拱手作揖,言辞恳切,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王大人,这转移文件之事,风险实在太大啊! 军营之中人多口杂,稍有不慎走漏风声被锦衣卫察觉。 那咱们整个军营,连同兄弟们的性命,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还望大人三思而后行,从长计议才是。” 第572章 王崇礼召集众人军帐密谋,相关人员心思各异(上) 在摇曳不定的烛光下,王崇礼面色凝重。 他强忍着钻心的伤痛,言辞恳切地朝着厉铭劝说道:“厉兄啊,我又怎会不知这其中暗藏着如荆棘密布般的重重风险? 可你瞧瞧如今这局势,恰似那弩箭已然在弦一触即发,容不得咱们有丝毫的迟疑啊!” 微微一顿,王崇礼的目光中满是忧虑。 他望向营帐外那漆黑如墨的夜色,仿佛能看到锦衣卫如鬼魅般的身影穿梭其中。 “一旦这些文件落入锦衣卫之手,那后果简直如天崩地裂一般呐! 一场无可挽回的灭顶之灾,必将如汹涌的洪流,无情地席卷而来。 咱们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那宏伟的大业,为的是天下苍生啊! 若只因一时的怯懦,就致使这大局毁于一旦。 日后咱们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天下百姓那饱含期盼的目光?” 大同府的年轻将领孙勇出身贫寒,自幼便在街头风餐露宿,过着流浪的生活。 是军队给了孙勇安身立命之所,让他得以施展抱负。 孙勇性格直爽豪迈,向来勇猛无畏。 他一直将王崇礼视为能引领众人成就正义伟业的领袖,对其敬佩有加。 此刻孙勇目光如炬,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王大人,厉大人所言虽有几分道理,可当下这局势,紧迫得如同燃眉之急啊! 若不即刻转移文件,一旦被锦衣卫捷足先登,咱们此前所付出的所有心血,都将付诸东流,化为乌有啊! 末将愿唯王大人马首是瞻,哪怕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罢他猛地抱拳,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然。 另一位官员黎贤,乃是饱读诗书的文人。 虽手无缚鸡之力,却心思缜密、智谋过人。 他原本在地方担任文职,因才华出众而被王崇礼赏识提拔。 黎贤一直渴望能在这风云变幻的乱世中,凭借自己的智慧辅佐明主,成就一番利国利民的千秋大业,故而对王崇礼的决策深信不疑。 此时黎贤赶忙点头附和:“不错! 事已至此,咱们已然没有退路,惟有背水一战。 王大人向来深谋远虑,既然做出此等决定,想必早已成竹在胸,有了周全之策。 大人,您就尽管吩咐,我等定当全力以赴!” 厉铭见众人态度如此坚决,犹豫片刻后,长叹一声道:“罢了! 既如此,我等便听从王大人的安排。 但愿一切顺遂,能化险为夷。” 然而厉铭的心中,却似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忧虑丝毫未减。 王崇礼目光坚定的扫视众人,语气沉稳有力地说道:“诸位放心,只要我等齐心协力,犹如十指紧握成拳。 定能冲破眼前这重重难关,度过此劫。” 说罢众人便在王崇礼的带领下,立刻投入到紧锣密鼓的文件转移筹备工作之中。 此刻的王崇礼内心犹如翻江倒海,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他一方面肩负着组织那不可告人的秘密任务,另一方面又隐隐觉得自己的行动或许真能避免一些可怕的灾难。 因此王崇礼迫切想要说服厉铭,以使自己的行动能够更为顺利地推进。 站在不远处的厉铭则眉头紧锁,仿佛一座凝聚着忧虑的山峰,脑海中各种思绪如汹涌的潮水般翻腾不息。 厉铭的家族表面上依赖他这份军中差事维持生计,实则背负着一段鲜为人知的隐秘历史。 多年前一场宫廷权力的残酷斗争,如一道阴霾悄然笼罩了厉氏家族,使其被锦衣卫暗中标记。 家族长辈们多年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才勉强维系至今。 一旦厉铭参与此次极有可能引发轩然大波的文件转移行动,家族那脆弱的平静将被彻底打破。 那些隐藏在黑暗深处的势力,定会如饿狼般趁机发难,将厉氏家族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王大人,实不相瞒,我家族的处境远比您看到的更为艰难复杂。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此次行动风险之大,犹如在万丈悬崖上行走。 一旦失足,我厉氏家族老小都将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兄弟们抛头颅、洒热血,所求不过是一份安稳平静的生活。 这万一……唉,还请大人再仔细斟酌斟酌,想想其他更为稳妥的法子。” 说话间厉铭一脸无奈,眼中满是忧虑与痛苦,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苦水。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因紧张而不由自主微微颤抖的手。 王崇礼闻言心中不禁一阵刺痛,泛起一丝怜悯。 但形势紧迫,容不得他有片刻的迟疑与心软。 “厉兄,本官深知你内心的艰难与痛苦。 若还有其他可行之法,我又怎会忍心让兄弟们置身于这等险境? 但你不妨仔细想想:若这些文件真的被锦衣卫夺去,以他们那狠辣的手段,即便咱们不转移文件,难道就能确保兄弟们的安稳,护得住你家人的周全? 锦衣卫定会借此大做文章,到那时整个军营乃至我们的家人,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犹如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如今转移文件看似冒险之举,实则是我们绝境中唯一的生机,是那黑暗中若隐若现的一丝曙光。 况且一旦成功,或许能为厉氏家族洗净多年的隐患,迎来柳暗花明的转机。” 王崇礼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口说道:“况且本官已精心安排可靠之人沿途警戒,一旦有锦衣卫的风吹草动,我们便能如同敏锐的猎豹提前察觉。 此次行动本官定会将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得详尽周全,尽可能降低风险,确保万无一失。 厉兄,你我深受朝廷的厚恩。 此刻正是我们尽忠报国之时,亦是守护家人的关键时刻。 若今日我们选择退缩,他日恐怕连保护家人的机会都将永远失去。” 王崇礼言辞恳切,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为了所谓的“正义”不顾一切的决然。 然而这决然的背后,却是他在正义与阴谋之间痛苦挣扎的无奈。 如同在荆棘丛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伴随着刺痛。 此时营帐外的凛冽寒风,如同一头疯狂肆虐的猛兽,发出阵阵凄厉的咆哮,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军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被死神挥舞的招魂幡。 为这场紧张的局势,增添了几分阴森与恐怖。 第573章 王崇礼召集众人军帐密谋,相关人员心思各异(中) 大同府城郊外的明军驻地内,士兵们步伐匆匆,神色凝重,如临大敌般往来巡逻。 压抑的氛围恰似一张无形且致密的大网,沉甸甸笼罩着众人,令人呼吸都倍感艰难。 王崇礼立于营帐之中,时而焦急地望向渐暗的天色。 他心中仿佛揣着一只受惊的野兔砰砰直跳,担忧着锦衣卫随时如鬼魅般骤然降临。 那种滋味恰似等待最终审判的犯人,满心充斥着恐惧与煎熬。 王崇礼转过头目光急切地看向厉铭,试图做最后的说服。 “厉兄,你我在这军中摸爬滚打多年,究竟所为何事? 不正是为了守护这大好家国,庇佑万千家人吗? 如今扭转乾坤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虽说前路荆棘密布、危险重重,但只要你我携手并肩上下一心,或许就能闯出一片新天地。 你若实在放心不下家中老小,我即刻从亲兵里挑选几个武艺高强、忠诚可靠的,专门护佑你家人周全。 厉兄,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崇礼目光灼灼,言辞恳切,仿佛要将自己的决心传递给厉铭。 厉铭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犹如平静湖面泛起的涟漪。 “王大人,您的好意,下官心领了。 只是这关乎家族存亡,兹事体大,容下官再思量思量……” “厉兄,没时间了!” 王崇礼心急如焚,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锦衣卫说不定此刻已在赶来的路上,一旦他们兵临城下,咱们可就再无翻身之机。 你若信得过本官,就随我拼死一搏!” 厉铭咬了咬牙,沉思片刻,内心天人交战。 他深知王崇礼所言句句在理,如同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内心。 可心中对家族的担忧,却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沉甸甸压在心头,令厉铭几乎窒息。 此刻厉铭眼前不断浮现出家族长辈们那饱经沧桑、满是忧虑的面容,还有族中年幼子弟们天真无邪、纯真烂漫的笑容。 这些画面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他的心。 若因自己的决定让家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厉铭将万死难辞其咎,永生无法原谅自己。 可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多年心血付诸东流,看着无数无辜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厉铭想起自己入伍时那慷慨激昂、响彻云霄的誓言:保家卫国,守护百姓安宁。 难道此刻仅仅因为家族的安危,就要抛弃这一切,违背自己的初心吗? 然而家族是厉铭的根,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的牵挂,是他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厉铭的内心愈发纠结,痛苦不堪。 他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浸湿了衣领。 厉铭的双手时而紧紧握拳,关节泛白。 仿佛要将内心的痛苦与纠结,都通过这紧握的双拳释放出来。 他时而又无力松开,反复揉搓着衣角,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内心那如乱麻般的痛苦。 突然厉铭又想到,如果真如王崇礼所说:文件被锦衣卫拿去,家族同样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而这次转移行动虽危险重重,犹如在钢丝上跳舞,但也并非毫无胜算。 若能成功不仅能拯救大局,或许真的能为厉家带来一线生机,让家族摆脱多年来的阴霾。 终于在经过漫长而痛苦的内心挣扎后,厉铭咬了咬牙,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好!王大人,我便信你这一回! 但若是我家族因此遭遇不测,我厉铭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些害我家人的人!” 王崇礼重重地拍了拍厉铭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厉兄放心,有我本官在,定不会让你家族出事。 咱们这就着手准备,务必抢在锦衣卫之前转移文件!” 然而就在此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骚乱声,犹如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一名守卫士兵惊慌失措地冲进营帐,神色慌张地跪地禀报道:“不好了,王大人,厉大人! 刚刚有一队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如鬼魅般突袭了我们负责外围警戒的兄弟。 虽然兄弟们奋力抵抗,将其击退,但伤亡惨重。 看他们的身手和行事风格,不像是锦衣卫,倒像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神秘杀手组织。” 众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白纸一般煞白,空气中仿佛瞬间凝结了一层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一场可怕的噩梦,让本就紧张到极致的局势,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仿佛有一张紧密交织的大网,将众人紧紧地束缚其中。 厉铭心中的担忧,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炸。 他猛地看向王崇礼,眼神中带着一丝质问与慌乱。 “王大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还有其他势力在暗中搅局? 如此情况下,这文件转移之事,还能继续吗?” 王崇礼也是一脸震惊,犹如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 但他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让自己混乱的思绪恢复清晰。 王崇礼心中暗自思忖:这股神秘势力到底是冲着文件而来,还是另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难道是组织内部出现了分歧,有人想暗中破坏此次行动? 但此刻容不得王崇礼多想,必须尽快做出决策,否则局势将彻底失控。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厉兄,事已至此,我们更不能退缩。 这股神秘势力的出现,虽然打乱了我们原有的计划,但也有可能打乱了锦衣卫的部署。 咱们现在若选择撤退,文件很可能会落入他们其中一方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咱们必须加快行动速度,改变转移路线,避开这股神秘势力的锋铓。 同时加强警戒,务必做好如临大敌的准备。 本官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如同紧密团结的钢铁堡垒,定能度过此劫。”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孙勇站了出来。 只见他抱拳说道:“王大人,厉大人。 末将愿率一队人马,为转移队伍开路,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定要护文件周全!” 黎贤也跟着附和道:“王大人所言极是,此刻退缩绝非明智之举。” 第574章 王崇礼召集众人军帐密谋,相关人员心思各异(下) 营帐之内,烛火摇曳。 光影在众人脸上忽明忽暗,仿佛预示着局势的波谲云诡。 只见黎贤一脸郑重,信誓旦旦地抱拳保证道:“下官愿与各位同生共死,定当力保文件安全转移,万死不辞!” 言罢他目光坚定的环视众人,“只是这转移路线,还需从长计议。 既要避开那神秘莫测的势力,又得时刻提防锦衣卫半路杀出。 犹如猛虎拦路,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 黎贤微微皱眉,语气中透着几分凝重。 王崇礼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如炬。 他坚定地看着众人,声音宏亮的说道:“好!有诸位如此赤诚之心,何愁大事不成?” 稍作停顿,王崇礼将目光落在黎贤身上。 随即他开口吩咐道:“黎贤,你速去绘制几条备用转移路线。 务必做到周全详尽,万无一失。 这路线关乎着我们此次行动的成败,关乎着无数人的生死存亡,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旋即王崇礼又将目光投向孙勇,严肃的说道:“孙勇,你即刻挑选精壮之士,个个都得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汉,做好开路准备。 前路荆棘密布,困难重重。 但你们定要披荆斩棘,为文件转移杀出一条血路!” “王大人说得对!” 孙勇猛地握紧拳头,关节咯咯作响,犹如钢铁碰撞之声。 他大声吼道:“末将哪怕拼上这条性命粉身碎骨,也定会确保文件顺利转移,绝不让大人和各位兄弟失望!” 孙勇的眼神中充满了无畏与决绝,恰似熊熊燃烧的火焰,一心只为报答王崇礼的知遇之恩。 用自己的生命守护这次行动,守护大家心中的信念。 黎贤低头沉思片刻,眉头紧锁,似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 良久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缓缓开口说道:“王大人,依下官之见,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这股神秘势力既然已经现身,如同暗处的毒蛇,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们不妨放出假消息,误导他们以为文件会从另一条路转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如此我们再趁机从真正的路线转移文件,或许能大大增加成功的几率。” 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智谋,黎贤迅速想出了这应对之策,为这紧张压抑的局势带来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此时厉铭的心中,却再次陷入了激烈的挣扎。 他原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却又遭遇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 家族的安危,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再次沉沉压在厉铭心头。 而眼前的局势,犹如狂风中的扁舟,容不得他再有丝毫的犹豫与退缩。 厉铭深知如果此时退缩,之前所有的挣扎与思考都将付诸东流,而且可能会给大家带来更大的灾难,让无数人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 厉铭的目光扫过孙勇和黎贤,他们坚定的神情仿佛给他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 让厉铭原本摇摆不定的心,逐渐坚定起来。 厉铭想到家族虽重要,但如果因为自己的退缩,导致无数百姓受苦。 自己又有何颜面面对自己的良心,面对自己曾经许下的誓言? 终于厉铭似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大声说道:“罢了,王大人,卑职信你这一次! 但还望大人务必小心谨慎,切莫辜负了兄弟们的信任,切莫让这无数人的心血付诸东流。” 众人齐心协力,迅速按照新的计划展开行动,将文件账目转移。 那紧张的氛围,恰似一场没有硝烟但却惊心动魄的战争。 每一个人都神经紧绷,仿佛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生怕下一刻危险就会如恶魔般突然降临,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就在王崇礼稍松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刚有一丝放松,准备安排后续事宜时,一名士兵如同一颗炮弹般匆匆冲进营帐。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地,气喘吁吁地禀报道:“王大人,营外有一神秘使者,自称有重要信件交予您。” 王崇礼心中疑惑顿生,恰似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他略作思忖,吩咐道:“将使者带进来。” 不多时只见那名神秘使者身着黑袍,宛如黑夜的使者。 面容隐匿在兜帽阴影之中,仿佛来自另一个神秘的世界,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容。 使者迈着沉稳的步伐,呈上密信后,便如鬼魅般悄然退到一旁。 他无声无息,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王崇礼打开密信只看几行,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白纸般煞白。 原本镇定自若的神情,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瞬间被慌乱所取代。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仿佛拿着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随时可能将王崇礼和周围的一切,都炸得粉碎。 王崇礼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震惊。 那是如同被雷电击中般的震撼,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崩塌了。 有恐惧,仿佛看到了无尽的黑暗深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还有一丝阴谋将得逞的兴奋,恰似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正吐着信子,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原来早在参与山西军马之事调查时,王崇礼就露出过一些端倪。 在翻阅关键证据时,他趁旁人不注意,悄悄将一份重要的名单塞进了衣袖。 随后王崇礼佯装不经意地将桌上其他文件弄乱,试图掩盖证据缺失的痕迹。 他还假意埋怨道:“这桌上怎的如此杂乱,刚刚还整理好的。” 而在此次营帐讨论转移文件期间,众人正激烈商讨时,一个守卫小兵快步走进营帐。 他在王崇礼耳边低语几句,随后递上一张纸条。 王崇礼看后,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而锐利,犹如一只察觉到危险的猎豹。 他迅速将纸条藏进袖口,随即神色恢复如常继续参与讨论。 只是王崇礼的话语间多了几分急切,他催促众人尽快行动。 “时间紧迫,各位务必加快速度,切莫贻误战机。” 其实王崇礼并非表面上那般一心为百姓谋福祉的正义之士。 他出身于一个妄图颠覆朝廷的神秘组织,多年来如同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猎手,耐心地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在这段时间里王崇礼巧妙潜伏在官场,用尽手段接近唐铎,参与山西军马之事的调查。 第575章 一定要把消息送出去! 安排好一切的王崇礼站在书房窗前,望着窗外繁华却又暗藏腐朽的街道,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那些为百姓请命的言辞,不过是他精心编织的谎言。 如同美丽却虚幻的泡沫,看似光彩夺目,实则一触即破。 而在这泡沫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而险恶的阴谋。 犹如隐藏在黑暗深处的深渊,等待着猎物一步步踏入。 遥想当年,初入仕途的王崇礼,也曾是个怀揣正义与热血的青年。 踏入官场的那一刻,他满心想着为百姓谋福祉,改变这世间的不公。 那时的王崇礼,目睹了太多底层百姓的疾苦:因赋税过重而食不果腹的家庭,因权贵欺压而哭诉无门的弱者,这些场景如重锤般撞击着他的内心。 那时的王崇礼,曾对着天空发誓:一定要凭借自己的力量,为这些可怜的百姓撑起一片青天!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把无情的锉刀,渐渐磨平了他的棱角。 在胡惟庸掌权的官场泥沼中,王崇礼看到的是一幕幕腐败丑剧。 上级官员们为了私利,大肆贪污受贿,对百姓的苦难视而不见。 本该用于民生的钱粮,被层层克扣,流入了权贵们的私囊。 王崇礼试图抗争,他几次上书弹劾,却如石沉大海。 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反而让王崇礼遭到了同僚们的排挤和打压。 记得在一次赈灾行动中,王崇礼亲眼看着朝廷拨下的赈灾粮被各级官员私分,百姓们依旧在饥饿中挣扎。 他语气忿怒的质问上司:“这些粮食是百姓的救命粮,你们怎么能如此胆大妄为?” 上司却冷笑着警告道:“在这官场,识时务者为俊杰。 崇礼,别做那些无用的挣扎了。 否则你将来就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一刻王崇礼心中的正义之火虽未熄灭,却也开始摇曳不定。 与此同时,一个神秘组织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这个组织的使者找到王崇礼,他轻声开口说道:“王大人,您一心为百姓。 可这朝廷已烂到了根,凭您一人之力,如何能改变? 只要您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就能获得足够的权力,去实现您心中真正的抱负。” 起初王崇礼对这个组织的目的心存疑虑,他在正义与这个看似诱人的机会之间痛苦挣扎。 无数个夜晚,王崇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心中纠结万分:“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是为了心中的正义,还是为了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权力和地位的渴望,以及对现实中朝廷腐败的失望。 如同汹涌的暗流,逐渐侵蚀着王崇礼的内心。 他开始想,也许只有掌握了足够的权力,才能真正改变这一切。 在一次又一次的思想斗争中,王崇礼心中的天平渐渐向黑暗倾斜。 一次偶然的机会,王崇礼的家人遭到了政敌报复。 他的父亲被诬陷入狱,母亲也因此一病不起。 面对家人的遭遇,王崇礼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此时神秘组织的使者再次出现,在他耳边轻声暗示道:“王大人,只要您加入,便能帮您解决眼前的困境。” 在痛苦与绝望的双重煎熬下,王崇礼心中最后的防线轰然崩塌。 他终于选择了与神秘组织合作,从此踏上了黑暗之路。 从那以后,王崇礼便开始精心编织着那些为百姓请命的谎言,一步步推进着那个神秘组织的阴谋。 他心中仅存的一丝良知,也在权力的诱惑与对敌人的报复心理中,渐渐被掩埋。 就在王崇礼暗自推进他那险恶阴谋之时,千里之外的应天,一场围绕此阴谋的信息风暴正悄然刮向晋王府。 此时身在应天晋王府的朱棡,正坐在书房中,对着一幅军事地图沉思。 实际上朱棡一直密切关注着“山西军马案”的动向,因为他隐隐感觉到此案背后的势力,可能会对自身地位和朝廷稳定构成威胁。 晋王府暗中经营多年的情报网络——隐龙卫,如同密布的蛛网,深入到各个角落。 特别是在山西大同,更是重点布防。 几乎每个关键场所、重要人物身边,都有隐龙卫密探的身影。 每名隐龙卫经过长期严格的训练,有着一套高效且隐秘的信息传递方式。 他们利用信鸽、暗语以及各地精心设置的联络点,确保信息能够快速、准确地传递。 此次“山西军马案”的相关消息,先是由当地隐龙卫眼线察觉。 那是个寒风凛冽的清晨,负责盯梢的隐龙卫探子林宇在大同城一处偏僻的马厩旁,无意间听到几个行迹可疑之人的交谈。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低声说道:“这次的事可得小心,要是让晋王那边知道了,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另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附和着,“哼,就凭他们,能知道什么? 只要按计划行事,这‘山西军马案’,就是咱们手中的筹码。” 林宇敏锐察觉到“山西军马案”背后隐藏着巨大阴谋。 他心中一紧,心脏瞬间剧烈跳动起来。 林宇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按照预定信号,放飞了携带消息的信鸽。 与此同时他飞身上马,快马加鞭朝着下一个联络点疾驰而去。 然而,这一路并非一帆风顺。 大同城内,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消息传递犹如在荆棘丛中穿梭。 刚出城不久,林宇便发现后方有不明身份的骑手紧追不舍。 林宇心中暗叫不好,他深知这些人极有可能是试图阻断消息传递的敌方眼线。 为了摆脱追踪,林宇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故意拐进一条狭窄崎岖的山间小道。 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飞扬,身后的追兵紧咬不放,时不时传来几声呼喝。 “小子,别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山路崎岖难行,马匹的体力也在急剧消耗。 林宇心急如焚,一边不断催促着坐骑,一边警惕地观察着身后的动静。 突然前方出现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水冰冷刺骨。 河面虽不宽阔,但水流湍急,稍有不慎便会被冲走。 此时身后的追兵已经逼近,容不得他多想。 林宇狠下心来,策马冲入河中。 冰冷的河水瞬间没过马腹,人和马在湍急的水流中艰难前行。 林宇紧紧抓住缰绳,努力保持平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消息送出去!” 第576章 传递消息路遇山贼,阿煜勇斗群魔 在那历经战火洗礼的大明王朝,恰似一艘于惊涛骇浪间艰难前行的巍巍巨舰。 虽百废待兴,可朝堂内外却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朱元璋为巩固这来之不易的江山统治,将诸子分封至各地为藩王。 赋与他们重兵,冀望以此拱卫皇室。 其中朱棡受封晋王,就藩山西。 山西这地处抵御北方蒙元残余势力的前沿之地,战略地位举足轻重。 朱棡肩头所担之责,可谓重如泰山。 然而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之下,一场风暴正悄然酝酿。 山西负责军马饲养与调配的官员,竟被爆出“吃空饷”的惊天丑闻。 且涉及的军马数量惊人,质量更是参差不齐,严重影响了军队战力。 这一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朝堂之上掀起轩然大波。 “山西军马案”就此拉开帷幕,引得朱元璋龙颜大怒。 他当即雷霆下令,务必彻查到底,严惩不贷。 一时间山西官场人人自危,宛如被一片阴霾所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渡过湍急河流的林宇,此刻早已浑身湿透。 刺骨的寒冷如无数冰针,无情穿透林宇那单薄的衣衫,肆意侵蚀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冻得林宇牙关止不住打颤,嘴唇乌紫得恰似被霜打过的茄子。 但林宇心中那根名为使命的弦,却紧绷得如同一张满弓,容不得他有片刻的懈怠。 林宇深知身后的敌人如影随形,而怀里揣着的消息重如千钧,关乎着无数人的命运。 于是他咬着牙,哪怕双腿好似灌了铅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艰难无比,却依旧奋力朝着联络点狂奔而去。 终于在如血的残阳缓缓西沉之际,林宇赶到了第一个联络点——一座破旧的庙宇。 庙宇四周荒草丛生,那些野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宛如一群无助的幽灵。 庙前,一个身形矫健的男子,正神情焦急地来回踱步,此人正是张峰。 张峰剑眉星目,眼神中透着常年历练出的警觉与沉稳,恰似夜空中闪烁的寒星。 他身上的黑色劲装虽已有些陈旧,却打理得一丝不苟,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自律与坚韧。 腰间的长刀,在残阳的映照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宛如一条随时准备出击的蛟龙。 远远瞧见浑身狼狈不堪的林宇,张峰心中猛地一紧。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揪住了他的心脏。 此时张峰急忙迎上前去,语气关切地问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如此狼狈?” 林宇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疲惫。 那声音中满是担忧,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焦虑淹没。 他将消息递给张峰,声音因为疲惫而略显沙哑,犹如破旧的风箱发出的声响。 “‘山西军马案’有大阴谋,后面有敌人追杀,务必尽快把消息送出去!” 张峰接过消息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可怕。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宛如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 紧接着张峰低声咒骂道:“这群狗贼,竟敢如此行事! 简直胆大包天!” 随后他拍了拍林宇的肩膀,那手掌宽厚而有力,传递着安慰与力量:“兄弟,你辛苦了。 放心,我一定把消息送到。 你先找个地方歇着,这里有我。” 稍作休整后,张峰不敢有丝毫耽误,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只信鸽。 他轻轻抚摸着信鸽的羽毛,那羽毛柔顺而光滑,仿佛在抚摸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张峰的眼神中满是信任与嘱托,低声说道:“小家伙,这次可全靠你了。 这消息干系重大,千万不能出岔子。” 那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接着他将绑有消息的小竹筒系在信鸽脚上,用力一抛,信鸽振翅高飞。 如同一颗黑色的流星,瞬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同时张峰立即安排了另一名隐龙卫阿煜,骑着一匹新换的快马,向下一个联络点进发。 阿煜是个年轻却坚毅的小伙子,浓眉大眼。 他脸上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恰似一把刚铸好的利剑,锋芒毕露。 自从被隐龙卫收留培养之后,阿煜便对组织忠心耿耿,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份执念如同燃烧在阿煜心中的火焰,从未熄灭。 阿煜飞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 骏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月色下弥漫开来,宛如一幅神秘的画卷。 然而当阿煜行至一处山谷时,发现四周静谧得有些反常,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阿煜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突然一阵尖锐的呼哨声打破了寂静,如同夜枭的惨叫,划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一伙山贼从两侧的山石后涌出,犹如一群从黑暗中涌出的恶魔。 山贼头目手持利刃,在月光下寒光闪烁,宛如死神手中的镰刀。 他大声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阿煜心中一沉,宛如一块巨石坠入深潭。 他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重如泰山,绝不能在此耽搁。 此时阿煜面色冷峻,犹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他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佩刀,刀身反射出清冷的月光。 宛如一道银色的闪电,瞬间划破黑暗。 只听阿煜大声说道:“我有要事在身,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 今日之事,若你们识趣,我便不与你们计较,否则……” 那声音坚定而有力,如同洪钟般在山谷中回荡。 山贼们哄笑起来,那笑声如同夜空中的乌鸦啼叫,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哼,口气不小! 兄弟们,上! 让这小子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山谷中顿时喊杀声四起,刀光剑影闪烁,仿佛一场绚烂而又残酷的烟火表演。 阿煜毫无惧色,以一敌众。 他手中的刀如蛟龙出海,每一次挥舞都带出一片血花。 那血花在月光下飞溅,如同盛开的彼岸花。 然而山贼人数众多,如潮水般不断涌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阿煜渐渐感到有些吃力,他的手臂因长时间挥舞佩刀而愈发沉重,仿佛被千钧重担压着。 此时阿煜的额头上豆大汗珠滚落,视线也因汗水变得模糊,如同蒙了一层雾气的窗户。 第577章 在这天下初定的变革中,谁不想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阿煜的心中,恰似燃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烈火。 他只有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那便是:“绝不能让消息在我这里断掉!” 这信念犹如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任凭狂风骤雨,也无法撼动分毫。 此消息不仅关连着重大任务,而且更是阿煜苦寻已久、证明自己的绝佳契机。 他在心底暗自起誓,犹如对着天地神灵立下重诺:无论前路布满多少荆棘,遭遇多少艰难险阻,都绝不能失败。 这信念又似那漆黑夜空中熠熠生辉的灯塔,穿透层层迷雾,为阿煜照亮着前行的坎坷道路。 此刻阿煜正置身于一片荒芜之地,与一群穷凶极恶的山贼陷入了一场激烈的拼斗。 那些山贼身形矫健,手持利刃。 他的眼神中透着贪婪与凶狠,如饿狼般将阿煜团团围住。 一番恶战下来,阿煜身上已多处挂彩。 鲜血如汩汩清泉般从伤口涌出,迅速染红了他那原本整洁的衣衫。 那件衣衫此刻宛如被红色颜料肆意涂抹的画布,殷红刺目,触目惊心。 然而阿煜却紧紧咬着牙关,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恰似一只虽受伤却依旧傲然不屈的雄鹰,哪怕羽翼带血,也绝不向命运低头。 他一边奋力抵挡着山贼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一边声若洪钟地大声怒喝道:“你们这群山贼,平日里作恶多端,为非作歹,搅得这一方百姓不得安宁! 今日若是胆敢阻拦我,定叫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山贼头目听闻,不屑地嘲笑道:“就凭你?少在这儿逞强了! 兄弟们,加把劲,拿下他! 抓住他,咱们可就发财了!” 山贼们闻言顿时哄笑起来,攻势愈发猛烈。 好在阿煜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高超的武艺,在这混乱如麻的局势中,敏锐地瞅准了山贼防御的一个破绽。 他大喝一声,声震四野,随即手中长刀猛地一挥。 伴随着一道凛冽的寒光闪过,恰似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 一名山贼顿时惨叫一声,应声倒地。 其他山贼见状不禁微微一愣。 阿煜趁机瞅准这稍纵即逝的时机,不顾一切地挥舞着长刀。 如猛虎下山般杀出一条血路,继续向前冲去。 山贼们岂会轻易放过他,在后面紧追不舍。 他们一边追,一边大声叫嚷着:“别让此人跑了! 抓住他,重重有赏!” 阿煜心急如焚,他深知时间紧迫。 每耽搁一刻钟,消息传递就多一分危险。 若不能尽快摆脱这些山贼,消息的传递必将受到严重影响,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最终阿煜拼尽全力策马狂奔。 那骏马仿佛也感受到主人的急切四蹄生风,犹如离弦之箭一路疾驰。 尘土飞扬间,终于将山贼远远甩在了身后。 消息以接力的形式,在各个联络点之间艰难地传递着。 每一次传递,都仿佛是在布满荆棘的道路上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 处处暗藏着未知的危险和挑战,步步惊心。 各个联络点之间的距离,显然是经过精心测算的。 信鸽与骑手配合得默契无间,信鸽在天空中展翅翱翔。 如灵动的信使,准确无误地将消息传递到下一个联络点。 骑手们则跨上骏马,如疾风般奔赴目的地。 他们之间的配合,仿佛一部精密运转的机器。 在这紧张得令人窒息的局势下,有条不紊地运作着。 在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后,三天后消息终于跨越两千多里的漫长路途,顺利传到了朱棡手中。 “殿下,这是山西传来的最新消息。” 张龙单膝跪地,神情庄重,双手将密信高高呈上。 朱棡神色冷峻,犹如一座冰山,散发着让人敬畏的气息。 他伸手接过信,缓缓展开,细细阅读起来。 看着看着,朱棡那原本就轮廓分明的脸上,眉头愈发紧锁。 犹如两道深壑,仿佛能将世间一切忧虑都深深掩埋。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宛如平静湖面下隐藏的暗流。 朱棡此人向来心思缜密,行事果断且极具谋略。 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与封地之间,他恰似一位谨慎的棋手,每一步都精打细算、深思熟虑。 面对“山西军马案”这般错综复杂的局面,朱棡深知其中利害。 此事若处理不当,不但会让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封地陷入混乱,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 更可能危及朱棡在皇室中的地位,让他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过了许久,朱棡微微抬起头。 他目光如炬地看着张龙,眼神中既有审视,又带着几分期许。 只听朱棡缓缓开口说道:“张龙啊,你跟随孤王多年,孤王心里一直都清楚你的忠心与能力。 你对王府的贡献,孤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朱棡顿了顿,微微起身,在厅中踱步。 他的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心上。 一边走,朱棡一边继续说道:“近日,孤王听闻大哥那边,有意提拔你做花枪所千户。 虽说只是个正五品官职,可这职位能统领十个百户所。 对你而言,无疑是个难得的晋升机会。 以你的能力,到了那位置上,必定能大展拳脚。” 张龙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本就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跟随朱棡多年。 对殿下的忠诚早已深入骨髓,如同树根深深扎入大地。 但此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机遇,张龙心中难免泛起波澜。 他为人憨厚老实,不善言辞,可内心却有着自己的坚守。 此时张龙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他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浮现出这些年与朱棡历经的风风雨雨。 那些一起度过的艰难岁月,殿下对自己的关怀与信任。 犹如冬日暖阳,温暖着张龙的心田。 王府于张龙而言,早已如同温暖的港湾,给予他无尽的庇护与关怀。 如今王府正处于这波谲云诡的困境之中,每一个抉择都如同走在刀刃上,关乎着生死存亡。 张龙想到自己与赵虎兄弟并肩作战的日子,赵虎为了给殿下传递消息,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那一幕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撞击着他的内心。 那一刻,张龙便在心中立下誓言:此生定要追随殿下左右,为殿下排忧解难。 可如今面对这难得的晋升机会,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毕竟在天下初定的变革中,谁不想为自己谋个好前程,为家人挣得荣耀呢? 第578章 张龙向朱棡表忠心,吴成进王府通风报信(上) 初春暖阳如丝缕金纱,轻柔洒落于应天晋王府。 庄严的府邸,似被岁月之手轻抚,蒙上一层如梦似幻的金色光辉。 议事厅外,垂柳初绽嫩绿新芽,在微风中婀娜摇曳。 宛如绿衣仙子轻舞,诉说着春的旖旎。 议事厅内,布置典雅而庄重。 桌椅皆以名贵木材打造,纹理细腻,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墙上所挂字画,或为名家山水,意境悠远。 或为墨宝行书,笔力苍劲,为这空间增添几分文雅与厚重。 此时王府护卫统领张龙,那朴实的面庞上,渐渐浮现出坚毅之色。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似燃烧的火炬,坚定且诚挚地望向朱棡。 只见张龙的眼中满是决然,他抱拳朗声道:“殿下!蒙您厚爱与信重,这擢升之机,卑职岂会不动心? 乱世之中,谁不想为自己与家人谋个坦途? 可自赵虎兄弟为传殿下之讯,不惜舍生取义后,卑职便在心中立下重誓:此生定追随殿下身侧,为殿下分忧解难。 纵万死,亦不辞!” 张龙说着眼中隐隐泛起泪光,声音也不禁微微颤抖。 “如今王府正值风云变幻之际,每一步抉择皆关乎阖府安危。 在此紧要关头,卑职岂可为一己之功,弃殿下于不顾? 殿下心怀天下,一心为百姓谋福祉,为朝廷固江山。 卑职愿矢志相随,见证殿下鸿图得展。 纵然前方荆棘满布,卑职亦绝无退缩之意!” 朱棡神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毅。 他上前一步,有力地拍了拍张龙的肩膀,语气沉稳而坚定。 “张龙,你这份忠义,孤王铭记于心。 日后若有机缘,必不负你与家人。 值此风云诡谲之时,我等更需同舟共济,共克时艰!” 恰在此时,一阵春风悄然拂过王府,携来丝丝清新的花香。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恰似春蚕啮叶由远及近,打破了厅内短暂的宁静。 只见太监总管吴成迈着小步,满脸堆笑地走进应天晋王府的议事厅内。 吴成此人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练就了八面玲珑的本事。 为人圆滑世故、见风使舵,惯于在各方势力间巧妙斡旋,以谋自身之利。 然而在这看似谄媚的表象之下,实则深藏着他于宫廷复杂环境中艰难求生的无奈。 此刻吴成的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容在明亮的光线中看似亲切,实则透着几分谄媚。 他尖着嗓子说道:“哎哟,殿下! 老奴奉陛下旨意,特请殿下进宫,共商‘山西军马案’呐。” 朱棡闻言并未立刻回应,而是微微眯起双眸,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吴成。 此目光看似随意,却仿佛能洞悉吴成心底所思。 他心中暗自思忖:父皇此时宣我进宫,绝非仅为商讨此案这般单纯。 朝中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明争暗斗。 此次召见究竟是父皇本意,亦或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欲借父皇之手打压于我? 稍作停顿后,朱棡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的语气说道:“吴公公,这‘山西军马案’可是个棘刺在喉的难题,父皇怎会突然想到找孤王商议? 莫不是朝中有人觉着孤王太过闲适,欲给孤王添些事端?” 他的语气看似轻松,实则暗藏锋芒,意在试探吴成是否知晓背后隐情。 吴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心中暗叹这位晋王殿下着实不好糊弄。 但多年练就的圆滑,让他迅速恢复常态。 只见吴成连忙陪着笑脸,身子微微前倾。 那笑容如同盛开的春花,在春光映照下却显得有些刺眼,谄媚地说道:“殿下这是何言哟? 老奴不过是个传旨的小角色,陛下的圣意,老奴岂敢妄测! 晋王殿下不妨进宫面圣,亲聆陛下教诲。 说不定陛下另有深意呢。 再者殿下在朝中德高望重,又一向对陛下忠心耿耿,想来陛下定不会轻信谗言。” 吴成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朱棡的表情,试图从他的细微反应中揣摩一二。 朱棡心中明白吴成只是个传声筒,但他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试探的机会。 只见朱棡向前走了两步凑近吴成,压低声音,却又确保厅内靠近两人的护卫也能听清。 “吴公公,你随侍父皇身侧多年。 应知孤王对父皇的忠心,可昭日月。 然而宫中人心叵测,若有人在父皇耳边进献谗言,恐孤王这赤胆忠心也会被曲解。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朱棡的眼神紧紧锁住吴成,试图从他的反应中捕捉哪怕一丝有用的信息。 吴成额头上微微沁出细汗,在春日的光线里闪烁着微光。 他连忙赔笑道:“殿下言重了,老奴坚信陛下圣明,定不会轻信小人之言。 殿下还是尽快进宫,莫要让陛下久等。” 朱棡见状心中暗忖吴成确实老奸巨猾,并未露出太多破绽。 他笑着退开说道:“罢了,罢了! 正好孤王也有些时日没进宫探望母后了。 再过几日便要启程前往大同,不如趁今日之便,与家人好好话别。 毕竟山西与应天府相隔千里之遥,此后相见,恐非易事。” 吴成连忙点头哈腰,赔笑道:“殿下所言极是! 如今皇后娘娘卧病已久,后宫已乱象丛生。 只要晋王殿下见到陛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将话说明白,想来天下间还无奸佞之徒,能离间天家父子的骨肉亲情。” 朱棡听出吴成有意提点自己,心中一动。 他暗自思索:吴成这话虽简短,却似暗藏玄机。 难道父皇此次召见,并非表面这般简单,背后另有深意? 是与‘山西军马案’相关,还是与后宫局势有关? 看来此次进宫,需格外谨小慎微。 想到这里,朱棡心中一动。 他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四周。 此时厅内除了三人之外,仅有几名王府护卫站在远处。 且都背对着他们,佯装没有听见这边的对话。 朱棡心中暗忖,时机还算合适。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从袖笼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看似随意地递向吴成。 紧接着朱棡轻声说道:“吴公公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若非公公提醒,孤王还真不知此次进宫该如何应对。 这锦盒之中,是些微小心意,权作吴公公与您干儿子们日后的营生之资。” 第579章 张龙向朱棡表忠心,吴成进王府通风报信(下) 吴成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精致的锦盒之上,只一眼便瞬间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惊喜。 他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眼力自然不差。 吴成深知这看似小巧的锦盒,其内所藏之物必然价值连城。 然而这份惊喜,转瞬便被深深的恐惧所取代。 吴成出身极为卑微,自幼便被送入宫中。 在这充满尔虞我诈的宫庭之中,他早已历经无数磨难。 吴成太明白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此刻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迅速扫过厅内肃立的护卫。 吴成心中暗自思忖:这里毕竟是王府的议事厅,虽说这些护卫向来都很识趣,可终究隔墙有耳,谁又能保证不会出现什么闪失呢? 自己辛苦半生,才好不容易挣得如今的地位。 绝不能因为一时的贪心,而将这一切都毁于一旦。 吴成忙不迭地推辞道:“哎哟喂,殿下,您这可使不得呀! 老奴不过是在宫中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哪敢收受殿下如此厚礼? 殿下您的心意,老奴是实实在在地心领了。 可这东西,殿下还是快快收回去吧。” 此时吴成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无奈与苦涩。 一方面对财富的渴望如暗流般在心底涌动,毕竟在这勾心斗角的宫中,钱财能给他带来些许安全感。 另一方面,对自身安危的担忧,又如巨石般沉甸甸压在吴成心头。 毕竟宫廷斗争的残酷,他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朱棡心里自然明白,在这种场合之下,吴成断然是不敢收受的。 于是他轻轻一笑,那笑容犹如春日暖阳般温和,缓缓将锦盒收回。 随后朱棡拍了拍吴成的肩膀,语气极为亲切地说道:“吴公公,孤王自然懂你的顾虑。 你在宫中这么多年,事事谨慎,这也是好事。 日后若有机会,孤王定不会亏待你。” 朱棡表面上笑意盈盈,心中却在暗自思量着吴成此人。 他深知吴成在宫中多年人脉广泛,虽为人谨慎、见风使舵,但若是能为己所用,在这错综复杂的宫廷局势中,自己便多了几分胜算。 朱棡不禁想起自己年少时,在宫廷权力斗争的漩涡边缘徘徊的日子。 那些亲眼目睹的血腥与残酷场景,让他深刻体会到权力的重要与无情。 从那时起,朱棡便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牢牢掌控自己的命运,唯有如此才能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中站稳脚跟。 这份经历,让他既有果敢决断的一面,又时刻保持着谨慎。 吴成听闻此言,感激地看了朱棡一眼。 “殿下如此体谅老奴,老奴日后定当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只是殿下如今局势复杂,您此番进宫面圣,还需处处小心才是。” 说罢吴成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巧的荷包,双手递向朱棡。 “这是老奴前些日子特意去相国寺中,为殿下祈福得来的平安符。 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求能给殿下添些福气,保您平安顺遂。” 朱棡微微一愣,着实没想到吴成会有此举。 他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伸手接过荷包,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吴公公有心了,孤王定不负你这份心意。” 吴成笑着说道:“殿下仁义宽厚,在朝堂上那可是有口皆碑,难怪能享有如此威望。 只是眼下这局势,犹如波谲云诡的海面,诸事还望殿下小心谨慎为妙。” 说这话时,吴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得的真诚。 在这宫廷中漂泊多年,他也渴望能有一个可靠的靠山。 晋王朱棡在他看来,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吴成也深知宫廷斗争瞬息万变,自己必须小心翼翼,在各方势力之间找到平衡。 朱棡微微点头,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有劳吴公公了。 公公在宫中多年,人脉广泛,消息灵通。 日后若有需要孤王之处,尽管开口便是。”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如何进一步拉拢吴成,让他为自己所用。 他深知在这权力的游戏中,每一个棋子都可能影响全局。 随即吴成忙不迭地说道:“殿下言重了,能为殿下效力,那可是老奴的福分。 殿下此次进宫,若有什么想让老奴帮忙打探的,尽管吩咐。 老奴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吴成心中清楚,这正是自己向晋王表忠心的绝佳机会。 但同时他也担心若是卷入太深,万一晋王失势,自己也将万劫不复。 这种在忠诚与自保之间的挣扎,让吴成内心十分纠结。 朱棡思索片刻,缓缓开口说道:“吴公公,你在宫中走动,可知最近朝中对于‘山西军马案’,各方都有什么说法? 还有父皇此次突然召见我,不知公公可有耳闻是为何事?” 朱棡紧盯着吴成的眼睛,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有用的信息。 他心里明白此次进宫,关乎自己和王府的命运,必须提前做好充分准备。 吴成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朱棡这是在试探自己。 他眼珠一转,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赔笑道:“殿下,这‘山西军马案’可不得了。 如今闹得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观望呢。 老奴听闻陛下对此案极为重视,这些日子正四处问询朝中大臣们的看法。 殿下您在山西根基深厚,这山西地面上的事儿,陛下肯定得问问您的想法。 所以陛下召见,想必与这案子脱不了干系。 至于皇后娘娘那边,病情着实棘手,宫里的太医们都想尽了办法,却始终不见好转。 如今后宫没了皇后娘娘主持大局,各宫娘娘们为了争宠,那可是明争暗斗不断,手段层出不穷。 底下的太监、宫女们也都跟着人心惶惶,做事都没了往日的章法,所以才说后宫已然乱象丛生呐。 陛下怕是心烦意乱,想找殿下商议一二,稳定后宫局势。” 吴成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朱棡的反应,心中暗暗祈祷自己的回答能让晋王满意。 朱棡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量。 他又接着问道:“那关于母后的病情,公公可知详情? 为何说后宫已乱象丛生? 这各宫争斗,具体又是怎样的情形?” 朱棡深知后宫局势与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必须尽可能了解清楚。 第580章 后宫之乱,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吴成佝着背,恰似一本弯折了边角、陈旧泛黄的书卷。 岁月在他脸上雕琢出的褶皱,仿佛细密交织的蛛网。 那一双眸子,藏着在宫庭权谋倾轧中摸爬滚打多年的精明,又透着谨小慎微的警惕。 此刻在朱棡鹰隼般锐利目光的注视下,吴成内心恰似波涛翻涌。 可他也明白,有所隐瞒不过是自掘坟墓。 吴成微微前倾,压低了嗓音。 那声音仿佛是从齿缝间费力挤出,带着几分惶恐与恭顺。 “殿下,皇后娘娘这病症,就像那无常的鬼魅。 时隐时现,着实让人揪心。 一旦发作起来,整个人虚弱得就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看着实在是让人心疼呐。 太医们私下里都暗自摇头,无奈地叹着药石怕是难挽天倾咯。 如今后宫没了主心骨,就跟一盘散了的沙似的。 各宫娘娘们都跟嗅到血腥味儿的饿狼一样,纷纷蠢蠢欲动起来。” 吴成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咽下了一口恐惧。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惶,接着说道:“就说那成穆贵妃娘娘,仗着娘家权倾朝野的势力,行事愈发张狂乖戾。 简直像脱缰的野马,没个约束。 她生性善妒,见不得旁人分润圣宠。 近来更是变本加厉,稍有不如意就跟雷霆震怒一般,肆意打压其他妃嫔。 前儿个,顺妃娘娘宫里的一个宫女,不慎冲撞了成穆贵妃的轿子。 这事儿搁平常,本也不算太大。 可那成穆贵妃竟当场怒目圆睁,喝令下人将这宫女拖下去施以重刑,生生罚了个半死。 顺妃娘娘向来性情柔弱,在成穆贵妃的淫威之下,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呐。 这事儿就像一阵狂风,瞬间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 闹得整个后宫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朱棡浓眉一皱,神色凝重。“那充妃娘娘又是如何?” 吴成忙不迭地回答:“殿下,那充妃娘娘,表面上仿佛与世无争的隐者。 整日吃斋礼佛,一副慈悲为怀的模样。 可背地里呀,就像狡黠的狐狸,不动声色地编织着自己的势力网。 她暗中拉拢那些在宫中稍有势力的太监宫女,为自己积蓄力量。 底下的太监、宫女们见风使舵,跟墙头草似的各自寻觅着靠山,把整个后宫搅得乱得如同一团乱麻。” 朱棡轻轻点头,沉思片刻,又继续问道:“吴公公,你刚刚说近来听闻一些诡异之事,究竟是何情况?” 吴成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低得如同蚊蚋。 “殿下,老奴近来听闻后宫之中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传递着神秘消息。 那氛围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老奴虽竭尽全力探寻,却始终未能知晓其中详情。 总觉这后宫乱象背后,隐匿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阴谋。 犹如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兽,正伺机而动。” 朱棡闻言心中猛地一沉,犹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他暗自思忖:后宫之乱,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若这背后隐藏的阴谋与朝堂勾结,那此次进宫无疑是踏入虎穴龙潭,步步皆险。 朱棡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带着千钧的沉重。 他缓缓开口说道:“吴公公,今日所言,孤王已铭记于心。 日后若有机缘,定不会亏待公公。 此事干系重大,容孤王再细细思量。 不过眼下王府尚有几件紧要之事,也需孤王提前布局。” 吴成脸上瞬间堆满谦卑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面具般僵硬。 他连连点头哈腰,姿态近乎谄媚。 “殿下放心,老奴定当守口如瓶。 如有半句泄露,甘愿受万箭穿心之刑。 殿下还是赶紧准备进宫吧,莫要让陛下久等,误了大事。” 吴成心中巴望着晋王能即刻离去,如此他方能稍稍松一口气。 他深知自己在这宫廷的权力漩涡中,不过如蝼蚁般渺小,稍有不慎便会被碾得粉身碎骨。 多年来,吴成凭借着谨小慎微、左右逢源才勉强在这暗流涌动的宫廷中生存下来。 可如今后宫局势愈发错综复杂,让他愈发感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朱棡微微颔首,那动作沉稳却又透着一丝决绝。 他转身对张龙说道:“张龙,你即刻去安排,孤王即刻进宫。 王府诸事,你务必协助夫人。 谨慎行事,不得有丝毫懈怠。” 朱棡语气坚定,宛如洪钟。 他的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阴谋诡计。 张龙抱拳,身姿挺拔如松。 “殿下放心,卑职定不负所托。 哪怕粉身碎骨,也定保王府周全。” 朱棡转头看向吴成,神色平和却又不失庄重。 “吴公公常年随侍父皇左右,行事谨慎乃是应有之义。 不过既然是进宫拜见母后,还请容孤王沐浴更衣一番。 以免失了仪态,有辱皇家颜面。” 朱棡在礼节方面向来极为注重,他深知在这宫廷之中,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可能成为他人攻讦的把柄,影响着自己和王府的命运。 吴成见状赶忙侧身让出一条路,微微低头。 他的目光始终不敢直视朱棡,恭送着朱棡离开议事厅。 直至朱棡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吴成才缓缓直起身子。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那口气中满是疲惫与无奈。 此时吴成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忧虑,转身迈着细碎而匆忙的步子。 如一只受惊的老鼠,匆匆朝自己的居所走去。 他的心中还在盘算着,如何在这愈发诡谲的局势中继续苟延残喘,保全自己。 此时王府花园里,繁花似锦,姹紫嫣红如一幅绚丽的织锦。 娇艳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生姿,似在翩翩起舞。 五彩斑斓的色彩交织在一起,宛如梦幻的画卷。 然而这如诗如画的美景,在朱棡眼中却如镜花水月,虚幻而不真实。 他脚步匆匆,沿着蜿蜒的回廊迈向内室。 平日里熟悉的回廊,此刻仿佛变得无尽漫长,每一步都似踏在自己的心跳之上。 回廊边的迎春花,原本轻盈地随风舞动。 此刻在朱棡眼中却犹如在狂风中瑟瑟发抖的柔弱生灵,恰似他此刻内心的忐忑与不安。 朱棡深知此次进宫吉凶难测,每一步都如走在刀刃之上。 稍有不慎,便会给王府带来灭顶之灾。 这看似宁静美好的花园,在即将到来的风暴面前,或许就如脆弱的琉璃般不堪一击。 第581章 入宫前的家事安排(上) 朱棡立在庭院之中,寒风如刀,割得脸颊生疼。 随即朱棡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带着冰碴,丝丝寒意径直沁入心肺,令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本就凝重的神色,此刻更添几分忧虑。 稍作停顿,朱棡牙关一咬,紧接着加快脚步向着内室匆匆行去。 一踏入内室,暖意扑面而来。 朱棡抬眼便见谢钰儿已在屋内等候。 她身姿婀娜,神色间满是关切。 瞧见朱棡进来,如一只轻盈的飞燕,快步迎上前来。 “夫君,听闻你要进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钰儿的声音轻柔婉转,却难掩其中的焦急。 朱棡微微皱眉,轻轻握住谢钰儿的手,只觉那小手柔软却带着丝丝凉意。 “钰儿,后宫局势如今大乱。 母后病重,卧床不起。 各宫娘娘为了争权夺势,已经闹得不可开交,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此次进宫,怕是危机四伏,步步惊心呐。” 谢钰儿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宛如夜空中被乌云遮蔽的星辰。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轻声说道:“殿下,既已知晓其中凶险,还望您多加小心。 王府这边妾身定会与张龙一同,全力维持,您无需担忧。” 朱棡看着谢钰儿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仿佛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寻得了一处温暖的港湾。 “有你在,孤王便放心许多。 只是你也要注意自身安全,切不可掉以轻心。 如今这局势,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谢钰儿微微点头,如小鸡啄米般,眼神中满是坚毅。 “殿下放心,妾身省得。 只是殿下进宫后,凡事还需谨慎应对,切莫冲动行事。 您若有个闪失,这王府……这王府妾身可如何是好。” 说着谢钰儿的眼眶微微泛红,朱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孤王理会得。 待孤王沐浴更衣后,便即刻进宫。” 说罢朱棡转身走向内室屏风后面。 此刻内室中布置温馨而雅致,淡淡的熏香如一缕缕轻柔的薄纱。 袅袅萦绕在空气中,给人一种静谧而祥和的感觉。 然而这宁静的氛围,却难以驱散两人心中的阴霾。 谢钰儿坐在窗前的矮凳上,手中摆弄着几支新折的桃花。 那粉嫩的花瓣如少女娇羞的脸颊,在谢钰儿的指尖轻轻颤动,恰似她此刻忐忑不安的心。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沐浴完毕的朱棡重新走进来。 谢钰儿先是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瞬间绽放的璀璨星辰。 但转瞬她便捕捉到丈夫脸上那如乌云般凝重的神色和掩不住的疲惫,心中猛地一揪。 紧接着谢钰儿赶忙起身,莲步轻移,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般快步走到朱棡身边。 她双手下意识轻轻搭在朱棡的臂弯,眼中满是关切与心疼,那目光仿佛能融化世间一切坚冰。 朱棡径直走到椅子旁,仿佛全身的力气在这一瞬间被抽离。 他双腿一软,随即缓缓坐下。 谢钰儿心疼地半蹲下身子,与朱棡平视,眼神中满是疼惜与担忧。 “殿下,您这是……” 朱棡微微叹息,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 “钰儿,我即刻便要进宫。 此去吉凶未卜,犹如置身于茫茫黑夜,前途叵测。 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近日朝堂上下被‘山西军马案’搅得人心惶惶。 这案子起始于数月前,山西边境军情告急,急需补充军马以应对外敌。 然而负责采办军马的官员却层层克扣军费,导致购入的军马数量不足且体弱多病,严重影响了边防战力。 父皇雷霆震怒,下令彻查。 这一查竟牵扯出诸多官员,朝堂局势风云变幻。 咱们王府在山西,有诸多产业与各大势力交织,父皇必然会问询我对此事的看法与应对之策。 再者母后病情日益沉重,如西山落日,余辉渐弱。 后宫如今乱象丛生且暗藏阴谋,父皇或许期望我能出面协助安抚后宫。 在我进宫期间,王府的安稳便如那狂风中的孤舟。 稍有不慎,便会樯倾楫摧。 近日王府筹备修缮楼阁,负责监工之人,乃朝中与我有隙官员举荐。 我担心他们心怀不轨,趁机使坏,犹如埋下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隐患。 还有粮草采买事宜,背后亦可能有其他势力暗中操控。 如同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这些都需我们提前绸缪,精心谋划。” 谢钰儿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理解与坚定。 “夫君所言极是,只是这局势如此复杂,妾身着实担心您的安危。” 朱棡眼神坚定,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钰儿,对于这‘山西军马案’,我打算先梳理咱们王府在山西产业与涉事官员的关联,找到那些可有可无的小枝节。 主动向父皇报备以退为进,表明咱们的坦诚,同时也能试探出父皇的态度。 至于后宫之事,我想先与几位平日里交好的皇亲国戚沟通。 了解他们的看法,共同商讨安抚之策。 只是这王府的事务,便要多多依仗你了。” 谢钰儿轻轻将头靠在朱棡的膝盖上,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丝颤抖。 “夫君,这些年你为了王府和朝堂之事,殚精竭虑,心力交瘁。 此次进宫凶险万分,恰似踏入虎狼之穴,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你在妾身心中,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是我遮风挡雨的依靠。 可英雄也会疲惫,妾身只盼你能平安归来。 回到妾身身边,哪怕此后粗茶淡饭,相濡以沫,妾身亦心满意足。” 说着谢钰儿的眼眶渐渐泛红,一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如清晨荷叶上的露珠摇摇欲坠。 她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生怕自己的脆弱会给朱棡增添负担。 朱棡微微叹息,那叹息声仿佛从灵魂深处发出,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深情。 他轻轻抚摸着谢钰儿的秀发,那发丝如绸缎般顺滑。 从朱棡的指尖滑过,仿佛能抚平他内心的焦虑。 “我刚从吴公公那得知,父皇对‘山西军马案’极为重视。 犹如猛虎盯着猎物,四处问询大臣看法。 咱们王府在山西,我自然难辞其咎,脱不了干系。 至于母后那边情况错综复杂,犹如一团乱麻。 我必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应对。 钰儿,王府的重担,便要托付于你了。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压力如山般沉重。 但我实在别无他法,只有你才是我在这世间最信任之人,是我能将后背交付的依靠。” 第582章 入宫前的家事安排(下) 其实早在数月之前,朱元璋心中便盘算起一桩事来。 他久居宫庭享尽天下美食,却寻思着要让这大明的繁荣于饮食之道上也彰显一番,给宫廷饮食文化添些别样的新鲜花样。 如此念头一起,朱元璋便决意以“弘扬饮食文化,彰显大明昌盛”之名,举办一场“大明厨神”选拔大赛。 此消息一经传出,恰似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 天下间那些自诩厨艺精湛之人,无不摩拳擦掌,纷纷踊跃报名。 一时间,那报名的场面,热闹非凡。 人潮涌动,宛如百川归海。 这大赛的操办,便落在了礼部精膳司头上。 郎中姜永明身为主要负责人,心中压力如山般沉重。 这不但关乎朝廷颜面,更是圣上亲自过问之事,容不得丝毫差错。 谁料大赛筹备正紧锣密鼓之时,姜永明家中突遭变故。 他那卧病在床多年的老母亲,病情陡然加重。 犹如风中之烛,命悬一线,急需一大笔钱财治病。 而家中妻儿皆仰仗姜永明那微薄俸禄度日,一时间,全家陷入绝境。 恰在此时,一伙行踪诡秘之人悄然找上姜永明。 这些人满脸阴沉,眼神中透着狠厉与威胁。 他们直言若不在“大明厨神”选拔中按他们的意思行事,便要对姜永明家人不利。 姜永明心中又惊又怕,看着病床上气息奄奄的老母。 想到妻儿惊恐的面容,在这威逼之下,他终究无奈点头答应。 就这样经过一轮又一轮选拔,最终脱颖而出的三位“大明厨神”——梵正卿、刘小霜和苏明志,背后皆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梵正卿往昔竟是元廷御厨,刘小霜的父母乃白莲教余孽,而苏明志更是晋王府安插的暗探。 朱棡近日在朝中,听闻些零零散散的风言风语,心中隐隐觉着这场“大明厨神”大赛背后恐有阴谋。 但究竟是何阴谋,千头万绪,他一时也未能摸清楚。 这日,朱棡正在书房中沉思。 王府忽然接到朱元璋旨意,命他即刻进宫,且只准携带一名侍卫。 朱棡面色凝重,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手指下意识轻轻敲击着腰上的玉佩。 他转头看向谢钰儿,神情焦急的说道:“钰儿,如今王府麻烦缠身。 楼阁修缮的监工,似与朝中势力暗中勾结。 粮草采买处,那些商户背后势力错综复杂,皆需小心应对。 此番进宫,想来与‘大明厨神’之事脱不了干系。” 谢钰儿闻言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转瞬便镇定下来。 她平日里喜好舞刀弄剑,常在后院与武师切磋武艺,王府上下皆知她对练武痴迷。 此刻谢钰儿思索片刻,随即开口建议道:“夫君,修缮一事,可安排福伯暗中盯着。 他为人忠厚老实、做事稳妥,若有异常,定会及时告知。 粮草采买,便让妙云去寻几家信得过的商户。 分开采购,如此可分散风险。 夫君此番进宫,万事务必小心。” 朱棡微微颔首,正欲再言。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骤雨般打破屋内的宁静。 朱棡与谢钰儿猛地对视一眼,朱棡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旋即恢复冷静。 他大声喝道:“谁?” 声音虽从牙缝中挤出,极力保持沉稳,却仍难掩一丝紧张。 就在这时,站在门外的晋王府侍从王成益急得声音都已经带了哭腔。 他高声喊道:“殿下,宫里传来急讯! 陛下突然下旨,命您即刻进宫,一刻不得耽搁! 而且……而且只准带一名侍卫!” 朱棡与谢钰儿心中“咯噔”一下,仿佛被重锤击中。 这旨意来得太过突兀,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朱棡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如鹰般锐利,透着一股坚毅与冷静。 虽极力镇定,可紧握的拳头却微微颤抖,泄露了朱棡内心的不安。 他一边思索,一边继续在屋内踱步。 脚步看似沉稳,却偶尔不自觉停顿,每一步都似在权衡局势的深浅。 “钰儿。” 朱棡突然停下,目光坚定地看向谢钰儿。 “这旨意太过蹊跷,背后定有深意。 我不知前方等待我的是何危险,但绝不能这般稀里糊涂进宫。” 言罢他快步走到书桌前,铺开宣纸,蘸墨提笔。 笔锋在纸上如龙蛇游走,须臾间便写就几行字。 然而写字之时,笔尖微微颤抖,终究还是暴露了朱棡内心的紧张。 写完之后他将纸递给谢钰儿,“你速寻一信得过的心腹,以最快速度将此信送予我在朝中的心腹大臣。 让他暗中打听消息,弄清楚父皇为何突然召见我。 此事务必保密,不可走漏一丝风声。” 安排妥当,朱棡又陷入沉思。 过了一盏茶工夫,他接着说道:“我进宫之后,王府的安危便全仰仗你了。 此前所说的两件事,你务必盯紧。 若有异常,便按咱们先前商议的办。” 谢钰儿用力点头,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果敢。 她柳眉微蹙,手轻轻一甩,从腰上抽出一把精巧的匕首。 匕首在谢钰儿的手中如蝴蝶般快速翻转,动作娴熟流畅。 在烛光映照下,那柄匕首闪烁着冷冷寒光。 随后她将匕首递给朱棡,“夫君,此匕首你带在身上防身。 别看它小巧,却锋利无比,关键时刻或能助你一臂之力。” 朱棡微微一愣,看着谢钰儿手中的匕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钰儿,没想到你竟有这般身手。” 谢钰儿俏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哼,夫君可莫要小瞧我。 这些年在王府,我跟着府里武师学了些防身之术。 虽比不上夫君在战场上的英勇,可保护自己还是绰绰有余。 若真有人敢来王府捣乱,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言罢她又一脸严肃地看着朱棡,眼神中满是信任与支持。 “夫君放心,妾身定会将王府照料周全。 你此去,万事小心,妾身在家中盼着你平安归来。” 朱棡点头,眼中满是欣慰。 他轻轻握住谢钰儿的手,神情认真的说道:“钰儿,此去吉凶难测。 但我身为晋王,责任在肩,无法退缩。 你自己务必保重,守好王府。 若我……” “夫君休要再说这般丧气话!” 谢钰儿打断朱棡,眼中泪光闪烁。 “你定会平安归来,咱们还要一同守护王府。” 第583章 朱棡入宫觐见,路遇精膳司郎中被处决 平日里性格坚强如铁的谢钰儿,不知怎的,眼眶竟红通通的。 泪水在谢钰儿的眼睛里头直打转,那模样任谁看了都晓得,她心里头定是担忧极了。 这担忧的对象,正是谢钰儿的夫君——朱棡。 朱棡见她这般模样,心下也是一阵揪疼。 他轻轻将谢钰儿揽入怀中紧紧搂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能静止,化为永恒。 他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起,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可朱棡还是强打起精神,轻声安慰道:“钰儿,莫要害怕。 为夫定会平安归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可他那手却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微微颤抖着,不经意间泄露了内心深处的不安。 谢钰儿抽抽搭搭的泣声道:“你此去啊,处处都是凶险,万事都得小心着点。 要是有个万一,让妾身可怎么活呀……” 朱棡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可语气里还是透着一丝难舍难分。 “放心吧,为了你,为了咱这王府。 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闯一闯。 定要把这件事情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过了好一会,朱棡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毅然松开了谢钰儿。 他伸手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又小心翼翼把那匕首收好。 随即朱棡才迈着步子,带着侍卫朝着宫门走去。 这步子看似沉稳,实则每一步都透着些沉重。 一路上,朱棡心里头就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怦怦”直跳。 他琢磨着:“父皇这突然召见我,到底是所为何事呢?” 朱棡越想越觉得这“大明厨神”的事儿,那可是疑点重重。 他心里头此时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觉着自己此次进宫,怕是凶多吉少咯。 走着走着,路过一处宫墙拐角的时候,朱棡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小太监在那儿小声嘀咕着什么。 他心里“格登”一下,赶忙示意侍卫别出声。 自己则轻手轻脚地侧着耳朵,仔细听着小太监们的议论。 其中一个身材瘦小的太监说道:“你听说了吗?礼部精膳司可是出了天大的事儿了!” 另一个圆脸的小太监连忙附和道:“那可不,姜永明这次恐怕是要掉脑袋咯!” 朱棡一听,心里“唰”地一下紧张起来。 这姜永明可是礼部精膳司郎中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随着他继续往下听,这时又出现了一个小太监的声音。 “这次‘大明厨神’选拔出来的人,居然个个都有问题,陛下气得大发雷霆呢!” 朱棡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边快步向前走,一边在心中迅速思量着。 “‘大明厨神’选拔出现问题,姜永明作为礼部精膳司郎中,那肯定是难辞其咎。 可为何父皇偏偏在这个时候召我进宫呢? 难道这背后真与我有关?” 他又接着推测:“姜永明想必是遭人胁迫,才在选拔中动手脚。 不然就凭姜永明,量他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选拔出的人里,苏明志可是我晋王府的暗探呐。 这一点要是被父皇知晓,那父皇定会怀疑我与此事有牵连呐。 看来此次进宫,父皇怕是要兴师问罪咯,这可真是一场严峻的考验呐!” 此时天色渐渐阴沉下来,那厚重的乌云,就跟墨汁打翻了似的。 沉甸甸压在皇城上空,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冷风“呼呼”地呼啸着,穿过宫墙的缝隙,发出阵阵低沉的呜咽,就好像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哀鸣。 朱棡加快了脚步,心中越发急切,恨不得立刻就弄清楚事情的全貌。 可他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的石板路仿佛变得更加沉重,仿佛有千斤重。 就在朱棡匆匆赶路的同时,御书房内的气氛,紧张得就跟拉紧的弓弦一触即发。 朱元璋一脸冷峻的坐在龙椅上,那目光就跟利刃一般,直直射向跪在地上的礼部精膳司郎中姜永明。 他大声喝道:“姜永明,你可知罪? ‘大明厨神’选出的人问题重重,背后定有人胁迫你,如实招来!” 朱元璋的声音在御书房里回荡,透着一股让人不敢违抗的威严,仿佛可以穿透人心。 姜永明“扑通”一声,重重跪下。 他微微握紧拳头,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不甘与恨意。 “陛下,臣有罪啊! 几个月前,一伙人以家人性命威胁臣,逼臣在‘大明厨神’选拔中动手脚。 臣……臣一时糊涂,才犯下这不可饶恕的大错啊!” 姜永明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自责与痛苦。 “臣本一心为民,也曾在任上为百姓做过些实事。 可面对家人的生死,臣……臣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只求陛下能够放过臣的妻儿,臣就是死,也瞑目了。” 朱元璋紧紧盯着姜永明,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 他的语气略微缓和了些,“在你们眼里,咱就只是个乱杀无辜的暴君吗? 虽说朝堂上有时候血雨腥风的,但咱大明的江山可是越来越兴旺。 再说咱当皇帝这么多年,杀的都是那些贪官污吏,可从来没对老百姓下过狠手。 姜永明,你就安心去吧。 至于你的媳妇、孩子,咱自有安排。” 说完朱元璋大手一挥,早就等在一旁的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徐麟,马上带着人“唰”地一下冲了进来。 朱棡进宫路过东面偏南的东华门时,正好瞧见已经被扒了官服的姜永明。 此时他跪在那里,面色如土,等着被处斩。 朱棡忍不住小声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丝兔死狐悲的伤感。 可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处境,此时只能迅速压抑这份情感,轻声说道:“永明,你到底犯了什么事情啊,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了?” 面容憔悴的姜永明,眼神里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他看着朱棡,一脸惭愧的说道:“罪臣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实乃咎由自取,殿下就不要再问了。” 负责监斩的徐麟,见状连忙起身,神情恭敬地提醒道:“殿下,处斩姜永明是陛下的决定。 如果错过了时辰,卑职恐怕难以交差,还请殿下不要让卑职为难。” 朱棡心里非常清楚,所谓的大明厨神选拔大赛,其实就是为了找到能够做出“珍珠翡翠白玉汤”的那个人。 可即便是给梵正卿、刘小霜、苏明志三人再大的胆子,他们也绝不敢把喂猪的潲水做给父皇吃呀。 只是这样一来,反而会引起朱元璋的猜忌。 再经过锦衣卫的一番调查,三位大明厨神的身份问题,自然也就不可能继续隐瞒下去了。 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负责此事的礼部精膳司郎中姜永明没有被满门抄斩,便已经是朱元璋法外开恩咯。 第584章 姜永明被冤杀,此事恐会在朝中掀起风波(上) 过了东华门之后,朱棡足下依然迈着沉稳且不失矫健的步伐。 只是那看似平静的面容之下,他的心中却似翻涌着暗流。 眼前御书房近在咫尺,可在朱棡眼中却如龙潭虎穴一般。 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之上,容不得丝毫差错,必须拿捏得精准无比。 朱棡缓缓抬眼,望向那气势威严的殿宇。 殿顶琉璃瓦在日光下折射出冷冽光芒,好似一双双审视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几分凝重。 缓缓吐出,似要将满心的忐忑与谨慎一同呼出。 随即朱棡抬手细细理了理,身上那做工考究的衣袍。 每一个褶皱都被他抚平,力求展现出最为完美的仪态。 紧接着朱棡这才神色恭敬,却又不失晋王独有的矜贵,朝着御书房稳步走去。 来到御书房外,朱棡瞧见守在外面的太监总管吴成微微颔首。 他的声音虽然平和,却又带着上位者的从容。 “吴公公,劳烦通传一声。 就说孤王奉旨前来觐见父皇,顺便也向母后请安。” 那语调不疾不徐,宛如一泓平静的湖水,却又暗藏着不可忽视的力量。 吴成闻言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那笑容好似一朵盛开的菊花,谄媚又恭敬。 他赶忙弓着身子应道:“殿下稍候,老奴这就进去通传。” 说罢吴成便转身小步疾,走进了御书房。 不多时,书房内传出朱元璋那洪钟般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仿佛能穿透墙壁,震得空气都微微发颤。 “老三,既已到了,还不速速进来!” 朱棡眼神一凛,心中暗忖:父皇这语气似乎带着几分急切与不悦,看来今日之事怕是棘手。 他赶忙再次整了整衣冠,每一个扣子都仔细检查。 确保没有丝毫凌乱,朱棡这才快步踏入御书房。 一进门,他便瞧见朱标静静地站在御案旁。 只见大哥身姿挺拔,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 朱棡赶忙躬身行礼,姿态恭谦又不失庄重,声音宏亮。 “儿臣拜见父皇,见过太子殿下。” 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他紧紧审视着朱棡,片刻之后刚方才开口说道:“老三,此次‘大明厨神’这档子事儿,你究竟知晓多少? 莫要藏着掖着!” 那语气带着帝王特有的霸气与审视,仿佛要将朱棡心底的秘密都一一看穿。 朱棡镇定自若,神色坦然却暗藏谨慎。 他微微抬起头,迎上朱元璋的目光说道:“父皇,儿臣近日听闻了些许风声,正打算向父皇细细禀明。” 嘴上虽这么说,朱棡的心里却似有千头万绪在拉扯,每一个字都得斟酌再三。 毕竟在这宫廷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朱标在一旁神色凝重,微微皱眉,眼中透着忧虑与思索。 他向前走了两步,语气温和地劝道:“三弟,近来宫外流言蜚语甚嚣尘上,都传得沸沸扬扬了。 你确实得跟父皇好好说道说道,莫要再耽搁。” 朱标向来仁厚,言语间总是透着兄长的关怀与对局势的担忧。 朱棡于是将张龙汇报的内容,有条不紊地娓娓道来。 “父皇,依儿臣看,就王崇礼所任官职而言,他应只是那神秘组织的底层小卒。 若贸然将其抓捕,非但难以获取关键线索,反倒极有可能打草惊蛇,坏了全盘计划。” 朱棡话语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透着他身为晋王的睿智与谋断。 朱元璋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 他在龙椅上微微前倾,身子向前探出,质问道:“应是?极有可能? 老三,你手下那些隐龙卫,平日里就是这般稀里糊涂收集情报的? 咱大明的情报网,怎容得这般含糊?” 朱元璋一生戎马,行事果断,雷厉风行惯了。 他对臣子的办事能力要求极高,此刻对朱棡的情报工作颇为不满。 朱棡面露无奈,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 “父皇有所不知,自唐铎和王崇礼踏入山西地界,儿臣遵照您之前的密诏,已将所有公开的情报网络尽数移交予锦衣卫。 再加上陆风随颍川侯奔赴云南,参与征讨梁王的战事。 儿臣手下实在是捉襟见肘,一时间也只能收集到这些信息。 还望父皇明鉴!” 朱标心中忧虑,暗自思忖着这局势的复杂。 他生怕父子俩又起争执,忙笑着打圆场,转移话题道:“三弟,照你这么说。 ‘山西军马案’与这‘厨神选拔大赛’之间,莫非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朱标一心想维护朝堂的稳定,话语间尽显沉稳与睿智。 朱棡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而敏锐,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 “大哥,何止是有联系,小弟大胆揣测,这两件事极有可能都是那神秘组织在背后搅弄风云。 ‘山西军马案’意在彻底搅乱我大明马政,而‘厨神选拔大赛’,他们妄图借此机会插手宫廷事务,其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说到此处朱棡微微停顿,似在思索是否要将下一件事和盘托出,心中权衡着利弊。 朱元璋见他犹豫,目光一厉,神情威严地催促道:“有话便直说,别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咱还能吃了你不成?” 朱棡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父皇,还有一事。 儿臣听闻精膳司郎中姜永明被冤杀,此事恐怕会在朝中掀起不小的风波。” 朱元璋一听“冤杀”二字,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犹如暴风雨前的乌云密布。 他怒拍龙椅扶手,那扶手仿佛都承受不住这股怒气。 只见朱元璋微微颤抖,大声喝道:“若只是一人犯错,咱尚可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可此次‘厨神选拔大赛’选出的那几个,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姜永明既然已经认罪伏法,不严惩不足以正朝廷纲纪! 老三,你且先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其他的事,自有咱和你大哥处置。” 朱元璋的话语铿锵有力,尽显帝王的果决与威严。 朱棡却并未退缩,他微微抬头直视着朱元璋,言辞恳切道:“父皇,姜永明固然罪有应得。 可倘若他的妻儿老小因此遭遇不测,应天府恐会有人借机闹事,届时局面恐将难以收拾。 民心一旦不稳,对我大明江山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第585章 姜永明被冤杀,此事恐会在朝中掀起风波(中) 朱元璋双眸陡然一凛,那目光恰似寒夜中的寒星。 锐利而威严,仿佛能洞悉人心。 久经沙场沉淀下的霸气与狠厉,自他周身磅礴四溢。 此时朱元璋声若洪钟,他的言语随之在御书房内轰然响彻。 “咱既已应下放过其妻儿,便断无食言而肥之理! 量那朝中百官,也没有哪个敢在无咱旨意的情况下,对姜家轻举妄动!” 朱棡神色忧忡,眉头紧蹙如川字,眼中满是化不开的忧虑。 他急忙趋步向前,身姿端正却难掩神色中的急切。 只见朱棡神情恭敬地的拱手道:“父皇,您圣旨在朝堂之上,向来如雷霆万钧。 令行禁止,无人敢违。 然而那神秘组织行事诡秘阴鸷,从不按理出牌,又岂会将您的旨意放在眼中? 父皇有所不知,往昔但凡涉及重要案件之人,如姜家这般。 神秘组织一旦得手,便会对其相关人等斩草除根。 手段狠辣至极,令人发指。 就说去年李侍郎一案,李侍郎刚被问斩,其家人便在一夜之间惨遭屠戮。 事后经儿臣查明,种种迹象皆指向此神秘组织。 如今姜永明人头落地,消息传至宫外。 儿臣刚获可靠密报,那神秘组织已经蠢蠢欲动。 他们暗中死死盯着姜家妻儿,犹如恶狼环伺。 只待时机一到,这些人便会毫不留情地下手。 以那神秘组织的心狠手辣,姜家上下恐在劫难逃。 届时以大哥的贤明仁厚,必定会为姜家鸣冤叫屈。 为维护朝廷律法的公正严明,极有可能递上状子,恳请彻查。 如此一来,负责此案的徐麟,怕是罪责难逃啊。” 朱棡说罢微微抬眼,目光偷偷观察着朱元璋的神色。 他心中暗自揣测父皇对此事的态度,期望自己的分析能引起父皇足够的重视。 朱元璋微微皱眉,神色凝重,陷入沉思。 他缓缓抬手,轻抚胡须。 眼神之中透着复杂难测的情绪,既有对朱棡分析的暗自认可,又有对局势恐将失控的深深忧虑。 朱元璋深知这朝堂局势犹如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沉默良久,他缓缓开口道:“你所言虽有理,然这其中关节,还需细细斟酌。 若只因这神秘组织的威胁便乱了阵脚,恐让朝中百官看轻,以为咱怕了这等鼠辈。” 朱元璋的话语看似平静,却暗藏深意。 他在考量如何在维护皇家威严的同时,又能妥善处理此事。 朱标闻言面色沉郁,微微颔首,神情凝重地缓缓开口道:“三弟所言,不无道理! 如今局势波谲云诡,恰似惊涛骇浪中的扁舟。 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得不慎之又慎啊。” 朱标素以仁厚著称,此时他心中亦是忧虑万分。 既认同朱棡对局势的判断,又在心底思索着妥善的应对之策。 生怕因处置不当,引发朝堂动荡。 朱标看向朱元璋,眼神中带着一丝试探。 “父皇,依儿臣看,姜家妻儿性命攸关。 若真有不测,朝廷恐难服众。 徐麟之事也需慎重考量,他在锦衣卫多年,势力蟠根错节。 若处置不当,恐生变故。” 朱标此语意在提醒朱元璋,此事不仅关乎律法与正义,更涉及朝堂各方势力的平衡。 回溯姜家案件办理之初,徐麟领命负责此案。 徐麟出身寒微,自幼在底层摸爬滚打。 凭借着自身的努力与机警,他才一步步升至锦衣卫都指挥佥事之位。 徐麟深知这权力来之不易,在锦衣卫中虽颇具威望,却也常遭同僚嫉恨。 为求稳固权位,有时他不得不曲意迎合一些势力。 此次负责姜家案件,徐麟本欲公正查办,以显律法之严。 然而数月之前,徐家突收一封匿名信函。 信中言辞狠厉,不仅以妻儿老小的性命相胁,更暗示徐麟按要求尽快让姜永明认罪伏法,不得深究背后主谋。 否则他多年来在锦衣卫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如梦幻泡影,付诸东流。 闻讯赶来的徐麟,顿时陷入了两难的绝境,内心如乱麻般纠结。 一方面舐犊情深,徐麟对家人的爱,让他无法坐视家人性命受到威胁。 另一方面,权力的诱惑与对自身地位的担忧,亦如恶魔般在徐麟心中作祟。 他深知若不顺从,那神秘组织或许真有通天手段,让自己身败名裂。 但徐麟又怎会不知如此行事,实乃违背律法,有负陛下的信任与重托。 在无数个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夜晚,徐麟内心的天平逐渐倾斜。 他不断自我安慰,或许这只是权宜之计。 等家人平安无虞,自己可以再寻机弥补过错。 这般自我欺骗之下,徐麟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最终贸然将姜永明斩杀草草结案。 朱棡神情肃穆,继续禀报道:“父皇,还有一事,不得不向您提及。 公输器如今正潜心研制一种特种钢,此钢若研制成功并大规模应用。 我大明军事装备实力必将如虎添翼,大幅提升。 届时我军武器的锋利坚韧程度,定能远超往昔,在战场上占据绝对优势。 然而这特种钢的研制,需仰仗稳定的局势,更需大量的人力、物力资源投入。 如今姜家案件若处理不当,引发朝堂动荡。 一旦各方势力趁机兴风作浪,必定会对特种钢的研制进程造成严重影响。 这不仅关乎我大明军事力量的兴衰,更关系到江山社稷的稳固啊。 儿臣此次贸然携带用特种钢制成的匕首入宫,实是想让父皇亲眼目睹这特种钢的非凡之处,引起父皇对特种钢研制的重视。 切莫让这等利国利民之举,因眼前的混乱而功亏一篑。” 朱棡言辞恳切,眼神中满是对国家前途的忧虑与关切,希望能借此引起父皇对特种钢研制的高度重视。 同时他也暗示自己是为了国家,才不惜冒险带匕首入宫。 朱元璋微微点头,目光落在朱棡身上,缓缓说道:“你心思爹明白,这特种钢研制之事确是重中之重。 只是这徐麟之事,还有姜家案件后续,到底该如何处置,你可有想法?” 朱棡沉思片刻,拱手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徐麟虽有过错,但念在他在锦衣卫多年。 且山西大同一带的情报网络与徐麟关系重大,此时若贸然问责,恐生变故。 不如先暗中派人盯着他,待局势稳定,再做定夺。” 第586章 姜永明被冤杀,此事恐会在朝中掀起风波(下) 在大明王朝那风云诡谲的朝堂之上,朱棡神色凝重,目光如炬。 他朝着朱元璋拱手说道:“父皇,至于姜家妻儿,儿臣以为可暗中增派人手,务必将他们周全保护起来。” 朱棡微微一顿,目光扫视四周,仿佛那神秘组织的眼线就隐匿在暗处。 他接着压低声音说道:“对外咱们则需佯装不知,按兵不动。 绝不能让那神秘组织察觉到丝毫异样,务必要让他们无机可乘。 如此一来,既能稳住如今波谲云诡的朝堂局势,又可确保特种钢研制一事不受太大干扰。” 朱标在一旁手抚下颌,沉思片刻后,他缓缓点头。 “三弟所言在理。 父皇,依儿臣看,此计或许能解当下燃眉之急。 只是那神秘组织犹如潜藏在暗处的毒蛇,始终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还得尽早谋画个长久之策才是。” 朱元璋微微皱眉,深邃的眼眸中似有万千思绪在涌动。 他轻轻摩挲着座椅的扶手,缓缓开口道:“嗯,你二人所言,爹自会仔细思量。 这神秘组织,定要尽快拔除。 只是此事干系重大,需从长计议。 当下便先按你二人所说,暗中保护姜家妻儿,密切盯着徐麟。 切不可鲁莽行事,打草惊蛇,坏了咱的全盘大计。” 朱棡神情愈发严肃,向前一步,抱拳说道:“父皇,徐麟在锦衣卫苦心经营多年,其麾下党羽众多。 且在山西大同一带,有几位与他生死与共的亲信,掌控着至关重要的情报联络事务。 如今这局势,各方势力犹如暗流涌动的江水。 表面平静,实则波涛汹涌,都在暗中较劲。 若徐麟因姜家之事被问责,那些心怀叵测之徒,定会趁机煽风点火。 利用徐麟手下兄弟对他的忠心,以及这些人对京城局势的懵懂无知,蛊惑他们做出冲动之举。 一旦这些人贸然行事,大同那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情报网络,恐将毁于一旦啊!” 朱元璋面色一沉,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哼,这些鼠辈,为了一己私利,竟敢妄图扰乱我大明的朝纲。 咱定不会让他们得逞! 只是这情报网络干系重大,关乎我大明的安危,绝不能有丝毫闪失。 你且说说,还有何应对之法?” 朱棡思索片刻,上前一步,神色恭敬地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可暗中安排可靠之人,徐徐渗透进徐麟在山西大同的情报网络。 与他的亲信巧妙建立联系,不动声色地了解其中详情。 如此一来即便徐麟手下有异动,咱们也能及时掌控局面,不至于陷入被动。 同时也可适当安抚徐麟,让他知晓父皇的宽宏大量。 或许能稳住徐麟,使其不再轻举妄动。” 朱标亦点头附和道:“三弟此计甚妙,既不打草惊蛇,又能牢牢掌控局势。 只是这安排之人,定要慎之又慎地挑选,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朱元璋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决断。 “好,就依你二人之计。 此事便由你二人暗中操办,切不可有丝毫大意。” 朱棡偷瞄着朱元璋的表情,试图从父皇那威严的面容上,判断他是否真正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 同时朱棡也迫切地想让朱元璋明白,徐麟之事若处理不当,极有可能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从而危及大明的安稳。 他定了定神,接着开口说道:“父皇,唐尚书一直致力于推行军事改革,此举措触动了不少军中旧势力的利益。 若此时徐麟之事引发朝堂混乱,那些心怀不满的势力,极有可能趁机铤而走险行刺唐铎。 妄图搅乱兵部,使军事改革停滞不前。 一旦唐铎遭遇不测,兵部短期内将群龙无首,军事调度必定陷入混乱。 如今云南前线战事正酣,军情如火。 兵部稍有动荡,便可能影响到军饷、粮草的调配。 一旦消息传至前线,士兵们担忧战事因后方不稳而受挫,军心难免动摇。 军心不稳,讨伐梁王之事恐将受阻,我大明边疆局势亦将变得岌岌可危。 所以姜家案件的后续处置,还望父皇三思啊!” 朱棡一口气说完,额头已布满细密的汗珠。 他深知自己所言之事干系重大,因此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敲击着在场众人的心房。 与此同时,近日锦衣卫内部亦是暗流涌动,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气息。 有一个小旗官叫齐安宜,平日里嗜赌成性。 他早已欠下巨额赌债,每日被债主逼得焦头烂额。 结果被神秘势力瞅准了这个机会,对这名小旗官威逼利诱。 他们许以重金,令齐安宜留意御书房的动静,尤其是与姜家案件相关的消息。 齐安宜虽深知此事一旦败露,便是万死不辞之罪,却终究抵不住那巨额钱财的诱惑,心存侥幸地咬牙答应了下来。 这日齐安宜见吴成总管神色匆匆,脚步急促,一副有要事启奏的模样。 他心中猜测,或许与姜家案件有关。 于是齐安宜趁值守不备,偷偷潜至御书房外。 他猫着腰,小心翼翼藏身于阴影中。 此时齐安宜屏气凝神,心脏如鼓般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他深知一旦被发现,便是死路一条。 但那巨额钱财的诱惑,如恶魔般驱使着齐安宜。 让他忍不住竖起耳朵,努力捕捉着屋内传来的每一丝声响。 此时吴成轻手轻脚地踏入御书房,他先是警惕地环顾四周。 确认无人后,吴成才疾步走到朱元璋身边。 他微微躬身,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老奴方才巡查宫中守卫,发觉了些许异常。 近日锦衣卫轮岗交接之时,秩序颇为混乱,人员调度亦显无序。 老奴深恐此状影响宫中安全,特来向陛下禀明。” 朱元璋闻言脸色骤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知道了,你且留意着,有情况随时来报。” 吴成话中之意,朱元璋又怎会不明白? 锦衣卫乃他掌控朝堂的重要力量,如今内部出现混乱,不得不防。 吴成刚欲退下,似突然想起什么事情。 他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说道:“陛下,徐大人已在御书房外候着,似是要前来复命。” 朱元璋闻言心中暗自思忖:“徐麟此时前来,莫非事情有了新的变故? 且先听听他怎么说。” 于是朱元璋板着脸,沉声喝道:“让他滚进来!” 第587章 徐麟遭神秘组织胁迫,如何处理成难题(上) 御书房内,烛火明明暗暗。 光影在墙壁上如鬼魅般诡谲舞动,恰似无数双窥视的幽眸,令这一方天地都笼上了一层神秘而压抑的气息。 四周的书架,似沉默的卫士,静静伫立。 却又好似暗藏着无形的压力,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幅山河社稷图,在昏黄光线的映照下,愈发显得神秘而沉重。 仿佛正以一种俯瞰苍生的姿态,冷眼旁观着这一场即将上演的风云变幻。 此刻朱元璋阴沉着脸,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凛冽气息,端坐在龙椅之上。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冷冷扫向下方众人,心中也被这错综复杂的局势搅得如翻江倒海一般。 不多时便见徐麟脚步踉蹡、神色仓皇,端着木盒,一头闯入御书房。 他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仿佛身后有索命的恶鬼正紧追不舍。 “扑通”一声,徐麟重重跪地。 膝盖撞击地面发出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御书房里格外刺耳,溅起的灰尘在微光中肆意飞舞。 “陛下,卑职办事不力,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徐麟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飘零的残叶,带着哭腔的话语里,满是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恰似筛糠一般。 双手更是死死地抓着地面,指节泛白。 仿佛徐麟要将自己的灵魂,都嵌入冰冷的地砖中,以求能稍稍减轻内心的罪责。 朱元璋见状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来。 “啪”的一声,他的双手重重拍在桌案上,震得桌上的笔墨砚台纷纷跳动。 只见朱元璋双眼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犹如实质。 他的手指如利刃般直指向徐麟,声若雷霆般炸响。 “那些威逼姜永明的人是何模样,你都未问清楚,便贸然将人斩杀。 徐麟,你究竟居心何在? 如此莽撞行事,将我大明律法置于何地?将朕的旨意置于何地?” 朱元璋的声音在空旷的御书房内久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愤怒,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此时的朱元璋,心中既是对徐麟办事不力的失望与愤怒,更是对局势失控的深深担忧。 他表面上声色俱厉地斥责着徐麟,暗中却不着痕迹地留意着一旁的朱标和朱棡。 朱元璋期望能从儿子们的反应中找到应对之策,同时也在暗暗考验着他们的能力与心性。 徐麟伏地颤抖,身躯如风中残叶,眼中满是悔恨与恐惧的泪水。 他嘴唇哆嗦着,犹豫再三。 终于他带着哭腔,将实情道出。 “陛下,卑职实有难言之隐啊! 数月前,家中突收一封匿名信。” 徐麟顿了顿,仿佛回忆起那封信的内容。 他脸上的恐惧之色更浓,身子也不自觉地蜷缩得更紧。 “信中措辞狠厉,不但附上了妻儿日常出行的详细行踪,甚至还描绘了种种对妻儿不利的残忍场景。 这些人威胁卑职,若不按他们的要求尽快结案,便会让妻儿老小性命不保。” 徐麟说着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滴在地上,洇湿了一小片地砖。 “陛下有所不知,卑职出身贫寒。 自幼卑职父母双亡,一路靠着自己的打拼。 历经无数艰辛磨难,才在这朝堂上谋得如今的职位。 其中的酸甜苦辣,旁人难以想象。 况且妻儿是卑职在这世上最珍视之人,是卑职奋斗的动力和支柱啊。” 徐麟想起过往,不禁悲从中来,声音愈发哽咽。 “信中还暗示:若卑职不顺从,不但家人性命堪忧,我多年来辛苦积攒的权势地位也将瞬间化为乌有。 卑职这些年为了能在这复杂的官场站稳脚跟,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有自己清楚。 那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啊!” 徐麟边说边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 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御书房内回荡。 他的额头很快红肿起来,有丝丝血迹渗出,洇红了地面的灰尘。 “收到信后,卑职日夜难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无数次思考该如何应对。 一边是朝廷律法和自己的职责,卑职深知不可违背。 可另一边,是卑职家人的性命和自己半生的心血啊! 卑职实在是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做出这等错事。 卑职深知罪该万死,只求陛下能饶过卑职家人。” 徐麟此番话语,在这凝重的氛围中,更显无奈与悲怆。 朱棡听闻徐麟的哭诉,心中暗忖。 他微微侧头,目光悄然落在朱元璋身上。 只见老爹满脸怒容,那紧握的双拳虽微微有些放松,却仍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威严。 朱棡心中明白,朱元璋此时需要一个台阶下。 同时他也深知局势危急,若不尽快为徐麟求情,局面恐将失控。 此时朱棡心急如焚,额头上都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不着痕迹地朝朱标使了个眼色,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暗示,仿佛在说:“大哥,快帮徐麟求求情,否则局面恐将难以收拾。” 同时朱棡微微咬了咬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显示出内心的紧张。 朱标微微抬眸,与朱棡的目光短暂交汇,便心领神会。 他深知此事棘手,若处理不当,朝堂必将陷入混乱。 此时朱标微微皱眉,神色凝重。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片刻后朱标上前一步,双手抱拳,神色恭敬地拱手劝道:“父皇,徐麟虽犯下大错,但念其是受胁迫,实有苦衷。 且以往为朝廷也多有汗马功劳,征战南北,为我大明江山稳固立下不少功勋。 如今若因一时之错,便严惩不贷,恐寒了臣子之心。 还望父皇从轻发落,准其戴罪立功,也好让他将功赎罪,为朝廷继续效力。” 朱标语气诚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忍。 他微微低头,等待着朱元璋的回应。 朱元璋沉吟良久,缓缓坐回龙椅,身体向后靠去。 他一只手撑着下巴,再次轻抚胡须,神色凝重得如同压着千斤重担。 此时朱元璋的目光在朱棡和朱标之间游移,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此事确实棘手。 我大明历来律法森严,赏罚分明。 如此方能做到令行禁止,服众安邦。 然而如今徐麟受胁迫行事,若处置不当恐寒了臣子之心,更会让心怀不轨之人有机可乘。 你们说说如何才能在维护律法公正的同时,平衡各方关系,稳住朝堂局势?” 第588章 徐麟遭神秘组织胁迫,如何处理成难题(下) 朱元璋神色凝重,稳稳地端坐在御书房那张雕龙画凤的龙椅之上。 此时御书房内檀香袅袅,烛火摇曳。 将他那略显沧桑却依旧威严的面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只听朱元璋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迟缓。 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钧重量,在这静谧的房间里缓缓回荡。 “此次徐麟之事,犹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在朝堂之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不仅关乎我大明律法的纲纪威严,而且更关乎臣子们对咱的忠心赤诚。 此事至关重要,容不得丝毫差池。 尔等可有良策,说来与咱听听?” 朱棡闻言眼中瞬间燃起急切的火焰,那眼神仿佛要将眼前的难题瞬间烧为灰烬。 他迫不及待地往前跨上一大步,身子前倾得利害,拱手的动作幅度极大。 只见朱棡语气急切地说道:“父皇! 依儿臣之见,应即刻责令徐麟全力彻查幕后主使,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揪出。 咱大明律法严明,就得借此机会大张旗鼓地彰显其威严。 让众人都知道,在我大明的土地上,触犯律法者绝无好下场! 等真相大白之后,再依照律法公正论罪。 如此一来,朝堂上下必然心服口服。 也能让徐麟有机会将功赎罪,省得旁人在背后说咱们苛待臣子。” 朱棡说话语速极快,就像是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一股脑儿全往外冒。 同时他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劲头。 朱标见状微微皱眉,那眉头似是凝聚着无尽的思量。 只见他脸上带着沉稳的神情,不紧不慢地向前一步。 朱标先是对着朱元璋恭敬地一拜,身姿端正,尽显礼仪周全。 随后他才缓缓开口道:“父皇,三弟所言虽有可取之处,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徐麟家人的安危此刻也至关重要,如今朝堂局势诡谲多变,犹如那暗藏漩涡的深海。 若他们再遭不测,恐怕会寒了臣子们的心,更会引发诸多无端的猜测与动荡。 儿臣以为,可一面着徐麟彻查此事,务必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另一面暗中遣派得力之人,周全其家人,务必确保他们的安全万无一失。 如此方能律法与人情兼顾,彰显我皇家的仁厚与公正,让天下臣民皆感皇恩浩荡。” 朱标语气平和,每一个字都清晰沉稳。 犹如洪钟敲响,尽显储君的从容与稳重。 朱元璋目光悠远,仿佛透过这御书房的墙壁,忆起往昔那金戈铁马的岁月。 他微微眯起眼睛,缓缓开口说道:“想当年咱与将士们征战沙场,出生入死,在那血雨腥风中摸爬滚打。 靠的便是彼此之间的信任,以及赏罚分明的原则。 律法虽严,却也不能不顾及兄弟们的难处。 如今治理天下,亦是此理,不可偏废。” 朱棡闻言越发激动,他猛地一拍手,那声音在安静的御书房里格外响亮。 紧接着朱棡向前又是一大步,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解决所有难题。 “父皇说得极是! 儿臣愿亲自挂帅,带领锦衣卫深挖此案。 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幕后黑手一个个揪出来。 当下最要紧的就是稳住各方势力,给徐麟一个机会将功折罪。 同时加大追查力度,绝不能让那些暗中搞鬼的人逍遥法外。 儿臣定能在短时间内给朝廷和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让朝堂恢复往日安宁!” 朱棡满脸涨红,摩拳擦掌。 那一副跃跃欲试、马上就要冲出去大干一场的模样,活脱脱像个即将奔赴战场的热血将领。 朱标无奈地看了一眼冲动的朱棡,轻轻摇头,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 那笑容中既有对三弟的包容,又有对局势的忧虑。 紧接着朱标对着朱元璋拱手说道:“父皇,三弟一心为国,其志可嘉,这份赤诚之心着实令人感动。 但此事切不可操之过急,贸然行动犹如打草惊蛇,极可能引发更大的祸端。 如今朝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就像那错综复杂的棋局,稍有不慎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儿臣以为应先依照父皇的旨意,妥善安置徐麟妻儿,向朝堂众人展示朝廷公正严明的态度。 随后暗中精心部署,有条不紊地排查可疑势力。 一步一个脚印,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朱标言辞恳切,眼神中透着睿智与谨慎。 一举一动尽显沉稳大气,仿佛那是一位早已洞察棋局走势的高手。 朱元璋微微点头,神色稍缓,那紧皱的眉头也略微松开了些。 他一脸欣慰的笑着说道:“嗯,你二人所言皆有道理。 律法不可废,人情亦需兼顾。 你们兄弟二人,果然没让爹失望。” 言罢朱元璋微微抬手,示意朱标上前。 随后他转身从那做工精美的书案上拿起毛笔,蘸了蘸墨。 朱元璋略作思忖,便挥毫写下一道旨意递给朱标。 书写之时他神情专注,目光紧紧盯着纸张。 那眼神仿佛要将每一笔都镌刻进历史的长河,每一笔都似在权衡着律法与人情的微妙界限。 与此同时,朱元璋眼角余光不经意扫向朱棡的脚部。 他的眼神微微一滞,旋即恢复如常。 那一瞬间的异样,仿佛一片落叶悄然划过平静的湖面,并没有引起太多波澜。 徐麟听完朱标宣读的圣旨之后赶忙跪地,磕头如捣蒜。 那额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忠诚与决心。 “陛下圣恩浩荡,卑职定当拼死查明真相,不负陛下所托!” 待徐麟和朱标转身离开御书房,朱元璋便将目光直直投向了朱棡脚上的棉靴。 那眼神仿佛能穿透棉靴,看到里面隐藏的秘密。 只见他似笑非笑地说道:“老三,把匕首藏在鞋窠里,时间久了,你不觉得硌得慌吗?” 朱棡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那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可他毕竟是深受朱元璋器重的皇家子弟,脸上瞬间堆起笑容。 紧接着朱棡一边笑着,一边大大方方地从靴中取出匕首,恭恭敬敬递给朱元璋。 “爹,您瞧。 这就是之前朝堂上提到的公输器研制的特种钢所制匕首。 儿臣前些日子就听闻些风声,说有神秘势力在暗中捣鼓兵器制造,和这特种钢脱不了干系。” 第589章 以援助素攀武里作为条件换取乌兹钢 夜如墨般浓稠,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朱元璋与朱棡父子二人的身影。 朱棡神情凝重,微微皱眉。 他的额头上已隐隐沁出一层细汗,眼中满是焦虑与急切。 “爹,儿臣今日前来,实是为云南战事忧心忡忡。 那云南之地山川险峻,矿产丰饶,乃锻造特种兵器之重要原料宝地。 儿臣深恐那些心怀不轨的势力,会趁机掌控特种钢。 以此打造出利刃,搅乱我大明的战局,危及我大明的江山社稷啊!” 朱棡说罢微微停顿,咽了口唾沫,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他稍作镇定,接着说道:“儿臣深知此事十万火急,一刻也不敢耽搁,便想着尽快告知父皇。 可又担心空口无凭,难以引起父皇重视。 故而将这匕首带来,望父皇能借此见识这钢的不凡之处。”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朱棡额头上的汗珠更多了,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 朱元璋微微抬眸,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接过那把匕首。 只见那匕首寒光闪烁,刀刃锋利无比,在烛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那是对特种钢材质的赞叹。 然而转瞬之间,朱元璋脸色一沉。 他佯装发怒,瞪着朱棡。 眼神中威严尽显,仿佛要穿透这个三儿子的内心。 “你这小子,做事还是这般莽撞! 若非你是咱的亲儿子,就凭你带匕首进宫这事儿,脑袋早就不保了!” 可在朱元璋那威严的目光中,又隐隐透着对儿子的疼爱。 朱棡见状心中一紧,急忙跪下以额头触地。 “儿臣知罪,实是事出紧急,还望父皇恕罪。” 朱元璋微微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许。 “不过,你说的这事儿倒有点意思。 且细细说来,这特种钢究竟是何来历,别藏着掖着。” 朱棡见状心中稍微松了口气,却仍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杆,随即站起身说道:“爹,这特种钢如今常见的有两种材质。 一为镔铁,一为大马士革钢。 镔铁据儿臣所知,其表面有独特的精美花纹。 那花纹犹如天成,巧夺天工。 它是将不同金属焊接后,经多次反复折迭锻打而成。 此工艺繁杂至极,对工匠技艺要求极高,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 且锻打过程中,火候、次数等参数极难精准把控。 稍有不慎,便会影响钢材品质。 这镔铁原产于波斯、罽宾等地,自南北朝时传入华夏,一直以来都被视作锻造刀剑的上等材料。 所制刀剑不仅锋利无比,且外观精美,持之尽显英武之气。” 朱棡稍稍顿了顿,偷偷观察了一下朱元璋的神色。 见老爹微微点头,似在认真倾听,他便继续说道:“那大马士革钢,更是利害非常。 其表面有水纹状图案,恰似水面泛起的涟漪,精美绝伦。 它以印度乌兹钢为原料打造,用其制成的兵器强韧性与锋利度俱佳,在战场上定能让敌人望风披靡。 儿臣如今已将大马士革钢的制造工艺告知公输器,待云南战事结束,金陵炼铁厂便可尝试大规模炼制。 若能在此时护住特种钢资源,战后以其打造兵器装备我大明军队。 我军战力必将大幅提升,边疆也能更加安稳,我大明江山也能更加稳固。” 朱元璋若有所思,微微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镔铁制造工艺如此繁杂,实非易事。 若你能设法解决其中难题,为朝廷寻得简便有效的锻造之法,那便是大功一件。 至于这大马士革钢,以印度乌兹钢为原料。 从产地到我朝,路途遥远,运输艰难。 短期内恐难大规模获取,难以形成规模啊!” 朱棡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张中南半岛的地图,恭敬地铺展开来。 他指着上面的素攀武里,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 “爹,儿臣多方查探得知:这素攀武里虽名义上是暹罗七十二府之一,实则已武装割据多年。 它与乌泰他尼、差纳、清迈、安纳通、阿瑜陀耶、那空帕他尼、坎查纳布里等七大地区接壤,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且其距暹罗的首府曼谷,仅有三百余里。 儿臣以为我大明可与素攀武里商议,以‘助其控制暹罗’为交换条件,换取大量乌兹钢用以冶炼兵器。” 朱元璋眉头紧皱,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沉默良久后,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与疑虑,缓缓开口说道:“老三,你曾说过,暹罗距我大明最近之处也相隔近两千里。 如此遥远的距离,派兵远征,粮草辎重运输艰难。 且劳师动众,恐非良策啊。” 朱棡微笑着解释道,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与聪慧。 “爹,国与国之间的援助,并非只有军事出兵一途。 即便素攀武里要求我大明出兵相助,也不一定要动用国内大军。 您可还记得,曹兴等人在五岛列岛经营数年,已颇具实力。 可令他们从海上出兵,支援素攀武里。 此外物资援助、低息贷款、派遣军事教官培训其军官等方式,同样能彰显我大明的诚意,助其增强实力。” 朱元璋虽然神色稍缓,但眼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 他微微摇头说道:“话虽如此,可朝廷对曹兴等人在五岛列岛的发展情况了解有限。 若他们实力不足,无法与暹罗军队抗衡。 我大明不仅白白耗费资源,而且还会损兵折将,折损我大明国防力量啊。” 朱棡见时机成熟,眼神中闪过一丝急切。 “爹,若能尽快释放郑遇春,让他戴罪立功。 再加上张龙的配合,征讨云南的战事或许能很快扭转局势。 届时可从云南出兵,与曹兴等人在海上的行动相互配合。 如此一来不仅能增强作战力量,而且还能缩短后勤补给线,减少补给压力。” 朱元璋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记挂着郑遇春之事。 也罢,明日咱便下旨,准他戴罪立功。 若郑遇春能在征讨云南之战中建立功勋,便恢复他的爵位。” 朱棡心中一喜,脸上露出感激之色,连忙跪地谢恩:“谢父皇隆恩! 儿臣定当督促郑遇春,让他拼死效力,以报父皇大恩。” 见一直悬而未决的“郑遇春案”有了明确结果,朱棡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第590章 咱们尽力而为,说不定还有转机 朱元璋仰靠在那精美的雕花椅背上,双眼微微眯起。 他似在假寐,又似在思索着什么。 只见朱元璋缓缓抬起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那一道道皱纹,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深刻,疲惫之色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此时朱元璋静静盯着那跳跃的烛火,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那烛火中藏着他一生的沧桑与感慨。 沉默良久,朱元璋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无奈。 “老三啊,这江山社稷,重如千斤。 压得爹这把老骨头,都快喘不过气咯。 爹每日里殚精竭虑,可有些事情终究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啊! 就拿你母后来说吧,她这一生为爹操持后宫,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没让爹操过一点心。 可如今咱妹子却卧病在床,病情反复无常。 太医院的那些个太医们,一个个都没了法子。 爹这心里,疼得慌呐!” 说罢朱元璋轻轻叹了口气,那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莫与脆弱。 朱棡心中猛地一紧,原本脸上带着的那一丝轻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心疼。 他急忙向前迈了一步,微微躬身,神色恭敬地说道:“儿臣一直都记挂着母后的病情,只是前些日子云南战事吃紧。 儿臣实在是脱不开身,还望爹恕罪。 如今郑遇春之事有了结果,儿臣正想着向爹请旨去陪陪母后,尽尽儿臣的孝心。 儿臣深知母后这一生含辛茹苦,为儿臣们付出了太多,儿臣唯有以尽孝来报答母后的养育之恩。” 朱棡说罢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朱元璋。 他眼中除了对母亲病情的担忧,还隐隐透露出一丝身为藩王的担当。 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温和地看着朱棡,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老三,你有这份心就好。 这些年你在外面也历练得不错,爹都看在眼里。 只是这偌大的江山,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你们这些皇子们去分担。 反正你今日也没别的什么要紧事,就去坤宁宫陪陪你母后吧。” 说完朱元璋便低下头,继续处理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 那微微佝偻的背影,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与操劳。 朱棡心中一阵酸楚,眼眶微微泛红。 再次恭敬地躬身行礼后,他便转身朝着坤宁宫走去。 一踏入坤宁宫,一股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凝重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而凝滞。 昏暗的宫灯散发着微弱而朦胧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一片片模糊而黯淡的影子。 宫女们脚步匆匆,神色慌张。 她们的脸上满是恐惧与不安,仿佛在躲避着某种可怕的厄运。 这些人手中端着盛满汤药的碗碟,脚步踉跄。 汤汁不时溅出,洒在光洁的地面上。 太监们则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在宫殿间穿梭。 他们眼神中透着紧张与忧虑,不时偷偷瞄着马皇后的寝宫,仿佛在等待着那足以令人心碎的消息。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汤药味,苦涩刺鼻,混合着淡淡的熏香。 那气味中仿佛夹杂着病魔的肆虐与无奈,让人闻之心情愈发沉重。 这气味如同阴霾一般,笼罩着整个坤宁宫,久久不散。 戴思恭和王福两位御医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 戴思恭紧紧握着手中的医书,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仿佛正与那无情的病魔进行着一场生死较量。 王福则在一旁不停地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祈求上苍的庇佑。 “戴兄,咱们行医这么多年,见过多少疑难杂症。 可皇后娘娘这病……” 王福停下脚步,声音颤抖,脸上满是焦虑。 “先前你妙手回春,硬生生地将皇后娘娘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可如今……我实在是怕啊,怕辜负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信任。” 戴思恭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脸上满是苦涩。 “王兄,老夫又何尝不怕? 然而如今皇后娘娘这病,与之前大不相同。 先前尚有药可施,都是那些庸医胆小怕事,不敢用药。 可如今老夫翻遍了医书,穷尽了所学,也找不到半点法子。 老夫学医数十载,本以为能救死扶伤,悬壶济世。 可面对皇后娘娘的病,却如此无能为力,我……我有何颜面去面对陛下和娘娘?” “戴兄,切莫如此自责。” 王福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戴思恭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自我安慰。 “咱们尽力而为,说不定……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转机?” 戴思恭苦笑着摇头,“如今每过一刻,皇后娘娘便多受一刻的苦。 老夫身为御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种滋味,你我心里都清楚,有多难受啊。” 朱棡听着两位御医的对话,心中一阵刺痛。 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朝着马皇后的寝殿走去,心中默默祈祷着母后能够平安无事。 其实朱棡心中一直藏着一个秘密。 早在幼年时期,朱棡不慎跌落湖中。 醒来后他便发现,自己的脑海中多了许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 那些记忆里,有着各种新奇的事物和美味的菜肴。 而此时的马皇后,已经连续七天只饮水不进食了。 执掌光禄寺的徐兴祖、马顺,与负责宫廷膳食的司礼监和尚膳监想尽了办法,也无法让马皇后吃下一点东西。 “皇后娘娘曾有懿旨,凡是粥饭菜肴,吃剩的不能扔到沟渠里。 可以给服役的下人吃,人不能吃了就喂猫喂狗,再不行就晒干喂禽鸟。 可咱们总不能天天都这么处理饭菜,要是让陛下知道了,肯定要大发雷霆的!” 徐兴祖话音刚落,马顺赶紧低声提醒道:“之前皇后娘娘特意派宫女来交代,陛下正为云南战事操心,决不能让他知道娘娘的真实病情。 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让皇后娘娘多少吃点东西,哪怕只是一点点。” 朱棡在不远处听了许久,他走上前脸上带着沉稳的神色,不慌不忙地说道:“父皇跟孤王说过,那三位‘厨神’身份可疑。 锦衣卫还没调查清楚之前,他们不能参与宫廷膳食。 孤王倒是有个办法:之前孤王曾在游历民间,偶然得到一些民间滋补的法子,或许能让母后身体好受些。” 第591章 马皇后为春兰谋出路 话音方落朱棡便神色冷凝,眸光如电,沉声命令道:“速取纸笔来!” 侍从们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将纸笔呈上。 朱棡手执狼毫,微微沉吟片刻便笔走龙蛇,在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他神色端肃,口中朗声说道:“这些菜品,并非供母后直接进食。 孤王之意,是取其菁华,熬制成易于消化之流食。” 只见朱棡微微一顿,用手中毛笔点了点纸张,继续开口说道:“譬如这糯米虾球,需去其壳,取其肉。 细细剁碎后,与糯米一同熬煮成粥。 那胡椒猪肚鸡汤,经数时辰慢火熬炖。 只取上层清油与汤汁,撇净油花,再予母后服用,以滋其体。 这是详细制法,你们速传尚膳监依方准备。 孤王先去探视母后,备好后即刻送来。” 朱棡言辞笃定,目露坚毅之色。 他周身散发着自信果敢之态,仿佛一切皆在其运筹帷幄之中。 马顺在一旁听着面露难色,额间微微沁出细汗。 他心中似有惊鹿乱撞,咚咚作响。 马顺深知朱棡身份尊贵无比,自己不过是从四品的光禄寺少卿。 若忤逆晋王之意,日后恐遭祸端,仕途堪忧。 可皇后娘娘病体孱弱至此,晋王这法子虽有其理,却也暗藏风险。 万一马皇后食用了这荤腥流食有恙,自己作为进言劝阻却未能奏效之人罪责难逃,定要被千夫所指。 踌躇再三,马顺终是小心翼翼地嗫嚅道:“晋王殿下,皇后娘娘如今虚弱至极,元气大伤。 即便这些荤腥之物经处理,恐也难消化。 还望殿下三思啊!” 朱棡眉头微蹙,眸光闪过一丝不悦。 他周身寒意骤起,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几分。 然而转瞬之间朱棡便敛了神色,向前迈了一步,和声解释道:“马顺,孤王岂会不知母后体弱? 但母后已多日未进饮食,身体亟需滋补。 这些精心调制的流食,虽含荤腥,却营养丰沛且易于吸收。 太医们亦无良策,不妨一试。 若有任何闪失,孤王自会一力承担。 况且孤王身为皇子,受母后抚育教导之恩重如山,岂会害她? 尔等依令行事便是。” 言罢朱棡微微昂首,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散开来,笼罩着四周。 马顺闻听此言,心中仍存疑虑。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指节泛白,显示出内心的紧张与纠结。 但晋王言辞强硬,马顺哪敢再多言? 马顺只得恭敬领命,拱手作揖道:“晋王殿下所言极是,微臣谨遵吩咐。” 说罢他转身去安排尚膳监筹备食材,脚步沉重,满心无奈与忐忑。 马顺暗自祈祷马皇后食用后能平安无恙,否则自己必将大祸临头。 朱棡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衫,缓步入了马皇后寝宫。 愈靠近内室,那断续的咳嗽声便愈发清晰。 声声如重锤,敲在朱棡的心坎上。 他心中一紧,脚步不自觉加快,几步便到了马皇后榻前。 “母后,儿臣不孝,未能早些侍奉左右。” 朱棡眼眶泛红,声音微颤,愧疚之色溢于言表。 他心中暗悔,近日忙于政务,疏忽了对马皇后的关怀。 如今见母后病容憔悴,朱棡自责之意如潮水般翻涌,难以抑制。 形容枯槁的马皇后见是朱棡,黯淡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光亮。 如寒夜中燃起的微弱烛火,给这昏暗的寝宫带来一丝生机。 她忙示意宫女搀扶自己起身,急切间牵动了病体。 顿时咳嗽不止,瘦弱的身躯止不住颤抖。 “吾儿志在四方,正值建功立业之际,莫要因我耽误了前程……咳咳……” 马皇后边咳边说,声音微弱却透着关切。 朱棡见母后如此,满脸心疼与焦急。 他忙上前轻轻拍抚其背,目光中满是关切,柔声说道:“母后,您且莫要多言,保重身体要紧。” 紧接着朱棡转身对宫女沉声道:“速取冰糖雪梨来,为母后止咳润肺。 再添几颗泡发的枸杞。 此处由我照料母后,尔等且退下。” 宫女们被他的威严震慑,纷纷福身行礼,相继转身匆匆退去。 待宫女离去,朱棡轻轻脱下外袍,如呵护稀世珍宝般轻柔地披在马皇后身上。 他口中说道:“母后,这外袍厚实。 您披上些,莫要着了凉。 母后,儿臣不日便要返回山西。 此去定当遍访名医,为母后寻来良方。 儿臣不在之时,还望母后多多保重。” 朱棡说罢紧紧握住马皇后的手,似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同时朱棡心中暗自发誓:纵是踏遍千山万水,也定要寻得能医好母后的法子。 马皇后微微颔首,苍白的唇边泛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她轻轻拍了拍朱棡的手,声若游丝却满含疼爱地说道:“吾儿有此孝心,母后便心满意足了。 你在外定要万事小心,为你父皇分忧解难。 这大明江山,日后还需你们这些皇子守护。” 马皇后虽声若游丝,却透着坚定,眼中满是对朱棡的疼爱与期许。 她心中纵有万千不舍,却也深知儿子肩负的重任。 如今马皇后只能强忍着心中的苦涩,为朱棡鼓劲。 就在这时,马皇后的贴身宫女春兰,端着汤碗脚步迟疑地走进殿来。 她轻声说道:“皇后娘娘,殿下,冰糖雪梨已炖好。” 春兰说罢眸光却不自觉朝朱棡飘去,双颊泛起一抹红晕,似有羞涩之意。 马皇后见状轻轻一叹,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她缓缓开口道:“我待这几个丫头,便如亲生女儿一般。 可自淑秀随你去了,她们的心思便活络起来。 唉,我如今这副模样,也无力管束了。 春兰,你若愿意的话,便去晋王府照料允炆吧。” 朱棡心中一阵酸涩,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皱眉道:“母后,您将身边宫女都遣了出去,日后谁来侍奉您呢? 儿臣实在放心不下。” 他心中既担忧马皇后无人悉心照料,又为母后这般为宫女们着想而心疼,更明白母后此举背后的无奈与辛酸。 马皇后轻轻拍了拍朱棡的手,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缓缓说道:“儿啊,你也知道,娘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看着这些丫头,就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如今娘也没什么能为她们做的了,就想着在还有口气的时候,能给这些宫女找个好归宿。” 朱棡听着马皇后的话,心中一阵触动,默默点了点头。 第592章 若有胆敢擅闯后宫者,格杀勿论! 马皇后接过宫女春兰递来的汤碗。 这汤碗可不简单,乃是御用的精细白瓷所制,温润细腻。 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马皇后勉强饮了两口汤汁,她微微喘息着。 随即马皇后缓缓开口说道:“我曾听闻前朝有些宫女,在宫中历经诸多魔难,对这尘世已经心灰意冷。 离宫之后,她们便选择遁入空门。 在尼庵之中伴着青灯古佛,每日诵经礼佛,以此度过残生。 就说那北平府周遭,便有几座尼庵,收留了不少出宫的宫女。 唉! 还有些宫女离宫后无依无靠,又没有什么谋生的本事,也没攒下多少积蓄。 最终她们只能流落街头,甚至沦为乞丐。 在贫病交加之中,苦苦捱着岁月。 更有极少数宫女,迫于生计或是其他缘由,无奈堕入青楼,以卖笑为生。 不过这种情况,终究还是少数,大多是那些宫女们走投无路时的无奈之举啊。” 说到此处马皇后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待我日后撒手人寰,就以如今这后宫的局势,这些丫头们恐怕难以继续留在宫中了。 倒不如趁我还在人世,为她们寻个好去处,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 马皇后心里清楚,在这明朝的宫廷之中,宫女们的命运往往是身不由己的。 自大明建国以来,宫廷制度逐步完善。 宫女们一入宫,便会被编入不同的机构,各司其职。 那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等六局,掌管着宫女们的日常事务和升迁奖惩。 可一旦年老色衰,或是不小心犯了错。 等待她们的,可能就是被逐出宫的悲惨结局。 此时朱棡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他语气凝重的说道:“母后思虑深远,儿臣已然明白。 只是儿臣实在是忧心,母后身边若无人侍奉,这可如何是好? 还望母后再仔细斟酌斟酌。” 朱棡自小在马皇后身边长大,深知母后的善良与不易。 对马皇后的这个决定,他虽心中尊重,可说到底还是心里存着顾虑。 马皇后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透着一丝决然。 “无需再斟酌了,这是为娘的心意,你就依了吧。 我这一生,见过太多宫廷中的尔虞我诈,实在不想让这些丫头们再重蹈覆辙。 如今这后宫之中,嫔妃们为了争宠,手段层出不穷,那皇后之位更是人人觊觎。 这些丫头们单纯善良,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啊?” 朱棡有些无奈,只得再次点头说道:“儿臣谨遵母后旨意。” 同时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好好安置这些宫女,绝不能辜负了母后的嘱托。 春兰在一旁听罢,早已泪如雨下。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盈满了眼眶,哭着说道:“娘娘一生积德行善,又有宫中御医全力诊治,定能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奴婢哪里也不去,就愿意留在坤宁宫,一辈子侍奉娘娘!” 马皇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然。 “生死有命,人生在世,谁又能逃过生、老、病、死呢? 我这一生,打过仗,吃过苦,也享过福。 唯一的憾事,便是未能与陛下白头偕老。 春兰啊,在我身边的丫头中,你最为伶俐,善于察言观色。 可如今这后宫之中,皇后之争暗流涌动。 你若留下,恐怕会生出祸端。 老三虽妻妾众多,或许难给你名分,但保你周全还是可以的。” 马皇后说着眼中流露出一丝慈爱,仿佛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般。 此时的马皇后,心中满是对宫女们的牵挂。 她只想着在自己还能做主的时候,为这些人谋个安稳的前程。 即便心中有万千的不舍,马皇后也只能狠下心来。 朱棡见状连忙点头,目光坚定的说道:“母后但请宽心,儿臣定会像对待淑秀那般,让春兰在王府中自在生活。 即便日后远渡重洋去海外就蕃,也定将春兰带在身边,断不会留她一人在大明。” 就在这时,寝宫外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听那声音,似乎有人想要强行闯入。 嘈杂的叫嚷声和侍卫们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距离也越来越近。 马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只见她手扶额头,面露痛苦之色。 此时马皇后既担心这变故会影响到朱棡,又害怕自己的病情因为这一刺激而加重,从而拖累了儿子。 朱棡的脸色骤变,眼中寒芒闪过。 他转身朝殿外怒喝道:“速传御医! 再将外面那些人拦下,若有胆敢擅闯者,格杀勿论!” 朱棡的心中如今怒火熊熊燃烧,既担忧着马皇后的病情,又对这不知死活的闯宫者愤恨不已,恨不得立刻将其严惩。 同时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按照明朝宫廷的规矩,擅闯后宫者,那可是犯下了大罪。 此时侍卫们手持长枪,如临大敌般将寝宫团团围住。 外面的争吵声愈发激烈,还伴随着桌椅翻倒的声音,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这坤宁宫作为皇后的正宫居所,守卫一向森严。 今日竟有人敢如此放肆,实在是胆大妄为! 不多时,戴思恭脚步匆匆,神色慌张地赶了进来。 只见他身着太医院院使的官服,虽然有些凌乱,但仍不失庄重。 太医院作为明朝宫廷的医疗机构,汇聚了天下的名医,而戴思恭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出身医学世家,自幼饱读医书。 医术精湛,深得宫廷上下的敬重。 戴思恭深知马皇后对于陛下、对于大明的重要性,此刻他的心中既紧张又自责,恨自己不能立刻药到病除,让马皇后恢复健康。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随即戴思恭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搭在马皇后的手腕上。 他的眼神专注而凝重,紧紧盯着自己的手指。 仿佛要从马皇后的脉搏中,探寻出生命的奥秘。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整个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以及戴思恭沉稳的心跳声。 坤宁宫的寝殿外,侍卫们与闯入者的对峙还在继续,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片刻之后,戴思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第593章 擅闯坤宁宫者咬舌自尽,后宫风云再起 戴思恭缓缓收回搭在马皇后腕间的手,那饱经岁月的脸上,皱纹深刻如沟壑纵横。 他的面色瞬间如死灰一般,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沁出了汗珠。 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戴思恭的眼神黯淡无光,绝望与无助如潮水般在其中翻涌,声音也止不住颤抖。 “皇后娘娘的脉象虚弱且紊乱,如今最忌忧思过度,更不可受丝毫的刺激啊!” 此言一出,寝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走,气氛宛若凝结成冰。 朱棡的身子猛地一颤,好似被一记重锤狠狠击中。 他眼神中虽闪过强烈的慌乱与恐惧,但身为王府之主的威严以及对母亲深深的担忧,让他迅速镇定下来。 然而微微颤抖的双手,却终究出卖了朱棡内心深处难以抑制的不安。 戴思恭缓缓转过身,脚步虚浮。 仿佛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他走到桌前,右手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着。 好不容易握住毛笔,却险些让笔掉落在地。 太医院开药方的规矩,此刻在戴思恭的心中,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蘸墨之时,墨汁溅出一大片洒落在桌面上,他却浑然不觉。 深吸几口气,戴思恭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他的双手依旧不听使唤,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快速写下安神助眠的药方。 那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每一笔都仿佛是戴思恭的内心焦虑与自责的宣泄。 写完药方,戴思恭转过身。 他的双腿发软,险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戴思恭的目光惊恐,带着深深的绝望与愧疚。 他看向朱棡眼中闪烁着泪花,声音带着一丝梗咽。 “殿下,日后言行务必慎之又慎,三思而后行。 否则皇后娘娘的病情加重,我等做臣子的,只怕万死难辞其咎啊!” 戴思恭的声音尖锐而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在寝殿内回荡。 他深知自己身为御医的责任重大,此刻内心充满了对自己医术的怀疑,以及对马皇后病情的无力感。 然而戴思恭依然强撑着,想要为马皇后尽最后一丝努力。 朱棡神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与决绝。 他咬牙切齿道:“戴御医,你定要全力治好母后。 无论需何种药材,孤王定当想尽办法寻来! 若有差池,拿你是问!” 此时朱棡的眼神中既有对母后康复的极度渴望,又隐隐透着上位者的威严和威胁。 可在那威严的表象下,实际上却藏着一个儿子对母亲深深的爱,以及恐惧失去大明中流砥柱的慌乱。 戴思恭长叹一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满脸都是无奈与愧疚。 此时戴思恭的背脊微微弯曲,却依然透着一股作为医者的坚韧。 “老夫行医数十载,自认为医术尚可。 未能为皇后娘娘排忧解难,是老夫无能。 唯有拼尽全力,为皇后娘娘延续寿命。 可人力终有尽头,还望殿下体谅。” 马皇后微微闭眼,似在积蓄力气,好半晌才勉强睁开。 她眼中光芒虽然微弱,却依然透着温柔与慈爱。 马皇后看着朱棡,仿佛想要把儿子的模样刻进心里,随后露出一丝虚弱的笑意。 “戴御医不必自责,生老病死,乃是天命。 若我的病已回天乏术,往后便无需再白费心力。 另外太医院所有关于本宫的医案都要对外保密,便是陛下问起,也不可如实相告。 若实在瞒不住,就说我只是偶感风寒,切不可让陛下为我分神。 他肩上扛着大明的江山,不能因我而分心。” 马皇后此时的眼神中透着疲惫,却又满是对朱元璋的深情与牵挂,更有对儿子朱棡的不舍与担忧。 就在这时,寝宫外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伴随着兵器碰撞的铿锵声和人们的喊杀声。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那声音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刺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朱棡脸色骤变,眼神瞬间凌厉如鹰,手闪电般按在腰间佩剑上。 他大喝一声,“来人,护驾!何人敢闯宫?” 朱棡的声音如同洪钟,充满了威严和愤怒。 同时他下意识迅速挡在马皇后身前,身体微微前倾,像是一只准备随时扑击的猎豹。 寝殿内的侍卫们也立刻如临大敌,纷纷抽出兵器,将马皇后的床榻团团围住。 朱棡刚要冲出去,就听外面侍卫喊道:“殿下,有刺客!卑职等已将闯宫者制服!” 朱棡这才稍稍放松了些,但眼神中仍透着警惕。 他大声问道:“可有伤亡?刺客是何身份?” 可外面却迟迟没有回应,这诡异的沉默让朱棡心里再次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额头上又冒出了一层细汗。 朱棡刚要再次开口询问,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转而开口说道:“母后,儿臣听闻您多日未曾用膳。 前些日子偶然想起您从前爱吃的几样东西,就想着让尚膳监做些流食,说不定您能有胃口。 儿臣还特地交代了,加了些特别的调味,想着能合您口味呢。 您多少吃一点,不然父皇那么细心,看您一直不进食,肯定会担心的。 春兰,你去看看,徐兴祖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观察着马皇后的反应。 他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期待,同时耳朵还留意着寝殿外的动静,双手不自觉握紧又松开。 已经被发落至晋王府的春兰,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如纸。 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声音都带着哭腔。 “是,殿下。” 随即春兰迅速调整状态,脚步慌乱地快步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寝殿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春兰带着几个尚膳监的小太监,神色匆匆地提着食盒进来。 可她的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一丝恐惧,似乎在寝宫外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朱棡眉头一皱,厉声问道:“春兰,你这是什么神色? 外面到底出了何事? 快快如实说来!” 春兰身子一颤,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殿下,外面……外面那刺客被制服后,竟咬舌自尽了。 侍卫们正在查验他的身份,尚无结果。” 第594章 腰牌是锦衣卫身份象征,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朱棡脸色一沉,眸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冷哼道:“一群废物! 连一个刺客的身份都查不出来,要你们何用? 密切盯着,有任何消息即刻来报。 若再有所差池,休怪孤王不客气!” 朱棡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春兰吓得身子一颤,战战兢兢的应了声“是”,随即脚步匆匆地走到马皇后榻前。 尚膳监所制膳食,皆是珍馐美味。 食盒刚一打开,浓郁的香气便如游丝般在寝殿内弥漫开来,勾人食欲。 马皇后闻着这味道,原本略显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感动,眼中浮现出温柔的神色。 她轻声吩咐道:“春兰,快,每样都给本宫盛一点。 棡儿的心意,我这个做娘的,可不能辜负了。” 春兰取来瓷碗盛食物,忍不住开口说道:“娘娘,您瞧这瓷碗,可是去年新成立的景德镇官窑瓷画院所制。 听说那里的工匠们个个手艺精湛,烧出来的器物件件精美。 这瓷碗的质地细腻,花纹也是精巧别致,在市面上可是难得一见呢。” 马皇后微微点头,伸出有些颤抖的手。 她只是尝了一小口,便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这味道,好像加了些特别的东西。 棡儿,你这到底是弄了什么花样,竟能让这膳食的味道如此特别?” 朱棡笑着凑近床榻,眼神中满是关切与亲昵。 “看到母后味觉依然敏锐,儿臣就放心了。 实际上儿臣只是让人加了点鲍汁。 这鲍汁乃是精选上等鲍鱼熬制而成,不仅能提鲜,而且还能开胃。 儿臣想着宫里饮食清淡,怕您没胃口才准备的。 原本还担心母后不喜欢,想不到您一下就尝出来了。” 马皇后微微颔首,轻轻握住朱棡的手。 手上传来的温度,让朱棡心中一暖。 “棡儿,你总是这么贴心。 只是如今大明虽已建国多年,但还有不少百姓连饭都吃不饱。 况且云南战事未平,咱们宫里还是要尽量节俭才是。 这珍馐美味虽好,但切不可奢糜浪费。” 朱棡忙握紧马皇后的手,神色认真道:“儿臣明白,也是想着母后身体不好,才想让您吃点合口味的。 以后会注意的。 对了,母后。 儿臣正想和您说说云南那边的事情,爹已经允许郑遇春戴罪立功了,儿臣觉得他肯定能扭转局势。 他曾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对兵法也颇有研究,此次定能不辜负父皇的期望。 同时儿臣也会在山西加强军备,为父皇分忧,保我大明疆土安稳。” 马皇后轻叹一声,拍了拍朱棡的手,眼神满是忧虑与期望。 “为娘知道你有雄心壮志,也有担当。 这行军打仗,不仅仅靠武力,更要懂得体恤将士,收揽人心。 当年你爹能打下这江山,‘淮西二十四将’功不可没。 像早年被陈友谅杀害的东丘郡侯花云,那是忠勇无双。 还有泗国公耿再成、长兴侯耿炳文之父耿君用等,他们都曾为大明的基业出生入死,浴血奋战。 可惜这几年,‘淮西二十四将’里不少人都相继亡故了。 如今爹重新启用郑遇春,也是希望能重振士气。 你去山西整顿军备,也要多向这些老将们学习,知道吗? 要明白‘得人心者,才能得天下’的道理。” 朱棡眼眶微红,用力点头。 “母后放心,儿臣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儿臣一定会好好努力,为父皇分忧,也盼着母后能早日康复。 儿臣不在您身边的时候,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大明和儿臣真的都不能没有母后,父皇那边更是离不开您啊!” 话说到最后,朱棡的声音都已经有些哽咽了。 马皇后看着朱棡,眼中满是不舍与心疼。 她抬起手想要抚摸朱棡的脸,可手抬到一半,又无力地放下。 “傻孩子,别担心。 你好好的,为娘就放心了。 只要你能在自己的位置上有所作为,为大明江山社稷出力,为娘便心满意足了。” 与此同时朱棡心里还在想着寝宫外那诡异的安静,以及春兰那惊恐的眼神,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马皇后能够平安无事。 为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朱棡在坤宁宫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前往侍卫值班房查探情况。 此时金吾侍卫亲军都护府的从二品都护,是由许久未曾露面的燕王朱棣兼任。 朱棣此前参与过锦衣卫事务,颇有经验。 朱标考虑到如今锦衣卫权势渐大,为制衡其势力,也为了给日后自己继承皇位铺平道路。 于是他便在去年以“监国太子”身份,恢复了早就被朱元璋裁撤的金吾侍卫亲军都护府,并任命朱棣为从二品都护。 可朱棣没想到自己刚上任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发生了“刺客擅闯坤宁宫事件”。 如果不是当时有三哥朱棡在场果断处置,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朱棣此时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焦虑与自责。 “一群废物! 连个后宫都守不好,我朱棣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这坤宁宫乃是母后所居之地,守卫竟然如此松懈。 若是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紧接着朱棣突然停下脚步,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刺客被制服后,咬舌自尽了? 那就查是谁把他推荐入宫的,还有锦衣卫的腰牌,此人是从何处获得的? 这腰牌乃是锦衣卫身份的象征,绝不能轻易落入他人之手,一定要给本王彻查到底! 把背后的主谋揪出来!” 洪武十五年的朱棣刚满22岁,远没有后来明成祖那样的沉稳内敛。 况且在马皇后病重期间,后宫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负责守卫宫禁的金吾侍卫亲军都护府,本来就难辞其咎。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揪出隐藏在暗中的主谋,无论是父皇还是大哥那里,朱棣都很难交代过去。 就在跪在地上的正六品亲军都护府经历赵虎,不知该如何应对时,朱棡已经迈步走进了侍卫值班房。 他看着朱棣,语重心长的说道:“四弟,情绪稳定是我们身为藩王最重要的品格之一。 既然如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追究责任只能做到亡羊补牢。 想要彻底杜绝隐患,就揪出隐藏在暗中的幕后黑手才行! 切不可因一时的愤怒而乱了分寸,影响了查案的进度。” 第595章 给朱允炆找个可靠之人做护卫 洪武十五年初,皇宫之内,气氛如铅云般凝重。 马皇后卧病在床,病容憔悴,药石罔效。 朱元璋于榻前徘徊,忧心如焚。 每一步都似踏在朝臣们的心上,朝中局势也随之变得波谲云诡。 各地藩王纷纷遣使入京,表以关切之情。 可那潜藏于暗处的心思,却如暗夜中的暗流,涌动不息。 燕王朱棣听闻刺客竟在这紧要关头闯入皇宫,意图谋害马皇后。 他顿时怒发冲冠,双眼圆睁。 那眼中似有烈火在熊熊燃烧,额头上青筋暴起,仿若一条条蜿蜒的小蛇。 在大明朝的宫庭规制中,皇后母仪天下,统御六宫。 既是皇室尊严的象征,亦是朝廷秩序的基石。 刺客此举,无异于在老虎头上拔毛,是对整个皇室和朝廷的公然挑衅。 朱棣深知若不迅速查明真相,平息事端,皇宫内外必将人心惶惶。 局势恐将如脱缰之马,彻底失控。 就在朱棣怒火中烧时,晋王朱棡踏入侍卫值班房中。 他见朱棣那副怒不可遏的模样,轻声劝慰道:“四弟,事已至此,着急也无济于事。 当务之急,是要冷静下来,想办法揪出幕后黑手。” 朱棣听到朱棡的劝诫,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微微抿了抿嘴唇,心中的怒火虽稍有平息。 但那焦虑却如藤蔓般缠绕着朱棣,难以消散。 “三哥,我何尝不知。 只是此事太过蹊跷,这刺客胆子也太大了。 竟敢在皇宫大内动手,简直不把我们皇家放在眼里!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 对方偏偏在母后病重时行刺,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如今后宫之中,各方势力对皇后之位虎视眈眈,保不准是有人想借此机会搅乱局势浑水摸鱼。” 朱棣言辞激烈,拳头紧握,关节泛白。 朱棡见状微微颔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他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后,最终落在了赵虎身上。 赵虎身为亲军都护府经历,本应是皇宫守卫的中坚力量,可此时却显得局促不安。 在明朝的亲军体系中,亲军都护府肩负着皇宫的重要警卫职责。 赵虎在此次刺客事件中,却表现得差强人意。 这个赵虎,与已故隐龙卫副指挥使同名同姓,却无半分那般的英勇气概。 平日里在下属面前,他总是唯唯诺诺,毫无威严可言,决断力更是匮乏。 此次刺客来袭,赵虎惊慌失措。 他犹如惊弓之鸟,只知大声呼喊,全然没了平日里佯装的沉稳。 朱棡看着赵虎,心中暗自摇头,深知此人难堪大任。 他不禁想起大哥朱标托付给自己的庶长子朱允炆,那孩子生得眉清目秀,聪慧过人。 只是自幼丧母,身世着实可怜。 如今宫中局势变幻莫测,暗流涌动,允炆身边着实需要一个可靠的护卫。 而赵虎在亲军都护府任职,对宫中的情况较为熟悉。 若能加以调教,或许能成为朱允炆的得力帮手。 想到此处,朱棡开口说道:“四弟,前些日子大哥将他的庶长子允炆托付于晋王府,让我代为照顾。 虽说允炆的母亲吕氏犯下大罪,但允炆毕竟流淌着太子的血脉。 如今宫中局势复杂,暗流涌动,允炆身边正缺一个信得过的护卫。 我看赵虎对宫中事务还算熟悉,虽然此次表现不佳,但也并非一无是处。 我本想在宫中寻觅一位经验丰富的武官,来保护允炆的周全,可一时之间竟无合适人选。 四弟,你看能否将赵虎借我一用? 另外我近日听闻一些风声,说是宫中有人对允炆的存在颇为忌惮,这孩子的处境愈发危险了。” 朱棣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舍之情。 赵虎虽能力平平,但跟随自己也有些时日,平日里也帮着处理了一些琐碎事务,多少有了些默契。 在这宫廷的权力漩涡中,朱棣可用之人本就不多。 赵虎虽能力有限,但胜在听话。 如今让他离开,日后难免会有些不便。 然而朱棣又想起赵虎在刺客事件中的狼狈模样,心中失望之意顿生。 再看朱棡那诚恳的眼神,想到三哥平日里对自己的关照,以及大哥的嘱托,他深知朱棡肩负着照顾允炆的重任。 若此时不答应朱棡的请求,实在是有违兄弟情谊。 朱棣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内心天人交战。 他微微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此时朱棣努力压制住内心的不舍,在心中反复权衡利弊。 良久他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三哥既然开口,小弟自当应允。 赵虎,从今日起你便听从三哥的安排,好好保护允炆。 若有闪失,定不轻饶!” 赵虎闻言连忙跪地磕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激。 他心中暗喜,觉得这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若能在晋王府好好表现,说不定还能飞黄腾达。 “卑职定当竭尽全力,肝脑涂地,保护好小世子!” 朱棡目光如炬,直视着赵虎,神色严肃地说道:“赵虎,你在亲军都护府也有些年头了。 可此次刺客事件,你应对失当。 念在你并无大错,孤王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日后你便去晋王府,好好保护允炆。 若你能恪尽职守,孤王定不会亏待你。 但若是允炆有丝毫闪失,休怪孤王无情! 至于那传言,目前尚无确凿证据。 但涉及的势力不小,我们需谨慎行事。 如今皇宫内锦衣卫等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相互倾轧,我们必须小心提防。” 说罢朱棡又转头看向朱棣,神情郑重地说道:“四弟,刺客之事关乎母后安危,也关乎我大明皇室的尊严。 你我兄弟二人,当齐心协力,尽快查明真相。 我已派人去追查刺客入宫的路径,想必不久便会有消息传来。 我总觉得这刺客的背后,定有朝中大臣与后宫嫔妃勾结。 他们妄图借此削弱皇室力量,以谋取更大的利益。” 朱棣神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他沉声说道:“三哥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 想不到这后宫之中,竟有如此疏漏,实在令人心惊。 若不揪出幕后黑手,我朱棣誓不罢休!” 说罢朱棣握紧了拳头,仿佛要将那幕后黑手捏碎。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进来,神色慌张,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第596章 线索多而杂乱,朱棣化身侦探抽丝剥茧(上) 那名侍卫神色慌张,脚步匆匆的靠近。 他左右紧张地瞥了瞥,确定周围无人之后,这才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禀报道:“两位殿下,不好了! 刚刚在坤宁宫附近那处如幽灵般隐蔽的水阁中,竟发现了一些诡异的痕迹,似是有人匆忙逃窜时留下的鬼魅印记。 另外听其他侍卫私下里风传:近日这宫中仿佛被一股神秘的阴云笼罩,时常能瞥见一些形迹鬼祟的人如暗夜中的影子般出没,可偏生抓不到一丝一毫的把柄。” 朱棡下意识握紧了腰间那温润的玉佩,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他和朱棣对视一眼。 两人眼中皆闪过一丝担忧,那是对马皇后安危的深深牵挂。 朱棡的眼神中,还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玉佩,似在寻求一丝镇定。 而朱棣则轻轻拍了拍朱棡的肩膀,手掌宽厚而温暖,无声传递着安慰与支持。 只见朱棡眉头如拧紧的麻花般紧皱,眼神锐利似鹰隼,冷冷地盯着前方。 他猛地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宛如闷雷炸响,桌上的茶杯都跟着颤了几颤。 紧接着朱棡面色凝重,咬了咬牙开口说道:“看来这宫中的局势,犹如深不可测的寒潭,远比我们想象得要诡谲复杂。 在这皇宫的每一寸土地上,每一处看似平静的角落,都可能潜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暗流。 咱们必须如同暗夜中的猎豹,小心翼翼地行事,绝不能让那幕后黑手嗅到我们的一丝踪迹。 走,去看看! 说不定这便是撕开那幕后黑手神秘面纱的关键缺口!” 朱棣毫不犹豫地紧跟在朱棡身后,他脚步匆匆,一边走一边微微侧头安慰道:“三哥,你别太着急。 母后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只要我们兄弟二人联手,定能把那幕后黑手揪出来,让他无所遁形。” 朱棡微微点头,神情感激地看了朱棣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有四弟在,我心里也塌实些,但愿母后真能平安无事。” 两人来到那处隐蔽水阁之后,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这里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甚至就连空气里面,都弥漫着一股潮湿和腐朽的味道。 水阁的地面上,静静躺着一些淡蓝色的粉末,宛如夜空中洒落的神秘星辰。 那些粉末散发着如同古老药草典籍中记载的那般药草香气,淡淡的气息若有若无,似能勾人魂魄。 朱棡蹲下身子,那动作如同一只潜伏的黑豹,轻盈而敏捷。 他小心翼翼用手指沾了一点粉末,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鼻翼微微动了动。 随即朱棡微微眯起眼睛,眉头拧成了一个紧紧的死结,脸上露出一丝困惑。 紧接着朱棡嘴里小声嘟囔着:“这味道似曾相识,却又如同梦境中的幻影,一时想不起来。 奇怪,到底是在哪里闻过呢?” 朱棡在水阁中来回踱步了几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谜团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突然他停了下来,眼睛一亮,仿佛一道灵光闪过脑海。 “我记得之前在宫中的一次药材查验中,似乎闻到过类似的气味,但当时并未在意。 难道这里面如同隐藏在迷雾中的宝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吗? 这宫中的药材管理,如同铜墙铁壁般十分严格,能流入的药物都有详细记录。 倘若能查出粉末的来源,或许就能找到那打开真相之门的关键线索。” 朱棣也凑过来仔细观察着,他的目光先是在地面的粉末上停留许久。 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随后慢慢移到窗棂上那道如同狰狞伤口般的划痕。 此时朱棣的眼神中透露出疑惑与思索,他在窗棂前伫立片刻,微微歪着头开口说道:“三哥,你看这水阁位置如此隐蔽。 若只是普通的打斗,不太可能选择在此处。 另外周围的物品摆放,看起来也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只有这道划痕格外突兀。” 他用手轻轻沿着划痕的方向比划着,手指在粗糙的窗棂上摩挲。 “这划痕的方向并非杂乱无章,更像是有规律地刻画而成。 再结合这水阁的隐秘性,很有可能是刺客或者其同党在完成某些事情后,为了给其他人传递信息而留下的标记。 毕竟在这宫中,想要明目张胆地传递消息很容易被发现,这种隐秘的方式更为保险。” 说着朱棣又用力按了按那划痕,仿佛想从里面挤出那隐藏已久的秘密线索,眉头微微皱起。 朱棡听着朱棣的分析,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赞赏。 他嘴角微微上扬,“四弟,还是你心思细腻,观察入微。 有你和我一起查案,我心里踏实多了。 若是单凭我一人,怕是要错过这许多关键之处。” 朱棣笑着回应道:“三哥说的哪里话,咱们兄弟本就该相互扶持,共同为母后分忧。 如今这宫中局势不明,我们更要齐心协力,不能让那些宵小之徒得逞。” 就在这时,侍卫又在水阁那阴暗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巧的银质香囊。 上面虽然刻着精美的花纹,如同古老传说中的神秘图案却没有任何标识。 仿佛是来自神秘世界的信物,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微的银光。 朱棡一把抓起香囊,如同抓住命运的线索,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用力摇晃了几下,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声响,仿佛是来自另一个神秘世界的低语。 叮叮当当,似有珠子滚动。 “这香囊做工精细,不像是寻常之物。 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难道与那刺客的身份或幕后主使,有着如同蛛丝马迹般的关联? 我曾听闻江湖中有一些神秘组织,会用特殊的信物来传递信息,这香囊会不会就是其中之一? 皇宫中出入的物品都有严格登记,如此精美的香囊却没有记录,背后定有如同深渊般的隐情。” 朱棡满脸疑惑地嘀咕着,随即露出思索的神情。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香囊,仿佛要把它看穿。 朱棡还不时把香囊举到眼前,对着光查看。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探寻,仿佛那光能够照亮香囊中的秘密。 朱棣也凑过来仔细端详着香囊,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香囊上的花纹,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 “三哥,不管这香囊里藏着什么秘密,我们一起把它弄清楚。 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我也会和三哥一起面对。 大不了咱们把这宫中查个底朝天,我就不信揪不出那幕后黑手!” 第597章 线索多而杂乱,朱棣化身侦探抽丝剥茧(下) 兄弟两人怀揣着这些新发现的线索,神色凝重地返回侍卫值班房。 一路上二人皆是眉头深锁,心中反复琢磨着那些线索之间千丝万缕的关连。 朱棡眼神如鹰隼般锐利,隐隐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狠劲。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些看似零散破碎的线索,背后必然隐匿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巨大阴谋。 朱棡不时握紧拳头,而后又缓缓松开。 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那动作仿佛是在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怒火。 他的眼神中交织着焦虑与愤怒,恰似一头被激怒的猎豹蛰伏着,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朱棣瞥见朱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微微歪了歪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光。 “三哥。” 朱棣轻声开口,语气沉稳而笃定。 “那刺客竟能在这守卫森严的宫中如此隐秘之地留下蛛丝马迹,背后定有内鬼暗中接应。 就说这淡蓝色的粉末吧,依我看或许是某种极为特殊的药物,又或者是他们传递信息的独特标记。 还有那香囊里的物件,极有可能就是解开这谜团的关键线索。 咱们不妨从宫中药库和银器工匠入手展开调查。 另外那些平日里形迹可疑之人,也很可能就是刺客的同党或是他们安插的眼线,得尽快派人严密监视。 再者宫中人员的一举一动都不能有丝毫遗漏,说不定哪一个人就与这背后的真相息息相关。” 说话间朱棣双手习惯性地交迭在胸前,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仿佛这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朱棡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眯起了眼睛 他沉声说道:“四弟,你分析得甚是在理。 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隐龙卫曾收到一封匿名消息,其中隐约暗示宫中侍卫队伍里藏有猫腻。 只是当时苦于证据不足,才没有深入追查。 如今结合眼下这档子事,那刺客能够顺利接近坤宁宫,甚至在这隐蔽的水阁留下线索,必定有熟知宫中布局和侍卫巡逻规律的人从中协助。 而负责监视侍卫的锦衣卫密探,平日里行动自由,显然有大把的机会了解到这些关键信息。”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的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这谜团的关键之处,举手投足间尽显果断与自信。 朱棣听闻此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瞪大了双眼,怒色瞬间涌上脸庞。 同时朱棣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额头上的青筋也微微暴起,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与疑惑。 “三哥,你的意思是说,这锦衣卫密探里竟然有内奸? 这些人可都是大哥亲自精心挑选的,平日里看上去忠心耿耿,毫无破绽。 若真有内奸潜藏其中,那他的城府之深,实在是令人胆寒。 可此人这般处心积虑,目的究竟何在? 仅仅是为了谋害母后,还是另有不可告人的图谋? 这宫廷之中,人心叵测,当真是不能轻信任何人啊!” 说罢朱棣重重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下巴上,脸上写满了烦躁与无奈。 朱棡走上前去,拍了拍朱棣的肩膀。 他微微扬起下颌,眼神坚定而温和地安慰道:“四弟,我知晓这消息让你难以接受。 可目前种种线索皆指向此处,由不得我们不信。 你我兄弟二人务必保持冷静,继续寻找确凿的证据。 无论前方有何艰难险阻,我们兄弟二人携手并肩,定能共度难关。 你想这宫中戒备森严,每个人都有固定的岗位,行动多有受限。 除了锦衣卫之外,其他侍卫想要随意走动,绝非易事。 况且我此前曾翻阅过不少医书典籍,还与太医院的几位资深御医深入探讨过。 一般来说,咬舌自尽若要致人死命,除非在短时间内大量出血且无法及时止血。 然而人的口腔内血管具有一定的收缩性,舌头的肌肉组织也会本能地做出反应。 正常情况下,根本难以在短时间内达到致命的出血量。 再结合当时的情形,那刺客咬舌之后,很快便没了气息。 可现场却并无大量出血的迹象,这显然与咬舌自尽致死的常理相悖。 因此我大胆推测,那名刺客极有可能是被人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不过这些都还只是猜测,咱们还需找到更多铁证,否则难以将那内奸绳之以法。 另外这内奸在宫中潜伏已久,说不定早已渗透到了关键位置,我们行事务必小心谨慎。” 朱棣微微皱眉,低头沉思了好一会。 随后他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重新透露出一丝坚定。 “三哥所言极是。 只是这宫中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我们行事需更加谨小慎微。 依我之见不妨先从药库和银器工匠查起,暗中展开调查,切不可打草惊蛇。 在监视那些形迹可疑之人时,也要注意隐藏我们的意图,以免被对方察觉。” 朱棣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那节奏沉稳而有规律,显示出他的谨慎与细心。 朱棡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四弟放心,这些我心里都有数。 只要你我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定能平息宫中的暗流涌动,还母后一个安宁清净。” 就在他们准备付诸行动之时,突然听到值班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朱棡和朱棣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刀。 两人眼神警惕,缓缓走到门口。 只见几名侍卫正押着一个神色慌张、战战兢兢的太监走了过来,那太监嘴里不停地喊着:“冤枉啊,大人! 小人真的是什么都没做,求大人明察啊!” 一名侍卫见到朱棡和朱棣,连忙单膝跪地行礼道:“启禀两位殿下,我等在附近巡逻时发现这个太监鬼鬼祟祟、行迹十分可疑。 于是便将他带了过来,听候两位殿下发落。” 朱棡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太监,眼神冰冷如霜,冷声质问道:“你为何在此处鬼鬼祟祟? 若是不想吃苦头,就赶快从实招来,否则休怪孤王无情!” 那太监吓得浑身如筛糠般颤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说道:“殿下饶命啊! 小人只是奉了……奉了一个神秘人的命令,来此处查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小人真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啊,求殿下开恩!” 第598章 朱棡、朱棣在坤宁宫遇刺,朱元璋龙颜大怒 这几日坤宁宫内的气氛如阴霾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马皇后近来心神不宁,似有阴云笼罩心头。 每至深夜噩梦便如鬼魅般缠上她,常常令其从梦中惊醒,额间冷汗淋漓。 甚至有人发现马皇后时常喃喃自语,像是在与那无形的厄运对话,又似是预感到了什么不祥之事。 朱棣和朱棡得知母后如此,心中忧虑如焚。 两人常常放下手中事务,匆匆赶来坤宁宫探视。 明面上是为了尽孝心,暗地里则在悄然调查宫中是否有异常动向。 这日,朱棣正向马皇后身边的一名太监,低声询问着她的饮食起居。 那太监眼神闪烁,言辞间尽是躲闪,似有难言之隐。 朱棡本就心思敏锐,这细微的异常瞬间如同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此时朱棡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只见他几步上前,那动作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如鹰爪般的大手猛地揪住那名太监的衣领。 紧接着朱棡猛地发力,竟将那名太监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如同拎起一只无助的小鸡崽。 他双目圆睁,眼中似有怒火在燃烧,厉声喝道:“快说,那神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让你查看什么? 若是有半句虚言,孤王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太监被吓得面如土色,双腿止不住地颤抖,仿佛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 他的牙齿也不住地打战,嘴唇哆哆唆嗦。 支支吾吾了半天,嘴里却只吐出些不成句的呜咽。 原来在朱棣的帮助下,朱棡最近几日便已查探到宫中有一些风言风语。 说是有神秘人在暗中窥探后宫动静,还与一些低等太监宫女有过接触。 朱棡虽有所耳闻,但苦于并未掌握确凿证据。 今日这名太监的异常举动,让他觉得或许能从此人身上撕开一道口子,找到那神秘人的线索。 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角落里突然传来轻微的衣袂摩擦声。 几个黑影如鬼魅般一闪而出,他们身形矫健,如同山林间的黑豹。 手中利刃更是寒光闪烁,毫不犹豫地朝着朱棡和朱棣等人扑来。 朱棡眼神一凛,大喝一声:“都给我听好了,务必保护好燕王,全力拿下这些刺客!” 说罢他将腰间佩刀猛地抽出,刀身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伴随着虎虎生风的气势,朱棡如猛虎下山般朝着离朱棣最近的一名刺客迎了上去。 那刺客也不示弱,手中匕首灵活地刺向朱棡的要害。 只见朱棡侧身一闪,刀刃与匕首擦出火花,火星四溅。 随即他顺势一个横劈,那名刺客急忙举臂格挡,手臂上顿时被划出一道血口。 鲜血汩汩流出,洇红了他的衣袖。 侍卫们此时也纷纷抽出武器,迅速结成防御阵型,与刺客们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近身搏斗。 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整个寝殿内都弥漫着紧张而血腥的气息。 一名侍卫被刺客的利刃划伤了手臂,鲜血浸湿了衣袖。 可他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与刺客对抗。 另一名刺客瞅准时机,朝着朱棡背后突袭而来。 朱棡察觉背后风声,他猛地转身手中长剑如闪电般刺出,正中刺客胸口。 那名刺客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在这混乱的局势中,朱棡和朱棣配合默契。 朱棣眼神锐利,犹如夜空中的鹰隼。 他手中的长剑灵活舞动,时而刺向刺客的咽喉,时而挑向对方的手腕。 每一招都精准而狠辣,尽显其在战场上的英勇与果敢。 朱棡则挥舞着佩刀,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将靠近朱棣的刺客一一挡下。 同时他的眼神不时瞥向那被吓得瘫软在地的太监,想要抓住机会,将这关键人物控制住。 然而这些刺客似乎训练有素,他们配合默契,拼死抵抗。 他们的招式诡异多变,每一次攻击都让人防不胜防。 一名刺客瞅准朱棡的空隙,飞身上前,匕首直刺朱棡腹部。 朱棡来不及躲避,只能用刀身硬挡。 强大的冲击力让他后退了几步,手臂也微微发麻。 在一旁配合作战的朱棣咬了咬牙,心中暗道:“这些刺客不简单!” 寝宫内的局势,也在朱棡被刺客偷袭之后,变得异常紧张。 双方僵持不下,一时之间胜负难料。 与此同时,坤宁宫发生的这一系列变故,很快便传到朱元璋和太子朱标的耳中。 听闻竟然有刺客胆敢谋害马皇后,朱元璋顿时怒发冲冠,暴跳如雷。 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一挥,将桌上摆放的景德镇官窑瓷器扫落在地。 那精美的瓷器瞬间破碎,清脆刺耳的声音仿佛也在诉说着朱元璋心中的愤怒。 “查!给我彻查到底! 我倒要看看,这后宫之中究竟是哪个狗胆包天的东西,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朱元璋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整个房间,充满了令人胆寒的威严与愤怒。 朱标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地说道:“爹,此事关系重大,不宜大张旗鼓的公开调查。 否则朝堂之上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人心惶惶。 还望爹三思而后行。” 朱元璋听了朱标的话,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老三马上就要前往山西大同就藩了,要不然这调查之事交给他,爹最是放心了。” 朱标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神情。 朱元璋一眼便看穿了儿子的心思,他缓缓开口说道:“标儿,你乃是大明未来的皇帝。 日后说话做事都要当断则断,不可优柔寡断。 爹绝不会因为你言语上的些许不当而迁怒于你,你但说无妨。” 朱标咬了咬牙,随即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山西军马案’看似只是地方上的一起军马管理案件,实则不然。 山西作为北方重要的军马养殖和供应地,其军马的数量和质量直接关系到各地的军事部署。 儿臣认为当务之急,是查清‘山西军马案’背后的阴谋。 如今云南战事迟迟未平,战马供应有隐患,会影响到前线战斗力。” 朱元璋点头说道:“标儿,你言之有理,这也正是爹所担心的。” 第599章 咱何时说过胡惟庸不该死,这样的混账话了? 朱标于御书房内微微驻足,他剑眉轻蹙。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有万千思绪如麻线般缠绕。 可谓剪不断,理还乱。 此时云南前线烽火连天,那熊熊燃烧的战火恰如一块巨石沉甸甸压在朱标的心间,令他每喘一口气都带着几分沉重。 不仅如此对战马的急切需求,以及那令人闻之生怒的“山西军马案”,所滋生出的重重隐患更是如芒在背。 让朱标忧心如焚,坐立难安。 看到修长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他下意识微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袖。 定了定心神,许久朱标方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忧虑。 “爹,如今云南前线战事胶着,局势愈发危急。 我军对战马的需求,可谓是迫在眉睫,刻不容缓啊。 儿臣近日多方查访,深入探查。 竟发现那‘山西军马案’背后,藏着惊天的黑幕。 有不法官员勾结凶悍马匪,狼狈为奸。 他们一个个利欲熏心,全然不顾国家大义,也不顾将士生死,私自贩卖军马。 致使军马数量大幅短缺,且那马匹质量良莠不齐,不堪大用。 这些病弱残次的战马一旦被送往云南前线,非但无法增强我军战力,反倒极有可能成为累赘,甚至会危及万千将士的性命啊!” 说到此处,朱标的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忧虑与难以抑制的愤慨。 那原本温润的面容上,此刻布满了寒霜。 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骨节泛白。 显露出朱标内心对那些贪腐之徒的切齿痛恨,以及对前线将士安危的深切担忧。 “因此儿臣以为,追查刺客主谋之事,可交付于原隐龙卫首领张龙。 此人乃三弟麾下的情报骨干,心思缜密、能力出众,且对朝廷忠心耿耿。 若能为父皇您效力,此次调查必定能进展得更为顺遂,早日揪出幕后黑手。” 朱元璋微微颔首,那一双目光深邃如渊。 似幽潭一般,令人难以捉摸。 他微微眯起眼睛,似在思索其中利弊。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朱标方才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此事便交予你去操办。 这前线战事吃紧,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若将张龙留下参与刺客的调查,待郑遇春率军奔赴云南前线时,又有何人能与之并肩作战协同配合呢?” 朱标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的目光在房间内缓缓扫视,似在搜寻着那个合适的人选。 每一个可能的名字,都在朱标脑海中闪过,又被他一一斟酌。 朱标深知此次任务干系重大,所选之人容不得半分差错。 毕竟这关乎着万千将士的性命,更关乎着大明的江山社稷。 少顷朱标缓缓拿起毛笔,那手微微有些发颤,似承载着千斤重担。 他在纸上郑重写下一个名字,字迹苍劲有力,却又带着一丝犹豫。 随后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却又带着一丝忐忑。 “爹,儿臣以为此人堪当此重任,不知您意下如何?” 朱元璋眉头微蹙,目光落在纸上的名字上。 他微微眯起眼睛,缓缓开口念道:“宋焱章? 这名字,咱倒是从未听闻过。 不过既然你认定他颇具军事才能,那便姑且一试吧。 只是你须让他拿出真才实学来,切莫让爹失望。 若是他无能误事,定不轻饶。” 朱标见父亲应允了自己举荐的人选,脸上不禁露出几分欣喜之色。 但那眼底深处,却又隐隐透露出一丝担忧,似有一层阴霾笼罩。 “父皇有所不知,这宋焱章乃是儿臣在洪武军事学院中偶然发掘的人材。 当初儿臣前去学院视察,恰逢他与几位教习激烈辩论兵法。 那宋焱章言辞犀利,如出鞘之利刃,锋芒毕露。 观点更是独到新颖,令人耳目一新,在场众人皆为之惊叹。 他对《孙子兵法》中的‘虚实之论’,有着自己鞭辟入里的见解。 宋焱章认为用兵之道,贵在虚实相生。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万不可拘泥于固定的战法。 需因时制宜,因地制宜,方能克敌制胜。” 朱标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一丝纠结之色。 似在权衡利弊,内心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儿臣当时一见,便觉此人才华横溢、器量非凡,远超常人。 只是依儿臣之见,宋焱章虽谋略出众、胸有丘壑,但单独领兵作战的经验尚浅,恐难独当一面。 只适合担任参军之职,为将领出谋划策,辅佐主将。 所幸有郑遇春这样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将领为主帅,想必定可以弥补他的不足之处。 二人相辅相成,定能有所作为。” 听闻朱标毫不避讳地指出宋焱章的短板,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 只是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帝王的威严与沉稳,眼眸中的神情也没有丝毫波动。 “常言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即便是那恶名昭著的胡惟庸,在咱看来若运用得当,至少还能再为朝廷效力几年。 标儿,你可要牢牢记住爹今日讲的这番话。 在这帝王之眼中,本就无所谓绝对的好人与坏人,唯有有用之人与无用之人的分别罢了。 朝廷之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不同的政治立场与利益诉求相互交织,如同一张庞大的蛛网。 咱作为天子,有时不得不任用一些奸臣。 借他们之手在各方势力间制造矛盾与竞争,使他们相互制衡。 而爹则可居中调停,掌控大局,如此方能确保皇权的独尊地位。 老三就是未能看透这一点,才会急于除去胡惟庸。 如今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我们便需想办法弥补此事所带来的不良影响。” 朱标心中疑惑顿生,那一直坚守的道德准则与父亲的这番言辞激烈碰撞,内心的天平开始摇摆不定。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起,关节泛白。 此时朱标的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那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挣扎。 “可是父皇那胡惟庸恶贯满盈,其所作所为早已惹得天怒人怨,民愤滔天。 难道在您看来,他不该死吗? 儿臣实在难以理解,这样的奸佞之徒,留着又有何用?” 朱元璋缓缓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与沧桑。 那深邃的眼眸中似藏着无尽的故事,仿佛能看透这世间的一切。 “爹何时说过‘胡惟庸不该死’,这样的混账话了?” 第600章 对于皇帝来说,忠臣要用,奸臣也要用 朱元璋靠在龙椅上,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透着一丝感慨。 “咱只是感慨倘若胡惟庸能晚些时候死去,老三的处境或许会比现在好上许多。 有些事情身为皇帝,爹不便亲自出面,也无法按照那常规的程序去处理。” 朱标静静站在一旁微微颔首,虽然他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却并未打断。 朱元璋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那些奸臣,往往愿意为了满足咱的需求,去做那些有悖道德伦理与律法的‘脏活’。 在某些特殊的情形之下,他们所具备的特殊才能与手段,的确能够为爹解决一些极为棘手的难题。 就拿修建应天府城墙和打造铁甲舰队之事来说吧,倘若胡惟庸尚在人世,那些阻碍与麻烦大可以交予他去处理。 待到事成之后,再取胡惟庸的项上人头以安抚民心便是。 如此一来,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毕竟这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多的是非对错,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 对于此时的朱标而言,朱元璋的这番话犹如一团迷雾,深奥得令他难以捉摸。 甚至与朱标长久以来所秉持的认知大相径庭。 他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之中,一方面是对父亲的敬重与顺从,那是多年来的父子之情和君臣之礼。 另一方面则是自己坚守多年的正义与道德底线,那是朱标心中的信仰。 此时他咬了咬牙,心中一横说道:“爹,儿臣斗胆,有不同的见解想与您说说。” 朱元璋微微挑眉看向朱标,似是有些意外,却也未阻止。 朱标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此前儿臣与三弟探讨‘胡惟庸之死’时,三弟曾说过一番话。 儿臣今日斗胆,愿与爹一同斟酌。 他说所谓忠奸,实则不过是在皇帝利益、朝廷利益以及百姓利益这三者之间做出抉择罢了。 这三种利益相互交织,时而共同点多些,时而又少一些。 此时臣子们便不得不做出选择,究竟以谁的利益作为首要考量。 但凡忠臣基本都是以朝廷和百姓的利益为先,皇帝的利益次之。 至于皇帝的情绪,他们往往并不放在心上。 而奸臣则恰恰相反,他们大多以皇帝的利益为先。 尤其是皇帝的情绪,更是被他们置于首位。 至于其他人的想法与利益,统统都要往后排。 那布衣百姓的生死安危,在他们眼中,更是不值一提。 因此即便任用奸臣在短期内或许能够稳固统治,但长此以往必定会激起民怨。 古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昔日唐太宗的这番话,可谓字字珠玑。 还望父皇能以史为鉴,切莫重蹈前人的复辙啊! 儿臣实在不愿看到百姓受苦,更不愿看到大明的江山社稷因此陷入动荡。” 朱元璋听着朱标这番毫不退让的话语,心中的怒火瞬间腾起。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嚯”地站起身来。 此时朱元璋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他怒喝道:“标儿,你如今已近而立之年,怎么看问题还是如此幼稚,如此不成熟? 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 照你这般下去,咱还不如将雄英接到宫里来抚养。 好好调教一番,免得日后也像你这般优柔寡断!” 朱标心中一紧,脸色微微一白。 对于父亲提及儿子,他心中满是复杂情绪。 在这封建王朝的后宫之中,做女子本就艰难,而他的太子妃常氏更是不易。 常氏不仅要操持内宫诸事,恪守妇德,而且还要肩负起生儿育女的重任。 自洪武七年十月诞下朱雄英,到洪武十一年十一月朱允熥出生。 短短四年时光,常氏便为朱标接连生下了两儿两女。 即便如此朱标心中最疼爱的,依旧是那嫡长子朱雄英。 此刻听到朱元璋竟要将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接进宫去抚养,朱标只觉心中一阵剧痛,仿佛有人要硬生生地挖走他的心肝。 他的眼神中满是不舍与坚决,那是一位父亲对儿子深深的眷恋与守护。 于是朱标立刻不假思索地说道:“爹,儿臣有一事始终未曾向您禀报,还望您能恕罪。” 朱元璋见状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缓缓坐回龙椅。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我父子之间,何须如此见外? 莫不是最近雄英的学业有了长足的进步,你想向爹炫耀一番?” 朱标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极为为难的神情,他支支吾吾,话语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其实……其实是雄英近日偶感风寒,儿臣已请御医诊治过了。 所幸并无大碍,还望父皇不必忧心。” 他心中暗自祈祷,希望父亲能够相信自己的这番说辞。 更期盼着儿子朱雄英能够早日康复,平安无恙。 朱元璋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语气却依旧沉稳。 “既已请了御医,那便好。 你要好好照料着,莫要让孩子遭罪。” 朱标连忙拱手应道:“儿臣省得。” 朱标这边与朱元璋的谈话暂告一段落,而在这皇宫之外的洪武军事学院里,宋焱章的故事正悄然上演。 宋焱章出身寒门,家中一贫如洗,却难掩其对兵法的痴迷。 那狭小的屋子里,昏黄的油灯下,常常能看到他如饥似渴地研读兵书的身影。 宋焱章常常一读就是一夜,困了便用凉水洗把脸,然后继续沉浸在那充满智慧的兵书世界里。 凭借着超乎常人的天赋与坚持不懈的努力,宋焱章终于得以踏入洪武军事学院的大门。 然而在学院里面,他却常因出身低微而遭人轻视。 那些富家子弟常常对他投以不屑的目光,私下里还对宋焱章指指点点。 可他并未因此而气馁,反而更加发愤图强,一心钻研兵法。 曾有几位家境优越的学员联合起来,故意在学院的集体训练中给宋焱章使绊子。 他们把最繁重且危险的任务部分丢给宋焱章,还在一旁冷嘲热讽:“宋焱章,就凭你这穷酸样,也配和我们一起训练? 这些活儿你要是干不好,可别连累到我们。” 宋焱章没有声张,也没有去和那些学员正面冲突,而是选择接受了任务。 他冷静地看了看周围同样出身一般、愿意配合自己的学员,面色凝重的说道:“大家听着,咱们虽出身不如他们,可咱有的是本事。 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合理分工,定能完成这任务。” 第601章 宋焱章巧妙化解与郑遇春之间的隔阂 在洪武军事学院的训练场上,烈日高悬,洒下一片炽热的光。 宋焱章身姿挺拔,目光如炬,正有条不紊地组织着学员们进行任务分配。 他巧妙的根据每个人的长处,将任务安排得妥妥当当,尽显其出色的组织才能。 那些原本被众人视为“吊车尾”,不被看好的学员,在宋焱章的鼓舞与带领下也都个个精神抖擞,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然而训练并非一帆风顺。 总有几个曾在背后使绊子的学员贼心不死,暗中搞着小动作。 他们时不时故意拖延进度,或者在协作时故意出错,试图破坏团队那来之不易的和谐协作氛围。 但宋焱章恍若什么也不知道,依旧沉着冷静的带领着大家,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目标前进。 最终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最终这个小团队高效地完成了军事学院交付的任务。 在任务完成之后,宋焱章微微喘息。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水,脸上露出了自信而从容的笑容。 宋焱章整理了一下衣衫,主动朝着那几位曾使绊子的学员走去。 走到几人跟前,他神情诚恳,目光温和地说道:“几位兄弟,这次任务能圆满完成,可多亏了大家齐心协力。 在下想着把咱们这次的经验和大家分享分享,以后咱们一起进步,争取下次做得更好!” “哼,少在这儿假惺惺!” 其中一名高个学员鼻子里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真有本事,别光嘴上说,拿出点实际的来瞧瞧!” 其他几个学员也跟着轰笑起来,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宋焱章面色平静,微笑着回应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不过大家若有疑问,咱们也可以好好探讨探讨。” 就在这时,另一名身材魁梧的学员跳了出来。 他眼神中带着不怀好意的挑衅,大声说道:“那你说说,要是下次任务遇到突发状况,你打算怎么应对? 别到时候又让我们跟着你瞎忙活,白跑一趟!” 宋焱章不慌不忙,只见他微微眯起眼睛,将任务中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如敌人的突袭、地形的变化、物资的短缺等,以及相应的应对策略,一一分析了出来。 期间宋焱章说得条理清晰、头头是道,引得周围不少人都暗暗点头。 可这些学员依旧不买账,那高个学员甚至双手抱胸,冷笑着说道:“讲起来容易,有本事和我们在某个军事技能上比试一番,看看你是不是真有两下子!” 宋焱章欣然接受,在比试中他凭借着扎实的功底和出色的应变能力,最终赢得了胜利。 这下那些学员们顿时自惭形秽,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其他人对宋焱章的大度和能力,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后来在与教习们的一场激烈辩论中,宋焱章引经据典,言辞犀利。 他不仅将那些教习们的观点一一剖析,指出其中的不足之处。 还提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令众人眼前一亮。 宋焱章的才华和智慧,在这场辩论中展现得淋漓尽致,也因此得以被朱标看中。 此刻的宋焱章深知此次自己被举荐,势必要肩负起重大的责任与使命。 他站在洪武军事学院的操场上,望着远处那一片湛蓝的天空。 宋焱章在心中暗暗发誓:我定要在那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大展身手,证明自己的价值,绝不辜负太子殿下的知遇之恩。 如今接过圣旨的宋焱章,神色恭敬地对前来传旨的太子内官李恒说道:“公公,在下打算在启程云南之前,前往东宫谢恩。 不知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方便,还望公公能指点一二。” 李恒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 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世故与圆滑,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宋大人真是有心了!” 李恒的声音尖细,却不失沉稳。 “只是按照太子的吩咐,在启程去云南之前,宋大人还需要陪同晋王殿下去大同府处理一些公务。 至于谢恩的事情,等晋王殿下返回山西时,太子殿下会带领文武百官亲自送别。 届时宋大人只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便足够了。” 说罢他轻轻甩了甩手中的拂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宋焱章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思忖着太子的深意。 他连忙取下腰间的玉佩,双手递向李恒,态度恭敬地说道:“公公,在下出身寒门,如今身无长物。 这块玉佩是家父临终所留遗物,虽不值什么大钱,但对在下意义非凡。 如果公公不嫌弃的话,就收下这份心意吧,也算是在下对公公的一点感激之情。” 李恒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接过玉佩。 他将玉佩放在眼前细细端详,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神情。 “这块腰佩看着有点年头,虽说材质一般,可做工精巧。 想来是宋大人的宝贝,还是自己留着好。” 宋焱章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将玉佩递了回去。 然而他眼神中却流露出对宋焱章的一丝赞赏,似乎在肯定他的为人。 在得知要陪同晋王去大同府处理公务时,与宋焱章同行的还有郑遇春。 此人向来刚愎自用,总是对宋焱章的一些想法嗤之以鼻。 甚至在一次会议上,郑遇春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反驳宋焱章。 言辞之激烈,让宋焱章一时下不来台。 可宋焱章并没有选择与之针锋相对,而是在一次休息时,主动找郑遇春交流。 “郑将军,在下一直很佩服您的军事才能。 今日得空,想向您讨教一二。” 郑遇春却根本不理会他,冷哼一声,直接转身就走。 宋焱章没有气馁,他四处打听,得知郑遇春曾在一场战役中立下大功,便决定从这场战役入手。 他先是找到郑遇春的一位好友,好说歹说从此人口中了解到了更多关于那场战役的细节。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宋焱章再次找到郑遇春,一脸真诚地说道:“将军,在下听闻您在那场战役里神勇无比。 关键时候那个决策,简直堪称是神来之笔! 在下一直想请教,当时您怎么判断形势的呢? 我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还望将军不吝赐教。” 郑遇春这才停下脚步,瞥了他一眼说道:“哼,你一个文弱书生,懂啥! 不过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便给你讲讲。” 说着郑遇春便开始讲述起那场战役。 第602章 郑、宋之争折射出洪武军事学院的教学隐患 在那宽敞且静谧的书房之中,柔和的烛光如灵动的精灵般摇曳生姿。 在墙壁上投射出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似是岁月留下的神秘符号。 宋焱章一袭青衫,身姿挺拔如松,正端坐在一旁。 他微微前倾着身躯,目光如炬。 神色专注地倾听着郑遇春讲述,战场上惊心动魄的奇闻轶事。 那眼神中透着一股对知识近乎贪婪的渴望,仿佛要将郑遇春口中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烙印在心底。 此时的宋焱章脸上毫不掩饰地写满了敬佩之色,如同璀璨星辰点缀夜空。 他时不时微微颔首,而后提出一些鞭辟入里的问题。 那问题犹如精准的利箭,直击要点。 这让郑遇春心中的自豪感如同春日里蓬勃生长的野草,肆意蔓延,愈发谈兴十足。 原本紧绷的脸上,线条也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冷峻的面容似被春风拂过,缓和了许多。 然而当宋焱章小心翼翼引出自己对于排兵布阵那别出心裁的独特观点时,郑遇春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不屑,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一尊高高在上的神祇在训斥凡人。 “你说的这些简直是纸上谈兵! 真正的战场凶险万分,局势变幻莫测,犹如那翻云覆雨的蛟龙。 哪里是你在纸上随便画画,就能应对得了的!” 宋焱章依旧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态,脸上谦逊的笑容未曾有丝毫动摇。 恰似那泰山顶上的青松,任尔东西南北风。 他耐心且沉稳的解释道:“将军,在下深知战场形势的复杂与残酷,绝非儿戏。 但在下所提出的这些排兵布阵之法并非凭空臆想,而是反复研读了诸多兵书战策,并且充分考虑了不同地形、天气等多种因素。 每本兵书都像是一位智慧的长者,向在下传授着无尽的经验。 就拿山地作战来说,倘若能巧妙利用地形设下埋伏,那便如同在暗处布下天罗地网。 或许就能出其不意,给与敌军致命一击。” 郑遇春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反驳道:“哼,说得倒是轻松! 这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犹如那奔腾的江河,一刻也不停歇。 毕竟在实战中,哪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去精心布置埋伏,敌人又怎会傻到乖乖钻进你的圈套?” 宋焱章并未因郑遇春的驳斥而慌乱,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方向。 思索片刻后宋焱章缓缓说道:“将军所言极是,所以在设伏之前,详尽地侦察敌军的行军路线、作战习惯等情况就显得尤为重要。 况且设伏也只是众多战术中的一种,并非万能之策。 比如在平原作战时,我们可以充分发挥骑兵的冲击力。 骑兵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刃,可以迅猛地冲击敌军的阵型,使其陷入混乱。 但这也离不开步兵的紧密配合,以及后勤的有力保障。 就如同一个人的身体,各个部分都要协调运作。 当然在下深知自己的想法,还存在诸多不成熟之处。 还望将军能不吝赐教,多多指出其中的不足。”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言语激烈地争论起来。 书房内的气氛也愈发紧张,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火药味,令人闻之胆寒。 宋焱章始终保持着谦逊有礼的态度,一边坚定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每一个字都像是他精心打造的武器。 一边他依然虚心倾听着郑遇春的意见,眼神中满是尊重。 而郑遇春则凭借着自己丰富的实战经验,对宋焱章的观点进行了尖锐而深刻的批判。 那言辞犀利如刀,似乎要将宋焱章的观点剖析得支离破碎。 几个回合下来,郑遇春逐渐察觉到眼前这个出身寒门的年轻人,虽说年纪轻轻却思维敏捷,如同那敏捷的猎豹。 然而对方考虑问题,却是细致入微,颇为周全。 尤其是宋焱章提出的一些观点,尽管在实际操作中可能存在一定的困难,但细细推敲却也有着不容小觑的合理性。 郑遇春心中的那股抵触情绪,不知不觉间开始慢慢消退,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一味否定。 他此时的眼神中,也开始流露出一丝异样的光芒。 宋焱章敏锐捕捉到了郑遇春态度的微妙变化,他不失时机地继续以请教的口吻说道:“将军,在下一心渴望能为朝廷效力,为保家卫国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深知自己还有太多需要学习和提升的地方,还望将军能多多指点,不吝传授宝贵的实战经验。 在下愿做那海边的礁石,在将军经验的浪潮中,不断打磨自己。” 郑遇春凝视着宋焱章那真诚而坚定的眼神,心中那最后一丝芥蒂也彻底消散。 他微微点头,“年轻人,你倒是有几分见识和胆量。 既然如此,日后咱们便多交流交流,也让你少走些弯路。” 接下来郑遇春开始认真倾听宋焱章的话语,甚至偶尔还会微微点头,对其阐述的一些观点表示认可。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在这场激烈的思想碰撞中逐渐缓和。 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到后来能够默契配合、携手共进,共同处理公务。 朱棡听闻宋焱章与郑遇春之间从剑拔弩张到惺惺相惜的转变过程后,心中对宋焱章的赞赏之情又增添了几分。 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脑海中浮现出洪武军事学院里那些如同宋焱章一般,虽出身贫寒却怀揣着远大抱负和卓越才华的学子们。 这些日子以来,朱棡一直密切关注着洪武军事学院的发展动态。 他深知学院虽然已经培养出了一批优秀的军事人才,但在发展过程中也暴露出了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 学院里寒门学子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他们个个胸怀壮志、腹有才华,却因家境贫寒,在学习资源和发展机会上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就如同被束缚了翅膀的雄鹰,难以在广阔的天空中尽情翱翔,充分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潜力。 另外学院现有的管理模式主要依赖于教习的教导和管理,在激发学生的自我管理能力和学习积极性方面存在明显的欠缺。 就像是一部运转略显生硬的机器,缺乏一种内在的活力和动力。 第603章 军事学院改革任重道远,李贤向晋王进言献策 近日,洪武军事学院内风波暗涌。 诸事纷扰令朱棡心绪如麻,难以平静。 先是有几位出身寒门的学子,因家境窘迫无力承受那日益攀升的学习费用。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递上退学申请。 朱棡闻知此事,心中大为震动,当即决定亲自与这些学子面谈。 在那间简朴的会客厅里,朱棡见到了这几位学员。 他们虽身着粗布衣衫、面容清瘦,可那眼中却闪烁着对知识的炽热渴望。 只是这渴望之中,又夹杂着因现实困境而产生的无奈与痛苦。 朱棡望着这几名学员,心中五味杂陈,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涌上心头。 随后在学院的一次军事演练考核中,朱棡又发现了令人痛心的一幕。 几名寒门出身的学员,在理论知识的笔试中答题如流,见解深刻。 在军事技能的操练上,亦是身手矫健,动作利落。 然而到了实际操作环节,他们却因缺乏良好的装备和充足的学习资源,从而导致处处受限。 手中那陈旧的兵器,与富家子弟崭新精良的装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使得他们的表现大打折扣,最终成绩并不理想。 目睹这一切,朱棡心中愈发坚定了一个想法:家境贫寒已经成为这些学子追求梦想道路上,难以逾越的巨大阻碍。 与此同时,学院内学生之间的矛盾,也如暗流般逐渐涌动起来。 一些富家子弟仗着家中权势和财富,在学院内飞扬跋扈、颐指气使,全然不把寒门学子放在眼里。 平日里他们冷言冷语,甚至故意刁难。 学院的教习们则因忙于繁重的教学任务和军务,对学生间的这些矛盾和冲突,有时难免疏于管理。 致使学院的风气日益下滑,乌烟瘴气。 这天,朱棡独自坐在书房那宽大的书桌前。 室内光线昏暗,惟有一盏烛火在微风中摇曳。 他手中轻轻翻阅着学院的学员资料,目光在那一行行记录着寒门学子优异成绩却因贫困而受限的文字上停留。 此时朱棡的眉头渐渐拧成了一个死结,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痛惜与不甘。 “这些学子皆是可造之材,本应在这军事之路上大展宏图、前途光明璀璨,却被家境的贫寒所累,困于这现实的泥沼之中。 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啊!” 朱棡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无奈与愤懑。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手中那记录着寒门学子困厄境遇的资料,脸上的痛惜与不甘愈发浓烈。 忽然朱棡的右手猛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紧接着朱棡将那些资料重重掼在桌案之上,“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书房中回荡,似是他心中愤懑的宣泄。 此刻的朱棡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眼神中满是对寒门学子处境的忧虑。 片刻的沉默后,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霍然从座椅上站起身来。 朱棡的脚步沉重而急促,在书房的地板上来回踱步。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他内心深处那无法平息的波澜。 就在朱棡正为寒门学子的事情苦恼不已时,幕僚李贤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书房。 李贤一袭素色长袍、衣袂飘飘,面容清癯,眼神中透着睿智与沉稳。 他见朱棡神色凝重、眉头紧锁,于是微微躬身,拱手作揖。 “殿下,瞧您这满面愁容,神色如此凝重,可是学院里又出了什么烦心事? 还望殿下明示,或许卑职能为殿下分忧一二。” 朱棡微微叹了口气,抬手示意李贤坐下。 “李先生,你且看看这些寒门学子的资料。 你瞧他们如此才华横溢,在学业和军事技能上皆有出色表现,却被贫穷这一枷锁绊住了脚步,难以施展抱负。 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啊! 另外学院如今的风气也着实令人担忧,富家子弟仗势欺人,不把寒门学子放在眼里。 而教习们又分身乏术,难以周全管理。 长此以往,这学院还如何能培养出栋梁之材?” 李贤凑到朱棡近前,目光如鹰般锐利地扫过资料。 他微微摇头,神色凝重的轻抚胡须,缓缓开口说道:“殿下,这确实是个棘手的大问题。 可您想啊,若要资助寒门学子,设立奖学金,这钱财从何处而来呢? 如今学院的开支本就紧张,入不敷出,再加上这评定标准也着实不好确定。 稍有不慎,便会引来诸多非议,惹得众人不满。 还有那些富家子弟,他们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 咱们若是处理稍有不当,恐怕会生出不少麻烦,甚至会引发更大的风波啊。” 朱棡眉头紧皱,眼神坚定的说道:“钱的问题,孤王来想办法。 大不了孤王从自己的俸禄里拿出一些,再设法向一些志同道合的友人筹集一些。 至于这评定标准,就综合学业成绩、品德表现和日常表现来定。 尽可能做到公平公正,让人心服口服。 至于那些富家子弟,孤王断不能再任由他们如此胡作非为下去了。 孤王打算成立学生会,让学员们自己管理自己。 如此一来既能锻炼他们的能力,又能解决学生之间的矛盾,改善学院的风气。 李先生,你觉得此计如何?” 李贤面露思索之色,微微颔首,又略带担忧地说道:“殿下此想法甚为精妙,高瞻远瞩。 只是学院里那些教习多是些骄兵悍将,他们平日里说一不二,习惯了掌控学员。 如今要让学员参与管理,他们能心甘情愿地接受吗? 弄不好这些人一怒之下可能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那教学任务可就难以维持了。” 朱棡揉了揉太阳穴,面露疲惫之色。 “这一点,孤王也早有思量。 可改革之路向来充满荆棘,总是会有阻力的。 若不迈出这一步,学院便没有更好的发展前景。 李先生,你可有什么良策,能安抚那些教习,让他们支持咱们的改革?” 李贤微微欠身,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殿下,或许咱们可以先私下找几位在学院里威望较高的教习,与他们推心置腹地好好聊聊这改革的好处。 听听这些人的想法和建议,给予他们一定的参与感,让对方觉得自己也是这改革的一份子。 另外这学生会的事情,还得请陛下首肯才行。 毕竟当初陛下应允做这学院的荣誉院长,如今这般大的变动,若是不先和他老人家商量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还可能会引起陛下的不满。” 第604章 学院改革与安置姜永明遗孀樊氏(上) 此时朱棡眉头紧蹙,面上愁云密布。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李贤啊,父皇那边的心思着实难测,咱们可得好生应付。 若是擅自行事,不与他老人家通禀一声,这不懂规矩的罪名怕是要结结实实地扣在孤王头上了。 再者父皇若是动了怒,必然觉得孤王办事毛毛躁躁,不够稳重。 唉,这学院改革之事,千头万绪,真真是难煞人也!” 李贤见朱棡神色忧虑,赶忙赔上笑脸,宽慰道:“殿下,您且宽心。 改革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易事,可咱们只要谋画周全步步为营,必定能有所成。 依卑职愚见,不妨先将改革的想法细细梳理,写成一份详尽的奏折呈给陛下。 把这其中的利弊得失,都明明白白阐述清楚。 再听听陛下的圣意,随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至于那些教习,卑职愿随殿下一同前去,与他们好生说道说道。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想来他们也能明白,殿下为学院、为大明的良苦用心。” 朱棡听了李贤这番话,神色稍稍缓和了些。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感激,微微颔首道:“有你相助,孤王心里也算是有了几分底气。 那你就辛苦些,将这改革的想法写成奏折,务必要好好润色一番。 得让父皇知道孤王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学院的发展,为了大明的千秋基业啊。” 李贤自信满满的拱手行礼,朗声说道:“殿下放心,这是卑职分内之事,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卑职定会将奏折写得条理清晰、情真意切,让陛下一目了然。” 说罢他微微欠身,紧接着轻手轻脚的退出了书房。 待李贤离去后,朱棡并未坐下休息,而是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心中依旧思索着学院改革的诸多事宜。 他眉头紧锁,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改革推行后可能遇到的重重阻碍:那些教习们的顽固守旧,朝中大臣们的议论纷纷,还有父皇那捉摸不定的态度。 每一项都如同一座大山,压得朱棡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谢钰儿莲步轻移,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宛如春日里的一缕轻柔的微风,缓缓走进了书房。 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衣袂飘飘,裙角处绣着精致的梅花图案,更衬得她身姿婀娜。 谢钰儿的面容秀丽,眉眼间透着温婉可人的气质,又隐隐带着一丝聪慧狡黠的灵动。 那一双翦水秋瞳,顾盼生辉,似藏着万千柔情。 她的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如春风般温暖的笑意,让人见之顿感心情舒畅。 “夫君。” 谢钰儿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在静谧的书房中轻轻回荡。 只见她莲步轻移,走到朱棡身旁,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 随即谢钰儿伸出柔荑,轻轻挽住朱棡的手臂,柔声说道:“夫君,瞧您这满面愁容的样子。 莫要太过操劳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妾身今日让厨房照着那《红楼梦》里的记载,精心制作了几样点心,您快趁热尝尝。 有那香甜可口的枣泥馅山药糕,咬上一口软糯香甜、满口留香,让人回味无穷。 还有细腻柔滑的糖蒸酥酪,入口即化,滋味醇厚,最是滋补。 更有别具风味的螃蟹馅饺子,鲜香味美,真真是一绝。 如今虽说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可这螃蟹却是杨城湖冬日所产。 说来也奇,那杨城湖的螃蟹四季皆有。 这冬蟹虽比不上夏秋时节的那般肥美鲜嫩,却有着独特的风味。 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如同陈年老酒一般。 越品越有韵味,叫人欲罢不能。 夫君您尝尝看,若是喜欢哪样就提出来,妾身也好让他们以后多做些。” 朱棡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这杨城湖的螃蟹,竟有如此特别之处? 只是如今王府诸事繁杂,学院改革又迫在眉睫。 你怎么还有心思,去研究这些点心和螃蟹?” 谢钰儿掩嘴轻笑,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她缓缓开口解释道:“夫君,您有所不知。 前些日子被锦衣卫送入府中的姜永明遗孀樊氏,她的老家就在杨城湖边上。 这些关于螃蟹的事儿,都是樊氏与妾身闲聊时说起的。 她还讲了许多杨城湖的趣事。 据樊氏讲那湖里的螃蟹到了冬天,会藏在湖底的泥里,只有当地有经验的渔民才能寻得到。” 说到此处,谢钰儿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黯淡,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忧伤。 只见谢钰儿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走到窗边。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窗棂,仿佛想从那冰冷的木质纹理中,汲取到一丝力量。 “夫君,您不知道,樊氏跟我说起这些的时候,眼中满是对家乡的思念。 她原本有个幸福美满的家,一家人和和美美。 可如今姜永明惨遭毒手,樊氏和孩子们孤苦无依,着实可怜。” 谢钰儿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难以抑制的怜悯。 “每次看到樊氏,妾身就忍不住想起那些无辜的孩子。 他们还那么小,却要承受失去父亲的痛苦。 这也让妾身想到了学院改革,咱们想要改变现状,不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过上安稳的生活,让孩子们能有更好的未来吗? 可现在樊氏母子却连基本的安全都无法保障,妾身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朱棡心中一震,原本被改革困扰的思绪,因为谢钰儿的这番话,与樊氏的处境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他静静抿了一口茶没有说话,默默等待着谢钰儿继续说下去。 果然没过多久,谢钰儿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却又夹杂着一丝担忧。 旋即谢钰儿轻声说道:“夫君,如今咱们大明的王府虽有一定的权力,可行事也多有掣肘之处。 此次我们前往山西大同,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回到应天府。 那督察院向来对王府的一举一动盯得极紧,若是将樊氏及其子女单独留在王府后宅,督察院必定会借口王府监管不力,大做文章。 况且那些刺客心狠手辣、胆大妄为,樊氏他们孤儿寡母的,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遭到奸人的毒手。” 朱棡听完谢钰儿的这番话,眉头不禁紧紧皱起,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第605章 学院改革与安置姜永明遗孀樊氏(中) 朱棡双眉紧紧拧起,那纠结的纹路仿佛刻进了他的眉心深处。 他的内心恰似被熊熊烈火无情炙烤,每一寸思绪都在备受煎熬。 樊氏孤儿寡母那满是凄苦的面容,如同挥之不去的鬼魅。 紧紧萦绕在朱棡的心头,怎么也驱赶不走,令他心中涌起无尽的悲悯。 一股难以抑制的侠义豪情,在他的胸腔中激烈翻涌,仿佛是一头困兽急于冲破牢笼。 朱棡恨不能立刻飞身而出,像一座巍峨的大山般为樊氏母子遮风挡雨,全力保他们周全。 然而理智却如同冰冷坚硬的铁锁,“哐当”一声,牢牢锁住了他那冲动的脚步。 朱棡深深明白,这事情必须慎之又慎。 稍有差错,便如同踏入了布满尖刺的荆棘丛中。 不仅他自己会被扎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而且更会将整个晋王府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陷入无尽的黑暗与灾难之中。 “那些刺客,当真如蛇蝎一般心肠歹毒,可恶至极!” 朱棡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他的脸庞因忿怒而微微扭曲,双眼之中仿佛燃烧着怒火。 “此事干系重大,犹如千钧之重负,压在心头。 唯有先禀明父皇,方为稳妥之策。 不然一旦被督察院那帮人嗅得风声,朝堂之上必将掀起狂风暴雨,弹劾之辞也会如利箭般射来。 那时局面便如脱缰之马,不受控制,恐怕再难掌控了。” 说罢朱棡缓缓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忧虑。 仿佛他已经清晰预见了那即将到来的危机,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迷茫。 谢钰儿在房中焦急地来回踱步,她的步履匆匆,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此时谢钰儿秀眉紧紧蹙起,满脸尽是焦急之色,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思索了片刻后,她停下了脚步,莲步轻移,缓缓走到朱棡的身畔。 只见谢钰儿美目含忧,眼中闪烁着关切的光芒。 她轻声开口说道:“夫君,您也清楚,樊氏他们孤儿寡母,实在是可怜至极,让人看了心生不忍。 那伙刺客心狠手辣,犹如豺狼虎豹般毫无怜悯之心。 先前他们竟使出‘借刀杀人’这般阴毒之计,害了姜永明的性命。 如今樊氏母子孤立无援、手无寸铁,面对如影随形的明枪暗箭,实在是难以招架。 妾身每每念及于此,便心如刀绞。 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樊氏母子再遭毒手,白白送了性命啊。” 朱棡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忍之色,轻轻叹了口气。 “唉,我又何尝不知他们的悲惨处境,心中又怎会不怜悯? 只是这保护樊氏母子之事,犹如在钢丝上行走。 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若处置不当非但无法施以援手,反而会将王府拖入无尽的麻烦之中,让整个王府陷入危机。 况且学院改革一事迫在眉睫,诸多事务如乱麻般亟待处理,千头万绪。 若因这件事分心,耽误了改革的进程,又如何对得起那些翘首以盼、期待变革的学子呢?” 朱棡眼眸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纠结,仿佛被千斤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 谢钰儿轻轻握住朱棡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柔软。 只见谢钰儿目光坚定而专注地说道:“夫君,妾身近日来日夜思索,绞尽脑汁,想尽了办法。 既要护得樊氏母子周全,又不能让您遭人诟病,落人口实。 可思来想去,寻常之法皆不可行。 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犹如暗藏在暗处的毒蛇,死死盯着王府的一举一动伺机而动。 稍有不慎便会被他们抓住把柄大做文章,让我们陷入被动。 妾身以为不妨先暗中安排些忠心可靠的侍卫,加强对樊氏母子的保护,让他们能有一丝安全保障。 与此同时寻个恰当的时机,向父皇禀明此事,祈求得到他的恩准。 夫君,您意下如何?” 朱棡眉头深锁、双眸微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的光芒。 随即他陷入了沉思,脸上的神情纠结万分。 朱棡的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 仿佛在权衡着每一个字的轻重利弊,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许多人的命运。 谢钰儿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她莲步轻移靠近朱棡,微微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夫君,常言道‘名不正则言不顺’。 依妾身愚见,夫君不妨奏请父皇为您和樊氏赐婚。 一旦樊氏嫁入王府成为侧妃,一来可堵住那些悠悠众口,免去不必要的闲言碎语,让那些小人无话可说。 二来能名正言顺地将她和子女接入山西,护他们周全,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家。 如此一来您也能安心处理学院改革之事,无需再为樊氏母子的安危日夜忧心,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说罢谢钰儿微微咬着嘴唇,眼神中满是期待。 她紧紧盯着朱棡,等待着对方的回应,心中紧张不已。 然而朱棡此刻内心的纠结愈发强烈,脸色阴晴不定。 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会儿乌云密布,一会儿又隐隐透出一丝光亮。 一方面谢钰儿的计策的确是当下保护樊氏母子的良策,仿佛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明灯,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另一方面,马皇后卧病在床,病情堪忧。 朱棡唯恐因这件事被人指责不孝背上骂名,心中的担忧如巨石般沉甸甸的,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可若不如此,朱棡又无法名正言顺保护樊氏母子。 心中的矛盾如乱麻般交织在一起,令他心烦意乱,额头上也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幸而晚饭时分,徐妙云听闻此事款步而来。 她的脸上带着从容与睿智,为朱棡献上了一条两全其美的妙计。 “夫君,您可还记得淑秀妹妹嫁入王府的情形吗? 那时淑秀妹妹出身卑微,无依无靠,与王府的关联也易招人非议。 但当时您向父皇陈明:淑秀妹妹嫁入王府,可增添贤内助,其才艺与见识对王府内外事务皆有益处。 且她品性纯良,能使王府后院和睦安宁。 父皇斟酌之后,便恩准了此事。 此次樊氏之事,与淑秀妹妹当年颇为相似。 樊氏孤儿寡母,孤立无援,又身处险境。 夫君若向父皇禀明:樊氏嫁入王府后,既能保其安全,又能教导子女,为王府培养可用之才。 同时表明您会在不影响学院改革的前提下妥善处理此事,想必父皇会体谅您的一番苦心。” 第606章 学院改革与安置姜永明遗孀樊氏(下) 徐妙云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美目流转间满是聪慧。 她轻轻握住朱棡的手,柔声说道:“夫君,你保护樊氏母子,此乃仁义之举。 这不仅合乎道义,而且更与孝道不相悖。 夫君这般心怀仁德,母后若是知晓也定会为夫君感到欣慰,说不定还会赞赏夫君的善举呢。” 朱棡静静地聆听着徐妙云的这番分析,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 他眼眸中也焕发出一丝希望的光芒,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寻到了一丝曙光。 此时朱棡微微颔首,陷入了沉思。 他细细思量着其中的利弊与可行性,心中的那些顾虑,也如同清晨的薄雾般渐渐消散开来。 片刻之后朱棡只觉眼前云雾尽散一片明朗,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轻松与喜悦。 他望着徐妙云,眼中满是赞赏与感激。 “妙云,你不愧是应天府远近闻名的女诸生! 不仅聪慧过人,而且分析事情鞭辟入里。 有你在我身边,真是我朱棡的福气。 明日我便进宫,向父皇禀明此事,想来一切定会顺遂如意。” 在决意次日进宫之后,当晚朱棡便吩咐下属精心准备奏章。 他亲自逐字逐句地反复斟酌,力求每一个字都能准确传达自己的心意,将奏章写得尽善尽美。 紧接着朱棡又挑选了几名得力的侍卫,将他们唤至身前,神色严肃地叮嘱道:“此事关系重大,你们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有丝毫懈怠。 明日随孤王进宫,要时刻留意周围的动静,确保万无一失。” 可就在朱棡忙碌之际,王府中突然传出了关于樊氏母子的流言飞语。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如同一阵阴风,迅速在晋王府中蔓延开来。 甚至有人说樊氏与王府有着不一般的关系,这消息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令朱棡心中忧虑大增。 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墨色,双拳紧握,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朱棡眼中闪烁着怒火,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他深知这些流言,必定是那些企图阻止自己保护樊氏的人所散布。 若是不及时遏制,不仅樊氏母子的性命堪忧,而且晋王府也将面临一场巨大的风波。 甚至可能会影响到朱棡进宫面圣的计划,让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 与此同时,远在凤阳府的朱樉,也从宫中得知了此事。 朱樉深知此事的严重性,心中满是担忧。 他唯恐三弟朱棡处理不当,使皇室陷入舆论的风口浪尖。 加之兄弟俩平日里感情深厚,朱樉心急如焚,于是他便急忙向父皇请旨。 得到旨意后,朱樉亲自骑上一匹快马,星夜兼程朝着晋王府赶来。 一路上朱樉马不停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尽快赶到三弟身边,帮他解决难题。 就在朱棡苦思如何应对这些流言时,天色刚蒙蒙亮,朱樉便抵达了晋王府。 只见他面色凝重,脚步匆匆地走进府中。 见到朱棡之后,朱樉便语气急切的说道:“三弟,此番流言来势汹汹,切不可掉以轻心。 这不仅关乎樊氏母子和你王府的声誉,而且更会影响到皇室的颜面。 父皇对此十分重视,特意命我前来协助你处理此事。” 朱棡长叹一声,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二哥,我正为此事烦忧不已。 如今流言四起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朱樉微微皱眉,上前拍了拍朱棡的肩膀,安慰道:“三弟莫急,咱们兄弟二人一同想办法,定能渡过这难关。 不过有些事情,二哥也想与你探讨一番。 就拿我王府来说,自从洪武十三年尚炳出生后,我在王府中的地位也因子嗣之事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芷若一心想让我立这孩子为嫡长子,可她终究只是侧妃。 若我公然宠妾灭妻,不仅违背皇室规矩,无法向父皇交代,而且也会伤了月悯的心。 这与你如今面临的流言问题一样,稍有不慎便会引发诸多麻烦,影响皇室声誉和家庭和睦啊。” 朱棡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的说道:“二哥所言极是。 虽说我们身为皇室子弟,享尽荣华富贵,但正因如此,行事更要谨慎小心。 子嗣的教育和王府内的关系处理,都显得尤为关键。 说起来我甚是佩服大哥,我们如今只有一个孩子,便已忙得焦头烂额。 大哥膝下有四个孩子,真不知他是如何悉心照料,才使得孩子们健康成长的。” 朱樉面露疑惑之色,“三弟,我记得你的侧妃方淑秀早已怀有身孕,为何至今仍未有子嗣诞生的消息? 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恰在此时,徐妙云领着巧玉、翠儿,手端茶点,从门外走了进来。 巧玉身着一袭月白色锦缎长裙,裙摆上绣着淡雅的粉色桃花。 每一朵都栩栩如生,宛如春日里刚刚绽放的花朵,娇艳欲滴。 领口和袖口处,细腻的白色绒毛如云朵般柔软。 轻轻点缀着,更增添了几分温婉与柔美。 她外披一件浅紫色的薄纱披风,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飘动。 若隐若现,恰似仙子下凡。 头上佩戴着精美的珠翠首饰,步摇随着巧玉的走动轻轻晃动。 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天籁之音。 巧玉本是贫苦人家出身,自小聪慧伶俐。 自从跟随徐妙云进入晋王府后,她凭借着自己的机灵和好学深得府中上下喜爱,也学到了不少待人接物的本事。 一进门巧玉便敏锐地察觉到了房间里凝重的气氛,瞥见朱棡面色凝重、眉头深锁,显然还在为流言之事忧心忡忡。 她轻轻放下茶点,微微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轻声说道:“殿下,婢子斗胆说一句。 这流言之事,或许可从流言的源头查起。 平日里婢子在府中与下人们多有往来,也知晓一些消息的来源。 婢子以前在府里,也见过类似的流言,都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若能找到幕后黑手,加以制止,或许能平息这场风波。” 说罢巧玉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那是一种想要为主子分忧的决心。 朱棡微微一怔,原本有些阴霾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没想到巧玉竟能想到如此关键之处。 他的眼神中顿时流露出赞赏之意,“巧玉,你说得在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识。 若你能查明此事,孤王定有重赏。” 第607章 巧玉着手调查流言源头,遭遇重重阻碍(上) 只见巧玉盈盈下拜,微微福身。 那白皙的双颊之上,蓦地泛起一抹如春日桃花般的红晕。 恰似天边的绯色云霞,娇俏动人。 她微微垂首,声若黄莺出谷,带着些许羞涩地说道:“殿下谬赞了,能为殿下分忧解难,实乃婢子三生有幸之事。 婢子自幼在魏国公府长大,承蒙徐王妃的悉心照拂,如同春日幼苗得雨露滋养。 心中一直想着寻个机会,以报王妃的恩情。 如今能在殿下这里略尽绵薄之力,那是婢子份内应当做的呀。” 言罢巧玉莲步轻移,缓缓转身面向朱樉。 她再次福了福身子,脸上挂着那温婉可人的笑容。 恰似一汪清泉,令人心生暖意。 “二殿下一路鞍马劳顿,想必早已疲惫不堪。 快请尝尝这些精心准备的茶点,也算是略表婢子的心意。 婢子听闻二殿下府中近来也有些烦心事缠绕,婢子虽身份卑微,见识浅陋,但也略懂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斗胆说一句,不管遇到何事,只要能抓住那关键所在。 便如同握住了打开锁的钥匙,问题自然能迎刃而解。 就好比这王府里的繁杂琐事,乍一看如同乱麻一般,可细细梳理,其实也有其内在的规律可循。 还望二殿下莫要笑话婢子的这番愚见。” 朱樉听闻巧玉之言,微微挑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想不到三弟府中的姬妾,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着实令本王刮目相看。 看来三弟这晋王府里,真是藏龙卧虎,不可小觑啊!” 就在这时,巧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那灵动的眼眸中光芒一闪。 她轻轻抬手,从袖中掏出一方精致的手帕。 这手帕之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图案,不仅有那活泼灵动、仿佛随时都会跳跃而出的小兔子,而且还有那鲜艳欲滴、仿若能闻到阵阵芬芳的花朵。 巧玉带着羞涩而又期待的笑容,继续说道:“二殿下,这手帕是婢子亲手一针一线绣制而成的。 婢子听闻二殿下府里的小世子,喜好精巧别致的玩意儿,便想着绣上这么一方手帕,聊表心意。 还望二殿下不要嫌弃,能将它转送给小世子。 这图案啊,是婢子特意照着小世子喜欢的样子精心绣制的,只盼着小世子见了能心生欢喜。” 朱樉伸手接过手帕,仔细端详了一番。 他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恰似冬日里的一缕暖阳。 “心思倒是灵巧得很,本王替尚炳谢过你了。 找个合适的机会,定让尚炳好好感谢你这份心意。” 然而就在巧玉和丫鬟翠儿端着空盘子,莲步轻移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她一个不慎踩到了自己那曳地的裙摆。 巧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那双清澈灵动的杏仁眼中,满是惊慌失措的神色,宛如受惊的小鹿。 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身形微微摇晃。 朱棡见状脸色一沉,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巧玉,你如今身份不同往昔。 这言行举止可得时刻注意,切不可失了规矩,有失体统。” 巧玉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盈满了慌乱与愧疚之色,犹如风雨中飘零的花瓣。 她的脸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赶忙低下头轻声说道:“奴婢谨记殿下的教诲,日后定不会再犯这般错误。 刚才奴婢一心想着尽快把盘子端下去,一时心急,才不小心出了这等岔子。 还望殿下能念在奴婢无心之失的份上,饶恕奴婢这一回。” 朱棡看着巧玉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的心中对巧玉又多了几分好感,暗自思忖着说不定这巧玉真能助自己一臂之力,解开这流言的谜团。 然而巧玉开始着手调查流言源头之后,却遭遇了重重阻碍。 仿佛置身于迷雾弥漫的山林,难以找到出路。 王府里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好似被施了禁言咒一般,有所顾忌。 无论巧玉如何询问,他们要么支支吾吾。 像嘴里含着一团棉花,说不清楚。 要么干脆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如同沉默的石头。 甚至有几个平日里与巧玉关系颇为不错的丫鬟,也突然变了脸色。 这些人对她冷言冷语,眼神中满是警告之意。 其中一个丫鬟凑近巧玉,压低声音说道:“巧玉,你可别多管闲事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掺和的。 这背后的水可深着呢,你要是不小心趟进去了,可就再也出不来了。” 巧玉心中明白,这定是那幕后黑手在暗中施加压力,千方百计不想让她查出事情的真相。 然而巧玉那倔强的性子,却让她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决心。 如同一位勇敢的战士,直面敌人的威胁。 经过几日的明察暗访,巧玉如同一位敏锐的猎手,终于发现了一个可疑之人。 有个小厮经常鬼鬼祟祟与府外一些形迹可疑的人接触,她心中暗自怀疑:这个小厮极有可能就是那流言传播链条上的关键人物,如同锁链上的重要一环。 夜,如墨般浓稠,伸手不见五指。 乌云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遮住了那微弱的月光。 只有几盏昏暗的灯笼,如同奄奄一息的生命,在巷子里散发着朦胧而又诡异的光。 巧玉小心翼翼在黑暗中潜行,脚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 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是她紧张的心跳声。 巧玉紧紧盯着前方那个小厮的身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兴奋。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如同擂动的战鼓。 似乎早就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那名小厮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后,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猛地转身,眼神中充满了阴狠与警惕,如同一只被激怒的恶狼。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微风偶尔吹过。 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小厮恶狠狠地盯着巧玉,低声吼道:“你到底是何人? 竟敢跟踪我,莫不是活腻了! 我可告诉你,这事儿你要是敢多管闲事。 不仅你活不成,而且你在乎的那些人,也都得跟着遭殃!” 第608章 巧玉着手调查流言源头,遭遇重重阻碍(中) 巧玉心中猛地一惊,如同平静湖面被巨石砸中,泛起层层涟漪。 但她面上却仍强装镇定,白皙的手指微微攥紧衣角。 巧玉努力让颤抖的声音保持平稳,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试图从这小厮口中套出些有用的话来。 “你莫要吓唬我,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罢了。 只要你如实相告,我保证不会为难你。” 巧玉尽量让语气显得温和而诚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看似无害的微笑。 她眼神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能看穿小厮内心的恐惧与犹豫。 然而小厮根本不给巧玉机会,他眼神闪烁不敢与巧玉对视,双手不自觉在袖中紧握。 小厮心中清楚,自己的行径一旦暴露,必将面临严厉的惩罚。 况且背后那个心狠手辣的主子,绝对不会放过他。 小厮的余光瞥见巧玉身后空无一人,心中暗自盘算着脱身之计。 他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夫人您可别冤枉我。” 小厮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哭腔,试图装出无辜的模样。 巧玉轻轻摇了摇头,上前一步说道:“你我都清楚,有些事情瞒不住的。 你若说了实话,我定能保你平安。” 小厮咬了咬牙,心中满是恐惧和懊悔。 他是个胆小怕事又贪心的人,当初受了主子的好处才参与此事。 如今到了这地步,小厮满心都是绝望。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 小厮佯装要开口说话,身体却微微前倾,似乎在靠近巧玉。 就在巧玉以为他要松口时,小厮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恶狠狠地说道:“别怪我不客气!” 巧玉惊叫一声,侧身敏捷地躲开,却因脚下的石块而慌乱中摔倒在地。 那粗糙的地面擦破了她的手掌,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仿佛有无数针尖在扎。 巧玉强忍着泪水,心中暗骂小厮的狠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暗中保护巧玉的隐龙卫精锐李猛及时赶到。 只见李猛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挡在了巧玉的身前。 狭窄的小巷里,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仿佛空气都要凝固。 “大胆狂徒,休得放肆!” 李猛怒喝一声,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小巷。 小厮挥舞着匕首,发出呼呼的风声。 他口中还不断叫嚷着一些威胁的话语,如同发疯的野兽。 “别过来,再过来我跟你们拼了!” 李猛则沉着应对,眼神锐利如鹰。 他紧紧盯着小厮的一举一动,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应对小厮的攻击。 身为隐龙卫精锐,李猛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心思缜密,对巧玉的保护更是尽心尽力。 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交错,刀光剑影闪烁,如同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斗,虽然李猛凭借着高超的武艺终于制服了小厮,但自己也受了点轻伤。 “哼,就凭你,还想伤了夫人?” 李猛捂着受伤的手臂,微微皱眉。 他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强忍着疼痛。 小厮瘫倒在地,喘着粗气。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如同一只被打败的丧家之犬。 惊魂未定的巧玉,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心中明白,这幕后黑手为了掩盖真相已经不择手段,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巧玉是个聪慧且坚韧的女子,从小在魏国公府中长大,见惯了各种阴谋。 此时她的心中虽有恐惧,但更多的是对真相的执着追求。 巧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神坚定地说道:“李猛,这小厮定知道不少事情,我们定要问出些线索来。” 李猛点了点头,“夫人放心,我定不会让他轻易逃脱。” 然而就在巧玉以为能从小厮口中问出些什么时,对方却在被押解回府的途中突然暴毙。 原来这小厮被主子收买时,就被迫服下了一种慢性毒药。 这种毒药平时不会发作,但只要主子发出特定的信号,小厮体内的毒药便会迅速发作。 在被押解前,幕后黑手买通了一个看似普通的路人。 那路人假装匆匆赶路,在押解队伍经过时故意撞了一下小厮,同时悄悄发出了触发毒药的暗号。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 那路人嘴里嘟囔着,眼神却在小厮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匆匆离去。 小厮察觉到这一信号后,自知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 绝望之下,毒药迅速在他体内发作。 只见小厮的嘴角流出黑血,面色狰狞,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喉咙,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这是怎么回事?” 巧玉大惊失色,看着小厮痛苦的模样,心中充满了忿怒和无奈。 这一变故让巧玉的调查陷入了僵局,她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挫败。 她感觉自己仿佛在黑暗中摸索,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与此同时,朱棡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这封信是王府的一个下人,在门口的角落发现的。 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显得十分神秘。 “殿下,这封信不知是谁放在门口的,上面什么都没写。” 那下人战战兢兢将信递给朱棡,朱棡接过信,眉头微皱。 他打开信封,信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想知道流言真相,去城西破庙。” 那字迹虽然刻意伪装如同孩童的涂鸦,但朱棡略一思忖,想起最近王府里的种种怪事,觉得此事或许有蹊跷。 “这信来得蹊跷,不过或许是个线索。” 朱棡喃喃自语道,随后他决定,派王成益先去一探究竟。 “成益,你去城西破庙走一趟。 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千万小心。” 朱棡对着王成益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 王成益是个忠诚且勇敢的侍从,对朱棡忠心耿耿。 平日里行事果断,他毫不犹豫地领命而去。 “殿下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随着时间推移,领命而去的王成益,来到城西破庙。 这破庙之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墙壁上的壁画早已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的砖石,仿佛是一座被诅咒的城堡。 破庙内蛛网密布,灰尘呛得人直咳嗽,每一粒灰尘都似乎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这破庙怎么如此阴森,看来定有古怪。” 王成益心中暗自警惕,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第609章 巧玉着手调查流言源头,遭遇重重阻碍(下) 在晋王府的高墙深院之中,关于樊氏母子的流言飞语如阴霾般悄然弥漫。 朱棡听闻这些风言风语后,心中又气又疑,怒容满面。 这流言不仅关乎樊氏母子的清白,更如一根刺般扎在朱棡的心头。 影响着他晋王府的声誉,乃至大明皇室的颜面。 朱棡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脚步沉重,眉头紧锁。 他深知此事若不及时处理,必将如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朱棡准备派人彻查之时,殊不知幕后黑手早已布下天罗地网,静候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些幕后之人,心思缜密,手段狠辣。 他们不仅早就对王成益的行踪进行了跟踪和监视,还精心挑选了一些身手不凡的死士,隐匿在晋王府附近的阴暗角落。 这些蒙面人如同暗处的毒蛇,耐心地蛰伏着,密切观察着王成益的训练情况。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月色如霜,洒在破败的庙檐之上。 王成益在破庙中仔细搜寻着可能的线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突然一阵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如鬼魅的低语般传入他的耳中。 “谁? 出来!” 王成益大喝一声,声如洪钟。 他迅速抽出佩剑,剑身在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此时王成益的眼神如鹰般警惕地四处张望,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动静。 紧接着几个蒙面人从暗处如鬼魅般窜出,他们身形矫健、出手狠辣,二话不说便对王成益发起了凌厉的攻击。 其中一个蒙面人眼神阴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他恶狠狠的说道:“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王成益虽武艺高强,在江湖中也是声名远扬。 然而面对这些配合默契的蒙面人,且对方似乎对王成益的招式了如指掌,他瞬间陷入了一场生死苦战。 王成益奋力抵抗,剑花闪烁,口中怒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受谁指使,为何要阻拦我?” 蒙面人并不答话,只是攻击得更加凶狠,招招致命,仿佛一定要将王成益置于死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王成益发现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被对方精准化解。 仿佛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笼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和焦急。 但王成益并未慌乱,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努力寻找着对方的破绽顽强抵抗。 一番惊心动魄的激斗后,蒙面人见无法在短时间内取胜。 担心夜长梦多,便趁着夜色仓皇逃走了。 他们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王成益喘着粗气,满头大汗,满心疑惑。 王成益在破庙中并未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只在地上发现了一块绣有奇怪图案的布料碎片。 他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东西,这图案似曾相识……” 此前王成益在搜寻时,曾与巧玉简单交流过可能出现的线索特征,提到过一些特殊图案。 巧玉本就心思细腻,对王府中的事物较为熟悉,还曾在闲暇时帮着整理过杂物间的旧物。 得知此事后,巧玉秀眉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 “王成益,你说的那图案我好像见过,在王府的杂物间里。 之前我整理东西的时候看到过一个旧箱子,上面的图案和你说的有点像,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呢。” 说完巧玉急忙前往杂物间查找,心中充满了期待。 然而当她赶到杂物间时,却发现那箱子早已不翼而飞。 原本放置箱子的地方,留下了一张纸条。 巧玉心中一惊,脸色微微发白。 她缓缓拿起纸条,上面写着:“多管闲事,自寻死路。” 那字迹歪歪扭扭,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仿佛是幕后黑手的冷冷嘲笑。 巧玉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触碰到了对方的底线,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巧玉转身向朱棡的书房走去。 朱棡得知这些情况后,书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烛火在风中摇曳,光影在朱棡的脸上跳动,映出他阴沉得可怕的脸色。 此时朱棡来回踱步,脚下的木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上。 朱棡是个心思深沉、有主见的藩王,平日里对王府上下管理严格。 如今面对流言和种种谜团,他心中焦急如焚却又努力保持镇定。 只见朱棡满脸关切地走到巧玉面前,轻声问道:“巧玉,你没事吧? 可别被吓着了。 这幕后之人如此嚣张,看来是想阻止我们查下去,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巧玉强忍着害怕,微微屈膝行礼,轻轻摇了摇头。 他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殿下,奴婢没事。 就是这幕后的人太狠了,奴婢担心再查下去,会连累更多人。 可奴婢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一定要查出真相,还樊氏母子和殿下一个清白。 这纸条和消失的箱子,背后肯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朱棡停下脚步,看着巧玉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敬佩。 他微微点头说道:“好,孤王信你。 但你一定要小心,有危险就赶紧回来,别硬撑着。 看来这幕后黑手势力不小,我们得更加小心应对。” 与此同时,朱樉听闻此事后,也快马加鞭,心急如焚地来到了晋王府书房。 书房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朱樉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警惕。 他走进书房,看到朱棡满脸疲惫的样子,心中不禁一紧。 朱樉知道王府名声关系着大明皇室的面子,这流言要是传出去,不仅朱棡的晋王府有麻烦,整个皇家的威严都受影响。 而朱樉隐隐感觉到,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针对藩王的巨大阴谋。 朱樉走到朱棡面前,握住他的手,语气诚恳地说道:“三弟,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这事儿我不能不管。 咱们兄弟一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朱棡微微叹了口气,反握住朱樉的手道。 “二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可爹之前就下过旨意,没有圣旨,藩王不能随便离开封地。 你看你旨意也传完了,要是因为帮我再惹出麻烦,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等今天进宫见过父皇,我也要去大同了,你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吧? 这背后的势力如此神秘,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我们。” 第610章 朱樉心生惜才念头,欲招揽晋王府侍从王成益(上) 朱樉眉头微蹙,那两道浓眉似拧成了一股绳。 只见他目露坚毅之色,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微微挺直了身躯,朱樉沉声说道:“三弟,你无需挂怀。 二哥此番前来,一则是忧心贤弟你在这暗流涌动之地的安危。 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二则近来西安府王府内乱象频生,实在是叫人头疼不已。” 他微微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愤懑之色。 “府中些许幕僚与下属,一个个心怀不轨。 他们眼里只盯着那点权力,妄图争权夺利。 把个好好的秦王府搅得乌烟瘴气,不成体统! 二哥思忖着这些事端之间或有千丝万缕之关连,背后恐有同一股势力暗中操弄,搅得这局势愈发复杂。 若二哥能留于此地,既能助贤弟一臂之力,护你周全。 亦可趁机彻查西安府之事,将那幕后黑手揪出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你我兄弟二人携手,何惧那些跳梁小丑!” 朱棡望着朱樉坚定的目光,心中暖意涌动。 那目光仿佛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只见朱棡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感激与信任。 “二哥既有此心,三弟自是感激不尽。 那你我二人便一同彻查此事,定要揪出幕后黑手,还此处一片清净。 只是二哥务必多加小心,切不可让自身陷入险境,三弟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朱樉闻得此言神色微怔,面上露出一丝纠结之色。 他微微垂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心中念及父皇平日之威严,以及对藩王的严苛训诫,朱樉一时陷入两难境地。 他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道:“三弟,你可知父皇对我等藩王要求甚严,若是我违背旨意,擅自留在此地,恐会触怒龙颜。 一方面念及你我兄弟手足之情,二哥实难对你之事坐视不理。 一心想要助你查明真相,维护皇家威严。 可另一方面,二哥亦深知违背父皇旨意之严重后果,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且西安府局势动荡,若我长久离府,那些心怀不轨的幕僚下属恐会将王府搅得天翻地覆。 二哥多年心血毁于一旦不说,自身亦可能陷入更大的危机。” 思索再三朱樉长叹一声,轻拍朱棡肩头道:“三弟,愚兄明白你的心意,也知晓你此时的难处。 只是此次之事,实乃事与愿违,二哥心有余而力不足。 日前听闻为查流言之事,贤弟府中护卫李猛不幸负伤,二哥心中甚是担忧。 二哥来时偶遇一位医术高超的郎中,得赠几剂疗伤良药。 此药对于刀剑之伤疗效甚佳,想必能派上用场,便随身带来了。 权当是二哥的一点心意,贤弟万勿推辞。 三弟,你亦要多加小心。 这幕后之人手段阴狠,说不定还有其他阴谋诡计,切不可掉以轻心。” 言罢朱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愧疚与无奈,将伤药递予朱棡。 朱棡从朱樉随行之人手中接过药匣,眼眶微微泛红。 他声音略带哽咽的说道:“二哥,你关键时刻仍念及小弟。 这份情谊小弟铭记于心,我替李猛谢过二哥了。 王成益,时辰不早了,替本王送秦王殿下出府。 另外速去准备进宫面圣之事,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出任何差错! 宫中说不定暗藏那幕后黑手的眼线,一切行事都要格外留意。 稍有不慎,便可能落入他们的圈套。” 王成益身为晋王府侍从,此刻身着一袭黑色劲装。 那黑色深沉内敛,似能吞噬一切光芒,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劲装的领口与袖口处,绣着银色丝线勾勒的云纹图案。 可谓精致典雅,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匠人的用心。 在黑色的映衬下,银色云纹熠熠生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简约之中不失威严之气,彰显着晋王府侍从的不凡身份。 王成益外披一件深灰色披风,质地轻柔却不失挺括。 随着他的步伐轻轻飘动,犹如翻滚的乌云,尽显潇洒之姿。 那披风的下摆随风扬起,似在诉说着王成益的故事,亦似在彰显着他的不凡身份。 脚蹬一双黑色长靴,靴面上雕刻着精致的皮革花纹。 每一道纹路都细腻入微,仿佛在诉说着匠人的精湛技艺。 靴筒紧紧束于王成益结实的腿上,既凸显出他强健的体魄,又使其行动灵活自如。 仿佛猎豹般敏捷,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腰束一条黑色腰带,上面镶嵌着一块方形的黑色玉石。 玉石温润有光,与黑色腰带相得益彰,更显示出王成益独特的身份与地位。 那玉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仿佛是他身份的象征。 头上束着一条黑色发带,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整齐束于脑后。 发带随着王成益的动作轻轻摆动,为他增添了几分飒爽英姿,更显其英武不凡。 朱樉见王成益仪表堂堂,不禁眼前一亮,开口问道:“兄台一表人才,且这一身装扮尽显不凡,身手想必也不凡。 不知在晋王府中担任何职? 说不定此次之事还需兄台多多出力,助我等揭开那幕后黑手的真面目,为我兄弟二人解此困境。” 王成益神色恭敬,微微躬身答道:“晋王殿下麾下人才济济。 以卑职微薄之能,目前仅忝任王府侍从一职,为晋王殿下效犬马之劳。” 闻言朱樉心中不免诧异,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朱樉知晓大明藩王的随行人员虽皆可统称为“王府侍从”,但一般都有具体官职。 若一人仅以“王府侍从”自称,却道不出具体官职,那便说明此人在王府中地位不高。 可朱樉看那王成益生得一张方正国字脸,线条刚硬。 他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仿佛天生就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将才。 一双剑眉如利刃斜飞入鬓,下方一双星目锐利坚定,仿佛能洞察人心。 眼眸中隐隐闪烁着寒光,似藏着无尽的坚毅与果敢。 单凭这面相,朱樉便知王成益绝非普通的王府侍从。 若自己看走了眼,那便只能说朱棡用人不明,致使人才被埋没了。 这段时间,朱樉在西安府王府被那些不安分的幕僚和下属搅得焦头烂额。 他深感身边缺乏得力且忠诚的人才,心中满是无奈与焦虑。 此刻见到王成益,朱樉心中不禁燃起一丝希望,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三人往府外走去,途中王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第611章 朱樉心生惜才念头,欲招揽晋王府侍从王成益(下) 暮霭沉沉,似墨色的轻纱,缓缓地将晋王府笼罩其中。 原本庄严肃穆的王府,此刻门前的气氛愈发凝重,仿佛空气都被凝固。 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暮色中悄然靠近。 他们刻意压低身形,脚步虽轻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紧张与急切。 然而这些人的举动,终究没能逃过眼尖的守卫。 “站住!什么人?” 守卫们齐声大喝,如同一堵坚实的墙,瞬间将这些不速之客拦下。 那几人神色慌张,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 他们眼中凶光毕露,如同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这些人手中紧握着粗陋的兵刃,泛着黯淡的寒光。 其中一人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声嘶力竭地叫嚷道:“让开!今日我们定要闯进去!” 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 “王府重地,岂容你们撒野!” 守卫们毫不畏惧,手持长枪严阵以待,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那些人见守卫不肯放行,顿时恼羞成怒。 他们嘴里骂骂咧咧地吐出一连串污言秽语,然后挥舞着兵刃,如疯狗般朝着守卫们冲了过去,妄图强行闯入。 “哼,不自量力!” 一名守卫冷哼一声,长枪猛地刺出,精准地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一时间,刀光闪烁,喊杀声在王府门前回荡。 王成益听到动静,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风驰电掣般赶到。 他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 只见王成益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寒芒一闪,腰间的佩剑已出鞘。 剑吟之声清脆悦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佩剑在残阳余辉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冷幽光。 剑身上精致的纹路,宛如岁月铭刻的勋章。 每一道都诉说着往昔的荣耀,那是家族辉煌的见证,更是王成益心中正义与家族尊严的象征。 王成益身姿矫健,几个箭步便跃至众人跟前。 恰似猛虎下山,气势磅礴,令人胆寒。 “尔等狂徒,今日便是你们的末日!” 他大喝一声,剑招狠辣凌厉。 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破风之声,威势逼人。 只见王成益的手中长剑如蛟龙出海,左刺右挑,上下翻飞,瞬间便将几名敌人逼得连连后退。 然而这些可疑之人也并非庸碌之辈,他们相互使了个眼色。 随即这些人迅速调整站位,组成防御阵势,竟能勉强抵挡王成益的凌厉攻势。 “兄弟们,拼了! 今日若不能完成任务,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其中一人高声喊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愈发激烈。 王成益剑眉紧蹙,眼神愈发锐利,犹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 他凭借着精湛的武艺,在敌群中辗转腾挪,如入无人之境。 “看剑!” 王成益大喝一声,长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刺敌人咽喉。 那敌人连忙举刀格挡,却被王成益一脚踢中胸口,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经过几番激烈拼斗,王成益终于抓住破绽,以雷霆之势将敌人一一制伏。 那些人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他们脸上满是汗水和灰尘,眼中满是恐惧与不甘。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朱樉,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隐晦的算计。 他心中暗自惊叹:“这王成益果然身手不凡! 若能为我所用,必能在西安府那波谲云诡的局势中,添上强大助力。” 朱樉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似有深意的赞赏之色。 他缓缓开口道:“本王听闻王侍从出身武将世家,家族两代人为朝廷效命。 令祖父与令尊皆在军中任职,且曾立下赫赫战功,那都是朝廷的功臣啊!” 稍微顿了顿,朱樉的目光如鹰隼般盯着王成益,继续说道:“虽说不知是何缘由,王侍从如今屈就于晋王府。 然而怀才之人,无论身处何地皆应得到赏识。 方才王侍从之身手与应变之能,着实令人钦佩。 即便是本王府中那些所谓的高手,也未必能有如此本领。” 王成益微微抱拳,沉声道:“秦王殿下谬赞,在下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朱樉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本王在西安府正被那些心怀叵测的幕僚下属扰得头疼不已,身边正缺像王侍从这样有勇有谋之士。 若王侍从日后有何难处,可前往西安秦王府寻本王。 本王定当鼎力相助,绝不食言! 若王侍从愿意,本王亦可在府中为你谋得一合适之位,让你一展身手。” 王成益心中一动,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再次抱拳说道:“多谢秦王殿下厚爱,在下深受晋王大恩,如今暂无意离开。 待日后若有机会,定当考虑秦王殿下的美意。” 朱樉微微点头,脸上笑容不变。 他的心中却暗自思忖:“这王成益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不过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改变主意。” 待朱樉离去后,王成益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思绪如潮。 晋王当年那番相似的话语,不由自主地在王成益的脑海中浮现。 曾经王成益也是家族荣耀加身,作为武将世家的公子备受瞩目,前途一片光明。 那时的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身边围绕着无数的赞誉和羡慕。 然而突如其来的战争,如同一道无情的闪电,划破了家族的宁静。 父亲遭人诬陷通敌叛国,家族瞬间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夜之间,王府门前门可罗雀。 那些曾经对王成益阿谀奉承的人,如今都对其避之不及,仿佛他身上带着某种可怕的瘟疫。 尽管最终真相大白,可家族的荣耀已支离破碎,往昔的辉煌如过眼云烟般消散。 从那以后,王成益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从备受瞩目的公子哥,一夜之间沦为肩负家族复兴重任的孤独行者。 在无数个寂静的夜晚,王成益独自徘徊在家族的庭院中。 望着那些破败的建筑,墙壁上斑驳的痕迹仿佛是岁月留下的伤痕,他的心中满是苦涩与不甘。 王成益在心中暗暗发誓:“家族的荣耀,我定要亲手夺回!” 他深知家族的复兴,只能靠自己。 于是在经过无数个日夜的思索与挣扎后,王成益毅然决定投身于初到太原就蕃的朱棡麾下,成为一名王府侍从。 第612章 王府侍从王成益的崛起之路(上) 洪武六年,正值大明王朝根基初稳,万象待兴。 彼时的晋王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仿佛将这乱世的阴霾一扫而空。 原来是晋王朱棡为扩充侍从护卫队伍,以壮王府声威,广纳天下贤才。 此番选拔,规格颇高。 朱棡心意坚决,意在选拔出真正有能力、可信任之人,以应对王府内外那如棋局般复杂多变的局势。 消息一经传出,恰似春风拂过大地。 山西各地能人异士闻风而动,怀揣着满腔的抱负与憧憬,纷纷赶来一试身手。 且说那王成益,出身没落家族。 往昔家族曾显赫一时,却因一场变故蒙羞。 从此一蹶不振,如落日西沉,辉煌不再。 多年来王成益卧薪尝胆,刻苦习武。 他的心中惟有一个执念,那便是重振家族荣耀,让家族之名再度响彻天地之间。 听闻晋王府选拔侍从,王成益心中一动。 他深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犹如在黑暗中摸索之人寻得了一丝曙光,遂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这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征程。 选拔当日,王府校场人山人海。 各路高手云集于此,恰似群英汇聚。 王成益身着一袭朴素劲装,虽无华丽的装饰,却难掩其身上那股英武之气。 他眼神坚定,如鹰隼般锐利,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第一轮比试为武艺较量,规则是两两对决,胜者晋级。 王成益抽签之后,对手乃是一名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大汉。 那大汉手持一柄厚重的大刀,刀身泛着寒光。 一上场便气势汹汹,如同猛虎下山。 他挥舞大刀,虎虎生风,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呼呼的风声。 周围观众见状,纷纷发出惊叹之声:“此等神力,当真了得!” 王成益却不慌不忙,他深知自己在力量上或许不及对手,便暗自打定主意以巧取胜。 待大汉挥刀砍来之际,王成益身形一闪。 犹如鬼魅般巧妙避开,同时出拳直击大汉肋下。 大汉吃痛,不禁“哼”了一声,攻势稍缓。 王成益抓住机会,连环出腿,如疾风骤雨般,将大汉逼得连连后退。 几个回合下来,大汉体力不支。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一个破绽露出。 王成益瞅准时机,大喝一声:“着!” 他一脚踢在大汉腿弯处。 大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成益最终赢得了这场比试。 如此精彩的表现,引起了周围人的阵阵喝彩。 “好!好个身手!” “这小子,有两下子!” 喝彩声此起彼伏。 而坐在主位上的朱棡,原本微微眯起的双眼也不禁一亮。 此前的比试,大多是力量的比拼,少有像王成益这般以巧破力、身手敏捷之人。 朱棡心中暗自点头,对王成益多了几分关注,轻声对身旁的幕僚赵权说道:“此子,倒是有些意思。” 接下来的几轮比试,王成益更是凭借着扎实的武艺和灵活的应变能力。 一路过关斩将,如入无人之境。 他的每一次出招,都恰到好处。 每一次闪避,都精准无比。 最终王成益在众多选手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好个英武小子,当真有两下子!” 朱棡目睹王成益干净利落地击败最后一名对手,不禁高声赞叹道:“孤王倒要看看,你这小子还有何本事?” 王成益抱拳行礼,声如洪钟:“谢殿下夸赞,小人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殿下期望。” 此后,王成益常随朱棡外出狩猎、巡视。 某次,众人行至一处山林,突然遭遇刺客突袭。 那刺客犹如鬼魅般从林中窜出,手持利刃,直奔朱棡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王成益大喝一声:“殿下,速避!” 旋即他如猛虎般扑向刺客,以血肉之躯挡住了那凌厉的攻势。 刺客的利刃划过王成益的肌肤,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然而王成益毫不退缩,死死护住朱棡周全。 最终在众人的合力之下,刺客被击退。 “王侍从,何苦至此,以命相搏?” 朱棡望着浑身浴血的王成益,眼中满是震惊与动容。 王成益嘴角泛起一丝苍白的笑意,语气艰难地说道:“殿下知遇之恩,如山似海。 在下唯有以命相报,方不负殿下厚爱。 再者小人也想借此机会,为家族的复兴尽一份力。” 实则在那生死攸关的瞬间,王成益心中除了对朱棡的感恩,更有对家族荣耀的执念。 他渴望借此机会,为家族的复兴觅得一线生机。 如今王成益身上那一道道狰狞可怖的疤痕,不仅是他忠诚不二的见证,而且更是心底难以愈合的伤痛。 每当夜深人静,王成益轻抚疤痕。 往昔的疏忽与悔恨,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同时也更激发了他提升自身实力的强烈渴望。 一日,朱棡获悉有敌对势力觊觎王府与朝廷往来的重要文书,意图窃取。 书房内的朱棡面色凝重,来回踱步,眉头紧蹙如川。 他身旁的幕僚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这位年轻的藩王。 “此等文书若不幸泄露,王府必将深陷舆论漩涡。 孤王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亦将岌岌可危。 王侍从,此事干系重大,唯你可担,务必成功!” 朱棡语气中透着焦虑与对王成益的殷切期许。 王成益见状抱拳行礼,声如洪钟:“殿下放心,在下定当不辱使命! 纵使粉身碎骨,也定将文书取回!” 领命之后,王成益乔装改扮成一介朴实无华的商贩。 他头戴斗笠,身着粗布衣裳。 孤身涉险,潜入敌方势力盘踞的街巷。 此地阴森诡异,仿佛黑暗深渊,危机四伏。 敌方眼线遍布,犹如鼠蚁,每一双眼睛都闪烁着警惕的幽光。 王成益强作镇定,脸上挤出一抹笑意,向一名路人问道:“客官,小店薄有货品,不知您可有兴趣?” 那路人上下打量一番,冷哼一声:“未曾见过你,何方人士,所为何来? 此地可容不得你这等不明来历之人。” 王成益心中一紧,面上却仍维持着笑容。 “小人乃外地商贾,初来贵地,营些小本生意,还望大爷多多关照。 家中妻儿还等着小人赚钱糊口呢。” 那路人目光狐疑,审视良久,终是转身离去。 王成益心中弦如紧绷,每一次应对盘查,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表面镇定自若,内心却惊涛骇浪。 每一次与敌人目光交汇,都令王成益心跳如鼓,冷汗湿透重衣。 第613章 王府侍从王成益的崛起之路(中) 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机敏与睿智,王成益恰似隐匿于暗夜之中的狡黠猎手,每一次都能巧妙地避开敌人那如鹰隼般锐利且充满怀疑的目光。 然而每一段从鬼门关侥幸逃生的惊险经历,都如同沉重的铁槌,狠狠撞击着王成益对自身能力的坚定自信。 那些险象环生的瞬间,不断在王成益脑海中回放,令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王成益心中暗自喟叹,微微摇了摇头,低声呢喃道:“若不是今日老天爷开眼,让我侥幸逃过这一劫。 怕是此刻早已身首异处,魂归那黄泉碧落之间了。 只是不知这如影随形的无尽危险与恐惧,究竟何时才能迎来终结的曙光?” 历经多日的艰辛侦查,王成益如同在茫茫迷雾中摸索前行,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线索。 终于他成功锁定了那至关重要文书的藏匿之所——一座宛如铜墙铁壁般戒备森严的深宅大院。 夜色深沉,如墨般将这座深宅大院笼罩其中。 它犹如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远古凶兽,静静散发着令人毛骨竦然的阴森气息。 那高耸入云的围墙,足有两丈之高,墙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尖锐如狼牙般的铁钉和倒刺。 在清冷的月光下,这些铁钉和倒刺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仿佛是一道道警告的信号,威慑着一切妄图闯入的不速之客。 厚重的大门紧紧关闭,门板上镶嵌着的铜质门钉。 颗颗硕大如拳,恰似巨兽口中的锋利獠牙,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严与恐怖。 庭院内幽深黑暗,影影绰绰的树影在夜风中摇曳生姿。 犹如一群张牙舞爪的鬼魅,发出沙沙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 四周的守卫身着漆黑如墨的盔甲,手中长枪紧握,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他们如临大敌的架势,仿佛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便会毫不犹豫地扑向敌人。 王成益凝视着这一切,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今夜,便是成败在此一举的关键时刻。 此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绝不能有丝毫闪失! 若有差池,不仅任务无法完成,而且还可能连累殿下。” 夜色愈发深沉,浓稠得仿佛化不开。 王成益犹如一道黑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危机四伏的深宅大院。 岂料刚一踏入院内,一股寒意便如冰冷的蛇蝎般,顺着他的脊梁骨缓缓爬上心头。 这里机关密布,暗藏杀机,每一寸土地都仿佛隐藏着致命的陷阱。 脚下看似平整的石板路,实则暗藏玄机。 王成益刚迈出几步,便听见一阵轻微而又诡异的“咔咔”声,犹如死神的低吟在耳边响起。 他心中一惊,急忙低头看去,只见几块石板正缓缓升起。 石板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尖锐的尖刺,犹如恶魔狰狞的獠牙,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王成益眼神一凛,急忙侧身一闪。 只见他身形如电,堪堪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还未等王成益喘过气来,两侧的墙壁上突然“嗖”地射出一排利箭,速度极快。 带着凌厉的破风声,仿佛一道道黑色的闪电。 王成益反应极快,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 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将利箭纷纷挡落。 他一边格挡,一边暗自咬牙:“这机关如此厉害,看来今日定要万分小心。” 然而,这仅仅是噩梦的开端。 前方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个圆形的孔洞。 孔洞中不断喷出刺鼻的烟雾,那烟雾如同一团团黑色的毒雾,迅速弥漫开来。 呛得王成益剧烈咳嗽,泪水直流,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屏气凝神,强忍着不适。 凭借着平日里对机关的深入钻研,以及自身敏捷矫健的身手,王成益小心翼翼破解着一道又一道机关。 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每一次动作都精准而迅速。 “机关如此错综复杂,若不是平日里有所研习,今日必定是凶多吉少。 可即便如此,我之所学仍有诸多不足。 若能再精进几分,又何至于如此举步维艰!” 王成益的心中自责不已,焦虑与悔恨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在心中翻涌,交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大网。 他唯恐因自己的一丝疏忽,导致整个任务功亏一篑,从而辜负了朱棡对他的信任与期望。 就在王成益的手即将触及那至关重要的文书时,一声尖锐刺耳的呼喊,犹如夜空中炸响的惊雷,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有贼!速来护院!” 顷刻间敌方守卫如汹涌的潮水般,从四面八方迅速涌来,将王成益团团围住。 为首的守卫面露凶光,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随着他的表情扭曲着,犹如一条蜿蜒的毒蛇。 他向前跨出一步,恶狠狠的说道:“哼,你这不知死活的鼠辈,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今儿个,我定要让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我家主子的东西,也是你这种小贼能觊觎的?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王成益冷哼一声,眼神坚定的看着对方。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今日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轻易回去。” 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旋即爆发。 敌方守卫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如同狼群般,对王成益展开了疯狂的攻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众我寡的劣势逐渐显现,王成益陷入了绝境。 “难道今日,我真的要葬身于此,命丧黄泉?” 绝望的念头如闪电般划过王成益的脑海,但旋即被他心中坚定的信念所取代。 “不!我绝不能死! 家族的荣耀,还等着我去光复。 殿下的信任,我绝不能辜负! 我定要杀出一条血路,完成使命!” 王成益的眼神中,既有完成使命的坚定执着,如同燃烧的火焰。 又有对生死未卜的一丝恐惧,如同寒夜中的一丝阴霾。 然而王成益咬紧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精湛的武艺,巧妙地利用周围的环境,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刀光剑影中,他的身上又添了数道血痕。 鲜血汩汩流出,如同艳丽的红梅般,染红了王成益的衣衫。 “今日,我定要杀出一条血路,让尔等鼠辈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王成益怒吼一声,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四周。 他手中的武器挥舞得更加猛烈,仿佛化作了死神的镰刀,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终于在一番激烈的拼杀后,王成益以惊人的毅力和勇气,成功击退了守卫。 紧接着他怀揣着文书,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出,圆满完成了任务。 第614章 王府侍从王成益的崛起之路(下) 当王成益将文书呈递给朱棡时,正值午后。 温暖而慵懒的阳光透过那精美的雕花窗棂,斑班驳驳地洒落在书房内,给整个屋子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朱棡正闲适地坐在那宽大且泛着深沉光泽的檀木椅上,手中捧着一卷古书。 他微微眯着眼,似在细细品味书中的韵味。 听到脚步声,朱棡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 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紧不慢地接过王成益递上的文书。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文书内容,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惊讶,随后便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 朱棡微微向前倾身,一只手轻轻敲击着那古朴厚重的书案。 那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悠悠回荡,仿佛是沉稳的鼓点,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威严。 “王侍从,好样的! 孤王果然没有看错人。 你这份胆识与忠心,实在是令孤王钦佩不已啊!” 说罢朱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得的温和笑意,那笑意如同春日暖阳。 融化了平日里在王府众人面前的冰冷与威严,是那般的亲切而又罕见。 王成益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殿下过奖了,能为殿下效力,那是卑职的无上荣幸。 卑职定当不辜负殿下的期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朱棡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思忖。 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说道:“如今这王府内外局势错综复杂,暗流涌动。 你日后行事更需加倍谨慎,切不可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稍有不慎,便可能会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朱棡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严与深沉。 仿佛是从岁月的深处传来,让人听了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王府之内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权力斗争犹如暗流涌动的深潭,危机四伏。 部分侍从与幕僚相互勾结,为了一己之私结党营私,不择手段地争权夺利。 他们就像是贪婪成性的饿狼,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又好似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蝎,随时准备给予对手致命的一击。 然而王成益始终坚守本心,立场坚定地站在朱棡一侧。 他深知这内部的纷争就如同蠹虫蚀木,若不及时加以遏制,必将动摇王府的根基。 一旦让外敌有机可乘,整个王府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每当想到这里,王成益的心中便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 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激励着他勇往直前,绝不退缩。 一日,王成益在王府那曲折幽深、雕梁画栋的回廊中,偶然间遇到了那位心怀不轨、勾结外敌的幕僚赵权。 赵权一见到王成益,眼神顿时闪烁不定。 就像一只心虚的老鼠,慌慌张张地试图避开王成益的目光。 王成益却毫不畏惧,只见他上前一步,冷冷地开口说道:“你身为王府幕僚,本应尽心竭力为殿下分忧解难。 可你却暗中勾结外敌,到底是何居心? 今日,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权脸色瞬间一变,强装镇定地说道:“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对殿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岂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你不要在这里信口胡诌,污蔑我的清誉!” 王成益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哼,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吗? 今日之事,我定会如实禀报殿下,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看你还如何狡辩!” 说罢王成益转身离去,只留下赵权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 赵权的心中暗自惊恐不已,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每当目睹那些拉帮结派者的丑恶嘴脸,王成益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与失望。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这些人不能以大局为重,为王府的长远发展好好思量一番? 反而被眼前的那点蝇头小利蒙蔽了双眼,做出如此短视的行为,实在是愚蠢至极。 王成益的心中仿佛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愤懑。 其实赵权之所以勾结外敌、煽动抵制决策,有着他自己深埋心底的积怨。 早年赵权也曾满怀壮志,一心想要在王府中施展自己的才华,得到朱棡的重用。 然而他的几次建言不仅未被采纳,还遭到了其他幕僚的排挤打压。 久而久之,赵权心中的希望逐渐破灭,对王府和朱棡的忠诚也慢慢被怨恨所取代。 与此同时外部势力察觉到了赵权的不满情绪,便趁机抛出橄榄枝,许以他高官厚禄和荣华富贵。 在权力和财富的巨大诱惑面前,赵权那颗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忠心彻底沦陷。 他决定铤而走险,勾结外敌,企图通过制造王府内乱来实现自己的野心。 一日,心怀叵测的幕僚赵权,妄图煽动其他侍从抵制朱棡的某项决策,企图以此胁迫朱棡满足其私欲。 这赵权素日里便善于钻营,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暗中与外部势力勾结。 他深知王府内部的矛盾可资利用,故而精心谋划了这一场阴谋,企图在混乱中谋取私利。 王成益敏锐察觉到了这一阴谋,心中顿时怒火中烧,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将他的理智几乎吞噬。 一方面,王成益暗中展开了缜密的调查,千方百计地搜集赵权不法行径的证据。 然而赵权老谋深算,行事极为谨慎。 他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毒蛇,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王成益在搜集证据的过程中举步维艰,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迷宫,找不到出口。 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行踪,前功尽弃。 王成益深知赵权的亲信们戒备森严,单纯的小恩小惠难以奏效。 于是他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般,暗中调查这些亲信的背景。 终于王成益发现其中一个名为孙虎的人。 孙虎性格憨厚老实,只是迫于生计和赵权的权势才为其所用。 他家中有个久病在床的老母亲,因缺医少药而病情日益沉重。 孙虎虽然为此愁眉不展,却又无可奈何。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风如刀割般刮过脸颊,吹得人脸上生疼。 王成益不动声色,暗中请来当地有名的郎中为孙虎的母亲诊治,还悄悄购置了珍贵的药材送去。 第615章 王成益智斗叛逆赵权(上) 得知此事后,孙虎心中既惊且疑。 仿佛有无数谜团在脑海中盘旋,搅得他心神不宁。 孙虎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狂风骤雨之中,内心的波澜如同翻涌的海浪,久久无法平息。 那惊是对这突如其来的援手感到不可思议,那疑是不知这暗中相助之人究竟有何目的? 同时孙虎对这位暗中施以援手的人满怀感激。 这份感激如同在漫漫长夜的幽暗中,蓦地瞥见了一缕若有若无却无比温暖的荧惑之光。 那光芒虽微弱,却照亮了孙虎几近绝望的心房。 让他原本冰冷的内心,有了一丝温度。 在赵权手下做事的这些时日,孙虎的内心饱受煎熬。 每一次参与赵权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孙虎的良知,让他痛苦不堪。 孙虎本性善良正直,对于赵权那些龌龊勾当,早就心怀不满。 只是为了母亲沉疴之疾的治疗费用,以及一家人的生计,孙虎只能将这份不满深深埋藏在心底,选择了沉默与隐忍。 他常常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对着月亮叹气,心中满是无奈与不甘。 如今王成益的善举,恰似冬日里的一轮暖阳。 柔和而有力地驱散了笼罩在孙虎内心深处的重重阴霾,让那片被黑暗侵蚀许久的角落重见光明。 孙虎看着王成益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情绪,那是对未来的一丝希望。 孙虎开始反思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对赵权的忠诚在心底悄然动摇。 如同摇摇欲坠的危楼,根基逐渐松动。 孙虎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理想,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教导他要做一个正直的人,而如今却为了生活助纣为虐,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王成益见时机已然成熟,寻了个四下无人的静谧时刻,向孙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他目光坚定的看着孙虎,语重心长地说道:“孙虎兄弟,我深知你本性纯良,只是一时迫于无奈才追随赵权。 可如今赵权的所作所为,不但危及整个王府的安危,更会将你和你的家人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难道忍心看着你的老母亲,因为你的错误选择而受苦吗?” 孙虎的心中满是矛盾与挣扎,脸上露出痛苦而纠结的神色。 仿佛被两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难以抉择。 “王大人,我也明白赵权行事不端,可我……我实在是畏惧他的权势。 倘若赵权知晓我背叛了他,我和我娘便再无生路啊! 我娘她还卧病在床,我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孙虎双手抱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王成益看出了孙虎的顾虑,目光坚定而温和。 他的语气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缓缓开口说道:“我理解你的难处,但如今若不及时制止赵权,王府必将陷入灭顶之灾。 到那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和你的家人又怎能独善其身? 况且殿下英明神武,只要我们能呈上确凿的证据,定能还你和家人一个安稳宁静的生活。 我向你保证,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和你的家人周全。 若是我食言,就让我不得好死。” 孙虎听了王成益的话,心中的天平逐渐倾斜。 他想起了母亲那憔悴虚弱的面容,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理想和坚守的原则。 经过一番痛苦而艰难的内心挣扎,孙虎咬了咬牙。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做出了一个重大的抉择。 “王大人,我信你! 我愿意与你配合,不再做赵权的帮凶。 我曾听到赵权与某敌对势力的使者秘密会面时,提及了一个接头的地点和时间,希望能对您有所助益。 那地点就在城郊的废弃庙宇,时间是今晚子时。” 孙虎握紧了拳头,仿佛在给自己勇气。 但这些消息远远不够,王成益深知他们还需要更多有力的证据,才能彻底扳倒赵权让正义得以伸张。 为了获取更确凿的证据,王成益决定冒险跟踪赵权。 那几日,天空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铅灰色幕布所笼罩。 乌云低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危机,如暴风雨前的宁静,暗藏汹涌。 王成益家道中落之后在市井泥沼中摸爬滚打,尝尽了世间的酸甜苦辣。 然而王成益心怀正义,立志要改变命运,机缘巧合之下进入王府成为侍从。 长期的底层生活,铸就了王成益坚韧不拔的性格。 面对困境王成益从不轻易言败,也练就得一身察言观色、随机应变的本事。 此次跟踪赵权之前,他花费了大量时间。 王成益对赵权的日常行动规律进行了细致入微的观察和深入透澈的分析。 犹如一位经验老到的猎手,精准掌握了猎物的习性和行踪。 他不仅记录下赵权每日的出行时间、路线,还暗中观察他的人际交往,甚至打听到了赵权的一些喜好和弱点。 经过多日的耐心蹲守,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王成益发现赵权鬼鬼祟祟地悄然离开王府,朝着城郊那座阴森破败的废弃庙宇而去。 王成益深知这是难得的机会,他精心乔装打扮成一个在附近讨生活多年、对周遭环境了如指掌的小厮。 此时王成益不仅换上了破旧不堪、满是补丁的粗布衣裳,还特意在脸上涂抹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他让自己的模样显得更加沧桑憔悴,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为了让自己更像当地人,王成益还学着当地口音,嘴里不时嘟囔着一些方言。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之前的观察,王成益悄无声息地避开了赵权可能设置的眼线和暗哨,小心翼翼地远远跟在后面。 他猫着腰脚步轻盈,如同一只敏捷的猫,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当逐渐接近废弃庙宇时,那座庙宇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断壁残垣在夜风中发出阵阵低沉的呜咽,仿佛是无数冤魂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 又似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远古凶兽,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王成益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巧妙利用庙宇周围的杂草、石块和残破的建筑,将自己隐藏得严严实实。 他躲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眼睛紧紧盯着庙宇的方向,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第616章 王成益智斗叛逆赵权(中) 在前往那阴森废弃庙宇的蜿蜒途中,赵权心中的不安,如同藤蔓般肆意蔓延。 他那锐利的眼神不时警惕地扫向身后,脚步也不自觉变得迟疑起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薄冰之上。 此刻的赵权,眼神中透着一股鹰隼般的狠厉。 他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犹如一只嗅觉敏锐的狐狸。 在这漆黑如墨的夜色中,赵权小心翼翼搜寻着任何可疑的踪迹。 为了确保此次秘密会面万无一失,不被泄露出去,赵权可谓是煞费苦心。 他不仅在沿途布下了众多如同暗桩般的眼线,让他们如幽灵般隐匿在黑暗的各个角落,而且还设置了许多隐蔽而特殊的标记。 这些标记就像是一个个精巧的机关,时刻等待着触发。 只要有人不小心触动了其中任何一个,赵权便能在第一时间敏锐地察觉到。 就在王成益在靠近那座神秘庙宇时,一不小心碰到了赵权精心设下的标记——一根巧妙伪装成枯草的细线。 这根细线看似毫不起眼,却连着暗处一个小巧玲珑的铜铃。 那微弱的铃声,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丝细不可闻的叹息,却还是被赵权那如同鹰耳般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 赵权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阴鸷的冷笑,那笑容中透着彻骨的寒意,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行事向来谨慎的赵权,深知此次会面意义重大。 他早在庙宇周围的各个角落,精心布置了各种机关和暗哨。 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等待着任何不速之客的到来。 这突如其来的异常声响,让赵权心中的警铃大作。 他猛地大喝道:“哼!藏头露尾的鼠辈,还不快快现身?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躲到什么时候! 再不出来等我抓到你,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成益心中猛地一惊,犹如被重锤击中。 他自知已经暴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来不及多想,王成益转身就如同离弦之箭般拼命地奔跑起来。 赵权和使者带着一众手下,如同恶狼嗅到了猎物的气息,在后面紧追不舍。 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沉重和急促。 王成益凭借着对这片地形的熟悉,以及他那矫健身手,如同鬼魅一般在黑暗中穿梭自如。 他一边跑,一边在心中飞速地盘算着如何才能成功脱身,嘴里还忍不住暗自咒骂自己的不小心。 王成益巧妙绕到庙宇一侧,借着那残垣断壁的掩护迅速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扔向了相反的方向。 “砰砰”两声,石头落地的声音如同两声沉闷的鼓响,成功引开了赵权等人的注意力。 王成益趁机朝着另一个方向疯狂地狂奔而去,脚下扬起的尘土在空中弥漫开来,仿佛为他的逃亡之路增添了一层神秘面纱。 然而赵权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眉头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立刻带人折返回来。 王成益听着身后渐渐逼近的喊声和脚步声,心中焦急如焚,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就在这时,他看到前方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如同一片绿色的希望之海。 这让王成益心中一喜,毫不犹豫一头扎了进去。 随即他利用树林中错综复杂的树木和地形,巧妙躲避着赵权等人的追捕。 王成益时而身手敏捷地爬上一棵大树,藏身在茂密的枝叶之间,如同一只灵巧的猴子。 他时而又悄悄地躲在树后,大气都不敢出,屏住呼吸。 王成益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 赵权等人在树林里四处搜寻,却始终一无所获。 他们气急败坏地咒骂着,最终无奈地放弃了追捕。 王成益躲在树林里,静静听着赵权等人渐渐远去的声音。 确认对方已经离开后,他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树林。 王成益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紧张和恐惧的神情也渐渐消散。 回到晋王府的王成益,看着那些被煽动得情绪激动的侍从们,神色严肃而诚恳地开口说道:“诸位兄弟,我明白大家此刻心中的疑虑和不满,但是请听我一言。 咱们王府在殿下的英明带领下,这些年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 又有哪一次不是化险为夷,安然度过的呢? 还记得前年外敌来犯的时候,若不是殿下当机立断迅速调兵遣将、巧妙布局,咱们王府上下又怎会有如今的安稳日子? 那时多少兄弟的妻儿老小,都在殿下的庇护下得以保全。 殿下为了咱们,可是费尽了心思,操碎了心啊!” 见众人微微点头,似乎在回忆着那段艰苦的岁月,王成益继续说道:“再看看如今,有人故意在背后煽动是非,企图破坏咱们王府的安宁。 可大家仔细想想,殿下自幼接受皇家的教育和薰陶。 他的见识和谋略,又岂是常人能够相比的? 殿下所做出的每一个决策,哪一个不是为了咱们王府的长远发展考虑? 就说这次的事情,表面上看似乎对咱们有些影响。 但是从长远来看,这是殿下在为王府的未来扫清障碍啊。 大家跟在殿下身边这么久了,殿下的为人和品性,难道还不值得大家信任吗? 他平日里对咱们恩威并施,关怀备至。 咱们又怎能因为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就对殿下心生不满,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呢? 如今殿下面临着诸多压力,咱们作为王府的侍从本就应该与殿下同仇敌忾共渡难关。 而不是被他人利用,成为破坏王府安宁的罪人啊!” 王成益的话语情真意切,眼神中满是坚定和信任。 侍从们原本躁动不安的心,在王成益的这番话语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 他们脸上的不满和疑虑也逐渐消散,仿佛眼前的迷雾被一阵清风吹散。 这些人似乎重新认清了问题的本质,心中也如同拨云见日一般。 随后王成益将搜集到的证据呈给朱棡,对方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朱棡接过证据仔细翻看了起来,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他的嘴唇紧紧抿着,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关节都泛白了。 看完之后,朱棡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他猛地拍案而起,怒喝道:“好你个赵权,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实在是罪不容诛,死有余辜!” 第617章 王成益智斗叛逆赵权(下) 随后朱棡迅速镇定下来,那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如实质般扫视着四周。 寒意仿佛从他幽深的眼底悄然渗出,令人不寒而栗。 朱棡下意识摩挲着手指上那枚古朴的扳指,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温润玉石上缓缓滑过,似在借着这冰凉触感来稳定自己的心神。 那扳指纹理细腻,色泽温润,仿佛承载着岁月的厚重与家族的荣耀。 略作思忖后,朱棡俊眉微蹙。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紧接着便有条不紊地开始部署行动。 朱棡果断发令,声如洪钟,掷地有声。 “定要将赵权及其党羽一网打尽,半分逃脱的机会也不能给他们! 若有疏忽,军法处置!” 在朱棡的亲自指挥下,王府侍卫们如猛虎出柙。 勇猛无畏,迅猛出击。 他们身形矫健,配合默契。 恰似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将赵权等人紧紧困于中央。 刀光剑影闪烁间,喊杀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不多时,王府侍卫们便成功擒获赵权及其同党。 原本一触即发的王府内乱危机,就此被成功消弭于无形。 经此一事,王成益愈发获得朱棡的关注。 尽管他不过是一名侍从,却在此次事件中展现出了不凡的能力与担当,因此肩负起了王府后宅安全与机密事务处理的重任。 然而在朱棡的心中,对王成益仍存着一丝过往的疑虑。 可在王府波谲云诡的局势中,眼神坚毅的王成益却如同一棵苍松,坚定朝着自己的目标砥砺前行,无畏前路的荆棘与坎坷。 将时光拨转至洪武十五年,当得知朱棡即将进宫面圣的消息,晋王府内顿时弥漫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息。 厚重的朱红色府门紧闭,门前那对石狮子威风凛凛,此刻却仿佛也透着一丝肃杀之意。 王府内,亭台楼阁间。 丫鬟小厮们神色惶然,脚步匆匆,如同一群受惊的小鹿。 回廊上悬挂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微弱而摇曳的光,似在诉说着不安。 假山池沼旁,原本潺潺的流水声此刻也仿佛变得低沉而凝重。 整个王府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暗潮在深处涌动。 无形的压力如阴霾般笼罩着每一个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王成益却沉稳自若,有条不紊地协助着各项准备工作。 他眼神专注,动作利落,每一个细节都不曾放过。 而朱棡则在忙碌的间隙,移步至浴室,试图舒缓一下紧绷如弦的神经。 热气蒸腾的水汽弥漫在整个浴室,仿若一层轻柔的白纱,袅袅飘动。 朱棡惬意地斜倚在泡澡桶中,双目轻阖,脸上浮现出难得的松弛之态。 仿佛置身于云端之上,疲惫尽消。 然而他的脑海中却思绪翻涌,即将面圣的场景如走马灯般不断闪现。 一想到面圣之事,朱棡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凝重与隐隐的期待,犹如深潭中泛起的微澜。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又开始摩挲扳指,指腹摩挲玉石的沙沙声,在静谧的浴室中清晰可闻。 同时朱棡在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应答朱元璋的问话,又怎样才能为王府谋得更多的利益与荣耀。 巧玉侍立一旁,她生得一双翦水秋瞳,透着聪慧与机敏。 动作轻柔得宛如春风拂柳,不着痕迹。 见朱棡神色稍缓,巧玉犹豫片刻,贝齿轻咬下唇轻声道:“殿下,奴婢近日留心观察,那王成益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 况且殿下您也知道,如今王府事务繁杂,正需得力之人。 王成益武艺高强,且对王府忠心耿耿。 可为何殿下您还是对他有所保留,不委以更重的职责呢?” 巧玉心思玲珑,深知在这王府之中,人才的任用牵扯着各方利益的平衡。 她看似随意的一问,实则暗藏对王府局势的关切,也想借机窥探朱棡的心意。 朱棡微微一叹,眸光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似有遗憾,又含警惕,更夹杂着一丝无奈。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略带沧桑。 “巧玉啊,你有所不知。 王成益此人,重情重义本是难能可贵的品质,可过犹不及。 曾经他初入晋王府不久,结识了一位同为侍从的好友。 二人在日常的训练与任务中相互扶持,情谊深厚,情同手足。 有一次,王府接到密报,一伙盗贼意图潜入王府盗取机密文件。 我派王成益和他的好友执行埋伏任务。 这次行动中好友为掩护王成益,不慎暴露行踪,陷入盗贼的重重包围。” 朱棡微微停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继续说道:“王成益见好友身处险境,顿时心急如焚,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此时王成益脑海中倏地闪过家族变故的痛苦回忆,那种失去至亲至友的锥心之痛,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他的心。 那一刻理智与情感在王成益心中激烈交锋,宛如狂风骤雨中的两叶扁舟,相互碰撞。 最终情感的浪潮冲垮了理智的堤坝,王成益不顾原定计划,毅然决然地冲出去营救好友。 虽然王成益成功救出了好友,可盗贼却趁机逃脱,机密文件也被盗走。 此次事件让王府陷入了极大的被动,我盛怒之下,大发雷霆。” 巧玉微微皱眉,似是为王成益感到惋惜:“可殿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呀。” 朱棡摆了摆手,接着说:“王成益也深刻意识到自己因感情用事犯下的严重过错,受罚之后,他心中满是自责。 只是从那以后,我便对他信任有了保留,毕竟王府事务容不得半点闪失。” 巧玉微微点头,思索片刻后又开口说道:“可是殿下,王成益自那以后,行事一直谨慎。 在后来平定内乱的过程中,王成益更是居功至伟,足见他已有所成长。 为何殿下还是不能完全信任此人呢? 如今王府正值用人之际,若能让他放开手脚,说不定能为殿下解决更多难题。” 朱棡目光深邃,凝视着浴桶中蒸腾的水汽,缓缓开口说道:“信任这东西,一旦有了裂痕,便难以完全修复。 王成益在平定内乱的过程中表现确实出色,可一次的功绩还不足以让我彻底放下心中担忧。 我身为晋王府之主,必须谨慎行事,多观察王成益一段时间。 看他是否真的能做到公私分明,不再因情感影响判断!” 第618章 宋焱章登门拜访,目睹王成益庭院习武 就在这时,刘嬷嬷手中抱着迭得整整齐齐的换洗衣物,步伐轻盈却又透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她眼角眉梢都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那笑意仿佛是刻在脸上的,无论何时都不会消失。 由于她多年来一直伺候在朱棡身边,深知朱棡的作息与喜好,因此此番挑选的衣衫皆是精心为之。 从布料的质地到颜色的搭配,都反复斟酌过。 只见刘嬷嬷微微福身,姿态优雅,声音轻柔又透着十足的恭敬。 “启禀殿下,从三品朔州参军宋焱章求见。” 朱棡此时正由巧玉服侍着,缓缓站起身来,换上一袭崭新的锦袍。 锦袍上精致的暗纹,在摇曳的烛光下隐隐闪烁着华贵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晋王府的尊贵与威严。 此时朱棡微微颔首,眼神沉稳,不紧不慢地吩咐道:“先引他去会客厅,上些好茶,就说孤王稍后便到。 告诉宋参军,莫要着急,孤王心里自有打算。” 刘嬷嬷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她知晓宋焱章那火暴的脾气,也明白殿下的心思。 这一来一往之间,若是处理不好,很可能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得到朱棡的指示之后,刘嬷嬷微微屈膝行了一礼便转身退下,脚步轻盈而又迅速地朝着门外走去。 待刘嬷嬷离开浴室之后,朱棡看向巧玉面色凝重地说道:“想来宋参军此次前来,定是催促孤王尽快起程去大同。 你和钰儿抓紧收拾一下,等孤王从宫里见过父皇回来,就随神枢营出发。 如今局势微妙,稍有不慎,便可能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切记,一切从简,不可大张旗鼓。” 巧玉秀眉微蹙,面露疑惑。 她向来心思细腻,心里一直记挂着姜永明遗孀樊氏的事,便轻声问道:“前些日子钰儿姐跟殿下提过安置姜永明遗孀樊氏的事儿。 如今殿下只带我们二人去大同,是不是不打算管这事儿了? 樊氏如今孤苦伶仃的,殿下要是不管,怕是会被人说闲话。 这对晋王府的名声可不好,而且那些底下的人,说不定会因此而寒了心。” 朱棡眉头微皱,陷入思索,缓缓开口说道:“父皇下旨把母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春兰赐给孤王做侍妾,可却没提怎么安置姜永明的遗孀。 孤王这次进宫,也有这方面的打算,问清楚了再做决定。 姜永明为朝廷效命,他的遗孀王府自然不会不管。 只是如今诸事繁杂,有些事情还得慢慢来。 你尽管放心,孤王心里有数,不会让晋王府落个无情无义的名声。” 这边刘嬷嬷领了命,脚步匆匆地穿过回廊。 回廊两侧,丫鬟小厮们正忙忙碌碌地搬运着东西,为朱棡进宫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们一个个神色紧张,脚步匆匆,生怕动作慢了会惹得主子不高兴。 刘嬷嬷路过会客厅时,不经意间瞥见宋焱章正坐在厅内。 只见他剑眉紧蹙,眼神中满是不耐烦。 隐隐有怒火在宋焱章的眼底燃烧,那模样仿佛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刘嬷嬷心中一紧,她深知宋焱章的性子不敢多做停留,赶忙朝着其他地方快步走去。 此刻宋焱章在会客厅里,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他本就脾气火爆,像个一点就着的爆竹。 这次宋焱章奉上司郑遇春的命令,前来催促朱棡前往大同。 眼下任务紧急可半天都不见人来,宋焱章心里的火越来越大。 他神情烦躁地端起茶杯,猛地灌了一口茶。 可滚烫的茶水,也没能浇灭宋焱章心中的烦躁。 反而烫得他眉头一皱,差点把茶杯摔在地上。 就在这时,宋焱章的目光被庭院里正在练武的王成益吸引。 只见王成益身姿矫健,出拳刚猛时,如同猛虎下山。 周身气势凌厉,仿佛能撕破空气。 他一拳挥出,风声呼呼作响。 前方的空气似乎都被这股拳劲扭曲,旁边的花草也跟着簌簌颤抖。 而当王成益化刚为柔借力打力时,好似潺潺流水婉转迂回,轻轻松松就化解了“敌方”的攻势。 “敌方”的攻击如疾风骤雨般袭来,王成益身形一闪鬼魅般轻巧避开。 紧接着他顺势一拉,“敌方”便身形不稳,差点摔倒。 那劲影裂空拳,出拳刚劲迅猛。 拳影闪烁间,空气中仿佛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每一拳都蕴含着千钧之力,要是击中目标,开山碎石不在话下。 脚下步伐轻盈灵活,如同游龙在渊。 王成益瞬间便闪到“敌方”身边,叫人防不胜防。 他施展的这套功法,动静相宜,刚柔并济。 刚猛之处如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柔缓之处似春风拂面,不着痕迹。 再加上王成益内力深厚,能长时间作战,各种战斗场景都能应对自如。 宋焱章虽然脾气暴躁,但对真正的高手还是心怀敬意的。 见王成益武艺如此高强,忍不住赞叹道:“王侍从不愧是暂代王府护卫统领的人,这套功法没个几年的刻苦修炼,可练不出来啊! 我看这晋王府的护卫营,在王侍从的带领下,日后定能成为一支劲旅!” 王成益闻言方正的国字脸上神色未变,不怒自威。 他微微拱手道:“不过是些家传的功夫罢了,宋参军过奖了。 这护卫营的兄弟们也都刻苦,否则单凭我一人,也难有这般成果。” 说完王成益接过下属递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很快洇湿了一小片。 紧接着王成益转头问道:“我之前把劲影裂空拳和龙渊闪步教给他们,这都过去三个月了,训练得怎么样了?” 那名下属赶忙躬身行礼,神色恭敬地答道:“王大人,按照您的吩咐,从左、中、右卫三个护卫营里挑出了四千精锐。 目前分成了前锋、侧翼、中军和后卫,每个方阵为一千人。 第一阶段的基础训练已经完成了,还请王大人去训练场检阅! 兄弟们都盼着能让您看看他们的成果呢!” 宋焱章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他本就对这护卫营的训练成果好奇不已。 再加上等候朱棡等得烦躁,宋焱章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王侍从,正好我也想去见识见识,一同前往如何? 我倒要看看,这训练了三个月的护卫营,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王成益微微点头,表示应允。 第619章 巧玉向晋王申请习武,王成益讲出家传功法缺陷 在风云变幻莫测的大明洪武十五年,晋王府表面上波澜不惊,仿佛一汪平静的湖水,实则暗流汹涌。 各方势力如隐匿于黑暗中的饿狼,觊觎着王府的权势与财富,明争暗斗从未有过片刻停歇。 晋王府内人心诡谲,勾心斗角之事如同家常便饭,时常上演。 巧玉,不过是这王府中一个身份卑微至极的奴婢。 在这错综复杂、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举步维艰。 她曾亲眼目睹同伴被人恶意陷害,那无助的眼神、凄惨的呼喊,至今仍时常在她脑海中回荡。 而巧玉自己也多次深陷险境,每一次都险些丢了性命。 那些如噩梦般的经历,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她的心头。 又如一把把重锤,狠狠敲击着巧玉的内心。 这也让她深刻意识到,在这残酷无情的世界里惟有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才能在这王府的夹缝中生存下去。 平日里听谢钰儿眉飞色舞地说起王府护卫的神勇无双,巧玉便对习武之事格外上心留意。 她在心底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改变自己任人宰割的悲惨命运,不再做那砧板上的鱼肉。 这天,晋王府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宋焱章。 此人听闻王府护卫营训练成果斐然,在坊间传得神乎其神,心中顿时好奇得如同猫爪挠心。 于是他便厚着脸皮请求跟着王成益去训练场一探究竟,想要亲眼见识见识这护卫营的真本事。 就在这时,巧玉见王成益身姿矫健、武艺精湛,一招一式虎虎生风。 她又听闻护卫营训练得有模有样,纪律严明。 巧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渴望,仿佛有一团火在她胸膛中跳跃。 在宋焱章提出请求后,巧玉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清脆而坚定地冲着刚走进会客厅的朱棡喊道:“殿下,奴婢想跟着王侍从学武,求殿下恩准! 奴婢不想再任人欺负,也想有朝一日能保护殿下周全,为殿下分忧解难!” 那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劲儿,仿佛在向这不公的命运宣告自己的抗争。 身着华丽锦袍,头戴玉冠的朱棡,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他缓缓扫过众人,微微挑眉,声音低沉而威严。 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彰显着他晋王的身份和威严。 “哟,孤王来的不是时候?听说你们正想去训练场?” 宋焱章赶忙转身毕恭毕敬地行礼,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滴出蜜来。 他赔着笑解释道:“下官早就听闻护卫营训练成果卓著,心里好奇得抓耳挠腮,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就想跟着王侍从去开开眼界,还请殿下恕罪。 这护卫营的事情,下官一直有所耳闻。 今日要是能亲眼见识一番,那可真是下官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下官定当铭记于心。” 朱棡微微颔首,摆了摆手。 他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 “无妨!这‘龙渊劲影军阵’都练了三个月了,孤王也想看看他们到底练得怎么样,有没有辜负孤王的期望。 王侍从,既然宋参军有这兴致,你就带我们一起去。 不过在这之前,巧玉这事儿得先定下来。 巧玉,你真想学武? 这习武可不是儿戏,又苦又累,还得有超乎常人的毅力和决心。 你可得想好了,别到时候半途而废。” 朱棡的话语虽然温和,但其中隐隐透露出一种审视和试探,仿佛在考量巧玉的决心和勇气。 巧玉毫不退缩,她挺直了身子。 随即巧玉目光坚定地看着朱棡,大声开口说道:“殿下,奴婢心意已决! 在这王府里,奴婢见过太多的险恶,也受过不少委屈。 那些日子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看不到一丝希望。 奴婢不想再做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奴婢就想能保护自己,也能为殿下出一份力,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还请殿下成全!” 虽然巧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那坚定的信念却如同钢铁般不可动摇,让人无法忽视。 王成益见状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惋惜。 他微微叹了口气,“王家先祖创出‘龙渊劲影功’的时候,除了传给子孙的刀法和枪法,还有一套女子能练的鞭法。 可岁月无情,时间一长王家没落,练的人越来越少,现在就剩五式残招了。 夫人要是愿意学,属下定当倾囊相授,毫无保留。 不过这鞭法残缺不全,能发挥多大威力就看夫人的悟性了,或许很难达到理想的效果。”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对家族没落的感慨,也透露出对巧玉的一丝怜惜。 朱棡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他在心里暗自权衡着利弊。 巧玉的忠心,朱棡是看在眼里的。 王府如今局势复杂,犹如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多一个能自保的人确实是好事。 可这残缺的鞭法,真能让巧玉学会防身吗? 王成益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殿下,这‘龙渊劲影鞭’本来还有独特的内力运行法子和身法,能弥补招式的不足,让这鞭法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可随着王家的衰败,这些都失传了。 就像那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找不回来了。 现在就算勉强练成这五式,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以夫人的资质就算努力练习,恐怕也难以达到理想的效果,还可能白费力气,到头来一场空啊。”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无奈,担心无法完成朱棡的嘱托,也心疼巧玉可能会白吃苦。 朱棡微微眯起眼睛,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王侍从,孤王明白你的担忧。 巧玉在王府多年忠心不二,孤王也不想让她白白冒险,让其去做那没有把握的事情。 然而如今王府内外危机四伏,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出击。 北元残余势力一直对我大明边境虎视眈眈,云南前线战事吃紧,就连咱山西周边也不安宁。 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王府下手。 她一个弱女子没有防身之术,终究是个隐患,让孤王放心不下。” 第620章 朱棡带人观摩王府训练场的护卫营演练(上) 朱棡负手而立,剑眉微蹙。 他稍作沉吟,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巧玉。 眼神中那一抹温和恰似春日暖阳,暖人心扉。 朱棡下意识轻抚腰间剑柄,剑身似有灵犀,微微颤动,仿佛在低吟往昔金戈铁马的岁月。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线低沉而醇厚。 “这‘龙渊劲影鞭’虽存残缺之憾,然而若能悉心研磨,练至炉火纯青之境。 定可让巧玉拥有自保之力,不至于在危难临头时如困于樊笼之鸟,徒然挣扎却毫无还手之机。” 忆起往昔战场上的烽火硝烟,朱棡的眼神微微一凛。 他的神色间添了几分凝重,仿佛又置身于那千军万马厮杀的战场。 “况且孤王筹谋已久,绝非无的放矢。 多年来孤王于江湖各处布下眼线,他们犹如孤王散布在暗处的耳目,时刻为孤王探寻江湖中的隐秘消息。 此番机缘恰似暗夜中的一缕曙光,或许便能借此契机,寻得那失传已久的内功与身法的踪迹。 若能如愿,实乃天助我也。” 王成益听闻此言不禁微微颔首,面上敬意油然而生。 他眼神之中满是对朱棡深深的尊崇,恰似臣子仰望贤君,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在王成益的心中亦泛起层层思量他,忆起之前在训练护卫营时,与副教头因训练理念相悖而引发的激烈争执。 那时王成益力排众议,坚持以实战对抗为核心,摒弃单一的招式演练。 为此他不惜与同僚据理力争,如今回想起来,那份坚持仍在心中熊熊燃烧。 想到这里,王成益收敛心神,神色恭敬地说道:“殿下智珠在握,谋虑深远,属下钦佩不已。 只是这寻觅失传功法之事,犹如在浩渺星河中摘取微尘难如登天,不知从何处寻觅头绪。” 朱棡轻轻摆了摆手,眼神坚定如磐。 恰似巍峨高山,不可撼动。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事在人为,只要心怀执念全力以赴,又有何事不可为? 即便最终未能寻回失传功法,让巧玉习得些许残招。 平日里多些警觉,也强过毫无防备,任人宰割。 王侍从,此事便交付于你悉心教导,莫要辜负孤王的信任。” 王成益心中涌起一股热流,既有对朱棡知遇之恩的感激,也有对自身使命的坚定。 他赶忙抱拳,身姿挺拔,神情庄重而肃穆。 “殿下深谋远虑,属下定当铭记于心。 属下定会倾尽全力,不负殿下所托。 定将夫人教导成才,也会把护卫营锤炼得更为精锐。 使之成为王府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护王府周全。” 巧玉听闻朱棡的话语,往昔在江湖中被恶徒追杀、四处漂零的悲惨经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她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若不是晋王府及时施以援手,巧玉早已香消玉殒。 泪水瞬间模糊了巧玉的双眼,她双膝跪地,身子微微颤抖。 只见巧玉重重磕了个头,声音带着哭腔,满是感恩与坚定。 “多谢殿下大恩大德,奴婢定当夙兴夜寐,刻苦练习,绝不负殿下和王教头的殷切期望。 奴婢愿为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若有违此誓,愿受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之刑。” 朱棡满意地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仿佛他已看到巧玉在未来日子里,成长为一名武艺高强、独当一面的巾帼英雄。 “好了,此事既已议定,众人便随孤王一同前往训练场。 且看护卫营的训练成果,也让巧玉见识一下真正的武艺风姿。” 众人领命,鱼贯跟随朱棡,朝着训练场前行。 一路上朱棡思绪万千,他心中暗自思忖:巧玉学武、探寻失传功法,都是为壮大王府实力。 而即将看到的军阵演练,更是当下提升实力的关键。 想到这里,朱棡转头看向王成益开口说道:“王侍从,巧玉学武和咱们探寻失传功法,最终都是为了应对各方危机。 这军阵演练,想必也能从中汲取些有用的思路。” 王成益连忙应道:“殿下所言极是,这军阵演练的协同之法,或许对巧玉学武有所启发。 也说不定能从这军阵思路里,找到寻找失传功法的线索。” 此时,他们已渐渐靠近训练场。 王府内院本是静谧清幽,越靠近训练场,空气中的喧嚣便愈发浓烈。 远处传来激昂的喊杀声,仿佛汹涌澎湃的浪潮般扑面而来。 原本安静的氛围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张而又充满力量的气息。 预示着一场震撼人心的演练,即将拉开帷幕。 让人心中满是期待,热血也随之沸腾。 朱棡面色凝重,转头看向王成益,神色间透着对战争局势的忧虑与关切。 “王侍从,你且先为宋参军详解这‘龙渊劲影阵’的精妙之处。 如今北元势力贼心不死,妄图卷土重来,频频侵扰我大明边境。 在云南前线,朔州卫即将奔赴战场,直面凶悍的北元骑兵。 此役关乎大明边境的安宁,百姓的生死存亡,实乃重中之重。 若能从这军阵之中汲取宝贵经验,运用于前线战场。 必能让我大明军队如虎添翼,多几分胜算,减少无谓的伤亡。 孤王望你毫无保留,详尽阐述。 若能因此为前线立下大功,实乃社稷之福。” 王成益躬身领命,神色严肃,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士。 “殿下放心,这‘龙渊劲影军阵’有三大绝妙之处。 除便于协同作战之外,更兼具刚柔并济之妙。 同时适应性极强,可应对各种复杂战局。 末将这就细细说与宋参军知晓。” 说话间,众人已至训练场边。 但见护卫营的前锋,犹如一堵巍峨耸立的钢铁长城。 一千名身材魁梧、肌肉贲张的士兵手持长戟,威风凛凛地屹立于军阵前沿。 他们的眼神锐利似鹰,紧紧锁定前方由稻草人堆砌而成的“敌军”。 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坚毅与凶狠,仿佛眼前便是真正的生死大敌。 整个训练场弥漫着肃杀之气,如同寒冬腊月,让人不寒而栗。 号角长鸣,声破苍穹。 前锋士兵齐声怒号,其声恰似九天惊雷滚滚而来。 直震得人耳鼓欲裂,心神俱颤。 他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气势磅礴。 犹如下山猛虎,向着“假想敌”的军阵勇猛冲锋。 第621章 朱棡带人观摩王府训练场的护卫营演练(中) 在一片广袤无垠的校场上,烈日高悬,将大地照得滚烫。 只见前锋士兵们身姿挺拔,手中长戟挥舞。 每次动作都带起呼呼的破风之声,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肃杀之气。 为首的前锋百户官面目冷峻,他手中长戟每一次刺出都挟着千钧之力,直逼那由稻草人假扮的“敌军前排士兵”。 戟尖闪烁着寒光,似能轻易撕裂空气。 “杀!杀!杀!” 这些护卫营士兵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那声音仿佛带着磅礴的力量,让山川都为之颤栗,脚下的大地似乎也在这股气势下臣服。 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斗志,好似要将眼前的敌人彻底碾碎,这番气势当真是惊天动地。 此时宋焱章站在一旁,一边听着王成益的讲解,一边不住点头。 他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双眼放光,神情随着士兵们的演练不断变化。 宋焱章出身书香门第,自幼在大儒门下求学,饱读诗书。 可宋焱章偏偏对军事理论有着浓厚的兴趣,这使得他看待军阵总有种独特的视角,习惯从不同角度剖析问题。 “王侍从,此军阵果然精妙!” 宋焱章忍不住赞叹道,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用手轻轻敲击着大腿。 “若能稍加改良,运用到朔州卫的战场上,定能给北元骑兵一个下马威! 只是这前排长戟虽威力巨大,但灵活性欠佳。 若能在侧翼配上轻骑兵,相互呼应,岂不妙哉?” 王成益眼睛一亮,忍不住拍手称赞。 “宋参军所言极是! 末将竟未想到这一层,如此一来,这军阵便更加完善了。 我就说与宋参军一同探讨军阵,总能有新的启发。” 王成益出身武将世家,自幼便在严苛的军事教育中成长,对军阵的研究可谓深入骨髓。 平日里王成益不仅对军事训练严格要求,对士兵们的生活也格外关心,营中士兵都对他敬重有加。 朱棡看着两人热烈讨论,微微颔首。 身为久经沙场的将领,他在山西时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之战。 其中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更是让朱棡声名远扬。 在那场战役中,他凭借着果敢的决策和出色的指挥,带领士兵扭转战局。 此刻朱棡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马皇后送给他的赏玩之物。 每当面临重要决策时,朱棡都会不自觉地抚摸它,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 他心中暗自思量:有此二人辅佐,何愁大业不成? 待这军阵演练结束,还需再细细商讨。 如何将这军阵之法与巧玉学武、探寻失传功法之事融会贯通,为王府、为大明铸就坚不可摧的力量。 此时正在演练的侧翼方阵,由一千名配备短刀和盾牌的士兵组成。 他们行动迅猛,似离弦之箭般冲向“假想敌”。 “快!动作再快点!保持阵型!” 侧翼方阵的校尉大声呼喊着,声音在操场上回荡。 当“假想敌”从侧翼发起攻击时,侧翼士兵们反应迅速。 盾牌紧密相连,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每一面盾牌都稳稳地接住敌人的攻击,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那声音在战场上回荡,犹如战鼓轰鸣。 与此同时,士兵们手持短刀,如鬼魅般穿梭在敌阵。 刀光闪烁,恰似暗夜流星,每一次出手都精准狠辣。 他们的配合默契无间:进攻时像汹涌潮水般席卷;防守时,似巍峨高山般屹立;转移时,若灵动游鱼般自如。 这些行动让“假想敌”防不胜防,晕头转向。 王成益一边专注观察军阵演练,一边认真讲解道:“侧翼需与前锋方阵和中军紧密相连,如人体经络般互通有无,以便及时传递信息、协同作战。 因此卑职特意选拔身形灵活、反应敏捷之士,配备短刀和盾牌,专为防范敌方骑兵或步兵迂回包抄。 这些士兵历经严苛训练,已经具备超强的战斗能力。 殿下您看,他们配合之默契,犹如水乳交融浑然一体。 任何敌人妄图突破他们的防线,都不过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说着王成益习惯性地挥动手中的马鞭,指向侧翼方阵。 朱棡神情专注,紧紧盯着军阵,满意地颔首:“孤王在山西时久经沙场,深知中军乃整个军阵的核心与指挥中枢。 他们肩负着协调各方阵行动的重任,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知王侍从在中军安排上,有何独到之处?” 王成益抬手指着远处配备弓弩等远程武器的一千名士兵,神情认真,言语间满是对军阵布局的自信。 “中军需保持稳定节奏与精准指挥,以确保整个军阵如精密仪器般有序运转,故而进入中军者皆为晋军低阶军官。” 顿了顿,王成益随即提高了声音。 “他们神情肃穆,目光如炬,紧紧凝视前方战场。 这些士兵手中紧握弓弩蓄势待发,每一张弓弩都似满弦的巨兽,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一旦战斗进入关键时刻,他们便会以弓弩为利刃,发动猛烈的远程攻击。 一时间倾盆而下的箭雨遮天蔽日,恰似天降神兵。 在给敌人造成巨大威胁的同时,为正面进攻增添强大助力。” 王成益越说越激动,比画着弓弩发射的动作。 “另外中军可根据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及时调整各部分方阵战术。 殿下您瞧,此刻中军指挥官正挥舞旗帜,发出指令。 各方阵迅速响应,整个军阵犹如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 有条不紊,丝丝入扣。 当然若护卫营日后有身负内力基础的士兵,可送至洪武军事学院重点培养。 待其学成归来,取代这些晋军低阶军官,定能进一步增强中军方阵的威力。 卑职一直殚精竭虑,为提升护卫营战斗力而不懈努力。 只为能为殿下分忧解难,保家卫国。” 王成益说到此处,对着朱棡恭敬地行了一礼。 随后他又带着朱棡一行人,观摩了后卫方阵的操练。 后卫方阵的士兵们严阵以待,时刻警惕着后方可能出现的威胁。 此时后卫方阵的百户大声训话道:“大家都给我听好了,后方的安危就靠咱们了,谁也不许拖后腿!” 那些后卫士兵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沉稳和坚毅,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任何企图从后方偷袭的敌人,都将在这里碰得头破血流。 第622章 朱棡带人观摩王府训练场的护卫营演练(下) 烈日高悬,照得校场上一片亮晃晃。 4000名士兵仿佛钢铁铸就的洪流,正演练着阵法。 那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气势恢宏。 宋焱章站在观礼台上,瞧着这一幕心潮澎湃。 可他的眉头却紧紧拧成个“川”字,眸中满是忧虑。 此时宋焱章的目光如同利箭,挨个扫过每名士兵,思绪却早已飘到千里之外那烽火连天、硝烟弥漫的云南前线。 “短短三个月,竟能铸就如此虎狼之师! 王侍从,倘若你能独领一军,假以时日必如那九天之上的雷霆,威震大明! 只是不知这‘龙渊劲影军阵’具体该如何训练,还望王大人不吝赐教。” 宋焱章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拳头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蓄势待发的青蛇。 他的神情里,既有对训练方案的急切渴望,又仿佛在为前线战事拼力探寻破局之法。 朱棡坐在主位上,神色沉稳,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朱棡应允,王成益脸上浮起一抹自信的笑。 那笑容恰似春日暖阳,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转身递给宋焱章。 “这套训练方案主要分三个阶段。 之所以设三个月周期,是因咱们的士兵本就有一定身体素质和战斗技能基础。 这三个月的高强度训练,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刻刀,能将他们的潜力充分雕琢挖掘出来。 同时快速提升战斗力,以满足应对战争的迫切需求。 与以往军队训练相比,咱们这方案如同那精准聚焦的利箭,更集中也更为高效。” 王成益讲得头头是道,每一个字都透着十足的底气。 他还不时挥舞手臂、比画动作,活像一位激情澎湃的演说家,就盼着宋焱章能听得明明白白。 话还没落音,人群里猛地传出一声冷哼。 只见一个身形魁梧、壮得像头牛的校尉大步跨出,正是受伤初愈的李猛。 他向来以勇猛无畏闻名,可对这套新训练方案却一直心存疑虑。 “王侍从,您这方案听着是挺妙,可真要落地实施,怕是没那么简单。 就说这队列训练,天天走正步、跑步走,能有啥用? 上了战场,敌人可不会像温顺的绵羊,等着咱们排好队再开打!” 李猛满脸质疑,声音如炸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开,震得周围士兵耳膜生疼。 众人纷纷侧目,现场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仿佛一点就着的火药桶。 宋焱章接过小册子,原本兴奋的脸上闪过一丝犹疑。 他看向王成益开口问道:“李校尉所言也有几分道理,王侍从,不知您对此作何解释?” 王成益脸色微微一变,恰似平静湖面泛起的涟漪,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不慌不忙地说道:“李校尉的担忧我完全理解。 这队列训练看似简单平常,实则是培育团队协作和纪律性的关键根基。 就像万丈高楼的基石,只有把它打牢了,后续的训练才能稳固开展。 大家行动一致,在战场上才能做到令行禁止,让军阵发挥出最大威力。 而且后续的武器训练和体能训练,都得依托良好的队列基础才能顺利推进。” 朱棡微微点头,眼神如利剑般射向李猛。 他神情威严的说道:“王侍从所言极是,这训练方案是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推敲的,岂容随意质疑? 当然你若真有更好的主意,不妨大胆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李猛挠了挠头,憨态可掬又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说道:“殿下,卑职不是故意质疑方案。 只是觉着训练时间紧迫,任务繁重。 士兵们压力如山,怕是会影响训练效果。 最近就有不少士兵被这高强度训练累得受伤,再这么下去……” 宋焱章也跟着附和道:“李校尉这话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如今战事吃紧,我们固然急需快速提升军队战斗力,可也得保证士兵们的状态。 王侍从,这训练强度,是不是该适当调整调整?” 王成益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说道:“各位的担忧确实在理。 这样吧,在体能训练阶段,我们可以依照士兵实际情况分批次进行。 身体素质较好的,继续按原计划训练。 稍弱一些的,适当降低强度,循序渐进。 同时安排专人负责士兵的伤病护理,确保他们能尽快恢复,重新投入训练。”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现场紧张的气氛这才如春日积雪般慢慢消融。 朱棡看着两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背负着手,腰杆挺得笔直,如同一棵苍松。 此时朱棡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有你们二人这般用心,孤王对护卫营的未来充满信心。 日后咱们还要一同为大明江山,立下赫赫战功!” 为了让宋焱章更好地理解训练方案,王成益绘声绘色地讲解起来。 “首先是基础训练阶段,为期1个月。 在这期间,护卫营所有参选士兵都要进行严格的队列训练。 像齐步走、跑步走、转向这些基本动作,要求步伐整齐、动作一致。 这可不是简单的走走形式,通过队列训练,能让士兵们快速养成纪律性和团队协作意识。 只有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后续的训练才有意义,这才是打造强军的根基。 其次是武器训练阶段,为期1个月。 在有了前期的团队协作基础后,前锋方阵重点练习长戟或长刀的使用技巧。 像劈、砍、刺这些动作,每天都要练习300次。 为的是在集体行动中,让士兵们熟练运用武器,发挥出最大威力。 侧翼方阵练习短刀和盾牌的配合,每天对练半个时辰。 让士兵们在协同作战时,能用盾牌防守,短刀反击。 中军方阵练习弓弩的射击技巧,每天射击练习50次。 确保在战斗中,能够为其他方阵提供有力的远程支援。 后卫方阵练习长枪和盾牌的组合防御动作,每天练习200次,守护好整个军阵的后方。 最后是体能训练阶段,这一阶段贯穿始终。 每七天进行三次长跑训练,每次距离不少于十里。 另外每天还要进行负重行军训练,要求负重五公斤,行军距离不得少于五里。 体能训练能增强士兵的耐力和力量,让他们在长时间战斗和复杂武器操作中,始终保持良好状态。 不管是前期的队列训练,还是中期的武器训练,都离不开体能的支撑。 只有体能跟得上,士兵们才能把学到的技能充分发挥出来。” 第623章 选拔护卫起风波,重新启用陆风 王成益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训练计划,一边用余光偷偷打量宋焱章的表情。 那眼神就像一个急于得到老师认可的学生,满是期待与忐忑。 看到宋焱章微微点头表示理解,他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 王成益下意识挺了挺胸膛,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然而此时手里拿着《训练操典》的宋焱章,忽然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是根据本朝的相关规定,士兵们每天都要进行体能训练和基本武艺的练习。 不知王侍从制定的训练方案里面,为什么没有关于基础武艺的相关训练呢?” 还没等王成益开口,朱棡眼神一凛,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有力的脚步声在操练场上回响。 他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抬手在空中虚劈一下,大声说道:“军中武艺最忌讳花架子,在战场上敌人可不会按你设定的套路出招。 那就像是与虎谋皮,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见招拆招。 况且‘龙渊劲影军阵’最大的特点,就是摒弃个人英雄主义,发挥团队的最大战斗力。 通过不同位置士兵的分工协作,达到攻防兼备的效果。” 等到朱棡把话说完,王成益才笑着解释道:“其实我之前也从家传武学中拆分出来了一部份,将其传授给护卫营的骨干。 拳法名为劲影裂空拳,目前分为方阵起势、排山裂空冲拳、横扫千军横拳、震地裂空崩拳四式。 身法名为龙渊闪步,目前分为雁行错步、旋踵疾闪、龙渊迭影步三式。 然而由于训练过程相对复杂,需要花费较多时间和精力来达到熟练运用的程度,因此现在还没有在护卫营里面推广开来。” 说到自家武学,王成益眼中满是骄傲。 王成益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他习武时祖父所赠,承载着家族荣耀。 此时仿佛王成益已经看到护卫营士兵们凭借这套武学,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威风凛凛的场景。 朱棡一脸赞许,拍了拍王成益的肩膀说道:“能够将家传武学拿出来,提升护卫营的战斗力,足见王侍从对晋王府的一片忠心。 这次孤王进宫面见父皇,相信用不多久就要启程前往大同府。 王侍从,你从现有的这些人选中,选拔出350名护卫,跟随孤王同行。” 朱棡说这话时眼神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在大同府大展宏图、建功立业的景象,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 王成益闻言立刻躬身领命,声音洪亮。 “殿下尽管放心,卑职必定尽心竭力,选出最优秀的护卫随您同行。” 他低下头脑海中迅速盘算着合适的人选,脸上满是忠诚和坚定。 王成益暗暗发誓一定要完成任务,那决心如同磐石般坚定不移。 选拔现场,烈日高悬,照得练兵场一片滚烫。 士兵们身着厚重铠甲,两两一组,进行着激烈的格斗对抗。 王成益皱着眉头,在队列中来回踱步,不时驻足观察。 突然他大喝一声:“停! 你,出列! 步伐虚浮,如何上得了战场?” 被点到的士兵满脸通红,羞愧地退到一旁。 此时人群中一阵骚动,两名护卫营士兵因为争夺入选名额起了争执,扭打在一起。 王成益见状眼神一冷,快步上前。 只见他双手如闪电般分开两人,大声怒喝道:“成何体统! 想入选,就凭本事,而不是窝里斗! 都给我记住,我们是为了保卫王府。 为了国家而训练,不是在这里争一时意气!” 经过一番严苛筛选,王成益终于确定了名单。 虽然他此时的身形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欣慰。 看了一眼还在训练的护卫营,朱棡转身走到宋焱章的面前说道:“宋参军,我知道你心忧前线战事,恨不得肋生双翅、插翅赶赴大同府。 可军队调动需要时间,请你回去禀明郑指挥副使,就说三天后晋王必定启程。” 宋焱章面色凝重,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心急如焚,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伤亡惨重的画面,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宋焱章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云南战事吃紧,每一刻都关乎着无数将士的生死和大明的边疆安危。 可这边‘山西军马案’又横生枝节,一旦耽误了军队调度,这该如何是好? 殿下,在这种情况下,还希望您早做打算。 否则一旦延误军机,你我都担待不起!” 待宋焱章转身离开之后,朱棡命人将许久未见的陆风找了过来。 不一会儿,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陆风身着一袭庄重威严的飞鱼服,迈着大步走进来。 他的衣服以黑色为底色,上面用金线精心绣制出飞鱼图案。 飞鱼昂首摆尾,栩栩如生。 仿佛随时都会破壁而出,翱翔九天。 袖口和领口处绣着精致的银色云纹,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陆风外罩一件深红色的披风,随风飘动时猎猎作响。 宛如燃烧的火焰,肆意张扬。 披风边缘用黑色丝线滚边,更显沉稳大气。 此时陆风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峻。 “锦衣卫指挥同知陆风,见过殿下!” 说罢他微微抬起头,等待朱棡的回应。 朱棡微微抬手,示意陆风起身。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神色中既有久别重逢的欣慰,又带着几分审视。 “陆风,许久未见,你愈发沉稳干练了。 如今云南前线战事吃紧,‘山西军马案’又悬而未决。 孤王此次前往大同府,责任重大。 你在锦衣卫多年,消息灵通,可有听闻什么风声?” 陆风站起身,身姿挺拔如松。 只见他微微低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随即神色恭敬地回道:“殿下,卑职近来也在密切关注各方动向。‘山西军马案’背后势力错综复杂。 涉及朝中多位官员,他们相互勾结,极力掩盖线索。 不过卑职已有所发现,有迹象表明,这案子与一些江湖势力也有牵连。 他们似乎在暗中转移一批重要物资,只是具体用途和去向尚不明确。 至于云南前线,敌军近来调动频繁,恐怕有新的战略部署,我们需多加留意。” 第624章 陆风率人追捕凶徒,惊动身居宫中的朱元璋 夜浓稠如墨,月光艰难穿透云层,洒落在晋王府的庭院。 朱棡剑眉紧蹙,双手负于身后,袍角随着急促的步伐猎猎作响。 他神色凝重地在房中来回踱步,忽然停下脚步沉声说道:“这般看来,局势远比孤王预想的错综复杂。” 朱棡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即刻加派人手,深入彻查。 务必在孤王抵达大同府前,将‘山西军马案’的关键线索摸清,绝不能让这些乱臣贼子动摇我大明根基!” 朱棡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紧紧盯着面前的陆风。 陆风神色一凛,眼中寒芒一闪。 只见他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殿下放心,臣定当肝脑涂地。 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不负殿下信任!” 说罢朱棡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陆风深知此次任务干系重大,身为锦衣卫中的翘楚,他武艺卓绝且心思缜密。 惯于在黑暗中探寻真相,拨开重重迷雾。 此时陆风迅速召集麾下最为得力的兄弟,这些下属皆是身经百战、对锦衣卫职责忠心耿耿之人。 众人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 他趁着夜幕的掩护,如鬼魅般悄然潜入那处可疑的废弃宅院。 这宅院久无人居,四周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仿佛岁月在这里停滞,只剩下衰败与死寂。 月光清冷,透过破败不堪的屋顶,丝丝缕缕地洒落在地上。 形成一片片班驳的光影,恰似一幅破碎的画卷。 给本就阴森的宅院,更添了几分诡异。 陆风目光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多年的锦衣卫生涯,让他的感官如同猎豹般敏锐。 就在此时,角落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似是衣角摩挲墙壁,又像是鞋底轻擦地面。 陆风心中一凛,立刻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的手下们顿时心领神会,配合默契地悄无声息散开。 这些锦衣卫如夜猫般各自寻好掩体,手中的绣春刀已然出鞘,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群黑影如鬼魅般从暗处涌出。 他们身着黑色劲装、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双透着狠厉的眼睛,仿若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双方没有丝毫的言语,瞬间陷入激烈的搏斗。 刀光剑影闪烁,在月光下交织成一片冰冷的光影。 绣春刀与敌刃碰撞,发出尖锐的声响。 恰似夜枭啼鸣,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打破了这废弃宅院长久以来的宁静。 陆风宛如蛟龙出海,身姿矫健。 他手中绣春刀挥舞得密不透风,刀影重重,每一次挥动都带出一片血花,似绽开的红梅。 然而对方不仅人数众多,且招招狠辣,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他们配合默契,从各个方向对陆风等人发起攻击。 这些人试图将这些锦衣卫一举歼灭,攻势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陆风一边灵活地躲避着攻击,一边观察着敌人的招式,心中暗自思忖应对之策。 他瞅准一个破绽,猛地欺身向前。 此时陆风手中绣春刀如毒蛇吐信,直刺对方首领咽喉。 那首领也非泛泛之辈,侧身一闪,堪堪避过这致命一击。 可陆风并未就此罢手,顺势一脚踢在对方胸口。 这一脚势大力沉,如同开山巨斧,将其踹出数丈之远。 他手下的锦衣卫们也不甘示弱,各自与敌人拼杀,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然而敌人悍不畏死,不断有人补上同伴倒下的空缺。 随着战斗陷入胶着,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鲜血逐渐在地面蔓延,散发出刺鼻的腥味。 经过一番苦战,陆风等人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精湛的武艺,终于击退了敌人。 只是众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陆风左臂被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渗出,染红了飞鱼服的一角,如同一朵盛开的血莲。 陆风顾不上伤痛,目光落在手中夺得的半块神秘令牌上。 令牌材质奇异,入手冰凉。 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似是某种古老的符号,又像是隐晦的地图。 此时陆风心中明白,这“山西军马案”远比想象中棘手。 这半块令牌背后所隐藏的,或许是个足以撼动大明根基的巨大阴谋。 与此同时,坤宁宫中,气氛压抑。 朱元璋坐在床边,正悉心照料着马皇后。 面色苍白的马皇后,勉强喝了两口稀粥。 紧接着她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身,轻声开口说道:“陛下,瞧你这几日为了朝中事务,又操劳不少。” 马皇后的声音轻柔,带着关切。 朱元璋见状叹了口气,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忧虑。 “唉,国事家事,桩桩件件,哪一件不让人操心? 特别是老三,自从有了孩子,行事愈发拖沓。 咱前几日传旨让他进宫,到现在还不见人影,真不知这孩子在想些什么啊!” 朱元璋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 马皇后神色温和,眼中满是关切。 她抬手轻轻拉住朱元璋的衣袖,柔声劝道:“陛下,老三也是个重情之人。 前几年他想回山西,你一直没答应。 如今老三有了自己的小家,牵挂多了。 想离家人近点,也是人之常情,你就别再怪他了。” 马皇后的眼神中透着慈爱,试图安慰朱元璋。 朱元璋沉默片刻,微微点头。 “罢了,罢了,但愿他能早日明白咱的苦心。 对了,你安心养病,其他事莫要多操心。 前几日咱找相国寺的高僧算了一卦,说洪武十五年是我大明一道坎。 只要熬过明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朱元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又有着对未来的期许。 恰在此时朱棣走进坤宁宫,看到父皇和母后正在交谈,立刻神色恭敬地行礼。 只见朱棣微微低头,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与渴望。 随即他上前说道:“父皇,儿臣虽不如大哥和三哥能干,但也一直想为父皇分忧。 近日锦衣卫频繁调动,儿臣猜测‘坤宁宫行刺’一案或许有了眉目。 父皇不妨传召锦衣卫指挥同知陆风,说不定能尽快了解案件的来龙去脉。” 朱棣说得诚恳,语气中带着跃跃欲试。 朱元璋听到“陆风”这个名字,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陷入沉思。 第625章 陆风接旨后惶恐不安,前往晋王府寻求帮助 应天府的皇城,被阴云严严实实笼罩着。 好似一块沉甸甸的铅板,压得人喘不过气。 檐角的铜铃在微风中晃动,发出沉闷的声响,给这压抑的氛围又添了几分凝重。 坤宁宫殿内的书房中,朱元璋正端坐在雕花楠木桌案前。 他的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 只见朱元璋的眉头微微皱起,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老四,这‘坤宁宫行刺’一案,关乎皇家威严,绝对不容有失。 陆风既是老三麾下得力之人,想必知晓关键。 你以‘锦衣卫左都督’之名,传咱的旨意,令他未时携证据前来见驾。 一来,探探此案进展; 二来,也好摸摸老三的心思。” 朱元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朱棣连忙神色恭敬地领命,转身退出坤宁宫。 阴沉的天空下,皇城宫殿的琉璃瓦闪烁着冷光。 朱棣身着华服,脚步匆匆地穿过长长的宫道。 两旁的宫墙犹如沉默的卫士,将他的身影映衬得愈发孤寂。 此时朱棣心中暗自思量,此次传旨既是差事,也是在父皇面前表现的良机。 若能妥善完成,说不定能在父皇心中留下更深的印象,日后在诸多事务上也能获得更多的倚重。 另一边,陆风正在书房中对着堆积如山的卷宗发愁。 “山西军马案”的调查陷入了僵局,每一条线索都像是陷入泥潭的困兽,任凭他拼命挣扎却难以挣脱。 只见陆风眉头紧锁,手中的毛笔在砚台上轻轻蘸墨,却许久都未曾落下吧。 他如今的思绪,早已被这毫无进展的案子搅得一团乱麻。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锦衣卫指挥同知陆风接旨!” 传旨太监陈能尖锐的声音,瞬间在庭院中响起。 陆风微微一怔,手中的毛笔险些掉落。 他匆忙整理好衣衫,疾步走出书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锦衣卫指挥同知陆风听旨! ‘坤宁宫遇刺’一案,关乎宫闱安危,咱心甚为忧之。 着尔于未时整,速至御书房,详实奏明案件进展。 务必条理清晰、毫无隐瞒,若有懈怠欺瞒,定严惩不贷。 钦此!” 陆风单膝跪地,双手接过旨意。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晨曦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陆风心中的阴霾。 展开旨意,虽然只有寥寥数语,却如一道惊雷在陆风耳边炸响。 圣上竟要求自己呈上“坤宁宫行刺”一案的证据,可他对此案还未来得及着手。 这突如其来的旨意,顿时让陆风陷入了两难。 他在屋内独自踱步,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缓慢,脑海中翻江倒海一般。 突然陆风想起在“山西军马案”调查现场发现的一件奇怪兵器,那兵器的形制与他之前在“坤宁宫行刺案”档案中看到的刺客所用暗器极为相似。 难道这两起案子真的有联系? 可仅凭这一点,实在难以支撑并案调查。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决定前往晋王府,寻求朱棡的帮助。 踏入晋王府,陆风在管家福伯的引领下,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书房。 一路上他神情焦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见到朱棡后,陆风急忙行礼说道:“殿下,这段时间臣全力扑在‘山西军马案’的调查上。 如今陛下却突然要求呈上‘坤宁宫行刺’一案的证据,可这案子臣还没来得及着手。 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还望殿下明示。” 朱棡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眼看向陆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其实想要解决此事很简单,锦衣卫完全可以将‘山西军马案’和‘坤宁宫遇刺案’放在一起并案调查。” 陆风闻言情绪有些激动地反驳道:“殿下,这可使不得! 锦衣卫目前并没有掌握这两个案子存在潜在关连的确凿证据。 倘若贸然并案调查,一旦将来陛下追究起来,这欺君之罪谁能担当得起? 况且并案调查必然会分散人力物力,‘山西军马案’的调查进度也会大受影响,之前的努力很可能就白费了!” 朱棡却胸有成竹,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陆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想想,之前锦衣卫在‘山西军马案’现场发现的那件兵器,和‘坤宁宫行刺案’的暗器如此相似,这会是巧合吗? 再者父皇关注的是结果,是朝堂安稳。 要是我们迟迟拿不出成果,锦衣卫的地位恐怕不保。 孤王听闻父皇曾授意王景弘秘密组建西缉事厂,虽说对外称是收集藩属国情报,可海外就蕃计划悬而未决,这组织岂会一直闲置? 锦衣卫若不能让陛下满意,西缉事厂怕是就要取而代之了。” 陆风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内心十分纠结,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朱棡见他有所动摇,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先以这个相似点为突破口,秘密调查。 如果真的没有关联,再做打算也不迟。 但要是能查出些什么,那便是大功一件。” 陆风沉思良久,最终咬牙说道:“就依殿下所言,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千万不能出半点差错。” 就在两人商讨下一步计划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朱棡脸色一沉,与陆风对视一眼,陆风迅速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只见他单膝跪地,喘着粗气说道:“殿下,不好了! 北镇抚司那边传来消息,之前抓到的‘山西军马案’的一名关键嫌犯,突然暴毙了!” 陆风闻言心中猛地一震,这关键嫌犯一死,许多线索很可能就此断掉。 此事对“山西军马案”的调查无疑是沉重一击,也让原本就复杂的并案调查计划,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朱棡在屋内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说道:“此事定有蹊跷,看来背后有人不想让我们查出真相,这或许与两起案子都有关联。 陆风,你速去北镇抚司,务必查明嫌犯死因。” 陆风领命之后转身欲走,朱棡又忽然叫住了他。 “记住,此事要秘密进行,不可打草惊蛇。” 陆风点了点头,旋即大步流星地迈步走出晋王府。 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街道上,融入到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朝着北镇抚司的方向赶去。 第626章 陆风入北镇抚司查案,锦衣卫狱卒赵五登场(上) 陆风踏入北镇抚司的监狱,一股砭人肌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冻得他牙关轻颤,下意识地裹紧了披风。 这寒意宛若实质,顺着领口袖口钻了进来,让陆风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心中暗叹:“这鬼地方,果真是阴森得紧。” 陆风抬眼望去,狱舍建筑仿佛被一层不散的阴翳死死笼罩。 砖石墙体斑驳陆离,像是被岁月啃噬得千疮百孔。 那经年累月的潮湿之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好似轻轻一拧,便能挤出苦涩的水来。 狱顶低矮得让人压抑,密织的横梁纵横交错。 活像狰狞巨兽的肋骨,将这空间切割得愈发逼仄,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陆风走进牢房,狭小的空间宛如囚困灵魂的无间地狱。 犯人们摩肩接踵,拥挤得几乎没有立锥之地。 他们或坐或躺,蓬头垢面,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悲戚,仿佛被抽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此时陆风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 他背着手,缓缓踱步。 每一步都踏得沉重,像是踩在泥泞之中,又似踩在自己的心上。 这些犯人的惨状,让陆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曾经蒙冤受屈的艰难时日,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他暗自呢喃:“这世间,受苦的人总是这么多啊!” 就在转身的瞬间,陆风便瞧见镇抚使毛骧匆匆走来。 只见对方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那笑容里既有下属对上司的恭敬,又隐隐透着一丝邀功的意味。 此时毛骧的身形微躬,语气急切又不失分寸地说道:“大人,您亲临这恶劣之地,可真是辛苦了。 这地方一到冬天,寒风跟刀子似的。 从那小透气孔里直灌进来,冻得犯人骨头缝都疼。 他们衣裳单薄,只能挤在一块儿取暖,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到了夏天,牢房就像个大蒸笼,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再加上卫生差、没水,疫病一闹起来,根本控制不住。 您看看,这些狱卒都麻木了,眼睁睁看着犯人受苦。” 毛骧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陆风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陆风却对这些抱怨置若罔闻,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毛骧沉声道:“这些本官都清楚。 我来问你,那个知晓‘山西军马案’秘辛的钦犯何在? 你呈报说他被关在此处,可为什么本官寻遍不见呢?” 毛骧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不过瞬间又恢复了镇定。 他脸上堆起无奈的苦笑,嗫嚅道:“大人,说来实在惭愧。 那犯人……前几日突发恶疾,没等救治就没了。 这事儿属下也痛心疾首,一直在彻查原因。 本想着等有了结果再向您详细禀报,没想到您亲自来了。” 毛骧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珠,心中暗自叫苦。 陆风却从对方的眼神深处,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闪躲。 他不禁暗自思忖:毛骧如此表现,究竟是单纯失职的惶恐,还是背后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山西军马案”的关键嫌犯之死,毛骧到底参与了几分? 想到这里,陆风瞳孔骤缩,脸上瞬间布满寒霜。 他猛地向前一步,目光如刀般刺向毛骧,冷冷道:“死了?这案子还没查清楚,关键人证就没了,你当这是儿戏? 我看你平日里办事还算得力,才将这重要犯人交由你看管。 如今出了这等事,你说该如何交待?” 陆风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仰头。 此时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毛骧,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毛骧虽然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微微发软,但还是强装镇定。 只见他拱手作揖道:“大人息怒! 这狱中环境恶劣,疾病横行,实在是防不胜防。 我已责令所有狱卒全力调查,一有消息便立刻向您汇报,还望大人给属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尽管毛骧的声音微微颤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但言语间仍透着一股干练和对局势的把控。 然而陆风却注意到,毛骧在说“全力调查”时手指不自觉轻轻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陆风见状冷哼一声,缓缓转过身去。 他背对着毛骧,负手而立,沉默片刻后说道:“若是让我查出其中有猫腻,你知道后果。 给你三天的时间,把犯人接触过的所有人、所有细节都查清楚,一丝线索都不许放过。” 陆风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裹挟着这牢房中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毛骧连忙应道:“是,大人! 卑职一定竭尽全力,不负大人所托。” 随即毛骧神色恭敬地退到一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这一闪而过的狠厉,更让陆风坚信,此事绝不简单。 此时陆风又转头望向牢房内的那些犯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决绝。 他暗暗发誓:不管遇到多大阻碍,都要揭开真相,还那些无辜者一个公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负责给那名关键嫌犯送餐的狱卒赵五,被毛骧带了过来。 在赵五来之前,毛骧便悄悄向陆风低语道:“大人,这个赵五平日里毛病不少。 行事自私自利,在狱卒中口碑极差。 属下这里整理了一些赵五的劣迹,大人或可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 说着毛骧便递上了一本小册子,陆风接过不动声色地收进怀中。 此时赵五已经被带到了陆风的面前,只见对方身形中等却透着庄稼汉的壮实劲,好似一棵饱经风雨仍扎根不倒的老树。 一张国字脸,被岁月与烈日雕刻得沟壑纵横。 那稀疏如残草般的短眉下,一双小眼睛总是警觉地眯缝着。 塌鼻梁像被命运的拳头不小心砸扁,厚实的嘴唇犹如两片干裂的土地。 一笑起来那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便如荒地里东倒西歪的残垣断壁般显露无遗。 他头上扣着一顶黑色毡帽,帽檐压得极低。 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思都藏进那片阴影之中,让人难以窥探他眼底的神色。 此时赵五身着一件深灰色粗布短打,上面补丁摞补丁,宛如一幅拼接的破旧地图,记录着他过往的岁月。 身为锦衣卫狱卒,那件虽破旧却绣着醒目标志的黑色披风,便是代表赵五身份的象征。 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似在低吟着他并不平凡的差事。 第627章 陆风入北镇抚司查案,锦衣卫狱卒赵五登场(中) 昏暗的北镇抚司牢房内,弥漫着一股腐臭与潮湿混合的气味。 陆风负手而立,锐利的目光在赵五身上来回打量,半晌未发一言。 这沉默让原本就胆小如鼠的赵五,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赵五的双手紧紧揪着衣角,指尖泛白,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仿佛那衣角是他在这波谲云诡世间的最后一丝依靠。 “不知大人传召小人前来,有何吩咐?” 赵五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音,恰似寒夜中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病弱之人。 他的眼神游移不定,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根本不敢直视陆风的眼睛。 偶尔抬一下,又像被烫到般,瞬间低下。 还没等陆风说话,一旁的毛骧就按捺不住,抢先一步开了口。 他的语气冰冷得如同腊月寒霜,“赵五,之前抓到的‘山西军马案’关键嫌犯突然暴毙,陆大人特来调查此事。 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说出来,别耍什么心眼儿。 否则,后果可不是你能担待得起的!” 毛骧说这话时,特意加重了“任何隐瞒”几个字。 同时他的目光如鹰隼般犀利,直直射向站在两人面前的赵五。 陆风敏锐地捕捉到赵五的异样,心中暗自思忖:这赵五究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何如此惧怕? 此事和毛骧又有何种关连? 不自不觉间,陆风摩挲着手中的扳指,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只见陆风眉头轻皱,摆了摆手,毛骧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 陆风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随意地翻看着。 他嘴角泛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冷笑,“赵五,你这人自私自利,平日里的行径可都暴露无遗啊! 每次分配工作但凡有轻松点的任务,你便像饿狼扑食一般拼命争抢,全然不顾旁人。 碰上有新犯人需要特殊照顾时,你为了逃避麻烦,不惜装病。 还在同事面前夸大病情,活脱脱一个狡猾的老狐狸,直到把任务推给别人才肯罢休。 对待那些重要犯人,你更是将自私演绎到了极致。 给了你好处的,你就满脸堆笑,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无利可图的,你便冷若冰霜。 甚至还克扣人家的食物,尽显刻薄。 赵五,本官这个册子上,可没冤枉你吧?” 赵五心里“咯噔”一声,犹如五雷轰顶。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在自己看来再平常不过的小事,竟被人暗中一一记录了下来。 多年以来,赵五一直怀揣着一个朴素的梦想。 他只想在锦衣卫里安稳度日,努力晋升,让家中的父母妻儿能过上好日子。 赵五惧怕得罪锦衣卫里的权贵和势力人物,在他眼里那些人就像凶猛残暴的恶虎。 随便一个眼神,便能将赵五这只小蝼蚁轻易吞噬。 同时他也畏惧那些关押在牢房里穷凶极恶的犯人,尤其是那些武功高强或是背景深厚的。 在赵五的心中,这些人宛如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都可能给他致命一击。 出身贫寒农家的赵五,没读过多少书。 再加上他文化水平低,又没什么智谋。 面对复杂情况时,赵五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的盲人,毫无头绪。 再加上他身体素质一般,武功也不出众。 一旦应对突发危险,赵五常常是捉襟见肘,仿佛狂风中摇曳不定、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 因此在日常工作中,赵五总是提心吊胆。 他常常担心自己在送餐时,饭菜被人下毒,或者犯人趁机逃跑。 这些潜在的风险,就像高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赵五寝食难安。 看到锦衣卫内部复杂的争斗,他更是胆战心惊。 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卷入那权力的残酷绞肉机。 就在赵五以为自己即将大祸临头之时,陆风忽然开口说道:“凡是进了咱们锦衣卫的人,都有一本‘红黑账’。 立下功劳,会被记在标红点的册子上。 犯了错的记录,便会在我这本黑册子里。 要是这黑册子上记的事儿多了,你可就惨咯! 现在本官问你,这几日给那关键嫌犯送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陆风的声音低沉有力,在阴森的监狱里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赵五的心上。 赵五身子猛地一颤,眼神慌乱地闪躲着。 只见他磕磕巴巴的说道:“大……大人,小的……小的每天都按时送餐,没……没发现啥异常啊!” 陆风冷哼一声,向前迈了两步。 他双手抱胸,死死地盯着赵五的眼睛,仿佛要将对方的心思看穿。 “赵五,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钦犯之死,事关重大。 你要是敢隐瞒,后果你担待得起吗?” 赵五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地,声音抖得厉害。 “大人饶命啊! 小的真不敢隐瞒。 就……就是那几日,送饭的时候感觉犯人好像心事重重的,吃得比往常少。 其他的……小的真不知道啊!” 毛骧在一旁不耐烦的喝道:“哼,你平日里那些鬼心思,别以为没人知道。 如今这事儿事关重大,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小心你的脑袋!” 毛骧一边说,一边手按在腰间刀柄上。 他的眼神里透着狠厉,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相向。 赵五吓得拼命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毛大人饶命,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啊!” 陆风摆了摆手,示意毛骧安静。 随即他转头看向赵五,语气稍缓。 “起来吧! 赵五,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特别的人接近过那钦犯? 他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说着陆风从怀里掏出一个做工精美的银质小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眼角余光密切留意着赵五的每一丝反应。 赵五缓缓起身,哆哆嗦嗦地用袖子擦去额头的冷汗。 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有一天小的送饭时,好像看到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从钦犯牢房前匆匆离开。 小的当时没太在意,还以为是哪位大人来问话呢。” 陆风闻言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你看清那人的模样了吗?” 赵五连忙摇了摇头:“那人斗篷的帽子压得很低,小的没看清脸。 只看到对方身形消瘦,走路的速度也很快。” 第628章 陆风入北镇抚司查案,锦衣卫狱卒赵五登场(下) 暮色像一块厚重的铅板,沉沉地压在这座被权力和阴谋浸透的官衙府邸之上。 老旧的北镇抚司监狱廊道,腐朽的气息如影随形。 墙壁上那盏油灯,散发着如豆般微弱且摇曳不定的光。 将赵五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地上,活脱脱一幅荒诞的剪影画。 陆风刚要继续开口询问,就在这时一名身形消瘦的狱卒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只见他脚步踉蹡,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这名狱卒神色惊恐,眼神游移不定。 他先是目光警惕的瞥了一眼陆风和赵五,随后几步小跑到毛骧身边。 他微微颤抖着身子,附在毛骧耳边低语起来。 那名狱卒的嘴唇快速开合,声音压得极低,双手还不时比划着。 毛骧的脸色随着对方话语逐渐变得阴沉,原本平和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毛骧听完狱卒的汇报之后,猛地转头看向陆风。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虑,语气急促地说道:“大人,不好了! 关押‘山西军马案’其他嫌犯的牢房突然起火,火势很大,现在现场乱成一团!” 陆风脸色微微一沉,旋即转身对赵五说道:“你先回去,此事若再想起什么,立刻来报。 若是胆敢隐瞒,定不轻饶!” 说完他便和毛骧匆匆向起火的牢房赶去。 待几人身影渐远,那脚步声亦在廊道尽头消散。 赵五这个毛骧府邸中毫不起眼的杂役出身贫寒,家中尚有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妹妹,一家老小全靠他这份微薄的工钱勉强度日。 为了多挣些赏钱,赵五时常帮毛府里的管家传递物件。 几个月前,管家交给他一个密封严实的匣子。 对方神色严肃,反复叮嘱赵五,一定要亲手交给一位来访的神秘客人。 他当初并未多想,只当是寻常差事。 然而从那之后,异样便接踵而至,时常有人暗中跟踪他。 府中那些平日里熟悉的下人们,看赵五的眼神也变得躲躲闪闪。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匣子中的信件涉及“山西军马案”的关键证据。 而赵五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卷入了这场深不见底的权力漩涡。 此时赵五一直紧绷到极限、随时可能崩断的弦,终于他稍得松弛,从胸腔深处长长吁出一口气。 可就在这须臾的放松间,赵五脸上如光影变幻,闪过一抹复杂难名的神色。 似藏着千般心思、万重忧虑,恰似暴风雨来临前乌云翻涌的暗沉天空。 赵五先将头探出北镇抚司的监牢大门,鬼鬼祟祟地左右顾盼。 只见庭院里的树木,在夜色中犹如张牙舞爪的怪物。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半遮半掩,洒下的光冷冷清清,地上的石板路也透着丝丝寒意。 见四下无人留意,赵五这才像一只惊弓之鸟般,快步朝着自己的住处行去。 他脚步匆匆,踏在那青砖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在这寂静得如同死寂的氛围里,恰似重锤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他的心间。 一进那居住的斗室,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深夜里的一声低吟。 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角落里结满了蛛网。 赵五赶忙反手掩上房门,随即又斜靠在门上。 他耳朵如同灵敏的雷达,警惕地捕捉着屋外的一丝一毫动静。 透过窗户纸,赵五能看到院子里的枯树枝在微风中晃动,仿佛是窥探的鬼影。 确认无人跟来后,他急忙蹲下身子。 赵五伸手到床底一阵摸索,掏出一个破旧不堪的木盒。 那木盒边角磨损严重,漆皮脱落,似一位饱经岁月沧桑、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轻轻打开盒盖,盒中静静躺着一些细碎银两。 那是赵五这段时间冒险的“报酬”,在昏暗光线中闪烁着微弱光泽,旁边则是一封密信。 这密信是朝中一位势力极大的官员写给府中主人的,内容关乎一场即将展开的政治清洗。 一旦泄露,他和家人必将性命不保。 可若是不做些什么,赵五又恐良心难安,且不知这背后的阴谋会牵扯多少无辜之人。 他伸出手去拿那密信,指尖刚一触碰到纸张,整只手便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此刻赵五的眼神中,纠结与恐惧交织缠绕。 似两头上了战场、红了眼的猛兽,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激烈争斗。 那密信于他,宛如刚从熊熊烈火中捞出的烙铁。 赵五将密信拿在手中,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心中天人交战,似被无数条坚韧无形的藤蔓紧紧束缚,难以挣脱。 与此同时,赶到所谓起火地点的陆风眉头轻皱。 他鼻翼微张,隐隐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焦味。 紧接着陆风下意识看向四周,只见牢房的角落里一只老鼠突然惊惶逃窜,撞翻了一旁的杂物。 陆风喃喃自语道:“不对劲,这味儿来得蹊跷。” 站在一旁的毛骧,也察觉到不对。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与警惕。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声尖锐的呼喊打破了平静:“着火啦!” 刹那间浓烟像被激怒的黑色蜂群,从牢房深处汹涌倾巢而出。 在空中汹涌地翻卷、碰撞,好似要把这片天地搅成一锅混沌。 陆风脸色骤变,眼中虽然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他大声喊道:“快,去看看!” 毛骧早已拔腿朝着火源奔去,两人策马如飞,转瞬便至那起火的牢房。 眼前火焰如同无数条灵动又致命的赤蛇,在牢房间肆意穿梭、扭动,贪婪啃噬着墙壁与栅栏。 所到之处,皆被附上一层炽热与危险的气息。 一个神情枯槁的中年犯人,双手紧紧抓着牢房栅栏。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声嘶力竭地呼喊道:“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老夫啊?” 那名中年犯人张大的嘴巴,被浓烟呛得不断咳嗽。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眶中满是恐惧与求生的急切。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混着烟尘淌下。 陆风一边冲向牢房,一边大声指挥。 “快组织人手灭火,先把犯人救出来!” 毛骧紧跟其后喊道:“狱卒们听令,不得慌乱! 一部分人取水,一部分人守住牢房出口,别让犯人跑了!” 火势愈发凶猛,热浪扑面而来,烤得人皮肤生疼。 第629章 北镇抚司监狱起火,陆风怀疑毛骧是内鬼 此刻监牢方向已经蹿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直上云霄。 陆风和毛骧赶到时只见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热浪扑面而来。 站在火光前的陆风,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死结。 那犀利的目光穿透滚滚浓烟,在混乱的场景中快速扫视。 “这火来得蹊跷。” 作为经验丰富的锦衣卫,陆风深知这场大火绝非简单的意外,十有八九和正在调查的“山西军马案”脱不了干系。 “山西军马案”起初看似只是一宗普通的军马交易舞弊案,可随着调查深入,陆风发现其中涉及巨额利益输送。 还牵扯到朝堂上多位高官以及边境的军事势力,这些势力蟠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稍有不慎,整个朝堂局势乃至边境安稳都会受到巨大冲击。 “不管背后是谁在搞鬼,我定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陆风暗暗发誓,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被彻底点燃。 回想起这几日的调查,陆风就感到一阵恼火。 关键嫌犯莫名暴毙,所有线索瞬间中断。 然而陆风没有被挫折打倒,反而更加冷静。 他深知在这种复杂的局面下,任何冲动的行为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大火中,犯人们乱作一团。 陆风强压下内心的焦急,迅速开启缜密的思维模式。 就在这时,他敏锐捕捉到一个矮胖犯人鬼鬼祟祟的举动。 早在之前放风时,陆风就留意到这家伙总在墙角徘徊,还用石块做些隐秘的记号。 此刻见矮胖犯人趁乱朝着监狱防卫最薄弱的墙角逃窜,陆风心中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此时,一名年轻狱卒正与矮胖犯人激烈搏斗。 这名狱卒名叫李青,家境贫寒。 他好不容易谋得这份狱卒的差事,一心想着能在这里站稳脚跟,改变家里困境。 此刻面对穷凶极恶的犯人,李青心里害怕极了,双手都微微颤抖。 “站住!不许跑!” 李青大喊,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 那名矮胖犯人一拳朝着李青肩膀砸来,李青连忙侧身躲避。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这个家伙跑掉! 在与犯人扭打的过程中,汗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忽然李青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好在他迅速稳住身形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了犯人的胳膊。 “想跑?没那么容易!” 李青咬着牙,在心中不断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坚持住,不能丢脸! 然而矮胖犯人仍不死心,在地上不断扭动。 他的双手乱抓,试图挣脱。 李青连忙用膝盖顶住矮胖犯人的后背,双手死死按住对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李青大声喊道:“别白费力气了!” 陆风见状迅速冲过去帮忙制伏犯人,他一把抓住矮胖犯人的手腕。 随即陆风用力一扭,将其双手反剪到背后。 “小子,干得不错!” 陆风对李青说道,随后他从腰间掏出绳索,迅速将犯人捆住。 “你快去帮忙灭火,这里交给我!” 协助年轻狱卒制伏矮胖犯人时,陆风动作干脆利落,尽显专业素养。 随即陆风从矮胖犯人衣服内侧搜出一块绣着特殊徽记的布片,看到徽记的瞬间,他眼神一凛。 “哼,终于有点眉目了。” 陆风低声自语,多年办案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是“山西军马案”的关键线索。 经过之前的调查,陆风知道这个徽记属于一个神秘商会,而这个商会长期与边境的敌对势力有暗中往来。 很可能在军马交易中充当中间环节,为对方输送优质军马以谋取暴利。 陆风不动声色地将布片收好,脑海中迅速梳理着目前的状况:大火、犯人逃跑、神秘徽记,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背后肯定有着紧密的联系。 而有人想趁乱毁掉证据,或者阻止调查的意图也昭然若揭。 对方越是着急,就说明这个案子越接近核心秘密,自己绝对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这边刚把犯人制住,毛骧就焦急地跑来汇报道:“陆大人,不好了! 牢门被高温变形,打不开,里面犯人危在旦夕!” 自小被家族寄予厚望的毛骧,行事一直小心谨慎。 可最近这一系列变故,让他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毛骧深知“山西军马案”背后的势力庞大,自己当初一时糊涂,被人威逼利诱。 如今他被卷入这场风波,可谓骑虎难下。 此刻看着陆风那锐利的眼神,毛骧心里直发慌,生怕自己的秘密被看穿。 可他依然强装镇定,等待陆风指示。 陆风没有丝毫慌乱,一边指挥众人灭火救人,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任务。 他看到火势凶猛,水根本不够用。 于是陆风立刻扫视四周,果断下令:“把那边装满沙土的推车推过来,用沙土灭火!动作快点!” 同时他敏锐察觉到几个可疑身影在火场边缘一闪而过,这些人的行动鬼鬼祟祟,不像是来帮忙灭火的。 “这些人是谁?” 陆风心中一沉,他知道这大火背后的阴谋远比想象中复杂。 然而陆风毫无惧意,反而激起了更强的斗志。 “哼,等灭火结束,一定要顺着这条线索深挖下去。” 火势渐渐得到控制,陆风第一时间跑去查看受伤的嫌犯。 他蹲下身子,凑近重伤嫌犯,声音低沉却极具威慑力。 “你知道些什么?快说,这或许是你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可那名重伤嫌犯刚要开口,就立刻断了气。 陆风皱了皱眉,没有气馁。 他仔细搜查重伤嫌犯的衣物,终于发现一张被烧了一角的信件。 “嗯?这是……” 陆风隐约能够辨认出“军马交易”、“山西”、“毛骧辖区内应”、“销毁证据,阻止陆风调查,以免牵扯出边境通敌交易”等字样。 看到这些字眼,陆风心中一震。 他联想起之前一些被忽略的细节,毛骧在某些关键节点上的异常表现,以及案件相关线索频繁指向毛骧负责的辖区。 “难道……” 陆风心中有了猜测,他意识到这些绝非巧合。 他猜测幕后黑手们为了掩盖边境通敌的军马交易,避免被锦衣卫追查真相。 这些人先是设计让关键嫌犯暴毙,断了线索。 如今对方又趁陆风在监牢调查之际,故意制造火灾,企图烧毁可能存在的证据。 还想趁乱放走知晓内情的关键犯人,彻底搅乱调查。 第630章 陆风派心腹密查毛骧,齐安宜主动请缨协助查案 夜好似一块被岁月浸染上墨色的厚重幕布,沉甸甸压在北镇抚司那阴森冰冷的监牢上头。 寒风刮过,像是鬼哭狼嗥,为这场变故添了几分惊悚。 陆风站在火灾后的废墟里,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恰似沟壑纵横,藏满了心思。 他那目光锐利得宛若出鞘的利刃,死死盯着角落里一块刻着奇异符号的焦黑木块。 身为北镇抚司里赫赫有名的断案高手,陆风这双眼睛不知看穿过多少阴谋诡计。 此刻凭着多年断案积攒下的敏锐直觉,他心里清楚这个神秘符号,定是解开“山西军马案”谜团的关键。 就在这时,毛骧迈着故作沉稳的步子走近。 他虽然低垂着眼睑,但眼珠却在不安分地打转,像两只被困住的小兽。 陆风抬眸看向毛骧,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场火来得太蹊跷,你去彻查起因。 任何蛛丝马迹都别放过,尤其留意有没有人故意纵火。” 毛骧嘴角扯出一抹看似谦卑的浅笑,可那笑意压根没到眼底,透着一股子的虚情假意。 “大人放心,下官必定竭尽全力。 不过这案子千头万绪,就怕有人暗中使绊子。 到时候查不出结果,还得劳烦大人替下官担待。” 陆风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只见他冷冷地回道:“你只需做好本职,若是有人蓄意破坏,本官定不轻饶。” 两人目光交汇,空气中似有火花迸溅。 紧张的气氛悄然蔓延开来,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把陆风和毛骧罩在里头。 待毛骧领命离去,陆风微微眯起眼睛。 他心中暗自思量:“毛骧,你最近的举动太可疑了! 可现在没有确凿证据,你在情报工作上确实有一手。 熟悉案件情况,不用你查案实在可惜。 哼,就看你在查案过程中,会不会露出马脚了。” 想到这里,陆风招来自己的心腹,压低声音吩咐道:“你跟着毛骧,表面协助他查案。 暗中盯着毛骧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毛骧离开后,心里暗自叫苦。 他心里门儿清,陆风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得尽快想办法摆脱嫌疑。 趁着夜色,毛骧像一只隐匿在黑暗中的夜枭,悄无声息地朝着齐安宜的藏匿之处奔去。 出发前他就已经收到消息,陆风安排了守卫在齐安宜藏匿处附近巡逻。 显然是加强了戒备,这一路每一步都充满了危机。 就在快要抵达目的地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火把跳跃的光影。 毛骧的心瞬间悬到嗓子眼,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本能地贴紧身旁的墙壁,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此时毛骧的右手紧紧握住腰间匕首,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那几个守卫越走越近,他们身上散发的酒气和兵器碰撞的声响清晰可闻。 毛骧牙关紧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摇曳的火光,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拽住,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就在守卫们几乎要和毛骧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头朝毛骧藏身的方向张望。 毛骧的心瞬间停跳,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战鼓般轰鸣。 好在片刻后,那守卫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和同伴继续前行。 毛骧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长舒一口气,继续朝着目的地奔去。 可当他赶到藏匿处附近时,却发现原本给齐安宜送饭的赵五正被守卫盘问,神色慌张。 毛骧心中暗叫不好,这下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 他悄悄绕开守卫,来到那扇紧闭的门前。 深吸一口气,毛骧平复着仍在狂跳的心脏。 紧接着他抬手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屋内的齐安宜,此时正满心忧惧地来回踱步。 听到这细微声响,他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瞬间僵住。 随后齐安宜猛地转身,目光中满是惊惶与戒备,死死盯着门口的毛骧。 齐安宜虽出身书香门第,身形略显单薄,但那挺直的脊梁和坚定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坚韧,柔弱中带着不屈。 毛骧低声开口说道:“与‘山西军马案’相关的那名嫌犯,已经在北镇抚司的监牢里暴毙了。 眼下陆风查得紧,我总感觉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另外我刚看到赵五被守卫盘问,情况似乎不太妙啊!” 毛骧一边说着,一边暗自盘算着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 甚至他已经在考虑,如果在必要的情况下,是否要舍弃赵五来保全自己和齐安宜。 随即毛骧在逼仄的房间里,像一只被困笼中的困兽般急促地徘徊。 踱步时,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紧紧交握。 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时不时还松开。 毛骧神情烦躁地抓一把头发,让原本整齐的发髻变得凌乱不堪。 他的脚步毫无规律,重的时候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恨不能将脚下的青砖踏出一个通往地府的窟窿。 轻的时候却又如同蹑足于悬崖边缘,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惊破这夜色诡异的宁静。 毛骧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踏出满是焦躁的鼓点。 “看来得重新想办法给你送补给了,绝对不能让你露面。 要是被陆风发现你的存在,我们都得完蛋。” 毛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虑,他深知自己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 齐安宜的身份一旦暴露,将会引发更大的麻烦,甚至可能牵扯出背后隐藏极深的势力和阴谋。 齐安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毛大人,小的明白。 这段时间小的一直在想,那些人如此不择手段地想要置小的于死地,背后的阴谋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 小的不能就这么躲着,小的想帮您一起找出真相,为自己的家族洗刷冤屈。” 齐安宜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尽管身处险境,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另一边,身处北镇抚司的陆风,大步走向其他牢房。 来到一间牢房前,他看着蜷缩在角落、眼神惊恐的马脸嫌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厌恶。 第631章 北镇抚司监狱发生暴乱,幕后黑手踪迹难寻(上) 之前陆风于监狱暗中巡查,目光锐利如精准雷达,刹那间便锁定了几个行为诡异的囚犯。 他们紧紧凑在一块,脑袋似紧密簇拥的刺猬。 这些人恨不得将头颅深埋进胸腔里,仿佛极力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中满脸络腮胡的囚犯格外惹眼,食指在身前急促划动。 那动作细碎又隐秘,仿佛在钩勒一张通往罪恶的路线图。 他喉咙里发出的低语,恰似暗夜中飘荡的幽灵密语。 丝丝缕缕,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络腮胡囚犯的眼神游移不定,犹如被强光惊扰的蝙蝠,惊惶又警惕。 每交谈片刻,他便如惊弓之鸟般飞速扫视周遭。 干裂的嘴唇微微抽搐,那模样好似正被恐惧与疯狂同时拉扯。 周身萦绕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阴鸷气息,仿佛在暗中编织一张罪恶的罗网。 如今陆风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之前络腮胡囚犯的种种反常行径,内心警钟大作。 他眼睑低垂,双目眯成两道寒光迸射的利刃。 陆风眼角的皱纹因紧绷的神经拧成一团,眉心深深蹙起,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牙关下意识轻咬,腮帮子微微隆起,面部肌肉紧绷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强弓。 此时陆风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肃杀气场,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细节。 他心中暗忖,这些囚犯怕是要趁乱越狱。 按捺住内心的紧张,陆风悄然隐入暗处。 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传讯令牌,手指在令牌背面有节奏地敲击三下。 那声响如同暗夜中的神秘鼓点,只有锦衣卫里面的隐秘狱卫,能够懂其中深意。 随后陆风朝远处墙角的阴影处,递去一个隐晦的眼神。 两名隐匿在黑暗中的锦衣卫顿时心领神会,如鬼魅般融入牢房通道,前去召集援手。 陆风佯装若无其事,继续在牢房区踱步。 路过那群可疑囚犯时,他的脚步刻意放缓。 只见陆风的耳廓微微颤动,竭力捕捉那些稍纵即逝的低语。 与此同时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环境,大脑飞速运转。 陆风分析着囚犯可能选择的越狱路线,谋划着如何在关键时刻将他们一网打尽。 然而潜在的危险像一片乌云,沉甸甸悬于陆风心头,令他始终不敢丝毫松懈。 陆风旋即转头,目光如炬。 他直直逼视着一旁的马脸嫌犯,声音低沉却极具威慑力。 “莫要慌张,只要你如实相告,本官定会保你周全。 关于之前暴毙的嫌犯和那场大火,你究竟知晓些什么?” 马脸嫌犯此刻全身痉挛,如同被电流击中。 他的牙齿咯咯打战,带着些许哭腔说道:“大……大人,小的真不知道多少情况。 只听他们说‘不能让秘密泄露’,还提及‘上头的命令’。 其他的事情,小的也实在不敢多问呐!” 就在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喧闹声,如一颗重磅炸弹在马脸嫌犯所在的牢房外轰然炸响,刹那间将狱中原本压抑沉闷的氛围撕得粉碎。 陆风神色骤变,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朝着事发地飙射而去。 只见牢房外有几个囚犯宛若被恶魔附体,周身散发着疯狂的气息。 他们正肆意寻衅,与狱卒扭作一团。 其中一名矮个子囚犯,面容扭曲得如同狰狞的恶鬼。 他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扭曲翻滚,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小。 眼球里布满血丝,恰似两团燃烧的火焰。 矮个子囚犯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将手中不知从何处捡到的半截木板带着千钧之力,如斧劈华山般狠狠朝着一名狱卒的肩膀砍去。 动作之凶悍,仿佛要将空间都劈成两半。 他口中狂吼:“都别挡老子的道,今天谁也拦不住我出去!” 高个子囚犯则像一只敏捷又凶残的恶狼,趁一名狱卒躲避攻击的间隙,猛地扑到其背后。 他双腿如铁钳般死死锁住狱卒的腰,双手像两把夺命的铁钩,狠狠掐住那名狱卒的脖颈。 只听高个子囚犯的嘴里,发出癫狂的嚎叫。 “都给我下地狱去吧!” 狱卒们也不甘示弱,为首的狱卒李青目光坚毅如钢。 他怒目圆睁,一边灵活地躲避着攻击,一边振臂高呼道:“兄弟们,坚守住! 绝不能让这些家伙得逞!” 只见李青侧身一闪,轻松避开囚犯的直拳。 紧接着他一记迅猛的肘击,如炮弹般轰向囚犯的胸口。 每一次格挡与反击,都带着多年习武沉淀下来的深厚功底与沉稳力量。 稍微年轻一点的方脸狱卒虽略显慌乱,但仍咬紧牙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他一边奋力抵挡,一边大喊道:“李哥,我能顶住!” 紧接着方脸狱卒手中的哨棍舞得虎虎生风,全力抵挡着四面八方的攻击。 他的手臂因过度用力,青筋如蚯蚓般暴起。 双方激烈缠斗,牢房外尘土飞扬。 兵器碰撞声、喊杀声、咒骂声,交织成一曲混乱的乐章,场面几乎完全失控。 陆风眉头拧成一个死结,在混乱的人群边缘飞速穿梭,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每一个囚犯和狱卒的面庞。 他敏锐地发现在打斗最激烈之处,有几个囚犯看似在混战,眼神却始终若有若无地瞟向马脸嫌犯的牢房方向。 这些囚犯彼此之间配合默契,宛如经过精心排练的戏子。 这一发现让陆风心中一紧,他迅速联想起之前调查时发现的蛛丝马迹,大脑飞速梳理着这一系列事件背后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低声自语道:“这些囚犯的行为和配合,明显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 就在此时,方脸狱卒被矮个子囚犯击倒在地。 眼见对方就要补上致命一击,陆风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疾冲过去。 他一脚将矮个子囚犯踹飞数米,迅速将方脸狱卒护在身后。 陆风一边警惕地盯着周围的敌人,一边在心中暗自思量:这场骚乱来得太过蹊跷,偏偏在审问马脸嫌犯的关键时刻爆发,此事绝非偶然。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愤怒与焦急。 紧接着陆风转头狠狠瞪了牢房内的马脸嫌犯一眼,语气冰冷得如同寒冬的冽风。 “你最好乖乖待着,等本官回来再找你算账! 要是敢耍什么花样,后果自负!” 说罢陆风再次投身到混乱的战局之中,他高声呼喊道:“所有狱卒听令,稳住阵脚,莫要慌乱! 务必将这些叛逃之徒,全部给本官拿下!” 第632章 北镇抚司监狱发生暴乱,幕后黑手踪迹难寻(中) 与此同时陆风早前派出的那名锦衣卫总旗孙虎,在北镇抚司监狱混乱乍起之时,施展出了超凡卓绝的轻功,身影恰似鬼魅般在街巷间疾掠。 孙虎对城内路径可谓谙熟于心,然而刚奔出没多远,敏锐的他便察觉到身后有黑影如影随形紧紧追来。 “不好,定是敌方势力得知消息了!” 孙虎心中暗叫不妙,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果不其然原来是敌方势力得知消息后,迅速派出了死士前来截杀,企图阻止密报送达。 孙虎心中一紧,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铁手狠狠攥住。 他深知此次任务干系重大,若密报不能及时送达,那震动朝野的“山西军马案”的线索很可能就此中断,无数人的心血和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想拦住我,没那么容易!” 孙虎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可那些死士如同附骨之疽穷追不舍,利箭不时从他耳边呼啸而过。 尖锐的风声让孙虎头皮发麻,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然而孙虎自小在艰苦的环境中习武成长,又在锦衣卫经历诸多生死考验,一股不服输的劲头瞬间涌上心头。 “今日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把密报送到!” 孙虎握紧了拳头,暗自下定决心。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孙虎不断穿梭于狭窄的小巷。 每一次转弯,他都在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和时间,眼神中透着坚毅与决然。 “哼,看你们还能不能追得上!” 孙虎心中想着,脚步愈发加快。 可死士们也绝非等闲之辈,他们如同鬼魅一般,紧紧跟随。 千钧一发之际孙虎瞅准时机,一个闪身躲进了一处废弃的宅院,巧妙地避开了死士的追杀。 躲进宅院的瞬间,他靠在残垣断壁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早已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呼……好险!” 孙虎长舒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机敏。 然而孙虎不敢有丝毫放松,他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耳朵微微颤动,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声响。 “希望那些死士赶紧离开。” 孙虎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同时也担心死士会继续搜寻。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确定外面没有动静后孙虎再次飞奔而出,朝着晋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他不断回想着死士的追击方式和手段,眉头紧皱,思考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其他危险。 “下次再遇到,我定不会再这么被动!” 孙虎心中想着,眼神愈发坚定。 待至晋王府,孙虎已气喘吁吁,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不及片刻喘息,他便将那封关乎北镇抚司监狱突发变故的紧急密报,呈递到朱棡面前。 只见孙虎语气急促地说道:“殿下,此乃北镇抚司监狱的紧急密报,情况万分危急!” 密报之中,对相关囚犯的种种异常举动描述得细致入微,马脸嫌犯的口供亦是原原本本记录在内。 还着重阐述了这场混乱背后透着的诡异之象,尤为强调了事态极有可能与震动朝野的“山西军马案”紧密相关,且郑重提醒相关线索随时面临中断之虞。 朱棡接过密报,微微眯起那双深邃的眼眸,脸上看不出喜怒。 可他的内心却如同翻涌的波涛,表面的平静只是多年来在权力漩涡中养成的习惯。 缓缓展开密报,朱棡的目光如鹰隼般迅速扫过每一行字。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看完密报,朱棡心中顿时如遭雷击。 那紧握密报的手微微泛白,他牙关紧咬,腮帮处的肌肉微微跳动,显示出朱棡此刻的忿怒与担忧。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喝道:“这些囚犯真是胆大包天!” 孙虎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息怒,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应对此事。” 朱棡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 “你说的这些,孤王岂能不知? 此事重大,孤王需立刻前往父皇处恳请手谕。” 在前往朱元璋居所的路上,朱棡心中思绪万千。 他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此次‘山西军马案’牵连甚广,朝中各方势力都在暗中关注。 甚至不乏有势力想要借此浑水摸鱼,破坏调查。 而北镇抚司监狱的这场混乱,极有可能是某些势力的刻意为之。 为的就是掩盖真相,阻止线索的进一步挖掘。” 孙虎在一旁附和道:“殿下所言极是,那些势力定不会轻易罢休,我们需多加小心。” 朱元璋端坐于榻神色冷峻,听完朱棡的陈述后,并未立刻给予手谕。 他反而是目光如炬地审视着朱棡,缓缓开口说道:“老三,此事干系重大,你可确有把握处理得当?” 朱棡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他对自己的能力充满自信,毕竟自小随朱元璋南征北战。 历经无数风浪,朱棡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但另一方面,他也清楚此次事件的复杂性和危险性。 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略作思忖后,朱棡言辞恳切地说道:“儿臣自小随父皇南征北战,历经无数风浪,深知此事关乎社稷安危。 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所托。 若有差池,愿提头来见!” 说罢他抬起头眼神坚定而决绝,脸上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果敢。 但在那坚定的眼神深处,还隐藏着一丝对未知的忐忑,只是朱棡不愿表露出来。 朱元璋微微颔首,沉吟片刻,才将手谕递给朱棡。 “老三,切莫让爹失望。” 朱棡双手接过手谕,语气郑重地说道:“儿臣定不负父皇厚望!” 随即如获至宝的朱棡,在谢恩之后飞身上马,扬鞭策马朝着北镇抚司监狱疾驰而去。 其实在朱棡出发前,早有眼线将他的行动透露给了隐藏在暗处的势力。 这些势力与“山西军马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害怕朱棡拿到手谕后彻查此事,会危及到自身的利益。 所以在得知朱棡拿到手谕出城后,对方便立刻安排了一伙身手不凡的人。 他们提前在前往北镇抚司监狱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巨石堵路,并潜伏了一批死士在道路两旁的树林中。 因此朱棡一行人刚出城不久,前方道路便被一伙不明身份的蒙面人用巨石堵住。 第633章 北镇抚司监狱发生暴乱,幕后黑手踪迹难寻(下) 朱棡紧紧勒住缰绳,马的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阵嘶鸣。 他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如同一团凝聚的乌云。 一股无名怒火在朱棡的心中熊熊腾起,他咬牙切齿地想着:“这些人简直是胆大包天,竟敢在孤王执行这等重要任务的节骨眼上阻拦,到底是怀揣着什么鬼胎?” 朱棡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他怒目圆睁,狠狠瞪向那片树林。 只见朱棡大声喝道:“到底是何方鼠辈,竟敢胆大包天地拦住孤王的去路?”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矫健的蒙面人,从树林中缓缓走出。 他微微扬起下巴,下半张脸上挂着一抹不屑的冷笑。 “朱棡,今日你就别痴心妄想能过去了! 识相的话,就乖乖退回去,省得大家伤了和气。” 朱棡怒不可遏,猛地一声怒喝道:“大胆狂徒,不知死活! 竟敢在孤王面前如此张狂,今日定叫你们有来无回,血债血偿!” 话音刚落,他的手下侍卫立刻如猛虎一般冲上前去,与对方展开了激烈的打斗。 朱棡紧攥着马鞭,关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站在一旁,眼神冰冷地瞧着这场恶斗,心中快速地盘算着如何才能尽快突出这该死的重围。 此时朱棡心急如焚,北镇抚司监狱那边的情况时刻揪着他的心。 朱棡非常担心那边的情况会急剧恶化,重要的线索会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毁掉。 同时身为晋王的朱棡,此刻竟在此处受阻,这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和屈辱。 这种情绪如同翻滚的浪潮,在朱棡的心底翻涌不息,使得他的手不自觉地又攥紧了几分马鞭。 朱棡大声地指挥着侍卫,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快,给孤王冲过去! 不要有丝毫的退缩,否则军法处置!” 经过一番激烈的恶斗,朱棡等人终于冲破了敌人的阻拦,突出了重围。 朱棡长舒一口气,他一挥马鞭,大声喝道:“全速前进!一刻都不许耽搁!” 随后朱棡带着锦衣卫总旗孙虎等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北镇抚司监狱策马狂奔而去。 北镇抚司监狱里,混乱如同一团迅速蔓延的火焰,瞬间就燃烧起来。 陆风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他瞬间进入高度警觉状态。 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身为锦衣卫指挥同知的职责,那就如同盘石一般沉重而不可推卸。 此刻唯有保持冷静,才能掌控住这逐渐失控的局面。 然而看着眼前这混乱不堪、几近失控的场景,陆风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手心也微微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能慌,越慌越乱,一定要稳住!” 想到这里,陆风大声下令道:“都给本官听好了,立刻给本官控制住各牢房区域,绝不能让这混乱再继续扩大分毫! 违令者军法处置!” 凭借着监狱里精心布置的暗哨和眼线,陆风第一时间就掌握了囚犯们的异常动向。 他迅速地组织起可靠的狱卒和锦衣卫,将他们分成一个个小队。 分别派去控制各牢房区域,全力防止这混乱的局势进一步加剧。 在组织人手的过程中,陆风的心中也难免有些担忧。 他担心自己的安排不够周全,万一有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这局面可能就会彻底失控,到那时可就回天乏术了。 然而陆风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犹豫,他强装镇定,神色冷峻地指挥着一切。 在此过程中陆风亲自带队,毫不犹豫地深入到最混乱的地方,与那些囚犯展开了周旋。 他大声喝道:“你们这些囚犯,还不赶快束手就擒!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靠着多年办案积累下来的丰富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陆风在与囚犯的对峙争斗中,巧妙地从一些囚犯口中套取信息,收集着现场的每一条线索。 陆风的目光如鹰隼一般敏锐,他注意到马脸嫌犯的眼神闪烁不定,似有话要说却又有所顾忌。 见状陆风立刻指着马脸嫌犯,对手下吩咐道:“把那个马脸的给我单独带过来,本官要好好审问审问他!” 随后陆风安排人手迅速将其控制住,押往了狭小昏暗的审讯室,准备单独审讯。 审讯室内,光线昏暗而压抑,墙壁上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陆风目光如鹰,死死地盯着马脸嫌犯。 此时马脸嫌犯低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搓揉着衣角。 他眼神躲闪,不敢与陆风对视。 “说,你们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最好老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 陆风的声音冰冷而严厉,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回荡,如同重锤一般敲击着马脸嫌犯的心脏。 马脸嫌犯身体一颤,结结巴巴地说道:“大人,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就是跟着瞎起哄的,别的啥也不清楚。” 陆风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巨响在审讯室内回荡。 吓得马脸嫌犯一哆嗦,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哼,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整个监狱都乱成这副模样了,你会是无辜的? 别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早点交代的好!” 马脸嫌犯咬着嘴唇,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强装镇定说道:“大人,我真的只是跟着瞎闹,别的啥也不清楚。 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陆风冷哼一声,缓缓站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绕着马脸嫌犯踱步。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慑力。 “你要想清楚,现在交代,还能争取从轻发落。 要是等我们查出来,你可就没机会了。 况且你觉得在你背后的那些人,现在还能保得住你吗? 他们恐怕早就自身难保了!” 马脸嫌犯眼神中虽然闪过一丝动摇,但还是紧咬着牙不说话,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 陆风突然停下脚步,凑到马脸嫌犯的耳边。 他压低声音说道:“本官知道你们的计划,不就是想毁掉‘山西军马案’的线索吗? 你以为能瞒得过本官? 本官给你个机会,说出幕后主使。 本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否则,后果你自己清楚!” 马脸嫌犯身体一震,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然而他还是嘴硬道:“大人,你别冤枉在下,在下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我就是个小喽啰,什么都不清楚啊!” 第634章 平息北镇抚司监狱动乱,隐龙卫王彪大显神威(上) 陆风微微挺直了脊背,脸上浮起一抹透着寒意的笑。 那目光犹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钉在眼前那嘴硬的马脸嫌犯身上。 他微微眯起双眼,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你有种! 既然如此,休怪本官今日不留情面!” 说罢他猛地一拍桌子,“来人,把他的同伙带进来! 本官倒要瞧瞧,你这张硬嘴还能撑到几时!” 陆风的声音在这审讯室中回荡,仿佛裹挟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力,令在场众人不寒而栗。 不多时,几个狱卒押着一个混身是伤、满脸血污的圆脸囚犯走了进来。 圆脸囚犯一见到马脸嫌犯,眼神瞬间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他像是发了疯一般,猛地挣脱狱卒的束缚。 只见圆脸囚犯哭喊着扑了过去,声音里满是绝望。 “兄弟,咱们完了! 别再扛了,都说了吧! 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再不交代的话,咱们这条命可就真得撂在这儿了啊!” 马脸嫌犯瞪大了眼睛,心中顿时慌乱如麻。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些日子在狱中遭受的种种折磨,皮鞭的抽打、烙铁的炙烤,每一次的疼痛都仿佛还在身上蔓延。 原本马脸嫌犯还抱着一丝侥幸,想着只要自己扛过去,幕后黑手说不定真会信守承诺,帮他们逃出这暗无天日的监牢。 可此刻看着满脸绝望、浑身是伤的同伙,他心中的防线开始摇摇欲坠。 紧接着马脸嫌犯又想起了家中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若是自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承诺丢了性命,他们又该如何生活?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陆风一直注视着马脸嫌犯的反应,心中暗喜,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他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语气中带着一丝诱哄。 “现在你还不说吗? 你的同伙都已经招了,你再坚持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执迷不悟,早点交代说不定还能留条活路,也能保你家人周全。” 马脸嫌犯沉默了许久,心中天人交战。 最终他长叹一声,身体颤抖着说道:“大人,我说,我说! 是有人指使我们制造混乱,想要毁掉‘山西军马案’的线索。 他们答应事成之后,会帮我们逃出监狱……而且还说只要我们扛住了,家人就能得到一大笔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可现在小人真的怕了,不想死在这里啊。” 陆风迅速整理着这些信息,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背后隐藏的巨大阴谋。 就在他刚准备进一步询问细节时,突然听到监狱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 陆风心中一惊,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立刻起身,对着狱卒们大声吼道:“给我守住这里,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 随后陆风快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当他赶到时监狱内已经乱成一团。 囚犯们有的手持棍棒、石头,与狱卒们扭打在一起。 有的则拼尽全力试图冲破牢房的铁栅栏,场面极其混乱。 陆风在人群中焦急寻找着应对之策,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朱棡身着华丽的锦袍、腰佩宝剑,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大步走进阴森的北镇抚司监牢。 只见朱棡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和厌恶。 他眉头紧皱,仿佛能拧出水来,显然对这混乱不堪的场景极为不满。 此时的朱棡刚踏入监牢,一股潮湿腐臭、铁锈血腥的气味便扑面而来。 令他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五官都因这股恶臭而扭曲。 昏暗的光线从狭小的通风口透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仿佛是地狱里摇曳的鬼火。 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和霉斑,显得阴森可怖,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无数冤屈。 朱棡心中恼火,这些囚犯竟敢在他的地盘上闹事。 这不仅是对晋王权威的挑战,更可能会影响到父皇对他的看法。 想到这里,朱棡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峻。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如同冬日里的冰棱,散发着寒意。 朱棡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威严地扫视着四周。 他大声喝道:“住手!都给孤王住手! 再不停下,格杀勿论!” 声音在监牢里回荡,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仿佛洪钟巨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陆风听到声音,心中一紧。 他连忙单膝跪地,同时心中有些紧张。 尽管陆风担心自己在处理这件事上的疏漏会被朱棡斥责,但他还是迅速镇定下来。 陆风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殿下,卑职陆风,现向您汇报情况。 刚刚马脸嫌犯已经招供,是有人指使他们制造混乱以毁掉‘山西军马案’的线索,且承诺事成后帮他们越狱并给予家人钱财。 而就在卑职准备进一步询问时,这里突然发生骚乱。 囚犯们意图逃脱,卑职怀疑这与幕后黑手有关。” 朱棡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 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起眼的陆风,竟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和冷静的头脑。 他又转头看向身旁的隐龙卫高手王彪。 只见身材高大的王彪,身着黑色劲装,勾勒出健硕的身形。 他的表情冷峻,眼神如鹰,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腰间挂着一把古朴长刀,刀柄上刻着精美的花纹,那是隐龙卫身份的象征。 朱棡目光威严地看着王彪,沉声开口说道:“王彪,别让这些贼人坏了事,速战速决! 务必揪出幕后黑手,给孤王一个交代。 若有疏忽,军法处置!” 王彪心中一紧,感受到了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他微微眯起眼睛,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同时王彪的心中也有些担忧:万一自己不能完成任务,就会让晋王殿下失望,辜负了殿下的信任。 但他很快便将这种情绪压下,神色凝重地单膝跪地抱拳道:“殿下放心,卑职定不辱命! 若有差池,愿提头来见!” 说罢王彪身形一闪,如黑色闪电般冲向囚犯密集处。 他的眼神坚定而专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迅速控制住局面,揪出幕后黑手。 此时王彪一出手,便似猛虎下山,刚劲凌厉。 他的拳头像流星般迅猛,带着开山裂石之威。 每一击都仿佛能撕裂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 第635章 平息北镇抚司监狱动乱,隐龙卫王彪大显神威(中) 王彪本就性烈如火,动若雷霆。 此刻他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右腿猛地发力,膝盖微屈。 小腿似一杆蓄满力量的标枪,迅猛无比地扫出。 那小腿所过之处,风声凄厉,仿佛有实质的锋铓掠过。 空气被这凌厉的腿风挤压,似不堪重负,生生被撕开一道无形裂痕。 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宛若受伤野兽的哀号。 旋即王彪如猛虎入羊群,身形一闪便冲入那乱作一团的囚犯人群之中。 刹那间长刀“锵”然出鞘,刀身泛着森冷的寒光。 他手腕轻轻翻转,寒芒爆绽。 此时的北镇抚司监牢内,狭窄逼仄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四周的石墙冰冷而粗糙,仿佛无数双沉默的眼睛,窥视着这混乱的一切。 囚室的铁栅栏锈迹斑斑,时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动而颤抖、哀嚎。 王彪刀尖斜挑,恰似一道冰冷彻骨的闪电,瞬间划破这混乱喧嚣的空间。 他的刀法刚猛无匹,右臂肌肉紧绷,每一次挥斫,皆蕴含千钧之力。 刀身由上至下,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刀光霍霍,如汹涌澎湃的惊涛,向着囚犯们的兵器与身躯猛烈扑击。 面对囚犯们如乱麻般密集的攻击,王彪却似闲庭信步,脸上毫无惧色。 他身法灵动,左脚微侧,右脚迅速跟上。 只见王彪身形诡谲似暗夜鬼魅,于人群之中自如穿梭。 身影闪烁间,令人目眩神迷。 就在这时,一名发髻凌乱,眼神透着疯狂的囚犯瞅准时机,挥舞着手中大刀。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老子今日横竖是个死,跟你拼了!” 说罢那大刀便朝着王彪的头顶狠狠劈下,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王彪不慌不忙,微微后仰,脑袋轻松躲过这致命一击。 同时他左手成拳,借势猛击那名暴乱囚犯的腹部。 那囚犯吃痛,闷哼一声,脸上却仍露出狰狞之色。 他强忍着疼痛,试图再次举起大刀,嘴里还骂骂咧咧道:“你这狗官,有种别躲,正面与老子一战!” 王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抓住机会长刀一横。 刀刃贴着使长刀囚犯的脖颈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那囚犯惊恐万分,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他立刻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嘴里还嘟囔着:“算你狠,老子认栽!” 随即又有两名囚犯,从左右两侧包抄过来。 其中那名鹰钩鼻囚犯,眼神阴鸷,脸上挂着残忍的笑。 他低声说道:“一起上,弄死这小子! 今日咱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另一名铜铃眼囚犯则有些犹豫,眼神闪烁不定。 然而他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来,嘴里喊着:“拼了!” 王彪目光如电,迅速转身。 长刀挥舞间,“叮叮”两声脆响,磕飞了两人手中的兵器。 紧接着他左脚向前跨出一步,右脚顺势一勾。 那鹰钩鼻囚犯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然而他却仍不死心,在地上摸索着想要捡起掉落的兵器,嘴里还骂骂咧咧。 “小杂种,别得意!” 王彪手中长刀一旋,刀背重重砸在铜铃眼囚犯的肩膀上。 对方惨叫一声,脸上满是痛苦与恐惧。 他瘫倒在地,嘴里喃喃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也是被逼的啊……” 然而就在王彪准备继续应对其他囚犯时,突然有几名囚犯趁他不备,从后方扔出几条绳索。 绳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迅速套向王彪的双腿。 王彪察觉到后方的异动,想要闪躲却已来不及。 他的双腿被绳索紧紧缠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暴乱囚犯们见状,眼中露出一丝希望的光芒。 他们纷纷呐喊着冲了上来,嘴里叫嚷着。 “抓住他!” “杀了他!” 王彪心中一紧,迅速稳住身形。 他挥舞长刀,试图砍断绳索。 然而囚犯们的攻击如潮水般涌来,让王彪应接不暇。 一名身形消瘦的囚犯瞅准机会,拿着匕首刺向王彪的手臂。 王彪侧身躲避,可那柄匕首还是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 鲜血瞬间涌出,洇红了他的衣袖。 王彪咬了咬牙,强忍着疼痛,心中暗自思索对策。 就在这时,他看到旁边有一根断掉的石柱。 王彪灵机一动,将长刀插入石柱的缝隙中。 紧接着他借力一拉,绳索应声而断。 王彪摆脱了束缚之后,立刻展开反击。 他的刀法更加凌厉,如同疾风骤雨般向着暴乱囚犯们攻去。 在场的其他人,只觉自己眼前刀光人影交错,却难以捕捉其确切动向。 参与暴乱的囚犯们见状,脸上纷纷露出惊恐之色。 有的瞪大双眼,手中兵器不自觉地颤抖。 原本高举的手臂竟无力地垂下,嘴里喃喃道:“这还是人吗……” 有的强撑着勇气冲上前,试图抵挡王彪的攻击,却被王彪轻易格挡反击。 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惨叫。 那名丧失了斗志的囚犯大喊道:“好汉饶命,饶命啊!” 还有的囚犯心生畏惧,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 他眼神中满是绝望,手中的兵器也松松垮垮地握着,完全没了战斗的意志。 这名胆怯的囚犯,嘴里念叨着。 “完了,完了……” 就这样一众囚犯在王彪的凌厉攻势下,阵脚大乱,狼狈不堪。 就在王彪以为可以迅速结束这场战斗时,人群中突然窜出一名身形矫健的粗脖子囚犯。 他眼神凶狠,似是参与动乱囚犯中的头目。 只见这名粗脖子囚犯躲过王彪的几轮攻击后,瞅准一个间隙,猛地从侧面扑来。 他手中的匕首泛着幽光,直刺王彪的肋下,嘴里恶狠狠地说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今日便要取你狗命!” 王彪眼神一凛,心中暗道不好,急忙扭身闪避。 那匕首擦着他的衣衫划过,在布料上留下一道口子。 王彪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怒喝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 紧接着王彪不再保留,刀法愈发狠辣。 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长刀一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逼那囚犯的咽喉。 那名粗脖子囚犯大惊失色,连忙举匕首抵挡。 只听“珰”的一声,火星四溅,匕首竟被震飞出去。 紧接着王彪乘胜追击,长刀连挥。 第636章 平息北镇抚司监狱动乱,隐龙卫王彪大显神威(下) 北镇抚 北镇抚司监狱内,那股令人作呕的酸腐气息,如附骨之疽般弥漫开来。 与潮湿霉变的味道交织在一起,仿佛能顺着鼻腔直入骨髓,搅得人五脏六腑都不得安生。 昏黄的火把,在墙壁的凹槽里摇摇晃晃。 洒下的光忽明忽暗,映照在那凹凸不平、裂痕纵横的墙壁上,竟似一条条扭曲的蟒蛇,张牙舞爪,狰狞可怖。 地面上的污水肆意流淌,与凌乱狼籍的杂物相互映衬。 让这原本就逼仄狭窄的空间,更添了几分阴森与险恶。 此时那粗脖子囚犯在王彪的凌厉攻势之下,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唯有步步后退。 他的脸上惊恐与不甘交织,活像一幅扭曲的油彩画。 王彪嘶声力竭地喊道:“休要欺人太甚! 今日你若将我逼至绝路,他日定叫你后悔不迭!” 粗脖子囚犯心中又恼又惧,恼的是自己平日里在这狱中作威作福,今日却在一众手下跟前颜面扫地。 惧的是王彪这狠辣凌厉的手段,稍不留神,自己这条性命可就没了。 其余囚犯见头目遇险,皆是蠢蠢欲动,欲上前援手。 可王彪周身那股凛凛的气势,如同实质的屏障一般令他们心生畏惧,纷纷踌躇不前。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第一个冲上去。 王彪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冷冷地扫视着周遭的囚犯。 他心中暗自叹息:“本不欲将这事儿闹得太大,把这局面弄得不可收拾,奈何这些人冥顽不灵,非得逼我出手。” 想到此处,王彪猛地一脚踹出,精准无误地命中粗脖子囚犯的胸口。 那囚犯惨叫一声,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踹翻在地。 他捂着胸口,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嘴里还嘟囔着:“我定不会忘了今日之仇……他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可此时的粗脖子囚犯,已经没了半分反抗之力,只能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王彪一边与参与暴乱的囚犯拼斗,一边高声喝道:“尔等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负隅顽抗,唯有死路一条! 今日若肯投降,我自会向上面求情,从轻处置。 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 他表面声色俱厉,可内心深处却也期盼着这些囚犯能听进自己的劝诫,停止这无谓的抵抗。 毕竟王彪也不愿在这狭小的狱中大肆杀戮,平白无故增添那么多业障。 恰在此时,一名麻脸囚犯面露狰狞,状若恶鬼现世,双眼凶光毕露。 他心中暗自盘算:“若能将眼前这王彪击败,便可在这狱中树立无上的权威,叫这些平日里欺负我的人都对我胆寒。 这些年在这狱中,我受尽欺凌。 如今这大好机会就在眼前,绝不容错过!” 于是麻脸囚犯的双手高高举起棍棒,风声呼啸。 那棍棒挟着万钧之力,如同一柄黑色的巨锤恶狠狠朝着王彪砸去。 那架势,仿佛要将王彪砸得粉身碎骨。 王彪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眼神中满是不屑。 “就凭你,也想伤我? 真是痴人说梦!” 就在转瞬之间,王彪迅速在脑海中剖析对手招式的破绽,预判着麻脸囚犯后续的攻势。 他深知身处这凶险之地,稍有疏忽便会万劫不复。 故而王彪虽表面上看似轻松自在,可内心却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 只见他身形一闪,犹如敏捷矫健的猎豹,灵巧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 麻脸囚犯一击落空,因惯性向前冲了数步,险些摔倒在地。 他心中一惊,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可旋即便被熊熊的怒火所取代。 只听麻脸囚犯嘶吼道:“休要得意!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随即他迅速调整身形,紧握棍棒,再次恶狠狠地扑向王彪。 此番攻势较之先前,更为疯狂,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之气。 麻脸囚犯的心中此时唯有一念:“不成功,便成仁! 今日若不能将这王彪拿下,我便没脸在这狱中活下去!” 王彪微微眯起双眸,凝视着麻脸囚犯再度扑来的身影。 他的心中快速权衡着:是继续以闪躲的方式消耗对方的体力,还是主动出击,速战速决? 稍作思忖后,王彪决意不再拖延。 他心中暗道:“若与这麻脸囚犯长久纠缠下去,恐其他囚犯再生变故。 唯有快刀斩乱麻,方能消除这眼前的隐患。” 此时麻脸囚犯欺身而上,高举棍棒,正要全力砸下。 千钧一发之际,王彪双脚猛地蹬地。 借势身体前倾,他的腰部迅猛扭转,将浑身的力量凝聚于右臂。 手中长刀如蛰伏已久的毒蛇,陡然出击在半空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光。 刀刃与空气摩擦,发出尖锐的嘶鸣声。 刀身以近乎垂直之势,挟着排山倒海之力,斩向麻脸囚犯的手臂。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半分拖沓。 “噗”的一声闷响,刀过之处血花如迸溅的殷红焰火般喷射而出,在这阴暗压抑的狱中显得格外刺目。 麻脸囚犯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中棍棒“哐当”一声坠地,那声响仿佛是他绝望的哀号。 此刻他心中满是恐惧与懊悔,犹如遭重锤猛击,对王彪的畏惧如潮水般涌来。 麻脸囚犯悔恨自己的冲动与自负,可惜一切皆已太晚。 其脸部瞬间扭曲变形,五官因剧痛拧作一团。 整个人如被抽去筋骨的木偶,瘫软倒地,再无反抗之力。 然而就在王彪刚解决掉麻脸囚犯,还未及喘息之时。 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王彪的后脑。 他心中一惊,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反应奇快。 只见王彪猛地侧身一躲,石头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最终砸在墙壁上,碎石四溅。 王彪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矮小、眼神阴鸷的囚犯正躲在角落。 对方手中还握着几块石头,脸上露出得意又紧张的神色。 “哈哈,没想到吧!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王彪心中怒意升腾,没想到这名矮小囚犯竟如此狡猾,趁他不备发动偷袭。 那矮小囚犯见一击未中,心中有些慌乱。 然而他还是强装镇定,又接连抛出几块石头。 “看你能躲到几时!” 王彪一边灵活闪避,一边朝着那矮小囚犯逼近。 他脚步沉稳,眼神如炬。 每一次闪躲都恰到好处,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第637章 一封密信——北镇抚司囚徒暴乱的真正原因(上) 北镇抚司的牢狱之内,腐臭之气宛若实质翻涌弥漫。 犹如浓稠墨汁般,将每一寸角落都填满。 那气味混杂着血腥、汗臭与霉味,令人作呕。 昏暗幽光似奄奄一息的烛火,在潮湿且霉斑遍布的墙壁上,映出诡谲扭曲的暗影。 影影绰绰,仿佛是无数冤魂在舞动。 参与暴乱的众囚徒,瑟缩于这逼仄的空间,大气皆不敢出。 压抑的氛围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愈发浓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王彪身为隐龙卫潜伏在北镇抚司的秘密狱卒,平日里在狱中手段强硬,铁面无私。 对待那些试图挑衅他权威的囚犯,毫不留情,绝不姑息。 久而久之,王彪便成为了众多囚犯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此次暴乱发生后,一些囚犯心中便暗自盘算:若能趁乱联合起来除掉王彪,或许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机会。 无论是从这戒备森严的北镇抚司逃脱,还是在狱中获得更高的地位,都未尝不可。 更重要的是,囚犯中流传着一个秘密:据说北镇抚司的牢狱中,藏着一份能揭露朝廷高层贪腐罪行的密信。 一旦密信流出,必将引起轩然大波,震动朝野。 而一些别有用心的囚犯则认为:只要控制了王彪,或许就能找到这份密信。 然后自己便以此作为筹码,换取自由甚至荣华富贵,从此飞黄腾达。 那个矮小囚犯,名叫李三。 本是个街头小混混,因盗窃被抓入狱。 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里,长期的折磨与压迫,让他的性格变得愈发阴狠乖戾。 此刻李三面容扭曲,宛若狰狞恶鬼,眸中恐惧与决然交织。 他心底明白:今日若不拼死相搏,此后在这狱中便再无容身之所,说不定还会被王彪变着法地折磨致死。 想到此处,李三缓缓扬起手。 李三的掌中紧攥着最后一块石头,那石头恰似绝境中惟一的救命浮木,是他此刻能想到的唯一武器。 而王彪面色如霜,目光似鹰隼般锐利狠厉,死死锁住李三的一举一动。 他心中暗自忖度:这跳梁小丑不过困兽垂死挣扎,今日定要让其知晓,挑衅自己的代价何等沉重。 更重要的是,王彪肩负着守护密信不被泄露的重任。 这密信关系重大,绝不能让这些囚犯得逞。 就在对方手臂后扬,欲掷出石头的刹那。 王彪动若脱兔,身形疾掠如电,眨眼间便欺身至矮小囚犯近前。 李三心中骤惊,眼中慌乱一闪即逝,旋即浮现一抹狡黠阴笑。 他佯装将石头砸向王彪,口中大喊道:“去死吧,王彪!” 实则迅速将石头藏于袖中,另一只手如闪电般探向腰间。 原来李三早有算计,于腰间藏着一片锋利刀片,欲给王彪来个措手不及。 他心中想着:只要能伤到王彪,说不定就能在这混乱中寻得一线生机。 甚至成为这狱中众人的“英雄”,更有可能找到那份密信,从此平步青云。 只听李三恶狠狠地叫骂着:“王彪,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密信是我们的,谁也别想独吞! 老子受够你了!” 王彪见其神色异样,暗叫不好,本能欲抽身闪退。 恰在此时,一阵阴寒之风席卷而来。 牢房内尘土飞扬,如遮天蔽日的纱幕,瞬间迷住了王彪的双眼。 李三瞅准这转瞬即逝的良机,猛地抽出刀片,恶狠狠刺向王彪腹部。 王彪强忍着双眼刺痛,凭借多年拼斗经验侧身一闪,刀片堪堪擦着衣角划过。 他心中怒意翻涌,未曾想这矮小之徒竟如此狡黠,还提及了密信。 王彪怒目圆睁,暴喝道:“你自寻死路!密信岂是你等能染指的? 今日便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言罢趁对方刺空、身形失衡之际,王彪一记勾拳如雷霆般轰向李三下巴。 李三遭此重击头晕目眩,眼前金星直冒,手中刀片飞脱而出。 然而他仍负隅顽抗,挥舞双拳如疯魔般胡乱攻向王彪,嘴里叫嚷着:“老子混了这么多年,还怕你个龟孙儿! 密信就在这牢里,今天不拿到,老子死不瞑目! 有种弄死我,不然老子以后天天找你麻烦!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王彪身形灵活如猿轻松闪过,瞅准破绽。 如铁铸巨钳般的大手探出,精准扣住李三的手腕。 随即王彪的手臂猛然发力,狠狠一拧。 “啊!疼死老子了,王彪你个杂种,有本事别松手! 密信到底藏哪里了,快说? 你今日若不杀我,他日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李三痛呼,尖锐惨叫响彻牢房。 他面容扭曲,额间青筋暴突,冷汗滚滚滑落。 伴随着这声惨叫,一直藏于袖中的石头“哐当”一声坠地。 弹跃数下后,悠悠滚至一旁。 王彪眼神冷冽如冰,居高临下道:“记住,这便是与我作对的下场。 密信不是你该想的,下辈子学乖点! 再敢有非分之想,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三紧咬嘴唇,眼中满是不甘与恐惧,再不敢出声。 周围囚犯见状纷纷垂下头,不敢与王彪目光相接,心中暗自畏惧。 此时王彪刚要制服李三,却听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 他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转身。 只见那个名叫章猛的身材高大囚犯走了过来,王彪记得原本是个因伤人入狱的莽汉,想不到这一次也参与到北镇抚司的监牢暴乱中。 只见章猛抡着木棍,朝着王彪的头部砸来。 他嘴里大喊道:“王彪,今天你死定了! 老子忍你很久了,兄弟们一起上。 把这王八蛋干掉,密信就是我们的,出去后咱们就能荣华富贵了! 谁要是退缩,就是孬种!” 王彪来不及多想,抬臂格挡。 木棍重重打在手臂上,剧痛袭来。 他咬牙强忍着,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趁章猛收棍间隙,王彪抬腿踢向对方膝盖。 章猛吃痛单膝跪地,却仍挥舞木棍胡乱攻击,嘴里叫嚷着:“别以为你能占上风! 老子今天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打趴下,拿到密信! 你今日若是不死,我们以后都没好日子过!” 王彪他明白囚犯们已经开始联合对付自己,局势变得更棘手了,密信的安危也受到了巨大威胁。 就在这时,之前被王彪踹倒的粗脖子囚犯,见王彪被围攻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第638章 一封密信——北镇抚司囚徒暴乱的真正原因(中) 北镇抚司的牢房内,昏黄如豆的灯光摇曳不定,那微弱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肆意弥漫,混合着血腥与汗臭,直钻人的鼻腔。 一场暴乱如同一颗点燃的炸弹,在这压抑的环境中激烈爆发。 囚犯们的叫骂声、兵器的撞击声、杂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彻底打破了这狭小空间的死寂。 “你们这些没用的孬种,还不赶紧给老子上! 把他往死里打,拿到密信,等出去了,老子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谁要是不拼命,等老子出去了,第一个扒了他的皮!” 粗脖子囚犯满脸横肉,此刻因忿怒而扭曲得不成样子,活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狼狈地躺在地上,身上的囚服破破烂烂。 几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殷红的血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虽然粗脖子囚犯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先前被王彪重创,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他只能恨恨地破口大骂道:“王彪,你个狗东西! 今天老子要是让你活着,老子就不姓赵!” 这个粗脖子囚犯本是个街头混混,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一些黑道人物,从此便在犯罪的道路上越陷越深。 他参与过无数次的打砸抢烧,心狠手辣,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这次入狱粗脖子囚犯本以为可以像以往一样,凭借着凶狠在狱中称霸一方,却没想到遇到了王彪这个硬茬。 他心里盘算着:只要能借助众人之力除掉王彪找到密信,日后不仅能安然出狱,而且还能凭借密信享尽荣华富贵。 想到这里,粗脖子囚犯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 此时王彪如同一尊冷峻的战神,傲立当场,面色沉凝。 从窗外刮进来的凛冽寒风,卷着冰雪拍打在王彪脸上,却未让他有丝毫动容。 王彪缓缓深吸一口气,那寒风携着冰雪的森冷气息如冰针般刺进肺腑,却令他灵台愈发空明。 须臾,王彪悠悠吐出浊气,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 此时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死死锁定着不远处呈犄角之势逼来的章猛与李三。 “章猛、李三,今日你们若想活命,就趁早退下,莫要自误!” 王彪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这嘈杂的牢房中清晰地响起。 章猛身材魁梧,铁塔般矗立,满脸横肉。 一双铜铃大眼凶光毕露,手中大刀厚重无比。 刀身刻着狰狞纹路,似是吞噬过无数性命。 “王彪,少在那里装腔作势!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章猛怒吼一声,声如洪钟。 “老子在山西大同府地下赌场的时候,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怕了你不成!” 章猛曾经是山西大同府地下赌场的一名职业拳击手,在赛场上他凭借着强壮的体魄和凶狠的打法,赢得过不少荣誉。 然而一次比赛中,章猛因过失伤人被吊销了比赛资格,从此一蹶不振。 随即他便开始自暴自弃,最终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在狱中章猛凭借着那股子蛮劲和不怕死的精神,成了囚犯中的“地头蛇”。 他享受着这种掌控他人的感觉,变得愈发凶悍残暴。 李三则身形瘦削,犹如一只敏捷的黑豹,眼神阴鸷。 他手中长剑细长,剑刃泛着幽冷光芒。 “章猛,别跟他废话! 一起上,杀了他!” 李三冷冷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股寒意。 自小在街头流浪的李三,为了生存学会了偷鸡摸狗的本事。 长大后他加入了一个盗窃团伙,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聪明的头脑,成了团伙中的骨干成员。 李三性格孤僻,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剑。 这次参与暴乱,他只是想浑水摸鱼,找到密信换取自由和财富。 章猛和李三二人虽配合间稍显生涩,却也气势汹汹,不容小觑。 王彪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章猛和李三的一举一动,大脑飞速运转。 他注意到章猛每一次进攻时,脚步都踏得极重,显示出其力量的强大。 然而正因如此,章猛的移动速度相对较慢,且收招时会有短暂的停顿。 而李三在章猛进攻时,总是习惯性地稍微侧身。 他在观察王彪的同时,又不时留意章猛的动作,似乎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进行配合。 然而这种等待却让李三的反应变得迟缓,两人之间的节奏明显未能契合。 再看两人的站位:章猛在前,凭借其高大的身躯和强大的攻击力形成威慑。 李三在后,看似伺机而动。 实则在章猛吸引王彪注意力时,他根本就没有及时跟上攻击的节奏。 王彪心中明白:章猛虽然力量惊人,但行动相对笨拙。 一旦被灵活的对手抓住破绽,就容易陷入被动。 而李三尽管身手敏捷,但生性多疑且缺乏配合意识。 在面对集中攻击时,他很难独自应对。 经过短暂却紧张的思考和权衡,王彪意识到:若先攻击章猛,以章猛的抗击打能力和凶悍的性格,必然会引发一场激烈的硬拼。 且在章猛的抵抗过程中,李三很可能会从旁偷袭,让自己腹背受敌。 相反如果先集中力量对付李三,凭借自己的速度和技巧,有更大的把握迅速压制住李三。 一旦李三失去战斗力,章猛就会失去配合,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届时他再对付章猛,就会相对容易许多。 心中主意已定,王彪瞅准时机身影疾冲而出,快若流星。 他手中长刀猛地一挥,刀光霍霍。 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直逼章猛而去。 章猛见状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心想王彪这是自寻死路,竟敢先招惹自己。 他怒吼一声,声如洪钟,举起大刀便迎了上去,那架势仿佛要将王彪一刀两断。 章猛咆哮道:“来得好!看老子今天不砍了你!” 然而,这只是王彪的虚招。 刀至半途,他手腕轻颤。 刀身如灵蛇蜿蜒,身形鬼魅般一闪,瞬间绕开章猛。 章猛这才意识到中计,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不好!李三小心!” 章猛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转身想要回援李三,却因身形庞大、动作迟缓,一时难以如愿。 而此时的李三见王彪突然攻向自己,心中顿时大骇,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慌乱。 李三慌乱地大喊道:“你……你这卑鄙小人!” 他手中长剑本能的挥舞抵挡,一时间剑影闪烁。 第639章 一封密信——北镇抚司囚徒暴乱的真正原因(下) 王彪自幼便在极为严苛的训练中摸爬滚打,岁月的磨砺让他跟随师父练就了一身令人赞叹的过硬武艺。 尤其是那精湛绝伦的刀法,在江湖上已渐渐闯出了些名堂,小有名气。 此次他肩负着一项至关重要的使命——追查一封密信。 这封密信犹如一把利刃,其中藏着能将朝廷中那些贪官污吏一举扳倒的关键证据,关乎着天下的清明与百姓的福祉。 然而命运弄人,王彪此刻却因朱棡的一道命令,被卷入了北镇抚司囚犯的暴乱之中。 虽然他身处这混乱之地,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 此刻王彪的刀势迅猛无比,恰似那汹涌澎湃的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刀光闪烁间,尽显其凌厉的锋铓。 作为此次暴乱囚犯中的一个小头目,李三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强大压力铺天盖地而来。 令他呼吸都变得急促而困难,几乎喘不过气来。 只见李三脚步踉跄,连连后退。 他的脸上满是狼狈之色,额头上冷汗直冒。 李三声音颤抖,惊恐地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何如此难缠!” 王彪冷哼一声,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是什么人,你无需知道! 今日你们这些妄图生事的囚犯,一个也别想逃!” 李三此刻心中懊悔不已,暗暗咬牙:早知如此,就该与章猛配合得更紧密些,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相较之下,章猛此次则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煽动,才一时糊涂选择参与这场暴乱。 他本以为能借此机会逃脱这暗无天日的牢狱重获自由,却没想到会遇到王彪这样的劲敌。 如今王彪紧追不舍,每一次挥刀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力。 刀风呼啸,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不给李三丝毫喘息之机。 李三左支右绌,手中长剑在王彪的长刀压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嗡声,仿佛随时都会折断。 章猛在一旁心急如焚,看着李三岌岌可危的模样,大声呼喊着:“李三,撑住! 老子这就来救你! 今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和这狗娘养的斗到底!” 章猛想要冲过去救援,却被王彪的凌厉攻势所阻,那如芒在背的压迫感让他难以靠近分毫。 这场战斗愈发激烈,王彪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 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和高超的武艺,他逐渐占据了上风。 只见王彪猛地欺身向前,犹如猛虎扑食,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看你今日还能如何! 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紧接着王彪迅猛发力,一脚踹在李三的胸口,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李三顿时瘫软在地,失去了反抗能力,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啊……我不甘心……” 解决掉李三后,王彪将目光冷冷地投向章猛。 章猛此时心中又惊又怒,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 “你……你竟然如此厉害,我章猛今日算是栽了,但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他没想到王彪如此难缠,更没想到李三这么快就被击败。 紧握着手中的大刀,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章猛此刻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的心中,则暗自盘算着如何才能反败为胜。 想起自己在狱中遭受的不公待遇,又想到那些被权贵欺压的日子。 章猛心中涌起一股狠劲,最终决定拼死一搏。 王彪则严阵以待,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他紧紧盯着章猛的一举一动,仿佛能看穿对方的心思。 “你今日既已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章猛率先发难,咆哮着冲了过来。 “我和你拼了!” 他势如奔牛,手中大刀带着千钧之力,朝着王彪的脑袋狠狠砍去。 王彪身形一闪,似一抹黑色的幻影,轻松躲过这凌厉的一击。 同时他顺势欺身而上,挥拳直击章猛的面门。 “就这点本事?” 章猛反应极快,头微微一侧,避过了这一拳。 “哼,别得意太早!” 紧接着他大刀一横,如同一道黑色的屏障,带着风声扫向王彪的下盘。 王彪双脚轻点,高高跃起。 在空中灵活翻转之后,他这才稳稳落地,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峻的神情。 “雕虫小技。” 两人你来我往,交手数回合,一时难分高下。 章猛越战越勇,每一次攻击都带着破风之声。 他心中满是对自由和公正的渴望,将这股力量都倾注在了刀上。 “我章猛今日就算死,也要死得像个爷们,绝不能让你们这些权贵的走狗好过!” 而王彪则身形灵动,巧妙躲避着章猛的攻击,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他心中想着那封密信,内心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能让这些囚犯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你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今日乖乖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就在这时,章猛一个疏忽,露出了些许破绽。 王彪眼中精光一闪,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攻势突变。 他先是做出一副全力进攻章猛上盘的架势,章猛忙举刀格挡。 “想骗我?没那么容易!” 可王彪的攻击中途陡然转向,快如闪电,直取章猛的胸口。 “看招!” 章猛心中一惊,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试图调整姿势去抵挡。 “不……” 王彪的这一击,凝聚了他全身的力量,恰似一记重锤,狠狠击中章猛的胸口。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宛如洪钟撞击在顽石之上。 章猛的身体如断了线的木偶,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出数丈之远。 伴随着“噗通”一声,他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随即章猛双眼一翻,口吐白沫,就此昏迷过去,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周围那些参与暴乱的囚犯们,原本还紧紧盯着这场激战,心中暗暗猜测着胜负。 有的囚犯赌咒发誓,坚信章猛能赢,他们把章猛当作自己逃脱的希望。 “章大哥一定能赢,咱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有的则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为双方捏着一把汗。 “哎,也不知道谁能赢啊,可别两败俱伤才好。” 可此刻见王彪历经一番苦斗,终于将凶悍的章猛击败。 他们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寒意,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心脏。 这些参与暴乱的囚犯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畏惧,每个人的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第640章 北镇抚司监牢暴乱进入尾声,幕后黑手初现端倪(上) 北 北镇抚司牢房内,死一般的寂静中,透着彻骨的寒意。 寒风如同恶魔的尖爪,从破败不堪的窗棂疯狂灌进。 肆意地刮过囚犯们的脸庞,发出令人毛骨竦然的呼啸声。 有的囚犯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他此刻面如死灰,生命的活力仿佛正被无尽的恐惧一点点抽离。 他们内心被绝望填满,深知失去了那唯一的依靠后,未知且残酷的惩罚正等着自己。 恐惧如同凶狠的毒蛇,不断噬咬着这些人的内心。 “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我家里那媳妇孩子还盼着我回去呢……” 其中一名囚犯喃喃自语,绝望爬满脸庞。 一想到家中年迈体弱的老母亲,悔恨的泪水便不由自主地在他眼眶中打转。 有的囚犯则紧紧攥着手中的武器,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手却像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般止不住地颤抖。 他们既惧怕王彪的雷霆报复,又不甘心放弃那看似近在咫尺却又虚无缥缈的自由之梦,内心在痛苦的挣扎中备受煎熬。 “难道真的一点生机都没有了吗……” 一名脸上带着绝望的囚犯低声呢喃,眼中满是迷茫与不甘,完全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还有些囚犯,眼中偶尔闪过一丝侥幸的光芒,如同黑暗中摇曳的微弱烛火。 他们盘算着或许能趁乱逃脱,然而王彪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恰似一把无形枷锁牢牢锁住了这些人的行动,令这些人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一名囚犯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沮丧,心中暗自思忖:“要是能瞅准机会溜出去就好了,可这煞神一直死死盯着呢……” 整个北镇抚司牢房内,大部分囚徒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起伏。 心脏在他们的胸腔中疯狂跳动,仿佛一头被困的野兽急于挣脱牢笼,下一秒便要冲破胸膛。 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祷,期盼这场噩梦般的战斗能尽快结束,渴望自己能在王彪的怒火中侥幸存活下来。 另有一被王彪扫中膝盖的魁梧囚犯,名叫孙大柱。 他原本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只因与邻村恶霸发生冲突,一时失手误杀了对方,才含冤入狱。 入狱后的孙大柱,依然胆小怕事。 在这鱼龙混杂、弱肉强食的监狱里,他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受尽了其他囚犯的欺凌。 那些囚犯不仅抢走了孙大柱仅有的一点财物,而且还时常对他拳脚相加,他只能默默忍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孙大柱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眼神中满是恐惧和无助。 他嘴里不停喃喃自语道:“我不想再挨打了,我想回家……” 而这次暴乱的幕后策划者们,敏锐地抓住了孙大柱内心的恐惧。 他们恶狠狠地威胁孙大柱:“要是不参与暴乱,就让你在这狱中生不如死,而且我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你那媳妇孩子!” 孙大柱一想到家中孤苦无依的妻儿,心中顿时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他深知这些囚犯心狠手辣,什么残忍的事都做得出来。 在极度的恐惧和对家人深深的牵挂之下,孙大柱颤抖着声音说道:“求求你们,别伤害我的家人,我……我听你们的就是了。” 最终他被迫卷入了这场暴乱,还天真地以为:只要跟着大家一起行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找到机会逃出去保护自己的家人。 此刻被王彪击中的孙大柱,惨叫一声单膝跪地。 他的脸部肌肉因剧痛而扭曲变形,五官几乎挤作一团。 如今孙大柱的心中满是懊悔和恐惧,眼前不断浮现出妻子温柔的笑容和孩子天真无邪的模样。 求生的本能和对家人的强烈思念,驱使着他强忍着剧痛,试图挣扎着起身逃跑。 “大哥,小人真的错了! 小人实在不是故意要闹事的,小人家里那媳妇孩子还眼巴巴地等着小人回去呢,您就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小人不要那密信了,小人只想回家啊!” 孙大柱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哀求。 然而王彪并未心软,顺势一脚狠狠踢在对方的后背。 他厉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参与暴乱,岂有轻饶之理?” 失魂丧胆的孙大柱,如同被击倒的沙袋一般重重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他心中又气又恨自己的懦弱和愚蠢,为何会轻信那些人的鬼话,落得如今这般悲惨的下场! 然而孙大柱又无比牵挂着远方的家人,不知道自己死后,她们将如何在这艰难的世间生存下去 想到这里,孙大柱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就在王彪以为局势已经得到有效控制之时,突然一阵阴森森的笑声从牢房的阴暗角落里缓缓传来。 如同夜枭的嘶鸣,令人毛骨悚然。 只见一个身形消瘦、面色苍白如纸的囚犯,迈着缓慢而诡异的步伐,缓缓走了出来。 他的眼神中透着疯狂与决绝,仿佛是一个被仇恨吞噬了灵魂的恶魔。 此人叫周奎,是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阴谋家。 平日里他总是低调行事,隐藏在众人之中。 然而谁也没想到,周奎竟是这次囚犯暴乱的幕后主使之一。 “王彪,你以为这样就能轻轻松松地结束了吗? 别太天真了!” 周奎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如同指甲划过黑板,令人浑身不自在。 “那封密信的消息,我早就透露给了外面的人,他们很快就会来取。 你今日就算能镇压得了我们,也保不住那密信! 哈哈哈哈!” 周奎张狂地大笑着,眼神中满是挑衅。 王彪心中猛地一紧,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看似已经平息的混乱之中,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巨大的变数。 此刻王彪冷冷盯着周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 他手中的刀不自觉地微微握紧,刀刃闪烁着寒光,沉声道:“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就能威胁到我?今日,你插翅难逃!” 周奎却不慌不忙,脸上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他拍了拍手。 只见几个原本看似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囚犯,如同被唤醒的野兽一般突然暴起,朝着王彪疯狂地扑了过来。 其中一个囚犯边冲边喊道:“周爷说得对,跟他拼了,说不定还有活路!” 王彪眼神一凛,大喝一声:“不知死活!” 随即他便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迎向了扑来的囚犯们,一场新的激战在这阴森的牢房中再次展开…… 第641章 北镇抚司监牢暴乱进入尾声,幕后黑手初现端倪(中) 王彪眼神陡然一凛,眸中寒芒乍现。 多年的刀光剑影生涯,让他在瞬间做出了反应。 王彪身形矫健似苍鹰,腾挪之间尽显利落。 手中长刀如灵动游龙,寒光闪烁。 在空中肆意划出冰冷弧线,刀风呼啸,似要割裂这压抑的空气。 刀光流转,与囚犯们手中武器碰撞。 清脆且激烈的金属撞击声,在北镇抚司监牢中回荡。 王彪巧妙利用长刀的长度与角度,时而如毒蛇吐信般刺出,时而似铜墙铁壁般格挡。 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凌厉杀意,气势逼人。 囚犯们虽疯狂扑来,可在王彪面前他们的攻击杂乱无章,破绽百出。 此时的王彪精准避开锋铓,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时刻寻觅着反击之机。 终于他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如离弦之箭般向前。 刀光一闪,狠狠砍在一名高个囚犯的手臂上。 那高个囚犯惨叫一声,手中武器“哐当”掉落。 他捂着伤口连连后退,脸上满是痛苦与恐惧。 其他囚犯见状不但未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扑上来,试图从不同方向将王彪团团围住。 王彪毫不畏惧,眼神冷冽,迅速转身。 长刀在空中飞旋,形成一道严密防御圈,将靠近的囚犯一一逼退。 刀风呼呼作响,杀意弥漫。 这让囚犯们心生惧意,却又因背后的威胁不得不继续进攻。 此时周奎站在一旁,看着王彪应对囚犯攻击,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笑容。 他眼神阴鸷,思绪飘远。 “想我周奎,当年也曾是怀揣美好梦想的热血青年。 一心报国……可命运弄人,遭人陷害,含冤入狱。 这才导致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受尽折磨屈辱。 如今我定要复仇!” 周奎心中想着,又想起那封密信,眼中闪过贪婪光芒。 “那密信不仅藏着朝中官员腐败证据,更有神秘力量线索。 若能得到,我定能颠覆这一切,实现我的野心!” 在这混乱场景中,角落躺着一人。 此人胸膛微微起伏,正是章猛。 他虽然昏迷、意识模糊,却也能隐隐听到周围动静,感受到紧张氛围。 如今章猛的心中,却在牵挂着王彪安危与那至关重要的密信。 身为龙骧阁的九品拜唐,易容之前的章猛曾与王彪同行。 两人历经诸多生死时刻,可谓情谊深厚,默契非常。 此刻章猛心中强烈的责任感与对同伴的担忧如火焰般燃烧,支撑着他努力从昏迷中清醒。 就在周奎趁着王彪分心,从怀中掏出匕首悄无声息地朝着王彪后背刺去时,章猛忽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决然光芒。 他大喝一声:“王彪,小心!” 紧接着章猛如同猛虎扑食般,猛地扑向周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致命一击。 匕首狠狠刺入章猛身体,鲜血如泉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周奎见状脸上露出疯狂笑容,大笑着说道:“哈哈,你们都别想活着出去! 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说罢他转身便想要逃离这混乱的现场。 王彪心中又惊又怒,他没想到章猛会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舍命相助。 “章猛!” 王彪怒吼一声,迅速解决掉身边囚犯,如黑色闪电般朝着周奎追去。 眨眼间那些妄图逃脱的囚犯在王彪凌厉攻势下,纷纷瘫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王彪微微喘气,眼神警惕扫视四周,确保无人敢再反抗。 他深知仅凭自己难以控制局面,于是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迅速点燃。 信号弹在空中绽放出耀眼光芒,如同夜空中的流星。 王彪心中暗自思索:“那密信隐藏之处不知是否已暴露? 接下来该如何守护这重要证据,不让敌人得逞?” 不到半盏茶功夫,北镇抚司监牢外传来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如战鼓般令人心生敬畏。 蓄势待发的隐龙卫们紧密配合,如鬼魅般从各个入口现身。 原来王彪在进入北镇抚司监牢前,便通过朱棡和隐龙卫约定好信号。 一旦情况紧急,只要发射信号弹,他们便迅速赶来支援。 此时隐龙卫们如猛虎下山,勇猛无畏,迅速控制住监狱局势。 那些还在挣扎的囚犯在隐龙卫强大威慑下,渐渐失去反抗能力,原本混乱的局面逐渐平息。 其他狱卒和锦衣卫看到王彪和隐龙卫的英勇表现,大受鼓舞。 年轻狱卒李青大声喊道:“咱们也不能落后,一起把这些参与暴乱的囚犯都制服!” 众人闻言纷纷鼓起勇气,更积极地投入控制囚犯行动。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危机解除时,监牢的地面突然传来轻微震动。 王彪心中一惊,暗道不好。 紧接着墙壁上便出现一道道裂缝,灰尘不断掉落。 王彪意识到这可能是周奎设置的机关,用来阻止他们守护密信。 随着震动加剧监牢一角开始塌陷,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股神秘危险气息从中弥漫而出。 一直冷眼旁观的朱棡,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他低声说道:“看来麻烦还在后头,这密信之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整个北镇抚司监狱气氛从混乱紧张到暂时平静,此刻又开始变得压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令人窒息。 朱棡站在监牢入口不远处,密切关注着里面动静。 看着王彪和隐龙卫的行动,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赞赏。 但面对新危机,他的眼神也闪过一丝忧虑。 紧接着朱棡缓缓走进监牢,脚下石板发出沉闷声响。 墙壁上火把明明暗暗,投射出摇曳光影。 王彪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朗声说道:“殿下,所有参与暴乱的囚犯皆已被制服。 但似乎还有新的危机,还望殿下示下,我们需谨慎应对。” 朱棡微微点头,目光在监牢内扫了一圈。 他沉声开口说道:“王彪,你干得不错。 不过此事远未结束,那密信关系重大,定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就在这时,几个隐龙卫押着粗脖子囚犯来到朱棡面前。 那粗脖子囚犯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满是恐惧,双腿止不住颤抖。 “殿下饶命,小人也是被周奎那厮胁迫,不得已才参与暴乱啊……” 朱棡上前一步,眼神如鹰般锐利,盯着粗脖子囚犯。 他冷冷开口问道:“说,除了周奎之外,幕后黑手还是谁?” 第642章 北镇抚司监牢暴乱进入尾声,幕后黑手初现端倪(下) 深夜,万籁俱寂。 惟有更鼓之声,在皇城的上空悠悠回荡。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精美的雕梁画栋上鬼魅般地闪烁。 紫檀木案上,如山的奏折堆积着,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朱元璋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乌纱翼善冠。 他微微眯着双眼,专注地批阅着奏折。 此时朱元璋的手指不时轻捻胡须,脸上的神情时而凝重,时而舒缓,似在思索着如何处理这些棘手的政务。 御书房内一片静谧,只有笔尖在宣纸上摩挲的沙沙声。 偶尔从门外传来的更鼓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密探猫着腰,悄无声息地走进内室。 他伏地叩首,大气都不敢出,整个人如同一只受惊的鹌鹑。 朱元璋似乎察觉到了异样,手中的朱笔缓缓停下。 他微微抬眼,目光平静却带着一股摄人的威严,淡淡地开口问道:“何事?” 密探身子猛地一抖,仿佛被重锤击中,赶忙将“北镇抚司监牢暴动”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详细道来。 他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狠狠地砸在寂静的空气中。 朱元璋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握着朱笔的手指关节泛白。 原本平和的脸上,怒意如潮水般慢慢涌起。 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沉默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感到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烛火也不再悠悠晃动,而是微微颤抖着。 突然朱元璋缓缓将朱笔放在案上,手臂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 紧接着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用力拍在桌案上。 “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奏折如受惊的鸟儿般纷纷掉落一地。 紧接着朱元璋眼中寒光一闪,怒声咆哮道:“大胆狂徒!竟敢在咱眼皮子底下闹事!” 那声音如同雷霆般震耳欲聋,整个御书房都为之颤抖。 御书房外的侍卫听到这声怒吼,顿时吓得双腿发软,面如土色。 烛火被这怒吼声震得剧烈摇晃,光影在墙壁上疯狂跳动,仿佛也在畏惧这位洪武大帝的怒火。 朱元璋在殿内来回踱步,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他心中暗自思忖:北镇抚司监牢乃是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此次发生暴动,背后必定有人蓄意为之。 若不及时妥善处理,消息一旦传出,百姓必定人心惶惶。 说不定还会有人趁机兴风作浪,动摇大明的根基。 想到这里,朱元璋的眼神愈发冰冷,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御书房外,狂风不知何时骤起,呼呼地刮着,吹得窗棂哐当作响。 树枝在风中疯狂扭曲、舞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仿佛是被这压抑的气氛所震慑,在恐惧中瑟瑟发抖。 朱元璋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他冷冷开口吩咐道:“速调精锐锦衣卫,将此次暴动彻底镇压下去,一个活口都不留! 彻查背后主使,不论是谁,严惩不贷!” 坐在不远处的朱标,听闻朱元璋又要大开杀戒,心中猛地一紧。 他深知父皇的雷霆手段一旦施展,必定会牵连众多无辜,局势也可能因此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于是朱标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站起身来。 他向前走了几步,朗声道:“爹,儿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朱元璋听到朱标的话,眉头一皱,目光如利刃般射向自己的儿子。 他沉声说道:“标儿,莫非你觉得爹的决定有误? 这些乱臣贼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国法!” 朱标心中虽有些畏惧,但依然神色坚定地说道:“儿臣绝无此意,父皇的威严和律法的公正,儿臣一直铭记于心。 只是北镇抚司之事盘根错节,一味地采取暴力镇压,恐会适得其反。 如今三弟及其麾下精锐全程参与了此次暴动的处理,他们对情况最为了解。 若将这些人召进宫来问明详情,一来可获取确凿证据,使律法的审判更具说服力。 二来也可避免有人趁机造谣生事,引发不必要的恐慌和混乱。 再者若能查明真相,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或许还能顺藤摸瓜,肃清朝中的腐败势力,还朝廷一片清明。” 朱元璋听着朱标的话,脸色稍有缓和。 但他依然严肃地说道:“标儿,你说的这些,爹并非没有思量过。 这些年来,咱对那些读书人和朝中大臣一再宽容,给予他们优厚的待遇。 可这些人却不知感恩,反而得寸进尺。 北镇抚司才刚刚建立不久,就发生如此严重之事,其中必有贪官污吏从中作祟。 朝廷耗费大量钱粮供养他们,这些人却做出这等倒行逆施之事! 不严加惩处,如何能彰显咱的威严,如何能让百姓相信律法的公正?” 朱标微微颔首,神色恭敬的说道:“儿臣明白父皇的苦心和愤怒。 但儿臣以为,此时正是彰显父皇仁德与智慧之时。 严惩固然必要,但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若是能在查明真相后予以公正审判,不仅能让罪犯得到应有的惩罚,也能让天下百姓看到父皇治理国家的英明。 况且若能借此机会整顿朝纲,去除腐败,更能稳固我大明的根基。 儿臣斗胆,请父皇三思。” 朱元璋沉默了许久,目光在朱标身上来回审视,似在权衡利弊。 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朱标心中紧张不已,额头微微沁出冷汗。 然而他依然挺直身躯,眼神坚定地与朱元璋对视。 最终朱元璋微微叹了口气,“标儿,这些年你确实长进了不少,考虑事情也愈发周全了。 罢了,就依你所言。 下旨‘夜审郭怀’,彻查此事。 但若是此次不能查明真相,严惩罪犯,咱定不会轻饶。” 朱标心中大喜,连忙躬身行礼道:“谢父皇英明决断,儿臣定当竭尽全力。 协助父皇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负父皇所托。” 此时深夜的御书房内,烛火依旧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斑驳晃动。 气氛虽因朱元璋刚才的怒火仍显压抑,但朱标心中却涌起一股希望。 此前朱标多次向父皇谏言,却常常遭到驳回,每一次都让他满心无奈与失落。 如今听到朱元璋竟全数采纳了自己的建议,朱标先是一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643章 朱元璋、朱标父子夜话,大明也要来个“夜审郭怀” (上) 朱标回过神来,原本因紧张而紧绷如弦的脸上,那神情恰似寒夜中被温暖炉火慢慢烘烤的薄冰,正一点一点、缓缓地消融着。 他下意识微微仰头,那一双眸子里惊喜与宽慰如交织的丝线缠绕在一起,熠熠生辉。 朱标的嘴角不自觉轻轻勾起,一抹难以抑制的笑意,就像春日里悄然绽放的花朵,在他脸上徐徐浮现。 原本紧紧锁着的眉头,也如同被微风拂过的乌云,渐渐地、渐渐地舒展开来。 整个人的气息都轻快了几分,似有一股无形的轻松在周身萦绕。 然而这份轻松,并未如预想般完全占据朱标的内心。 一丝若有若无的隐忧,如同狡猾的小兽,悄然爬上了朱标的心头。 他暗自思忖着:父皇向来行事果断,手段强硬,可此次态度转变如此突兀,究竟是为了何事呢? 是另有更深的谋划和用意,还是自己这次的谏言,真真切切地切中了时弊要害呢? 朱标心里明白,想要让父皇改变主意,那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今日父皇能听进自己的谏言,实在是太难得,太出乎意料了。 但一想到那即将颁布的圣旨,朱标的心又不由自主地揪紧了。 “夜审郭怀”这件事,虽然看似有望查明真相,可一旦深入下去,极有可能牵出朝中错综复杂的诸多势力。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巧妙应对呢? 那些平日里与“郭怀”交往密切的官员们,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在暗中使出各种阴招、坏招呢? 若是三弟麾下有人也牵涉到了其中,一旦处理稍有不当,不仅会破坏皇室内部的和谐氛围,甚至还可能让如今看似平静的局势再度陷入动荡不安之中。 朱标越想,心中的忧虑就越深,脸上的神色也随之又凝重了起来。 然而他最终还是向前迈了一步,恭恭敬敬的说道:“父皇英明神武,此次这般决断,确实是对我大明的江山社稷大有裨益啊。” 说完这话,朱标忐忑不安地偷偷瞥了朱元璋一眼,眼神中满是小心翼翼。 只见朱元璋稳稳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明黄色龙袍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微微泛起层层涟漪,好似平静湖面上的波光。 虽然朱元璋的面色依旧带着平日里的严肃,可那眼神之中,却多了几分温和。 犹如冬日里难得的一缕暖阳,让人心中微微一暖。 朱元璋听了朱标的话,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在心中暗自思量着。 他深知朱标向来性格仁厚、心地善良,此次谏言竟能如此切中要害。 可见这些日子以来,朱标的能力确实是在不断增长啊。 然而这“夜审郭怀”一事,其中的风险实在是不容小觑。 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会让整个朝堂陷入混乱之中。 朱元璋缓缓抬眼,目光深深看向朱标。 那目光之中,既有对儿子成长的欣慰,仿佛看到了一棵幼苗正逐渐成长为参天大树。 又有对未来局势的隐隐担忧,如同望着一片未知的迷雾,不知其中潜藏着多少危机。 “标儿啊,你身为储君,肩上所担的担子,重如泰山呐。 日后这大明的天下,可全要靠你来守护了,万不可辜负了爹对你的一番期望啊。” 朱元璋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 朱标见状,连忙又躬身说道:“儿臣定当铭记父皇的教诲! 为了我大明的社稷江山,就算赴汤蹈火,万死也绝无二话。” 朱标心里一动,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开口说道:“爹,儿臣之前所提的那些建议,若是有什么冒犯到您的地方,还望您大人有大量。 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朱元璋抬手摆了摆,沉声说道:“没事,爹心里明白。 你这也是为了大明的江山好,爹又怎会怪你呢?” 其实朱元璋心里清楚得很,朱标这孩子性格仁柔,与自己平日里果断强硬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 但在如今这错综复杂的朝堂局势之中,或许朱标的这份仁厚,反而能为大明带来一番不一样的新气象呢。 如今他虽然表面上依旧一副严肃的样子,可在内心深处,却对朱标寄予了极高的期望。 朱标闻言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瞬间驱散了心中的忐忑不安。 他微微仰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可眼眶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泪花在眼中隐隐泛起。 在这充满威严和庄重的宫廷之中,父子二人因为朝政之事平日里多是严肃的交锋。 像今日这般的温情时刻,实在是难得一见。 此刻朱元璋目光中的那份期许,就如同冬日里温暖的阳光,给予了朱标莫大的慰藉。 朱标知道这不仅仅是父皇对自己此次谏言的认可,更是对自己治国能力的一种信任啊。 这份信任让朱标心中满是感动,同时也更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无比重大。 想到这里朱标再次躬身,态度坚决地说道:“儿臣定当竭尽全力,绝不辜负父皇对儿臣的期望。” 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地看着朱标,那眼神仿佛能看透朱标的内心。 似在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逐渐成长起来的儿子,又饱含着对他未来的无限期待。 此时朱元璋的思绪不禁飘回到了自己年轻时,为了建立这大明的江山,历经了无数的艰难险阻。 遭遇了数不清的生死考验,才终于打下了这万里河山。 如今看着眼前的朱标,朱元璋满心希望儿子能在自己打下的基础之上,将大明治理得更加繁荣昌盛。 可他的心里,又隐隐担心朱标难以应对朝堂之上那些纷繁复杂的纷争。 念及此处,朱元璋语重心长地说道:“标儿啊,这大明的天下,以后迟早是你的。 爹希望你既要有仁君的品德,心怀天下,关爱子民。 也要有治国的本事,能掌控朝堂,处理好各种事务。 这次你的建议很不错,爹听你的。 不过以后做事啊,可别太莽撞了,凡事都要多思量思量。” 朱标挺直了身子,语气坚定地说道:“儿臣记住了,父皇的教诲,儿臣定当铭记于心。” 他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自己以后行事一定要谨慎小心,绝不能辜负了父皇的所托和期望。 第644章 朱元璋、朱标父子夜话,大明也要来个“夜审郭怀” (中) 御书房内。 此前因朝政纷争而紧绷的气氛,在这父子间少有的温情里渐渐缓和。 一阵微风悄然从雕花窗棂溜进来,轻轻拂动桌上的烛火。 烛火晃了晃,光影便在墙壁与地面上跳动起来,给屋内添了几分暖意。 窗外原本呼呼直啸的风,也像是被这温情感染,也慢慢小了下去。 皎洁的月光如水一般,轻柔地洒在朱元璋和朱标身上,给他们披上一层银辉。 这氛围既透着皇家的庄严肃穆,又有着父子间的温暖祥和。 就在这时,朱元璋微微皱起了眉,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他眼神深邃又复杂,心里全是对朝堂局势的担忧。 自从登基以来,朱元璋历经无数风雨。 他心里太清楚这江山稳固的背后,不知藏着多少暗流涌动。 “标儿。” 朱元璋开口,声音低沉。 “‘夜审郭怀’这事可不简单! 你得亲自盯着,一点儿都不能马虎。 那些想捣乱朝纲的人,必须严惩!” 朱标微微点头,剑眉也跟着蹙起。 他的眼神坚定又沉稳,不卑不亢地回道:“爹,儿臣明白。 儿臣定当全力以赴,绝不让您失望。” 朱标心里清楚,父亲打江山不易,这大明江山得来太艰难。 这次任务,既是对自己能力的考验,更是守护父亲心血、守护大明未来的重任。 在他的心里,大明的兴衰荣辱早就和自己紧紧连在一起了。 哪怕前面都是荆棘,自己也绝不退缩。 嘴上应着,朱标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审讯的事情了。 该怎么安排人手,要是出了状况又该怎么应对? 他的手指不自觉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着,虽然心里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挑战的冷静思考。 朱元璋看着渐渐长大、能独当一面的长子,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可很快又被忧虑代替。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朝堂的复杂和凶险了,朱标虽说有能力,但还是得再历练历练。 随即朱元璋摆了摆手,“去吧,万事都要小心。” 朱标心里五味杂陈:有被父亲认可的感动,也有对即将担起重任的不安,更多的还是想为大明干出一番事业的豪情。 他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地给朱元璋行了个大礼。 然后朱标挺直了身子,大步走出了御书房。 出了房门,清冷的月光一下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朱标在御书房外的回廊上停了一下,定了定神,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他抬头看了看天,那轮明月高高挂着,好像在看着自己即将要走的路。 夜已经深了,皇宫里的侍卫们还笔直地站在岗位上。 月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肃穆。 朱标朝着值守的侍卫点了点头,侍卫们立刻回以恭敬的行礼。 朱标沿着回廊快步走着,心里想了很多。 今晚这个任务,就像个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他肩上,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 出了皇宫大门,一阵寒风吹来,朱标不由得紧了紧披风。 他眯起眼睛,目光像鹰一样看向远方。 北镇抚司就在黑暗中隐隐约约地露着影子,那就是他马上要去面对挑战的地方。 朱标站在皇宫大门前,想了想随后跟身边的亲卫小声吩咐了几句。 亲卫马上领命跑开,不一会儿就牵来了一匹矫健的黑马。 这匹战马混身乌黑发亮,鬃毛整齐,一看就是精心养的好马。 朱标翻身上马,双腿轻轻一夹马肚子。 黑马就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北镇抚司飞奔而去。 一路上,街道冷冷清清的。 只有巡逻的士兵偶尔走过,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响着。 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朱标和黑马的影子随着马蹄声晃来晃去。 朱标紧紧握着缰绳,眼睛盯着前面,心里还在想着审讯的办法和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终于北镇抚司高大的建筑,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朱标拉住缰绳,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旁边的亲卫。 他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有点乱的头发,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了北镇抚司的大门。 一进监牢,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这里的冷和外面不一样,冷得刺骨,仿佛置身于阴森之地。 昏黄的灯光在潮湿的空气里摇摇晃晃,微弱的光照在斑驳的石壁上。 腐臭和血腥的味道混在一起,特别难闻。 狱墙上面斑斑点点全是水渍,角落里时不时传来啜泣声和叹息声,让人心里直发毛。 朱标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带着众人往里走,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在宣示着自己的威严。 在朱标走过的地方,锦衣卫狱卒们一个个脸色冷峻。 他们眼神威严,脚步沉稳,腰间的佩刀也随着步子轻轻晃动。 这些锦衣卫狱卒目光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囚室。 每一步踏在石板地上的声音,在这压抑的空间里回荡着,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在一间囚室里,朱棡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毛骧,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毛骧,之前你和胡惟庸那些事情,孤王可都清楚。 当时孤王给过你机会,没想到你不珍惜,还闯出这么大的祸。 北镇抚司监牢暴乱,就算你没掺和,这失职的罪你也逃不掉。 念在你以前立过功,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说出来。 只要孤王能办到,会尽量满足你。” 毛骧抬起头,看了看坐在桌案后的朱棡。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可很快又被不甘代替。 只见毛骧咬了咬牙,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他冷冷地说道:“哼,要杀就杀,别在这儿假慈悲。 我毛骧今天栽了,算我倒霉,但你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朱棡冷笑一声,“你还嘴硬? 如今这局面,由不得你。 你若老老实实交代,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命。 不然,哼……” 毛骧别过头去,不说话,脸上满是倔强。 朱棡面色一沉,刚欲发作。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 朱标迈着沉稳步伐率先走进来,他身姿挺拔、神色凝重,身着的华服在昏暗室内隐隐发光。 身后紧跟着太子内官李恒,李恒面容清瘦、眼神锐利,透着精明干练。 一众随行人员神色肃穆,步伐整齐地跟在两人身后。 随着这一行人走进审讯室,顿时打破了室内原本凝重压抑的寂静,让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复杂。 第645章 朱元璋、朱标父子夜话,大明也要来个“夜审郭怀” (下) 阴沉的天空,宛若一块铅板低低压在头顶,叫人连呼吸都觉着不畅快。 远处,偶尔几声闷雷隐隐滚动。 似在积蓄着磅礴之力,为北镇抚司审讯室内即将上演的风云变幻造势。 审讯室内,烛火明明暗暗地摇曳着。 昏黄的光影在众人脸上投下斑驳陆离的阴影,整个屋子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仿佛连空气都已凝固,一丝一毫的流动都不存在。 毛骧心中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心脏。 他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警惕地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哪怕是旁人一个细微的眨眼动作,都能引起毛骧的警觉。 此时他的眼神中慌乱一闪而过,可那股不甘的强硬,却依旧牢牢蟠踞在眼底。 毛骧的内心,此刻正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团乱麻。 一方面,他坚守着心中认定的真相,那是他身为臣子的底线。 另一方面对于未知后果的深深恐惧,如同毒蛇一般,时不时啃噬着毛骧的内心。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毛骧心中激烈地碰撞着,搅得他心烦意乱。 朱棡见朱标领着太子内官李恒等人踏入审讯室,心中“咯噔”一下,微微一惊。 但多年在官场和宫廷中摸爬滚打,让他很快恢复了镇定。 朱棡脸上瞬间堆起了无比谄媚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 他的心里却在飞速地盘算着:该如何在大哥面前好好表现,又怎样才能从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为晋王府捞取最大的好处。 朱标身为太子,平日里行事稳重威严。 此番兴师动众来到审讯室,可见对“北镇抚司暴乱”一案重视到了极点。 他迈着不紧不慢、沉稳有力的步伐走进来,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 让原本就压抑的审讯室,气氛愈发凝重起来。 朱棡额头微微沁出了一层细汗,目光在朱标与毛骧之间来回游移,眼神中透着几分狡黠。 他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动作夸张而不失恭敬的说道:“大哥,您可算来了,可把弟弟我盼坏了。” 说着朱棡连忙让出自己的座位,小步快跑至朱标身前。 他从宽大的袖中,取出用明黄绸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卷宗,双手高高呈上。 此刻朱棡脸上堆满了邀功请赏的神情,心里暗暗期待着大哥能好好夸奖自己一番。 “大哥,这可是龙骧阁九品拜唐章猛密查的关于北镇抚司暴乱的重要情报。 里面还牵扯出好些惊人的线索呢,劳烦大哥过目一览。” 朱标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伸手接过卷宗缓缓展开,目光如炬,快速扫视着上面的内容。 随着目光的移动,朱标的神色愈发凝重起来。 眉头也微微皱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心中暗自思忖:没想到这背后的阴谋竟然如此错综复杂,盘根错节。 若不及时彻查清楚,必将危及朝廷的根基,动摇大明的江山社稷。 原来情报中显示:“北镇抚司暴乱”与“山西军马案”之间,有着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 背后似乎隐藏着一股庞大而神秘的势力,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 纸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每一个都是关键线索。 仿佛是一把把钥匙,似要慢慢揭开这场巨大阴谋的神秘面纱。 朱标猛地将卷宗重重拍在桌上,“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响亮。 他目光如利刃一般,直直射向毛骧,厉声说道:“毛骧,本宫心里清楚,你为朝廷也效过不少力。 可如今北镇抚司出了这等惊天乱子,你若是如实交代。 把知道的都吐出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留你一条活路。 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最好想清楚! 若你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休怪本宫不念旧情,到时候可就别怪本宫无情了!” 朱标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在审讯室里久久回荡,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慑力。 毛骧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抬眼看向朱标。 他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强硬。 “我要见陛下! 只有陛下他老人家才能还我清白! 旁人说的,都不算数!” 毛骧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似乎在他心中,只有朱元璋才能为自己主持公道。 又或许,毛骧是想借此拖延时间,背后说不定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此时的毛骧虽然表面上依旧强硬得如同一块顽石,但内心深处也不免有些忐忑不安,不知自己的这份坚持到底是对是错。 朱棡转头看向朱标,脸上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可实际上心里却另有一番盘算。 “大哥,我之前审过北镇抚司暴乱的囚犯头目。 他们亲口说,此事与‘山西军马案’脱不了干系。 而且在我来北镇抚司的路上,还遭到了死士的伏击。 这些死士胆子也太大了,连藩王都敢杀! 背后的图谋,恐怕远远不止军马那么简单。 依我看他们很可能是想颠覆朝廷,而北镇抚司发生的这一切,不过是这些叛逆计划中的一个小环节罢了。 另外我在北镇抚司还发现了一些机关,明显是有人蓄意布置的,就是为了对抗朝廷查案。 更奇怪的是,这些机关的设置手法,竟与宫中某些隐秘之处极为相似。 大哥,您说这背后之人,会不会在宫里有内应啊?” 朱棡言语间故意夸大了案件的严重性,同时抛出一个惊人的悬念,把气氛渲染得更加紧张。 他心里期待着大哥能重视自己的发现,进而给晋王府更多的权力和地位。 朱棡说完立刻吩咐下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隐龙卫密探首领王彪便被带至两人跟前。 在昏暗摇曳的烛光下,王彪身着一身黑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脸上还覆着一块黑巾,整个人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 只见他眼神如鹰般锐利,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殿下,卑职王彪,奉命前来!” 朱棡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道:“王彪,把你调查到的关于‘北镇抚司暴乱’,尤其是与‘山西军马案’相关的情况。 以及监狱暴乱头目周奎的详细信息,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太子殿下。” 第646章 毛骧不肯开口,那就从他的九族下手(上) 夜已深沉,那浓稠如墨汁般的黑暗,铺天盖地的笼罩着大地。 万籁俱寂,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被这无边的夜色所吞噬。 刺骨的寒风,好似从阴曹地府逃窜而出的恶鬼。 张牙舞爪地呼啸着,带着阵阵森冷的杀意。 似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卷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王彪挺立在黯淡的星光之下,寒风如利刃般割过他的脸庞,生疼生疼的。 可王彪却犹如一尊坚毅的雕像,未有丝毫的动摇。 听到晋王朱棡的命令,王彪立刻精神一振,猛地挺直身板。 恰似一棵饱经风雨却依旧屹立不倒的苍松,身姿笔挺得如同标枪一般,混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坚毅之气。 只见他缓缓抬手,去掉覆在头上的那块黑巾。 原本平和的脸上,瞬间笼上了一层凝重之色。 狂风肆意撩动着王彪的发丝,他眉头微微拧起。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黯淡的星光下精光闪烁,仿佛在与这黑夜中的寒风一同飞速思忖着应对之策。 他紧抿着双唇,那严肃专注的神情,让人一看便知此事非同小可。 只见王彪微微欠身,缓缓开口说道:“殿下,卑职在追查周奎一案时,发现他背后有一股神秘势力在支持。 这股势力盘根错节,不仅在我北镇抚司安插了内应,而且还暗中插手了‘山西军马案’。 卑职在追查过程中,寻得了一些指向宫中的证据。 似乎有皇室成员牵涉其中,只是目前还不能确定究竟是谁。” 北镇抚司的审讯室,在这寒夜之中,静谧得宛如一座被诅咒的牢笼。 寒意如同无形的冰针,从四面八方渗来。 直刺人的骨头缝,冻得人浑身不由自主地发颤。 那昏黄摇曳的烛火,在狂风肆虐下犹如一个奄奄一息的垂危生命,在墙面投下了扭曲而又诡异的光影。 随着寒风的呼啸,那光影疯狂跳动着。 仿佛是一个个被囚禁在这暗室中的冤魂,在绝望地挣扎、嘶吼。 王彪的这番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审讯室里的空气都仿佛遭遇了寒霜,陡然间凝固了起来。 众人满脸皆是震惊之色,瞪大的眼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毛骧的身躯微微一震,一丝恐惧如同寒风中那摇曳的烛火般一闪而过,可又迅速地被他眼中重新燃起的坚毅所掩盖。 这细微的反应,被目光如炬的朱标敏锐捕捉到了。 朱标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毛骧知道的事情不少,这背后的阴谋恐怕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想到这里朱标眼神锐利如鹰,直视着毛骧,沉声说道:“毛骧,今日在本宫和晋王面前,你若能说出真相,将功补过,本宫还能保你家人周全。 可若是让父皇发现你有所隐瞒,那便是欺君之罪。 到时候,你和你的家人都难以保全,甚至你的三族都可能会因此而遭殃。 本宫话已至此,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毛骧微微抬起头,脸上的疲惫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憔悴,可那眼中的坚毅却丝毫不曾被掩盖。 他的双手微微攥紧,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此时毛骧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被这狂风激起的波澜。 “我只求面见陛下,还望太子殿下成全。” 毛骧的声音低沉却又异常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他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在狂风的呼啸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有力。 说罢毛骧猛地仰头直视着朱标,窗外的狂风用力拍打着窗棂。 发出“砰砰”的声响,似是在为他的这份坚持助威。 毛骧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仿佛在向朱标宣告,他的这份坚持绝不是轻易就能动摇的。 朱棡见状连忙将朱标拉到一旁,脸上露出了焦急万分的神色,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被这寒冷的寒风一吹,竟有了一丝凉意。 他心中焦急如焚,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尽快从毛骧的口中得到真相,好早日破获这错综复杂的案件。 于是朱棡语气急切地开口说道:“大哥,依我看,咱们很难从这毛骧的身上打开突破口了,倒不如找他的家人下手。 以毛骧九族的性命相逼,若是他的家人人肯举报,便可以免死。” 朱标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满和担忧。 他神情不悦地说道:“三弟,切不可轻举妄动。 用九族相逼毛骧,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不仅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而且还会因此影响朝廷的声誉。 况且牵连无辜之人,恐怕会惹得民怨沸腾。 另外若是毛骧死硬到底,他的九族咱们又该如何处置?” 朱棡被朱标这么一提醒,心中猛地一紧,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有些冲动了。 随即朱棡在原地来回踱步,寒风不断地灌进屋子,吹得他的思绪也有些凌乱。 朱棡心中想着:这案子如此棘手,背后又牵扯到皇室。 眼下时间紧迫,若是不能尽快查出真相,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突然朱棡像是想到了一个相对温和一些的办法,既能给毛骧施加一定的压力,又不至于引起太大的动荡。 打定主意之后,他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一丝思索后的笃定。 “大哥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只是这案子时间紧迫,又牵扯到皇室成员。 若不尽快查出真相,恐怕会被有心人利用。 咱们可以暗中控制毛骧的家人,给他施加一点压力,说不定他就会因此松口。 这样既不会像九族相逼那样引起公愤,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威胁到毛骧,让他好好权衡一下利弊。” 朱标沉默了下来,眉头深深锁起,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纠结。 他在屋内缓缓踱步,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上。 狂风在屋外疯狂地咆哮着,似是在嘲笑朱标的两难抉择。 他的内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不断地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一方面朱标深知这案子关乎重大,背后牵扯的势力盘根错节。 一旦处理不当,将会动摇大明的根基。 目前从毛骧这里难以取得进展,而时间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万一让幕后黑手察觉到了风声,销毁了证据或做出其他更危险的举动,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第647章 毛骧不肯开口,那就从他的九族下手(中) 朱标对动用控制毛骧家人这一手段心存顾虑,忧虑如藤蔓般在他的心底肆意蔓延。 审讯室内,烛火摇曳,光影忽明忽暗。 朱标负手于背,身着一袭暗纹华服,缓缓踱步。 那锦靴踏在青砖地面上,发出沉稳而又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他眉头紧蹙,眉间似能夹死蚊虫,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自小所受的儒家教诲,如同一座巍峨而沉重的山岳,稳稳压在朱标的心头。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圣训如同晨钟暮鼓,时刻在他耳畔回响。 无辜之人因己受牵联,实非他本意。 这与朱标长久坚守的道德准则背道而驰,每思及此他内心便如被重锤敲击般隐隐作痛。 然而此次案件牵涉皇室成员,若不能迅速查明真相,朝廷便如狂风中的危楼摇摇欲坠,天下百姓也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朱标身为太子,肩负着维护皇室尊严与天下太平的千钧重任。 这份责任恰似无形却坚韧的绳索,紧紧缚住朱标的身心,令他无从逃避。 “以仁治国”,那是朱标心中向往的光明坦途,如璀璨星辰照亮他的理想。 然而在这残酷冰冷的现实面前,却仿佛镜花水月,看似美好却遥不可及。 朱标深深叹出一口气,微微摇头。 他的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要为了那看似高尚的道德,而将朝廷与百姓置于不顾? 可若真的采用控制毛骧家人的手段,一旦事情泄露,自己又该如何直面天下人的指责与唾弃? 况且若此事不慎走漏风声,便如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定会激起千层浪。 不仅会引发民怨沸腾,而且朝中大臣们也可能会对我心生不满,东宫的威望与地位必将受到冲击。” 想到此处,朱标的脚步陡然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忧虑。 朱标抬眸望向窗外,狂风依旧肆虐,似是在无情嘲笑他的优柔寡断。 窗棂被吹得嘎吱作响,似是不堪重负而发出的痛苦呻吟。 仿佛命运正挥舞着皮鞭,催促着朱标尽快做出决断。 他见状停下脚步,目光紧紧凝视着在狂风中摇曳欲灭的烛火。 那微弱的光芒忽明忽暗,如同朱标此刻摇摆不定、难以抉择的内心。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期盼着能有柳暗花明的转机,出现更好的解决办法。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柄锋利的寒剑,冷酷地斩断了朱标的幻想,他明白如今似乎已别无他法。 朱标的双拳不自觉地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片刻之后,朱标缓缓松开拳头,深吸一口气。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缓缓转身看向朱棡,目光中带着锐利的警告。 “三弟,如今局势紧迫,此法不妨一试。 但你务必谨记:不可伤其家人分毫,也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本宫身为太子,一举一动皆关乎朝廷安危、天下苍生,此事万不可大意。” 朱棡连忙上前一步,微微欠身,神色恭敬,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大哥放心,弟弟定当谨慎行事,绝不出半点差错。 如今这案件关乎皇室颜面,弟弟定当竭尽全力。 为大哥分忧,也为朝廷除去这心腹大患。” 朱棡心中暗喜,他渴望借此机会立功,在大哥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 同时朱棡也期盼着,自己能在朝中树立更高的威望。 朱标转头看向毛骧,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带着一丝审视。 “毛骧,念你曾为朝廷效力,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若再不配合,休怪本宫不客气。 这皇室成员牵涉其中,若不查明真相,不仅是朝廷的大厦将倾,而且天下百姓也会陷入无边的灾难苦海。 你当真要为了那无谓的坚持,让天下苍生陷入混乱的深渊吗? 况且你也该为自己的家人着想,莫要一错再错。” 朱标言辞严厉,试图以大义之名攻破毛骧的心理防线,同时也暗暗点出他家人的处境。 毛骧微微低头,沉默良久。 他心中思绪如麻,千头万绪。 出身寒门的毛骧,凭借自身的不懈努力与过人胆识,在波谲云诡的官场中一步步站稳脚跟。 他深知官场的黑暗与复杂,如同隐藏着无数暗流的深潭。 毛骧也曾亲眼目睹无数忠良之士因直言而惨遭迫害,命丧黄泉。 他之所以有所保留,并非仅仅因为背后势力庞大如虎。 更因为毛骧担心一旦说出真相,那些无辜的人便会如同狂风中的弱草,任人宰割。 想到这里,毛骧忆起自己曾经的一位挚友。 对方只因揭露了官场的些许腐败,便被诬陷致死,家人也跟着遭受池鱼之灾。 从那以后,保护无辜之人的信念,便如磐石般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虽然毛骧深知此事干系重大,但他更明白有些事情一旦说出口,便如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风波,带来难以预料的可怕后果。 想到这里,毛骧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 “太子殿下,并非卑职不愿说。 而是此事错综复杂,如一团乱麻,卑职也仅知晓一些皮毛。 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卑职担心即便说了,也难以撼动其根本,反而打草惊蛇。 更重要的是,卑职不愿看到无辜之人,因我之言而遭受无妄之灾。 卑职这条命不足惜,但那些无辜的人不该为我陪葬啊。” 毛骧的声音微微颤抖,脸上满是无奈与痛苦。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信念,那是对正义和无辜者的执着守护。 朱标眼神一凛,心中暗道这背后果然迷雾重重,深不可测。 他追问道:“那你所知晓的皮毛,究竟是什么? 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线索,都可能成为解开谜团的关键钥匙。 你若真心为那些无辜之人着想,就该早日让真相大白。 既还他们一个公道,也还朝廷一个清明。” 朱标向前迈了一步,目光如炬。 他紧紧盯着毛骧,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破绽。 毛骧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说道:“卑职在追查过程中,发现一些书信往来。 虽没有明确指出是哪位皇室成员,但从书信的语气和涉及的内容来看此人在朝中地位不低,且与那神秘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往来。 这些书信被藏在北镇抚司的一个隐秘之处,是卑职偶然发现的。” 第648章 毛骧不肯开口,那就从他的九族下手(下) 毛骧喟然长叹,神情凝重,缓缓开口说道:“殿下,卑职彼时哪敢有丝毫声张啊! 这其中干系重大,稍有疏忽便会打草惊蛇,坏了这至关紧要的大事。” 朱标与朱棡目光交汇,刹那间彼此眼中皆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 朱标神色急切,忙不迭开口说道:“既如此,你速速领本宫前去取那书信。 若能寻得确凿铁证,定可顺藤摸瓜,将那幕后黑手一举揪出。 此乃关乎朝廷兴衰荣辱、天下苍生太平福祉的头等大事,你切不可有丝毫隐瞒!” 毛骧颔首称是,在前面领路。 众人则紧随其后,朝着那隐秘之地行进。 此刻狂风如同一头肆虐的洪荒巨兽,咆哮着席卷而来。 疯狂抽打着路边的树枝,发出“啪啪”的脆响,似是在宣泄着无尽的怒意。 漫天黄沙被狂风裹挟着,如同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鬼,凶猛扑打在众人脸上,生疼刺骨。 朱棡一边前行,一边拧紧眉头,低声对朱标说道:“大哥,此事只怕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这毛骧背后的势力,绝非轻易能对付得了的。” 朱标面色凝重,微微点头。 “嗯,三弟,你所言极是。 但无论前方阻碍几何,我们都定要将此事彻查到底,绝不能让朝廷陷入万劫不复的危机之中。” 毛骧走在前方,心中愈发忐忑不安。 这恶劣至极的天气,仿佛是一种不祥的预兆,预示着接下来的行动必将荆棘满途。 而他深藏心底的秘密,亦如同这遮天蔽日的风沙,随时都有可能暴露无遗。 随后朱棡便着手安排人手,去探查毛骧家人的情况。 他双眉紧锁,在屋内来回踱步,心中飞速盘算着究竟该如何从毛骧口中撬出那关键的真相。 朱棡心思深沉且缜密,他深知此事若处理稍有差池,不仅自己会陷入万难之境,更极有可能危及大哥朱标的储君之位。 就在这时,一份详尽的资料呈到了他的面前。 朱棡的目光,瞬间被毛骧妻子林妙音的信息牢牢吸引。 他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忧虑。 原来林妙音出身于江南那声名赫赫、权势滔天的显赫世家——林家。 其家族势力之庞大,令人咋舌。 在政治的权力舞台上,林家历代皆有人在朝廷担任要职,人脉网络错综复杂,蟠根错节。 林妙音的祖父曾官至元廷中书令,在朝堂之上德高望重。 可谓一呼百应,人脉极广。 而林妙音的父亲林渊,现任翰林院兼平驳诸司文章事。 他与朝中众多官员交往甚密,在文官集团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经济领域里,林家的产业更是如同繁茂的根系,遍布江南大地。 田庄、商铺、钱庄星罗棋布,数不胜数。 其田庄沃土广袤,产出丰盈。 商铺经营的绸缎、瓷器等特产,精美绝伦,畅销四方。 林家钱庄更是业务广泛,资金雄厚。 乃是江南经济蓬勃发展的中流砥柱,影响力巨大。 朱棡心中暗自思忖:若是贸然对林妙音采取行动,定会招致林家的疯狂反扑,惹来一场弥天大祸。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怒火,本以为能借此机会大显身手一举破获案件,树立起自己的威望,却未曾想半路上杀出个如此棘手的林家。 但朱棡毕竟在政治斗争的漩涡中摸爬滚打多年,早已学会了隐忍与筹谋。 他一边习惯性地转动着拇指上那温润剔透的玉扳指,一边死死盯着手中的资料。 只见朱棡眼神阴鸷,喃喃自语道:“这林家,果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但越是如此,越说明此事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蹊跷之处。” 就在此时,朱棡的亲信方文耀匆匆忙忙地疾步来报:“殿下,林家似乎已然察觉到了我们的动作。 他们正在暗中调动人脉资源,似有全力保护林妙音之意。 而且这些人还放出狠话,若林妙音有丝毫闪失,定要让咱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朱棡脸色陡然一沉,心中暗骂林家反应之迅速,手段之狠辣。 他略作思索后,沉声说道:“去,仔细查一查林家在生意往来上,有无与此次神秘势力相关的蛛丝马迹。 若能找到确凿证据,不愁毛骧不乖乖就范。 届时也能让林家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方文耀领命而去。 朱棡再次将目光投向手中关于林家的资料,眼神中多了一丝决绝与狠厉。 他心中清楚这一步棋若是走得巧妙,不仅能够成功破获此案,还能趁机打压林家的嚣张气焰,大大提升自己和东宫的威望,可谓一举多得。 而另一边,毛骧也隐隐约约听闻了林家的一系列动静。 他独坐于昏暗幽深的房间内,摇曳的烛火明明暗暗,在他憔悴不堪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只见毛骧眉头紧蹙,满脸写满了焦虑与不安。 他本是个刚正不阿、铁骨铮铮之人,多年来一直坚守着自己心中的正义与职责。 如同一座屹立不倒的巍峨灯塔,在黑暗的官场中照亮着自己前行的道路。 可如今家人的安危受到了严重威胁,这让毛骧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内心的矛盾与挣扎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将他折磨得痛苦不堪。 寒风呼啸着透过窗户的缝隙,呜呜地灌了进来,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鬼魅在低声哀号。 毛骧不禁打了个寒颤,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从前,曾经自己不顾权贵的威逼利诱,毅然决然地坚持查办一起贪腐大案。 那时看着那些被解救的百姓脸上洋溢着的感激笑容,毛骧的心中充满了自豪与成就感。 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意义非凡,为了正义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可如今一想到温柔贤惠、与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林妙音,还有那尚在襁褓中、天真可爱的年幼孩子,毛骧的心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撕裂。 他喃喃自语道:“我该如何是好?是坚守正义,还是保全家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毛骧警惕地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大人,是我,王管事。 有要事禀报。” 第649章 毛骧暗中收集证据,朱棡要拿江南林家开刀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下化不开的墨汁。 毛骧独自一人枯坐在房中,摇曳的烛火映照着他略显憔悴的脸庞。 光影在墙壁上如鬼魅般诡谲舞动,似是他此刻纷乱的内心写照。 毛骧轻轻叹了口气,起身缓缓移步至门前。 那动作迟缓而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他伸出手,缓缓拉开门闩,那门闩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几乎就在门闩拉开的瞬间,王管事如同鬼魅般匆匆闪入。 只见对方脚步慌乱,神色慌张至极。 王管事疾步趋前,弓着身子,好似生怕被人瞧见一般。 他附在毛骧耳边压低声音,那几句低语犹如毒蛇嘶鸣,带着丝丝寒意。 “大人,不好了! 他们已经放出话来,若您执意追查,家人恐有性命之忧!” 毛骧原本平静的面庞瞬间如罩寒霜,阴沉得可怕。 他眼中的光芒刹那间变得复杂难测,有忿怒,有担忧,更有一丝决绝闪过。 他下意识挥了挥手,声音低沉而冰冷。 “知道了,你退下吧,此事不可声张。” 王管事得了命令,不敢多言,赶忙躬身退出。 他悄然掩门而去,那动作轻得仿佛不曾来过一般。 此刻毛骧的内心,恰似那汹涌澎湃的怒海般波涛翻涌,久久难以平息。 家人的安危如同一方沉甸甸的巨石,狠狠地压在毛骧心头,令他喘不过气来。 而毛骧坚守半生的正义,又恰似一座巍峨高山神圣而不可侵犯,不容轻易撼动分毫。 这两者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双刃剑,每一次思索权衡,都无情地刺痛着毛骧的每一根神经。 他在房中急促地来回踱步,脚步杂乱而沉重。 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的心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毛骧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墙上那把朱元璋亲赐的绣春刀上,刀身泛着清冷的幽光,似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荣耀与使命。 曾几何时,这把刀伴随他出生入死。 为朝廷铲除奸佞,为正义披荆斩棘,留下了多少辉煌的战绩。 然而如今它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让毛骧陷入了无尽的挣扎之中。 他望着那把刀,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迷茫,口中喃喃自语。 “难道真要为了家人,放弃这一直以来的坚守? 我毛骧半生磊落,怎能在这关键时刻退缩?” 然而想到那些被冤屈的百姓和朝堂上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势力,他的眼神又逐渐坚定起来,咬了咬牙道:“不,我不能让罪恶得逞,也绝不能让家人受到伤害。 我毛骧定要想出万全之策!” 最终毛骧决定暗中收集证据,既要守护家人,也要为正义而战。 凭借在锦衣卫多年积攒的深厚人脉,毛骧小心翼翼地展开行动。 每一个步骤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可能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与此同时,朱棡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作为心思敏锐、手段狠辣之人,朱棡深知只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才能彻底扳倒林家,从而促使毛骧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 书房内,朱棡盯着桌上堆积如山的线索和情报。 他的眼神犀利如鹰,冷冷一笑道:“林家这些老狐狸,藏得够深。 但你们的末日,就要到了。 若不将林家连根拔起,我朱棡誓不罢休!” 说罢朱棡吩咐手下,“加快调查林家与神秘势力的往来,深入研究其他朝臣与林家的利益纠葛,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 若有疏漏,提头来见!” 而此时,朱元璋也听闻了此事的风声。 他对朝廷中的势力纷争本就极为敏感,犹如一只警惕的雄鹰,时刻关注着朝堂的一举一动。 听完锦衣卫的汇报之后,朱元璋紧急将朱标和朱棡召入宫中。 朱标沉稳仁厚,进殿后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随即他神色忧虑的说道:“父皇,儿臣深知此事关系重大,朝堂恐将因此动荡,还望父皇定夺。” 朱棡则神色不卑不亢,眼神中隐隐闪烁着野心。 他抱拳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乃整顿朝纲之良机,不可错失。” 听完两个儿子的禀报后,朱元璋眉头紧皱,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他缓缓开口道:“此事需慎之又慎。 既不能让幕后黑手逃脱法网,也不能轻易触怒林家这等庞大势力。 朝会乃决断大事之地,你们可寻合适时机提出探讨,集众人之智破局,但切不可乱了朝纲。 否则朝堂不稳,天下必乱!” 朱标恭敬答道:“儿臣明白,定以朝廷大局为重,万不敢因小失大。” 朱棡微微颔首,“父皇放心,儿臣定不会让那些不法之徒逍遥法外,定当还朝堂一片清明。” 离开皇宫后,朱标和朱棡回到各自府邸,继续谋划着如何在这场错综复杂的棋局中破局。 很快,农历初一的上朝之期到了。 晨曦微露,皇城在熹微的光影中更显威严庄重。 天色尚早,百官们身着依照品级穿戴的精美朝服,神色肃穆,匆匆踏入奉天殿附近的台阶空地。 奉天殿前,台阶层层迭迭,宛如通往权力巅峰的阶梯。 文官们头戴峨冠,身着博带,手持笏板。 这些官员神色沉稳中透着威严,每一步都走得不急不缓,尽显文人之风。 武将们顶盔掼甲、身姿挺拔,英气内敛中暗藏杀伐之气,那整齐的步伐仿佛能踏碎一切阻碍。 值殿太监笔挺地立于高台之上,尖着嗓子高声喝道:“行礼!” 百官们动作整齐划一,齐刷刷地躬身鞠躬,齐声高呼:“圣躬万福!” 那声音雄浑激昂,在奉天殿前久久回荡,仿佛是对皇权的一种敬畏与宣誓。 朝会开始,一些常规事务依次汇报。 这些事务在“北镇抚司暴乱案”的巨大阴影下,显得平淡无奇,不过是按部就班地走过场。 朱标和朱棡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的心思全在即将要禀报的毛骧案件和林家势力上。 两人眼神不时交汇,传递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终于在一个间隙,朱标向朱元璋恭敬请示后,将毛骧案件及林家的情况禀报了出来。 刹那间,朝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众人的目光如同一束束聚光灯,齐刷刷地聚焦在朱标和朱棡身上。 与林家利益相关的官员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们额头上冷汗直冒,眼神中满是惊恐,仿佛大祸临头一般。 第650章 大朝会开始,督察院小官苏谨言要仗义执言(上) 奉天殿内,龙烛高烧。 光影摇曳,将群臣的冠冕朝服映照得斑驳陆离。 整个大殿的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一般压抑。 朱标肃立于殿中,双眉微蹙,眸中满是忧色。 他身着一袭华而不奢的储君服饰,衣袂间的精致纹饰彰显着其尊贵身份。 此刻朱标心忧如焚,不时抬眸瞥向御座上的太祖朱元璋。 试图从父皇的微末神色间揣度圣意,以应对这波谲云诡的朝局。 朱标深知储君之责重如泰山,朝堂局势瞬息万变,每一步决断皆关乎国本。 此番纷争当前,实令他倍感压力,如临深渊。 朱棡则负手一旁,目光冷冽如鹰,锐利地扫视着群臣。 他身着彰显晋王威严的华服,腰间玉佩温润生光,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倨傲霸气。 朱棡面上虽隐隐流露自信之态,但心底却如惊涛暗涌,正飞速盘算着如何在这场朝堂风云中谋得最大利益。 他深知朝堂权力更迭之速,若能把握此机必能打压政敌,扩充晋王府势力,提升自身威望。 然而朱棡也对潜藏的风险洞若观火,深知稍有差池,便可能万劫不复。 故而他在心中反复权衡,谨慎筹谋,不敢有丝毫懈怠。 与林家利益纠葛颇深的一众文官,此刻皆心忧如焚,惶惶难安。 他们心底清楚,若此事彻查到底,自己必定难以脱罪。 多年苦心经营的权势富贵,也将顷刻间化为乌有。 这些官员彼此交头接耳,神色焦虑,眼神中满是恐惧与忧惧。 而秉持正义的朝臣们,则身姿挺拔,神色庄肃,眸中闪烁着希望之光。 于他们而言,这无疑是个千载难逢的契机。 若能借此肃清朝堂阴霾,整饬朝纲,涤荡奸佞,必能还朝堂一片清明。 恰在此时,平日里在朝堂上鲜少发声的督察院小官苏谨言越众而出。 他身形清瘦、面庞狭长,肤色白皙,尽显文人书卷之气。 此刻苏谨言却神色坚毅,毅然决然。 他曾于一次机缘巧合间,撞见毛骧行色匆匆与一神秘人密会。 出于多年在督察院任职的职业敏锐,苏谨言当即察觉此事非同小可,心中顿生强烈好奇。 自那以后,他便暗自留心毛骧的一举一动,小心翼翼地跟踪探查。 跟踪毛骧并非易事。 毕竟毛骧心思缜密、机警过人,加之背后神秘势力如影随形,苏谨言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行踪。 曾有几回,苏谨言刚一靠近毛骧府邸,便察觉四周暗藏不明身份之人监视。 他只得强作镇定,佯装路人匆匆离去。 然而苏谨言并未就此退缩,而是另辟蹊径,从毛骧身边亲近之人入手调查。 苏谨言设法结识了毛骧府上的一名小厮。 经多次巧妙攀谈,他从小厮言辞间得知:毛骧近来常于深夜悄然外出,行踪诡秘难测。 且家中氛围异常紧张,夫人林妙音与孩子似皆被暗中限制行动。 从小厮闪烁其辞中,苏谨言敏锐捕捉到毛骧家人恐遭胁迫之端倪。 为进一步证实猜想,苏谨言一头扎进督察院浩如烟海的档案室。 他遍查近年来诸般案件记录,抽丝剥茧,终于寻得些许蛛丝马迹。 原来林家诸多生意往来背后,皆有非法勾当。 毛骧曾主理相关调查,却不知为何中途戛然而止。 背后似有一股强大且隐秘的势力,暗中干预操纵。 随着调查渐入深境,苏谨言所面临的危险亦与日俱增。 一日,他于街头突遭数名身份不明之人尾随跟踪,险些遭逢不测。 但这些磨难并未动摇其心志,苏谨言凭借过人的智慧与坚韧不拔的毅力,巧妙摆脱跟踪者纠缠,继续执着追寻真相。 机缘巧合之下,苏谨言结识了一位在民间德高望重的侠义之士阿煜。 此人对朝堂腐败现象深恶痛绝,听闻苏谨言正在调查毛骧之事,毅然决然主动施以援手。 借助阿煜的人脉关系,苏谨言得以接触到一些曾与毛骧有过交集之人。 从他们的口中,苏谨言逐渐拼凑出毛骧暗中收集证据。 这不仅是出于他对正义的坚守,而且更是为护家人周全的隐情。 某夜,月黑风高,苏谨言尾随着毛骧至城郊一处荒废宅院。 四周万籁俱寂,唯有虫鸣幽微。 苏谨言藏身暗处,心跳如鼓。 他既紧张又兴奋,满心好奇毛骧在此究竟有何机密行动。 但见毛骧四下警惕张望后,闪身进入宅院。 苏谨言耐心蛰伏片刻,方才蹑手蹑脚靠近宅院,试图探听内里动静。 然而就在苏谨言靠近窗户的刹那,毛骧猛然打开房门,目光如电射向他所在方向。 苏谨言心中一惊,欲逃已无可能。 毛骧几步上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他冷冷威胁道:“休要多管闲事,否则定让你追悔莫及。” 苏谨言虽心中惧意翻涌,却强作镇定,朗声道:“在下只是路过,并无他意。” 毛骧见苏谨言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官,且向来在朝堂无足轻重,于是只是警告一番并未贸然动手。 身为朝廷忠心耿耿的锦衣卫肱骨之臣,毛骧曾为国立下赫赫战功。 然而近年来,他却不幸卷入一场错综复杂的阴谋漩涡。 其家人被一股神秘且强大的势力暗中监控,稍有反抗,家人性命便危在旦夕。 在这无奈困境中,毛骧表面上只得与那些势力虚与委蛇,暗中却从未放弃收集证据。 他一心期望寻得时机,揭露真相,护家人周全,还朝堂朗朗乾坤。 毛骧深知自身处境如履薄冰,故而行事万分谨慎,这也正是他对苏谨言如此警觉的缘由。 此番被发现,虽令苏谨言心有余悸,但却更加坚定了他揭开毛骧秘密的决心。 苏谨言深知此事重大,背后极可能隐藏着危及朝廷社稷与百姓安危的巨大阴谋。 此后他继续深入查访,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掌握了确凿证据。 此刻苏谨言在心中反复权衡利弊,念及那些可能因背后阴谋而饱受苦难的黎民百姓。 思及朝廷的未来命运,他终于鼓足勇气挺身而出。 起身瞬间,苏谨言的心脏剧烈跳动,双腿微微发颤,可他却依然坚定迈步向前。 苏谨言的脑海中,飞速整理着所掌握的证据与言辞,唯恐遗漏丝毫关键信息。 第651章 大朝会开始,督察院小官苏谨言要仗义执言(中) 只见苏谨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如洪钟道:“陛下,此事另有隐情!微臣斗胆直言,望陛下恕罪!” 此时的奉天殿内,晨光正艰难地穿透厚重的窗棂,如丝缕一般洒下。 在殿内青灰色的地砖上,投下一道道狭长而摇曳的光影。 那微弱的光线,映照着满朝文武各异的神情,仿佛给每个人都笼上了一层神秘而紧张的面纱。 苏谨言站在殿中,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出这番话。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似寒夜中瑟瑟发抖的残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可苏谨言的眼神却坚毅如铁,那目光宛若熊熊燃烧的火焰般灼灼生辉,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挺直脊背,身姿虽不魁梧,却自有一股凛然正气。 朱元璋坐在御座上,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帝王的威严与深沉。 他沉声开口,声如洪钟,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苏谨言,你既说有证据,那证人证物何在? 若有欺瞒咱,欺君之罪定当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苏谨言坚定地答道:“陛下,微臣确有证据。 微臣结识的侠义之士阿煜,已将那些能证明毛骧将军苦衷的江湖人士妥善安置。 这些人皆能证明毛骧将军的无奈之举,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此外微臣在都察院档案室中,也查到了相关案件记录。 铁证如山,足以证明林家背后的非法勾当,以及那神秘势力的蛛丝马迹。” 朱标微微皱眉,温文尔雅地开口说道:“苏卿,既有所言,有何隐情,不妨坦诚道来,无需顾虑。” 苏谨言叩首道:“启禀太子殿下,微臣数月前在京城街头偶遇一伙地痞流氓欺压良善。 微臣本欲上前阻止,却因手无缚鸡之力而力不从心。 就在此时,一位名叫阿煜的侠义之士挺身而出,三拳两脚便将地痞流氓打得落荒而逃。 微臣与阿煜因此结识,交谈中得知他在江湖中颇有人脉,且嫉恶如仇。 彼时微臣正为毛骧将军与林家之事困惑不已,便向阿煜倾诉。 阿煜听闻后,义愤填膺,决定助微臣一臂之力。” 朱棡冷笑一声,眼神阴鸷,语气狠厉地说道:“哼,苏谨言,你莫要在此巧舌如簧,信口雌黄! 毛骧若真是被胁迫,为何不早早向陛下和太子殿下禀明,却要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谁知道你这是何居心,莫不是想借此混水摸鱼,扰乱朝纲!” 苏谨言朗声说道:“晋王殿下,毛骧将军之所以不敢声张,实乃那股神秘势力太过强大。 不仅盘根错节,而且耳目众多。 毛骧将军曾试图向陛下身边的近臣透露此事,但却发现这些近臣中也有那神秘势力的眼线。 他若贸然禀明,不但无法揭露阴谋,反而会让家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微臣为求真相,多方查访,历经艰辛,才得知此事真相。” 苏谨言继续说道:“我们先是从毛骧将军的旧部入手,然而这些旧部大多因害怕受到牵连而三缄其口。 但阿煜并未气馁,他凭借着在江湖中的威望和人脉,找到了一些曾受毛骧将军恩惠的江湖人士。 这些人冒着风险向我们透露了一些线索,让我们得知毛骧将军家人被神秘势力监控的情况。 随后微臣与阿煜开始暗中跟踪与林家相关的人员。 就在我们以为即将有所突破时,那些被跟踪的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突然改变了行动路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我们还遭遇了不明身份之人的多次袭击,这些袭击者手段狠辣,显然是想置我们于死地。 阿煜为了保护我,身上多处受伤。” 督察院御史张诚忍不住开口问道:“苏大人,那你们后来又是如何查到线索的?” 苏谨言笑着回答道:“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我们得知都察院档案室的一份旧档案可能藏有重要线索。 当我们好不容易潜入档案室,却发现档案不翼而飞。 就在我们失望之际,阿煜在档案室的角落发现了一张被揉皱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些模糊的信息。 经过我们仔细分析,终于顺着这条线索,在京城郊外的一处废弃宅院找到了那份丢失的档案。 在多方查证和核实之后,微臣才得以确定毛骧将军看似与林家勾结,实则是因其家人被一股神秘势力暗中监控。 为保家人性命,他才不得不虚与委蛇。 实际上毛骧将军暗中一直在收集证据,试图揭露背后阴谋,还朝堂清明。 此乃微臣所查确凿之事,望太子殿下明鉴。” 朱标与朱棡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疑惑。 朱标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身为储君,朝堂局势关乎国之根本。 这苏谨言平日默默无闻,今日却突然挺身而出。 若所言属实,朝堂必将掀起轩然大波。 如何在这错综复杂的局面中,维持朝纲稳定。 安抚群臣,稳固大明根基,着实需谨慎斟酌。 他背后究竟是否有人指使,此事亦需细细探究。 念及此,朱标不自觉握紧拳头,脸上露出纠结之色。 就在这时,奉天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跑入殿内,禀报道:“陛下,殿外突然出现一伙黑衣人,手持兵器,试图闯入殿内!” 满朝文武听闻,顿时一片哗然。 有的官员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有的则面露惊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朱元璋面色一沉,随即厉声喝道:“慌什么? 来人,速去查明情况,将黑衣人全部拿下!” 此时苏谨言心中暗自担忧,他深知自己揭露的事情可能触及到了某些人的底线,这伙黑衣人或许就是他们派来的。 但苏谨言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了正义,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与林家利益相关的官员们,在那微弱晨光的映衬下,有的人面色如土。 只见这些人双手不自觉紧攥朝笏,眼中满是惊惶与恼怒,仿佛那晨光都成了对他们罪行的审判之光。 有的官员强作镇定、嘴角抽搐,欲起身反驳却又有所忌惮,在光影中显得格外狼狈。 秉持正义的朝臣们,则有的面露欣慰之色。 那晨光似乎为他们带来了希望,这些官员微微颔首,对苏谨言投以赞赏敬佩的目光。 还有一部分官员,彼此交换眼神,低声议论。 这些人脸上满是期待,仿佛等候着一场光明驱散黑暗的变革。 第652章 大朝会开始,督察院小官苏谨言要仗义执言(下) 奉天殿内,气氛紧张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皆敛声屏气,目光交汇间满是对局势变幻的忐忑,静静等待着下一步的发展。 朱棡立于殿中,他那阴鸷深沉的眼神。 宛如深不见底的幽潭,令人望而生畏。 微微眯起的双眸中,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寒意。 此刻朱棡的内心恰似翻涌的江海,思绪如乱麻般缠绕。 “哼,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倒是颇有意思。” 朱棡心中暗自思忖,神色未动。 “若真如这苏谨言所言,背后有强大势力操控,那无疑是个可资利用的良机。 说不定能借此打压异己,扩充晋王府势力。” 想到此处,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在朱棡的心底悄然涌动。 他的手指不自觉轻轻敲击着大腿,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出自己势力壮大后在朝堂上的威严模样。 然而这种兴奋的情绪,并未持续太久。 多年在朝堂摸爬滚打,朱棡深知其中的复杂与险恶。 任何看似有利的机会,背后都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于是谨慎的本能,逐渐占据了上风。 “但苏谨言所言是真是假,背后是否暗藏针对自己的阴谋?” 朱棡皱着眉头,心中思索着。 “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一步错便可能万劫不复。 还需细细谋画,绝不能让到手的优势白白溜走。” 他紧咬后槽牙,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光芒。 那光芒如同暗夜中的磷火,转瞬即逝。 只见朱棡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旋即又恢复冷峻,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像。 在野心的驱使下,朱棡对提升自身地位的渴望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然而与此同时对未知情况的警惕,又似一道坚固枷锁,束缚着他的行动。 令朱棡不敢轻易决断,只能在这复杂的局势中,小心翼翼探寻着出路。 视线转移到御座之上,朱元璋高坐于此,周身散发着帝王的威严之气。 那御座由精雕紫檀木制成,镶嵌着宝石明珠。 在烛火晨光映照下,闪耀着奢华庄重的光芒。 他身着明黄华丽龙袍,耀眼夺目。 龙袍上九条金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似欲破壁。 金龙皆用金线绣成,针法细腻。 鳞片栩栩如生,尽显皇家威严。 袖口与袍边绣着海水江崖纹,波涛汹涌,寓意江山稳固。 端坐在御座的朱元璋,身姿挺拔,不怒自威。 他的面庞线条坚毅,双眸深邃而锐利。 犹如鹰隼般扫视着殿下群臣,仿佛能洞悉众人心中所思所想。 那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紧闭,透露出一股果敢与决绝。 只见朱元璋眉头微挑,沉声喝道:“苏爱卿,你继续讲! 若有虚言,定不轻饶! 咱这大明江山,容不得奸佞小人作祟!” 朱元璋一生披荆斩棘,开创大明基业。 作为久居皇位、深谙朝堂之道的帝王,朱元璋太清楚这朝堂之上的人心叵测。 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背后,或许都暗藏玄机。 苏谨言的一番话语,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在朱元璋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他内心深处,着实希望能借此契机,肃清朝廷中的奸佞之徒。 朱元璋深知奸佞不除,朝堂难安,社稷根基亦会遭受动摇。 于他而言,这或许是一次整顿朝纲、重振皇威的绝佳时机。 然而帝王的谨慎与多疑,又如同警钟在朱元璋耳边长鸣。 他不得不思量,苏谨言此举是否别有用心。 背后是否有人指使,妄图利用自己之手,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他人精心编织的圈套,引发朝局动荡。 此刻的朱元璋,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散发着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严。 然而在心底,他已开启细密的权衡与谋划。 此时朱元璋的眼神看似平静,实则在群臣脸上一一扫过。 他试图从众人的表情中,捕捉到蛛丝马迹。 以判断苏谨言话语的真伪,以及这背后隐藏的复杂局势。 朱元璋深知在这权力的漩涡中心,每一个决策都关乎江山社稷的兴衰,容不得半点马虎。 苏谨言微微颤抖着说道:“陛下,林家固然有不法行径,但背后尚有更强大的势力操纵。 据微臣调查,毛骧大人早已被盯上,其家人亦受监视。 他暗中收集证据,不仅是为了匡扶正义,而且更是为了护佑家人周全。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愿以性命担保! 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此话一出,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群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一些与林家或背后势力有牵连的官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透露出恐惧与不安。 而另一部分官员则满脸好奇,等着看这场戏如何发展。 就在这时,现任户部左侍郎周怀瑾突然站了出来,大声呵斥苏谨言。 “休要血口喷人! 苏谨言,你可有真凭实据? 如此污蔑朝中大臣和民间势力,到底是何居心?” 苏谨言直视周怀瑾,随即义正言辞地说道:“周大人,我既敢在朝堂之上揭露此事,自然是有确凿证据。 林家在商业活动中的种种不法行为,以及背后势力的暗中操纵,皆有迹可循。 毛骧大人收集的证据,便是最好的证明。” 周怀瑾脸色阴沉,冷笑道:“哼,空口无凭! 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想污蔑林家,还有所谓的背后势力? 你莫不是想借此机会,攀附权贵,为自己谋取私利?” 苏谨言怒道:“周大人,你如此维护林家,莫非是与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苏谨言一向奉公守法,此次揭露真相是为了朝廷的清正,为了百姓的福祉,绝无半点私心!” 朱元璋见状沉声说道:“都别吵了! 苏谨言,你且将证据呈上来,让大家看看。 周怀瑾,你也莫要急于反驳,待证据确凿,再做定论不迟。” 此时只见苏谨言毫不畏惧,向前一步,朗声道:“自然有证据!”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沓文书,呈给御前的太监,由太监转交给朱元璋。 “陛下,这是毛骧大人暗中收集的证据,以及微臣后续调查所获,足以证明微臣所言非虚。” 第653章 苏谨言和毛骧先后呈上证据,户部左侍郎周怀瑾慌了 奉天殿上,金瓦红墙间,庄严肃穆之气弥漫。 压抑的氛围宛若实质,重得似能拧出水来。 朱元璋高坐主位,龙袍华衮。 微微眯起的双眼,似藏着无尽的威严与深沉。 他看似神态松弛,脊背却微微挺直。 如同蛰伏的猛虎,敏锐捕捉着殿内的一切动静。 那神色冷峻,眼神如鹰般锐利。 多年的帝王生涯,让朱元璋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恰似那泰山之巅,令人望而生畏。 苏谨言身着绯色官袍,神色恭敬地双手呈上文书,随后垂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退到一旁。 他的脊背始终挺得笔直,如同那傲雪青松,身姿中透着一股坚毅与刚正。 朱元璋接过文书,目光如炬,缓缓扫过纸面。 不过片刻,他的眉头便渐渐拧成了疙瘩。 那原本就冷峻的面容上,此刻多了几分隐忍的怒意。 朱元璋心中早已知晓,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勾心斗角。 可却万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大胆,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弄这般花样。 “哼!” 他强忍着怒火,冷哼一声。 周身散发的寒意,如腊月寒霜,让殿内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在场所有人的呼吸声不自觉地放轻,仿佛怕惊扰了这位帝王的怒火。 周怀瑾原本声色俱厉地呵斥着苏谨言,言辞间满是威严与不屑。 可当他瞥见朱元璋神色不对,心中“格登”一声,顿时如坠冰窖,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他与林家乃是姻亲,平日里没少从林家那里得了好处。 如今林家曾面临的税务危机一事被翻出,这层关系便成了悬在周怀瑾头顶的利刃。 随时都可能落下,将他斩于刀下。 “苏大人,你休要血口喷人!” 周怀瑾强装镇定,声音却微微颤抖。 “林家之事,纯属误会,何来暗箱操作一说?” 苏谨言神色镇定,微微抬头。 他的目光直视周怀瑾,朗声说道:“周大人,事实俱在,岂容你狡辩? 若不是你利用在户部的人脉,查出是对手恶意举报。 又暗中帮林家解决了资金问题,林家岂能渡过那等难关?” 周怀瑾面色涨红,一时语塞,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 当初林家生意陷入绝境,竞争对手举报其税务漏洞,资金周转也成死局。 那时朝廷正推行商业税收改革,税务问题备受关注,林家危在旦夕。 周怀瑾为保自己的助力和两大家族之间关系,不仅利用在户部的人脉查出是对手恶意举报,而且还帮林家解决了资金问题。 可如今这些暗中操作,怕是要瞒不住了。 朱棡冷眼旁观,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心中暗自思量:若能借苏谨言与周怀瑾之间的争执看清朝堂态度,寻得可用之人,或许能助力自己的谋划。 只见朱棡微微眯眼,如鹰隼般观察着众人反应。 他从小便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无奈朱元璋对诸多儿子要求严苛。 如今朱棡只能在这复杂的朝堂局势中,努力寻找着能让自己崭露头角的机会。 他心中对权力有着强烈的渴望,同时也因最近几年长期处于权力的边缘,内心有着一丝不甘。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需彻查清楚,以正朝堂风气。” 朱棡向前迈出一步,拱手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此时苏谨言身姿挺拔,神色镇定。 他因对朝廷的忠诚和正义的坚持,看不惯周怀瑾的暗箱操作,决心揭露真相。 就在殿内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朱元璋、周怀瑾和苏谨言身上,气氛紧张到极点之时,奉天殿厚重的殿门之外,隐隐传来细微的动静。 那声音微弱得几乎被殿内压抑的氛围所掩盖,但对于此刻藏身于殿外隐秘角落的毛骧来说,却如同惊雷一般。 毛骧紧贴着墙壁,身体微微颤抖。 他原本是在关注着殿内的局势,期待着事情能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可当毛骧听到苏谨言那掷地有声的揭露之词时,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瞬间僵住。 他没想到苏谨言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自己的秘密,心中满是恐惧与疑惑。 恐惧秘密曝光后,背后势力对自己和家人不利,疑惑苏谨言为何对毛府的事如此清楚。 “完了,完了……” 毛骧喃喃自语,额头上冷汗直冒,心中思绪如麻。 深知背后势力心狠手辣的他,大脑飞速运转。 强忍着内心的慌乱,毛骧暗自遣出最心腹的家仆。 “你们速去,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老夫家人转移到事先安排好的安全之处。 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毛骧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再三叮嘱。 看着家仆匆匆离去的背影,毛骧心中五味杂陈。 既有对家人安危的担忧,又有对自己处境的绝望。 然而毛骧并不甘心就这样坐以待毙,他紧握着怀中的证据。 那既是毛骧唯一的筹码,也是他绝地反击的希望。 想起自己多年来为朝廷效力,却被卷入这黑暗的漩涡,毛骧心中涌起一股不甘和愤怒。 他意识到如果不主动出击,自己必将成为这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就在这时,殿内传来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的巨响,那声音仿佛敲在毛骧的心上。 他知道局势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深吸一口气,心中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与其被背后的势力追杀,不如赌上一把将证据呈给陛下,或许还能获得一线生机。 甚至借此机会洗清自己的罪名,重新获得陛下的信任。 想到这里,毛骧大步走出角落。 他高声喊道:“陛下,臣毛骧也有重要证据呈上,愿为陛下肃清朝堂奸佞!” 说罢毛骧便快速步入奉天殿内,将怀中证据高举过头,那姿态中透着一股决绝。 奉天殿内局势陡然紧张。 朱棡面色阴沉,他本以为胜券在握,却未料到这变故。 此时毛骧心中的不甘更甚,暗暗握紧了拳头。 他心中思忖着:“这毛骧,怎么突然出来搅局呢? 且看他到底有何证据,若坏了我的事,定饶不了他!” 朱标则陷入沉思,微微皱眉。 他心中暗道:“这场朝堂斗争,远比想象中艰难凶险。 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大乱啊!” 第654章 朱棡朝堂遭斥责,左侍郎周怀瑾外放做知府 奉天殿内。 金顶朱梁,雕梁画栋,却难掩那凝重压抑的气氛。 龙涎香袅袅升腾,似在为这殿中的风云变幻增添一丝神秘。 朱元璋身着明黄的龙袍,端坐在那巍峨的御座之上。 只见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殿下群臣。 岁月虽在朱元璋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可那股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依旧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猛地侧首,看向身旁的太监总管吴成,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去,把证据取来。” 吴成跟随朱元璋多年,深谙圣意。 随后吴成立刻微微躬下身,那身黑色的太监服饰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紧接着吴成迈着细碎而又沉稳的步伐,沿着玉石台阶走向毛骧。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到了毛骧身前,吴成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上位者的审视。 只见他伸出瘦长苍白的手,那手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吴成语气冰冷的说道:“呈上来。” 毛骧心中剧烈挣扎,他的手紧紧握着那份证据,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非常清楚手中证据份量的毛骧,知道一旦交出此物,自己的命运或许就此改变。 然而御座上朱元璋散发的强大威慑力,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毛骧紧咬下唇,牙关微微颤抖,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最终在那令人胆寒的威压下,他缓缓松开紧握证据的手。 手臂沉重得仿佛灌了铅一般,极不情愿地将证据递给吴成。 吴成稳稳接过证据,转身依旧迈着细碎的步伐,回到朱元璋身前。 他恭恭敬敬地将证据呈上,身子弯得极低,头几乎触碰到地面。 “陛下,证据已取回。” 朱元璋神色冷峻,伸手夺过证据,迅速打开。 刹那间他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眼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周身散发的怒火如实质般蔓延开来。 随即朱元璋重重将证据摔在御案上,怒喝道:“这成何体统!” 此时奉天殿角落处,翰林院侍读学士苏景渊悄然伫立。 他身着一袭浅绯色的官袍,大约40岁的年纪,面容清瘦。 因为平日里起草诏书能够做到旁征博引,所以苏景渊深得圣心。 此刻他的心中,隐隐有了不安的预感。 今日这朝堂的风波,或许与自己接下来的差事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朱元璋猛地一拍扶手,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大殿。 “老三,孙勇和厉铭皆是你山西大同府的军中武官,这事你怎说? 此案关乎朝堂安稳,咱问你,该如何处置?” 朱元璋的语气强硬而果断,眼神如利刃般紧紧盯着朱棡,仿佛要将他内心的想法看穿。 朱棡心中“咯噔”一下,犹如惊弓之鸟。 他深知此事棘手,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尽管内心慌乱如麻,但多年的宫廷历练让朱棡强自镇定。 只见朱棡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坚定,声音却微微发颤。 “父皇圣威,儿臣深知此事重大。 依儿臣愚见,当务之急需彻查此案,以正朝纲,彰显我大明律法之威严。 然亦需审慎行事,以免错伤无辜,动摇朝堂根基。 儿臣惭愧! 因晋王府在山西的军政事务,近几年多由晋王相林弼代为操持。 儿臣对厉铭、孙勇二人的具体情况,了解确实有限,还望父皇恕罪。” 朱元璋冷哼一声,目光如寒剑般射出。 “身为晋王,就连属地武官的情况都不清楚。 如此糊涂,怎担得起一方重任?” 这声冷哼似炸雷般,在殿内回荡。 群臣中不少人听了朱元璋的斥责,都微微低下头,眼神闪烁。 有的大臣暗自庆幸此事与自己无关,面上却装出一副忧心朝堂的样子,轻声嘀咕道:“这晋王,也太疏忽了。” 有的则偷偷观察着朱棡的反应,想着如何在这局势中明哲保身,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 一些与晋王平日里有些交情的大臣,心中虽焦急,却也不敢在这盛怒的皇帝面前轻易开口。 这些官员只是微微皱着眉头,面露担忧之色。 此时朱棡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暗自焦急。 他知道此时若不争取,怕是难以过关。 只见朱棡定了定神,再次开口,言辞间多了几分恳切。 “父皇,儿臣虽对二人情况了解不足,但儿臣对父皇的忠心日月可鉴。 这些年儿臣在山西也一直致力于维护地方安稳,只是晋王相林弼处事多有独断,儿臣疏忽了对细节的把控。 此次事件,儿臣愿戴罪立功。 亲自彻查此事,定给父皇和朝堂一个交代。 儿臣定当严惩不法之徒,整肃山西军政。 加强对属地官员的管理,断不会再让此类事情发生。 若有违此誓,儿臣甘愿受父皇任何责罚。” 朱元璋面色稍缓,但眼神依旧严厉。 “哼,但愿你能说到做到。 若再让咱失望,定不轻饶! 你且下去准备,三日内给咱一个初步的调查结果。” 而苏景渊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刚刚毛骧提交的证据是由锦衣卫镇抚使呈上。 锦衣卫代表着皇帝的意志,他隐约察觉到,这或许是朱元璋借锦衣卫敲打晋王。 自己作为负责起草诏书的近臣,怕是难以避开这趟浑水。 苏景渊暗自思忖:不知这诏书该如何起草,又会给自己和苏家带来何种影响。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 苏景渊回想起到自己多年来在这朝堂之上小心翼翼,努力在学问和政治漩涡中寻找平衡。 可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局面,让他再次感受到了这宫廷之中的波谲云诡。 在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商议之后,朱元璋接连发了三道圣旨。 “原户部左侍郎,周怀瑾,听旨!” 听到太监总管吴成在自己的官职面前加了一个“原”字,周怀瑾顿时如遭雷击。 他的身子微微一颤,脸上血色尽失,缓缓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咱君临天下,励精图治。 所求者唯群臣奉公守法,一心为民耳。 然户部左侍郎周怀瑾,竟忘却初心悖逆咱的意思,公然以权谋私。 咱屡申法纪,期众臣廉洁自守。 周怀瑾却置若罔闻,行径卑劣,实负咱之厚恩与万民之期许。 今咱决意严惩,以儆效尤。 着将周怀瑾调离户部,外放山西任大同知府。 望其至新职后痛改前非,勤勉政务。 若再犯过错,定斩不饶。 众臣亦当引以为戒,各司其职,共襄盛世。 钦此!” 第655章 朱元璋命锦衣卫镇抚使毛骧组建备倭卫,群臣皆惊 奉天殿内,气氛如铅云压顶,凝重得好似暴风雨即将席卷的前夕。 雕梁画栋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太监总管吴成身着一身玄色蟒袍,面上带着惯有的恭敬,却难掩眼底那一丝隐晦的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尖细而清晰,在这偌大的奉天殿内回荡开来。 “周怀瑾前往大同府任职!” 刹那间殿内群臣如遭雷击,原本各自心怀鬼胎、小心翼翼揣测圣意的众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有的大臣微微张大嘴巴,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 满脸写着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有的官员瞪大了双眼,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眼神中满是惊愕与疑惑,仿佛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还有的人下意识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殿顶。 似乎想要从那精美的藻井中寻得一丝答案,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这突如其来的旨意,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众人对局势走向的种种猜测,激起千层浪。 殿内先是一阵死寂般的安静,紧接着便是一阵细微的骚动。 衣袂磨擦的窸窣声与压抑的窃窃私语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群受惊的鸟儿在低声鸣叫。 众人心中皆泛起无数疑问,为何会将周怀瑾派往大同府? 这背后究竟暗藏着怎样的深意? 在这微妙的氛围中,每个人都在心底反复思量,试图参透圣意。 可那圣意却如那缥缈的云雾,捉摸不透。 而周怀瑾本人此时面色苍白如纸,如同被抽去了筋骨一般呆立当场,脑海中一片混乱。 只见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迷茫与震惊。 此时在户部担任着重要职务的周复初,忍不住凑到身旁的人耳边,低声议论道:“这周怀瑾与林家关系匪浅,那林家在朝堂上树大根深,盘根错节。 如今派他去大同,那大同府如今局势复杂,这案子可有的瞧了。 指不定,还能牵出什么惊天的大秘密来呢。” 出自杭州府一个书香门第的吏部官员李正卿臣,则微微摇头叹息道:“圣意难测啊!当今陛下自从废除宰相之后,乾纲独断,说一不二。 这旨意一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周怀瑾纵有千般不愿,也只能乖乖领旨。 只是这背后的弯弯绕绕,谁又能说得清呢。” 如今周怀瑾与林家之间的关系,已经成为了朝堂上公开的事实。 在这种情况下,朱元璋依然任命他做大同知府。 一旦林家牵扯进“山西军马案”,周怀瑾能否秉公处理,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一个未知数。 可朱元璋自从废除宰相之后,便始终都是乾坤独断。 况且如今圣旨都已经下了,就更不可能朝令夕改了。 周怀瑾虽然面色复杂,心中满是不甘与无奈,却也只能强撑着。 只见他撩起衣袍缓缓跪地,领旨谢恩,随后脚步虚浮地缓缓退下。 吴成那如鹰隼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周怀瑾的身影,直至他消失于殿门后。 随即他不着痕迹地一转,落在了锦衣卫镇抚使毛骧身上。 只见吴成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悄然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笑容恰似春日湖面上泛起的涟漪,看似温和,却暗藏玄机。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眸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光亮。 仿佛在那笑容背后,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心思。 毛骧感受到吴成的目光,心中不禁一凛。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身躯,抬眼望去,正撞上吴成那带着深意的笑容。 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住了心脏,毛骧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毛骧心中暗自揣测,吴成这笑容所为何意? 是幸灾乐祸,还是别有暗示? 毕竟在这宫廷权谋的漩涡中,每一个眼神、每一丝笑意,都可能暗藏着重重机锋,令人不敢有丝毫懈怠。 “毛大人,现在该轮到你了!” 此时已经临近午时,奉天殿内被暖煦阳光斜斜铺洒。 金砖地面反射出柔和光晕,却也无法驱散这殿内弥漫的紧张气氛。 吴成笑脸盈盈地看向毛骧,那笑容在光影交错中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诡谲。 让毛骧心底“咯噔”一下,瞬间涌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吴成目光中的深意,恰似隐匿在云层后的暗流,叫毛骧隐隐不安。 此时殿中朝臣们交头接耳的细碎声暂歇,一道道目光如炬,齐聚在毛骧身上。 毛骧置身于这众目睽睽之下,纵是满心疑惑如翻江倒海,也只能强行压抑。 他缓缓屈膝跪地,身姿虽挺直,但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泄露了内心的忐忑。 殿内安静得只能听见众人轻微的呼吸声,与殿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阳光逐渐炽热,将殿内气氛烘得愈发沉闷。 毛骧低头紧盯着地面,余光瞥见吴成不紧不慢地展开圣旨。 那圣旨的绸缎质地,在阳光下闪烁着华贵光芒。 毛骧深吸一口气,在这压抑的寂静中,静静等待吴成宣读圣旨的声音打破沉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咱御极天下,四海承平。 岂容倭寇肆意扰我海疆,涂炭生民? 今倭寇肆虐五岛列岛一带,恶行昭彰,朕心忧之。 特命锦衣卫镇抚使毛骧,即刻组建备倭卫。 尔当遴选精锐,筹措军备。 务必以雷霆之势,赶赴五岛列岛。 与倭寇交锋,当奋勇杀敌。 扬我国威,保我黎庶安宁,海疆稳固。 若能建此殊勋,咱必有厚赏。 若有懈怠贻误,国法难容。 尔其勉之,钦此!” 吴成那尖细而又清晰的声音响起,话语刚出口便宛若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 顿时激起千层浪,殿内一片哗然。 朝臣们原本或正襟危坐,或交头接耳轻声议论。 此刻听闻吴成所言,皆瞬间变色。 有的官员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嘴里还喃喃自语道:“这如何使得? 五岛列岛那地方,可谓凶险异常,岂是说去就能去的?” 有的人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面色陡然变得煞白。 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颤声道:“此事实在蹊跷,陛下怎会突然下这样的旨意?” 更有甚者,直接失态地惊呼出声道:“这不是把毛大人往火坑里推吗!” 众人的议论声如潮水般瞬间涌起,嗡嗡作响,交织成一片嘈杂。 第656章 苏谨言被任命为八府巡按,代朱元璋巡视山西 奉天殿内。 雕梁画栋,金砖铺地。 在这金碧辉煌之中,尽显皇家威严。 殿内原本庄严肃穆,静得针落可闻。 惟有那金烛摇曳,光影晃动,似在无声诉说着岁月的凝重。 此时一道圣旨的宣示,犹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引得众人一阵骚乱。 大臣们身着朝服,神色各异。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目光交汇间,满是震惊与疑惑。 那一道道目光,恰似探寻的利剑,试图穿透这圣旨背后隐藏的重重迷雾。 有人紧锁眉头,微微颔首,似在苦思冥想这旨意背后的深意。 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言语间满是对这圣旨的揣测:“这旨意来得突然,怕是另有隐情啊。” “是啊,也不知会牵扯出多少事端来。” 整个奉天殿,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混乱。 往日的庄严肃穆,被这突如其来的哗然搅得乱了方寸。 殿内弥漫着一股捉摸不透的气息,恰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沉闷。 而在殿中央,跪在地上的毛骧,此刻脸色如死灰一般。 他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恰似秋风中飘零的残叶。 心中一阵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将毛骧彻底淹没。 他低垂着头,眼神空洞,脑海中一片空白。 此时毛骧只反复想着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命运? 这未知的恐惧如一条无形绳索,紧紧勒住毛骧的咽喉,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时的奉天殿内,气氛凝重如铅。 人人心怀揣度,言语皆藏锋芒。 一直默不作声的朱标,神色凝重,此时缓缓将目光投向三弟朱棡。 遥想洪武十年初,那怀远侯曹兴受晋王朱棡派遣,与姚广孝乔装成倭寇模样。 悄然驶向五岛列岛,意在发展海贸。 时光荏苒,此事在朝堂之上,随着岁月流转竟渐渐成了许多朝臣皆知的公开秘密。 此刻朱元璋颁下旨意,令毛骧组建备倭卫,奔赴五岛列岛剿灭倭寇。 这旨意一下,众人皆明,此举摆明了是对朱棡所派之人的不信任。 朱标见状心中忧虑,正欲挺身而出。 说句公道话以正视听,还此事一个清晰的是非论断。 然而恰在此时,太监总管吴成那如鹰隼般锐利且捉摸不透的目光,宛若一道冰冷的寒芒,陡然间转向了督察院小官苏谨言。 吴成眼神犀利,似乎能洞察人心。 这目光扫过,苏谨言只觉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奉天殿内的气氛,愈发显得诡谲莫测。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心头波澜顿起。 此时骄阳高悬,炽烈的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奉天殿的琉璃瓦上。 折射出刺目的光芒,将整座大殿映照得亮如白昼。 殿内金烛摇曳的光影与日光相互交织,营造出一种庄严肃穆却又略显燥热的氛围。 吴成眼神如炬,那股上位者特有的审视与探究。 似两把锐利的钩子,在午时明亮的光线中更显犀利,紧紧锁住苏谨言。 仿佛要透过他的皮囊,将其内心深处的隐秘窥探得一清二楚。 苏谨言毫无防备,冷不丁被这目光牢牢锁住。 他只觉得浑身肌肉瞬间紧绷,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缚住。 如芒在背,难受至极。 在这衮衮诸公齐聚,尽显尊贵威严的奉天殿内,苏谨言本就因身份卑微而战战兢兢。 宛若置身于万丈悬崖边缘,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此时正值午时,燥热的空气似乎也加重了他内心的不安。 此刻被吴成这般注视,苏谨言心中更是慌乱如麻,仿佛有无数只小鹿在乱撞。 豆大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从他额头悄然滚落。 顺着被晒得发红的脸颊蜿蜒而下,洇湿了那略显陈旧的衣领。 苏谨言下意识挺直身躯,试图强装镇定。 可双腿却好似不受控制般,不由自主地微微打颤,泄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苏谨言的目光游离,却又不敢四处乱看。 他只能死死盯着前方被日光染得金黄的地面,仿佛那里能寻得一丝慰藉。 在这寂静得能听见针落之声,却又暗流涌动如喧嚣江海的殿内,苏谨言满心忧惧。 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一番诘难。 他在心中暗暗祈祷:那如利刃般的目光能早日移开,让自己能够从这令人窒息的注视中解脱出来,从而逃离午时奉天殿内令人煎熬的氛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咱承天运,抚临万邦。 欲使天下吏治清明,民生康泰。 今山西之地,政务民生皆系咱心。 查苏谨言,品行端方,才识兼备。 公正廉明,堪当大任。 特任命苏谨言为八府巡按,代咱巡视山西。 于巡视期间,可行监察之权。 整饬吏治,体察民情。 凡遇大事,着即奏明朕躬,裁夺定断。 若逢小事,许尔立断。 以肃风纪,以安民心。 尔当秉持忠诚,恪尽职守,勿负咱之重托与百姓之期盼。 如有贪腐枉法、懈怠渎职者。 不论亲疏贵贱,皆可据实参奏,严惩不贷。 钦哉,勿忽!” 太监总管吴成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苏谨言,见他愣在那里,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 原本就透着威严的脸庞,瞬间阴沉了下来。 那脸色宛若午时突然被乌云遮蔽的天空,暗沉得可怕,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气息。 吴成嘴角微微下撇,眉梢紧紧拧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眼中的审视与探究,此刻化作毫不掩饰的不满与愠怒。 他微微眯起双眼,那眼神仿佛能将苏谨言穿透,似在无声地质问:“在这奉天殿上,竟敢如此失神,是何居心?” 苏谨言在这如芒在背的注视下,愈发显得局促不安。 豆大的汗珠成串地从额头滚落,洇湿了胸前的衣衫。 他的双腿止不住地打颤,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尽管殿内并不寒冷,苏谨言却仍感到一股寒意自心底蔓延开来。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恐惧哽住了喉咙。 此时苏谨言只能呆呆站在原地,承受着吴成那愈发阴沉目光的威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朱棡忽然开口说道:“苏大人,你不领旨谢恩,莫非是嫌弃父皇给的官职太小? 这八府巡按之职,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 你却如此轻慢,是何道理?” 第657章 苏谨言被任命为八府巡按,代朱元璋巡视山西(下) 还不等苏谨言开口,朱标便立刻代为解释道:“三弟误会了! 依我看苏大人应该是不清楚八府巡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官职,这才一时间不知所措。 是吧,苏大人? 苏大人初入朝堂,对这等要职难免有些陌生,还望三弟莫要见怪。” 朱棡冷哼一声,双眼微眯,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心中暗道:“哼,这苏谨言莫不是在装糊涂? 即便不知官职,也不该如此失态。 不过朱标这话说得在理,我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然而朱棡也不好再说什么,索性便选择静观其变。 此时在朱标那如霜寒刃般的目光逼视下,苏谨言原本煞白的脸上满是惊恐。 他双眼瞪得滚圆,这才如梦初醒。 宛若大梦方觉,惊出一身冷汗。 如今的苏谨言心中慌乱无比,暗自思忖:“完了,完了! 陛下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抗旨,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我得赶紧表忠心才行啊!” 只见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地。 那膝盖磕在奉天殿坚硬的金砖之上,发出沉闷声响。 紧接着苏谨言忙不迭地叩头,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接连不断的“砰砰”声。 每一次叩首,他都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那慌乱的模样,仿佛要将自己满心的惊恐与惶然,都通过这叩首之举宣泄出来。 苏谨言的发髻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几缕发丝散落额前,狼狈不堪。 殿内众人的目光,此刻皆如聚光灯般打在苏谨言身上。 在这庄严肃穆的奉天殿,苏谨言这一连串慌乱的动作显得如此突兀,却又如此真实地反映出他内心的极度恐惧。 午时的骄阳透过窗棂肆意倾洒,将苏谨言那伏地叩头的身影拉得斜长,更添几分仓惶。 只见苏谨言嘴唇颤抖,声音颤抖地说道:“臣、臣惶恐,谢陛下隆恩。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望!” 端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 他将目光投向了站在朱标旁边的晋王朱棡,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朱元璋缓缓开口说道:“老三,‘八府巡按’这个官职具体负责哪些工作,还是由你来解释一下吧。” 朱棡心中暗自叫苦,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 紧接着朱棡的嘴角不自然抽搐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朱元璋竟然会将《三侠五义》里面的“八府巡按”,定为正式官职。 更令朱棡感觉难以接受的是,还让他来解释“八府巡按”的职责范围。 这不是故意让自己这个晋王难堪吗? “这父皇莫不是故意拿我寻开心? 明知这官职是我在《三侠五义》里面杜撰出来的,现在却还要我解释,真是气煞我了! 君命难违,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朱棡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 随即他缓缓开口说道:“父皇,诸位大人。 众所周知,我大明早已设立督察院,作为全国最高的监察机构。 督察院下设十三道监察御史,负责处理具体事务。 他们在京城时的任务包括:刷卷、巡视京营、监临乡、会试、武举、巡视光禄、巡视仓场、巡视内库、皇城、五城,轮值登闻鼓等事项。 出京之后的监察御史,则负责巡按、清军、提督学校、巡盐、茶马、巡漕、巡关、攒运、印马、屯田等事务。 而八府巡按,便是监察御史前往地方上审查、监督地方官员的行为。 其职责重大,关系到地方吏治的清明与否啊。” 吏部官员李正卿忍不住开口问道:“晋王殿下,那这八府巡按在地方上的权力有多大呢?” 朱棡看了李正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心中想着:“哼,这老小子! 分明是想让我把这官职说得更清楚,好让他心里有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可朱棡脸上仍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八府巡按虽只是正七品的监察御史,但代天子巡视地方,拥有先斩后奏之权。 地方官员若有不法行为,八府巡按可直接弹劾,甚至可当场拿下。”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以为是个芝麻官,没想到权力如此之大。 苏谨言听完朱棡的解释,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心中也渐渐有了底。 他暗自琢磨:“看来这官职虽品级不高,权力却不小。 只要我好好干,定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想到这里苏谨言抬起头,脸上带着坚定的神情。 他注视着朱元璋,语气坚定的说道:“陛下,臣明白了。 臣定当不负陛下厚望,做好八府巡按之职。 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好,苏卿家,咱相信你。 你下去准备准备,明日便启程前往晋王的藩属地吧。” 苏谨言连忙点头说道:“臣遵旨!” 在一旁的朱棡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嘴角微微抽搐。 他心中恼怒道:“这苏谨言接了这差使,怕是要在我属地折腾一番了,父皇这招可真够狠的。” 然而如今朱棡也只能强颜欢笑,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全力配合苏大人的工作。” 朱元璋看着朱棡,目光深邃。 紧接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老三,你能这么想就好。 爹希望你能以身作则,可不要让爹失望啊。” 朱棡心中一凛,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 他心中暗道:“父皇这话,分明是在敲打我,看来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想到这里,朱棡连忙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儿臣明白,儿臣定当谨言慎行,恪守本分。” 由“山西军马案”引发的朝堂风波,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然而在场的众人心里都明白,八府巡按的设立必将在大明官场中掀起一阵波澜。 午时已过,大朝会终了。 奉天殿内庄严肃穆的气氛,也开始稍有缓和。 文武百官身着华服朝冠,依品级高低,井然有序地依次离场。 官员们神色各异,有的面色凝重,似仍在思忖朝会上的诸事。 有的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之前的朝堂风云。 脚步声、衣袂摩挲声交织在一起,渐渐打破了殿内方才的寂静。 朱棡神色沉稳,正准备返回晋王府。 同时他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自己要即刻安排大同府的隐龙卫,抓紧时间去调查厉铭和孙勇二人。 第658章 坤宁宫办家宴,兄弟六人齐聚首(上) 只见朱棡神色沉稳,面色凝重中透着一丝坚毅,那沉稳的神色好似千年不化的盘石。 任外界风云变幻,自岿然不动。 他迈着稳健而有力的步伐,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气宇轩昂地朝着殿门方向行去。 那身姿挺拔如松,脊梁笔直得仿佛一把利剑。 彰显出久居上位的不凡气度,让人一望便知绝非等闲之辈。 待朱棡刚行至殿门附近,却陡然瞧见太监总管吴成不知何时竟如鬼魅般闪身而出。 只见吴成那身形看似轻盈,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灵动不偏不倚地横在了朱棡面前,恰好拦住了他的去路。 犹如一道突如其来的屏障,硬生生阻断了朱棡前行的道路。 此刻的吴成,身着一袭剪裁极为精致的太监服。 那衣料质地绝佳,显然是用上等的绸缎裁制而成。 触手生温,柔滑无比。 在日光的轻抚下,衣身隐隐泛出柔和而内敛的光泽,宛如水波荡漾。 随着吴成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那光泽便如涟漪般轻轻散开,尽显华贵。 他的腰间束着一条黑色丝带,丝带色泽深沉,犹如夜幕中的深潭。 质地细腻,摸上去平滑如镜。 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吴成修长的身形,使其看上去既有宦官特有的阴柔,又不失上位者的威严。 仿佛在阴柔与威严之间,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吴成的身躯微微向下躬起,姿态看似恭谨。 头颅低垂,下巴几乎要贴到胸口。 他的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笑意,那笑意淡如轻烟、似有若无,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散。 然而仔细端详,便能发觉这笑意仅仅浮于表面,丝毫未达眼底。 其眼眸之中,隐隐透着几分让人难以琢磨的深意。 恰似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任你如何窥探,也难以洞悉其中的奥秘。 朱棡见此情形,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一蹙。 宛如平静湖面泛起的一丝涟漪,转瞬即逝,却又难以忽视。 他心中暗自揣摩,吴成此番举动究竟意欲何为? 这突如其来的阻拦,背后想必暗藏玄机。 然而身处这奉天殿内,四周皆是耳目。 仿佛无数双眼睛正隐藏在暗处,紧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纵然朱棡心中疑惑丛生,却也不便轻易发作。 朱棡深谙宫廷中的微妙局势与处事之道,深知贸然行事恐会引发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他强压下内心的疑问与些许不悦,稳稳地停下脚步。 此时朱棡的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神色镇定自若。 仿佛一尊雕像,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只是那微微收紧的下颌,透露出朱棡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细微的动作如同暴风雨前的一丝微风,预示着他内心的波澜壮阔。 朱棡静静伫立原地,目光平和却又暗藏审视。 犹如猎人审视猎物一般,试图从吴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探寻出这诡异举动背后的真实意图。 只见吴成笑脸盈盈的开口说道:“晋王殿下,陛下请您到坤宁宫享用家宴。” 那声音尖细而又带着一丝谄媚,仿佛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般。 自马皇后身染沉疴,病情日益沉重后,朱元璋心系妻子的安康,往昔于坤宁宫举办宴会的热闹场景早已渐渐不复存在。 朱棡记得往昔坤宁宫常常是欢声笑语,丝竹悠扬。 那欢快的乐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群臣、命妇齐聚一堂,共襄盛宴,那是宫廷中难得的欢愉时光。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仿佛忘却了宫廷中的尔虞我诈。 可如今朱元璋满心忧虑皆系于马皇后病情之上,为求皇后能在静谧环境中安心调养精心养病,他已甚少在坤宁宫操办宴会。 偌大的坤宁宫,往日的喧嚣渐归宁静,只剩下一片死寂。 仅余宫人们轻声细语,小心翼翼地侍奉着病榻上的皇后,仿佛生怕自己的一丝声响便会惊扰到皇后的安宁。 殿内的装饰依旧华丽,却少了宴会时的璀璨灯火与热闹人群。 只在偶尔透进的几缕阳光中,略显出几分寂寥。 可如今朱棡一路走来,却先后遇到了周王朱橚、燕王朱棣、六弟朱桢、二哥朱樉,以及身为大哥的太子朱标。 只见朱桢款步而来,身着一袭华丽至极的锦袍。 此袍以明黄为主色调,这明黄之色乃皇家专属,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宛如天际骄阳,光芒万丈,彰显着无与伦比的尊贵。 袍身之上绣满精美的云纹图案,那云纹线条流畅、飘逸灵动,仿佛是天上的云彩被绣在了锦袍之上。 似在微风中轻轻舒卷,又仿佛在悠悠诉说着皇家历经岁月沉淀的威严与神秘。 每一道纹路皆似蕴含着无尽深意,仿佛是一部部无声的史书。 领口与袖口之处,以洁白如雪的狐毛镶边。 狐毛柔软细密,不仅能抵御风寒增添暖意,而且更使整件锦袍显得奢华高贵,宛如将冬日的纯净与皇家的尊崇完美融合。 那狐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微的光泽,仿佛是镶嵌在锦袍上的颗颗明珠。 他的腰间束着一条色泽深沉的黑色腰带,简约之中尽显大气。 腰带上镶嵌着的一颗硕大翡翠玉饰,尤为引人注目。 那玉质温润细腻,触手生温,仿佛是一块有生命的美玉。 在阳光的轻抚下,散发出迷人而柔和的光泽。 宛如一泓深邃的碧潭,静美而神秘,彰显出佩戴者的不凡身份与品味。 再看朱桢足下,蹬着一双黑色锦靴。 靴面上以金色丝线绣就精美花纹,金线在光线映照下熠熠生辉,仿佛是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与明黄锦袍相互映衬,更添几分华贵。 他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沉稳有力,步伐间尽显皇家风范。 仿佛将整个宫廷的威严都凝聚于一身,每一步都踏得坚实而自信。 “朱桢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哥、三哥、四哥、五哥。” 朱桢微微躬身,声音清朗而又恭敬。 那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仿佛面对的是至高无上的神明。 朱标抬眸看见朱桢微微躬身、眉眼低垂,尽显恭顺之意。 他的面上顿时泛起温和笑意,宛若春日暖阳。 那笑容温暖而又亲切,仿佛能融化世间的一切坚冰。 第659章 坤宁宫办家宴,兄弟六人齐聚首(中) 朱标见状缓缓抬起手来,动作舒缓且随意。 似那山间悠悠流淌的清泉,毫无滞涩之感。 一举一动间,自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雍容气度。 尊贵而不张扬,恰似深谷幽兰,于无声处散发着令人心折的魅力。 沉稳而又大气,仿佛巍峨山峦,予人以安心与依靠。 他这般轻轻一摆,恰似一阵柔和的春风。 悄然无声地安抚着朱桢,那姿态仿佛在传递着无需如此拘谨的意味。 与此同时朱标面上笑意盈盈,那笑容真挚而温和。 如同春日里那温暖的朝阳,柔和地倾洒在朱桢的身上,令他心中微微一动。 “六弟不必多礼,今日你我兄弟六人同赴家宴,繁文缛节能免则免。” 朱标的声音温和而亲切,语调不疾不徐。 仿佛是长辈在对晚辈进行谆谆教诲,其中满含着兄长对幼弟的关爱。 说罢朱标又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周王朱橚,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激与欣赏。 只见他缓缓开口道:“五弟,之前雄英缠绵病榻多日,就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 多亏了你妙手回春,才让我和清韵得以了却了一块心病,大哥在这里多谢你了。” 朱标目光诚挚,语气之中满溢着感激之情。 那眼神恰似一泓清泉般清彻见底,透露着他对朱橚的赞赏与认可。 朱橚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冷不丁猛一抬眼。 他的视线中,竟出现身为太子的朱标朝着自己躬身行礼的一幕。 刹那间朱橚的神色瞬间骤变,原本平静的眼眸之中,陡然间满是惊惶与不安。 那神情仿佛一道凌厉的惊雷,毫无预兆地当空劈下,直直击中了他的心房。 只见朱橚身躯不受控制的本能一闪,动作敏捷得如同受惊的小鹿,却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慌乱。 那模样恰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沾染了这对他而言不该承受的大礼。 仿佛朱标这一礼是个烫手的山芋,碰之即会惹来大祸。 此时朱橚的面色瞬间微微泛白,恰似冬日里初降的薄霜,透着一丝苍白与无力。 他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嗫嚅了几下,微微开合间。 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般一时语塞,那些话语终究未能说出口。 此时此刻,朱橚的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他深知在这宫廷的规则之下,太子之礼重逾千钧,绝非自己所能坦然承受。 这一礼不仅代表着地位的悬殊,而且更承载着宫廷之中错综复杂的权力与规矩。 朱橚缓缓低垂着头,犹如一颗被霜打过的稻谷,不敢直视朱标那饱含深意的目光。 只见他的双手下意识交握在身前,像是两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微微颤抖着,试图以此来掩饰内心如波涛般汹涌的忐忑。 在这等级森严犹如铁桶一般的宫廷之中,朱标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朱橚只感觉自己仿佛瞬间置身于风口浪尖之上。 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那四面八方涌来的无形压力,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 他只能以这般闪避之举,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朱标表明自己绝无僭越之意。 仿佛是在心底向朱标诉说着自己对皇家的忠诚与敬畏,犹如信徒对神明的虔诚,不敢有丝毫亵渎。 “大哥刚才都已经说了,咱们是一家人,理应互相帮助。 况且五弟这次帮了你,下次大哥再去帮他,大家不就可以扯平了嘛。” 就在这局面尴尬得如紧绷之弦,一触即发之时,朱棡恰到好处地开了口。 他的声音宛若从岁月深处悠悠传来,沉稳而醇厚。 似古老钟鼎发出的鸣响,坚实可靠。 然而其中又巧妙地融入了亲和之意,恰似春日微风轻拂面庞般温柔舒缓。 “是啊,五弟不必如此惶恐,大哥此举也是真心感激。 咱们兄弟之间,无需这般生分。” 朱棣笑着又补充了一句,试图让气氛更加轻松些。 这声音犹如一阵及时的春风,轻轻吹散了空气中那几近凝固的紧张气息。 使得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总算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在场众人心中那高悬着的巨石,也似微微落下了几分。 紧接着朱棡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继续说道:“大哥,既然五弟可以治好雄英的恶疾,想必也能够为母后排忧解难。 如今后宫风云诡谲,皆因母后长期卧病在床所致。 倘若可以找到根治母后疾病的办法,必定可以让父皇心情舒畅,就是不知道五弟是否愿意接受这个挑战了。” 朱棡侧目望向朱橚,眼神之中隐隐透露出一丝期待之色。 恰似夜幕里盼望着启明星的旅人,满含着渴盼。 这目光专注而炽热,紧紧锁住朱橚,恰似一把寒光凛凛的利剑,毫无阻碍地刺向朱橚的内心深处。 仿佛要将对方内心深处的每一丝想法,都剖析得清清楚楚。 朱橚在这目光的注视下,只觉如芒在背。 他心中那原本就起伏不定的情绪,愈发如波涛般翻涌起来。 “给母后治病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需要经过父皇许可才行。 况且今天是父皇举行家宴,若贸然提及此事,我担心会触怒父皇。” 朱橚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 朱标面色凝重的点头说道:“五弟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依我看还是见机行事比较好。 现在咱们得抓紧时间赶往坤宁宫,可不能让父皇等急了。” 坤宁宫,马皇后的寝殿内。 此刻宫闱之内静谧异常,唯有烛火摇曳,发出微弱而温暖的光芒。 朱元璋静坐在马皇后的床榻之前,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透着一股沉重的压抑。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马皇后那日渐憔悴的面容上,眼神中满是心疼与忧虑。 然而在这忧思之中,又隐隐夹杂着一丝期待。 “妹子啊,孩子们就快到了。 你可得打起精神来,好好看看咱的儿子们。” 朱元璋轻轻握住马皇后的手,低声喃喃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说罢朱元璋时不时将目光投向殿门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层层宫墙,看到六个儿子正朝着此处赶来。 他深知在这风云变幻的宫廷之中,儿子们既是自己的希望,也是大明未来的社稷栋梁。 第660章 坤宁宫办家宴,兄弟六人齐聚首(下) 坤宁宫内。 红墙碧瓦,朱漆殿门,于午后的静谧中透着丝丝凝重。 殿内烛火明明暗暗,光影在墙壁上缓缓晃动,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深沉。 朱元璋身着一袭便服,袍角微垂,静坐在马皇后的床榻之前。 他微微前倾着身子,目光时而落在对方那略显苍白的面容上满是疼惜,仿佛在凝视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时而朱元璋又望向殿外,眼神中隐隐跳跃着期待的火苗。 恰似在漫漫无边的黑夜里,对黎明曙光的殷切守望。 此刻的朱元璋对六个儿子的到来,渴盼之情难以言表。 在这森严的宫庭之中,权谋争斗如暗流涌动。 他内心深处,无比盼望着能与儿子们齐聚于此,围绕在马皇后的卧榻之侧。 朱元璋想象着那一刻,父子几人同处一室。 既没有朝堂上的尊卑之分,也没有政务的纷扰繁杂。 唯有那质朴而温暖的天伦之乐,在空气中缓缓流淌,慰藉着自己疲惫的身心。 不仅如此,朱元璋更深知马皇后的贤德与睿智,犹如深邃的渊薮,蕴藏着无尽智慧。 他满心期望儿子们能在这榻前,聆听马皇后的谆谆教诲。 从中汲取智慧与力量,如同幼苗渴望甘霖的滋养。 唯有如此,这些儿子们方能在未来稳稳担当起大明江山的千钧重任。 让这来之不易的大明基业,千秋万代,永固于世。 朱元璋轻叹一声,微微摇头,自言自语道:“但愿孩子们都能平平安安,有所作为啊。” 那声音似被这浓稠静谧的空气悄然吞噬,细微得几不可闻。 又如同洪钟大吕,在朱元璋的内心深处久久回荡。 每一个音节,都重重撞击着他的心弦。 此时马皇后侧卧于床榻,见朱元璋这般模样连忙在宫女轻柔的搀扶下强打起精神,一寸一寸地努力支撑着坐起身来。 如今病入膏肓的马皇后,动作迟缓而艰难。 每一个细微的挪动,似乎都耗尽了她本就不多的气力。 那原本红润的面色,此刻已变得苍白如纸。 她的两颊微微下陷,尽显病容。 然而此时的马皇后,眼神却依旧透着坚毅与温柔。 哪怕身体虚弱至此,她心中对朱元璋的关切仍丝毫未减。 宫女们分工明确:一人小心翼翼扶持着马皇后,另一人则轻托着马皇后的背脊,唯恐稍一用力便会弄疼她。 待微微喘息着的马皇后坐稳之后,她慈爱的目光立刻望向处于沉思状态的朱元璋。 似乎想要通过这关切的目光,驱散朱元璋心中的所有忧虑。 马皇后轻声说道:“重八,我早年听说民间有句俗语,叫做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们现在年龄已经大了,还都各自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媳妇和孩子。 咱们这些做父母的,也是时候该学会放手了。” 她的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然而沉浸在沉思之中的朱元璋,似乎久久未缓过神来。 直至双眼酸涩难耐,他才缓缓抬手揉了揉。 只见朱元璋微微仰头,轻阖双眸,似在驱散那萦绕心头的万千思绪。 就在这时,太监总管吴成迈着细碎而沉稳的步子,小心翼翼地走进殿来。 他身着一身黑色的太监服饰,衣摆随着脚步轻轻摆动。 吴成神色恭敬,手中稳稳托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 随即他半躬着身子,微微屈膝,小心翼翼地将参汤递到朱元璋的面前。 朱元璋缓缓睁眼,目光落于那碗参汤之上。 升腾的热气虽然模糊了他的视线,却也带来丝丝暖意。 抬手接过参汤,瓷碗触手温热,参汤的香气萦绕鼻尖。 那参汤色泽浓郁,在烛光映照下泛着柔和光泽,宛若凝聚着无尽滋养。 朱元璋轻抿一口,醇厚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顺着喉咙缓缓流下,暖意随之蔓延全身。 这片刻的舒缓,让他紧皱的眉头稍稍松开,疲惫之色也略有消减。 “这参汤真是美味,看来徐兴祖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朱元璋微微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神情。 马皇后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微微歪着头说道:“陛下莫非忘记了,你不是早就把徐兴祖提拔成光禄寺卿了吗? 这参汤可不是他亲手所做啦。” 朱元璋闻言立即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妹子,你看咱这个记性,都把徐兴祖已经升官的事情给忘了。 吴成,你好好查查这个参汤是谁做的,给咱重重的赏赐他。” 吴成领命之后,微微弯腰,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随后他神情恭敬的后退几步,转身疾步离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宫闱的暗影中。 未过多时,一阵轻柔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马皇后的贴身宫女春兰,莲步轻移,缓缓迈进了坤宁宫的寝殿。 只见春兰身着素色宫装,剪裁合身的衣衫随着她的步伐微微飘动。 腰间束着一条淡蓝色的绸带,更显身姿轻盈。 春兰神色温婉,眉目间透着一丝忧虑。 此时她低垂着眼帘,轻手轻脚地前行,生怕惊扰了殿内之人。 迈进寝殿后,春兰微微福身,随即轻声开口说道:“皇后娘娘,陛下。 太子殿下和几位藩王都已经在坤宁宫外等候,晋王殿下想问不知何时传召他们进殿。”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眼神中的那抹担忧便已将关切之意表露无遗。 朱元璋略显疑惑的打量着春兰,微微皱起眉头。 “咱明明记得妹子已经把你赐给了老三,如今怎么还留在宫中没有离开啊?” 还不等春兰开口搭话,负责搀扶马皇后的宫女夏荷便代为回答道:“陛下,自从皇后娘娘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之后,晋王殿下便已经很少来坤宁宫了。 很多人都说是因为陛下没有答应晋王殿下迎娶樊氏,他才故意不来坤宁宫,以便避开春兰姐姐。” 马皇后闻言微微侧首,目光如电般射向夏荷。 她的眼中满是嗔怒,狠狠瞪了夏荷一眼。 这一眼似有千钧之力,饱含着责备与不满。 紧接着马皇后微微用力,强撑着虚弱的身躯缓缓坐直。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极为吃力,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毅。 她原本斜靠在榻上,此时挺直了腰背,仿佛瞬间凝聚起全身的精气神。 本就已经有些松弛的面容,也因这坐直的动作,添了几分威严。 第661章 宴无好宴,朱棡躺着也中枪(上) 刹那间寝殿内的空气,宛若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 凝滞得令人喘不过气来,愈发寂静深沉。 仿佛时间也在此刻被施了定身之术,静止不前。 马皇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恰似一块巨石狠狠砸入平静无波的湖面,惊起了层层翻涌的波澜。 可那波澜尚未完全散开,便在瞬间被这压抑到极致的氛围所吞噬,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轻微的喘息声,在这静谧得近乎诡异的空间里,如同一记记重锤清晰地撞击着众人的耳膜。 那是马皇后拼尽全力强撑着坐直身体,从她那虚弱的胸腔中发出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这声音仿佛是从那幽邃得不见底的深谷中幽幽传来,又好似从遥不可及的遥远天际飘荡而至。 每一声都带着马皇后身体的虚弱不堪,与内心坚定不移的坚持。 气息时缓时急,在空旷得有些寂寥的寝殿内悠悠地打着转。 似在诉说着这位后宫之主,即便卧病在床,那威严与坚韧也从未有过丝毫的减退。 殿中众人皆大气都不敢出,屏息凝神。 仿佛只要发出一丝声响,便会触怒这压抑的氛围,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惟有那轻微的喘息声,在空气中不住地徘徊,似在叩问着命运那捉摸不定的安排。 “我跟你们讲过多少遍了,在这宫里头,最忌讳的就是乱嚼舌头!” 马皇后微微皱着眉,语气虽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棡儿可不是个不孝顺的孩子,他最近来坤宁宫的次数少,肯定是有重要的公务缠身。 你们可别在背后胡乱猜测,坏了晋王的名声!” 朱元璋眉头拧成了疙瘩,有些不满地说道:“妹子,你就别再替老三遮掩了! 之前老三就为了樊氏的事情专门上过奏折,咱本以为他是要安置姜永明的遗孀,谁能想到这孩子居然是被美色迷了心窍! 做出这等糊涂事,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咱皇家?” 话音刚落,朱元璋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 半晌,才从胸腔中挤出一声沉重至极的叹息。 这叹息声犹如沉雷滚过,带着无尽的失望与深深的无奈。 随即他眼中原本那熠熠生辉、尽显帝王威严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深的落寞。 那双眼眸,平日里总是透着果敢与坚毅,此刻却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失望如同霜雪一般,在朱元璋的眼底凝结,似乎对眼前之事已不抱任何期望。 而无奈之意则如影随形,紧紧缠绕在朱元璋眼眸深处。 尽显他虽身为帝王,却也有无法摆脱的无奈困境。 这复杂的神情,恰似一幅沉重而又压抑的画卷,缓缓在朱元璋的脸上铺陈开来。 诉说着这位洪武大帝,在权谋与亲情之间的痛苦挣扎与深深的无力感。 自决意举办家宴的那一刻起,坤宁宫便陷入了一片有条不紊却又紧张忙碌的筹备之中。 宫人们脚步匆匆,神色匆匆,各司其职。 像一群忙碌的蚂蚁,穿梭于各个宫室之间。 尚膳局内,炉火熊熊燃烧,映红了御厨们专注的脸庞。 御厨们精心烹制着一道道珍馐美馔,刀光闪烁间。 各种食材在他们的手中,被巧妙地雕琢成精致的模样。 鲜嫩的鱼肉被片成薄如蝉翼的生鱼片,色泽鲜艳的蔬菜被切成精美的花样。 浓郁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殿堂之上,宫女们莲步轻移,小心翼翼地摆放着华美的餐具。 她们用柔软的绸布仔细擦拭着桌椅,直到它们光洁如新,能映出人的影子。 装饰宫灯的彩绸被仔细整理,流苏轻轻摇曳。 光影在墙壁上斑驳闪烁,营造出一种温馨而又华丽的氛围。 历经长达两个时辰的精心筹备,这场备受瞩目的家宴,终于在朱标与五位大明藩王满心的期盼中,如同一出精心编排、众人翘首以盼的大戏,如期拉开了帷幕。 此时的坤宁宫内,张灯结彩,暖意融融。 烛火欢快地跳跃着,映照着众人或期待、或欣喜的面庞。 仿佛要在这纷繁复杂、充满权谋争斗的宫廷生活中,寻得那片刻温馨的天伦之乐。 看着被装扮得焕然一新的坤宁宫,马皇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随即他开口说道:“陛下,我大明如今虽已建国十余载,但百废待兴,还有诸多事务需要用钱。 况且现在天色尚早,完全没必要点这么多的灯火,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朱元璋瞥了一眼正在和朱橚低声交谈的朱棡,故意提高了声音。 只听他大声说道:“咱听闻老三这几年往大明商务书局投了一些书稿,从中赚了不少版税呢。 如今国库一直都不宽裕,开支紧张,的确不该如此铺张浪费。 只是不知道老三有没有这份孝心,愿不愿意把自己赚的版税拿出来,填补一下因举办这次家宴而带来的国库空缺啊?” 坤宁宫的一隅,朱棡正言辞恳切、满脸焦灼地劝说着五弟朱橚出面为马皇后治病。 只见他双眉紧紧蹙起,目光中满是焦急与期待。 朱棡双手紧紧握住朱橚的手臂,仿佛要将自己满心的急切与担忧,通过这紧握的双手传递过去。 “五弟,母后平日里待我们恩重如山,视如己出。 如今她身染重病,卧床不起。 你医术精湛,妙手回春,定要出手相助才是啊。” 朱棡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喟叹,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恰在此时朱元璋的一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乍然响起。 朱棡闻言原本急切的神情瞬间凝固,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了当场。 他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错愕与震惊,仿佛一时间无法理解父皇话语中的深意。 那刚刚还滔滔不绝劝说着五弟的嘴唇,此刻微微张开,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神色中交织着震惊、委屈,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坐在不远处的朱标,见状连忙凑过来,低声提醒道:“三弟,爹在跟你说话呢,你可别愣着啊。” 回过神来的朱棡,一脸委屈地说道:“父皇,您的内帑这些年通过投资国防债券也赚了不少钱,何必盯着儿臣这点儿小钱不放呢? 况且儿臣这些版税,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啊!” 第662章 宴无好宴,朱棡躺着也中枪(下) 坤宁宫内,烛火辉煌。 明黄色的光晕柔和地洒落在精美的地砖之上,映照着满堂的华服与珍馐佳肴,一片富丽堂皇之景。 悠扬的丝竹之声如潺潺流水,在殿内萦绕不绝,为这庄重的家宴增添了几分雅致。 朱元璋端坐在主位,金丝绣龙的明黄锦袍衬得他不怒自威。 只见朱元璋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意味深长地落在朱棡身上。 “今日这场家宴,可是与你小子的终身大事紧密相连啊。”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殿内微微回荡。 朱棡心中一紧,微微低头,不敢直视父亲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 此时殿外微风拂过,檐角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似乎在这凝重的氛围中,添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 朱元璋接着开口说道:“之前妹子把春兰赐给你做姬妾,可你却一直拖着不肯让她入晋王府。 今日正好,爹就给你和春兰赐个婚,特册封其为宫妾。” 朱棡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只是低声应道:“是,父皇。” 此时朱棡的声音在这华丽殿宇中显得有些微弱,带着些许无奈与顺从。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分,身着喜服的春兰莲步轻移,自门外盈盈款入。 殿内的烛光摇曳,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 那喜服以大红色锦缎为底,色泽明艳如炽热流焰,其上以金线绣就细腻繁复的云纹。 在烛光轻抚下闪烁着柔和且迷人的光晕,似将漫天云霞收于其上。 春兰微微屈膝而拜,轻声开口说道:“妾身见过晋王殿下,见过陛下和皇后娘娘。” 她的声音轻柔似风拂细柳,却又带着一丝难掩的颤抖,在这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朱元璋看着春兰,微微点头。 “起来吧,以后好好侍奉晋王。” 他的语气虽平和,但仍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此时殿内的熏香袅袅升腾,萦绕在众人之间。 那丝丝缕缕的香气,自精巧的香炉中逸出。 如薄纱般轻盈地弥漫开来,殿内顿时溢满甜润而舒缓的气息。 马皇后也微笑着说道:“春兰啊,这是你的福气,可要珍惜。” 春兰垂首应道:“是,娘娘,妾身明白。” 她的头低得更低,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与期许。 朱棡听到声响缓缓抬眸,目光触及眼前身着喜服的明艳佳人。 此时屋内烛光摇曳不定,昏黄的光影在春兰脸上跳跃。 映得她面若三月桃花,粉腮晕红,娇艳欲滴。 眉似远黛,弯弯如新月。 只是那眉眼间,怯意与娇羞交织,宛如小鹿般惹人怜惜。 朱棡心中不禁暗自喟叹,他深知皇命难违。 虽心中纵有万般无奈与不情愿,却也只能遵从。 只见朱棡微微抬手,迟缓而又沉重,仿佛承载着千钧重量。 紧接着他低声吩咐道:“来人,在我身旁加个位置,让春兰坐下吧。” 侍从即刻领命,疾行而去,不多时便寻来一把座椅。 那座椅材质精良,雕工精细,椅背与扶手处的纹路细腻流畅。 侍从双手稳稳抬起座椅,步伐沉稳行至指定之处。 小心翼翼将座椅摆放妥当,桌椅落地时只发出了极轻微的声响。 春兰身处其中,心中满是忐忑。 她对朱棡心怀期许,却因这重重规矩与威严,脚步似被千钧重物所缚,只能在原地微微踌躇。 朱棡见状轻声说道:“春兰,过来坐吧。”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在这寂静的殿内如同微风轻拂。 春兰这才缓缓移步,走到座椅旁,轻轻坐下。 旋即她微微侧身,依然不敢正视朱棡。 随着鼓乐悠悠奏响,家宴正式拉开了帷幕。 一群舞姬莲步轻移,自殿侧款然登场。 她们身着薄如蝉翼的彩衣,颜色绚烂如天边云霞。 随着步伐飘动,似流淌的虹霓。 头上珠翠摇曳,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宛若玉珠落盘。 朱元璋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马皇后,“这些舞姬是教坊司最新培养出来的精英,都是昔日被抄家的官员家属。 这些官宦之后,大多是养尊处优、容貌娇美的靓丽女子。 既有姣好的身段,又有出众的才华,还有曾经令人羡慕的身份。 倘若她们家里的长辈能够遵纪守法,这些人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样以色娱人的下场了!” 说罢朱元璋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冷峻。 马皇后闻言原本和蔼的面容微微一皱,那眉心似聚拢了一抹愁绪。 “陛下,虽说她们是罪臣之后,但也都是些可怜的女子。” 朱元璋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不容辩驳的决然。 “可怜? 她们的家人犯下重罪,难道不该受到惩罚?” 恰在此时,原本舞姿曼妙的为首舞姬,神色骤变,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唰”地抽出一柄软剑。 剑身寒光闪烁,如一道冰冷的闪电,径直朝着朱棡所在的位置迅猛袭来。 这变故突如其来,恰似晴空霹雳,瞬间惊得众人面色惨白。 席间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惊呼声,场面顿时大乱。 宾客们或惊慌失措地起身躲避,或被身旁之人挤倒在地。 侍从们乱作一团,有的试图冲上前阻拦,却又面露惧色。 负责服侍藩王和朱元璋的宫女们,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殿内本就摇曳的烛火,被这慌乱的气流冲击,剧烈地晃动起来。 昏黄的光影在墙壁上疯狂跳跃,好似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惊恐,整个坤宁宫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惧之中。 “来人,护驾!” 朱棡见此变故,一声大喝声若洪钟,在殿内轰然作响。 刹那间他身形如电猛地起身,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地将春兰紧紧护在自己身后。 只见朱棡身姿挺拔如松,死死盯着那持剑袭来的舞姬,眼神中满是警惕与决然。 此刻他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为身后的春兰遮风挡雨。 春兰则面色煞白,娇躯微微颤抖。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揪住朱棡衣角,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朱棡感受到背后春兰的颤抖,心中更是坚定了护她周全的决心。 他的双脚稳稳站定,犹如扎根于地,准备随时应对那名舞姬的攻击。 第663章 教坊司舞姬变刺客,朱棡、春兰联手制敌 坤宁宫内。 坤宁宫内。 前一刻尚弥漫着祥和宁静的气氛,转瞬便似镜花水月般破碎,陷入一片混乱。 高悬于殿顶的华丽宫灯,以精美的绫罗与剔透的琉璃制成。 本应散发柔和明亮之光,此刻却在慌乱人群与涌动气流的冲击下剧烈摇晃。 似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那昏黄的光线在晃动中忽明忽暗,将殿内众人惊慌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 影影绰绰,更添慌乱之感。 宫女们花容失色,平日里端庄仪态尽失。 只见她们发髻松散,脚步踉蹡地四处奔逃,口中不时发出惊恐的尖叫。 “啊! 救命啊!” 一名宫女边跑边喊,声音中充满恐惧。 太监们也乱了阵脚,有的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有的则神色慌张地想要维持秩序,却被如潮水般奔逃的人群冲得东倒西歪。 毫无防备的朱棡,被卷入这混乱之中。 就在此时,一名手持软剑的舞姬刺客冲了过来。 她身形如鬼魅般飘忽,眼神冷若冰霜,透着决绝与狠厉,仿佛这世间万物皆无法激起对方一丝波澜。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保护殿下!” 朱棡身后的宫妾春兰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抓住朱棡的衣角。 只听她声音颤抖的开口说道:“三殿下,怎么办?” 朱棡眉头紧皱,低声安慰道:“别怕,有孤王在。” 舞姬刺客手中的软剑,恰似灵动的灵蛇,在昏黄摇曳的光影中肆意游动。 剑身闪烁着森然寒光,径直朝着朱棡的咽喉疾刺而去。 那寒光乍现的瞬间,朱棡心头一紧。 生死之际他反应极快,身形如电般迅速侧身闪躲。 只听得“嗖”的一声,那锋利的软剑贴着朱棡的脖颈划过。 带起一丝凉风,割得脸颊生疼,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哼,看你能躲到何时!” 刺客冷哼一声,再次发动攻击。 只见她手中软剑挽出一道剑花,如蛟龙出海般朝朱棡胸口迅猛刺来。 朱棡脚下步伐疾动,如行云流水般灵活后退,堪堪躲开这致命一剑。 然而刺客攻势如潮,连绵不绝。 朱棡退无可退之际,匆忙抬起手臂格挡。 刺客瞅准这转瞬即逝的间隙,手腕陡然发力。 软剑犹如灵蛇般突然变招,刺向朱棡的腹部。 朱棡心中暗叫不好,猛地收腹,身子向后仰去。 只听得“嗤啦”一声,那锋利的软剑擦着衣服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此时的朱棡,处境艰难万分。 他一边艰难地躲避刺客的凌厉剑招,一边还得不时回头照看春兰。 “春兰,躲在我身后,别乱跑!” 面对朱棡的大声呼喊,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的春兰,只是拼命点头。 就在那舞姬刺客身形如电,欲发动新一轮凌厉攻击之时。 朱棡眸光骤凝,瞅准她脚步移动、身形稍顿的瞬间,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只见他身姿矫健似虎,朝着刺客持剑的手腕迅猛踢去。 这一脚饱含着朱棡绝地反击的决心与力量,空气中似都传来沉闷的呼啸。 刺客万没料到朱棡竟会在如此险境下突然反击,一时猝不及防,仓促间手腕不由自主地一偏。 原本刺向朱棡要害的软剑,“噗”的一声直直刺进了一旁的柱子之中。 朱棡瞅准机会,如离弦之箭般飞身上前。 随即右手如鹰爪般迅猛探出,试图夺下那柄软剑。 可那刺客反应亦是极快,迅速松开剑柄。 旋即对方娇躯向后一跃,轻盈得宛若飞燕,眨眼间便与朱棡拉开数尺距离。 朱棡稳稳握住软剑,手心虽已满是汗水,但心中稍感安定。 然而久经沙场的他,深知这仅仅只是暂时的转机罢了。 刺客见武器被夺并未慌乱,而是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再次扑向朱棡。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面对的咬牙切齿的舞姬刺客,朱棡手持软剑,摆好架势回应道:“休要张狂,今日你休想伤我分毫!” 刺客身形灵动,如同一团黑色的影子。 匕首在她手中上下翻飞,不断寻找朱棡的破绽。 朱棡则挥舞软剑,形成一道防御屏障,保护自己和身后的春兰。 软剑与匕首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火花四溅。 刺客瞅准朱棡防御的一处微小破绽,匕首猛地刺去。 朱棡连忙侧身,匕首擦着他的手臂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躲在他身后的春兰,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三殿下!” 朱棡顾不上伤痛,软剑顺势一挥,逼得刺客后退几步。 稍作喘息的刺客,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再次发动攻击。 这次她的攻势更加猛烈,匕首如雨点般刺向朱棡。 朱棡虽然全力抵挡,却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此时,春兰在慌乱中发现地上有一个掉落的花瓶。 她鼓起勇气捡起花瓶,趁刺客全神贯注攻击朱棡时,悄悄绕到对方身后。 随即春兰用尽全身力气将花瓶砸向对方的脑袋,同时她大喊道:“看你往哪跑!” 刺客毫无防备被花瓶砸中,顿时头晕目眩。 朱棡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将软剑刺出,正中刺客胸口。 刺客瞪大双眼,缓缓倒下。 朱棡看着倒下的刺客,长舒一口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坤宁宫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如闷雷滚过。 原来是负责守卫宫廷的侍卫们匆忙赶到,只见他们身着黑色劲装、身姿挺拔、神色冷峻,手中长枪如林。 随着为首的亲军指挥佥事李义一声令下,众人如猛虎下山迅速冲入殿内,将剩余的舞姬刺客团团围住。 他们动作娴熟,配合默契,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果敢。 有的侍卫迅速疏散慌乱的宫女太监,引导他们撤离到安全之处。 有的则警惕地守在朱棡和春兰身旁,形成一道坚实的人墙,以防再有不测发生。 此时那些舞姬刺客被围在中央,虽神色依旧冰冷,但面对如狼似虎的侍卫也不禁微微变色。 尽管她们手中无剑,但是仍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片刻间原本混乱不堪的坤宁宫局势便被迅速控制住,殿内喧嚣渐息。 然而紧张的氛围,却仍未完全消散,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朱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身安慰受惊的春兰。 这场在坤宁宫突如其来的危机,终于在朱棡的英勇抵抗,以及春兰的勇敢协助下成功解除。 第664章 朱元璋、朱标父子夜话,大明也要来个“夜审郭怀” (中) 御书房内。 此前因朝政纷争而紧绷的气氛,在这父子间少有的温情里渐渐缓和。 一阵微风悄然从雕花窗棂溜进来,轻轻拂动桌上的烛火。 烛火晃了晃,光影便在墙壁与地面上跳动起来,给屋内添了几分暖意。 窗外原本呼呼直啸的风,也像是被这温情感染,也慢慢小了下去。 皎洁的月光如水一般,轻柔地洒在朱元璋和朱标身上,给他们披上一层银辉。 这氛围既透着皇家的庄严肃穆,又有着父子间的温暖祥和。 就在这时,朱元璋微微皱起了眉,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他眼神深邃又复杂,心里全是对朝堂局势的担忧。 自从登基以来,朱元璋历经无数风雨。 他心里太清楚这江山稳固的背后,不知藏着多少暗流涌动。 “标儿。” 朱元璋开口,声音低沉。 “‘夜审郭怀’这事可不简单! 你得亲自盯着,一点儿都不能马虎。 那些想捣乱朝纲的人,必须严惩!” 朱标微微点头,剑眉也跟着蹙起。 他的眼神坚定又沉稳,不卑不亢地回道:“爹,儿臣明白。 儿臣定当全力以赴,绝不让您失望。” 朱标心里清楚,父亲打江山不易,这大明江山得来太艰难。 这次任务,既是对自己能力的考验,更是守护父亲心血、守护大明未来的重任。 在他的心里,大明的兴衰荣辱早就和自己紧紧连在一起了。 哪怕前面都是荆棘,自己也绝不退缩。 嘴上应着,朱标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审讯的事情了。 该怎么安排人手,要是出了状况又该怎么应对? 他的手指不自觉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着,虽然心里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挑战的冷静思考。 朱元璋看着渐渐长大、能独当一面的长子,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可很快又被忧虑代替。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朝堂的复杂和凶险了,朱标虽说有能力,但还是得再历练历练。 随即朱元璋摆了摆手,“去吧,万事都要小心。” 朱标心里五味杂陈:有被父亲认可的感动,也有对即将担起重任的不安,更多的还是想为大明干出一番事业的豪情。 他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地给朱元璋行了个大礼。 然后朱标挺直了身子,大步走出了御书房。 出了房门,清冷的月光一下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朱标在御书房外的回廊上停了一下,定了定神,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他抬头看了看天,那轮明月高高挂着,好像在看着自己即将要走的路。 夜已经深了,皇宫里的侍卫们还笔直地站在岗位上。 月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肃穆。 朱标朝着值守的侍卫点了点头,侍卫们立刻回以恭敬的行礼。 朱标沿着回廊快步走着,心里想了很多。 今晚这个任务,就像个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他肩上,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 出了皇宫大门,一阵寒风吹来,朱标不由得紧了紧披风。 他眯起眼睛,目光像鹰一样看向远方。 北镇抚司就在黑暗中隐隐约约地露着影子,那就是他马上要去面对挑战的地方。 朱标站在皇宫大门前,想了想随后跟身边的亲卫小声吩咐了几句。 亲卫马上领命跑开,不一会儿就牵来了一匹矫健的黑马。 这匹战马混身乌黑发亮,鬃毛整齐,一看就是精心养的好马。 朱标翻身上马,双腿轻轻一夹马肚子。 黑马就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北镇抚司飞奔而去。 一路上,街道冷冷清清的。 只有巡逻的士兵偶尔走过,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响着。 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朱标和黑马的影子随着马蹄声晃来晃去。 朱标紧紧握着缰绳,眼睛盯着前面,心里还在想着审讯的办法和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终于北镇抚司高大的建筑,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朱标拉住缰绳,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旁边的亲卫。 他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有点乱的头发,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了北镇抚司的大门。 一进监牢,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这里的冷和外面不一样,冷得刺骨,仿佛置身于阴森之地。 昏黄的灯光在潮湿的空气里摇摇晃晃,微弱的光照在斑驳的石壁上。 腐臭和血腥的味道混在一起,特别难闻。 狱墙上面斑斑点点全是水渍,角落里时不时传来啜泣声和叹息声,让人心里直发毛。 朱标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带着众人往里走,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在宣示着自己的威严。 在朱标走过的地方,锦衣卫狱卒们一个个脸色冷峻。 他们眼神威严,脚步沉稳,腰间的佩刀也随着步子轻轻晃动。 这些锦衣卫狱卒目光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囚室。 每一步踏在石板地上的声音,在这压抑的空间里回荡着,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在一间囚室里,朱棡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毛骧,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毛骧,之前你和胡惟庸那些事情,孤王可都清楚。 当时孤王给过你机会,没想到你不珍惜,还闯出这么大的祸。 北镇抚司监牢暴乱,就算你没掺和,这失职的罪你也逃不掉。 念在你以前立过功,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说出来。 只要孤王能办到,会尽量满足你。” 毛骧抬起头,看了看坐在桌案后的朱棡。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可很快又被不甘代替。 只见毛骧咬了咬牙,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他冷冷地说道:“哼,要杀就杀,别在这儿假慈悲。 我毛骧今天栽了,算我倒霉,但你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朱棡冷笑一声,“你还嘴硬? 如今这局面,由不得你。 你若老老实实交代,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命。 不然,哼……” 毛骧别过头去,不说话,脸上满是倔强。 朱棡面色一沉,刚欲发作。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 朱标迈着沉稳步伐率先走进来,他身姿挺拔、神色凝重,身着的华服在昏暗室内隐隐发光。 身后紧跟着太子内官李恒,李恒面容清瘦、眼神锐利,透着精明干练。 一众随行人员神色肃穆,步伐整齐地跟在两人身后。 随着这一行人走进审讯室,顿时打破了室内原本凝重压抑的寂静,让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复杂。 第665章 朱元璋、朱标父子夜话,大明也要来个“夜审郭怀” (下) 阴沉的天空,宛若一块铅板低低压在头顶,叫人连呼吸都觉着不畅快。 远处,偶尔几声闷雷隐隐滚动。 似在积蓄着磅礴之力,为北镇抚司审讯室内即将上演的风云变幻造势。 审讯室内,烛火明明暗暗地摇曳着。 昏黄的光影在众人脸上投下斑驳陆离的阴影,整个屋子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仿佛连空气都已凝固,一丝一毫的流动都不存在。 毛骧心中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心脏。 他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警惕地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哪怕是旁人一个细微的眨眼动作,都能引起毛骧的警觉。 此时他的眼神中慌乱一闪而过,可那股不甘的强硬,却依旧牢牢蟠踞在眼底。 毛骧的内心,此刻正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团乱麻。 一方面,他坚守着心中认定的真相,那是他身为臣子的底线。 另一方面对于未知后果的深深恐惧,如同毒蛇一般,时不时啃噬着毛骧的内心。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毛骧心中激烈地碰撞着,搅得他心烦意乱。 朱棡见朱标领着太子内官李恒等人踏入审讯室,心中“咯噔”一下,微微一惊。 但多年在官场和宫廷中摸爬滚打,让他很快恢复了镇定。 朱棡脸上瞬间堆起了无比谄媚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 他的心里却在飞速地盘算着:该如何在大哥面前好好表现,又怎样才能从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为晋王府捞取最大的好处。 朱标身为太子,平日里行事稳重威严。 此番兴师动众来到审讯室,可见对“北镇抚司暴乱”一案重视到了极点。 他迈着不紧不慢、沉稳有力的步伐走进来,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 让原本就压抑的审讯室,气氛愈发凝重起来。 朱棡额头微微沁出了一层细汗,目光在朱标与毛骧之间来回游移,眼神中透着几分狡黠。 他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动作夸张而不失恭敬的说道:“大哥,您可算来了,可把弟弟我盼坏了。” 说着朱棡连忙让出自己的座位,小步快跑至朱标身前。 他从宽大的袖中,取出用明黄绸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卷宗,双手高高呈上。 此刻朱棡脸上堆满了邀功请赏的神情,心里暗暗期待着大哥能好好夸奖自己一番。 “大哥,这可是龙骧阁九品拜唐章猛密查的关于北镇抚司暴乱的重要情报。 里面还牵扯出好些惊人的线索呢,劳烦大哥过目一览。” 朱标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伸手接过卷宗缓缓展开,目光如炬,快速扫视着上面的内容。 随着目光的移动,朱标的神色愈发凝重起来。 眉头也微微皱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心中暗自思忖:没想到这背后的阴谋竟然如此错综复杂,盘根错节。 若不及时彻查清楚,必将危及朝廷的根基,动摇大明的江山社稷。 原来情报中显示:“北镇抚司暴乱”与“山西军马案”之间,有着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 背后似乎隐藏着一股庞大而神秘的势力,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 纸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每一个都是关键线索。 仿佛是一把把钥匙,似要慢慢揭开这场巨大阴谋的神秘面纱。 朱标猛地将卷宗重重拍在桌上,“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响亮。 他目光如利刃一般,直直射向毛骧,厉声说道:“毛骧,本宫心里清楚,你为朝廷也效过不少力。 可如今北镇抚司出了这等惊天乱子,你若是如实交代。 把知道的都吐出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留你一条活路。 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最好想清楚! 若你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休怪本宫不念旧情,到时候可就别怪本宫无情了!” 朱标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在审讯室里久久回荡,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慑力。 毛骧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抬眼看向朱标。 他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强硬。 “我要见陛下! 只有陛下他老人家才能还我清白! 旁人说的,都不算数!” 毛骧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似乎在他心中,只有朱元璋才能为自己主持公道。 又或许,毛骧是想借此拖延时间,背后说不定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此时的毛骧虽然表面上依旧强硬得如同一块顽石,但内心深处也不免有些忐忑不安,不知自己的这份坚持到底是对是错。 朱棡转头看向朱标,脸上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可实际上心里却另有一番盘算。 “大哥,我之前审过北镇抚司暴乱的囚犯头目。 他们亲口说,此事与‘山西军马案’脱不了干系。 而且在我来北镇抚司的路上,还遭到了死士的伏击。 这些死士胆子也太大了,连藩王都敢杀! 背后的图谋,恐怕远远不止军马那么简单。 依我看他们很可能是想颠覆朝廷,而北镇抚司发生的这一切,不过是这些叛逆计划中的一个小环节罢了。 另外我在北镇抚司还发现了一些机关,明显是有人蓄意布置的,就是为了对抗朝廷查案。 更奇怪的是,这些机关的设置手法,竟与宫中某些隐秘之处极为相似。 大哥,您说这背后之人,会不会在宫里有内应啊?” 朱棡言语间故意夸大了案件的严重性,同时抛出一个惊人的悬念,把气氛渲染得更加紧张。 他心里期待着大哥能重视自己的发现,进而给晋王府更多的权力和地位。 朱棡说完立刻吩咐下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隐龙卫密探首领王彪便被带至两人跟前。 在昏暗摇曳的烛光下,王彪身着一身黑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脸上还覆着一块黑巾,整个人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 只见他眼神如鹰般锐利,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殿下,卑职王彪,奉命前来!” 朱棡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道:“王彪,把你调查到的关于‘北镇抚司暴乱’,尤其是与‘山西军马案’相关的情况。 以及监狱暴乱头目周奎的详细信息,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太子殿下。” 第666章 陆风调查坤宁宫刺杀案,引出教坊司蛀虫林德(下) 前来林家租房的两名锦衣卫军官里,有个叫齐安宜的锦衣卫小旗官。 这齐安宜平日里就像被赌局勾了魂,对那骰子、牌九痴迷得紧,真真是嗜赌如命。 只要一踏入赌场,他便如同飞蛾扑火,红着眼把大把大把的银钱往赌桌上扔,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日子一长,齐安宜欠的赌债那叫一个惊人,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那些债主们个个凶神恶煞,每日里轮番登门。 拍桌子砸板凳,吵闹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齐安宜被折腾得焦头烂额,整个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惶惶不可终日,不知这债何时才能还清。 可谁能想到,近日来齐安宜的境况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他不仅把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赌债一一还清,而且出手阔绰得很。 竟花了大笔的银子,购置了一处极为气派的宅院。 踏入这方市井之地,那宅院宛如一颗璀璨明珠,瞬间夺人眼目。 只见其富丽堂皇之极,雕梁之上,工匠以鬼斧神工之技,精镂细刻出花鸟瑞兽。 线条婉转流畅,姿态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会破壁而出。 画栋则施以重彩,色采明艳却不失典雅。 于光影交错间,尽显奢华之气。 朱门高耸,似一道威严壁垒,门上铜钉硕大而规整。 泛着冷冽金属光泽,彰显着宅邸的不凡地位。 高墙连绵,青砖黛瓦,纹理细腻。 墙顶覆以琉璃瓦,在日光映照下流光溢彩,如梦如幻。 这宅院立身于市井之间,与周遭寻常屋舍形成鲜明对比。 恰似鹤立鸡群,格外出挑扎眼,引得过往行人皆不禁侧目。 或投以艳羡目光,或暗自揣测宅中主人的富贵身世。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啧啧称奇,纷纷猜测这齐安宜哪来的这么多钱? 此事在锦衣卫中也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大家私下里议论纷纷。 对这齐安宜突如其来的财富来源,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此时林德原本绝望的眼神里,就像在无尽黑暗中划过一颗流星,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 这光虽如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可在这绝望的深渊里,也让他有了片刻的期许。 林德心里清楚得很,这两名锦衣卫军官,尤其是那嗜赌成性、突然暴富的齐安宜,背后说不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今自己和家人正面临着悲惨的命运,就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束缚,一步步拖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林德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他就像一头困兽,明知前方危险重重,却也只能拼上一切,冒险一试。 哪怕这一试成功的希望渺茫得如同沧海一粟,可这已经是林德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了。 他强撑着身子抬起头,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陛下! 小的想起一件事,或许能戴罪立功。 前些日子,有个叫齐安宜的锦衣卫小旗官,他……他行为十分可疑。 以前嗜赌如命,欠了一屁股赌债。 可近日却突然暴富,还清了赌债还买了大宅子,这钱来得太蹊跷了。” 端坐在御座之上的朱元璋,原本神色冷峻,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 听到林德这番话,他双目陡然一凝。 随即两道锐利的目光如寒芒般射向林德,眼中闪过骇人的精芒。 “又是锦衣卫里面出了问题? 林德,你最好不是为了活命,在这里胡乱攀咬他人! 否则,咱让你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在黄泉路上团聚! 吴成,去把蒋瓛给咱找过来,咱倒要好好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夜已深沉,万籁俱寂。 坤宁宫被浓稠的黑暗笼罩着,只有宫檐下的几盏灯笼发出微弱的光,在夜风中摇摇晃晃。 蒋瓛,现任锦衣卫的正四品指挥佥事,在太监总管吴成的引领下,悄然走进坤宁宫。 只见他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这劲装是用特殊材质制成的。 既轻便又坚韧,仿佛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衣服上用银色丝线精心勾勒的云纹图案,在黯淡的光线下隐隐闪烁。 好似夜幕中若隐若现的神秘星辰,无声地彰显着其锦衣卫的身份。 领口和袖口处,红色锦缎镶边犹如暗夜中隐匿的火焰,为这身肃穆的装扮添了几分别样的亮色。 蒋瓛腰间紧束着一条黑色皮质腰带,上面悬着一把精致的绣春刀。 刀鞘漆黑如墨,与夜色浑然天成。 上面刻着的神秘纹路,宛若古老的咒语,在黑暗中似乎有神秘的力量在涌动。 刀柄上镶嵌的宝石,此时不再折射阳光,而是散发着幽冷的暗光。 犹如猛兽的眼眸,让人看了心生寒意,尽显其不凡与威严。 蒋瓛脚蹬一双黑色高筒皮靴,靴面在灯笼的微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 靴筒上的金色装饰线条,如同沉睡的金龙。 他步伐沉稳,每一步踏在石板地上,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 回荡在坤宁宫的静谧之中,仿佛连黑夜都在为他的到来而微微震颤。 “臣,指挥佥事蒋瓛,拜见陛下、太子殿下。” 听到蒋瓛行礼时,言辞之间竟丝毫未提及自己。 原本还强装镇定的朱樉,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就像夜幕中骤聚的乌云。 之前还算平和的面容,此刻仿佛被寒霜侵袭,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与愠怒。 朱樉微微眯起双眸,两道目光如寒芒般射向蒋瓛,冷冷地说道:“蒋指挥,见了本王,怎的连个招呼都不打? 莫不是眼里只有陛下和太子,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蒋瓛神色平静,微微拱手道:“臣不敢。 只是今夜陛下急召,臣心中挂念陛下所托之事。 一时疏忽,还望秦王殿下恕罪。” 朱棡见状连忙走过去,低声提醒道:“二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锦衣卫乃父皇亲掌。 咱们这些做儿子的,该放手时就得放手,否则必定会引火烧身啊。” 朱樉叹了一口气,“唉,多谢三弟提醒,看来我还是太高看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了!” 朱棡见二哥朱樉脸色依然阴沉,心中一紧。 刚想开口说些宽慰的话,不经意间一转头,目光便与朱元璋投来的眼神交汇。 那眼神犹如一道冰冷的利刃,瞬间穿透了朱棡的思绪。 第667章 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 在坤宁宫的大殿内,烛火明暗交错,光影在精美的雕梁画栋间肆意摇曳。 朱元璋身着明黄色龙袍,腰杆笔直地端坐在上。 龙袍上的金龙在烛光的映照下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 只见他眉头微蹙,神色沉凝。 深邃的眼眸中,隐隐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静静打量着下方的众人。 朱棡原本向前迈出了一小步,刚要张口说话,眼角的余光瞥见朱元璋那犹如深不见底幽潭般的目光骤然扫来。 此时朱元璋原本平和的面容陡然一肃,双眸微微眯起。 犹如夜幕中隐匿的猎鹰,正锁定猎物。 那目光中裹挟着与生俱来、不容置疑的威严与警示,恰似寒夜中凛冽的冰霜,透着彻骨寒意。 这目光自眼梢间射出,宛若一道无形却坚不可摧的枷锁。 带着千钧之力,瞬间跨越咫尺距离,将朱棡牢牢锁住。 朱棡只觉得一股磅礴且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恰似被一座无形的大山镇压,混身动弹不得。 他只感到呼吸一滞,心脏仿佛也被这股气势狠狠揪住,跳动都为之一乱。 在这目光的威压下,朱棡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的心中满是敬畏与惶恐,仿佛稍有异动,便会招来难以承受的后果。 “老三,莫要轻举妄动,此刻绝非多言之时。” 朱元璋微微抬起下巴,声音低沉而有力,在空旷的大殿中幽幽回荡,尾音还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余韵。 朱棡刚一触及这般目光,身形猛地一颤。 犹如被重锤击中,心脏猛地一缩,心中陡然一凛。 那原本已到嘴边,欲宽慰二哥的话语。 刹那间仿佛化作了尖锐的鱼刺,如鲠在喉,刺痛难耐。 他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肌肉微微抽搐着,心中满是惶恐与无奈。 尽管朱棡嘴唇动了动,但是最终只能硬生生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父皇,儿臣……” 朱棡嗫嚅着,双手不自觉攥紧衣角。 哪怕他的手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微微向后靠在龙椅上,双手交迭放在扶手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你们兄弟之间的情谊,爹都明白。 可如今商议的是朝堂大事,容不得你们在此闲聊。” 端坐于朱元璋身畔的马皇后,目睹眼前这番情形原本舒展的秀眉微微一蹙,恰似春山拢起轻愁。 那如水般的眼眸之中,瞬间流露出一丝心疼与无奈交织的复杂神色。 她目光轻柔地落在朱棡身上,心疼于儿子在父皇威严下的战战兢兢。 望向朱元璋时眼神里又夹杂着无奈,深知帝王之威难拂,却又不忍见亲子这般惶恐。 这一丝微妙的神情变化,恰似微风拂过平静湖面。 在这庄重严肃的氛围里,悄然泛起一抹温情的涟漪。 只见马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微微向前倾身。 她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以前的老三文武双全,行事向来敢作敢言。 可你身为父亲却对他诸多防范,导致如今这孩子办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 倘若你真的不喜欢棡儿,那倒不如放他去海外就蕃,或许还能闯出一番新天地。” 说话间马皇后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对朱棡的怜惜。 马皇后的一番话犹如利箭直中靶心,精准地说中了朱元璋的心事。 刹那间他脸上的神情陡然一滞,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恰似平静湖面突遭投石,泛起层层波澜。 原本沉稳威严的面容上,霎时露出了略显尴尬的神色。 朱元璋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似是在掩饰内心的慌乱。 “妹子,孩子都在这里看着呢。 你让咱先把正事处理完,关于老三的事情,还是私底下再说比较稳妥。”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微微挺直身子。 他暗自运转心境,努力将情绪平复如初。 同时朱元璋的眼神微微闪烁,下意识避开了马皇后的目光。 稍作停顿,朱元璋缓缓转动脖颈,动作不紧不慢。 紧接着他便将那如炬的目光,投向了跪在自己面前的蒋瓛。 这目光宛若实质,犹如两道冰冷的利刃,直直刺向蒋瓛。 朱元璋微微向前探身,目光中透着审视与威严。 朱元璋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字一顿地说道:“蒋瓛,你自从担任指挥佥事以来,便一直负责锦衣卫的内部检查。 齐安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好好给咱说一下。” 蒋瓛在这目光的注视下,身躯猛地一颤。 只觉如芒在背,大气都不敢出。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头低得更低了。 双手紧紧贴在地面,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青,心中满是敬畏与忐忑。 “陛下,齐安宜……” 蒋瓛眼中闪过一丝微妙变化,那双眼眸犹如平静湖面乍起涟漪,一抹迟疑之色悄然浮现。 他微微咬了咬嘴唇,似在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朱樉见状向前跨出一步,怒目圆睁,立即大声呵斥道:“蒋瓛,父皇面前如果你有所隐瞒的话,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届时别说你本人性命难保,恐怕就连你的家人也要跟着遭殃!” 他双手握拳,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朱元璋闻言面色瞬间一沉,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鼻翼微张,紧接着从鼻腔中冷哼了一声。 这声冷哼犹如寒夜中的厉风,带着凛冽的威严与不满。 在殿内幽幽回荡,震得空气都似乎微微颤动。 “秦王殿下,咱早就听说你在封地里骄横跋扈,没有人敢忤逆你的意思。 现在把威风都耍到坤宁宫来了,还真是翅膀硬了,也长本事了!” 朱元璋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满,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朱樉。 朱樉敏锐察觉到朱元璋言语之中那隐隐怪罪之意,心中“咯噔”一下,顿感一阵寒意自脊背蹿升。 来不及思索,他便“扑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地,溅起些许尘埃。 “父皇息怒,儿臣知错了。 儿臣只是心急,想让蒋瓛如实禀报,绝无冒犯父皇之意。” 朱樉上身前倾,头几乎贴到了地面。 他的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侧,微微颤抖着,满脸皆是甘愿领罚的模样。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冰。 众人皆下意识低下头,身体微微蜷缩着,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生怕再触怒龙颜,招来不测之祸。 第668章 朱标献计,教坊司奉銮林德破釜沉舟(上) 朱元璋端坐在坤宁宫殿堂的龙椅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跟前的朱樉。 朱樉那毫无骨气的模样,唯唯诺诺之态尽显。 他的身躯微微颤抖,恰似一只受惊的鹌鹑。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目睹朱樉这般唯唯诺诺之态。 他的心中恰似翻江倒海,顿时涌起一阵极为复杂的情绪。 这情绪如一团乱麻,纠结缠绕,难以言表。 紧接着朱樉的眉头宛若拧紧的绳索般重重地蹙起,褶皱深陷,恰似岁月镌刻下的沟壑。 每一道纹路里,都似藏着深深的不满与忧虑。 朱元璋不满于朱樉的怯懦无勇,忧虑着大明江山交付于这般性情之人,恐难安稳。 旋即他目光一转,犹如寒夜之中陡然划过的冷电,凌厉而尖锐,直直射在朱樉身上。 那目光仿佛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似要将这个二儿子由外至内彻彻底底看透,探寻他心底深处的真实想法与性情。 在这如电目光的注视下,朱樉似被定住身形动弹不得,惟有瑟瑟发抖。 “老二,你这副模样,哪里像个藩王?” 朱元璋开口道,声音在空旷的殿堂中回荡。 “堂堂秦王,如此怯懦,全无半点王者之气。 将来如何能保我大明江山稳固?” 朱樉低着头,不敢言语,只是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朱元璋又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朱棡,见他神色紧张,微微皱眉道:“老三,这里大部分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朱棡连忙躬身行礼,缓缓开口说道:“爹,儿臣认为当务之急,是应该先调查清楚刺客来源。 至于隐藏在锦衣卫中的内鬼,咱们可以派人秘密查探,以免打草惊蛇。” 朱标闻言点头,接口道:“爹,儿臣认为三弟所言极是。 刺客之所以能在宫中横行无忌,想必早已布局已久。 即便是揪出一、两个内鬼,也很难彻底杜绝隐患。 倒不如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索性咱们便随了幕后黑手的心愿,就按照您之前下的旨意,将教坊司奉銮林德全家拿下择日问斩。 幕后黑手见到自己的阴谋得逞,必定会跳出来落井下石。 这样一来咱们既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也能让像蒋瓛这种摇摆不定的人,见识到朝廷和父皇的手段!” 林德在一旁听着,心中如惊涛骇浪般翻涌。 他深知宫廷斗争的残酷,自己一个小小的教坊司奉銮,在这波谲云诡的权力漩涡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平日里林德虽小心谨慎,努力维系着各方关系,但也难免树敌。 当坤宁宫刺客之事爆发,他被怀疑的那一刻起,恐惧便如影随形。 此时林德偷眼瞧了瞧高高在上的朱元璋,那威严的面容不怒自威。 随即他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神色各异的众人,心中明白此刻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 回想起这些年来在宫廷中的种种遭遇,那些被排挤、被刁难的时刻,尤其是礼部侍郎赵修永的故意为难,让林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和不甘。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我不能死,我的家人也不能有事。” 林德虽然知道随意指认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上一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此时站在不远处的陆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又缓缓松开,仿佛这样能缓解内心的恐惧。 朱元璋似是察觉到了陆风的异样,目光冷冷地落在他身上。 “陆风,你有什么要说的?” 陆风心中一凛,连忙“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微臣……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协助调查此事,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朱元璋微微点头,“最好如此。若锦衣卫中真有内鬼,你也难辞其咎。” 陆风此刻如坐针毡,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仿若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 “啪嗒”“啪嗒”地滴在那冰冷的地面上,溅起细微的水花。 那地面寒意透过声响丝丝渗入他心底,令他愈发胆战心惊。 只见陆风牙关紧咬,犹豫再三后,微微抬起头。 他的眼神中满是怯懦与惶恐,似做贼般偷偷觑了一眼朱元璋。 只见朱元璋端坐在上,那目光宛若寒星,锐利且威严。 仿佛能穿透陆风的皮肉,直抵内心深处,将他心中每一丝隐秘都洞悉无遗。 陆风刚一接触到这目光,便如遭雷击,浑身一颤。 他忙不迭低下头去,恨不能将自己的头埋进地里。 同时陆风的心中,犹如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般剧烈跳动。 他暗自祈祷,双唇微微翕动。 祈求上苍眷顾,盼望着朱元璋能大发慈悲。 放过自己这一回,免却即将临头的灾祸。 此时马皇后静静坐在朱元璋的身份,尽管她勉力打起精神,可那眉眼间的疲惫却如薄雾般萦绕不去,难以遮掩。 她缓缓转动眼眸,动作轻柔而迟缓。 那目光恰似一泓清泉,悠悠投向朱棡所在之处。 只见马皇后的眼神中满溢着母性独有的温柔与关切,恰似春日里那和煦暖阳,带着融融暖意。 试图穿透这宛若实质的凝重氛围,给予朱棡些许慰藉。 那目光仿佛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抚过朱棡的身心,传递着无声的安抚与疼惜。 在这压抑的环境中,如同一缕微光,点亮了一丝希望。 朱棡见此眼神,心中却陡然一沉,暗自思忖:母后这般眼神,莫不是暗示我有何过错需当直面? 抑或是她知晓我内心藏着某些不可言说之事? 这念头一旦在朱棡心间乍起,恰似一把锐利的楔子,瞬间楔入他本就紧绷如弦的神经。。 那神经愈发紧绷,似不堪重负,随时可能断裂。 只见朱棡额角如细雨初蒙,悄然沁出一层细密汗珠,随即顺着他那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缓缓滑落。 而朱棡原本笔挺如松的脊背,此刻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压。 微微有些发僵,失去了往日的挺拔与从容。 再看他眼神,满是惊疑与慌乱交织。 惊疑如寒夜中闪烁不定的鬼火,透着对未知的恐惧与揣测。 慌乱则似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便惶然无措。 那双眼眸此刻正左右游移,仿佛在这宫殿的每一个角落,都隐藏着随时会将他吞噬的危机。 马皇后似是看出了朱棡的异样,微微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第669章 朱标献计,教坊司奉銮林德破釜沉舟(中) 殿内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挤压过。 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阴森得如同幽冥之狱。 林德置身其中,恰似一只落入陷井的困兽。 被恐惧、愤怒、不甘,还有对家人深深的担忧等诸多情绪死死缠绕,丝毫挣脱不得。 他的内心好似正处于一场狂风肆虐的漩涡中心,平日里竭力维持的冷静。 此刻如那脆弱的薄冰,被漩涡无情击碎。 只见林德面色如纸般苍白,眼神惊惶失措。 恰似那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瑟瑟发抖。 他的目光游移不定,闪烁着慌乱与恐惧,如同黑暗中迷失方向、四处乱撞的困兽。 林德的嘴唇止不住微微颤抖,那细微的颤动,仿佛是其内心深处恐惧的无声呐喊,将他的不安暴露无遗。 此时林德深知稍有迟缓,那如雷霆般的灭顶之灾便会瞬间降临,将他和他的家人彻底吞噬。 终于一连串的名字,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从林德口中倾泻而出。 这些名字的主人,无一不是往昔与他结下梁子之人。 林德的话语急促而又慌乱,似连珠炮一般,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此刻的急切与惶恐。 那声音在寂静的殿堂内回荡,仿佛也被这压抑的气氛所感染,带着一丝颤栗。 林德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觑向朱元璋的神色。 在他眼中朱元璋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都如同那预示着风雨的雷霆之兆,决定着他和家人的命运。 与此同时,林德在心中不住地默默祈祷:“陛下务必明察秋毫,相信微臣所言。 定要彻查此事,还微臣与家人一个清白啊!” 那祈祷声虽未出口,却在他的心底如擂鼓般震响。 “陛下,此前宫廷筹备一场盛大庆典,礼部负责统筹规划,教坊司则承担表演之责。 那礼部侍郎赵修永,却故意刁难微臣。 他提出了诸多无理要求,什么缩短排练时间,又要大幅增加表演难度。 分明是想让教坊司出丑,丢陛下的脸面。” 林德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继续开口说道:“当时微臣心中虽愤怒难平,但面上仍恭敬地回应他:‘侍郎大人,您的要求,我教坊司定当尽力而为。 只是时间实在紧迫,艺人们怕是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达到大人所期望的水准。 还望大人能再斟酌斟酌,宽限些时日。’” “哼!” 林德模仿着赵修永当时的冷笑,接着说道:“那赵修永却冷冷笑道:‘林大人,这可是陛下看重的庆典。 若是教坊司办不好,只怕你这奉銮之位也坐不安稳喽。’ 微臣当时便知他是故意刁难,可微臣并未退缩。 一方面,微臣安排艺人们加紧训练。 另一方面微臣通过自己的人脉,将赵修永故意刁难之事,透露给了几位与微臣交好的大臣。 这些大臣在朝堂之上,委婉地向陛下您提及了此事,陛下您才下令让礼部与教坊司协商解决。 那赵修永的刁难之计未能得逞,心中自然对微臣更加记恨。 这次坤宁宫举办宴会,他肯定是买通了教坊司的舞姬,妄图陷害微臣。 望陛下明察!” 林德这一番慷慨陈词,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这凝重的殿中激起了千层浪。 恰在此时,被朱元璋暗中召来的赵修永,刚踏入殿门。 听到林德这番指控,他身形猛地一滞,仿佛被重锤击中。 赵修永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铁青如冬日里的寒铁,毫无生气。 他双眼微微眯起,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 如同那隐匿在黑暗中的猎鹰,死死盯着林德。 那目光冰冷刺骨,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成冰。 而赵修永的双手原本自然下垂,此刻却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 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还微微颤抖着。 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怒火,那恨意仿佛要从他的拳缝中喷涌而出。 整个殿内的气氛,因赵修永的这一变化愈发肃杀,温度似乎也下降了几分。 其实在之前的庆典筹备中,赵修永刁难林德,绝非仅仅因为他心胸狭隘。 赵修永一直对教坊司在宫廷中的地位心存不满,觉得那些教坊司的艺人不过是供人娱乐的玩物,却能得到朱元璋的关注和赏赐。 这让身为礼部侍郎的他,心中妒火中烧。 再者赵修永深知林德在宫廷中结交了不少大臣,这些大臣的势力,对他在礼部的地位构成了潜在威胁。 赵修永担心林德会借助这些人脉,在朝廷中青云直上,从而影响自己的仕途。 于是在那次庆典筹备时,赵修永便想给林德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当林德神色恭敬地回应他的无理要求时,赵修永心中暗自得意,以为林德会就此屈服。 没想到林德竟会通过人脉,将此事透露给朱元璋。 让他的计划落空,还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 从那时起赵修永对林德的恨意便如那野草,疯狂生长。 此次坤宁宫的宴会,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心要置林德于死地。 此刻赵修永直面林德的指控,心中虽惊涛骇浪,表面却强作镇定。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缓缓向前迈出一步。 这一步看似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赵修永微微仰头,试图摆出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 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双肩,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虽然赵修永的脸上故作平静,可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慌乱,还是被有心人捕捉到了。 “陛下,林德这是血口喷人,恶意中伤微臣! 臣身为礼部侍郎,一切举措皆是为了朝廷的礼仪规范。 为了庆典的顺利举行,绝无故意刁难之意。 林德自己能力不济,无法完成任务,却将责任推到臣的身上。 用心之险恶,令人不齿!” 朱元璋面色凝重,转头看向林德缓缓说道:“赵修永身为礼部右侍郎,对礼仪典章制度颇为精通。 处理各类礼仪事务,也能展现出其专业素养。 不仅能准确无误地安排各种大型庆典、祭祀等活动的流程和细节,而且还为朝廷的礼仪规范立下了不少功劳。 况且礼部右侍郎乃是从二品的高官,何苦要与你这九品小官过不去呢?” 第670章 朱标献计,教坊司奉銮林德破釜沉舟(下) 林德满心期盼,恰似暗夜中盼着曙光的旅人,双眸紧紧锁在朱元璋身上。 他眼中那炽热的渴望宛若灼灼烈焰,似要将周遭空气都点燃。 那眼神中饱含着对正义的笃信,对公道的热切期许,熠熠生辉却又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然。 出身贫寒的林德,自幼便在尘世的泥沼中摸爬滚打。 家中一贫如洗,破陋的茅屋难以抵挡风雨,每餐粗茶淡饭仅能勉强果腹。 自懂事起他便学会了谨小慎微,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差错。 在这世间,林德如履薄冰。 凭借着勤劳与隐忍,在困苦中艰难求存。 此次他本以为终于等来拨云见日的契机,满心笃定能讨回公道。 想象着若能如此,家人便能摆脱长久以来的困苦。 住上遮风挡雨的房屋,吃上安稳无忧的饭菜,过上梦寐以求的安稳日子。 这份憧憬如同一盏明灯,在林德心中燃烧许久。 此刻却在朱元璋的一番话下,似风中残烛,摇摇欲灭。 “陛下,小的一生奉公守法,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赵修永横行霸道,欺压百姓。 小的实在忍无可忍才来申诉,求陛下为小的做主啊!” 林德双唇轻颤,声音似风中残叶般颤抖,还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那是长久压抑的情绪,即将决堤的预兆。 “陛下,小的所言句句属实,还望陛下明察啊!” 只见林德的身躯微微佝偻,似被沉重的冤屈压弯了脊梁。 然而当朱元璋为赵修永辩解的话语,如利箭般直直传入他耳中时。 刹那间,林德只觉得天旋地转。 眼前的景象仿佛陷入浑沌,原本清晰的宫殿梁柱开始扭曲,殿内众人的面容也变得模糊不清。 整个世界宛若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颠倒过来,林德仿佛坠入了一个黑暗无边的深渊,所有的希望瞬间破灭。 他的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住。 双手下意识地在空中挥舞,妄图抓住一丝支撑,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满心的震惊、绝望与无助,如汹涌的潮水般将林德彻底淹没。 令他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茫然失措,不知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林德,咱虽然知道你所受的委屈,但赵修永乃朝廷重臣,为我大明立下汗马功劳。 此次之事或许另有隐情,你不可仅凭一面之词就状告于他。” 殿内气氛冷凝如霜,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宛如一尊冰冷的石像。 其目光如炬,却不带丝毫温度。 语气更是冷若冰霜,每一个字都似裹挟着腊月寒风。 “咱观此事,赵修永并无过错。 你莫要在此胡言乱语,扰乱宫廷秩序。” 这番话恰似千钧重锤,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在林德的心坎之上。 林德如遭电击,身形猛地一晃。 脚步踉跄,险些站立不稳。 他的面色在刹那间变得煞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像是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却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满心的冤屈、惊愕与绝望如潮水般在他心底汹涌澎湃,冲击着林德的理智。 林德呆立当场,脑海中一片空白。 唯余朱元璋那冰冷话语的回音,在空荡荡的脑海中不断盘旋回荡,似要将他仅存的希望彻底碾碎。 林德忍不住大声质问道:“陛下,小的所言句句属实,有证人证物。 赵修永强占小的土地,还打伤小的家人,如此恶行,陛下为何还要袒护他?” 朱元璋眉头一皱,“大胆林德,竟敢质问朕! 咱自有决断,你无需多言!” 林德心中那团原本如烈烈骄阳般熊熊燃烧的正义之火,怀揣着对真相大白的渴望,对公平正义的执着。 燃得那般炽热,似要将世间一切不公都焚为灰烬。 可朱元璋那一番为赵修永辩解的冰冷言语,恰似一桶兜头浇下的冷水。 带着彻骨寒意,“哗”地一下瞬间将这团火焰浇得只剩寥寥几缕青烟,在风中无力地摇曳。 此刻林德的心底,唯余满心的惊愕、不甘与绝望。 他惊愕于朱元璋竟如此偏袒赵修永,罔顾事实真相。 不甘自己苦苦追寻的公道,在这一瞬间化为泡影。 林德绝望于在这皇权至上的朝堂,自己竟如此渺小无助,毫无反抗之力。 这诸多情绪如汹涌潮水,在他心底澎湃翻涌。 一波强似一波,似乎要将林德整个人都彻底淹没。 他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仿佛有千钧巨石压在上面。 令林德呼吸困难,几近窒息。 随即林德转身向朱棡哀求道:“晋王殿下,小的出生在一个普通的艺人家庭,父母都是民间的戏曲演员。 这辈子向来都是本本分分,从来没犯过什么大的错误。 请您看在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就帮小的这一回吧!” 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朱棡皱着眉头说道:“现在想起来自己是普通艺人家庭的孩子了,当初收受贿赂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考虑一下后果? 本朝对于贪污受贿的惩治措施有多么严厉,你又不是不知道! 现如今父皇已经动了怒,孤王也只能找机会帮你想想办法。 至于最终结果如何,就只能看你和你的家人命好不好了。” 林德看到自己和家人还有一线生机,连忙开口保证道:“只要晋王殿下能够保全小的和家人的性命,以后小的为晋王殿下马首是瞻。” 朱棡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现在回去就按照受贿金额十倍的钱财准备一下,等有了确切消息之后,孤王会派人通知你的。” 待林德身形伛偻,脚步踉跄地转身离去。 那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殿外的回廊深处。 此时原本静静伫立在屏风之后的朱标,微微整了整衣衫。 只见他轻提袍角,迈着沉稳且优雅的步伐,缓缓从屏风后走出。 “三弟,你真的要和父皇谈论实行‘议罪银’的事情吗? 这恐怕会引起诸多非议啊。” 朱标面色凝重,眼神中带着几分忧虑。 朱棡略显无奈地说道:“如今云南战事迟迟没有决出胜负,父皇还要安排锦衣卫镇抚使毛骧组建备倭卫。 在这种情况下,就必须开辟新的财政收入来源。 至于施行‘议罪银’所带来的负面后果,我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大哥不需要为此过分忧虑!” 第671章 林德心灰意冷逛茶楼,婉瑶拿出林氏传家宝 朱标微微蹙起眉头,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忧虑。 “三弟,林德之事干系重大,望你能思虑周详,切不可让朝廷卷入更深的危机之中。” 说罢他缓缓转过身去,脊背挺直却透着几分沉重。 只见朱标目光如炬,再次投向林德离去的方向。 那目光深邃而幽远,恰似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隐秘。 其中满是复杂之色,犹如一幅笔触细腻却难以解读的古老画轴,让人捉摸不透。 朱标的眼中流露出丝丝同情,那是对林德悲惨遭遇的深切怜悯。 林德出身贫寒,一生如履薄冰,谨小慎微。 满心只盼着能讨回属于自己的公道,可命运却如此捉弄人,竟遭此变故。 朱标仿佛能看见林德那佝偻的背影中,所蕴含的无尽绝望与无助。 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不忍,微微握紧了拳头。 然而在这同情之下,又似乎隐藏着深深的思索。 朱标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迅速转动,考量着此事背后可能存在的诸多原由。 父皇朱元璋为何会公然为赵修永辩解? 这其中是否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这朝堂之上,权力纠葛、利益纷争错综复杂,每一个举动或许都有着更深层次的目的。 朱标深知其中利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沉稳与睿智。 同时朱标心中暗自梳理着这看似混乱的局面,试图寻出背后那千丝万缕的联系。 彼时林德拖着仿佛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脚步踉跄地缓缓离开了那庄严肃穆却令他满心绝望的皇城。 残阳如血,殷红的余晖洒落在林德的身上。 将他的身影拉得格外漫长,却也愈发显得孤寂落寞。 林德并未如往常般,怀着归心似箭的心情朝着家的方向而去,而是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位于上元县集市中的一处茶楼。 上元县集市平日里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可此刻在林德眼中却如隔了一层薄雾,模糊而虚幻,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茶楼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吱呀”的声响。 门口的红灯笼散发着柔和光芒,却暖不了林德那颗如坠冰窖的心。 踏入茶楼,里面茶香袅袅,氤氲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桌椅错落有致,茶客们或高谈阔论,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坊间的奇闻轶事。 或轻声细语,与身旁的友人诉说着心事。 可林德充耳不闻,他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任由喧嚣在耳边回荡。 自己却宛若置身另一个世界,满心被冤屈与无奈填满。 林德正沉浸在满心的悲戚与茫然之中,对周遭的热闹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宛若春日里悄然拂过的微风,带着一丝灵动。 一名丫鬟打扮的妙龄少女,迈着细碎的步子,步履轻盈地径直走到了林德的身旁。 这少女身着淡绿罗裙,裙角绣着精致的小花。 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似风中绽放的花蕊,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少女头上梳着双丫髻,两支翠玉簪子斜插其中,更添几分俏皮与灵动。 只见她面容清秀,肌肤赛雪,吹弹可破。 双眸灵动,宛如一汪清泉,清澈见底。 只是此刻少女的眼中,带着一丝焦急与关切。 她微微欠身,福了一福。 双丫髻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珠落玉盘。 “林公子,可算寻到您了,我家夫人已等候您多时。” 林德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微微皱起眉头问道:“姑娘,我们似乎并不认识,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与你家夫人素未谋面,她又怎会等我?” 双丫髻少女并未即刻搭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德。 那灵动的双眸中,情绪翻涌,似藏着诸多难以言说之事。 稍作停顿之后,她缓缓抬手,动作轻柔而谨慎。 紧接着少女从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玉佩。 这玉佩温润剔透,在茶楼内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玉质细腻,触手生温,一看便是价值不菲之物。 玉佩上精心雕琢着繁复的纹路,线条流畅自然。 似乎是某种古老的图腾,隐隐透着神秘气息。 少女将玉佩递到林德手中,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林德的手。 林德只觉那触感如羽毛轻拂,却又似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双丫髻少女的眼神始终紧盯着林德,目光中满是期许与郑重。 仿佛这块玉佩承载着千言万语,而此刻都凝聚在这无声的递物之举中。 林德有些诧异的看着那块玉佩,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 “我家中也有一块同样纹路的玉佩,可那是家父遗留下来的传家宝。 不知姑娘手中的这块玉佩,究竟是从何而来?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关联?” 少女将目光投向二楼的一处雅间,眼神中带着一丝神秘。 “林公子如果想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不妨随婉瑶一同去见我家夫人,相信您很快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家夫人知晓许多您不知道的事情。” 林德望着手中温润的玉佩,剔透的玉身泛着柔和光泽,似乎在无声诉说着它的不凡。 心中的好奇如藤蔓般疯长,他着实想知晓这玉佩究竟有何来历,又承载着怎样的隐秘? 然而思绪一转,林德想到自己在陛下面前已经失势。 公道未得,反遭冷遇。 如今前路茫茫,恐怕已无生机,俨然是将死之人。 这尘世中的种种好奇与牵挂,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 缓缓抬起头,林德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最终轻轻摇了摇头。 就连开口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而沙哑。 “罢了,罢了,这一切都与在下无关了。 在下如今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去探究这些。” 那动作像是对这世间最后的告别,又似在无奈地斩断心中尚存的一丝念想。 他手中紧握着玉佩,片刻后还是将其递回给婉瑶。 似乎是要与这最后的一丝未知划清界限,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就在林德将玉佩递回给婉瑶的瞬间,茶楼内喧嚣依旧,众人的谈笑声、茶盏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忽然一道略显清冷的女子声音,宛如一缕幽幽的清风,从二楼那处雅间里面传了出来。 第672章 清冷女子开口震全场,林德跟随婉瑶上二楼 深冬时节,凛冽的寒风如冰刀般割着行人的脸。 可那茶楼之内,却是热闹非凡。 喧嚣声一浪高过一浪,好似要冲破屋顶。 茶客们三三两两围坐于桌旁,彼此呼朋唤友,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 谈笑声、争论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曲嘈杂却充满生活气息的乐章。 炭炉上的水壶“噗噗”地欢快作响,白色的热气如轻盈的仙子般蒸腾而起。 弥漫在空气中,与淡淡的茶香融为一体,让人闻之顿感身心舒畅。 就在这一片嘈杂混乱之中,位于二楼雅间的清冷女子,终于缓缓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恰似一缕轻柔的清风。 带着难以言说的魔力,悠悠穿过层层喧闹,清晰无比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原本正高谈阔论,手舞足蹈的茶客们,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咒,所有的动作瞬间戛然而止。 有的茶客茶杯刚举到半空,眼神中满是诧异与好奇,纷纷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有的正往嘴里送着点心,那咀嚼的动作也忘了。 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发声之处,点心渣子险些从嘴角掉落。 还有的原本凑在一起热烈交谈,甚至还因观点不同而争得面红耳赤,此刻也瞬间止住了话语。 彼此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 刚刚还热闹得如同鼎沸油锅的茶楼,刹那间安静了几分。 只余那清冷的声音,如潺潺流水般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也让众人心中泛起无数猜测,纷纷在心底暗自琢磨: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 又要说些什么? “婉瑶,既然林公子不在乎自己家人的死活,咱们也不必强人所难。 只是可惜那么小的孩子,从此以后就要过上孤苦无依的生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摊上了一个冷血无情的父亲呢?” 清冷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叹息,似怜悯,又似嘲讽。 此刻深冬的茶楼,恰似一方热闹的尘世小天地。 屋内炉火熊熊,温暖与茶香交织,众人的谈笑声、茶具的碰撞声,将这空间填充得满满当当。 这时那声音乍起,似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又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这嘈杂的茶楼中,它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来自天外的仙音,闯入了这市井的喧嚣。 却又莫名地有一种力量,让周围的喧嚣都为之一顿。 清冷女子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清泉流淌,叮当作响。 可那声音里又冰冷沁骨,仿佛带着冰雪的寒意,直往人的心坎里钻。 茶楼内雅间的雕花门窗紧闭,那声音却似拥有神奇魔力,能穿透这层层阻隔,直直传入林德耳中。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令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原本死寂的眼神中,也微微闪过一丝诧异。 林德原本正对着桌上的茶盏出神,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此刻像是被这声音狠狠拽回现实。 他微微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下意识探寻声音的来源。 仿佛试图从这缕奇异的声音中,寻出背后隐藏的秘密。 紧接着林德猛地站起身来,双手微微握拳,大声说道:“这位夫人对我家的事情如此了解,想必应该是在下曾经相识的故人,不知可否现身一见? 也好让在下弄个明白!” 他话音刚落,动作轻盈的婉瑶,便伸手便将他手中的那块玉佩收了回来。 那玉佩温润莹泽,在婉瑶葱白般的指尖流转,似与她相得益彰。 只见婉瑶微微扬起下巴,宛若一只优雅的天鹅,眼神中透着一丝骄傲。 恰似冬日里傲立枝头的寒花,清冷且自信。 那目光如星般明亮,带着不容侵犯的矜贵,似乎在向林德无声宣告着自己的立场。 “林公子,这玉佩可不能再让您拿着了,您如此不珍视它,实在是让人心寒。” 婉瑶轻轻开口,声音虽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茶楼内的嘈杂,仿佛都成了婉瑶此刻姿态的背景音。 周围人的目光,也不自觉被她这一举动吸引。 短暂的寂静,在这片热闹中悄然蔓延。 “向来只有别人去见我家夫人,还从来没有人敢安排我家夫人做任何事情呢! 林公子,您还是随奴婢上去吧,否则有些事情您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 婉瑶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当婉瑶那声“奴婢”传入林德耳中,恰似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在他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林德心下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抬眼看向婉瑶。 见她神色恭谨,却又透着一丝笃定。 此时林德暗自思忖:倘若自己不跟着婉瑶上二楼,去见一见那位身处雅间的清冷女子。 只怕穷尽此生,都难知晓家传玉佩背后隐藏的渊源。 毕竟这玉佩承载着家族无数过往,对林德而言意义非凡。 此刻茶楼内众人的喧闹声仿佛都已远去,他的思绪全被这玉佩的来历所牵引。 林德望着婉瑶,他微微颔首,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 林德最终还是准备跟随婉瑶,踏上这充满未知的二楼之行。 刚一打开雅间的大门,迈步走进去的林德,便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主位上的清冷女子。 只见清冷女子长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肌肤白皙如雪。 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细腻得如同上等的羊脂玉,吹弹可破。 一双杏仁眼恰似一湾清彻的湖水,明媚动人,眼眸中透着聪慧与灵动。 每当她笑意盈盈时,这双眼睛便弯成两道月牙,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犹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 琼鼻秀挺,恰到好处地镶嵌在脸庞中央。 为清冷女子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立体感。 嘴唇不点而朱,恰似刚刚绽放的樱桃般娇艳欲滴。 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总是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给人一种亲切而甜美的感觉。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香肩两侧。 柔顺光滑,泛着迷人的光泽,仿佛每一根发丝都经过精心打理。 清冷女子头上别着一支精致的白玉簪,玉簪温润的光泽与她的秀发相互映衬,更显温婉气质。 举手投足间,那簪子上的小坠饰轻轻晃动。 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宛如一首悦耳的小曲。 第673章 奴家也姓林,江南林家的“林” 深冬时节,寒意正浓。 可那茶楼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杯盏相碰发出清脆声响,茶客们的谈笑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喧嚣。 就在这嘈杂之中,婉瑶那轻柔却清晰的声音,如同一缕细弦悠悠传进了林德的耳畔。 那声音宛若自静谧幽林深处袅袅飘来,虽不响亮,却似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 穿透层层喧闹,精准地钻进林德耳中。 宛如寒夜中冷不丁吹来的一缕寒风,林德不禁微微一颤。 他下意识转头望去,只见婉瑶神色平静。 那精致的面庞在茶楼昏黄灯光的映照下,好似蒙着一层薄纱,透着几分神秘。 她的双眸如星子般闪烁,此时正静静注视着林德,眼神中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周围的喧闹依旧不减,茶客们沉浸在自己的谈天说地中,无人留意这二人之间悄然展开的微妙互动。 只余婉瑶那带着莫名意味的声音,如丝线般在空气中缓缓飘荡。 “好一个登徒子! 竟敢这般直视我家夫人? 平日里那些圣贤书,也不知读到哪里去了!” 林德身为教坊司正九品奉銮,久在这声色场中周旋。 能崭露头角,靠的是对艺术的独到见解,还有那卓越的管理才能。 在这风月繁华之地浸淫多年,形形色色的门道、心机他早已见得多了,心里跟明镜似的。 婉瑶这一出口,林德瞬间便明白了话里的深意,这分明是在暗骂自己不知廉耻! 他心中暗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一怔。 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寻常的短暂走神罢了。 然而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林德心底已悄然涌起一丝懊恼。 他懊恼自己怎的就没能在婉瑶面前,把那对玉佩来历的急切心情掩饰得更好些,以至于落得这般被暗讽的境地。 这丝懊恼如同袅袅升起的寒烟,在林德心间弥漫开来。 即便身处这温暖的茶楼内,也生出几分别样的寒意。 只见他微微垂下眼眸,抬手恭敬地拱手说道:“在下失礼了,还望夫人和姑娘莫要见怪。 只是夫人与这玉佩之事关系重大,在下一时心急,还请二位多多谅解。” 周围的茶客们兴致正高,彼此高谈阔论。 时而举杯痛饮,杯中茶水泛起层层涟漪。 时而抚掌大笑,笑声在茶楼内回荡。 他们对林德与婉瑶之间这微妙的暗讽浑然不觉。 那炭火熊熊燃烧着,将众人的脸庞映得红扑扑的,也将这喧闹的氛围烘衬得愈发浓烈。 林德眼神微敛,眸光好似一把隐匿了锋铓的锐利宝剑,不着痕迹地瞥向婉瑶。 只见她神色恭顺,身姿盈盈。 低垂的眉眼间满是谦卑之态,看上去宛若只是个寻常温顺的婢子。 然而林德却敏锐地捕捉到,婉瑶眼底那缕一闪而过的轻蔑。 如同一缕不易察觉的寒烟,悠悠飘进林德心里,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在这嘈杂鼎沸的茶楼之中,众人皆沉浸在自己的欢愉与谈天里。 这小小的插曲,却如同一块沉甸甸的寒冰,让林德心中如坠冰窖。 他暗自思忖:深知自己若想解开玉佩之谜,怕是前路荆棘满布,往后势必要面对更多的曲折与试探了。 这玉佩所牵扯之事,远比林德最初预想的更为复杂。 而眼前这看似恭顺却暗藏机锋的婉瑶,不过是这场谜题中的一道开篇罢了。 就在这时,雅间内那清冷女子轻轻抬起手来。 皓腕如雪,恰似寒梅初绽。 这一抬手,好似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泛起丝丝涟漪。 原本在林德与婉瑶之间悄然涌动的暗流,瞬间戛然而止。 只见清冷女子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婉瑶,莫要再说了。” 婉瑶见状立刻噤声,神色愈发恭谨。 她垂首退至一旁,站得笔直,犹如一尊安静的雕像。 茶楼内众人依旧沉浸在各自的交谈中,对这雅间内细微的举动浑然未觉。 而林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清冷女子吸引。 心中的好奇与疑惑,如同藤蔓般愈发浓烈。 他暗自猜测着这清冷女子的身份,以及她与玉佩之间那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公子,既已来了,便坐下吧。 这玉佩的事情,说来话长。” 在一片喧嚣之中,清冷女子再度开口。 其声音虽然依旧清冷如霜雪,却莫名多了一丝平和,恰似寒夜中一缕带着暖意的微风。 这细微的变化,让林德微微一愣,心中暗自诧异。 他实在未曾料到,这清冷女子的态度竟在转瞬之间有了如此转变。 然而林德也未多作迟疑,依言缓缓坐下。 落座之后,他目光紧紧盯着清冷女子,眼神中透着一股专注,仿佛要从对方身上看穿一切。 此刻的林德,心中犹如翻江倒海,充满了期待与不安。 期待的是,或许能从这清冷女子口中得知家传玉佩的隐秘来历,解开他萦绕心头多年的谜团。 不安的是,这一切未知背后,或许隐藏着诸多难以预料的变数。 而林德自己又将被卷入怎样复杂的局面,他一无所知。 清冷女子看到林德的神情如此凝重,也不再多卖关子。 她轻启朱唇,缓缓开口便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实不相瞒,奴家也姓林,江南林家的‘林’。” 林德闻言心中猛地一震,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可以与江南林家扯上关系。 定了定神之后,林德这才开口问道:“久仰江南林家大名,只是不知夫人与林家是何渊源?” 清冷女子微微颔首,“奴家乃林家旁支之后,虽不似主支那般显赫,但也承了林家不少庇佑。” 林德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又继续缓缓说道:“不知夫人可知道这玉佩与林家有何关联? 这玉佩于在下而言,意义非凡,还望夫人能为在下解惑。” 清冷女子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深邃,似是陷入了回忆。 “这玉佩之事,要从多年前说起了。 当年林家曾有一段隐秘之事,这玉佩便是其中关键之物……”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德身上,似在斟酌着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林德听得入神,身子微微前倾,神情急切地说道:“还请夫人细细道来,在下洗耳恭听。” 清冷女子轻轻点了点头,紧接着她便继续讲述起了玉佩背后的林家隐秘。 第674章 林德神游林家,见识江南商业豪门的庞大势力(上) 上元县,市井繁华,人声鼎沸。 喧嚣之中,一间隐于集市的茶楼,似一方静谧天地。 茶楼雅间内,茶香袅袅。 如缕如烟,丝丝萦绕,为这一方小天地添了几分悠然韵味。 雕花木窗半掩半开,阳光似碎金般班驳洒落。 轻柔地铺在擦拭得锃亮如镜的红木桌上,泛起丝丝温润光泽。 清冷女子端坐桌旁,一袭素衣。 身姿绰约,气质出尘,宛如遗世独立的仙子。 她朱唇轻启,声若黄莺出谷。 婉转悦耳,缓缓道来。 “这玉佩,看似寻常,实则来历不凡。” 对面的林德,原本正专注聆听,目光中透着一丝探寻与好奇。 此时他脑海中却如疾风掠过,一些关于江南林家的传闻纷至沓来。 林德微微皱眉,目光有些游离,似陷入沉思。 他十分清楚在江南的经济版图上,林家恰似一座巍峨雄奇的高山。 气势磅礴,无人能及。 林家产业星罗棋布,如繁星点缀在江南广袤的大地上,熠熠生辉。 尤其是那分布于江南各处的田庄,皆坐落于肥沃膏腴之地。 规模宏大,气势非凡。 从高处俯瞰,田庄连绵不断。 恰似一片碧绿无垠的海洋,随着季节更迭,景象各异。 春日麦浪轻翻,如绿波荡漾。 秋日稻穗低垂,似黄金铺地,尽显大自然与人力协作的壮丽与和谐。 这些田庄产出的粮食,数量惊人。 不仅能充分满足林家庞大族人的日常所需,剩余之粮更是堆积如山。 沉浸在幻想中的林德微微前倾身子,缓缓开口说道:“我林家田庄之富,世人皆知。 那些粮食,可都是林家的根基啊。” 坐在不远处的清冷女子轻轻颔首,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是啊,林家不仅田庄经营得好,这经营之道更是值得称道。” 江南林家凭借着过人的商业头脑,将盈余的粮食精心包装。 通过四通八达的商路,运往各地交易。 那些粮食似一条条奔腾不息的财富溪流,源源不断地汇入林家的金库,让林家的财富如滚雪球般日益增长。 田庄的管理,更是井然有序。 如精密的钟表,每一个部件都各司其职,精准运转。 林家雇佣了大量佃户和长工,他们犹如田庄这部庞大机器上不可或缺的齿轮。 虽微小,却至关重要。 佃户们在田间辛勤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挥洒着汗水。 长工们则负责各类杂务,从灌溉农田的奔波忙碌,到修缮农具的细致入微。 事事皆有专人负责,有条不紊。 林家对待这些为其劳作的人们,极为用心。 将自己代入家主身份的林德不禁感慨道:“我林家能有今日,离不开这些佃户和长工的辛勤付出。” 清冷女子目光柔和,轻声开口问道:“听闻林家对他们关怀备至,可是真的?” 林德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自豪。 “自然是真。 平日里,我家会派管家时常穿梭于田庄之间,与佃户们促膝交谈。 询问他们的生活状况,缺衣少食与否,有无难题困扰。 管家每次到田庄,都会带着林家的关怀与问候。 佃户们见到管家,也不生分,纷纷围拢过来,诉说着生活的点滴。 这种关怀并非表面功夫,而是深入到佃户们的生活之中。 正因如此林家与佃户们之间始终保持着和谐融洽的关系,整个田庄弥漫着互助互敬的温暖气息。 每至逢年过节,喜庆的氛围如春风般吹遍大街小巷。 林家更是不会忘记这些为其付出的人们。 早早便筹备了丰富的物资,米面粮油,皆是精挑细选的上品。 棉衣棉被,也都是厚实保暖之物。 当佃户们从林家手中接过这些满载着关怀与感激的物资时,脸上绽放出质朴而真挚的笑容。 那笑容如冬日暖阳,温暖了佃户们的心,也加固了林家与他们之间深厚的情谊。 这份情谊如陈酿美酒,随着岁月流转,愈发香醇浓厚。” 另外江南林家的商铺,宛如一颗颗璀璨明珠,镶嵌在江南乃至全国的商业版图之上。 这些商铺主营各类绸缎、瓷器、茶叶等江南特产,每一样都承载着江南独特的韵味与精湛技艺,生意兴隆非凡。 林家的商铺选址独具慧眼,无一例外都坐落于各地繁华的商业地段。 踏入商铺,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精美绝伦的装修。 店内雕梁画栋,木质结构的框架上雕刻着细腻精美的花鸟鱼虫、神话故事,栩栩如生,仿佛将江南的灵秀与文化底蕴融入其中。 墙壁上悬挂着的名家字画,与陈列的商品相得益彰,增添了浓厚的文化氛围。 而摆放货物的货架,均采用质地优良的红木打造。 古朴典雅,又不失大气。 清冷女子一脸好奇的问道:“听闻林家商铺的货物,皆是上品,不知这绸缎有何特别之处?” 林德站起身走到货架旁,拿起一匹绸缎轻轻展开。 “你看这绸缎,皆选用江南特有的优质蚕丝,由经验丰富的织工精心织造。 其质地柔软顺滑,如流水般细腻。 色泽鲜艳且持久,图案精美绝伦。 无论是色彩斑斓的繁花锦簇,还是素雅简洁的云水纹,皆能展现出江南绸缎的独特魅力。” 清冷女子伸手轻抚绸缎,微微点头。 “果然名不虚传。 那这瓷器呢?” 林德放下绸缎,拿起一件瓷器,对着光线展示。 “这瓷器出自景德镇等知名窑口,匠人们以精湛技艺赋予泥土灵魂。 烧制出的瓷器胎质细腻洁白,釉面温润如玉。 图案绘制精细入微,无论是优雅的青花瓷,还是绚丽的粉彩瓷,每一件都堪称艺术珍品。 林家出售的茶叶,更是精选江南各地的优质茶园所产。 从采摘到制作,每一道工序都严格把控,保证了茶叶的鲜嫩口感与醇厚香气。 无论是清新淡雅的龙井,还是馥郁芬芳的碧螺春,皆能让品茗者沉醉其中。 林家商铺始终秉持着良好的信誉与优质的服务,对待每一位顾客都热情周到。 店内伙计皆训练有素,对各类商品的特点、产地、用途等了如指掌。 能根据顾客的需求,耐心细致地推荐合适的商品。 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普通百姓,走进林家商铺,都能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服务。” 第675章 林德神游林家,见识江南商业豪门的庞大势力(中) 林家商铺赢得了顾客们的高度信赖,其名号在大江南北都广为人知,这才得以成为江南商业当之无愧的代表之一。 每至交易旺季,林家商铺便如同一方巨大的磁石,牢牢吸引着八方来客。 那热闹的场景,当真是门庭若市,繁华之象尽显。 各地商人们久闻林家商铺的美名,其声名远扬,早已如雷灌耳。 他们怀着满腔的热忱与期待,不辞辛劳,千里迢迢慕名而来。 商铺前人潮如涌动的潮水,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仿佛整个江南,乃至更遥远地方的商业活力。 都在这小小的商铺前汇聚,迸发出无尽的生机。 人们脚步匆匆,却又井然有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交易的热切渴望。 商人们一踏入商铺,便迫不及待地穿梭于那琳琅满目的货架之间。 他们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搜寻着心仪的货物,眼神中满是热切与专注。 一位身着华丽锦袍的富商,缓缓走到一匹绸缎前。 他伸出手,指尖轻触绸缎。 仿佛羽毛拂过水面,轻柔而细腻。 随即锦袍富商微微皱眉,仔细感受着绸缎的质地,口中喃喃自语。 “这绸缎的质地,细腻光滑,色泽温润,当是上品。 只是不知,这织工耗费了多少心血?” 一旁的掌柜笑容可掬,微微欠身,神情恭敬的说道:“客官好眼光,这匹绸缎乃是我们商铺最上等的货色,出自江南最顶尖的织工之手。 一针一线,皆是精心雕琢。” 锦袍富商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既如此,这匹绸缎我便要了。 只是这价格,还需再斟酌斟酌。” 掌柜依然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客官放心,我们林家商铺向来童叟无欺,价格自然是公道合理。 但客官若是诚意购买,小的自当为客官争取一个最优惠的价格。” 不远处,一位儒雅的客商正小心翼翼地举起一件瓷器,置于光线之下。 眼睛微眯,仔细查看。 他的神情极为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已消失,只剩下手中这件承载着江南精湛工艺的瓷器。 儒雅客商微微摇头,轻声开口说道:“这瓷器虽美,却有一处细微的瑕疵,价格怕是要再降降。” 一旁的商铺伙计连忙凑过来,赔着笑脸说道:“客官有所不知,这瓷器本就是手工制作,些许瑕疵在所难免。 但这并不影响其整体的品质和价值。 您看这造型,这纹饰,哪一处不是精妙绝伦?” 儒雅客商思索片刻,缓缓开口说道:“话虽如此,但这瑕疵终究是个遗憾。 若是价格能再低些,我便买下了。” 商铺伙计看了看掌柜,直到对方微微点头,他这才说道:“既然客官如此诚心,那小的便给您打个九折,您看如何?” 儒雅客商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成交。” 而在茶叶陈列区,一位茶商正微微俯身,轻轻捧起一撮茶叶。 置于鼻尖,缓缓吸气,轻嗅茶叶散发的馥郁香气。 只见他微微闭眼,仿佛要让那独特的茶香沁入灵魂深处。 紧接着茶商睁开眼睛,微微皱眉。 “这茶叶的香气虽浓,却不够纯正,怕是年份尚浅。” 掌柜走上前来,微笑着解释道:“客官果然是行家。 这茶叶确实是新茶,不过其口感清新爽口,别有一番风味。 另外价格也相对实惠,很适合那些喜欢尝鲜的客人。” 茶商思索片刻,“既如此,我便先买一些回去尝尝。 若是口感不错,日后定会再来采购。” 整个商铺内,交易声此起彼伏,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 商人们为了心仪货物的价格你来我往,各抒己见,言辞之间尽显商业智慧与精明。 然而这激烈的价格交锋中,又不时夹杂着商人们爽朗的笑声,笑声中传递着对这场商业交流的享受与满足。 伙计们则热情地穿梭于人群之中,他们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这些商铺伙计用洪亮且热情的声音招呼着每一位顾客,耐心地为他们介绍商品的特色与优势。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共同谱写出一曲热闹非凡的商业乐章,淋漓尽致地彰显着林家商铺在商业舞台上的辉煌与无尽活力。 当然在江南这片繁华富庶之地,钱庄无疑才是林家经济实力的中流砥柱。 它宛如一座坚固的金融堡垒,为整个江南地区的商业活动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提供着雄厚且不可或缺的资金支持。 它犹如一双无形却有力的大手,在背后默默推动着江南商业巨轮滚滚前行。 林家钱庄的业务范畴极为广泛,几乎涵盖了当时金融领域的诸多重要方面。 对于往来于江南各地的商人们而言,林家钱庄就像是一座可靠的资金宝库。 林德坐回原位,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脸上露出一丝悠然的神情。 “这林家钱庄,可是帮了不少商人的大忙。 无论是哪位商人想要扩大经营规模,开设新的店铺,还是筹备大规模的货物采购。 只要符合钱庄的借贷标准,都能在这里获得数额可观的贷款,解燃眉之急。” 一旁的清冷女子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随即她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那这借贷标准,又是如何呢? 总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能借到钱吧?” 林德思索片刻,缓缓解释道:“这借贷标准,林家自然有一套严谨的考量。 既要看商人的信誉口碑,也要评估其经营能力和偿还能力。 那些信誉不佳,经营不善的商人,我们钱庄自然是不会冒险借贷的。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钱庄的资金安全,也能真正帮助到那些有需要的商人。” 清冷女子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开口说道:“原来如此,这倒是合理。 不过这信誉口碑和经营能力,又该如何判断呢?” 林德微微一笑,眼中透露出一丝自信。 “这并不难。 我们钱庄有专人去调查商人们的过往交易记录,了解他们的信誉情况。 同时也会对他们的经营状况进行评估,包括他们的资产规模、盈利情况等等。 通过这些综合的考量,我们便能做出相对准确的判断。” 清冷女子轻轻颔首,“看来这林家钱庄,确实有一套严谨的经营之道。” 第676章 林德神游林家,见识江南商业豪门的庞大势力(下) 洪武十五年,天下初定,四海渐安。 商业之潮在晋王朱棡的支持如春风拂地,蓬勃而起。 各地通衢大道上,车水马龙,商贾往来不绝。 城市之间的交流日益紧密,商业活动似繁花绽放,一片繁荣景象。 商人们恰似灵动的舞者,在这经济的大舞台上翩翩起舞。 他们怀揣着财富梦想,背负着生活的重担。 频繁穿梭于各个城市,进行着一桩又一桩的跨地区交易。 然而随着交易规模的不断扩大,他们在行程中遭遇了诸多棘手难题。 其中银钱携带的安全问题最为突出,令商人们头疼不已。 且说这一日,一位年轻的商人,身着青布长衫、头戴方巾,神色匆匆地走进了林家钱庄。 他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眉头微微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焦急与不安。 只见年轻商人的脚步略显急促,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 走进钱庄之后,年轻商人的目光迅速在大厅内扫视一圈,最终定格在了钱庄柜台后忙碌的掌柜身上。 年轻商人来到柜台前,神情恭敬地作了个揖,对着钱庄掌柜开口说道:“掌柜的,在下此次要去北方做生意,可这一路上山高路远,银钱携带实在不便。 听闻贵钱庄有汇兑服务,不知如何办理? 还望掌柜的不吝赐教。” 钱庄掌柜微笑着还礼道:“客官放心,这汇兑服务办理起来倒也简单。 您只需在我们钱庄存入银两,我们会给您开具一张票据。 您拿着这张票据,到了北方的林家钱庄,便可顺利支取等额款项。” 年轻商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那在下便存入五百两银子。” 钱庄掌柜一边熟练地办理着业务,一边继续说道:“客官,这票据您可要妥善保管,切不可遗失。 若有遗失,挂失补办起来颇为麻烦,还可能会耽误您的大事。” 年轻商人连忙点头,“多谢掌柜提醒,在下定会小心保管,不敢有丝毫懈怠。” 办理完业务之后,年轻商人满意地离开了钱庄。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钱庄掌柜微微点头。 他心中思忖着:这汇兑服务推出后,确实为不少商人解决了难题,也为钱庄带来了不少生意,看来当初的决策是正确的。 当然林家钱庄并不满足于传统的存贷和汇兑业务,他们以敏锐的商业眼光,积极参与到一些重大的商业投资项目之中。 从江南的大型码头建设,到跨区域的贸易商路拓展,林家钱庄都扮演着关键的角色。 且说这林家码头,乃是林家钱庄投资兴建的一项重大工程。 码头建成后,每日船只往来如梭,货物堆积如山。 工人们忙碌地装卸着货物,吆喝声、号子声此起彼伏。 化身钱庄掌柜的林德站在码头上,看着这忙碌的景象,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身旁的一位伙计开口说道:“掌柜的,这林家码头建成后,生意可是越来越好了。 您看这来来往往的船只,还有这堆积如山的货物,真是热闹啊!” 林德微微点头道:“是啊,这码头的建成,可多亏了钱庄的投资。 如今货物进出方便,商人们也愿意来这里做生意,我们林家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了。 这不仅为林家带来了丰厚的经济回报,也对当地的经济发展,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伙计笑着开口说道:“那是自然,我们林家钱庄眼光独到,这投资可是投对了。 掌柜的,您说我们林家以后还会有什么大动作吗?” 林德看着远方,目光坚定。 “未来,我们还要继续拓展业务,投资更多的项目,让林家的商业版图更加广阔。 你瞧着吧,这天下的商业,必定有我们林家的一席之地。” 走进林家钱庄,便能感受到一派繁忙热闹的景象。 钱庄内,银钱往来如川流不息的江河之水,从未间断。 柜台上,伙计们忙碌地清点着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熟练地办理着各种业务。 一旁的账房里,帐本堆积如山。 每一本都详细记录着钱庄的收支明细、借贷情况,以及投资项目的进展。 一位账房先生正埋头翻阅账本,旁边的另一位账房先生走过来说道:“老李,最近这借贷业务增长不少啊,可得仔细核对,别出了差错。 这钱庄的账目可容不得半点马虎,若是出了差错,那可是要坏了我们林家的名声。” 被称为老李的账房先生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放心吧,老陈,我心里有数。 每一笔账目我都仔细核对过了,不会有问题的。 这账目可是我们钱庄的命脉,我怎会掉以轻心呢?” 老陈微微点头道:“那就好,我也是担心最近业务繁忙,你会疏忽了。 咱们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这钱庄的账目打理好。” 而支撑起这座金融大厦的,是一群精明能干的钱庄掌柜们。 他们个个目光如炬,对市场行情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能精准地判断投资项目的风险与收益。 在处理日常业务时,这些钱庄掌柜严谨细致,分毫必究,确保每一笔交易都准确无误。 面对复杂多变的商业环境和形形色色的客户,他们游刃有余。 这些钱庄掌柜以专业的素养和出色的沟通技巧,赢得了客户的信任与赞誉。 至于林家的文化方面,那也是颇为兴盛。 族中设有专门的学府,聘请知名学者授课,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优秀人才。 学府的建筑风格古朴典雅,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环境清幽宜人,是学子们潜心学习的理想之地。 学府内藏书丰富,经史子集、诗词歌赋、天文地理等各类书籍应有尽有,不少古籍更是世间罕见的珍本。 一日,一位年轻的学子正坐在藏书阁内。 他捧着一本古籍,看得入神。 旁边的一位同窗走过来,轻声开口说道:“你看的这是什么书? 如此入迷,连我过来了都不知道。” 年轻学子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光芒。 “这是一本失传已久的古籍,我在这藏书阁中偶然发现的。 里面记载了许多关于古代天文地理的知识,甚是有趣。 我越看越觉得古人的智慧博大精深,令人叹为观止。” 第677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上) 同窗微微扬起了眉,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失传已久的古籍? 那可真是世间罕有的珍宝了,寻常人便是想看一眼都难,你竟能得此机缘。” 说罢同窗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艳羡,年轻学子见状神情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坚定。 “嗯,这古籍得来不易,在下定会倍加珍惜,日夜研读。 说不定能从中寻得些前人未曾发现的学问,为我们林家的学识宝库添砖加瓦。” 同窗脸上露出赞同的微笑,轻轻拍了拍年轻学子的肩膀。 “说得极是。 林家学府藏书之丰,天下闻名。 我们能在此求学,实乃三生有幸。 如此优越的条件,我们若不努力钻研,岂不是辜负了家族的一番苦心?” 年轻学子目光炯炯,望着窗外的景色感慨道:“是啊,林家对我们寄与厚望。 咱们自当发愤图强,将来也好为家族争光,为朝廷效力。” 同窗笑着应和道:“正是此理! 我们携手共进,相互勉励。 定能在学问一道上有所建树,为家族、为大明成就一番大业。” 在这洪武十五年的繁华岁月里,林家钱庄在商业领域纵横捭阖,其辉煌成就令人瞩目。 而林家学府在文化传承与发展上更是不遗余力,底蕴深厚。 二者相辅相成,共同奏响了一曲家族兴盛的壮丽乐章。 此时清冷女子看着依然处于神游状态的林德,面色凝重,语气严肃地说道:“林家子弟自小就沉浸在浓厚的文化氛围中,启蒙之时便接受严格的教育。 诗词歌赋、书法绘画、礼仪规矩,无一不精研细学。” 她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再者林氏家族时常举办各类文化活动,诗词雅集上,子弟们吟诗作对,才情尽显。 书画展览中,大家相互品评,交流心得。 如此种种,皆是为了培养子弟们的文学艺术修养。” 清冷女子目光紧紧盯着林德,接着开口说道:“在这林氏学府中,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从未间断。 数百年来,为林家培养出了无数出类拔萃的人才。 也为江南地区的文化繁荣,贡献了不可磨灭的力量。 等你将来接掌了林家,切不可因一时的利益诱惑,而忽视了对林氏学府的投入。 这学府才是林家的文化根基所在啊!” 回过神来的林德,脸上露出一丝慌乱,连忙拱手婉拒。 “在下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教坊司小官,才疏学浅,何德何能接掌如此庞大的家业? 还望夫人另选贤能。” 还未等清冷女子开口,婉瑶便冷哼一声,带着些许讥讽的语气说道:“林公子,您如今已是戴罪之身,处境堪忧。 这个时候,还摆出这副清高的架势,是何道理? 莫不是非要等到全家性命不保,才肯放下您那所谓的脸面?” 在那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茶楼雅座里,林德仿佛坠入了一场无边无际的噩梦之中。 思绪如麻,纠结缠绕。 他眼神空洞,直直地望着前方。 脑海中各种念头如走马灯般飞速闪过,却又理不出半分头绪。 就在刚才婉瑶的那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让他如梦初醒。 林德这才惊觉,自己的处境已经到了如此绝境,毫无转圜的余地。 长久以来,林德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虚幻梦境里。 林德天真地以为自己还拥有与林家讨价还价的资本,可残酷的现实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其心头,将他的幻想击得粉碎。 林德心中清楚,那些曾经自以为是的资本,早已如指间流沙,在不知不觉中消逝殆尽。 任凭他如何紧握,都无法挽留。 尽管林德心中无比明白,自己在这“未来林家家主”的光环背后,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罢了。 林家那错综复杂的势力网络,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林德紧紧束缚,让他挣扎不得。 然而即便明知前方是无尽的深渊,林德也别无选择。 他紧咬着牙关,嘴唇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林德此时心中充满了不甘、愤怒与无奈,可这些情绪在现实的重压之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在这命运的十字路口,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胸腔剧烈起伏着,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最终林德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还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咬着牙接下了这个所谓未来林家家主的位置。 此刻的林德就像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奈地顺从命运的安排。 清冷女子见状脸上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一些,语气也变得温和了些许。 “其实若不是林公子身上带着这块代表林家嫡系子弟的玉佩,如此庞大的家业,又怎会落到你的手中。” 她微微欠身,轻声开口说道:“奴家闺名林妙音,相公便是锦衣卫的从四品镇抚使毛骧。 林公子,你日后若胆敢做出对不起江南林家的事情,还望你好好掂量掂量其中的后果!” 林德闻言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连忙开口保证道:“只要能保我妻儿和家人平安无事,江南林家便是我林德日后用生命守护的根本,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林妙音看着目光坚定的林德,微微点头,转头对站在自己身旁的婉瑶说道:“你即刻带林公子到钱庄取五百两银子,路上务必小心谨慎。 切不可出了差错,耽误了大事。” 婉瑶微微颔首,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带着林德离去。 二人并肩而行,身影逐渐消失在茶楼的门后。 脚步声也渐行渐远,直至被那喧嚣的市井之声淹没。 待那声音彻底消失,林妙音这才缓缓起身。 她身姿婀娜,动作轻盈。 犹如春日微风中轻轻摇曳的柳枝,每一个姿态都透着优雅与端庄。 只见林妙音微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摆,莲步轻移,朝着隔壁的雅间走去。 木质地板在林妙音的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仿佛是为她的脚步伴奏,为这静谧的氛围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韵律。 来到雅间门口,林妙音微微停顿了一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推开那扇雕花木门。 随着雕花木门缓缓打开,雅间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温暖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户,柔和地洒在光洁的地面上。 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给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温馨的气息。 此刻主位上朱棡正安然端坐,神色沉稳。 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望而生畏。 第67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 林妙音踏入茶楼雅间的那一刻,目光不经意扫过四周,心中微微一凛。 这雅间内布置得极为精致,古朴的檀木桌椅。 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无不彰显着主人的身份与品味。 她深知今日之事干系重大,脸上迅速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恭敬神情,那神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只见林妙音身形轻盈,宛若微风中轻轻摇曳的纤细柳枝。 她袅袅婷婷地赶忙微微俯身,动作轻柔且自然流畅,尽显柔美之态。 此时的林妙音双手缓缓抬起,如同春日里舒展的藤蔓般交叠于身前。 姿态优雅而端庄,真如一幅精心绘就的精美画卷一般。 紧接着她深深施了一礼,那身姿俯得极低,却又不失仪态。 腰肢似弱柳扶风,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此时茶楼雅间内静谧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林妙音定了定神,朱唇轻启。 声音如同黄莺出谷般清脆婉转,在这安静空间里轻轻回荡。 “见过三殿下,让您久等了,还望殿下恕罪。” 那声音里既有温婉柔和的特质,又隐隐透着一股坚毅与自信。 仿佛能抚平人心底的波澜,又能让人感受到她内心的坚定。 朱棡依旧稳稳地端坐在主位之上,身着一袭暗纹华袍。 他神色悠然,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见朱棡微微侧过身,伸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端起放置在桌上的茶盏。 那茶盏质地细腻,在光线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与朱棡的手相得益彰。 只见他轻轻将茶盏凑近唇边,微微眯起双眼。 轻啜了一口茶,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茶香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朱棡细细品味着这茶的韵味,半晌才缓缓开口。 声音沉稳有力,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威严。 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虽柔和却暗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毛夫人今日姗姗来迟,可是路上有什么耽搁? 孤王可听说,林家最近有些不太平啊。” 林妙音心中一紧,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微笑。 随即她神色恭敬的答道:“回殿下,只是路上有些琐事,让三殿下挂心了。 至于林家,一切尚在掌控之中,还请三殿下放心。” 朱棡微微颔首,目光平和却又不容置疑地扫过在场众人,这才继续说道:“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可别让孤王失望。” 那声音宛若实质般,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房间里缓缓回荡开来。 这声音就似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魔力,无形之中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量。 如同一股冷冽的寒风,直直穿透众人的身体,让在场每个人都不禁心头猛地一凛。 众人只感觉像是被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混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不由自主地收紧。 原本或许还存在的一丝慵懒或是漫不经心,在这一瞬间都被这股力量涤荡得干干净净。 每个人都下意识挺直了身躯,不敢再有丝毫的懈怠。 而在这其中,林妙音的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 她心中对朱棡那颐指气使的语气,实在是颇为不满。 在林妙音看来,朱棡这般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口吻,着实有些盛气凌人。 然而此刻的她也深知,如今的形势比人强。 在这错综复杂的局面下,自己的林家在诸多方面都受制于朱棡背后的势力。 若是贸然反抗或是表露不满,恐怕会给林家带来难以承受的灾祸。 因此即便心中愤懑难平,林妙音也只能强忍着将这份不满深深地埋在心底,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恭敬顺从的神情。 “回殿下,林德已经答应出任江南林家的未来家主之位。 还望三殿下能够信守承诺,将齐安宜交给奴家处置。” 朱棡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毛夫人,孤王自然是一言九鼎之人。 只是站在齐安宜背后的人物,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你当真有把握?” 林妙音眼神坚定,微微抬起头说道:“三殿下放心,奴家既有此求,自然有办法应对。” 在那布置得典雅庄重的茶楼雅间内,朱棡气定神闲地端坐在主位之上,身姿挺拔,尽显上位者的威严风范。 只见他微微转动眼眸,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向一旁侍立的王彪。 随后朱棡不紧不慢地微微抬起手,那动作舒缓而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这一抬手的举动,仿佛是一个无声的指令,瞬间吸引了王彪全部的注意力。 王彪跟随朱棡已久,对他的一言一行都极为熟悉,见状顿时心领神会。 他微微颔首,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 紧接着王彪的脚步匆匆地朝着厅堂外退去,边走边低声说道:“殿下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那步伐紧凑而又沉稳,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显示出王彪平日里训练有素。 时间在静谧中缓缓流逝,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只见王彪双手稳稳地捧着一份精心装帧的契约,正恭恭敬敬地朝着厅堂内走来。 那契约的封面用华丽的锦缎包裹,边缘处绣着精美的花纹。 在透过窗户洒下的阳光照耀下,闪烁着丝丝光泽,显得格外庄重。 王彪的神情专注而严肃,眼神始终紧紧盯着手中的契约,仿佛那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他来到朱棡面前,先是微微躬身,口中说道:“殿下,契约已取来。” 随后王彪双手高高举起契约,动作一丝不苟。 他将契约毕恭毕敬地呈了上来,整个过程尽显其忠诚与严谨。 朱棡神色从容,伸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接过王彪呈上来的契约。 他的目光瞬间落在契约之上,只是微微一扫,便已将契约的大致内容收入眼底。 那契约所用的纸张,质地精良得如同上等的绸缎。 触手温润,泛着柔和而细腻的光泽。 在阳光的轻抚下,仿佛散发着一种独特的质感。 墨色如新,像是刚刚研磨晕染上去一般乌黑发亮。 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书写之人的专注与认真。 字迹工整清晰,横竖撇捺间尽显书法功底。 仿佛不是单纯的文字,而是一幅幅精美的艺术品。 契约上的每一个条款都被详细罗列,从合作的具体方式,到双方的权利与义务。 再到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及应对措施,无一不被考虑得面面俱到。 第67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下) 这份契约平整地摊开在朱棡眼前,其上条款条理之清晰,逻辑之严密。 恰似那精心搭建的琼楼玉宇,每一处结构都严丝合缝,令人惊叹不已。 从开篇对合作项目鞭辟入里的精准定位,到中间对各方权益与责任条分缕析的细致划分,再到结尾针对各类潜在状况未雨绸缪的周详应对预案。 每一个部份都衔接得自然流畅、天衣无缝,犹如浑然天成的锦绣华章,逻辑严密得找不出一丝破绽。 字里行间,处处都彰显着背后筹备之人的殚精竭虑与良苦用心。 想必是经过了无数个日夜的反复斟酌、再三推敲,才在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做到了尽善尽美。 朱棡逐行逐字审视着契约内容,越看心中的满意便越多几分。 他微微眯起双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亮色,恰似那黑暗中陡然亮起的火花。 仿佛透过这薄薄的纸张,已经看到了一幅即将徐徐展开的宏伟蓝图。 此时朱棡心中暗自思忖,这份契约无论从哪个角度考量都堪称完美无缺,对方几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恰似微风轻拂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圈浅浅的涟漪。 那上扬的弧度虽小,却如同一把精准无比的钥匙,恰到好处地开启了朱棡内心深处志在必得的大门。 一丝胜券在握的神情,悄然爬上了朱棡的脸庞。 仿佛世间万物都已在朱棡的股掌之间,一切发展都早已按照他预设的轨迹有条不紊地稳步前行。 此刻朱棡犹如一位掌控着千军万马的统帅,又似一位布局精妙的棋手,每一步棋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而眼前这份契约,便是他宏大布局中至关重要的关键一步。 随后朱棡看似不经意地伸出手,将契约递到林妙音的面前。 那动作看似随性自然,如同日常闲聊时递出一件普通物件。 可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朱棡的手臂微微用力,姿态中隐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意味。 这一递,与其说是给予对方选择的机会,倒不如说是宣告着一种既定的事实。 “毛夫人,这是孤王与你林家精心拟定的契约,你且仔细过目。 日后若有什么不明白之处,尽管问来便是。” 朱棡微微颔首,目光直视着林妙音,言语间带着一种上位者的从容与自信。 林妙音正静静地坐在那里,面容平静如水,宛如一泓深不见底、不起波澜的幽潭。 就在朱棡突然将契约递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原本平静的面容,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泛起丝丝涟漪。 只见林妙音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诧异,那诧异的目光犹如夜空中陡然划过的流星。 虽然短暂,却极为醒目。 显然朱棡如此突兀的举动,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毕竟这份契约的出现毫无预兆,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打得林妙音有些措手不及。 在她原本的设想中,今日的会面虽会涉及一些利益相关的讨论,但这般直接拿出契约的行为,实在是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林妙音毕竟出身于底蕴深厚、声名远扬的江南世家,自幼便接受着良好的教养。 历经各种场合的打磨,她早已拥有了沉稳如渊的心智。 这一丝诧异的神色仅仅在林妙音眼中短暂停留了一瞬,便如同被一阵无形的风轻轻吹散。 就好似平静的湖面,那被惊扰的涟漪迅速恢复了平静。 林妙音的面容再次回归淡然,仿佛刚刚的那一丝波动从未出现过。 紧接着她缓缓抬起头,动作舒缓而优雅,宛如一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百合花。 此时林妙音的眼神清澈而坚定,犹如深邃夜空中闪烁的寒星,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锐利。 这双眼睛与朱棡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在空气中碰撞出了无声的火花。 在这短暂而又充满张力的对视中,林妙音全神贯注,试图从朱棡的眼神中探寻出更多隐藏的意图。 她深知朱棡绝非无的放矢之人,这份契约背后必定隐藏着更深层次的谋划。 林妙音细细观察着朱棡眼神中的每一丝变化,哪怕是最细微的波动,都不肯放过。 她试图从中解读出对方的真实想法,为自己接下来的应对寻找线索。 “多谢三殿下,奴家定当仔细查看。 只是殿下如此急切地拿出契约,莫不是对奴家与林家太过心急了些?” 林妙音唇角轻扬,似笑非笑地说道,话语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试图打破这略显紧张的氛围。 林妙音凝望着眼前这份被递来的契约,心中暗自思量:以她对朱棡一贯的了解,深知这份契约绝非如表面呈现得这般简单直白。 它更像是一座隐藏在迷雾中的冰山,露出水面的部分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角,背后或许还隐藏着更为复杂且深远的谋划。 林妙音仿佛能感觉到,在这看似普通的纸张背后,正涌动着一股暗流。 随时可能将她和林家,卷入一场难以预测的风暴之中。 此刻朱棡正坐在对面,面带微笑地注视着林妙音。 那笑容挂在他的嘴角,看似温和可亲,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般轻轻拂面,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然而林妙音却敏锐地察觉到,这笑容背后仿佛隐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深意。 那笑意并未完全抵达朱棡的眼底,在他看似温和的眼眸深处,似乎还隐匿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心思。 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期许,犹如一位技艺高超的猎手,静静等待着猎物落入早已设好的陷阱。 朱棡似乎笃定林妙音会给出自己想要的回应,对于这份契约,他有着十足的把握。 这种把握并非盲目自信,而是源于朱棡对局势的精准判断,以及对林妙音及其家族处境的透彻了解。 “毛夫人,这契约上的条款,孤王可是一诺千金。 只要你做好该做的事,孤王自然不会亏待你和毛骧。 你林家钱庄与孤王合作,日后定能蒸蒸日上,成为江南乃至天下首屈一指的钱庄。” 朱棡微微向前倾身,目光灼灼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说服力。 林妙音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旋即不卑不亢地回应道:“三殿下所言极是,只是奴家也有顾虑。 这契约虽看似完美,可其中细节还需再斟酌一二。 林家世代经营钱庄,信誉重于泰山,奴家不得不谨慎。” 第680章 朱棡手持契约谋算深,林妙音以退为进施行缓兵之计 此刻茶楼雅间内茶香袅袅,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班驳的光影。 朱棡身姿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透着一种悠然自得的气质。 他那嘴角噙着的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 这笑意宛如春日里的微风,轻柔地拂面而来。 看似温和无害,却又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仿佛在这浅浅的笑意背后,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心思。 朱棡微微侧着头,饶有兴致地将目光投向对面的林妙音。 那眼神中闪烁着的期待光芒,恰似一位痴迷戏剧的观众。 在帷幕缓缓拉开之际,眼中满是对精彩剧情的渴望。 此刻的他,已然全身心沉浸在这一出仿佛精心编排的戏剧之中。 朱棡的脑海里,似乎已经勾勒出了各种可能的情节走向。 而林妙音,无疑是这场戏剧的女主角。 他满心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林妙音给出的精彩反应,仿佛那将是决定这场“戏剧”胜负与结局的关键。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每一丝语气的转折,在朱棡眼中都如同戏剧舞台上的精彩演绎。 让他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一心期待着女主角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会如何推动这场无形戏剧的发展。 朱棡轻轻抿了一口茶,悠然开口道:“毛夫人,这契约可是关乎林家钱庄的命脉,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啊。” 林妙音只感觉心中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攥住。 心脏在胸腔内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她下意识地咬住下唇,深知此刻自己必须镇定下来,否则便会在这场无形的博弈中落于下风。 于是林妙音缓缓闭上双眸,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气息顺着鼻腔缓缓流入,试图以此让自己狂跳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然而内心的波澜,又岂是这般轻易就能平复? 过了片刻,她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林妙音缓缓伸出双手,那双手白皙纤细宛如羊脂玉雕琢而成。 平日里是那样的优雅从容,此刻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有些颤抖。 这颤抖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像是承载着难以言说的沉重,每一丝颤动都泄露了她内心的纠结与不安。 此刻林妙音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份契约上,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 那眼神中交织着错综复杂的情绪,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般乌云翻滚。 其中既有对未知的犹豫,毕竟这份契约一旦签订,便如同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未来的种种变数让她心生迟疑,又有面对家族责任与个人意愿的挣扎。 家族的命运此刻悬于一线,而自己内心深处又有着对这份契约背后隐藏意图的担忧,甚至还有一丝决然。 林妙音深知自己身为林家的一员,在这关键时刻或许不得不做出艰难的抉择,为家族的延续和未来拼上一把。 这几种情绪,在林妙音眼中不断交织、碰撞。 让她的眼神时而迷茫,时而坚定,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内心争斗。 想到这里,林妙音将契约轻轻放在桌上,目光诚恳地说道:“三殿下,奴家深知这份契约的重要性。 只是林家钱庄传承多年,其中诸多事宜,奴家不敢擅自做主。 还需与族中长辈商议,还望三殿下能多给些时间。” 朱棡靠回椅背,微微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地缓缓开口说道:“好,孤王静候毛夫人的佳音,希望毛夫人莫要让孤王等得太久。” 在这短暂的沉默之中,整个茶楼雅间内的气氛,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海面。 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变得微妙而又紧张起来。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层无形且细密的薄纱,这薄纱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将朱棡和林妙音两人紧紧地笼罩其中。 使得他们之间的每一次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原本萦绕在雅间内,那带着丝丝缕缕清香、令人轻松惬意的茶香,此刻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氛围所无情压制。 袅袅升腾、灵动飘散的茶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变得有些沉闷,只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力地徘徊。 而窗外那平日里不绝于耳、充满烟火气的市井喧嚣声,此刻在这静谧得近乎凝固的雅间内,竟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的世界。 叫卖声、谈笑声、车马声,这些曾经熟悉且生动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是那样的模糊和遥远,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屏障隔绝开来。 此时,坤宁宫内。 午后暖阳温柔地洒落,光线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上绘出一幅幅斑驳陆离的光影画卷。 周王朱橚身着一袭色调素雅的常服,衣袂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飘动,整个人显得沉稳而内敛。 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为斜卧于榻上的马皇后把脉。 只见朱橚微微躬身、身姿前倾,头部轻轻低垂,视线牢牢锁定在马皇后那纤细且略显无力搭在床边的手腕上。 他眼神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指尖下那微弱的脉象跳动。 面色凝重的朱橚,试图从这看似平常却暗藏玄机的脉象中,捕捉到马皇后身体状况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朱橚的眉宇间,忧虑之色如乌云般浓重。 两道剑眉紧紧拧结在一起,好似两座对峙的山峦 中间那深邃的沟壑里,填满了对马皇后病情深深的担忧。 他原本明亮而温和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眼神中透露出急切与关切。 恰似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泛起层层不安的涟漪。 马皇后这位在宫廷之中德高望重、宛如定海神针般的存在,她的健康状况不仅维系着后宫的祥和安宁,而且更是对整个朝堂局势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朱橚对此心知肚明,这份认知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压在他的心头。 站在不远处的朱元璋,见状皱着眉头问道:“老五,你不是最擅长医术吗? 眼下这都已经半刻钟过去了,怎么还说不出一个结果来?” 马皇后闻言立即开口劝说道:“陛下,橚儿之所以这么谨慎,我想也是为了避免出现漏诊、误诊的情况。 或许是我这个病太棘手,才让孩子一时间犯了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第681章 朱橚进宫为马皇后诊病,王彪带刀入宫惹怒朱元璋 午后,尘世仿佛都陷入了短暂的静谧,连时光都流淌得格外缓慢。 阳光宛如丝丝缕缕的金线,从雕花窗棂的细密缝隙间悄然穿过,如同精灵般轻盈地飘落在坤宁宫的寝宫内。 那光线恰似一双细腻且温柔的手,动作极为轻柔。 像是生怕惊扰了这宫殿内的宁静,一点点、一寸寸地给整个空间小心翼翼地披上一层暖金色的纱幔。 这层纱幔如梦似幻,带着午后特有的慵懒与惬意。 使得每一件器物、每一处角落,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然而尽管这暖金色调如此明媚,却丝毫未能驱散空气中那如墨般弥漫的凝重。 这种凝重犹如实质,沉甸甸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寝宫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所有的欢声笑语与轻松愉悦都拒之门外。 雕花床榻上的锦被、华美的幔帐,乃至那精美的宫灯,都在这凝重的氛围下显得格外沉默。 似乎也被这股压抑的气息所感染,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与生气。 朱橚身着一袭素净的青衫,宛如一抹淡雅的影子,静静伫立在马皇后的榻前。 那青衫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更衬出他身姿的挺拔。 然而朱橚微微紧绷的双肩,却不经意间泄露了他内心透着的几分紧张。 紧接着朱橚微微俯身,动作轻柔而谨慎,生怕惊扰到榻上虚弱的马皇后。 他伸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搭上马皇后那略显苍白的手腕。 那手腕纤细而脆弱,仿佛轻轻一握便会折断,朱橚的触碰也愈发小心翼翼。 他目光紧锁,眼中仿佛有一团燃烧的火焰。 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毫无保留地凝聚在指尖下那微弱的脉象上。 朱橚的眼神中,满是忧虑与专注交织的复杂神情。 忧虑如阴霾般笼罩着他的眼眸,那是对马皇后病情深深的担忧。 专注则让朱橚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要透过这微弱的脉象,看穿身体内部的所有奥秘。 此刻在朱橚的感知里,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化为虚无。 宫殿内华丽的装饰、温暖的阳光、乃至时间的流逝,都不再重要。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若有若无的脉象跳动。 那每一次轻微的起伏,都如同洪钟般在他耳边回响,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与此同时,朱橚的脑海中各种医学知识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不息。 他就像一位在浩瀚知识海洋中奋力打捞珍宝的潜水者,争分夺秒、疯狂检索着每一种可能的病症。 从经典医籍中的疑难杂症,到日常积累的临床经验,朱棡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同时他试图从这纷繁复杂的医学知识中,寻找到能解开马皇后病情谜团的那把钥匙。 “这脉象时而微弱,时而又有些许杂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朱橚在心中暗自思忖,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在阳光的映照下,宛如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每一次脉象的起伏,都好似一记闷雷在他心头炸响,沉闷而有力。 又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揪着朱棡的心,让他的呼吸都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母后这病,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朱橚心中默默祈祷,眉头紧紧皱起,如同一座纠结的山峦。 就在这时,宫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沉稳而有序的脚步声。 “哒,哒,哒”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走廊中格外清晰。 紧接着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道明亮的光线如同利剑般从门外透了进来,在地上形成一片耀眼的光斑。 朱棡身着一袭黑色锦袍,衣角处绣着的金色云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随着他的步伐轻轻飘动,那内敛而深沉的威严仿佛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只见朱棡昂首阔步、神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率先从殿门外走了进来。 紧跟在朱棡身后的,是隐龙卫王彪。 王彪身材魁梧壮硕,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 每一步落下,地面似乎都要为之震颤。 他身着黑色劲装,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暗纹。 在光线的映照下若隐若现,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神秘。 腰间悬挂着一把狭长的利刃,刀鞘漆黑如墨。 刀柄处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在微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两人的出现,犹如一股强劲的冷风,瞬间打破了宫殿内原有的寂静与凝重。 在场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们身上,气氛也随之变得更加微妙起来。 而朱元璋的注意力,瞬间被王彪腰间那寒光闪烁的武器吸引。 刹那间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夕的乌云,原本松弛的面容瞬间紧绷,双眼猛地睁开。 锐利的目光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直直射向王彪腰间的武器。 “老三,你是怎么管束自己护卫的?” 朱元璋怒目圆睁,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整个寝殿。 “竟然敢无视宫禁,带刀进宫,简直是胆大妄为! 这宫庭规矩,在你们的眼里,难道就如同儿戏一般?” 他微微坐直身子,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龙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腮边的肌肉微微跳动,帝王的威严在这一刻被彻底激怒。 朱棡心中一紧,刚要张嘴解释。 可还没等他发出声音,一阵虚弱却又带着几分温和的声音从病榻上传来。 “重八,先莫要动怒。” 躺在病榻上的马皇后微微侧身撑起上半身,脸上虽带着病容,却依旧透着慈爱与宽厚。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缓了缓气息,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想来棡儿和王彪此举,定有他们的缘由。 棡儿,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棡看了一眼马皇后,又看了看满脸怒容的朱元璋。 随即他微微拱手,沉声开口说道:“父皇,儿臣此次让王彪带刀入宫,实是事出有因。 近日京城内外暗流涌动,儿臣担心母后的安危。 这才让王彪随身带刀,以备不时之需。 并非有意触犯宫禁,还望父皇恕罪。” 王彪也随之单膝跪地,朗声说道:“陛下,卑职护主心切,冒犯了宫禁,甘愿领罪。 可卑职绝无他意,一切都是为了殿下和皇后娘娘的安全。” 第682章 咱要看到晋王府的密报,比兵部的快马加鞭早三日 在坤宁宫那新落成加盖的承运殿内,弥漫着一股静谧而庄重的气息。 精致的铜鹤炉稳稳伫立,袅袅檀香从炉口悠悠飘出。 宛如轻柔的薄纱,与透过雕花窗棂洒下的日影相互交织。 这二者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巧妙勾勒出斑驳陆离的鹤纹。 如梦似幻,仿佛将整个空间都带入了一个缥缈的仙境之中。 下一刻,随着落雷般的轰鸣声,沈源残破的身体被亿万吨山岩倾覆,消失在了这冷硬的雪山环抱之中。 沈源却仿佛毫无所觉,完全忽视了背后的风元素团,再上前两步,来到了剥皮下方。 “周公子…周公子在…在那边巷子…”那人颤颤巍巍指着远处,周玉被杀的方向。 灵虚心中的第一想法是逃走,眼前的沈源比他当日对战时更强了数分,令灵虚心下没底,况且他们来这里是为了逃命,不是来和沈源拼命的。 “既然是下界来人,又要寻朋友,看来你们对此地不甚了解,也罢也罢…那么你们就赶紧离开这里吧,老夫当网开一面,当作没看到你们,走吧…别在这里逗留!”老叟点了点头,道。 他就是一个字,拖…能拖多久是多久,最好拖个一百年,那样的话,也算拥有了凡人一生的寿命,也不亏了。 北域…恨神奇药店,如果有机会,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制裁神奇药店。 想到这里,庄重便随意地晃了晃,一根通体附着着一层迷幻紫色光泽的竹签便被他晃了出来。 她觉得陆老婆子下意识说的她是不是陆子寒的亲娘关人家什么事的这话很是有问题。 从姬子和绯玉丸的能量输出结果来看,看上去两个角的能量通感并不相同,不过这同样也说明了这两个角的确是制作武器的上好材料。 德国这次属于偷袭,目标是炸毁英国沿海护卫舰队。现在这种情况,让德国飞行员以为中了埋伏,更不知道英国接下来会有多少战斗机升空。 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汪谦和林妙音手拉手深情相望,最后那句‘真的爱你’他们既是唱给全天下所有的母亲,同时也是唱给他们彼此双方。 “谢谢安娜姐!谢谢节目组!谢谢唐老师!谢谢所有评委!谢谢所有歌迷!”林妙音眼泪再度忍不住流了下来,这一次她没有再感谢老魔,因为……如果再当众这么秀恩爱就太拉仇恨了,老魔一定会被人活活骂死。 不过行云和行君到是有喜有忧。喜的是行君的表现之好,实在是大出木莲子的意料之外,没想到木莲子在看过行君之后给了一个根骨是上上之选的评语,实在是让行君美的不行。 魔兽不像人类,有这样那样的思维,它们一旦决定要攻击,就绝对会无休无止的战斗下去。 孙仲山大喜过望,已经联系好天津铸币厂,准备把这些银子铸造成合法的银元。 即便自己现在只是在大道的边缘徘徊,依旧对老丈人所说的很不了解,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肯定会积少成多,总有一天,自己能正正地领悟世间大道。 至于圣器,宝塔上人的重阳宝塔,黑心圣魔的玄幽黑莲和玄魔镜,以及抢夺的湛蓝圣图,还有圣无心的玄重山和杀神剑,再加上楚阳本来就有的弑神枪,龙渊,紫晶玲珑塔,湛蓝圣戟,还有贪狼至尊旗。 柯月泉,秋楚闻,成景丰三人听到宁未悔这怪异的说法,心中就感到一阵的恶心,难受。 “我记得之前还幻想过在异国他乡谈一段唯美的恋情来着。”姬铭带着笑意说道,谈起自己的羞耻想法,一点都没有回避尴尬的意思。 等着后一天,礼拜六。我实在是等不了了,我给张梦菲打电话,让她出来,她说下午吧,我说行。 “不用看了,年份很长,近万年了。”子龄直接将药材收了起来,仿佛真的是怕它会被抢走一般。 后来炎城內有一个视频流传出来,将王洪军的统治正统性彻底破碎,随后高级成员间支离破碎,这才让中低级成员有机会把握主动权。 我们太匆忙,路上没留下标记,所以才会跟丢,只不过这里的建筑物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巷子,整个就像迷宫一般,除了进来时的入口,再没有看到一丝缝隙。 江陵的太史慈和南郡的邓芝率军浴血奋战,寸步不退,打得十分惨烈。 我摸遍了自己全身上下,也没翻出来二十块钱,无奈之下,只能舔着脸看了一眼张梦菲,我说“带钱没?”说完,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先跟我说说这个四方院有多少魂归境以上的长老。”在沉吟了片刻后,他问道。 所以元国用于实战的火药筒,还是采用最原始的火绳来点燃。只有在制作地雷或是其他应用于特殊情况的时候,才会采用雷管。 第683章 “丰峪驿劫案”背后,是晋王府在山西经营多年的暗线 承运殿外日影斜过丹陛时,朱棡的拇指正无意识碾过玉佩螭龙的逆鳞。 那是马皇后亲手系在他腰间的和田籽料,螭首微昂,龙珠含在口中三分。 雕工取的是《考工记》里,“半圭为璋,龙璋以祀山”的古制。 朱棡记得十三岁那年随马皇后觐见,曾见朱元璋案头那枚同形制玉珏边角微缺。 当时马皇后笑着说 梭的一声,她抽出腰带,想到自已竟然毫不犹豫要杀死癞蛤蟆,心里不由的一阵战粟,连她都觉的自已太过可怕,继续让这个可怕的人活着,极其的不安全,得事先做事什么才行。 如今的魔门就相当一个大熔炉。故而魔门一直鼎盛不衰。但魔门高手向来人人自负,各行其是,钩心斗角,手段阴毒,匪夷所思。个别武功道法虽强,即使聚集在一起却是乌合之众,往往被正道宗门联合击败。 飞云吓得再次飞身而退,但是眼前那人却如影随形般的跟着自己,距离依旧是三十丈,既不远一尺,也不近一尺。 所以春天挥出鞭子的时候顾玉清的动作却是很迟缓的,即使是这样,春天也并没有下死手,她的目的不过是让顾玉清完全失去动手的能力。 “我不急,而且在这里挺好,嘿……”抱起胸,阿真裂嘴嘿嘿撂笑,后退把背靠于囚墙上,暗道,再过几天就十一月了,悯儿也该派人来了,而且呆在这里和呆在外面没啥区别,不都是牢笼。 斩天仙尊脸上笑容凝固了,同时脸色一红喉间一阵蠕动,一口鲜血忍不住从口中喷了出来,旋即,斩天仙尊立即取出了一颗秘制丹药,而后吞入腹中。 我皱起眉头,心想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难怪孙主任对妹妹那么畏惧。 仙师们都被吓一跳。就像你突然看到一只比蒙猪,却一脸深邃智慧地地拈着一根绣花针在绣一副锦绣山河图。这种感觉,非常矛盾。 没有任何意外的,那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这次又出现了。而且这次不同以往,只见这双眼睛内的神光,却是震怒和杀意并存,就这样盯着江林,看样子,是想将他碎尸万段才肯罢休。 苏逸晨就在旁边看戏,妹妹则面无表情,说你不用问我,这得看我哥的意思。 傅菱雅本想告诉她,其实昨日牧野霆求亲时,轻尘为她失态的事。 叶卿棠的双眼微微睁大,看着笼罩在自己身上,北斗妖君庞大身躯,看着他面上狰狞而痛苦的表情。 圣主乃是暗影圣殿至高的象征,可若说令人恐惧的,只怕便是这位喜怒无常,杀性极强的圣子了。 在这五年里,一直生活在空间里的司战北和盛风华又生了一个孩子-司锦云。虽然,他们又有了一个孩子,可却仍旧没有减轻他们对青鸾和锦程的思念。 然而,男人方才的话非但没能让安乐缓和脸色,反而还惹恼了安乐,连她心里对瑶思卿的那一丝怜爱都消失了。 那天回到家后,雪绮亲自给我指定了挂日历的地方,我们最后一起把日历挂在了客厅的墙壁上,虽然因为客厅的空旷,仅仅一幅日历显得有些单薄,但是却并不算刺眼,说到底多少也是一种点缀。 李存义见这场面气的很,他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即便自己拿出些赏银来,也是枉然,与其耽误时间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还不如继续追下去。 第684章 公输器被驳回的火器图纸失窃,应天府尹被卷入其中(上) 看到朱棡拿出一份密折,常茂瞳孔骤缩,腰间横刀不自觉按出半寸。 “殿下当真要将这等机密示于外人?” 他余光扫过立在廊柱阴影里的公输器——这位火器院首匠,今日特意换了身鸦青布袍。 他袖口还沾着未拭的硫磺粉,显然是不久之前从工坊直奔议事厅而来。 朱棡指尖在檀木案上敲出三记短音,这是 “时间到了,我还有一个约会。”看了看时间,柳云修留下一句话之后就要离开。 此刻,所有人的呼吸都摒住了,就连傲晨也不由得对这赌魔另眼相看起来。 那老板第一时间奔进厨房却吩咐厨师做那牛肉,哪里敢有半分钟的马虎,而餐厅内所有人则一头雾水地伸着脖子看叶无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要牛肉做什么?难道打架前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未免太滑稽了? “咯咯,没关系,我觉得男孩子吃饭就应该这样。”白婉茹笑着说道。 大军陆续进城,朱骏却在这第一雄关的匾额下停留下来,前来接驾的官员、武将纷纷不解,但皇上不说,谁也不敢打扰。 念头刚刚飘起来,还没有落下的时候,码头及其附近的海面上突然升腾起白茫茫的雾气,海盗们宛若置身于三九寒天一样,冻得直打哆嗦。 等了一会儿,见慕容洁莹没有什么反应,项如苦笑了一下,便转身出了房间。 “请外国公司入股,那跟不赎路又有何区别?”梁士诏翻了翻白眼。倒是没给对方留面子。 比如空间青玉,它的珍贵。可以算得上顶级材料了。蓝炎石、星耀石、土灵石、赤铜这些虚空中普遍存在的材料,基本都是高级材料这一行列的。 “噗!”金翅大鹏鸟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胸口之中更是出现了一个窟窿,显然伤的极重。 两人随即来到楼上门口,素察从监控器里看到雷回来了,就随手按动了控制面板上的开关,大门“啪!”的一声轻轻的打了开来。 雷这边的手术做的很顺利,现在正在专门给伤员提供的病房里昏迷呢,麻药的药力还没过,也算是减轻了雷的不少疼痛。 “假如真的有这个危机,那该怎么办,以地球的能力解决得了吗?”又有对此提出了异议。 ‘花’‘玉’珩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光芒明灭不定,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再说话,起身往凉亭外走去。 盖房子的人比以前多了起来,特别是政府部门需要加盖的房子逐渐增多,需要大批量的建筑材料,关家的窑厂拉砖的人每天都有。 如今关宏达虽然已经退休了,但威名依旧不减,再加上关云山如今的建筑公司包揽了整个云泽地区大部分的工程,影响力与日俱增,很多人都听过他的名字。 新世界的发展虽然放缓了?不,只不过是线下业务放缓了,新世界游戏并没有销声匿迹,相反,网络上对于新世界的报道越来越密集。 没开玩笑,大家应该知道演员的风格,基本还算是个正常作者……总之,到时候你看了就知道了。 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但从那以后,张幼谦奋发习武,靠个便宜师父,竟连破两境,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等张幼谦望着林红衣远去,我才问道,你喜欢她? 那些魔族的武者在看到自己的同伴雅克被击杀,一个个大惊失色。 第685章 公输器被驳回的火器图纸失窃,应天府尹被卷入其中(下) 公输器食指碾着茶盏沿口的冰裂纹,目光却凝在青铜火盆上跳动的焰苗。 他此时正在给朱棡、常茂演示新制的“七棱连环铳”击发原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盏底暗刻的“火器监造”官印。 这是洪武年间工部老匠师的传家印记,此刻却被突然撞进门的信鸽震得脱手。 那只灰羽鸽左翼齐根而断,胸前浸透的血在青砖 幸亏张一鸣留了一手,攻击的时候没有用出全力,所以在这一刀发出的刹那,他还有力量闪避,可是即便如此,他的肩头还是被锋利的武士刀给划出了一道伤口,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只可惜,这原本宁静的生活,随着一场灾难的降临而彻底打破了。残垣破壁之间,大量的人族尸体散落地面,他们的身体呈现一种干涸状,似乎体内的血液与水分都被已彻底吸干。 “呵呵,真是对不住各位老婆了,我以后肯定会多多待在公司,同你们一起工作。”夏流摸了摸脑袋,蔷薇说得不错,自己是需要多多工作,不然妹子们会太累了。 这还是辰锋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前遇到的敌人几乎是宁死不屈。而眼前这位,随便一出手就吓得他大叫投降。 “哼,看在你这么配合的面子上,可以让你打。”柳霜起身把洛河彬的手机还给了他。 “我们要结婚了,将消息先公布出去,公司的事,陆雪琪暂时代我负责。”梦瑶平静的说道。 从叶娟娟的口中,得到了关于冷眉的外貌特征之后,他就明白了,是火凤计划了这一切,从绑架梦瑶到碧瑶,这一切都是火凤干的。 杨薇薇的眼光之高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没想到却选了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平平无奇的普通少年,而且还是高家的那个弃子,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铁树开花的谚语早已有所耳闻,可是真正的场面,这倒是第一次见到。看到这,林南的心中不禁一乐,若有所思的问道。 “就这样消失了……”华国最高会议中,所有曾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都惊骇的看着高空卫星拍摄到的画面。 我们知道古人将“传国玉玺”视为正统帝王的凭证,这块传国玉玺是秦代丞相李斯奉始皇帝之命,用和氏璧镌刻而成。 王庚看完了纸条,将其撕碎,而后从手掌上腾上来一丝火苗,将纸烧掉了。 再次见到艾莲娜,达瑞问起了所谓的军务,艾莲娜脸色难看,向他说了一番。 见青龙被屠,之前向青年发射风刃的男子也是一声长叫,身形一跃化为一头两丈长的吊颈白额虎,速度比之前增加了十倍都不止就朝着青年扑来。 “你说他们在那里趴了这么久了,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林雪问高飞。 “对不起,言语有冒犯的地方,你别介意,在下乃是江湖草莽,不会说什么话。”宋正见她似乎生气,表情严峻起来,委婉的说了几句,想拉回她的面子,挽回尴尬的场面。 圣启帝脸色阴沉的点点头,事情发展到这里,他就是想拦也拦不住了。总不能现在拉过达瑞,把钱粮院帐本的玄妙都说出来吧。 与此同时,另有一队人马也在往落霞山脉行去。队伍中有两人,一人面容俊美,碧玉冠束黑发,白衣胜雪,一人清雅秀丽,美眸灵动却是有些调皮,一袭红衣,腰间系着一个墨玉葫芦,二人正是独孤珏和苏琴萱。 第686章 若见墨中隐字,吾儿济熺当为援手(上) 火器院主殿内,一片静谧。 黄铜铸就的狻猊形烛台,静静伫立在殿中。 那狻猊造型栩栩如生,张着兽口,稳稳衔着拇指般粗细的蜜烛。 蜜烛燃烧时,发出柔和而昏黄的光。 将殿内的一切,都笼罩在这温暖却又带着几分神秘的光晕之中。 烛泪顺着狻猊的嘴角缓缓滑落,在兽爪之下逐渐积成一个如琥 洪荒大地,一片荒芜,没有任何人类的踪迹,天地间仿佛仅有一颗金黄色的蛋。 她一惊慌,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瞬间闪过相公卫七郎的面容,眼眸涌上热泪,瞅准一处墙壁,就要撞死自己为保清白,可是她还没撞上呢,就又被这人抓住,紧接着扛起来就被带到了这里。 老妈他们早已经起来了,到了厨房陈浩帮着老妈和丈母娘他们烧火,摘的摘菜洗菜,切菜忙得不亦乐乎。 “你懂啥,这叫品味,知道摆在你旁边的那个瓶子多少钱不?”带陈浩他们去包间的这姐们就不乐意了,看着杨洋不满的说道。 “这个肯定得改,还有人鬼不能相恋啦等等都得改。”碧云点头很认真的说道。 徐琴说得没错,我藏身的这个衣柜果然是正对着床的,所以从我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王勤媛的床铺。 陆玄是真的看好这个锋刃佣兵团的,而且看他们的作风也都不错还是有想扶持一下,毕竟多给些子弹是最实惠的。 “反正就是一废物,死了就死了,我还不信,萧烈那老匹夫能找到我的头上。”抚摸着脚边的百足蜈蚣,柳轩阴测测的笑着。 她们猜得倒是没错,伏羲氏他们早注意到了,之所以没出手实在是觉得没必要,毕竟他们的眼光毒辣,早发现陈浩已经占据优势,甚至料定陈浩能赢。 男性水族对着莫央又是一脚踹出,他现在非常生气,手上的几道刺目的血痕将他的怒火推向顶点。 苏子彦揉着红彤彤的鼻子,用那双因为疼痛而有些晶莹的眸子瞪了随行人员一眼。 得到林照的同意,赵鸢儿兴奋的跳了起来,双手环住林照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盖了个章。 暮天迟眉头紧皱,正要问些什么,便有人一脚飞踢才在了他的脸上。 妖魔一个挨一个,没有一点空隙,站在金色光幕之前,形成一片黑色的海洋。 李政漫不经心的和林淼淼说着,林淼淼看到李政漂亮的手指,对着天空指了指,林淼淼随即皱起了眉头。 说完她看向简无生那严肃冰冷的脸就后悔了,连忙捂住嘴。完了!师父一向最讨厌话多的人了。 林淼淼看了一眼李延和,又看了一眼暗七,看了看两个狼孩子,突然感觉非常的好笑。 猫眼瞪圆,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他看着艾凯伦离开的背影急了,腾地一跃而下,因为力气太大险些把莫央踹个仰倒。 见莫央不说话,霍凡以为戳到了她的痛脚,越发肆无忌惮了起来,翘起的二郎腿一抖一抖的。 岑二娘正要客气地和计大夫说点什么,忽然放了个响亮的屁。声音之大,响彻屋子。 若不是安大老爷厉声呵斥了他,叫人把他拦住,骂醒了他,季先生就得当众失礼于人。还好他作为安三少身边第一谋士,身份贵重,又有大才,旁人也不敢随意出言取笑奚落他。 不一会儿,冰儿、青桐、暖心、暖香四人,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将食盒中的饭菜取了出来,放在桌面上,还有三副碗筷。 第687章 若见墨中隐字,吾儿济熺当为援手(下) 在静谧的夜色笼罩之下,晋祠宛如一位沉睡的老者,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 公输器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来到圣母殿的朱漆大门前。 他伸出手,握住那略显冰冷的门环,稍一用力。 伴随着一阵“吱呀”的声响,那腐朽的木门仿佛在历经漫长岁月的沉默后终于发出了一声沉重叹息,随即缓缓打开。 刹那 江可心可没管他再想什么?下了车就朝着报社跑去,这可关系着她月底的奖金呢? “如果她们明天为难你,你大不了辞职就是,反正你老公那么有钱,也怕养不起你!”荣佳佳一边打量着装修豪华的包间,一边喜滋滋的说道。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陆谨言决定率先开口,果然在听到了陆谨言的询问以后,韩浩的脸上浮现出来一抹不自然的表情。 大家的视线从照片里转到了白竹风的脸上,以为能从她眼里能看到什么,可什么都没有,一片淡然。 只不过这件事情一直被林菲菲隐瞒着而,林菲菲确实也表现的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就算是每天跟在她身边的唐弯弯也没有发现她有精神病,只不过是感觉她有些奇怪罢了,见林菲菲隐藏的有多好。 夭华自然不难察觉到澹台荆的打量,不闪不避地回视过去,任由澹台荆看,无所谓。 除此之外,慕容离还趁机对比了一番,秦国的军队与燕凌两队若是对坑起来,胜算有几何。 宝贝无语了,她明白的和他所说的明白一定不在同一个节奏上,说多了都是泪。 江可心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不敢相信这种出卖朋友的事情会从陆瑾言的口中给说出来。 人们在危险的时候会下意识的防御,或者攻击,而她因为知道了这其中的不对劲,并没有抵抗,在加上师傅在她的灵识之海内,她并没有遭受那些压力。 银百伶很客气,还想当初一样一口一个陈处长,徐处长,大师,先生的叫着,只是这时候,这种叫法真的让人很反感。 “主子?!”身边的厮杀依旧在继续,白化定定的望着面前的仓九瑶,和那入地三分的乌黑长枪。 华曦眸光中闪过一丝亮光,便将怎么得到这半张魔图腾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 从战线上退下来以后,我们就默默的呆在兵站中,昨天补充的900名新人到位了,2营又满编了,可是熟悉的脸孔却再也看不见多少了,看着那些惴惴的新人,我突然在想,他们扛得起我们用鲜血和牺牲挣回来的荣誉吗? 有多多学姐这个财神婆在,回家的路费最起码不用愁了,再说多多学姐还是她的合作伙伴外加弑天佣兵团的账房,不拐带她一起走,她的账房去哪里找? 曾主任没办法,他只好打电话让正在休息的急诊外科的医生过来加班。然后又联系住院部的伤科,想让他们来支援一下。 “呵呵,看来都到了,你们好,我来自西延,前几天才成为你们其中的一员,我叫戚昊。”听到康荫的话,戚昊大方的走了出来。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打算要隐蔽他的踪迹。 那是我自己钱,我可是看报纸了,你请章怡姿喝了一瓶酒就花了几十万,哼,你给我五十万,不然我不去旅游了!欧阳冰冰一屁股赖在了沙发上。 第688章 暗流涌动,晋祠附近上演局中局(上) 在晋祠附近那处制高点上,朱棡所处的简易营帐内。 一张古朴的木桌上,一方景泰蓝釉面的铜制镇纸,稳稳地压着半幅《晋祠图》。 那镇纸釉色鲜艳,蓝白相间的花纹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在黯淡的月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那半幅《晋祠图》笔触细腻,将晋祠的亭台楼阁、山水风貌描绘得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古老祠庙的千年历史。 朱棡手持那架单筒望远镜,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望远镜筒身的云雷纹。 这架望远镜,可不简单,乃是三年前佛郎机使者不远万里进贡而来的“希罕物”。 凑近仔细瞧,镜筒内壁还刻着一行略显古朴的葡萄牙文——“paraoinfante”。 然而鲜为人知的是,这件看似来自异域的珍品,实际上是大明通过素攀武里出口到佛郎机的外贸商品。 历经辗转又回到了大明的土地上,成为了朱棡手中观察局势的重要工具。 此时山风呼啸着席卷而来,狂风肆虐着。 卷着圣母殿檐角悬挂的铜铃,发出清脆而细碎的声响。 这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本应是清脆悦耳。 可在朱棡耳中,却仿佛瞬间化作了漠北战场那悠远而沉闷的驼铃声。 那声音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 十年前,朱棡随徐达挥师北伐,踏上那片广袤无垠的漠北土地。 在那场艰苦卓绝的征战中,他曾在野狐岭经历过无数个难眠的夜晚。 彼时同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将战场照得如同白昼。 月光下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天,战士们的鲜血染红了土地。 那残酷的战争场景,至今朱棡仍历历在目。 如今在这晋祠附近的山岗上,相似的月光,相似的风声。 让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心中涌起一股壮志豪情的同时,也多了几分对眼前局势的凝重与深思。 朱棡深知无论是当年的北伐战场,还是如今这看似平静却暗潮涌动的晋祠局势。 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着无数人的生死存亡,容不得他有丝毫的马虎与懈怠。 “小公爷,鞍袋绳结还是按神机营制式?” 此刻二等兵王虎蹲在第三匹河曲马旁,掌心的老茧蹭过牛皮鞍袋时发出细碎声响。 常茂抬起头,借着月光看清这士兵护腕上的“骁骑”刻纹。 原是从骑兵营调过来的,难怪对火器鞍具这般生疏。 “绳结要留三指宽的活动量。” 他抽出腰刀鞘轻敲鞍鞯,刀镡处“常”字家纹在月色里泛着冷光。 “前几年的河间之战,有个百户就因为绳结太紧,震天雷卡在鞍袋里没掏出来。 你骑射惯了,记住这铁疙瘩比弓箭金贵。 引信火捻浸过蜀椒油,沾不得露水。” 王虎喉头滚动,握紧震天雷的指节发白。 “小公爷放心,末将在居庸关见过这物件炸穿鞑子的铁皮车。” 他忽然压低声音,“听说这炉子里灌的是定边军的‘神火飞鸦’改良配方?” 常茂没接话,将最后一枚震天雷塞进最瘦小的士兵怀里。 这孩子叫李柱,十六岁,胸前还别着半枚残缺的牙牌。 那是他父亲,前神机营把总李火头的遗物。 “你父亲当年在济南城头,用震天雷轰塌过张士诚的攻城塔。” 说话间常茂忽然伸手按住李柱的肩膀,“今晚若听见信炮响,就往西北角槐树影里扔。 那里地势低,弹片能溅到月台上的贼寇。” 李柱抬头撞见常茂左手无名指根的焦疤,那是去年北平城防时,为抢出即将殉爆的震天雷留下的。 少年突然立正,牙牌撞在甲胄上叮当响。 “小公爷,末将记得您说过,震天雷落地前要数三声‘风火雷电’。” 于此同时,公输器的布鞋尖碾过青苔,鞋底的软木纹路恰好嵌进砖缝。 这是他第三次踩点时发现的,晋祠地砖每七块便有一块留有工匠暗记,呈北斗状排列。 怀里的子母铳联动装置缠着浸过炭灰的棉帛,金属部件相擦的细响被他刻意的咳嗽声掩住。 “左三右四,轴距两尺七寸。” 公输器蹲在圣母殿西配殿檐角阴影里,指尖顺着砖缝丈量。 装置底部的三角铜架喀嗒扣进石缝时,他忽然听见东配殿方向传来马打响鼻的声音。 屏息数到第七声心跳,才敢继续动作。 河曲马的听觉比蒙古马灵敏三倍,刚才若不是故意踩断枯枝转移注意,公输器怕是早被常茂的亲兵给发现了。 铜制转轮在掌心转了半圈,瞄准孔正对圣母殿正门台阶。 公输器从革囊里摸出蜂蜡,仔细涂抹在扳机簧片上。 这是改良自苏州匠人的防涩技法,能让连发间隔缩短半息。 忽然他听见远处传来常茂的命令。 “子时三刻前必须完成布防!” 听到常茂的这道命令,公输器的手指骤然收紧,簧片在月光下闪过银弧。 “第二具该搁哪里呢?” 他自言自语,指尖划过装置侧沿的“公输”篆文。 这是公输器的师父,前工部员外郎陈醒泉临终前刻的。 当年在应天府大牢,老人用指甲在他掌心划下联动装置的草图。 “记住,双铳夹角必须七十二度,方能覆盖十字射界。” 此刻公输器望着东配殿屋脊,忽然瞥见瓦当阴影里有个反光小点——望远镜! 望远镜的铜圈在眼周压出红印,朱棡却浑然不觉。 镜筒里,常茂正在踢正李柱的握雷姿势,公输器的身影则在西配殿后墙时隐时现。 他忽然注意到装置底部的三角架——不是寻常军器局制式,倒像是结合了回回炮的稳定结构。 “殿下,神机营的震天雷布防完毕。” 亲卫副统领宋忠递来裹着花椒叶的肉脯,“是否按计划……” “等等。” 朱棡忽然看见公输器从革囊里取出第二具装置,动作比第一具慢了三成。 他记得工部档案里记载,这种联动装置需要成对使用,射界重迭处正是圣母殿月台。 常茂的士兵若在此处投掷震天雷,爆炸气浪会直接冲击装置引信。 “去告诉常茂,让李柱那队后撤五丈。” 朱棡忽然扯下腰间玉佩扔给宋忠,“用我的私印,就说观星台算到月孛犯垒,主西南有伏兵。” 第689章 暗流涌动,晋祠附近上演局中局(中) x 朱棡伫立在营帐之中,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望远镜筒身的云雷纹。 黄铜质地的镜筒,表面还留存着日间被烈日暴晒后的余温。 那温度透过指尖,传递到他的身体,仿佛带着白日里阳光的炽热与力量。 这件望远镜,有着独特的来历。 那是三年前,佛郎机商队不远万里,从满剌加带来的贡品。 镜筒上接缝处錾刻的西洋文饰精致繁复,线条流畅而富有韵律,彰显着异域文化的独特魅力。 而与之相融合的,是本土传统的云雷纹。 那蜿蜒曲折、回环往复的纹路,承载着深厚的文化底蕴。 这两种风格迥异的纹饰,奇诡地交织在一起,在望远镜筒身上形成了一种别样的美感。 而此刻在朱棡的眼中,这镜筒上交融的纹饰,正如同他所面临的错综复杂、相互交织的局势。 朱棡举着望远镜,目光紧紧锁定在公输器身上。 透过十二倍物镜,公输器的一举一动都被清晰地放大,仿佛近在咫尺。 只见公输器袖口轻轻拂过子母铳联动装置,那看似不经意的动作。 在朱棡眼中,却宛如一场无声的机关术展演。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蕴含着深意。 袖口与装置接触的瞬间,仿佛触发了朱棡脑海中对局势分析的万千思绪。 他深知公输器作为机关术的行家,这简单的动作背后,或许隐藏着应对当前局面的关键策略。 朱棡的眼神愈发深邃,试图从公输器这看似平常的举动中,洞察出局势发展的蛛丝马迹。 以便在这场暗流涌动的博弈中,做出最为精准的判断和决策。 “报……二更天,风旗转向西北。” 营帐之外,山风呼啸肆虐,仿佛一头咆哮的巨兽,试图将世间万物都卷入它的肆虐之中。 亲卫手中的梆子声,清脆而有节奏,与圣母殿檐角那清脆悦耳的铜铃声交织在一起。 然而这原本和谐的声音,在狂风的撕扯下竟如同破碎的琉璃一般,在山风中零零散散地碎成了几片,听起来愈发显得凌乱而诡异。 朱棡紧紧握着望远镜,双眼透过镜片,死死地盯着公输器的一举一动。 当公输器的指尖缓缓顿在扳机处时,朱棡的瞳孔瞬间剧烈收缩,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猛地拉扯了一下。 他心中一凛,目光紧紧锁住那静止在扳机上的指尖,默数着时间:一息,二息,三息……不多不少,恰好三息。 朱棡的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自思忖:果然,正是《墨子·备穴》中“止戈式”的起手式。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太学求学的时光。 那时朱棡聆听博士授课,其中关于墨家机关术的讲解,令他印象深刻。 博士曾经说过,“墨家机关术分为‘攻’与‘守’两道,而守道之中,首重‘止戈’”。 这“止戈”之术,蕴含着墨家非攻的理念,以防御和制衡为目的,而非主动攻击。 朱棡还记得,博士特意强调过,“要启动‘止戈’机关中的锁死装置,需以特定频率按压机括七次。” 这看似简单的操作,实则需要对机关术有着深厚的造诣和精准的把握。 稍有差池,便可能功亏一篑。 此刻朱棡的大脑飞速运转,心中揣测着公输器的意图。 他深知局势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将各方势力卷入一场无法预料的风暴之中。 而朱棡必须在这错综复杂的局面中保持冷静,做出最为明智的抉择。 只有这样才能掌控局势,不至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殿下,这墨家门人当真是来修火器的?” 隐龙卫副统领陈九皋掀开帐帘,腰间横刀的吞口兽在烛火下泛着青芒。 “咱在大同见过的火器匠人,可没这般讲究。” 朱棡没答话,镜中景象已给出答案:公输器指尖第二指节有常年接触桐油的暗黄,那是墨家“金工十三式”保养机关的标记。 更要紧的是,此人左襟暗纹绣着半枚齿轮,与三个月前在北平西市截获的密信上暗号完全一致。 那封信,正是楚王朱桢麾下所属神枢营的调令。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带着圣母殿的铜铃响扑进帐来。 谢钰儿端着青瓷碗的手晃了晃,碗里的汤圆在乳白汤水中撞出细碎的涟漪。 她今日特意用了晋祠难老泉的水,糯米皮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可丈夫此刻的目光仍胶着在那架黄铜望远镜上,镜筒投下的阴影恰好落在他眉间川字纹上,像道永远化不开的霜。 “济熺晌午还问起父帅何时回太原。” 谢钰儿刻意把“回”字咬得重些,腕间银镯碰到碗沿发出轻响。 “说要把新制的沙盘拿给您看,幽州地形图上的桑干河,他用蜂蜡封了三层。” 朱棡终于移开视线,烛火在他眼中跳动两下,映得甲胄上的山纹甲叶明暗交错。 “告诉世子,等这趟替朝廷查办完火器案,父帅亲自带他去看镇河铁牛。” 他伸手接过瓷碗,汤匙碰到碗底时忽然顿住。 “不过眼下更要紧的,是这位公输先生为何要在子时三刻启动止戈机关。 陈九皋,去查查他随队的十二名匠人,名册上是否有应天府匠作监的钤印?” 谢钰儿看着丈夫用汤匙轻轻拨开浮油,露出底下三颗包着玫瑰馅的汤圆,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密信。 信是北平燕王妃所托,说朱棣近日在城郊试射新型火铳,弹丸能穿透三寸厚的榆木板。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角暗纹,那是方才路过器械房时,看到常茂的震天雷引信上缠着的同色丝线。 震天雷外壳铸着“济南府军器局”的款识,却用了只有晋王府才有的雷纹雕模。 “王妃这手炉般的心思,倒是比墨家门人算机关还精。” 朱棡忽然轻笑,汤匙在碗沿敲出三声短响,正是晋王府暗语中的“安全”信号。 “钰儿,莫要担心。 真要论起机关术,当年咱在应天见过的那位老匠作,可是能让铜人自动击鼓报时的.” 他忽然顿住,镜中景象里公输器已完成第七次按压,扳机处闪过极细的蓝光——那是涂了磷粉的墨家密语标记。 帐外突然传来更夫变调的梆子声:“小心火烛……西南风紧……” 第690章 暗流涌动,晋祠附近上演局中局(下) 营帐内,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谢钰儿原本就因局势而忐忑不安,此时见朱棡的反应,心中更是慌乱。 她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银镯,指节泛白。 然而就在朱棡的瞳孔因公输器的举动而收缩的瞬间,谢钰儿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冲击。 只见她手一松,手中的银镯“当啷”一声落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营帐内格外突兀。 谢钰儿顺着朱棡的目光看去,只见丈夫眼中倒映的镜筒猛地转向西南角。 那里,正是常茂所部屯放“震天雷”的谷地。 在这清冷的月光下,谷地一片寂静,但谢钰儿却仿佛能感受到那里正酝酿着一场可怕的风暴。 朱棡的眼神无比专注,紧紧盯着望远镜中那片谷地,仿佛要将那里的每一个细节都看穿。 朱棡的掌心紧紧握着望远镜,筒身上的云雷纹深深嵌入他的皮肤,压出一道道红痕。 这些红痕,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如同某种即将应验的谶语,预示着一场不可避免的危机即将来临。 谢钰儿呆呆站在原地看着朱棡,又看看地上的银镯,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担忧。 她从未见过如此紧张的局势,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谢钰儿明白,此刻丈夫肩负着重大的责任。 然而她能做的,惟有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都能平安度过。 朱棡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望远镜中西南角常茂所部屯放“震天雷”的谷地,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就在他注视的瞬间,谷地里似乎有了异动。 那细微的变化,旁人或许难以察觉,但却如一道惊雷在朱棡心中炸响。 只见朱棡突然扣紧望远镜,仿佛要将这冰冷的金属物件嵌入掌心。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如同冬日里覆盖着霜雪的树枝,凸显出他内心的极度紧张与警惕。 那泛白的指节,与望远镜筒身上的云雷纹相互映衬。 在昏黄的营帐灯光下,形成了一种奇异而又紧张的氛围。 朱棡的双眼像是燃烧着两团火焰,紧紧盯着望远镜中的画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此刻他的脑海中思绪如电般飞转,快速分析着谷地里的情况。 公输器的“止戈式”、常茂的“震天雷”,这两方势力的行动在此刻似乎产生了某种致命的关联。 朱棡深知局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一场难以估量的大祸。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即将到来的危机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朱棡明白自己必须在这瞬息万变的局势中迅速做出判断,想出应对之策。 否则一旦谷地里的危机爆发,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仅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可能毁于一旦,而且还可能牵连众多无辜之人。 而他作为这复杂局势中的关键人物,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去告诉常茂:若他今晚敢动引信上的雷纹雕模,孤王明日就带他去晋祠圣母殿,看看当年叔虞封唐时铸的那口刑鼎。” 在这紧张到极点的时刻,朱棡忽然将目光从望远镜中那危机四伏的谷地缓缓移开,转头望向谢钰儿。 刚刚还因局势紧绷得如同钢铁一般的神情,在看向她的瞬间,悄然发生了变化。 朱棡的眼神中,那锐利如鹰的光芒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得的温柔与关切。 “钰儿。” 朱棡轻声唤道,语气忽然变得柔和了起来。 仿佛一阵春风,轻轻拂过营帐内这压抑的氛围。 这温柔的语调,与他刚刚全神贯注观察局势时的冷峻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眼下局势复杂,你一会儿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千万不要乱跑。” 朱棡的声音虽然轻柔,但话语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深知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危险,而谢钰儿的安危,是自己此刻最为牵挂的。 看着谢钰儿眼中隐隐的担忧与恐惧,朱棡心中不禁一阵心疼。 他抬起手,想要抚摸谢钰儿的脸颊,给予对方一些安慰。 可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此刻朱棡的手上还握着望远镜,带着外界那紧张局势的冰冷气息。 他怕自己这带着寒意的手,会让谢钰儿更加害怕。 “夫君,妾身……妾身不害怕,妾身想陪着您。” 谢钰儿微微咬着嘴唇,眼中泪光闪烁,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一些。 然而朱棡还是听出了谢钰儿话语中的颤抖,那是对未知危险的本能恐惧。 朱棡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满是疼惜。 “钰儿,听话。 你的安全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我不能让你涉险。” 说罢他再次转头望向营帐外,眼神重新变得坚毅,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挑战积蓄着力量。 而此刻保护谢钰儿的安全,也成为了朱棡坚守下去的强大动力。 朱棡在对谢钰儿轻声安抚的同时,指尖下意识划过面前青瓷碗沿的缠枝纹。 那青瓷碗质地细腻,触手温润。 碗沿上的缠枝纹线条婉转流畅,似在无声诉说着岁月的精致。 朱棡的手指沿着缠枝纹的脉络缓缓移动,动作轻柔却又仿佛带着某种不自觉的思索。 他的目光虽仍带着对谢钰儿的关切,但思绪却在局势与这细腻的纹路间悄然徘徊。 这缠枝纹连绵不绝、相互缠绕,恰如朱棡此刻面对的复杂局势。 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纹路的起伏仿佛映射着局势的跌宕。 每一次指尖的滑动,都似在探寻着破局的线索。 朱棡深知此刻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如同这看似平静却暗藏玄机的青瓷碗,在波澜不惊中寻得应对之策。 在这紧张与温情交织的瞬间,朱棡的指尖依旧沿着缠枝纹缓缓游走,内心却在飞速权衡利弊。 他思考着如何化解即将爆发的危机,守护住自己珍视的一切。 而这不经意间划过缠枝纹的动作,也仿佛成为朱棡在复杂局势中短暂的沉思与沉淀。 “明日让膳房做些核桃酪,济熺爱吃。” 谢钰儿弯腰拾起银镯,发现镯内侧不知何时多了道浅痕,像是被机关齿轮刮擦所致。 第691章 陈三与应天府尹开始行动,锦衣卫被卷入其中(上) 营帐之外,山风如同一头狂怒的野兽,呼啸着席卷而来。 裹挟着细碎的沙尘,恶狠狠地扑打在帐幕之上。 那“扑扑”的声响,仿佛是山风发出的阵阵咆哮,让整个营帐都为之震颤。 就在这狂风肆虐之际,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铁器碰撞的脆响。 这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格外突兀,如同夜空中突然划过的一道尖锐厉芒。 朱棡与谢钰儿皆是心中一凛,两人的目光瞬间交汇,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担忧。 那清脆的铁器碰撞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下,显得格外诡异。 它像是一道谜题,让人难以分辨其背后的真正含义。 是匠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收拾工具时铁器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 还是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常茂所部的某枚“震天雷”的引信被悄然拨动,发出的危险信号? 朱棡紧紧皱起眉头,目光透过营帐的缝隙。 试图穿透黑暗,探寻那声音的来源。 他深知若是前者,或许只是虚惊一场。 可若是后者,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震天雷”一旦引爆,必将引发一场血腥的冲突,将他们所有人都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谢钰儿下意识抓紧了朱棡的衣袖,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仿佛是命运敲响的警钟,让人胆战心惊。 朱棡轻轻拍了拍谢钰儿的手,试图给与她一些安慰。 可他自己的内心,又何尝不是被这未知的声响搅得忐忑不安呢? 在这狂风呼啸、局势不明的夜晚,他们仿佛置身于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之上,每一秒都充满了无尽的危险与变数。 谢钰儿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丈夫朱棡,看着那高大却又因局势略显紧绷的背影,重新凑向望远镜。 营帐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山风在帐外呼啸,似要将这一切都卷入它的肆虐之中。 就在这紧张的氛围里,谢钰儿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方才她经过器械房时,不经意间瞥见公输器的袖口沾着一点朱砂。 当时谢钰儿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是寻常的污渍。 然而此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的心猛地一紧,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谢钰儿想起曾经听闻的关于墨家机关术的种种传闻,其中提到那“启戈”机关,是一种攻击性极强的机关。 启动这机关必不可少的便是引火之物,而朱砂正是其中之一。 公输器袖口的那点朱砂,难道仅仅是巧合? 联想到此刻紧张的局势,公输器之前的种种举动。 以及朱棡通过望远镜观察到的情况,谢钰儿越想越觉得此事绝非偶然。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将这个发现告诉朱棡。 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一时间竟发不出声音。 内心的恐惧与担忧,如潮水般涌来。 谢钰儿深知如果公输器真的准备启动“启戈”机关,那必将引发一场惨烈的争斗。 而他们身处其中,不知将会面临怎样的危险。 谢钰儿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朱棡的背影上,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助。 仿佛在等待着丈夫能在这混乱的局势中,察觉到这一丝隐藏的危机,带领他们脱离险境。 在晋祠这边局势如紧绷弓弦之时,遥远的应天府,夜幕同样深沉地笼罩着整座城。 华灯初上,街巷间却透着一股别样的静谧。 此时身穿火器监三等学徒装束的陈三陪着应天府尹,正迈着略显急促的步伐,在街道上急行。 此时的应天府尹身着官袍,神色凝重。 在灯笼的映照下,他脸上的线条显得格外冷峻。 二人的身影在街道上匆匆闪过,引得偶尔路过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们一路来到了锦衣卫指挥同知陆风的府邸前。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口的石狮子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威严。 陈三微微喘着气,伸手轻轻叩响了门环。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锦衣卫侍卫警惕的脸。 应天府尹向前一步,亮出令牌,沉声开口说道:“速去通报陆指挥同知,就说应天府尹与火器监陈三求见,有紧急要事相商。” 侍卫见状不敢怠慢,急忙转身入内通报。 片刻后那名侍卫返回,神色恭敬地开口说道:“二位请进,陆大人正在书房等候。” 陈三与应天府尹对视一眼,快步走进府邸。 沿着曲折的回廊,穿过几重院落,两人这才来到了书房门前。 此时书房内烛火摇曳,陆风正坐在书桌后,神色沉稳。 见陈三与应天府尹走进来,他立刻起身相迎。 目光在陈三的学徒装束上微微一顿,陆风旋即开口道:“不知二位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陈三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语气急切地说道:“陆大人,此事关乎重大,晋祠那边……” 他的话刚说完,陆风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仿佛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整个陆府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你是说火器院首席匠师公输器,想要用自己最新研制的火器,谋害鄂国公的长子常茂?” 虽然不知道同为晋王朱棡的左膀右臂,为什么公输器会与常茂忽然反目成仇,但这件事情的确非同小可。 倘若自己不采取任何措施,一旦酿成滔天巨祸,身为皇帝的朱元璋。必定会降下责罚。 况且事件发生地,还是在三殿下府中最为重要的晋祠附近。 不管怎么说,作为锦衣卫指挥同知,陆风都要带人前去查看一番才行。 站在不远处的应天府尹,看到陆风眼神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立刻开口劝说道:“陆指挥同知,陛下对鄂国公历来极为重视,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如果小公爷在晋祠附近遇险,不仅会连累到晋王殿下,而且也会有损他与鄂国公之间的师徒情谊。 如果您实在不方便出面的话,本官愿意带领锦衣卫前往晋祠打探消息。” 此时在烛火摇曳的书房里,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陆风双眉紧锁,在书桌前来回踱步。 他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在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弊得失。 陈三与应天府尹虽然静静站在一旁,目光却紧紧跟随着陆风的身影,脸上均是一副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 第692章 陈三与应天府尹开始行动,锦衣卫被卷入其中(下) 应天府尹此刻坐在陆府书房的太师椅上,眉头微微皱起,神色凝重。 他的右手手指下意识轻轻叩击着案头那本古朴厚重的《晋祠志》,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仿佛是在试图敲出应对晋祠复杂局势的良策。 书案上烛火摇曳不定,橘黄色的光芒在一旁翻开的《水经注》泛黄纸页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那些阴影如同鬼魅一般,随着烛火的闪烁而不断变幻形状,仿佛也在为晋祠如今那捉摸不透的局势而不安。 《水经注》上关于晋祠周边地理水文的记载,在这光影交错间显得愈发神秘莫测。 仿佛隐藏着解开晋祠当前困局的线索,却又难以捉摸。 应天府尹时而目光紧盯着《晋祠志》上关于晋祠历史典故、人物事迹的记载,时而又将视线移向《水经注》。 他试图从这些古籍的字里行间寻找到能化解危机的灵感,在古籍与现实的局势之间苦苦思索,探寻着破局之道。 “陆大人可知,圣母殿檐角那对宋代铁铸武士像?” 言语间他突然抬眼,“三日前有人瞧见,其中一尊武士的铁手指被人拗断了。” 陆风原本沉稳的面色陡然一变,瞳孔瞬间微缩。 仿佛两颗锐利的寒星,透露出一丝警惕与凝重。 晋祠这个看似只是承载着历史与文化的地方,此刻在他眼中却如同隐藏着无数危险的神秘漩涡。 对于晋祠三绝中的铁人传说,陆风亦早有耳闻。 在官场多年,他听闻过无数奇闻轶事,而这晋祠铁人的传说更是在坊间流传甚广。 相传在遥远的北宋时期,有匠人怀着对天地神灵的敬畏之心。 依照北斗七星的方位,精心铸造了四尊威风凛凛的武士铁人,用以镇守晋祠的大门。 这四尊铁人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原地踏步而出,捍卫着这片古老的土地。 更为神奇的是,传说这铁人身上的指甲竟会随着国运的兴衰而生长。 当国家繁荣昌盛之时,铁人的指甲便会微微变长,好似它们也在感受着盛世的气息。 而一旦国运衰落,指甲则会停止生长甚至回缩。 这一传说为铁人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庄重的色采,在当地百姓心中,它们已经成为国运兴衰的某种象征,被人们虔诚地供奉与敬畏。 陆风深知这样充满神秘色彩且与国运相关的传说,一旦被心怀不轨之人利用,必将引发轩然大波。 如今若有人蓄意损毁铁人,那绝不是偶然之举,必定是冲着“晋水龙脉”的谶语而来。 “晋水龙脉”的说法由来已久,在当地的古老传说中:晋水乃是龙脉所在,与国家的气运紧密相连。 那些妄图破坏晋祠铁人的人,恐怕是想通过破坏所谓的“龙脉”,达到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或者制造社会混乱。 想到此处,陆风心中的忧虑愈发浓重。 他意识到晋祠之事背后,或许隐藏着更为复杂的阴谋与势力角逐。 陈三适时插话道:“火器监在晋祠北厢设了三处暗窑,前日小人巡窑时,发现新铸的‘一窝蜂’火箭弹少了三枚。” 言语间他从袖中掏出了半块焦黑的布片,“这是在窑顶捡到的,像是西域回回炮的引信残片。” 陆风接过布片,鼻端嗅到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 火器监与西域火器的关联,恰是朝堂忌讳的暗线。 他忽然想起上月兵部密报,哈密卫使臣曾绕道太原,行踪诡异。 “晋祠如今是三方拉锯之地。” 应天府尹铺开舆图,朱砂笔圈点出三处标记。 “东边是晋祠镇巡检司,西边是晋王府的庄子,正北五里”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随即压低声音说道:“是西厂新立的驿馆。” 陆风的绣春刀,鞘重重磕在青砖上。 “厂卫之争由来已久,此时介入岂非火上浇油?” “所以才要借锦衣卫的刀。” 应天府尹从靴筒里抽出密折,“火器监的火器清单与晋祠僧录司的度牒文书,在同一晚失窃。” 说话间他的手指划过“净明真人”的名字。 “这位观主上月刚从龙虎山请回雷法秘籍。” 陈三突然插口道:“小人前日在晋祠后巷,听见两个操陕西口音的汉子议论‘水龙’。” 他一边言语,一边比划着双手。 “小人听到了一些内容,好像是在说难老泉的暗渠。” 陆风霍然起身,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 二更天的夜风掠过飞檐,将案头《明会典》吹到“厂卫互纠”章节——朱砂批注里写着的“锦衣卫不得干预西厂事务”这几个字格外刺眼。 当陆风唤来心腹侍卫时,对方正跪在廊下擦拭绣春刀。 月光照在刀镡的饕餮纹上,泛着冷冽的青芒。 “这把刀是洪武十二年的官造。” 侍卫头也不抬的说道:“刀背九道血槽,每道嵌着三枚陨铁星砂。” 陆风端详着侍卫的飞鱼服:香色妆花罗上,飞鱼纹的龙首微微上扬,四爪在云纹中若隐若现。 “你这身是孔府旧藏的形制,前襟的海水江崖纹,比京师卫所的深了两度。” 侍卫动作一顿,“大人明察,这是去年山东巡抚进献的‘天马纹’。” 他掀起衣角,露出内里的暗扣。 “此处可藏三寸淬毒匕首。” 陆风点了点头,从腰间解下鎏金腰牌。 “带着这个,去晋祠后巷的‘听雨轩’。 掌柜的女儿,上月被火器监抓去炼硝。” 他的声音如寒铁,“告诉她,事成之后,锦衣卫保其全家入籍金陵。” 侍卫离去后,陆风展开陈三呈递的《火器监物料清单》。 在“火油八百斤“、“硫磺三百两”的条目间,夹着一张纸条:“晋祠主持每日寅时,在后山放生池喂鱼。” 他摩挲着纸条,想起晋王朱棡在《长安的荔枝》中,写过的“荔枝转运图”。 此刻晋祠的局势,何尝不是另一幅精密运转的官僚齿轮? 火器监的火器、西厂的驿馆、晋王府的庄子,每个棋子都在计算着自己的生存概率。 窗外传来更夫报时的梆子声。 陆风将纸条投入烛火,看着火焰吞噬“放生池”三个字。 在晋祠千年的松柏荫蔽下,每个选择都可能成为引燃火药桶的火星。 而他也不过是这架机器中,一颗身不由己的螺丝钉。 第693章 晋祠迷局惊动各方势力,公输器被锦衣卫带走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驱散晋祠镇的晨雾,镇里的巡检司便迎来了一件不寻常的事。 平日里冷清的巡检司衙门,此刻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一名衙役打着哈欠,慢悠悠打开门。 只见一个身形矮小、头戴斗笠的男人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地将一封信递到衙役手中。 随后他转身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弥漫的晨雾之中。 衙役颇感诧异,拿着信回到屋内,将此事告知巡检司千户。 巡检司千户皱了皱眉头,接过信笺。 只见信笺材质普通,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展开信笺,上面绘着一幅精致的圣母殿藻井图案,笔触细腻。 其中将藻井的繁复华丽展现得淋漓尽致,仿佛那精美的藻井就在眼前一般。 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在莲花的花心处,用鲜艳的朱砂点着七个方位。 那朱砂红得夺目,在晨光的映照下,仿佛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巡检司千户盯着这七个红点,心中不禁泛起阵阵疑惑,这信是谁送来的? 所绘图案和标记的方位,又意味着什么? 是某种暗示,还是一场阴谋的前奏? 他深知晋祠乃重地,此事绝不能掉以轻心。 思索片刻后,巡检司千户决定立刻将这封信送往应天府尹处,希望能解开其中的谜团。 捏着信笺的巡检司千户,忽然想起昨夜醉倒在“杏花村”的伙计说:“有个戴毡帽的西域商人,打听晋水源头的暗渠。” 就在晋祠镇巡检司收到那封匿名信的同一时刻,晋王府内一片静谧。 此时晋王府书房之中,气氛却显得格外凝重。 张长史身着一袭深色锦袍,神色严肃,正与两位灰衣客进行着一场秘密会晤。 这两位灰衣客,身形隐匿在略显昏暗的书房角落里。 面容被兜帽遮挡,只露出一双双透着精明与神秘的眼睛。 他们的坐姿虽然端正,却又隐隐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息。 书房的案头上,摆着半块西域琉璃。 这琉璃在晨光的映照下,折射出诡异的七彩光晕。 仿佛是一个神秘的漩涡,将整个书房的氛围渲染得愈发神秘莫测。 琉璃质地通透,其上雕琢的繁复花纹精美绝伦。 在光影变幻间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来自遥远西域的神秘故事。 张长史的目光不时扫向那半块琉璃,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与思索。 他与这两位灰衣客低声交谈着,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外界的一丝风吹草动所察觉。 他们谈论的内容,如同被这晨光中的七彩光晕所笼罩,充满了未知与神秘。 “三日后巳时,难老泉会有一场''水龙戏珠''。” 为首的那名灰衣客,操着生硬的官话说道:“晋王殿下的贺礼,该登场了。” 与此同时,在上元县西城区那略显嘈杂的街巷中,一间铁匠铺格外引人注目。 虽然铺子不大,却弥漫着一股炽热的气息。 熊熊炉火呼呼作响,映红了周围的墙壁。 此时陈三正全神贯注地待在铺子一隅,手中拿着一块洁净的软布,仔细地擦拭着新铸的“迅雷铳”。 这“迅雷铳”造型独特,枪身黝黑发亮,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铳管修长笔直,工艺精湛。 上面隐隐刻着一些细密的纹路,似是某种独特的标记。 陈三的眼神中满是专注与爱惜,那眼神就如同看着自己精心雕琢的宝贝。 他的手轻轻拂过铳身,每一个细微的角落都不放过,仿佛要将这“迅雷铳”擦拭得纤尘不染。 周围铁匠铺里打铁的“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可陈三却充耳不闻。 他时而停下手中动作,对着“迅雷铳”吹去可能附着的灰尘。 时而又用软布反复摩挲,力求让铳身更加光亮。 在这一片喧嚣中,陈三沉浸在自己与“迅雷铳”的世界里。 仿佛这新铸的火器,承载着他对未来局势的某种期许,也肩负着某种特殊的使命。 枪管内侧,陈三偷偷刻下一行小字:“洪武十五年春,晋祠北窑造。” 这把本应上缴的火器,即将成为解开“晋祠谜局”的钥匙。 此刻,上元县中心区域的皇城内,一片庄严肃穆。 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红墙高耸,彰显着大明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在这气势恢宏的宫殿建筑群中,朱棡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不悦,正大步流星地朝着朱元璋所在的御书房走去。 进入御书房之后,朱棡一眼便瞧见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朱元璋。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上前躬身行礼道:“父皇,儿臣今日前来,是为了昨晚被锦衣卫带走的公输器一事。” 话语间朱棡的声音微微有些急促,可见此事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朱元璋微微皱眉,目光从手中的奏章上抬起。 随后落在朱棡身上,神色不怒自威。 紧接着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锦衣卫行事,必有原由。 况且公输器既然对你如此重要,平时就应该对此人严加管束。 而不是等到他闯下大祸,再跑到咱这里来求情!” 朱棡心中一紧,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父皇,那公输器乃是儿臣费尽心思所得的人才。 他的脑子里掌握着诸多精巧机关与独特技艺,对儿臣意义非凡。 儿臣不知锦衣卫为何将其带走,还望父皇明察,能将公输器归还于儿臣。” 朱棡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朱元璋的神色,心中暗自祈祷父皇能答应自己的请求。 宫殿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殿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这份寂静。 朱元璋陷入沉思,他深知锦衣卫做事绝不会无端而为。 可朱棡的急切模样,又让他心中有些疑虑。 这公输器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朱棡的一己之私,还是牵涉到更为复杂的局势? 朱元璋凝视着朱棡那急切又略带忐忑的神情,心中暗自思忖。 短暂的沉默后,他抬手从身旁的案几上,拿起那份陆风呈报给自己的密折。 密折的纸张微微泛黄,其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仿佛承载着无数隐秘的线索。 朱元璋轻轻展开密折,目光再次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似是在做着最后的确认。 随后他神色凝重的将密折递到朱棡手中,语气沉稳却暗藏深意地说道:“你且看看,这是陆风呈上来的,关乎晋祠的密折。 里面的内容可以证明,锦衣卫昨晚带走公输器,绝非是无端之举。” 第694章 大明国运之兴衰,与晋祠是否完好毫无关系(上) 朱棡听闻朱元璋所言,心中一惊。 他赶忙趋身上前,双手如捧珍宝般接过密折。 同时朱棡微微俯身,姿态恭敬。 他深知父皇此举必有深意,而这密折衷的内容,想必至关重要。 密折一入手,朱棡的目光便迫不及待地迅速落在那字里行间。 密折上的字迹工整娟秀,每一笔每一划似乎都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起初朱棡的眼神中,还夹杂着些许对索回公输器的急切。 然而随着阅读的深入,那急切的神情如同被冬日的寒霜侵袭,逐渐被惊讶与凝重所取代。 密折上详尽地记录了晋祠近期发生的一系列诡异非常的事件,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充满神秘色彩的铁人传说出现了异常。 北宋匠人所铸造的四尊以北斗七星方位镇守祠门的铁人,传说其指甲会随国运兴衰生长。 可近来竟传出铁人指甲生长速度紊乱的离奇传闻,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之兆。 紧接着密折提及疑似有人蓄意破坏晋祠相关事物的种种迹象,晋祠内多处重要建筑与文物均出现了一些细微却不容忽视的损毁痕迹,像是被人刻意为之。 那些损毁之处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绝非偶然的疏忽或者自然的侵蚀。 更为关键的是,密折还深入分析了这些事件背后可能隐藏的巨大阴谋。 这一系列看似孤立的诡异事件,实则相互关联,似乎有一股神秘且庞大的势力在暗中操控。 妄图通过对晋祠的破坏,以达到扰乱人心,甚至影响大明国运的目的。 朱棡越看越惊,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本一心只想着公输器的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错综复杂、危机四伏的漩涡之中。 朱棡的目光从密折上缓缓抬起,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密折里那些令人惊心的内容。 他不禁想到:我一直心心念念、想尽办法索要回来的公输器。 难道说在这场阴谋里,还扮演着关键角色? 想到这里,朱棡眉头瞬间紧紧锁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的眼神中满是忧虑与迷茫,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找不到方向。 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开始缓缓渗出,起初只是几颗晶莹的小点。 随后越来越多,逐渐连成一片,顺着朱棡的鬓角缓缓滑落。 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 原本以为公输器只是被锦衣卫无端扣押,自己只需向父皇恳请一番便能轻松拿回。 可如今看来,这公输器竟与晋祠那些错综复杂、扑朔迷离的状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朱棡的认知里,公输器不过是一个凝聚了精巧机关术的稀罕人才。 然而现在它却好似一把神秘的钥匙,开启了一扇通往巨大阴谋的大门。 晋祠的异常现象本就神秘莫测,牵扯众多。 而公输器又在其中横插一脚,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错综复杂,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紧紧笼罩其中。 朱棡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危险的棋局之中,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变数,而他甚至还没弄清楚这棋局的规则。 朱棡逐字逐句地读完密折,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他才缓缓抬起头。 此刻的朱棡眼神中满是复杂之色,看向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朱元璋。 在他的目光里,对事件严重性的震惊清晰可见。 那一系列发生在晋祠的诡异事件,以及背后可能隐藏的巨大阴谋,已经远远超出了朱棡的想象。 密折里描述的每一个细节,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他的心上。 而那一丝不知所措,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面,朱棡短时间内已经完全没了主意。 原本一心只为索要公输器而来,却不想牵扯出这么大的麻烦。 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更不知道该如何向朱元璋表明自己的态度。 一时之间,朱棡呆立原地。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整个御书房内安静得可怕,只有朱棡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房间里面的气氛愈发凝重起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缓缓地将周围的空气挤压。 那凝重的氛围,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让人喘不过气。 一场无形的风暴,正在这看似平静的御书房内悄然酝酿。 仿佛下一秒就会以排山倒海之势爆发,将所有人都卷入其中,没有谁能够幸免。 “老三,你现在还打算让锦衣卫释放公输器吗?” 面对朱元璋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朱棡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虽然公输器已经被卷入了‘晋祠迷局’之中,但儿臣相信他必定是被人给利用了。 还请父皇看在公输器以往建立诸多功绩的份上,给他保留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看着眼神中带着恳求之色的朱棡,朱元璋原本还带有几分审视的目光,顿时变得冷冽起来。 犹如腊月里的寒冰,透着彻骨的寒意。 他微微眯起双眼,眼眸中似有锐利的锋芒闪过,仿佛能瞬间洞悉朱棡心中的每一丝想法。 那冷峻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朱棡,犹如两把寒剑,让朱棡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朱元璋心中暗自思忖,这晋祠之事本就错综复杂,背后或许隐藏着危及大明江山的巨大阴谋。 而朱棡在此时竟还只想着他的公输器,是真不知其中利害,还是别有居心?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一记重锤在这安静的御书房内回响,震得朱棡心头一颤。 “都到了这般田地,你还只想着那公输器? 晋祠之事关乎大明国运,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朱元璋的声音低沉却威严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在御书房的四壁间回荡。 朱棡闻言心中一凛,赶忙低下头去,不敢直视朱元璋那冷冽的目光。 他深知父皇此刻动了真怒,自己在这局势下,实在不该如此不识大体。 可那公输器对火器监而言意义非凡,一时间竟难以割舍。 此时的朱棡尽管心中懊悔不已,但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弥补自己方才的冒失。 御书房内的气氛愈发压抑,好似有一场狂风骤雨即将倾盆而下,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第695章 大明国运之兴衰,与晋祠是否完好毫无关系(中) 就在朱棡与朱元璋即将陷入僵持状态的关键时刻,那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仿佛一层坚不可摧的屏障,将两人紧紧裹在其中。 朱棡虽然低着头,却依然能感觉到朱元璋那如芒在背的冷冽目光。 他又实在难以割舍对公输器的执念,正不知如何是好。 恰在此时,太子朱标的声音如同划破夜空阴霾的一道曙光,从御书房门外清晰地传了进来。 “父皇,儿臣求见。” 那声音不卑不亢,沉稳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急切,仿佛他在门外已感知到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朱元璋听到声音,微微皱眉。 原本冷冽的目光微微缓和了些许,却仍带着几分凝重。 只见他沉声开口说道:“进来。” 朱棡闻言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略微放松了一些,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只见朱标迈着沉稳而矫健的步伐,迅速走进御书房。 他身着一袭素色蟒袍,头戴紫金冠,神色凝重而不失端庄。 进入书房后,朱标先是神色恭敬地向朱元璋行了一礼。 随后他的目光扫向朱棡,见其神色紧张,便顿时心领神会。 朱标深知父皇与朱棡之间,恐怕是因某事起了争执,而这争执或许还颇为棘手。 他微微顿了顿,试图用自己的到来打破这紧张的僵局,让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有所缓和。 “爹,儿臣认为大明国运之兴衰,与晋祠是否完好毫无关系!” 面对口出惊人之语的朱棡,朱元璋原本还强压着怒火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仿佛被点燃的干柴,“腾”地一下,怒火就直冲脑门。 只见他双眼圆睁,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朱棡。 那眼神仿佛能将人穿透,里面燃烧着的忿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紧接着朱元璋猛地一拍御案,“啪”的一声巨响,震得案上的笔墨纸砚都跟着跳动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整个御书房的空气都为之一颤。 “老三,你好大的胆子!” 朱元璋怒不可遏,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御书房,带着无尽的威严与愤怒。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亏你说得出口!” 他此时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在朱元璋看来,朱棡的这句话简直是对皇家威严的公然挑衅。 朱元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三儿子竟然会在这御书房内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语,这让他如何能不火冒三丈? 朱棡也被朱元璋这突如其来的盛怒吓得脸色惨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原本准备好的言辞此刻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满心的恐惧与懊悔。 整个御书房内,此刻弥漫着令人胆寒的愤怒气息。 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席卷而来,将一切都摧毁殆尽。 朱标见状连忙开口劝说道:“爹,三弟并非是有意忤逆你的旨意,实在是公输器的生死过于重要。 毕竟眼下无论是蒸汽机的整体图纸设计,还是新式火器的研发,都已经进入到了关键阶段。 倘若这个时候负责主要工作的公输器被锦衣卫扣押,势必会影响到火器监等部门的正常运转,同时也会严重打击工匠们的积极性。 因此儿臣建议父皇能够从大局出发,慎重考虑对公输器的惩治措施。” 看到向来稳重且识大体的朱标,此时竟也站出来为公输器求情,朱元璋心中着实一怔。 他原本满是怒容的脸上,神色渐渐起了变化。 朱元璋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从朱标身上缓缓移开,望向御书房内的一处角落。 他的眼神中透着深邃与复杂,不由得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此时朱元璋的脑海中思绪翻涌,如同湍急的江水。 朱标此举绝非一时冲动,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 这公输器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重要性,能让向来顾全大局的太子出面求情? 朱元璋深知朱标自幼接受皇家正统教育,一言一行皆以江山社稷为重。 此次为了公输器打破常规,想必这器物背后,隐藏着某些关键线索或是特殊缘由。 难道说这公输器与晋祠的诡异事件之间,有着更为紧密且隐秘的联系? 又或者,朱标知晓一些自己尚未察觉的隐情? 想到这里,朱元璋微微皱起眉头。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御案上轻轻敲击,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权衡着诸多利弊。 朱元璋内心思酌着:若顺着朱标的请求,对公输器的处置网开一面,是否会对晋祠事件后续的调查与应对产生影响? 又是否会引发其他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可若是驳回朱标的求情,不仅会打击太子的积极性,而且也可能错失公输器背后或许存在的关键信息。 一时间朱元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内心的思索如乱麻般纠结。 就在这时,朱棡忽然开口建议道:“父皇,儿臣认为咱们可以针对公输器这种情况,采取新的服刑方式。 比如虽然判处了他死刑,但要等到两年后再执行。 倘若在此期间,公输器没有任何故意违法犯罪的行为,可以酌情减为终生监禁。 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等二年期满以后,就减为二十五年有期徒刑。 当然为了确保公平和公正,被判处死刑缓期执行的罪犯被减刑后,其实际执行的刑期也不得少于15年。” 朱标点头说道:“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达到两全其美的效果,而且也不至于会落人口实。 只是对那些参与故意杀人、qj、抢劫、绑架、放火、投放危险物质和有组织暴力犯罪的囚徒,要严格防范他们利用死缓的机会脱罪。” 身为大明开国皇帝的朱元璋何等精明,目光在朱棡和朱标两人身上来回游移。 看着他俩一唱一和的模样,朱元璋心中顿时明镜似的。 只见朱棡满脸急切,言辞恳切,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再看朱标虽是神色沉稳,却也是句句在理,每一个求情的理由都恰到好处。 两人配合得如此默契,就像是提前排练过一般。 朱元璋暗自思忖:自己这两个儿子平日里虽然各自忙于事务,但今日在这公输器一事上,恐怕早就已经私下商议好了说辞。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既有对儿子们私下联合的一丝不悦,又有对他们这般心思的一种无奈。 第696章 大明国运之兴衰,与晋祠是否完好毫无关系(下) 朱元璋端坐在御座之上,周身萦绕着与生俱来的威严气息。 此刻他微微眯起眼睛,原本深邃的眼眸瞬间仿若寒潭,那细微的动作却似蕴含着千钧之力。 一丝锐利的光芒,如闪电般在朱元璋眼底转瞬即逝。 这光芒仿佛是穿透迷雾的利剑,又似洞察人心的探针。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在朱棡和朱标身上流转,实则每一下都似重若千钧。 朱棡的神色紧张,虽努力佯装镇定,但细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朱标则竭力保持着一贯的沉稳,然而紧抿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的心绪。 朱元璋看着这两个儿子,心中暗自思量。 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们了,从两人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次呼吸的轻重,都能捕捉到蛛丝马迹。 在朱元璋的眼中,朱棡和朱标此刻就如同透明人一般。 他们内心那些或许还未成型的想法,就像被摊开在阳光下的画卷,逐渐明晰。 此时朱元璋仿佛能看到朱棡内心的忐忑与期待,期待自己能答应公输器相关之事。 他也能感受到朱标内心的权衡与担忧,权衡着为求情可能带来的利弊,担忧着自己的决定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这一切都在朱元璋这看似不经意的一眼中,无所遁形。 “哼,你们两个,倒是好算计!” 端坐在御案之后的朱元璋,脸色阴沉得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微微抬起下巴,双唇轻启,冷哼一声。 这声冷哼虽音量不大,却似带着某种无形的重量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御书房略显静谧的空气中。 瞬间让整个空间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带着一股令人胆寒且不容置疑的威严。 朱元璋的目光如鹰隼般犀利,在朱棡和朱标身上来回扫过,心中暗自思忖:这朝堂之上,向来是众臣各抒己见,为江山社稷殚精竭虑、出谋画策的神圣之地。 平日里满朝文武在这里为了国家的兴衰荣辱,激烈争辩,只为能给大明王朝寻得一条长治久安之道。 可如今自己寄予厚望的两个儿子,竟然在这关乎国之根本的朝堂上,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公输器,公然耍起了这般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 想到此处,朱元璋心中的疑惑如野草般疯长。 他不禁暗自琢磨,这公输器究竟是有着怎样非凡的魔力? 竟能让一向稳重的朱标和冲动的朱棡,不惜在这朝堂之上联起手来,如此大费周章地为其周旋? 是这公输器真的与江山社稷有着千丝万缕的重要联系,关乎着某些亟待解决的关键事务。 还是说,自己的这两个儿子别有不可告人的企图? 随着思索的深入,朱元璋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的心中疑云密布,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对这公输器背后隐藏的隐情,愈发好奇起来。 与此同时,朱元璋那敏锐的政治嗅觉也在不断发出警示。 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中,任何看似不起眼的小事,都有可能牵出隐藏在暗处的巨大阴谋。 他暗暗警惕,莫非这公输器只是冰山一角,其背后正隐藏着一个足以撼动大明根基的更大阴谋? 这阴谋的背后,又是否有其他势力在暗中推动? 朱元璋深知自己绝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尽快查明真相,以确保大明江山的稳固。 想到这里,朱元璋心中的不满与疑虑愈发浓烈。 胸腔中像是憋闷着一股无名之火,他忍不住又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比之前那声更添几分寒意。 如同腊月的寒风,裹挟着彻骨的冰冷,直直地刺向朱棡和朱标。 朱棡和朱标听到朱元璋这声宛若来自九幽的冷哼,心脏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两人心中皆是“咯噔”一下,仿佛有个沉重的铅块猛地坠入心底。 他们本就因被父皇识破心思而忐忑不安,这声冷哼无疑是两人本就紧绷的神经上又重重地敲了一记。 此时朱棡和朱标下意识对视一眼,在彼此慌乱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与无措。 那慌乱的眼神犹如惊弓之鸟,透露出他们内心的极度不安。 两人深知父皇何等睿智,那敏锐的洞察力犹如鹰眼。 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朱元璋的眼睛,如今既然已经识破了自己的小伎俩,接下来恐怕是凶多吉少。 一时间,两人的大脑像是被一团乱麻缠绕,完全没了主意。 朱标和朱棡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任何能化解眼前困境的办法。 朱棡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朱标则微微低下头,试图掩饰眼中的慌乱。 然而微微颤抖的双肩,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此刻御书房内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仿佛空气都被这紧张的氛围凝固。 那股无形的压力,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从四面八方紧紧包裹住他们,让人喘不过气来。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带着沉重的枷锁,让人倍感压抑。 墙壁上的烛火在这压抑的气氛中摇曳不定,昏黄的光影在众人脸上跳动,更添几分诡异与凝重。 整个御书房安静得只能听到三人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那令人心悸的寂静中,时间缓缓流逝的声音。 “刚才你们说的那个死刑缓期执行,咱细细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最近这几年《御制大诰》和《大明九律》的制定,已经消耗了刑部等相关衙署的很多精力。 倘若再增加新的法规,必定会进一步加剧这些部门的工作负担。 咱们大明如今本来官员就比较稀缺,实在是没有办法经得起你们俩这么折腾啊!” 朱标和朱棡站在御书房中,大气都不敢出。 两人的心里像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七上八下的。 他们本以为此次为了公输器耍的心机,必定会触怒父皇,遭受严厉的惩戒。 朱标暗暗懊悔自己身为太子本应以身作则,却也卷入了这场看似微小,实则可能影响深远的风波之中。 朱棡则紧张得手心满是汗水,不住地在衣摆上擦拭。 他的心中无比忐忑,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严厉的惩罚? 然而当朱元璋缓缓开口,说出只是担心人手不足才不敢贸然增加新的法律规定的这一瞬间,两人先是一愣。 他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还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像是同时被解开了束缚的绳索,朱棡和朱标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第697章 公输器不能死,因为他暂时是无可替代的 朱标站在御书房的一侧,自朱元璋冷哼出声后他的双肩就如同背负了千斤重担般紧紧向上耸起,背部肌肉也因过度紧张而僵硬。 只见朱标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眉心处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的眼神中满是忧虑与不安,时不时偷偷瞥一眼高坐在御座上的父皇。 那目光就像是等待审判的犯人,充满了慌乱与无助。 此刻听闻朱元璋所顾虑的,并非他们耍的心机,而是人手不足对新法律规定实施的影响。 朱标紧绷的双肩如同被剪断了牵引的绳索,微微下沉。 原本像是被强力胶水黏住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那紧皱的纹路如同缓缓退潮的海浪,逐渐消散。 他脸上如释重负的神情愈发明显,整个人的神态都为之一变。 那模样当真仿佛是刚刚从一场漫长而可怕的噩梦中惊醒,梦中朱标深陷于无尽的责难与惩罚的深渊,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 此刻他终于从那恐怖的梦境中挣脱出来,重见现实的曙光,劫后余生的庆幸溢于言表。 朱标轻轻呼出一口气,这口气仿佛将之前积压在心底的所有紧张与担忧都一并带出体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朱棡站在那里,身子绷得笔直,像是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自进入御书房开始,他就感觉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仿佛能看穿自己内心的每一个想法。 听到朱元璋的冷哼后,朱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每一次吸气都像是要费尽力气,而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紧张的颤抖。 当听到朱元璋的话并非是对他们耍心眼的严厉斥责,而是关于人手与法律规定的考量时,朱棡像是被解除了某种禁锢。 只见他脑袋微微向后仰起,嘴巴大张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仿佛是他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恐惧与担忧。 随着这口浊气吐出,朱棡脸上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 原本因紧张而微微泛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紧张之色如同清晨的薄雾,渐渐褪去了几分。 他的眼神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原本因恐惧而黯淡无光的双眸,此刻恢复了些许往日的光采。 那光彩中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又带着一丝重新找回自我的坚定。 此时朱棡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原本被猎人追捕得走投无路的野兽,瞬间从极度的紧张中解脱出来。 他紧绷的身体也开始放松,微微颤抖的双腿也逐渐恢复了平稳,终于不再像是随时会被恐惧吞噬的模样。 此时的朱标心中则在暗自思忖:自己身为太子,却没能在这件事上把控好分寸。 恐怕自己会让父皇失望透顶,少不了一番严厉的训诫。 朱棡则懊恼不已:责怪自己行事鲁莽,怎么就没考虑周全,这下可算是捅了大篓子。 两人满心忧惧,压根没料到事情会有别样的走向。 他们满心忐忑地等待着朱元璋的发落,每一秒都过得无比煎熬。 然而朱元璋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两人犹如置身梦境,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原来朱元璋关注的重点,并非他们为了公输器耍弄的那些小伎俩,而是着眼于更深层次的法律实施问题。 在朱元璋看来贸然增加新的法律规定,若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推行和监管,非但无法实现律法的初衷,反而可能滋生出更多的混乱。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犹如一阵疾风,瞬间吹散了笼罩在他们心头的阴霾。 原本悬在嗓子眼的心,像是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托住,稳稳落回了原处。 朱标和朱棡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两人深深明白,这次算是侥幸逃过一劫,心中对朱元璋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同时他们也暗自警醒,往后行事绝不能再如此草率,一定要深思熟虑才行。 在想明白自己所犯下的纰漏之后,朱标和朱棡几乎同时开口保证道:“儿臣以后必定谨言慎行,绝不会再鲁莽行事了!” 朱元璋见状笑着摆了摆手,“其实你们俩心中的担忧,爹也可以猜测出一些。 无非就是担心会出现几年前类似于胡惟庸的情况,找不到合适的人代替公输器。” 朱棡面色凝重的点头说道:“我大明虽然懂得火铳制造工艺的人不少,但能够组织相关匠人将蒸汽机造出来的贤才,目前却只有公输器一人可以担此重任。 作为铁甲船的驱动力,倘若蒸汽机的相关研发工作受到影响,势必会耽搁备倭卫的组建。 毕竟作为一支未来要往返于五岛列岛和大明之间的船队,时效性和安全性都是要摆在第一位的。” 朱元璋略显疑惑的开口说道:“之前不是说铁甲船已经研究成功了吗,难道不能用于相关航线的兵力、物资运输?” 还不等朱棡言语,朱标便抢先开口解释道:“如果想要加强足够的舰载火器,仅凭风帆作为动力是不够的。 假如没有蒸汽机作为铁甲船的驱动力,备倭卫想要重新返回大明,就必须等待来年出现合适的风才行。 况且如果公输器被处以极刑的消息传到工匠们耳中,必定会引发流言蜚语,从而导致技艺精湛的匠人不愿再为朝廷效力。” 朱元璋皱着眉头问道:“如果想要找到合适的人取代公输器,至少需要多长时间?” 在经过短暂的思索之后,朱棡伸出了四根手指。 “倘若可以找到具有足够天赋的工匠,只需要经过四年的系统学习,便可以初步掌握一些蒸汽机的制造工艺。 假如父皇需要他能够掌握设计、改良蒸汽机的相关技术,这个学习时间至少还要翻一倍才行。” 听到需要这么长时间才能完成人才的迭代交接,朱元璋便立刻明白自己没有办法处置公输器了。 “老三,爹忽然觉得你之前提出的那个律法建议,确实有一些可取之处。 然而具体应该如何实施,才能降低相关执法机构的工作负担,还需要你和标儿多想想办法。 爹现在累了,你们两个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可以告退了。” 待两人转身离开御书房之后,朱元璋立刻叫来了太监总管吴成,前往锦衣卫的监牢宣读旨意。 第698章 吴成传旨救公输器,警告陆风不要肆意妄为 京城的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仿佛要压到皇城的琉璃瓦上,压抑的氛围笼罩着整座城市。 在这沉闷的气氛中,奉命宣读旨意的太监总管吴成,身着华丽且剪裁精致的太监服饰。 头戴高耸的乌纱帽,帽顶的明珠在黯淡的光线中仍隐隐闪烁着微光。 他手中紧握着那卷明黄色、绣着精美金龙图案的圣旨,神色严肃且庄重。 他迈着细碎而急促的步伐,匆匆朝着锦衣卫的监牢赶去。 此时在锦衣卫那阴森潮湿的监牢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墙壁上挂着几盏摇曳不定的油灯,昏黄的灯光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诡异的光影,仿佛无数张扭曲的鬼脸在张牙舞爪。 公输器被牢牢地绑在刑架之上,身上的衣物早已被皮鞭抽得破烂不堪。 一道道血痕纵横交错,渗出的鲜血顺着他的身体缓缓流下,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暗红色的血泊。 锦衣卫指挥同知陆风身着飞鱼服,腰间佩戴着寒光闪闪的绣春刀,正满脸狰狞地站在公输器面前。 他手中紧握着一根带刺的皮鞭,皮鞭上还残留着公输器的血肉。 陆风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公输器,一边挥舞着皮鞭。 每一下抽打,都伴随着公输器痛苦的惨叫。 “说! 你到底把那批军器藏到哪里去了?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风的吼声在监牢里回荡,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公输器被打得奄奄一息,意识也逐渐模糊。 然而他仍咬紧牙关,始终都不肯松口。 就在公输器快要支撑不住,即将屈打成招时,监牢的大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一道亮光射了进来。 吴成尖着嗓子喊道:“圣旨到……” 这一声略显尖锐的呼喊,打破了监牢里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也让陆风扬起的皮鞭停在了半空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时今日,我朝大业正兴。 四方虽渐趋平定,然仍不可懈怠军备,火器制造尤为关键。 火器监首席匠师、工部员外郎公输器,身负朝廷重任。 本应秉持赤诚忠心,竭尽自身聪慧才智。 为我朝火器制造事业,全心全意、殚精竭虑。 然经查验,尔所督造之火器,竟出现诸多令人堪忧之纰漏。 且正值边关战事胶着之际,此批火器若投入战场,必将因质量瑕疵而大大削弱我军战力。 险些贻误军机,致使我军将士陷入险境。 实乃罪责深重,不容小觑。 咱身为天下之主,治国理政,全赖国法纲纪。 本欲依律严惩,以彰显国法之威严公正,绝不姑息此等懈怠渎职之举。 但咱念及公输器于火器制造之道,素日里确有所长。 过往亦或曾有贡献,或有某些情有可原之处。 故,今特判公输器斩监候之刑,缓期两年执行。 此两年间,公输器须将功赎罪,全身心投入火器研制。 务必日夜钻研,精益求精。 使所制火器达到精良之境,在实战中效用显著。 从而助力我军声威大振,扬我国威于四方。 咱以仁君之道治天下,亦望公输器能珍惜此次来之不易之机会。 真心悔过,洗心革面。 痛改前非,以赎往日所犯下之过错。 若能达成所愿,咱或可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钦此!” 太监总管吴成尖着嗓子,一字一句地宣读着那道长达将近五百字的圣旨。 声音在狭窄的监牢通道里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甸甸的份量。 此时公输器被牢牢绑在刑架之上,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血迹斑斑的衣物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 他原本低垂着的头,在听到圣旨的瞬间微微抬起。 双眼满是疲惫与惊惶,却又强撑着精神,努力去捕捉每一个字。 随着吴成的宣读,公输器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紧接着他便是深深的错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负责审讯的陆风原本一脸凶神恶煞,手中紧握着带血的皮鞭,正准备继续对公输器严刑逼供。 在吴成宣读圣旨的过程中,他的表情逐渐凝固。 那股嚣张跋扈的气焰,也在一点点地消散。 当吴成宣读完圣旨,陆风握着皮鞭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皮鞭“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溅起一小片血污。 只见陆风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就这样正在受刑的公输器和负责审讯的陆风,都被这道旨意惊得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整个锦衣卫监牢,陷入了一片死寂。 唯有墙壁上那几盏摇曳的油灯,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在执着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宣读完圣旨的吴成,轻轻抖了抖手中那明黄色的圣旨。 随后他将其缓缓卷起,神色依旧保持着一贯的严肃与庄重。 紧接着吴成微微侧过身,目光从公输器遍体鳞伤的身躯上扫过。 他眼中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冷漠所取代。 旋即吴成缓缓转过头,将视线定格在陆风身上。 只见他眼神瞬间变得狠厉如刀,犹如两道冰冷的寒光直直射向陆风。 这眼神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似乎在无声地警告着陆风。 “公输器如今领了斩监候缓期执行之令,圣上对其还有期许。 往后尔等行事须谨慎,不可再肆意妄为。 若有差池,小心你自己的脑袋!” 那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十足,仿佛只要陆风稍有忤逆,便会立刻招来大祸。 在与吴成对视的瞬间,陆风心中猛地一紧,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连忙下意识低下头,避开吴成那如芒在背的眼神,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陆风深知吴成身为太监总管,在宫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与圣上的关系更是密切,这一个眼神背后所蕴含的深意,他岂敢忽视? 当下陆风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往后对待公输器得改变方式和方法了。 “吴公公请尽管放心,我一定会竭力约束属下。 以后谨言慎行,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吴成见陆风在自己狠厉眼神的威慑下,忙不迭地低下头,神情瞬间变得恭顺无比,心中暗自得意。 他微微扬起下巴,那布满皱纹却又透着精明的脸上,终于缓缓绽开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这笑容不似常人那般爽朗开怀,而是带着几分宫中久居高位者特有的矜持与阴鸷。 第699章 倘若公输大人有何三长两短,我唯尔等是问! 在这气氛压抑的锦衣卫监牢之中,空气仿佛都凝结着紧张与肃杀。 太监总管吴成站在原地,眼神自恭顺低头的陆风身上扫过,心中那股掌控一切的得意油然而生。 紧接着只见吴成嘴角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勾起,微微上扬,精准地扯出一道恰到好处的弧度。 这弧度既不过份张扬,又足以让旁人清晰感知到他此刻的心情。 随着嘴角的上扬,他那两排微微泛黄的牙齿若隐若现。 在监牢昏黄灯光的映照下,竟透出几分诡异。 与此同时吴成那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两条细细的缝,仿佛两道狭长的深渊。 原本那如利刃般狠厉的目光,此刻好似被一层轻薄的纱幔所掩盖,呈现出一种看似温和的笑意。 然而若有人胆敢凑近,仔细去瞧便会发现,在那眼底深处依旧藏着一汪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犹如隐匿在黑暗中的漩涡,其中还夹杂着令人心悸的狡黠。 这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就像一场无声的战役宣告,向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陆风,昭示出吴成在这场权力博弈与威慑中的完胜。 它仿佛带着一种无形却又强大的力量,向陆风传递着一种不容置疑、不容违抗的权威信息。 此时吴成似乎在大声宣告:在这皇宫内外,上至朝堂下至市井。 他吴成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有着举足轻重、不容小觑的分量。 任何人都得掂量掂量,不可轻易忤逆。 此刻吴成脸上那抹带着威慑意味的笑容如潮水般迅速褪去,转而换上一副冷硬且沉稳的神情。 只见他微微侧过身,伸出那只保养得略显苍白的手,轻轻拂了拂身上的衣袖。 这一动作看似随意,却蕴含着诸多深意。 吴成的手指修长却略显干枯,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每一下拂动都带着某种仪式感。 那衣袖在他的拂动下微微扬起,发出一阵极轻微的“簌簌”声。 这一举动,一方面似乎是吴成真真切切地想要掸去这监牢里那股令人作呕、不悦的气息。 这气息混杂着刑具上的铁锈味、公输器身上的血腥味,以及潮湿地面散发的霉味。 对于久居宫中、习惯了奢靡香薰的吴成来说,实在是难以忍受。 而另一方面,他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更像是在向陆风刻意展示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 吴成用这种微妙的方式提醒着陆风:自己的身份尊贵,与他这一介锦衣卫指挥同知有着云泥之别。 哪怕陆风在这监牢里可以对犯人肆意用刑,威风八面,但在吴成面前也不过是需要恭顺服从的下属而已。 做完这一切,吴成微微顿了顿。 他眼神扫过手中那卷明黄色的圣旨,确认其完好无损后,便将圣旨小心翼翼地捧起。 紧接着吴成转过身,开始迈着细碎而稳健的步伐,向着监牢外走去。 只见他的脚步不紧不慢,每一步都踏得极为扎实,仿佛每一步都在彰显着他在宫中的稳固地位。 那细碎的脚步声,在监牢的通道里回荡。 伴随着昏暗摇曳的灯光,渐渐消失在这阴暗的空间里。 只留下陆风和公输器,以及这令人压抑的气氛。 “来人,赶紧去找一个擅长治疗伤病的郎中过来。 倘若公输大人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本官遭到陛下惩处,你们也必定会因此付出相应代价!” 此刻在昏暗阴森的审讯室中,气氛压抑得宛若实质。 两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百户,身姿挺拔却神色肃穆。 当他们听到陆风那不容置疑的指令后,两人迅速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紧接着这两名锦衣卫百户动作整齐划一,同时躬身行礼。 他们的脑袋微微低下,右手握拳置于左胸口,以一种极为标准且恭敬的姿势领命。 “谨遵大人吩咐!” 两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这狭小的审讯室里回荡。 随后两名锦衣卫百户直起身子,双脚利落一转,毫不犹豫地迈开步伐。 监牢内阴暗潮湿,地面上满是不知是血水还是污水的污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与腐臭气味。 可他们仿佛早已习惯这般恶劣的环境,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脚步声在狭窄的监牢通道里由清晰变得模糊,最终消失在这弥漫着令人不适气息的阴暗空间里。 只留下淡淡的回音,仿佛在诉说着这监牢中所发生的一切。 在这监牢内的气氛,因两名锦衣卫百户的离去而稍显缓和时,一阵略显杂乱却又不失节奏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只见手里稳稳拎着药箱的燕王府良医正韩彝,身着一袭素色长袍,袍角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 韩彝的面容清瘦,神色专注且带着几分凝重。 那对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医者特有的冷静与沉稳。 跟随在他身旁的,是一名身形矫健的锦衣卫小旗官。 这名小旗官身着飞鱼服,身姿挺拔。 腰佩绣春刀,刀鞘在昏暗的光线中隐隐泛着寒光。 只见他表情严肃,目不斜视。 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引领着韩彝朝着审讯室走来。 二人沿着狭窄且潮湿的监牢通道前行,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几盏摇曳的油灯。 昏黄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时而修长,时而扭曲。 当两人来到审讯室门口时,小旗官微微侧身,伸手轻轻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 “嘎吱”一声,木门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监牢里格外刺耳。 韩彝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随后他迈着坚定的步伐,稳稳走进了这弥漫着血腥与腐臭气味的审讯室。 只见韩彝的眼神迅速在室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受刑的公输器身上。 那目光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人感受到他对救治伤者的决心。 “想必这位就是火器监首席匠师、工部员外郎公输器了,看样子着实伤得不轻啊!” 面带愧色的陆风,略显无奈地开口解释道:“咱们这些身为臣子的,向来都是奉命行事。 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还望公输大人不要见怪。” 还不等公输器说话,韩彝便冷着脸抢先开口说道:“锦衣卫如今由燕王殿下节制,没有他的令牌,你竟还敢说自己是奉命行事? 假如今天公输大人因此落下了什么隐疾,你就自己去向燕王殿下解释吧!” 第700章 望陆大人不要再擅作主张,否则晋王也保不住你 在那阴森昏暗、弥漫着一股腐朽气息的锦衣卫监牢里,墙壁上摇曳的火把发出微弱且闪烁不定的光,将四周的黑暗勉强驱散些许。 陆风身着彰显其身份的飞鱼服,身姿笔挺。 即便身处这监牢之中,他身上那股正三品武官的威严气势依旧不减。 绣春刀的刀柄在微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泽,仿佛也在诉说着主人的不凡。 此时的陆风面色阴沉,双眉紧紧拧在一起。 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愠怒与诧异,直直盯着站在面前的韩彝。 韩彝身为八品良医正,谁能料到就是这样一个官职低微的人,竟敢对着陆风横加指责。 他言辞激烈,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刺向陆风。 此时韩彝显然是对陆风在某些事务上的处理方式,表达着强烈的不满。 他也丝毫没有因自己身处监牢,以及对方的高位,从而有半分退缩之意。 想到这里,陆风心中的怒火“轰”地一下被点燃,他感觉自身尊严已经受到了极大挑衅。 紧接着陆风的拳头下意识握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眼中喷射出的怒火仿佛要将韩彝吞噬。 身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在这锦衣卫的地盘——监牢里,平日里哪个犯人见了他不是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八品官员如此数落,这让陆风如何能忍? 然而在怒火即将彻底爆发的瞬间,陆风的理智强行将其压制住。 他脑海中迅速闪过韩彝背后的势力——燕王。 燕王如今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深得陛下看重,其麾下更是人才济济。 韩彝虽只是个八品良医正,但作为燕王的人,若自己冒然对其动手,无疑是在向燕王公然叫板。 陆风深知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争斗中,一步走错,就可能满盘皆输。 陆风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愤怒,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努力让自己急促的呼吸平复下来。 他的脸上怒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与隐忍交织的复杂神情。 最终陆风还是选择了暂时隐忍不发,只是默默咬了咬牙,将这口恶气硬生生吞了下去。 然而在他的眼神中,却闪过一抹冰冷且充满警告意味的寒光。 “韩良医所言极是,本官一定虚心改正,以后绝对不会再草率行事。 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设法救治公输大人。 希望你可以本着‘医者仁心’的原则,帮助他早日解除伤痛。” 韩彝见陆风已经隐忍下来,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微微转头,目光投向一旁被束缚在刑架上的公输器。 此时的公输器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 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边脸,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韩彝冲着看守微微点头示意,看守们这才上前,将公输器从刑架上缓缓放下来。 只见公输器脚步虚浮,几乎是半拖半拽地被带到韩彝面前的椅子旁,随即重重坐下。 韩彝赶忙走上前去,轻轻拨开公输器脸上凌乱的发丝,露出一张苍白如纸且满是疲惫与痛苦的脸。 他神色凝重伸出手,手指轻柔却又沉稳地搭在公输器的手腕上,开始专注诊脉。 监牢内安静得只能听见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韩彝的眼神紧紧盯着公输器的手腕,仿佛要透过脉象看穿他身体里的每一处状况。 随着指尖传来的脉象跳动,韩彝的眉头时而紧皱,时而微微舒展,似乎在心中默默分析着公输器身体所遭受的损伤。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此刻整个监牢里只有他和公输器,以及这关乎生死的脉象。 “从目前的情况来,可以通过外用地榆、白及和三七等药材熬制的药膏,促进伤者的皮肤快速结痂。 只有这样处理,才能在最大限度上减轻感染所造成的二次伤害。 好在没有出现什么内伤,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韩彝全神贯注地诊脉片刻后,脸上的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他松开搭在公输器手腕上的手,略作思忖,随即便迅速拿过一旁早已备好的纸笔。 只见韩彝笔尖在墨砚中轻轻蘸墨,旋即笔锋如龙蛇游走,在纸上挥洒自如地写下了熬制外伤药膏的方子。 每写下一味药,韩彝都微微停顿,仿佛在脑海中再次确认药性与剂量。 把方子写完之后,他又在旁边空白处,用小字着重说明了注意事项。 “这药膏熬制时,火候务必把控精准。 先用大火将药汁煮沸,而后转为小火慢炖。 期间需不停搅拌,以防药汁粘锅焦糊,坏了药性。” 韩彝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点着纸面,眼神严肃而专注。 紧接着他又开始认真阐述使用禁忌,“这药膏虽对外伤有奇效,但切不可涂抹于破皮见血之处。 否则恐引发剧痛,还会延缓伤口愈合。 且涂抹药膏之时,双手务必洁净。 避免脏污沾染伤口,导致伤势恶化。” 韩彝抬头看向公输器与一旁负责记录的狱卒,目光中满是郑重,确保他们都将这些注意事项与使用禁忌听进心里。 他深知在这锦衣卫监牢之中,伤者若想得到妥善救治。 这些细节至关重要,丝毫马虎不得。 “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也是时候回去向燕王殿下复命了。 希望陆大人记住自己今天说过的话,千万不要再擅作主张,否则晋王殿下恐怕也护不住你了!” 在交代完一切,韩彝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审讯室。 陆风那原本就压抑到极点的情绪,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再也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他眼睁睁看着韩彝那毫不留恋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门口,一股无名之火“噌”地一下蹿上心头,理智瞬间被愤怒彻底淹没。 忍无可忍的陆风,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里面燃烧着熊熊怒火。 只见他猛地转过身,紧握着的拳头高高举起,仿佛凝聚了全身的力量。 随后陆风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在了眼前的桌案上。 “砰!”的一声巨响,犹如平地惊雷在这封闭的审讯室内炸开。 结实的桌案被这一拳震得剧烈摇晃,桌上的笔墨纸砚瞬间跳动起来。 有的甚至直接滚落地面,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第701章 想要对陆风作出惩处,还得征求晋王的意见 陆风这饱含着滔天怒火的一拳,重重地砸落在桌案之上。 那声响犹如沉闷的雷鸣,在这寂静的审讯室里轰然炸开。 这一拳绝非简单的宣泄,其中蕴含着他对韩彝公然指责的切齿之怒。 韩彝区区一个八品良医正,竟敢在自己这个正三品锦衣卫指挥同知面前,毫无顾忌地横加指责。 这简直是对陆风权威的公然挑衅,这份羞辱让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而更深层次的,这一拳更是陆风对自己在权势博弈中无奈隐忍的憋屈与不甘的宣泄。 在这错综复杂的朝堂局势下,他虽位居高位,却因韩彝背后燕王的势力不得不强压怒火,将那份愤懑硬生生憋在心里。 这种无法畅快反击的感觉,就像一把钝刀在陆风心头反复拉扯,让他痛苦不堪。 此时此刻,陆风平日里那如同坚冰般威严冷静的模样,已经彻底崩塌。 他的双眼瞪得几乎要爆裂开来,里面燃烧着的怒火仿佛能将整个世界点燃。 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随着他剧烈的喘息而跳动。 那紧咬的牙关间,似乎随时都会迸发出压抑已久的怒吼。 此刻陆风满心愤懑如同汹涌的潮水,在空气中肆意弥漫开来,将整个审讯室都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之中。 他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混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会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摧毁殆尽。 “今日所受之辱,有朝之日我陆风必定百倍奉还!” 于此同时,坐在东宫里等待消息的朱棣,正在和太子朱标商议如何处理陆风擅自行动的事情。 “锦衣卫作为父皇手中的利器,监察百官的眼睛,必须要做到令行禁止。 陆风在没得到我命令的情况下,就擅自派人抓捕公输器,这明显是没有把朝廷的法度放在眼里。 倘若不严加惩处的话,势必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不知大哥以为如何?” 朱标闻言略显为难的开口说道:“老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陆风应该是隶属于你三哥的心腹。 如果你想要对此人作出惩处,最好还是要征求一下三弟的意见,以免伤了咱们兄弟之间的和气。” 朱棣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大哥,我听说三哥马上就要回太原了,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来得及去见他。” 朱标闻言轻轻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温和,却又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 只见他缓缓摇了摇头,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带着无尽的思量。 与此同时朱标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中,悄然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这丝无奈如同湖面上泛起的微微涟漪,虽然看起来并不算浓烈,却清晰可辨。 “老四,因为离开山西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所以你三哥手中现在有一大堆事情等待处理。 无论是‘山西军马案’,还是云南前线的战事,都是急需要解决的重要公务。 根据我了解到的最新情况,晋王府的护卫营已经在昨天下午出发了。 估计再过一、两个时辰,你三哥马上也要离开京城了。” 此时东宫的宫道被厚厚积雪覆盖,仿佛铺上了一层洁白的绒毯。 就在这冰天雪地的死寂氛围中,远处一个身影正艰难地朝着东宫主殿行进。 此人便是韩彝,他身上那件单薄的素色长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根本抵御不了这彻骨的严寒。 韩彝的头发被寒风吹得凌乱不堪,几缕发丝冻得僵硬,横七竖八地翘着。 他脸上满是疲惫与寒霜交织的神色,眉毛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原本清澈的双眼,此刻也透着深深的倦意。 韩彝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跋涉,双脚早已被冻得麻木。 狂风如刀割般刮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道刺痛的痕迹。 可韩彝依旧眼神坚定,脚步匆匆。 随着他逐渐靠近,殿门口的侍卫裹着厚重的棉服。 他们呵出一口口白气,警惕地注视着来人。 待看清是韩彝之后,这些侍卫才微微侧身放行。 韩彝终于风尘仆仆迈进东宫主殿,殿内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可他那被冻得通红的身躯,一时还难以适应这温度的骤变。 然而韩彝的到来,就像打破坚冰的石子,预示着东宫即将迎来新的波澜。 “下官良医正韩彝,见过太子殿下、燕王殿下。” 朱棣微微抬眼,目光落在韩彝身上。 看着眼前因赶路而略显狼狈,却依然礼数周全躬身失礼的韩彝,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紧接着朱棣轻轻摆了摆手,那动作舒缓而随意,仿佛在驱散一团微不足道的雾气。 “这深冬时节尚未结束,行路艰难,不必多礼。” 朱棣的声音低沉醇厚,如同冬日里的暖阳,带着几分让人安心的暖意。 韩彝闻言微微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朱棣的这份体谅,让他在这严寒的冬日里,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温情。 此时朱标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之上,身姿优雅闲适。 一袭月白色长袍,更衬出他温润如玉的气质。 朱标手中随意握着一本古籍,正低头翻阅着。 听到朱棣温和体谅韩彝的话语,他不禁微微抬起头来。 朱标那如墨般的眼眸中,清晰映照出朱棣与韩彝的身影。 看到四弟朱棣如此体谅下属,他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丝欣慰。 这丝欣慰如同平静湖面泛起的一圈细微涟漪,虽然给人感觉并不张扬,却饱含着兄长对弟弟的认可与赞赏。 朱标深知在这复杂的宫廷环境与权力漩涡中,能保有这份对下属的体谅与关怀殊为不易。 朱棣此举既展现出他的宽厚,又彰显了其善于驭下的智慧。 想到这里朱标微微颔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仿佛看到了朱棣在为人处世方面的成长与进步,心中满是欢喜与宽慰。 “韩良医,不知身处锦衣卫监牢的公输器,目前的身体情况如何?” 面对朱标提出的疑问,韩彝神情凝重地说道:“虽然公输大人的确受到了一些刑罚,但好在锦衣卫指挥同知陆大人还算是有点分寸。 只要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伤者可以挺过感染那一关,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第702章 晋王朱棡即将启程前往大同府,张长史被当众处刑(上) 临近中午,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东宫那恢宏壮阔的建筑群上,给东宫主殿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殿内。 朱标身着一袭华服,端坐在主位之上,衣袂随着偶尔拂过的微风轻轻飘动。 此刻朱标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忧虑,公输器受伤的消息如同一团阴云,沉甸甸压在他的心间,令其坐立难安。 不多时,韩彝匆匆穿过殿门,踏入这略显闷热的主殿。 高悬的宫灯在白日阳光的映衬下,光芒虽不再那么夺目,但仍为殿内增添了几分柔和。 韩彝额头上微微沁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微光。 他快步来到朱标面前,“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在行了一个大礼之后,随后韩彝赶忙直起身来,开始对公输器的伤情进行详尽汇报。 韩彝的声音因赶路而微微有些急促,但吐字依旧清晰有力。 从公输器受伤的时间、地点,到当时具体发生的状况,以及太医们仔仔细细的诊断过程,再到当下所实施的治疗方案和目前伤势已逐渐稳定的情况,他都事无巨细地一一讲述。 自从韩彝踏入殿门那一刻起,朱标便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对方身上。 他双眼紧紧盯着韩彝,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焦急。 仿佛要从韩彝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字句中,探寻公输器伤势的所有细节。 随着韩彝的讲述,朱标的神情逐渐有所缓和。 原本紧蹙的眉头慢慢松开,像是结了冰的湖面开始融化。 那紧紧攥着座椅扶手的双手,指节也不再因用力而泛白。 当韩彝汇报完毕笃定地告知朱标公输器性命无忧,只需悉心调养便可逐渐康复时,朱标那颗高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彻彻底底地放了下来。 缓缓闭上眼睛,朱标深深长舒了一口气,那如释重负的神情在他脸上展露无遗。 原本因担忧而略显苍白的面容,此刻也重新泛起了一丝红润,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 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背上,仿佛一下子卸去了千斤重担。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 朱标喃喃自语,声音虽不大,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欣慰。 简单的几个字,仿佛带着神奇的力量,将之前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而有序的脚步声。 只见太子内官李恒迈着稳健的步伐,身姿挺拔地走进了主殿。 他身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内官服饰,衣角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李恒面沉如水,神情中透着一贯的恭敬与谨慎。 进入殿内后,他先是微微低头向朱标行了一礼。 随后李恒抬起头,目光快速扫过韩彝,紧接着他开口汇报导:“启禀太子殿下,晋王派人前来告知,他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启程前往大同府。 倘若你没有什么安排的话,晋王想和您再见一面。” 朱标笑着点头说道:“李恒,你去把清韵叫过来,咱们一起去送一下本宫的三弟。” 于此同时,上元县城外的军营内。 此时天色暗沉,浓厚的乌云如墨汁般翻涌沉甸甸压向大地,似乎随时都会倾泻下一场暴雨。 一座临时搭建的营帐,孤零零地立在空旷之地。 狂风如猛兽般肆虐,不断拍打着营帐。 发出“呼呼”的声响,仿佛要将这营帐连根拔起。 营帐内,晋王朱棡身披战甲,身姿笔挺地伫立在中央。 烛火在风中剧烈摇曳,忽明忽暗的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跃。 为朱棡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添几分深沉。 紧接着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对面身着一袭深色锦袍的张长史身上。 张长史身形清瘦,在这略显逼仄且充斥着紧张氛围的营帐中,努力保持着镇定。 那深色锦袍虽剪裁精致,却因一路奔波沾上了不少尘土。 原本的光泽也被掩盖,透露出几分狼狈。 朱棡凝视着张长史,脸上的神情格外凝重。 好似这片即将被暴雨侵袭的天空,沉甸甸的,令人心生畏惧。 他浓眉紧紧拧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那锐利的眼眸此刻被忧虑填满,深邃得如同幽潭,仿佛藏着对局势的重重考量。 朱棡紧紧抿着嘴唇,唇色略显苍白。 唇线绷得如同拉紧的弓弦,透着一股坚毅与决绝。 常年征战使得朱棡的面庞带着几分沧桑,此刻凝重的神情更是让他显得威严无比,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良久朱棡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仿佛从厚重的云层中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长史,此番县城周边的状况,你且细细道来。” 那声音中虽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但张长史还是敏锐捕捉到了其中夹杂着的一丝隐隐焦虑。 张长史闻言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仿佛被一阵无形的力量击中。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住内心的紧张与忐忑,开口作答道:“根据咱们在城里布置的隐龙卫密探回报,有个戴毡帽的西域商人,正在打听晋水源头的暗渠。” 朱棡面带疑惑的反问道:“上元城内的晋水,只是仿照太原晋祠建造的一个小型人工湖而已。 西域商人不惜冒着暴露自身行踪的风险,打探一个人工湖的源头暗渠,你觉得这正常吗?” 张长史摇头说道:“卑职也觉得其中有些古怪,只是一时还查不出对方到底有什么深意?” 在县城城外那座被狂风肆虐的营帐内,此时的气氛愈发压抑。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每个人的心都紧紧攥住。 身披战甲的晋王朱棡,紧盯着对面身着深色锦袍的张长史。 张长史身形清瘦,此刻却低垂着头。 他眼神闪烁,似乎在故意避开朱棡那锐利的目光。 其实张长史的心里对当前局势了如指掌,可却依然揣着明白装糊涂,试图用模棱两可的话语来敷衍朱棡。 朱棡看着这般模样的张长史,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燃起。 他那深邃的眼眸里,陡然间流露出一丝寒芒。 这寒芒犹如腊月里的冰刃,冰冷刺骨,仿佛能瞬间洞悉张长史内心的所有想法。 这一丝寒芒让原本就冷峻的面容愈发显得阴森可怖,仿佛下一瞬间就要爆发一场雷霆之怒。 第703章 晋王朱棡即将启程前往大同府,张长史被当众处刑(中) 在县城城外那座营帐里,原本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缝隙轻柔地洒落,给营帐内带来几分惬意。 然而此刻,气氛却紧张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 营帐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都凝固了。 午后本应慵懒的氛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重。 营帐中央的烛火,即便在这白日里也燃着,像是在努力驱散无形的压力。 它似乎感受到了这股强烈的气场变化,颤抖得更加利害。 昏黄的光影在营帐四壁疯狂舞动,恰似一群张牙舞爪的鬼魅。 在午后相对明亮的环境中,这些光影的舞动愈发显得突兀与诡异。 它们将营帐内众人的身影扭曲、拉长,与洒入的阳光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光与影错乱的惊悚感。 时而有光影如鬼魅的利爪,在营帐壁上迅速划过,好似要抓破这沉闷的氛围。 时而又像狰狞的鬼脸,在闪烁间若隐若现,让人心生寒意。 这疯狂舞动的光影,打破了午后的宁静,让营帐内的每一个人都如坠冰窖。 原本因午后阳光带来的暖意,此刻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晋王朱棡直直盯着依然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张长史,眼神似要喷出火来。 只见他紧咬着牙关,腮帮子上的肌肉高高鼓起。 仿佛两块坚硬的磐石,将内心的愤怒死死锁住。 那咬肌因用力而不断颤动,好似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自我抗争。 每一丝肌肉的起伏,都像是在诉说着朱棡此刻的忍无可忍。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 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蜿蜒的小蛇般凸显出来,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那青筋随着朱棡急促的心跳而微微跳动。 这些青筋像是愤怒的脉络,正将那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输送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随时都会在这巨大的压力下崩裂。 此时朱棡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极力压抑着内心那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彰显着他内心的挣扎与克制。 似乎只要再有一丝火星,便会引发一场猛烈的爆发。 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朱棡一字一顿地说道:“张长史,都到了这般田地,你还打算继续伪装下去?” 那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令人胆寒的威慑力。 张长史听到朱棡那低沉且透着凛冽寒意的言语,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他的身子猛地一哆嗦,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 此时张长史的瞳孔瞬间急剧收缩,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 之前佯装的镇定,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击碎。 紧接着他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那些汗珠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逼迫而出。 一颗紧挨着一颗,仿佛细密的珠子串成了一片。 转瞬间汗珠就汇聚成豆大的颗粒,顺着张长史那已经变得苍白的脸颊滚落而下。 汗珠滚落的轨迹,就像是一道道蜿蜒的小溪,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充满恐惧的痕迹。 随着汗珠不断滚落,很快就浸湿了张长史的衣领。 那原本还算平整的衣领,此刻被汗水洇湿。 紧紧贴在张长史的脖颈上,更增添了他内心的窘迫与不安。 张长史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朱棡目光如电,直直地射向张长史,将他那副因胆怯而瞬间失态的模样尽收眼底。 只见张长史身子猛颤,额头汗珠如注。 这般狼狈的姿态,让朱棡的内心犹如被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击中,顿时变得更加失望起来。 原本朱棡对张长史寄予厚望,在这局势紧张的上元县城外,他满心期待着对方能以沉稳与睿智为破局出谋划策。 可眼前这副被几句质问,就吓得魂不附体的怯懦模样。 与朱棡心中所设想的得力助手形象,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紧蹙的眉头越发拧紧,眉心仿佛能夹碎世间万物。 眼中那本就压抑的怒火,此刻被失望助长,燃烧得愈发猛烈。 朱棡暗暗咬紧后槽牙,腮帮子上的肌肉不住跳动,心中满是愤懑。 “在这关乎将士生死的紧要关头,平日里看似精明强干的张长史竟如此不堪一击,实在是辜负了自己长久以来的信任与倚重啊!” 这份失望如同一团阴云,沉甸甸笼罩在朱棡心头,让他对当前局势的忧虑又添几分。 也让营帐内本就压抑的气氛,愈发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既然张长史无话可说,那孤王便来讲一讲,到底为什么要当众斥责你。 来人,将那两名心怀叵测的‘灰衣客’,给孤王带上来!” 他的话音刚落,营帐的门帘被猛地掀开。 一股带着沙尘的风灌了进来,烛火剧烈摇曳。 两名身着灰衣的男子,嘴里被塞着破布,发出呜呜的闷声。 在四名隐龙卫暗杀组成员的押解下,跌跌撞撞地走进营帐。 这两名灰衣客衣衫凌乱,头发蓬散,脸上满是惊恐与狼狈之色。 其中一人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被隐龙卫猛地一扯,才勉强站稳。 他们的双手被绳索紧紧反绑在身后,绳索深深勒进肉里,想必是疼痛难忍。 押解这两名灰衣客的四名隐龙卫暗杀组成员,个个身姿矫健,眼神如鹰般锐利。 四名隐龙卫暗杀组成员面无表情,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他们身着特制的黑色劲装,上面绣着银色的隐龙标志。 在昏暗的营帐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劲装贴合身形,便于行动,更凸显出这四名隐龙卫暗杀组成员修长而有力的身形。 他们步伐整齐而沉稳,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四名隐龙卫暗杀组成员,将两名灰衣客押到营帐中央。 他们刚一松开手,两名灰衣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两人的身子止不住颤抖,目光中满是恐惧。 时不时偷瞄一眼神色冷峻的朱棡,仿佛自己面对的是地狱阎罗。 朱棡见状面色凝重的说道:“孤王之前曾经再三强调,只要太子还活着,谁也不准惦记那个位置。 晋王府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海外建立一个由大明彻底掌控的藩属国。 倘若谁敢做出谋逆叛上之举,孤王就让他人头落地!” 第704章 晋王朱棡即将启程前往大同府,张长史被当众处刑(下) 此时营帐内的气氛已经凝重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被冻结。 朱棡面色如霜,眼中透着决绝与凛冽。 就在他嘴唇微动,准备命令四名隐龙卫暗杀组成员将两名灰衣客推出去斩首的瞬间,整个营帐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只等朱棡那一声令下,便要血溅当场。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其中一名灰衣客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蛮劲,竟猛地挣脱了隐龙卫暗杀组成员那如铁钳般的束缚。 只见他一个趔趄,却又迅速调整身形。 紧接着这名灰衣客“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脑袋如捣蒜般不停磕着。 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的“砰砰”声,在这寂静的营帐内显得格外刺耳。 他一边磕头,一边嘴里呜呜地叫着。 尽管嘴里还塞着破布,声音含混不清,但那惊恐万分的神情和不断颤抖的身躯,无不传达出这名灰衣客此刻极度的恐惧与求生欲望。 每一次磕头他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打动高高在上的朱棡,换取一线生机。 营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瞬间聚焦在这名灰衣客身上。 气氛变得愈发紧张,仿佛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射出致命的一箭。 朱棡瞧见这名灰衣客如此急切惶恐的模样,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思忖。 旋即朱棡轻轻抬起手,朝着隐龙卫暗杀组成员示意。 那动作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隐龙卫们训练有素,立刻心领神会。 其中一名隐龙卫暗杀组成员,身姿矫健如猎豹,几步便跨到那名灰衣客身旁。 他俯下身伸出如鹰爪般有力且稳当的手,抓住灰衣客嘴里塞着的破布一角。 轻轻一扯,破布便被利落取下。 破布取下的瞬间,灰衣客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紧接着他便迫不及待地发出了带着哭腔的声音,“大人,大人饶命啊! 小人有话要说!” 那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在营帐内回荡。 打破了先前近乎凝固的死寂氛围,让整个营帐的空气似乎都重新流动了起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愈发集中,都想听听这名灰衣客究竟要说出什么话来。 坐在主位上的朱棡,面色凝重地提醒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一旦让孤王知道你提供的是假情报,必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跪在地上的那名灰衣客,闻言立刻开口保证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欺瞒大人啊!” 朱棡点头说道:“既然已经有人决定配合孤王了,那么剩下的那个人留着,就没什么用了。 来人,拖下去斩了!” 跪在地上的灰衣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伙被两名隐龙卫暗杀组成员,如拎小鸡一般毫不留情地拖出营帐。 同伙那绝望挣扎的身影,在营帐门口的光影间不断扭动。 每次挣扎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 随着同伙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营帐之外,那紧闭的营帐门帘仿佛一道隔绝生死的界限,让灰衣客心中恐惧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他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牙齿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战,发出“咯咯”的声响。 原本就因惊恐而惨白如纸的脸上,此刻更是毫无血色,宛如一尊被抽去了灵魂的蜡像。 跪在地上的灰衣客双眼瞪得滚圆,眼神中满是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仿佛下一秒,那同样的命运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刚刚还强撑着的心灵防线,在这一瞬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撞击。 摇摇欲坠,濒临崩溃的边缘。 灰衣客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一片黑暗无垠的深渊中,四周全是冰冷刺骨的恐惧。 而他却孤立无援,只能无助地等待着未知且可怕的结局。 “是太原王家! 一切都是太原王家指使的,我们都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那名跪在地上的灰衣客嘴唇颤抖,好不容易从嗓子眼挤出“太原王家”这四个字。 声音虽不大,却如同一颗重磅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在场众人闻言脑海中如闪电般划过同一个名字,晋王府护卫营枪棒教头王从益。 他在太原王家虽并非声名远扬的核心人物,但在这小小的营帐圈子里,却也算是与“太原王家”能牵上关系的显眼存在。 众人或是微微皱眉,或是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此事与王从益可能存在的关连。 一时间,营帐内响起一阵细微的嗡嗡声。 然而就在众人的思绪都被王从益占据之时,朱棡却没有随波逐流。 他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轻轻一转,越过众人径直投向了不远处的张长史。 朱棡的眼神深邃而复杂,像是藏着千言万语,又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张长史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锁定,身子微微一僵。 紧接着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定。 这一瞬间的微妙变化,被朱棡尽收眼底。 也让营帐内本就紧张的气氛,又陡然增添了几分诡异与凝重。 “民间有句俗语,叫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看来你很不珍惜这个活着的机会,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必要再开口了。 张长史,你来告诉大家,这件事情和‘太原王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自知难逃一劫的张长史摇头说道:“此事都是罪臣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毫无关系。 王教头乃是护卫营里面的核心人物,殿下切不可因为别有用心之人的挑拨离间,就对其生出芥蒂啊!” 朱棡一脸无奈的看着张长史,“你跟了孤王这么多年,如果将你斩首的话,恐怕会寒了晋王府其他人的心。 然而倘若犯下如此重大的过错都不加严惩,势必会让父皇以为我晋王府觊觎储君之位,以至于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因此只有委屈你一下,暂时受一些皮肉之苦。 来人,将张长史拖下去,扒去外袍重责五十脊杖!” 张长史迈着看似沉稳,实则有些慌乱的步伐,缓缓朝营帐外走去。 那身影在营帐的门帘处逐渐隐没,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朱棡目光紧紧追随着张长史离去的方向,待其身影完全消失后,他这才缓缓转过头来。 那目光如同冰冷的利刃,扫向静若寒蝉的在场众人。 此刻营帐内寂静得可怕,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仿佛稍有一点动静,便会触怒这位面色不善的大明藩王。 第705章 朱棡杀鸡儆猴,众人噤若寒蝉 营帐之内。 气氛原本虽有些凝重,但朱棡脸上还维持着相对平静的神色。 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然而随着张长史身影的彻底消失,局势陡然生变。 刹那间只见朱棡脸上原本还算平静的神情,宛若遭遇暴风雨侵袭的湖面般瞬间泛起层层波澜,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那表情的变化犹如夜幕迅速吞噬白昼,让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他的眉头像是被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猛地拉扯,紧紧拧在一起。 像是两把即将交锋的利刃,中间硬生生挤出一个深深的“川”字。 这“川”字仿佛镌刻着无尽的忿怒与疑惑,诉说着此刻朱棡内心的不平静。 与此同时朱棡的双眼之中,寒意如同汹涌的暗流般骤升。 那眼神原本或许还带着几分审视与思索的温度,可转瞬之间就仿佛寒冬腊月里的深潭,迅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这层冰,冰冷刺骨,仿佛能将营帐内的一切都冻结。 任何人与之对视,都会感觉如坠冰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因此凝固。 在场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慑住,整个营帐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 就在朱棡的眼神彻底化为彻骨寒意之际,他的嘴角也悄然发生变化。 只见那嘴角微微下撇,动作极为细微,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带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森冷与威严。 这森冷好似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能穿透人的骨髓。 而那威严则宛如泰山压顶,让人从心底产生敬畏与恐惧。 此刻的朱棡,恰似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表面上看似平静,可内部却岩浆翻涌。 压抑着的怒火在心底熊熊燃烧,随时可能冲破那脆弱的地表。 如汹涌的洪流般喷涌而出,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感受到这股强大且令人胆寒的威压,在场众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身体瞬间僵住。 紧接着他们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逼迫,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朱棡那充满怒火与威严的目光对视。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仿佛呼吸声稍大一些,就会成为引发朱棡怒火的导火索。 整个营帐瞬间被一种极度压抑的氛围所笼罩,这氛围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所有人都紧紧束缚其中。 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让人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营帐内安静得只能听见众人紧张的心跳声,犹如战鼓擂动在这压抑的空间里回荡,愈发凸显出此刻局势的紧张与凝重。 “大家不必紧张,毕竟你们又没有犯错,孤王绝不会无故为难诸位。 现在请随孤王一同前往校场,共同监督对张长史的公开处刑。” 营帐内朱棡的命令如同一记重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空气中震荡开来。 众人闻言心中皆是一凛,哪敢有丝毫违抗之意? 只见他们一个个神色惶恐,眼神中满是敬畏与紧张。 有的微微颤抖着双手,忙不迭地整理身上的衣物,似乎想在离开营帐前保持最后的体面。 有的则小心翼翼抬起头,偷偷瞥一眼朱棡那阴沉的面容。 确认没有其他吩咐后,才敢挪动脚步。 随后众人纷纷转身,脚步匆忙却又尽量放轻,生怕发出过大的声响再触怒朱棡。 他们如同受惊的鹌鹑,朝着营帐外面快步走去。 一时间营帐内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衣物摩擦声,打破了方才那令人窒息的寂静。 在走出营帐的过程中,每个人都如释重负地轻轻吐出一口气,但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直到完全走出营帐,才仿佛脱离了危险区域。 可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却依旧萦绕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此时的张长史,境遇已然翻天覆地。 他被隐龙卫暗杀组成员毫不留情地扒得只剩下贴身的里衣,那单薄的布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也在为其悲惨的处境哀鸣。 张长史整个人俯身趴在冰冷的刑台上,那刑台泛着森冷的光泽,似乎早已吞噬过无数人的恐惧与绝望。 张长史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几缕发丝黏在他那因惊恐而满是汗水的脸上。 那双眼睛空洞无神,直勾勾盯着刑台粗糙的台面。 现在的张长史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微微颤抖着。 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无尽的恐惧哽在喉间。 此刻他完全没了平日里在营帐中那副从容的模样,整个人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呈现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寒风呼啸而过,吹得张长史里衣猎猎作响。 他却对此毫无反应,仿佛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只等着未知且可怕的命运降临。 周围的一切,无论是那阴森的刑具,还是不远处若隐若现的人影,都像是即将把张长史拖入无尽黑暗深渊的恶魔。 然而他只能在这冰冷的刑台上,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朱棡面色阴沉如铁,站在离刑台不远处,身上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只见他微微扬起下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紧接着朱棡一声令下,那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无尽的威严与愤怒。 “行刑!” 这简短的两个字,如同划破夜空的厉雷,瞬间打破了周遭压抑的寂静。 话音刚落两名身形魁梧的行刑士兵,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双手稳稳地握住那根军棍,这军棍足有10斤重。 棍身油光发亮,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随着行刑士兵有力的挥动,军棍便如雨点一般密集地落在了张长史的背上。 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敲在在场众人的心上,让人不禁心头一颤。 军棍与张长史背部接触的瞬间,力量霎时爆发。 他的身体因剧痛而剧烈抽搐,口中发出压抑的闷哼。 单薄的里衣在军棍重击下,很快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丝丝血迹渗透出来,洇红了破碎的布料。 张长史紧紧咬着牙关,试图忍受这钻心的疼痛。 然而从他微微颤抖的身躯,以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可以看出,这痛苦已经超出了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可那如雨点般不停落下的军棍,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仿佛要将朱棡心中的怒火,全部通过这军棍宣泄在张长史的身上。 第706章 朱标阻止朱棡杖杀张长史,王彪险遭池鱼之殃(上) 从大明王朝建立开始,军棍这一刑罚在实际执行过程中,就存在着极为明显且复杂的差异。 这些差异背后,蕴含着微妙的权力博弈与残酷的刑罚门道。 当监刑者一声令下“着实打”时,整个行刑场面便充斥着令人胆寒的残酷意味。 受刑之人往往会被强制脱去上衣,毫无衣物的缓冲保护,直接暴露在冰冷的军棍之下。 在这种情况下,军棍每一次落下都带着十足的劲道,直击受刑者的皮肉筋骨。 通常而言仅仅50棍之内,就足以令受刑者命丧黄泉。 每一击都像是死神挥舞的镰刀,无情收割着受刑者的生机。 那沉闷的击打声,仿佛就是生命消逝的倒计时。 倘若监刑者说的是“认真打”,虽然程度相较于“着实打”稍缓,但依然不容小觑。 这种情况下,50棍以上才有可能夺走受刑者的性命。 相较于“着实打”,“认真打”虽然在力度上稍有保留,但依然会给受刑者带来难以承受的伤痛。 身体在军棍的反复击打下,也会逐渐不堪重负,死亡的阴影始终如影随形。 若是普通的“打”,相对而言,伤害程度主要集中在皮肉层面。 尽管军棍落下也会带来疼痛与伤痕,但是不至于轻易危及生命。 更多的是让受刑者在身体表面留下一道道红肿的印记,成为他们犯错的代价与教训。 值得一提的是,大明有着一批专业的行刑者。 他们如同掌握了某种神秘技艺的高手,能够凭借独特的手法精准控制伤害程度。 令人惊叹而又毛骨竦然的是,这些专业的行刑者甚至能做到表面上受刑者看起来毫无损伤,肌肤依旧完整,但实际上内脏却已悄然碎裂。 这背后是长期行刑积累下的经验与技巧,他们的每一次挥动军棍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 军棍落下的角度、力度以及接触身体的瞬间变化,都在行刑者的精准掌控之中。 同时受刑者自身的身体条件,也在承受军棍击打方面起着重要作用。 体格健壮的习武之人,因其长期锻炼而拥有强健的体魄与坚韧的骨骼肌肉。 或者肥胖者因其体内脂肪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起到缓冲作用,他们往往耐受性更强。 在面对军棍击打时,或许能够承受比常人更多的击打。 然而对于普通的、毫无防备与特殊体质的人来说,情况则截然不同。 在行刑者毫无留手的情况下,仅仅10到20棍,就会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首先可能是粉碎性骨折,骨头在强大的外力冲击下,会如脆弱的树枝般断裂。 其次也可能是内出血,血液在身体内部肆意流淌,却无法及时得到救治,最终导致受刑者死亡。 此刻正值深冬时节,午后的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铅云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 凛冽的寒风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子,在营帐外的刑场上肆虐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 已经被扒去外衣的张长史,仅穿着单薄的里衣,瑟缩着趴在冰冷刺骨的刑台上。 那刑台在严寒的侵袭下,宛如一块巨大的寒冰。 透过薄薄的里衣,将彻骨的寒意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他的身体里。 张长史瘦骨嶙峋的脊背,就这样暴露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由于早已冻得青紫,因此皮肤表面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朱棡此刻站在不远处,身上的貂裘大氅随风猎猎作响。 然而他如今的脸色,却比这寒冬还要阴冷几分。 紧盯着刑台上的张长史,朱棡眼神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很明显他并不打算保留对方的性命。 行刑的士兵们身着厚重棉衣,呼出的热气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他们接到朱棡的指令后表情冷酷,没有丝毫犹豫与怜悯,下手丝毫不留情面。 那根足有10斤重的军棍,被行刑士兵高高举起。 在狂风的助力下裹挟着千钧之力,如同一根根呼啸而下的冰柱,狠狠砸在张长史的背上。 每一次击打,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和张长史凄厉的惨叫。 这惨叫被寒风迅速扯碎,传出去没多远便消散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军棍落下之处,里衣瞬间被撕裂。 本就冻得麻木的皮肉瞬间绽开,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被寒冷的空气冻成了黑紫色。 在张长史的背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刑台周围的地面上,溅落的鲜血很快便结成了冰碴。 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张长史的身体在这狂风暴雨般的击打中,剧烈颤抖抽搐着,如同狂风中摇摇欲坠的残枝败叶。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惨叫逐渐微弱,身体的挣扎也越来越无力。 可那无情的军棍,依旧一下又一下地落下。 似乎要将张长史最后的一丝生机,也彻底泯灭在这深冬的严寒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只见太子朱标和燕王朱棣带着文武百官,神色匆匆地走进了军营。 他们的衣袂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焦急与严肃。 太子朱标身形挺拔,眼神中透着威严与忧虑。 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一边疾步快走,一边高声喊道:“住手!都给本宫住手!” 朱标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响亮,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紧跟在大哥身后的燕王朱棣,目光敏锐地扫向刑台上奄奄一息的张长史和一旁面色阴沉的朱棡,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文武百官们则神色各异,有的面露震惊,有的则不动声色。 然而由于他们此刻都紧紧着跟随着两位皇子,脚步匆忙地朝行刑的校场赶来。 这一行人如同打破寒冬死寂的一股力量,瞬间让原本残酷压抑的刑场气氛,变得紧张而微妙起来。 余怒未消的朱棡,原本紧盯着张长史的目光,如同利刃般瞬间转向负责监刑的王彪。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王彪吞噬。 那目光中既有对张长史未被打死的不甘,又有对这突如其来变故的愤懑。 寒风呼啸着从朱棡身边刮过,吹动他的衣摆猎猎作响,却丝毫未能吹散其心头涌起的怒火。 第707章 朱标阻止朱棡杖杀张长史,王彪险遭池鱼之殃(中) 王彪感受到朱棡那如炬的目光,恰似两道炽热的火舌,直直射向自己。 他混身的寒毛瞬间竖起,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那目光中蕴含的愤怒与威压,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王彪喘不过气来。 他心里清楚此刻晋王正因太子等人的突然到来而怒火中烧,自己作为监刑之人,无疑处在了这风暴的中心。 想到这里,王彪下意识赶忙低下头,仿佛这样就能躲开朱棡那极具杀伤力的眼神。 只见他的脑袋垂得极低,下巴几乎要贴到胸口。 同时王彪双眼紧紧盯着地面上被冻得坚硬的泥土,不敢往上挪动分毫。 生怕与朱棡对视的瞬间,会招致更加猛烈的怒火。 他的心跳如鼓,“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仿佛要冲破束缚蹦出来一般。 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呼出的白气在面前迅速消散。 王彪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般的痕迹,他却浑然不觉。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王彪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蔓延,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与此同时王彪的额头上,像是被施了魔法般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每一颗汗珠都晶莹剔透,在黯淡的天色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在这寒冷的深冬,四周皆是一片冰天雪地,呼出的气息瞬间成霜。 这层汗珠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不该出现在这严寒中的异类。 只见王彪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剑柄在他的紧握下,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紧张与慌乱。 王彪的心中更是暗暗叫苦不迭,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他深知晋王的脾气:这次行刑被太子打断,朱棡必定迁怒于他,自己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王彪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怕的后果,不知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惩罚? 同时他心中懊悔不已,为何自己要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王彪深知此刻朱棡的怒火,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那压抑的愤怒在朱棡心中翻涌,好似火山内部炽热的岩浆,随时都可能冲破地表,引发一场可怕的灾难。 朱棡平日里就性格暴躁,行事果敢狠辣。 眼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无疑是在他本就熊熊燃烧的怒火上又浇了一桶猛油。 而自己,很可能会成为那首当其冲的牺牲品。 王彪仿佛已经看到,那愤怒的“岩浆”正朝着自己汹涌而来,所到之处一切都将被无情吞噬。 自己不过是奉命行事,却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被推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 想到这里,王彪的双腿忍不住微微发软,一种无力感和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 王彪在心中暗自哀叹命运弄人,自己竟在这不经意间,陷入了如此绝境。 接下来等待他的,或许将是朱棡狂风暴雨般的严惩,而他却毫无招架之力。 看到王彪那副胆战心寒的模样,整个人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 眼神里满是惊恐与无助,朱棡心中竟莫名升起一丝快意。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笑容在这冰天雪地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诡异。 只见朱棡缓缓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王彪的肩膀。 那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王彪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电流。 “别怕。” 朱棡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安抚。 这简单的两个字,却好似重锤一般砸在王彪的心头。 晋王的笑容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算计,王彪无从知晓。 可他能感觉到,这绝不会是简单的安慰。 拍完这一下朱棡便不再多言,随即转身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朝着朱标和朱棣迎了上去。 寒风呼啸,吹得他的披风猎猎作响,宛如一面黑色的旗帜。 此时朱棡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看似恭顺却又隐隐透着倔强的表情,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既有对被打断行刑的不甘,也有面对兄长时不得不收敛锋芒的隐忍。 每一步朱棡都踏得坚定而又充满张力,仿佛在向在场众人宣告:他即便面对太子与燕王,也绝不会轻易被压制。 “大哥、四弟,你们带这么多人过来看我,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 看着脸上带着笑意的朱棡,神情有些不悦的朱标,皱着眉头问道:“三弟,张长史究竟所犯何罪,为什么你一定要将他置诸于死地啊?” 朱棡原本脸上挂着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就如同冬日里短暂出现却又迅速消散的暖阳,逐渐收敛了起来。 随着脚步的移动,他脸上的线条开始变得愈发冷峻。 嘴角微微下撇,那一丝残留的笑意彻底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朱棡的眼神也变得格外冷漠,仿佛有一层坚冰迅速凝结其上。 原本就深邃的眼眸,此刻更是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彻骨的寒意。 那冷漠的目光,直直射向前方的朱标和朱棣,不带一丝温度。 在这冷漠眼神的注视下,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瞬间降到了冰点。 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仿佛下一瞬间,一场激烈的冲突便会在这冰天雪地的刑场上爆发。 “大哥,张长史所犯之罪,至少有欺上瞒下和密会叛贼这两项。 倘若不加以严惩,其他人争相效仿,我还如何管理王府?” 听到朱棡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站在不远处的朱棣开口问道:“三哥,朝廷在各王府设置的长史,基本上都是正五品的官职。 假如没有确凿证据的话,咱们身为藩王可是没有权力处置王府长史的。” 朱棡面色凝重的说道:“四弟,你尽管放心! 我既然对张长史作出了这么严苛的惩处措施,肯定是已经掌握了可以给他定罪的铁证。” 看着一脸信誓旦旦的朱棡,那自信满满的神情仿佛笃定自己所做的事情,皆在情理之中。 身为大明储君的朱标,此刻神情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只见他微微皱眉,两道浓眉紧紧拧在一起。 仿佛一座紧锁的山峰,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 朱标眼神中原本带着的一丝焦急,此刻被更为深沉的忧虑与审视所取代。 第708章 朱标阻止朱棡杖杀张长史,王彪险遭池鱼之殃(下) 朱标的目光如炬,那眼神仿佛两道锐利的寒芒,直直地朝着朱棡刺去。 他的双眼紧紧锁住朱棡,一刻也未曾移开。 仿佛要将朱棡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剖析得清清楚楚。 朱棡表面上一脸信誓旦旦,试图营造出镇定自若的模样。 然而在朱标这般犀利目光的注视下,那故作镇定的表象就如同一张薄纸,仿佛随时会被戳破。 身为未来要执掌天下的储君,朱标自小便接受着最为严苛的皇家教育。 他深知每一个决策,每一次处理兄弟间的矛盾都至关重要。 这不仅仅关乎着兄弟情谊,而且更与整个大明王朝的未来息息相关。 一个处理不当,便可能引发兄弟阋墙,动摇国之根本。 在这错综复杂的皇家局势中,任何一丝疏忽都可能导致难以挽回的后果。 朱棡此次在刑场上公然对张长史动用重刑,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为,背后所涉及的恐怕远远不仅仅是个人恩怨那么简单。 朱标心里明白,皇家诸事皆与朝堂紧密相连,这其中很可能牵联着复杂的朝堂局势与各方势力的博弈。 说不定在这看似简单的事件背后,正隐藏着某些势力企图搅乱朝纲、谋取私利的阴谋。 念及于此,朱标下意识地挺了挺脊梁。 他仿佛是在给自己注入力量,又像是在向众人展示自己作为储君的担当。 原本就身姿矫健的朱标,此刻身姿愈发挺拔。 宛如一棵苍松,傲立在这寒风凛冽的刑场之上。 整个人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独有的气场,那是一种威严与沉稳交织的气息。 让人望而生畏的同时,又不自觉地心生敬畏。 这种气场仿佛在无声宣告:他朱标身为大明储君,定能公正且妥善处理好眼前这棘手的局面,守护好大明王朝的稳定与安宁。 凛冽的寒风如同一头咆哮的猛兽,张牙舞爪地呼呼刮过,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卷入它那肆虐的漩涡之中。 这股狂风狠狠撞击在朱标身上,吹得他的衣袂猎猎作响。 那声音好似战鼓擂动,在这空旷的刑场上回荡不息。 宽大的衣袍被风肆意拉扯,然而朱标却宛如扎根于大地的磐石,不为所动。 他静静伫立在那里,犹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以一种不容侵犯的姿态俯瞰着周遭的一切。 山,向来是沉稳的象征。 历经岁月的洗礼,承载着万物的变迁,却始终坚守着自己的位置,不为任何外力所动摇。 朱标此刻就如同这高山一般,沉稳而坚定。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坚毅,仿佛在向众人表明:无论面临怎样的艰难险阻,无论这场兄弟间的纷争如何复杂棘手。 作为大明的储君,自己都有足够的能力与决心去应对,去化解。 在这寒风的呼啸声中,朱标的身影显得愈发高大。 仿佛成为了众人心中的依靠,一座可以遮风挡雨、稳固朝纲的坚实靠山。 朱标自幼便在宫廷的重重规矩与教诲中成长,心中深深烙印着对大明江山的使命感。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为储君,肩负着传承帝业、庇佑万民的重任。 这责任犹如一座沉甸甸的大山,时刻压在朱标的肩头,不容有丝毫懈怠。 此时此刻面对朱棡在刑场上引发的这场风波,朱标心里明白,必须以大明江山社稷为重,每一个判断、每一句话语都如同在天平上衡量。 稍有偏差,便可能引发难以预估的后果。 他深知皇家兄弟间的矛盾绝非小事,它就像一根导火索,若处理不当极有可能引发熊熊大火。 烧尽朝堂的安宁,动摇整个大明的根基。 朱标暗自思忖: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都关乎着大明的稳定与兴衰。 如今绝不能让兄弟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影响到整个大明的稳定。 大明王朝刚刚历经风雨建立不久,百姓渴望休养生息,朝堂需要稳固发展。 若是兄弟间为了一时意气或个人恩怨而纷争不断,势必会引得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朝堂势必会陷入混乱,百姓也将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因此无论如何,朱标都要以大局为重,凭借自己的智慧与担当。 妥善化解这场矛盾,为大明的长治久安铺平道路。 想到这里,朱标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思绪。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同时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谨慎处理此事,给在场众人拿出一个公正且周全的解决方案。 “三弟,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况且现在张长史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教训。 不如就给他保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以彰显你这个晋王的仁爱之心。 最为关键的是,大军出征前自断臂膀也不太吉利,不知三弟以为如何?” 面对大哥朱标亲自出面求情,那沉稳且带着上位者威严的话语,在朱棡的耳畔回响。 然而一心执意想要立威的朱棡,心中却并未有丝毫动摇。 这股执念如同熊熊烈火在心底燃烧,难以扑灭。 只见朱棡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与不甘,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紧接着朱棡不动声色地转头,朝着站在不远处的王彪,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是一把无形的利刃,看似平静却暗藏锋芒。 王彪在接收到这个眼神的瞬间,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他与朱棡相处已久,深知这眼神背后所蕴含的深意。 朱棡的眼神仿佛在无声传达着命令,告诉王彪这件事不会就此罢休,后续晋王府还有其他动作。 尽管刑场之上朱标依然在场,局势变得棘手起来,但是朱棡显然并不打算轻易放弃自己立威的计划。 然而王彪很清楚自己身为隐龙卫密探,早已经被卷入其中。 接下来他恐怕就要按照朱棡的意图去行事,设法完成那些对方尚未明言却又不言而喻的任务了。 “太子殿下,正是因为大军出征在即,才更要严惩这些里通外敌的叛贼。 倘若谋逆之徒都能得到谅解,势必会让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更加肆无忌惮。” 看到竟然有人公然忤逆身为太子的朱标,站在一旁的朱棣心中猛地一震。 那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风云变幻。 他那深邃的眼眸中,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迅速翻涌起暗沉的波涛。 只见朱棣紧紧抿着嘴唇,嘴角微微下撇,线条也愈发冷硬。 第709章 为了明哲保身,王彪为“张长史谋逆案”捏造人证(上) 朱棣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了下来,那阴沉程度恰似一片厚重得仿佛能压垮一切的乌云,沉甸甸沉沉压在脸上。 每一丝阴霾都好似蓄积着磅礴的力量,似乎下一秒便会毫不犹豫地降下倾盆大雨,将世间一切都卷入这场风暴之中。 在朱棣的认知体系里,朱标身为太子那可是身负着大明王朝传承的重任,乃是当之无愧的国之储君。 从大明王朝建立之初,太子之位便承载着无数人的期望,象征着大明未来的希望与正统。 这不仅是一个身份的象征,而且更是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使命传承。 朱标的存在,维系着整个国家的稳定与人心的向背。 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稳固着大明的根基。 朱标所处的地位,可谓是尊崇到了极点。 犹如那至高无上的太阳般光芒万丈,普照万民。 在这等级森严的皇家秩序之下,他理应受到众人发自内心的敬重与毫无保留的服从。 这不仅仅是对朱标个人的尊重,而且更是对皇家威严、对整个大明统治秩序的维护。 然而此刻的场景,却让朱棣怒不可遏。 王彪竟然胆大包天,公然忤逆朱标。 这一举动在朱棣眼中,无疑是对太子那至高无上权威的公然挑战。 这种挑战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打破了原本应有的和谐与安宁。 况且在朱棣看来,这更像是对皇家纲常秩序的肆意践踏。 皇家纲常乃是维系王朝运转的根本准则,如同坚固的梁柱,支撑着整个大明的大厦。 王彪此举如同疯狂挥舞着大斧砍向这梁柱,若不加以制止,整个大明王朝的大厦恐将摇摇欲坠。 想到这里,朱棣心中的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 他目光如炬地盯着王彪,仿佛要将其千刀万剐。 朱棣站在那里,表面上看似平静,可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如汹涌的暗流,在他心底深处悄然涌动。 这情绪之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对朱棡大胆行径的深深震惊与强烈忿怒。 王彪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忤逆身为太子的朱标,在朱棣看来这种胆大妄为到极点的行径,无疑是受到了朱棡的暗中授意。 然而在这震惊与愤怒之外,朱棣心中更多的是对局势变化的深深担忧。 他自小在宫廷中长大,见惯了各种权力的争斗与阴谋诡计。 深知皇家内部的任何矛盾与纷争,都绝非小事。 它们就如同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那只蝴蝶,看似不经意地扇动几下翅膀,却可能在遥远的地方引发一场巨大的风暴。 这皇家的矛盾,极有可能如蝴蝶效应般,引发一系列错综复杂的连锁反应。 从宫廷内部的明争暗斗,蔓延到朝堂之上的党派纷争,进而影响整个朝堂的稳定。 朝堂一旦陷入混乱,大明江山的基业也必将受到冲击。 这对于整个王朝的未来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潜在威胁。 朱棣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他明白此刻必须保持冷静,密切关注局势的发展。 同时朱棣思考着如何在这风云变幻的局面中,既能维护皇家的威严与稳定,又能确保大明江山的长治久安。 否则一旦局势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刻朱棣内心的波澜翻涌如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在表面上却极力维持着镇定。 然而那难以抑制的情绪,还是在不经意间泄露出来。 他暗暗握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指甲更是深深嵌入掌心,仿佛要将这股愤懑与担忧都宣泄在这小小的动作之中。 那尖锐的指甲刺破皮肤,传来丝丝缕缕的刺痛,可满心都在担忧眼下局势的朱棣却浑然不觉。 他就那样静静站在那里,宛如一尊坚毅的雕像,周身散发着一种冷峻的气息。 此刻朱棣的眼神如鹰隼般犀利,目光灼灼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那眼神仿佛能穿透表象,洞察每个人内心的想法与意图。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丝表情的变化,都逃不过他锐利的目光。 在这如炬的眼神背后,是朱棣飞速运转的大脑。 他正紧张地分析着当下的局势,思索着应对之策。 试图在这混乱的局面中,寻找到一条能够稳定大局、维护皇家尊严与大明基业的道路。 “王彪,你好大的胆子! 太子在本朝历来都享有监国之权,当父皇不在场时,我大哥便是大明职权最高的决策者。 你竟敢当众质疑太子,到底是何居心?” 王彪没想到朱棣竟然给自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连忙开口解释道:“燕王殿下千万不要误会,卑职绝对没有忤逆太子殿下的意思。 今日所言所行,皆是为了一片公心,还请燕王和太子殿下明鉴啊!” 谁知朱棡却在这关键时刻意味深长的提醒道:“王彪,张长史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调查。 既然你认为他有谋逆之举,那就将证据拿出来给太子和燕王过目吧!” 王彪的视线从朱棡投向朱标的眼神上移开,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两位已经被处决的灰衣客的身影。 刹那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血腥的刑场,耳边回荡着刑刀落下的风声和周围人群的惊呼声。 一想到那两位灰衣客,王彪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猛地蹿升上来,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额头也迅速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浸湿了王彪的衣领。 紧接着王彪便感觉自己的后背上一阵发麻,冷汗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将他的衣衫瞬间浸湿。 贴在背上凉飕飕的,让王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深知那两位灰衣客的死,看似是对其罪行的惩处,实则是朱棡另一种立威的手段。 而自己此刻被朱棡卷入这场风波,如同置身于湍急的漩涡之中。 如果不能妥善应对,下一个像灰衣客那般身首异处的,极有可能就是自己。 这份恐惧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王彪的咽喉,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关于张长史谋逆一案,卑职目前只找到了人证。 只是这些人目前尚在大同府,各两位殿下只要跟随我们晋王前往此处,便可以见到他们了。” 第710章 朱棣主动请缨做监军,吴成奉旨前往苑马寺寻良驹(上) 应天作为大明王朝重要都城的繁华之地,与地处北方边境的大同府之间,横亘着一条遥远而漫长的征途。 两地之间的距离,根据后世的精确测量可达2784里之遥。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它意味着漫长的跋涉与无尽的艰辛。 朱棡、郑遇春和宋焱章三人肩负着使命,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踏上这趟征程。 大军行进的速度,按照既定的规划,每日大约能行走100里。 然而这看似有条不紊的行军速度背后,实则隐藏着诸多复杂因素。 军队的行进,绝非简单的人员移动。 庞大的队伍中,既有身披重甲的将士,也有拉载粮草辎重的车马,还有负责后勤保障的各类人员。 每前进一步,都需要精心的组织与协调。 道路的状况也对行军速度影响巨大,若是遇上崎岖不平的山路,或是泥泞不堪的小道,那行军的步伐必然会放缓。 遇到河流时,寻找合适的渡河方式,又会耗费不少时间。 即便如此按照每天100里的速度估算,朱棡他们率领的大军,也需要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最终到达目的地大同府。 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不仅要应对路途上的各种艰难险阻,还要时刻警惕可能出现的敌情。 为了保障大军的安全与物资的供应,每一步都可谓是充满了挑战与未知。 朱棣站在原地,脑海中思绪如麻。 他深知此次朱棡等人率军前往大同府一事,本就因其心腹王彪公然忤逆大哥朱标,从而使得局势变得错综复杂。 在这近一个月的漫长时间里,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变数。 想到这里,朱棣心中愈发担忧。 一种名为“夜长梦多”的紧迫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朱棣深知自己必须得采取行动,不能任由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于是朱棣微微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毫不犹豫地挺直身躯,快步走向朱元璋所在之处。 待来到朱元璋面前,朱棣神情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宏亮且坚定地说道:“父皇,儿臣听闻朱棡、郑遇春和宋焱章三位将军率大军前往大同府。 此去路途遥远,变数颇多。 儿臣愿主动请缨,担任此次行军的监军。 一来可为父皇分忧,二来也能确保大军顺利抵达。 诸事顺遂,恳请父皇恩准。” 话音刚落朱棣目光诚挚地望着朱元璋,眼神中透露出对此次监军的坚定决心,以及他对大明江山的忠诚。 坐在御案后面的朱元璋,面色凝重地点头说道:“在洪武八年十月,爹让你和标儿、老二、老五、老六,这些年长点的藩王参与了在凤阳的第一次演武。 随后在洪武九年十月,你们奉咱的旨意再次前往凤阳演练军队。 咱知道在凤阳的练兵活动中,你和那几位兄弟都接受了军事训练,包括调动和指挥兵马。 因此爹亲自传授你们训练士兵的方法,并将‘羽林军’和部分卫所军兵力划拨给各藩王,以增加护卫军数量。 咱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们明白演武比赛是练兵活动的重要部分,同时旨在考验各藩王的军事才能和领兵能力。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如今老二和老六都在军事领域做出了一定的成绩,咱这个作为父亲的也感到非常欣慰。 现在你愿意主动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爹更是感到格外高兴。 吴成,你立刻拿着咱的旨意到苑马寺,给老四挑选一批可日行百里的良马。 速去速回,千万不要耽误了正事。” 太监总管吴成闻言赶忙微微俯身,动作娴熟且恭敬。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卑神情,嘴里清晰而又响亮地回应道:“遵旨!” 吴成的声音虽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御书房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说罢他缓缓直起身子,后退两步,才转过身去。 只见吴成迈出稳健而又匆忙的步伐,朝着御书房外走去。 出了御书房,吴成一刻也不敢耽搁。 他加快脚步,沿着宫廷的回廊匆匆前行。 回廊两侧的宫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好似也在为吴成着急。 随即他一路小跑,路过一座座宫殿,穿过一道道宫门,引得沿途的宫女、太监纷纷侧目。 然而此刻吴成一心只想着尽快完成朱元璋交代的使命,对周围的目光全然不顾,很快他便来到了通往苑马寺的道路上。 作为掌管马匹牧养等事务的重要机构,苑马寺对于此次大军出征至关重要。 吴成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脚下的步伐越发急促。 他心中默默盘算着到了苑马寺后要传达的各项事宜,力争确保一切都能准确无误地安排妥当。 就在太监总管吴成匆匆朝着苑马寺赶来的同一时刻,在苑马寺那古色古香的议事厅内,苑马寺卿林正源与养马大家李老头正沉浸在一场意义非凡的商议之中。 议事厅内,布置得简洁而不失庄重。 靠墙摆放着一排书架,上面整齐地罗列着各种与畜牧养殖相关的书籍典籍。 在议事厅中央那张古朴的八仙桌四周,摆放着几把雕花座椅,林正源与李老头分坐在两侧。 林正源身着一袭青色官袍,头戴乌纱帽,面容清瘦,眼神中透着睿智与沉稳。 只见他轻捋胡须,神色认真地说道:“李老,如今我大明军队对马匹的需求日益增长,可养马人才却颇为匮乏。 若想长久保证优质马匹的供应,设立养马人才培养学堂一事,此事迫在眉睫啊。” 身材魁梧的李老头虽已年过半百,但精神矍铄。 他身着粗布麻衣,脚蹬一双布鞋,浑身散发着朴实的气息。 听到林正源的话,李老头微微点头,目光炯炯地回应道:“林大人所言极是。 咱养马一辈子,深知其中门道复杂。 没有专业教导,难以培养出真正的养马能手。 只是这学堂的选址、师资,还有课程设置,都得细细斟酌。” 林正源微微皱眉,陷入短暂沉思后说道:“选址的话,需选在水草丰茂之地,便于学生实地学习养马。 师资方面,除了像您这样经验丰富的行家,还得聘请一些精通畜牧理论的学者。 至于课程设置,既要教授马匹的饲养、繁育知识,也要涉及疾病防治等内容。” 第711章 朱棣主动请缨做监军,吴成奉旨前往苑马寺寻良驹(下) 听到苑马寺卿林正源的这番话,李老头抚掌称赞道:“林大人考虑得十分周全! 只是这筹备过程中,资金也是个大问题啊。” 此时林正源手中轻轻摆弄着一支毛笔,目光专注地说道:“李老,资金的事情本官已有定夺,您无需太过担心。 这养马人材培养学堂若要办起来,教材的编写可是关键。 不仅要涵盖传统的养马经验,而且还得融入当下最新的养马技术与理念,让学生们所学皆为实用之法。” 李老头微微颔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 紧接着他缓缓开口说道:“林大人说得在理。 不过教材编写并非易事,需召集各方养马高手与学问渊博之人共同商讨编撰。 另外这学堂建成之后,生源的选拔也至关重要。 要选那些真正对养马感兴趣且有天赋的孩子,方能将这养马之术传承发扬。” 林正源眼神中透着坚定,旋即他点头回应道:“生源选拔可通过各地推荐,再经统一考核,择优录取。 如此一来既能保证学生的质量,也能让更多有志于养马的人,有机会进入学堂学习。”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沉浸在对养马人才培养学堂的美好规划之中。 从师资力量的配备,到教学设施的筹备,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就在林正源和李老头为筹建养马人才培养学堂的细枝末节,争得面红耳赤又兴致勃勃之时。 议事厅外的回廊上,传来一阵急促而又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伴随着脚步声,还有衣袂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响。 林正源和李老头微微一怔,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议事厅的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 头戴精致太监帽的吴成,身着一身华丽且彰显其身份的太监服饰,神情庄重地走了进来。 他双手高高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那圣旨上的龙纹刺绣在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 只见吴成迈着细碎而又稳健的步伐,议事厅内的光线似乎因他的到来变得有些凝重。 吴成的身影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织中,显得既神秘又威严。 他走进议事厅内,微微抬头。 紧接着吴成目光扫过林正源和李老头,声音洪亮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苑马寺卿林正源、养马大家李老头,接旨吧!” 林正源听闻太监总管吴成那一声“接旨”,犹如听到一声清脆而又极具分量的警钟,瞬间便反应过来。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紧张,随即便动作极为迅速地伸出手,一把拉住身旁还处在懵懂状态、尚未反应过来的李老头。 林正源一边拉着李老头,一边快速环顾四周,目光急切地搜寻着合适的物件来布置香案。 只见他几步走到一旁,将一张古朴的方桌费力地搬到厅堂中央。 紧接着林正源又赶忙从附近的柜子里翻找出一个香炉,小心翼翼放置在方桌上。 随后他从抽屉中取出几炷香,双手颤抖着将香点燃,插入香炉之中。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虽然匆忙却不失章法。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林正源迅速转过身,拉着李老头“扑通”一声双双跪在地上。 两人神色凝重,头微微低垂,脸上满是敬畏与虔诚。 林正源的身子微微前倾,眼睛紧紧盯着地面。 同时他的耳朵却竖起来,全神贯注地准备聆听圣旨,不敢有丝毫懈怠。 仿佛此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即将宣读的圣旨之声。 在苑马寺那静谧而略显古朴的议事厅内,太监总管吴成微微扬起手中明黄色的圣旨,神色庄重肃穆。 只听他清了清嗓子,以一种悠长且颇具威严的语调,开始宣读起了手中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声音在厅内缓缓回荡,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让跪在地上的林正源和李老头,愈发不敢有丝毫懈怠。 “咱御宇天下,马政攸关军国大计。” 吴成微微一顿,继续念道:“今闻苑马寺卿林正源深谙马政,对马匹之事有着独到见解,日常将苑马寺管理得井井有条。 养马大家李老头亦具相马良能,在养马、相马方面经验丰富,声名远扬。 兹特命尔二人通力协作,为燕王朱棣挑选日行百里之上的良马。” 说到这里,吴成的目光在林正源和李老头身上扫过,随即才继续宣读道:“所选马匹当体魄矫健,肌肉紧实。 骨骼粗壮有力,四肢修长且关节灵活,具备长途奔袭的体能基础。 同时耐力亦需超群,能在连续行程中保持稳定速度,以充军备及宫中所需。 尔等需速办此事,精心甄别。” 紧接着吴成又进一步加重了语气,“需深入马厩,仔细观察每一匹马的形态、毛色、神态,测试其奔跑速度、耐力等各项指标。 将挑选妥当的良马,即刻送往宫中。 若能不负朕望,挑选出符合要求的上等良马。 为国家大事助力,咱必有厚赏。 若敷衍塞责,对咱的旨意置若罔闻,必将按照国法严惩不贷。” 最后吴成提高了音量,清晰有力地说道:“切切遵旨!” 言罢微微停顿,他紧接着又补了一句。 “钦此!” 声音犹如洪钟,在厅内久久回响。 林正源和李老头闻言,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汗珠。 两人心中深知此次任务责任重大,丝毫不敢有半点马虎。 在接过圣旨之后,林正源立刻便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吴公公,您尽管放心。 本官和李老必定严格遵旨行事,绝不会辜负陛下所托。” 吴成笑着摆了摆手,“陛下的脾气,林大人应该清楚的。 他老人家做事不仅要听其言,而且还要观其行。 况且这次还是给燕王和宫里挑选良马,更是不容小觑。 老奴言尽于此,望二位好自为之。” 林正源看着已经转身的吴成,迈着细碎而又不失庄重的步伐,缓缓朝着议事厅门外走去。 他好像是被抽去了些许力气一般,不由自主地微微低下头,紧接着从胸腔深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悠长且夹杂着几分无奈与忧虑,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 林正源深知圣上这道旨意看似简单,实则任务艰巨。 苑马寺虽马匹众多,但要从中挑选出日行百里之上、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良马,谈何容易? 第712章 挑选百里良驹看似简单,实则并不容易(上) 相马,绝非易事! 它宛如一门深邃且繁杂的神秘学问,历经岁月沉淀,凝聚着无数前人的智慧与经验。 这其中的门道,犹如浩渺星空中错综复杂的星辰脉络,难以捉摸。 真正的相马高手,需具备火眼金睛般的精准判断能力。 能够在万千马匹之中,一眼洞悉其骨骼结构是否强健、肌肉线条是否合理,以及神态气质是否具备良马的特质。 这不仅要求相马者对马匹的生理构造了如指掌,而且更需凭借长期积累的敏锐直觉。 方能在看似寻常的表象下,发掘出马匹潜藏的卓越能力。 此刻摆在苑马寺卿林正源和养马大家李老头面前的,是要在极为紧迫的短时间内完成这一艰巨任务。 这情形恰似在纤细尖锐的针尖之上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必须小心翼翼,容不得半点闪失。 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疏忽,都可能导致挑选出的马匹,不符合朱元璋所要求的日行百里之上的标准。 一旦不能圆满完成任务,等待他们的,将是冰冷而严苛的国法严惩。 毕竟国法威严,犹如高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般寒光闪烁,令人胆寒。 想到这里,林正源只觉得一股沉重的压力。 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无情地向林正源涌来,将其紧紧包裹,几乎令他喘不过气。 林正源的心不由自主地随之狠狠揪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阵阵隐痛。 这种压力不仅来自朱元璋旨意的不可违抗,而且更源于对自身责任的深刻认知,以及对后果严重性的清晰预判。 就在这时,李老头也总算从刚才圣旨带来的巨大震惊中,渐渐缓过神来。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忧心忡忡的林正源身上。 只见林正源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虑与凝重,仿佛一座即将被压垮的大山。 李老头见状心中一阵触动,嘴唇下意识地微微动了动。 他想要安慰林正源几句,告诉对方莫要过于担忧。 毕竟两人在养马相马这一行也算经验丰富,或许能想出应对之策。 可话刚到嘴边,却又被李老头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他深知此次任务的艰难程度,时间紧迫,要求又极高,实在是难以找到十足的把握。 况且在李老头看来安慰的话语,此刻听起来或许太过苍白无力,根本无法缓解林正源心中那沉甸甸的压力。 此刻李老头内心十分纠结,一方面希望能给林正源一些鼓励,让他振作起来。 另一方面他又实在想不出能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担心冒然开口反而会适得其反。 于是李老头就这么张着嘴,嗫嚅了几下。 他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完整的话语,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与苦涩。 议事厅内。 那压抑的氛围如同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压在林正源和李老头心头,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而难以呼吸。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跪在原地,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凝固了。 唯有他们那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沉闷地回响着。 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在为即将面临的艰巨任务而发出无声的叹息。 此时窗外的世界,似乎并未受到议事厅内压抑气氛的影响。 偶尔会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那声音婉转悠扬,带着大自然独有的灵动与生机。 这鸟鸣声穿过窗户的缝隙,打破了厅内短暂的寂静,却也更加凸显出此刻厅内气氛的凝重与沉闷。 在这鸟鸣声的映衬下,林正源和李老头愈发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孤立无援的困境之中。 那看似近在咫尺的自由与轻松,却又仿佛遥不可及。 每一声鸟鸣过后,寂静便又迅速蔓延开来,将林正源和李老头重新包裹。 那压抑的感觉也愈发浓烈,仿佛要将他们彻底吞噬。 “之前大同府和延绥镇的马场,都发生了突发紧急状况,以至于我大明战马出现严重匮乏。 表面上看起来这是一次危机,可同时也是苑马寺崛起的希望。 只要咱们这次能够圆满完成挑选战马的任务,必定可以让苑马寺马场成为供应军马的首选之地!” 在这气氛压抑的议事厅内,苑马寺卿林正源表面上看起来胸有成竹。 他微微抬头,眼神中透着一种坚毅与沉稳。 那紧抿的嘴角,似乎在向世界宣告林正源对完成此次任务的决心。 只见他的身姿笔直,仿佛一座沉稳的山,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让人不禁猜测,林正源或许已经在心中勾勒出了挑选良马的大致计划。 似乎他对于如何达成朱元璋的要求,早已经成竹在胸。 然而身为养马大家的李老头,脸上却全然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每一道纹路似乎都因忧虑而更深了几分。 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此时李老头微微低着脑袋,目光游离,似乎在刻意回避林正源那充满信心的眼神。 他双手不自觉地在膝盖上摩挲,粗糙的手掌与衣料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是内心焦虑的外在体现。 李老头深知相马虽说是自己的专长,但此次任务所要求的日行百里之上的良马,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 更何况还要在如此紧迫的时间内完成挑选,这难度之大让李老头心中实在难安。 忧虑更是如同潮水一般,在他的心底不断翻涌。 在这气氛压抑的议事厅中,李老头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几分思索。 只听到他缓缓开口说道:“老朽记得《宋史·岳飞传》,曾经记载过这样一段故事,或许能给咱们今日这艰难的任务带来些许启发。” 李老头顿了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话说绍兴七年,那正是风云变幻的南宋时期。 抗金名将岳飞,怀着满腔的忠诚与报国之志,前去觐见宋高宗赵构。 在君臣交谈之间,岳飞提及了自己精心豢养的两匹良马。 那可不是寻常的马匹,岳飞对它们赞誉有加。” 说到这里,李老头微微眯起眼睛,仿佛能透过时光的迷雾看到那段历史场景。 喝了一口茶之后,他继续娓娓道来。 “岳飞明确指出,这两匹马不仅食量惊人,与普通马匹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普通马匹可能一日只需些许草料便能饱腹,可这两匹良马,所需的粮草远远超出常人想象。 然而如此大的食量并非无用之功,它们更能日行百里而无需休息。 这等耐力,实在令人咋舌啊!” 第713章 挑选百里良驹看似简单,实则并不容易(中) 看着神情逐渐变得凝重的苑马寺卿林正源,养马大家李老头有些感慨地说道:“更为奇特的是,这两匹战马在初行之时,并不显得特别迅速。 步伐看起来平稳寻常,甚至还会让旁人误以为它们并非出众之马。 然而一旦行至百里之外,它们仿佛是积蓄已久的力量瞬间爆发,便开始展现出迅猛无比的速度。 从中午时分太阳高悬天空,一直到傍晚余辉将大地染成金黄。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它们还能轻松地驰骋二百里路。 如此持久而强劲的奔跑能力,实在是世间罕见。” 说到这里,李老头原本因忧虑而略显凝重的脸上,倏地浮现出一抹惊叹之色。 只见他双眼瞬间睁大,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仿佛此刻那两匹绝世良马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 李老头微微张开嘴唇,露出几颗残缺不全的牙齿,那神情仿佛是被岳飞所描述的良马神姿彻底震撼。 他下意识抬起一只手,在空中轻轻比划着,似乎想要描绘出那两匹马奔跑时的雄姿。 同时李老头微口中还喃喃自语道:“令人惊叹的是,即便卸下鞍甲,这两匹战马也依然能够保持完美的体态。 它们呼吸平稳,身上不见丝毫疲惫之态。 皮毛依旧光洁顺滑,肌肉线条紧实如初,仿佛未曾有过任何劳作一般。 岳飞对此赞不绝口,认为这两匹良马正是‘致远之材’,其能力堪比传说中的千里马,是万里挑一的宝马良驹。” 说罢李老头微微叹息一声,这惊叹之色不仅仅是对历史记载中良马的赞叹,更夹杂着对此次他们面临挑选良马任务的复杂情绪。 既有对如此神骏马匹的向往,也隐隐透着对能否寻得这般良马完成使命的担忧。 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这抹惊叹之色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紧接着李老头将目光重新落回林正源身上,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回应。 然而林正源并没有立刻开口说话,他紧了紧身上厚重的裘衣,双眉因思索而紧紧拧在一起。 眼神深邃而凝重,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经过片刻的沉默之后,林正源呵出一口白气。 他缓缓抬起手,向身旁冻得瑟瑟发抖的侍从做了个手势,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 “去,把负责具体畜牧业管理工作的那两名牧监官员叫来。” 站在不远处的侍从赶忙点头,裹紧身上单薄的衣物,在积雪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匆匆离去。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两名牧监官员一路小跑着赶来,身上的棉衣落满了雪花。 他们顾不上拍打,便神色恭敬地朝着林正源行礼。 林正源微微点头示意两人免礼,转头看向同样身着厚衣的李老头。 “李老,咱们光在这儿讨论也无济于事,不如前往苑马寺的马场实地看看。” 李老头微微一怔,看了看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又看了看林正源坚定的眼神,旋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林正源带着李老头,身后跟着两名牧监官员,一行人朝着苑马寺的马场艰难走去。 此时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刮过脸颊,深冬的大地银装素裹。 积雪厚得几乎能没过脚踝,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耗费不少力气。 林正源的步伐沉稳有力,尽管风雪呼啸,却丝毫没有打乱他的节奏,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坚定的决心。 李老头则微微弓着背,眯着眼睛抵御着寒风。 他若有所思地走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两名牧监官员则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呼出的白气瞬间被寒风吹散。 当林正源一行人来到马场时,眼前是一片银白的世界。 马厩在风雪中显得有些孤寂,成群的马匹挤在马厩里,身上盖着厚厚的干草以抵御严寒。 偶尔有几匹战马探出头来,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瞬间凝结成雾。 林正源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暗自思索着接下来的挑选计划。 养马大家李老头则跺了跺冻僵的双脚,他这才眯起眼睛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些马匹,试图从其中找出符合朱元璋要求的良驹。 就在这时,负责苑内马匹饲养和管理的苑圉长马文健,远远瞧见林正源一行人朝着马场走来。 他心中一惊,急忙放下手头正在整理的草料工具。 顾不上拍打身上沾染的草屑,马文健便小跑着快步赶了过来。 纷飞的雪花迅速落在马文健的肩头、头顶,可他浑然不觉。 由于跑得急切,马文健的呼吸急促而紊乱。 嘴里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化作一团团白雾。 他脚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只过了片刻的功夫,马文健便来到众人面前。 他赶忙停下脚步,因气喘而胸脯剧烈起伏着。 还没来得及平复呼吸,马文健便神情恭敬地拱手行礼,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大人,这么冷的天,您几位怎么亲自到马场来了? 是有什么要紧事吩咐小人吗?” 说罢他小心翼翼抬起头,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作为京城苑马寺的最高负责人,林正源当仁不让地率先站出来开口说道:“数年前,朔州卫指挥副使郑遇春郑将军,亲自将上千匹良驹送抵应天府。 咱们苑马寺奉命饲养这些从各地收集来的战马,如今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是否已经有了什么令人振奋的成果啊?” 马文健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他赶忙伸手往怀里探去,那厚厚的棉衣有些阻碍动作,略显急切地摸索着。 在这深冬的严寒里,马文健额头竟隐隐冒出了汗珠,很快他就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相关账册的明细目录。 这目录被马文健保存得极为妥当,丝毫不见褶皱。 他转过身快步走到林正源身前,双手毕恭毕敬地将明细目录递了过去。 “大人,这便是京城苑马寺这几年的账册明细目录,请您审阅。” 林正源伸出戴着皮手套的手接过,马文健则微微低着头。 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忐忑,偷偷观察着林正源的表情。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明细目录的纸张上,很快融化成一小片水渍。 林正源微微皱眉,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目录。 还时不时用手指轻轻摩挲纸张,似乎在从这字里行间探寻着什么重要信息。 第714章 林大人太乐观了,苑马寺暂时还取代不了太仆寺 在深冬时节,寒风如刀割般肆虐着那座规模宏大、庄严肃穆的皇家苑囿。 皑皑白雪覆盖了苑内的一切,马厩在雪幕中隐隐绰绰,像是雪地里蛰伏的巨兽。 负责苑内马匹饲养和管理的苑圉长马文健,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巡视着马厩。 他身上裹着一件厚重的羊皮袄,袄子上落满了雪花。 稍不注意,雪水就会渗进衣领,冰冷刺骨。 此时年轻的林正源,带着几名苑马寺官员一脸懵懂地从风雪中走来,踏入了马厩。 林正源平日里鲜少接触这些马匹饲养之事,对苑囿的运作更是知之甚少。 深冬的严寒,似乎并未让林正源长记性。 他依旧穿着一身崭新却并不保暖的绸缎衣衫,举止间带着几分公子哥的随性,全然不顾这冰天雪地的恶劣环境。 此时林正源跺了跺被冻得麻木的双脚,目光在马厩里扫了一圈后,竟冒出一句在外行听来都显得十分荒谬的问话。 “1000匹母马在三年内生产了2400匹小马驹,换句话说现在只有800匹小马驹可以作为战马,供人进行挑选是吗?” 马文健听闻此言,原本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脸微微一怔。 他的眉毛瞬间拧成了麻花,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诧异。 紧接着无奈的神情,便如乌云般笼罩了马文健的面容。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动作迟缓而沉重,每一下都仿佛带着对林正源这一外行问话深深的无奈与哭笑不得。 他心想:这年轻人对苑囿事务真是一窍不通啊,可自己又不知该从何解释。 呼啸的寒风从马厩的缝隙灌进来,吹得马文健身上的雪花簌簌掉落,更添了几分无奈与沧桑。 还没等马文健开口,养马大家李老头便代为解释道:“虽然幼马自出生开始便开始接受亲和训练,比如带笼头、牵行、摸头摸头、上下马车,但实际上需要等到5到6岁才能供人乘坐。 因为无论良马的年龄如何,都不能乘骑膝盖尚未完全闭合的马匹。 毕竟如果马的膝盖尚未完全发育,它们便很容易因关节承受极大压力造成永久性损伤,从而影响其一生的健康。 当然如果良马发育足够的话,2到3岁开始地面训练,基本上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林正源皱着眉头说道:“之前圣旨里曾经明确指出,这些挑选出来的战马不仅要供应宫中使用,而且还需要参与骑兵的军备。 如今云南前线的战事胶着,不可能有太多时间让骑兵用于地面训练。 倘若现在本官就需要你们提供一批战马出来,咱们苑马寺最多可以拿出多少良马?” 马文健叹了一口气,“大人,陛下之所以在太仆寺依然可以发挥作用的情况下,设立专门为宫中提供马匹的苑马寺,就是因为考虑到了两者之间的区别。 太仆寺可以从全国挑选良马,完全能够满足骑兵军备的需求。 相比之下苑马寺虽然成立时间并不短,但真正发展起来还是依靠三年前送入京城的那上千匹战马。 就连卑职在民间务农的父母都知道,种庄稼不能偃苗助长,咱们苑马寺又何必与太仆寺争一时之长短呢?” 林正源看到马文健那无奈摇头的模样,脑海中如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马文健不过是个从九品的苑圉长罢了,平日里的职责仅仅是专注于苑内马匹的饲养与管理。 像之前大同府和延绥镇马场发生的那些紧急且重大的情况,以马文健所处的低微官职,根本就无从知晓。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林正源心中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疏忽。 只见他动作迅速,连忙抬起手,将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探入衣袖之中。 那衣袖宽大,林正源摸索了一阵,才准确地握住了藏在里面的圣旨。 随后他快速地抽出圣旨,身体顺势一转,脚步急切地迈向马文健。 紧接着林正源双手将圣旨稳稳递到马文健手中,动作间带着几分郑重与歉意。 仿佛想用这一行为,弥补刚刚因自己考虑不周而造成的尴尬局面。 此时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两人的身上,仿佛这道圣旨在冰天雪地中承载着别样的使命与份量。 “正所谓皇命难违,这么浅显的道理相信马大人不会不明白。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本官也不希望做出这种偃苗助长的事情啊!” 待林正源把话说完,马文健便双手微微颤抖着展开了圣旨。 他目光逐字逐句地扫过那泛黄的绢帛,凛冽的寒风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随着视线的移动,马文健的面色愈发凝重。 此刻他好像是被重石压着,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 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既有震惊、忧虑,还有一丝隐隐的无奈。 看完圣旨之后,马文健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林正源。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又好似被什么哽住,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深冬的寒风吹得马文健脸颊泛红,几缕乱发在风中肆意舞动。 如今他心中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挣扎,一方面是这圣旨中所传达任务的艰巨与责任重大,另一方面是自己所处职位能力的局限。 可在一番内心的天人交战之后,马文健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随后他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仿佛是对自己的一个承诺,也像是对即将面临艰难任务的一种无声宣誓。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马文健坚毅的面庞上,瞬间便融化了个一干二净。 “既然陛下已有旨意,卑职自然会遵命行事。 考虑到圣旨中提到的那些需求,眼下咱们苑马寺就只能从那一千匹种马里面,挑选一些合适的战马交差了。 只是这样一来,势必会影响到苑马寺未来的发展,无异于是在杀鸡取卵啊!” 站在不远处的林正源,闻言连忙开口安慰道:“关于这一点,马大人不必过分忧虑。 如今晋王殿下已经率领大军启程前往大同府,相信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山西军马案’便可以得到解决。 届时困扰我大明多时的战马匮乏问题,必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缓解。” 当听到林正源提及令众人谈之色变的“山西军马案”有望得到解决时,马文健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第715章 京城苑马寺竟然还有蒙古人在当差? 身为苑圉长的马文健,在这深冬的肃杀氛围中,内心的焦虑如影随形。 “山西军马案”带来的阴霾沉重地笼罩着马文健,每一个与之相关的字眼都像重锤,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 此刻马文健双目紧紧地盯着苑马寺卿林正源,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对方的灵魂。 他试图从林正源的每一个细微神情变化中,找寻哪怕一丝一毫的虚假。 马文健的眼神中满是审慎与迫切,仿佛抓住林正源的每一个表情细节,就是抓住解开内心忧虑枷锁的钥匙。 在经过一番仔细观察,他终于确定林正源所言非虚。 那一直如同拉满弦般紧绷着的身体,就好像是突然松开了所有的发条。 之前因为过度紧张,马文健的肌肉僵硬得如同石块,每一个关节都仿佛被焊死了一般。 此刻那些紧绷的肌肉开始逐渐松弛,原本挺直得有些僵硬的脊梁也微微弯曲。 好像是一座长久承受重压的拱桥,终于迎来了减负的瞬间,全身的力气仿佛都随着这松懈而慢慢泄出。 与此同时马文健原本因为深深忧虑而紧紧皱起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如同春日里解冻的冰河。 之前那紧皱的眉头,好似一座难以逾越的山峰。 如今山峰渐渐崩塌,舒展的眉间仿佛能看见冰消雪融的景象。 原本挤在一起的皱纹,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抚平。 每一道纹路的展开,都象征着他内心忧虑的缓缓消散。 这一刻,马文健仿佛从寒冬跨越到了暖春。 他内心的坚冰,也在林正源带来的消息下逐渐化为潺潺流水。 流淌出的,是久违的轻松与释然。 在这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与担忧中,马文健的嘴唇一直紧紧抿着。 仿佛是一道坚固的闸门,死死锁住内心的不安与焦虑。 那嘴唇因长时间的紧绷,已略显苍白,泛着一层干涩的光。 此刻随着确定林正源所言真实不虚,他那紧抿的嘴唇如同被微风轻轻拂过的花瓣,微微放松开来。 一丝如释重负的叹息,像是积蓄已久的闷气,终于缓缓从马文健口中逸出。 这声叹息夹杂着解脱的畅快,以及对之前种种担忧的释放。 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一缕淡淡的白气,瞬间消散。 再看马文健的肩膀此前由于巨大的压力,一直高高耸起。 如同两只警觉的山峰,随时准备应对未知的危机。 那耸起的肩膀,仿佛承载着整个“山西军马案”带来的沉重负担。 肌肉因长期紧张而隆起,显得格外僵硬。 然而此刻他的肩膀像是接到了无声的指令,不再如之前那般高高耸起,而是自然地垂落。 那动作轻柔且缓慢,仿佛一下子卸去了千斤重担。 随着肩膀的垂落,马文健的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状态。 仿佛一个被上紧发条的木偶,终于在这一刻停止了紧张的运作。 直到这一刻,马文健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的眼神中,之前那层浓浓的忧虑与不安彻底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平静与坦然。 深冬的寒风依旧凛冽,可在马文健的心中那股如寒冬般的阴霾已经散尽。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平静。 仿佛周围的皑皑白雪都变得格外柔和,不再是之前那般冰冷刺骨。 林正源目光敏锐,一直密切留意着马文健的一举一动。 当他看到马文健从最初紧盯着自己,试图探寻真假时的审慎目光。 到确定消息属实后,身体如释重负般的一系列变化。 这一连串细腻且真实的反应,让林正源心中猛地一震。 他瞬间意识到,马文健并非如表面上所表现出的,对“山西军马案”一无所知。 实际上从马文健的种种反应中不难推测出来,他对这起震惊朝野的大案必定有所了解,甚至可能知晓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 只是马文健身处九品末流的苑圉长之位,在官场的等级森严体系中,宛如沧海一粟。 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下,面对如此重大且敏感的“山西军马案”,他的官职低微得可怜。 任何不当的言行,都可能如蝴蝶效应般,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因此马文健无奈之下才会选择装聋做哑,以这种看似消极的方式试图在这场风暴中明哲保身,避免卷入那深不见底的官场漩涡之中。 林正源心中暗暗思忖:在如今的大明官场中,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存和前途权衡利弊。 马文健此举虽显得颇为无奈,却也实属人之常情。 就在这时,站在不远处的养马大家李老头笑着提醒道:“各位大人,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办正事了?” 回过神来的林正源点头说道:“李老所言极是,这也正是本官心中所想,咱们可谓是不谋而合。 马大人,刚才本官在那本账册目录上看到苑马寺现有一百匹蒙古种马,不知它们现在何处?” 马文健闻言迅速转身,脚步匆匆地朝着马场的另一处走去。 在那片较为偏僻的马厩旁,他找到了负责掌牧养马蒙古种马的群长哈剌察。 “哈剌察!” 马文健高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马场中回荡着。 哈剌察听到呼喊,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了过来。 只见他身材魁梧,颧骨高耸。 由于哈剌察常年在草原和马场劳作,皮肤被无情的烈日与凛冽的寒风打磨。 因此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古铜色,泛着健康的光泽。 那皮肤上一道道细微的纹路,仿佛是岁月刻下的痕迹,记录着他在这片土地上度过的无数个日夜。 远远瞧见马文健带着哈剌察匆匆返回,林正源目光在那古铜色的皮肤上停留片刻之后,心中不禁陡然一紧。 在林正源看来哈剌察这种长期处于草原与马场环境中的人,想必性格坚韧且行事风格难以捉摸。 再加上“山西军马案”如此复杂敏感,眼前这个看似质朴的群长,不知是否与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种未知的不稳定因素,让林正源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他的脑海中开始飞速思索应对之策,眼神中也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审视。 “各位大人叫小的过来,不知有何吩咐?” 哈剌察开口说话时,带有极为浓重的蒙古口音。 不仅语速比较快,而且声音听起来特别洪亮。 然而这种简洁直接的语言风格,却让以林正源为首的苑马寺官员,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第716章 哈剌察:我最开心的日子,都已被留在太原府 在大明那等级森严、蟠根错节的官场体系之中,马文健不过是个从九品苑圉长。 宛如沧海一粟,处在官场的最底层,卑微得几乎难以引起他人的注意。 然而尽管他官职低微,却绝非胸无点墨、不知时务之人。 马文健心里十分清楚,当今圣上朱元璋对蒙古血统官员怀揣着深深的忌惮。 回溯往昔,元朝统治虽已落幕,但蒙古势力的残余影响仍在一定程度上萦绕在这片土地。 朱元璋出身草莽,一路披荆斩棘建立大明王朝。 他对于可能威胁到政权稳定的因素,向来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蒙古曾作为统治民族,其政治、军事力量在元朝时期极为强大。 即便如今明朝已立,可朱元璋心中对蒙古血统官员潜在威胁的担忧。 犹如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始终悬而未决。 《孟子滕文公上》有云:“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圣意如此,这股风气便如涟漪般在官场层层扩散开来。 处于京城这权力核心之地的大明官员们,个个都精于察言观色、揣摩上意。 他们敏锐捕捉到朱元璋对蒙古血统官吏的态度,纷纷跟风附和。 于是在京城官场这个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暗流涌动的圈子里,对拥有蒙古血统的官吏,大家都没什么太大的好感。 平日里若有蒙古血统的官员在场,众人表面上或许还能维持几分官场的客套与礼仪。 然而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疏离与戒备,却难以掩饰。 在各种官场聚会与社交场合,这些蒙古血统官员常常会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排挤。 仿佛被一层冰冷的隔阂所包围,难以真正融入其中。 这种因朱元璋态度而引发的官场风气,如今早已成为大明官场生态中,一种微妙却又不容忽视的现象。 尽管哈剌察只是京城苑马寺一个负责管理蒙古战马的群长,根本就没有任何品级,但是依然难以逃脱被排挤歧视的命运。 想到这里,不忍看到下属遭到不公平对待的马文健,笑着开口说道:“林大人,哈剌察虽然拥有蒙古血统,但他对马匹有着深厚的感情和极高的热情。 况且哈剌察自幼与马为伴,熟悉马的习性和特点。 他对待牧养蒙古种马的工作,也是一丝不苟。 每天都会仔细检查每一匹马的健康状况,确保马匹得到最好的照顾。 再加上哈剌察为人豪爽直率,对待同僚真诚热情,在马场中很受大家的欢迎。 无论是汉族官员还是其他少数民族胥吏,都能与他融洽相处。” 紧接着马文健为佐证自己的观点,又列举了几个事例具体说明哈剌察在工作中的杰出表现。 “自从来到京城之后,哈剌察凭借自己的出色专业技能,很快便成为负责掌牧养蒙古种马的群长。 他曾成功驯服一匹桀骜不驯的烈性种马,这匹马在其悉心照料和训练下已经成为马场中最优秀的种马之一,为繁育优良马匹做出了重要贡献。 还有一次,一匹年轻的种马突然变得狂躁不安。 不仅拒绝进食和饮水,而且还试图挣脱缰绳。 哈剌察立刻察觉到这匹种马的异常,他没有丝毫犹豫,放下手中的其他工作来到马厩。 起初哈剌察先是轻声呼唤着马的名字,试图让它平静下来,可对方依旧十分暴躁。 哈剌察没有退缩,他慢慢靠近并用手轻轻抚摸着马的脖子。 在这个过程中,哈剌察的动作轻柔而坚定,嘴里还哼着家乡安抚马匹的小曲。 经过一段时间的安抚,种马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 随后哈剌察仔细检查了这匹种马的身体,发现马的蹄子上扎了一根尖锐的石头。 于是他小心翼翼取出石头,又用随身携带的草药为马敷上伤口,防止感染。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哈剌察每天都会亲自照顾这匹马。 给它喂食、换药,还专门为其调制了营养丰富的饲料。 在哈剌察的精心照料下,这匹种马很快恢复了健康。 重新变得温顺听话,重新投入到了繁育工作中。” 林正源自然不可能因为马文健的一面之词,便轻易改变心中想法。 他转头看向身旁那位苑马寺的正六品寺丞苏敬文,“苏大人,本官知道你到任之后,积极推行一系列改革措施。 不仅规范了饲养流程,而且苏大人还建立了完善的马匹健康档案。 在加强对马场官吏培训的同时,使得苑马寺的管理水平得到了显著提升。 能做出如此突出的成绩,想必苏大人对马场官吏平时的风评,应该也是知之甚详吧?” 长着一双丹凤眼的苏敬文为人聪明睿智,不仅善于思考和分析问题,而且能够快速洞察事务的本质。 再加上苏敬文祖父曾是前朝官员,虽然深受百姓爱戴,但却也给他烙印上了“故元旧臣”的标签。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出于避嫌的考虑,苏敬文亦必须夸大哈剌察的缺点。 “根据下官的了解,哈剌察文化程度不高,基本上不识字。 因此在理解一些复杂的汉文文件和规定时,经常会遇到困难。 另外有时他的脾气比较暴躁,在马匹出现问题或工作压力大时,容易对下属发脾气。 虽然事后哈剌察常常表现出些许后悔的情绪,但这些缺点也让他得罪了很多人。” 听到自己的缺点被苏敬文添油加醋地讲出来,哈剌察顿时怒不可遏。 “一直以来俺都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些蒙古种马在京城马场中茁壮成长,为大明军队提供优良的战马。 俺深知马匹对于军队的重要性,也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在大明土地上展现蒙古族人在养马方面的高超技艺,以此获得他人的认可和尊重。 可如今看来,你们这些生活在京城的大明官员,压根就不值得俺留在这里卖命。 相比之下还是生活在太原府的那段日子,过得比较逍遥自在,也不知道是否还能够有机会见到晋王殿下。” 在这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里,当哈剌察口中吐出“晋王朱棡”这四个字时,仿佛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在场所有人的神情瞬间凝固,脸色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第717章 倘若“山西军马案”与晋王有关,背后必定隐藏重大阴谋 马文健这位身处官场底层的从九品苑圉长,本就因“山西军马案”而内心忐忑不安。 当哈剌察提及晋王朱棡时,他原本还带着几分试图缓和气氛意味的眉头,像是被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瞬间拧紧。 紧紧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那几道皱纹仿佛刻画出马文健内心的重重忧虑。 他的眼神中,毫不掩饰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 那目光仿佛穿越了眼前的场景,看到了未来可能出现的重重困境。 马文健对官场的门道虽不能说精通,但在这底层摸爬滚打多年,也知晓不少内幕。 他心里十分清楚,晋王朱棡在朝中的地位简直举足轻重。 作为朱元璋众多儿子中的一员,晋王朱棡凭借自身能力在朝堂之上拥有着极高的话语权,结交的人脉更是错综复杂。 他的一举一动,都如同在平静湖面投入巨石激起千层浪。 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着整个朝堂局势的走向。 如今“山西军马案”竟与晋王朱棡扯上关系,这无疑让本就棘手的案件,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犹如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马文健心中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此刻马文健暗自思忖:这案子一旦处理不当,自己这个小小苑圉长极有可能成为各方利益博弈的牺牲品,不知会给自己带来怎样难以承受的麻烦? 想到这里,马文健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他的手心里满是汗水,后背也早已被冷汗浸湿。 不远处的林正源听闻哈剌察提及晋王朱棡,原本从容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仿佛一层寒霜悄然爬上脸庞。 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眼,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警惕光芒。 犹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稍纵即逝却充满了警觉的意味。 林正源心里十分清楚,晋王朱棡绝非等闲之辈。 这位晋王在朝中声名远扬,自幼便展现出非凡的才能与谋略。 他在朝堂之上长袖善舞,凭借着卓越的政治手腕与敏锐的洞察力。 在众多皇亲贵胄中脱颖而出,赢得了诸多势力的支持与追随。 其府邸门庭若市,往来皆是朝中重臣与各方豪杰。 在如今大明的政治舞台上,更是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倘若“山西军马案”真的与对方有关,那背后必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与错综复杂的势力纠葛。 晋王朱棡行事向来谨慎,若真参与其中,那此案绝不仅仅是表面上军马管理不善那么简单。 背后或许涉及到权力的争夺、利益的输送,以及各方势力的暗中角逐。 这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关系,宛如一张巨大而隐秘的网。 一旦陷入其中,便极难挣脱。 这对林正源查明真相、解决案件来说,无疑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 他深知自己面对的不再是普通的官场纷争,而是要在这蟠根错节的势力迷宫中摸索前行。 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林正源心中那股对真相的执着与责任感,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并未因这巨大的挑战而熄灭。 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激励着他勇敢地去揭开这层层迷雾背后的真相。 在场其他几位随从在听到“晋王朱棡”这个名字的刹那间,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他们平日里虽只是跟在主人身边跑跑腿、打打下手,但对官场的一些门道和厉害人物也略知一二。 此刻这些随从面面相觑,眼神慌乱地互相交换着。 那眼神之中,满是惊恐与不安,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 在这些人的心中,晋王朱棡的名号犹如一座巍峨高耸、不可逾越的高山。 这位晋王在朝堂上的威望极高,势力庞大。 跺一跺脚,整个朝堂都得颤三颤。 他们深知像自己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旦不小心得罪了晋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此时这些随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压力笼罩着,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变得僵硬起来。 原本他们还能以较为随意的站姿在一旁听着众人交谈,可此刻那种随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拘谨无比的姿态。 这些随从的双脚像是被牢牢钉在地上,仿佛地面上突然长出了无形的枷锁。 将他们禁锢在此处,动弹不得。 整个空间的气氛也在这一瞬间降至冰点,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压抑的氛围如潮水般蔓延开来,紧紧包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让人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喘不过气来。 仿佛多说一个字,多做一个动作,都会引发一场可怕的灾难。 与此同时,已经带领着大军浩浩荡荡离开京城的晋王朱棡,此刻正惬意地置身于装饰奢华的马车之中。 这辆马车的车身宽大,内部空间颇为宽敞,四周皆以柔软且质地精良的锦缎装点。 不仅触感细腻,而且还散发着淡淡的熏香气息,营造出一种舒适又优雅的氛围。 朱棡身着一袭华丽而不失庄重的常服,慵懒地半躺在特制的软榻之上。 作为马皇后精心调教出来的贴身宫女,春兰生得眉清目秀,一双巧手更是灵活且富有力量。 只见她轻移莲步,姿态优雅地立于朱棡身后,双手娴熟地在对方的肩膀上施展着按摩手法。 春兰的动作轻柔而有节奏,时而缓缓揉捏,时而轻轻按压,恰到好处地舒缓着朱棡的肌肉。 朱棡则微闭双眼,脸上露出一副极为享受的神情。 随着春兰的按摩,他原本因行军筹备而微微蹙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在这温柔的指法下慢慢消散。 马车外,大军行进的脚步声、马蹄声交织成一片。 然而车内却静谧而安逸,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仿佛外界的喧嚣都与朱棡无关,此刻他只沉浸在这惬意的按摩之中,尽情享受着难得的放松时光。 就在这时,朱棡忽然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啊……嚏!” “啊……嚏!”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随即喃喃自语道:“孤王刚离开京城,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人念叨孤王了。” 春兰笑着开口说道:“殿下只把妾身一个人带在身边,其他姐姐在府里肯定是要念叨的啊!” 第718章 朱棡严禁士兵喝生水,燕王驾临苑马寺 在这静谧且舒适的马车之中,轻柔的按摩让朱棡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春兰一边手上不停歇地为朱棡按摩着,一边用那略带俏皮又半开玩笑的语气,发出了一番感慨。 “殿下,您每日里操持诸多事务,率领大军更是责任重大。 可真像那不知疲倦的老黄牛,也不知何时才能好好歇歇。” 朱棡闻言原本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悠长而沉重,仿佛承载着诸多难以言说的思绪。 在这看似轻松的氛围下,朱棡心中实则满是对局势的忧虑与考量。 身为晋王,他肩负着朝廷的重任。 此次率军出征,关乎着边疆的安危、朝堂的稳定,容不得有半点差错。 然而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暗中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这让朱棡在前行的道路上如履薄冰。 他深知自己虽表面风光无限,可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声叹息既是对春兰感慨的回应,更是朱棡内心深处诸多无奈的宣泄。 就在朱棡那声叹息还萦绕在马车之内时,车外的行军队伍依然有条不紊地向前行进着。 突然一阵急促且富有节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只见顶盔掼甲的郑遇春,身着一身泛着冷光的精良铠甲。 那铠甲的鳞片紧密相连,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头盔之下,郑遇春的神情严肃而专注,目光紧紧锁定着前方朱棡所在的马车。 他双腿轻夹马腹,胯下的战马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指令一般,嘶鸣一声加快了步伐。 随即郑遇春便从前面整齐的队伍里面,快速穿行了过来。 这匹战马身形矫健,四蹄翻腾,扬起阵阵尘土。 随着战马逐渐靠近马车,郑遇春稳稳地拉住缰绳。 战马前蹄高高扬起,随后稳稳落地,停在了马车一侧。 只见郑遇春微微欠身,对着马车里的朱棡抱拳道:“殿下。” 他的声音宏亮且充满力量,在这行军的队伍中显得格外清晰。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响,朱棡伸手撩开马车帘帐问道:“郑将军,你急匆匆催马赶来,可是有什么要事想和孤王商议?” 郑遇春面色凝重的点头说道:“刚才陛下发来飞鸽传书,里面讲燕王殿下将担任我部的监军。 陛下担心咱们行军速度太快,燕王没有办法及时赶上,要求队伍放慢行军速度。”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朱棡指着不远处的靖安河说道:“与其放慢行军速度,倒不如在前面的河边就地扎营。 一方面可以让士兵稍微休息一下,另一方面也能补充一些饮水。 传孤王的命令:所有人都必须把水烧开了再喝。 一旦有士兵因为服用生水导致腹泻从而影响行军速度,孤王必定会追究带队军官的责任!” 郑遇春勒住缰绳,停在马车旁。 他微微仰头看向马车内部,嘴唇微动,本想开口劝说一番。 如今的郑遇春心里明白:此次行军任务艰巨,而晋王近日来虽表面镇定,但压力之大不言而喻。 他想着或许能以自己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给晋王一些宽慰和建议。 或许可以劝晋王莫要因诸多事务过度操劳,应多保重身体。 毕竟此次出征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 然而话到嘴边,郑遇春却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神色微微一凛。 他瞬间想起自己如今还是戴罪之身,之前犯下的过错虽承蒙晋王宽宏大量未予重责,但自己此刻又有何资格在殿下面前多言呢? 郑遇春心中这般想着,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与落寞。 只见他紧抿嘴唇,随即重重抱拳行了一礼,语气带着几分恭敬与自责道:“殿下,末将领命。” 说罢郑遇春便缓缓调转马头,双腿轻磕马腹。 那战马嘶鸣一声,转身朝着队伍前方奔去。 很快他便融入了行进的大军之中,只留下一路扬起的尘土。 就在郑遇春无奈领命转身离开的同时,京城另一处年轻气盛的朱棣,却陷入了因坐骑未到而产生的焦急之中。 身为燕王的朱棣本就行事果敢,雷厉风行。 对于此次出行,他早已做好了周密的安排。 那匹精心挑选的坐骑,更是朱棣此次行程中的重要伙伴。 可左等右等,他始终都没有等到自己坐骑的身影。 这让一向沉稳的朱棣,也不禁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思索片刻后,朱棣当机立断,决定亲自带人前往京城苑马寺一探究竟。 只见他大手一挥,身旁早已待命的亲兵们迅速集结。 这些亲兵个个神色肃穆,动作整齐划一。 朱棣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身姿挺拔。 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 他翻身上马,马鞭在空中猛地一甩,“啪”的一声脆响。 随即朱棣带领着亲兵们,如疾风骤雨般朝着京城苑马寺疾驰而去。 一路上,马蹄声如鼓点般密集,引得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侧目。 苑马寺门前,两名守卫如往常一般神色肃穆地站岗执勤。 他们目光敏锐,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他们警觉地循声望去。 只见尘土飞扬中,燕王朱棣骑着高头大马,率领着一众亲兵气势汹汹地赶来。 那整齐划一的队列,彰显着不凡的气势,让守卫们瞬间意识到情况非同小可。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其中一名守卫来不及多想,双脚一蹬,如离弦之箭般冲进衙署里面。 他脚步匆匆,一路小跑。 穿过曲折的回廊,丝毫不敢耽搁。 衙署内的官吏们见守卫如此慌张的模样,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这名守卫径直跑到苑马寺少卿林渊的办公之处,连门都顾不上敲,便一头闯了进去。 此时林渊正伏案审阅公文,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吓了一跳,手中的毛笔差点掉落。 还没等林渊开口斥责,守卫便气喘吁吁地说道:“少卿大人,燕王……燕王殿下带着亲兵驾临了!” 林渊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公文也不自觉的滑落在了地上。 第719章 燕王驾临苑马寺,脑补过度的林大人战战兢兢 早年林渊在地方上协助管理马场,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 后因才能出众,他被举荐到京城苑马寺任职。 初到京城苑马寺时,林渊便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当时苑马寺的内部分成了几个派系,相互争斗,管理混乱。 马匹养殖和训练工作,也因此受到了严重影响。 一些老官员更是对这位年轻的新任职官员,充满了不屑和排挤。 他们在工作中处处刁难林渊,不配合他的工作。 然而林渊没有被这些困难吓倒。 他一方面努力了解各方势力的诉求和矛盾点,积极寻找调和的方法。 另一方面林渊深入马场,亲自查看马匹的状况。 发现马匹的养殖环境恶劣,饲料供应不足,导致马匹体质下降。 在决心先解决这些实际问题之后,他积极向上级部门据理力争,申请到了更多的经费来改善马场的设施和增加饲料供应。 在制定新的管理制度时,林渊又遭遇了新的阻力。 那些既得利益的官员们担心新制度会损害他们的利益,纷纷反对。 林渊凭借着自己扎实的马政知识和对朝廷负责的态度,耐心地向他们解释新制度的好处,并以实际数据和案例进行说明。 最终在林渊的努力下,新制度得以推行,苑马寺的管理逐渐走上正轨。 由于工作表现出色,林渊逐步升迁至少卿一职。 可他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更加积极地参与制定京城苑马寺的多项管理制度和马匹培育计划,不断为朝廷培育优良战马。 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局势下,按理来讲像林渊这样平日里塌实肯干,一心扑在苑马寺事务上的官员,确实不应该惧怕燕王朱棣的突然驾临。 毕竟燕王朱棣所统领的锦衣卫,在众人眼中一直是以惩办贪官污吏为己任,他们秉持着维护朝堂清正廉洁的使命。 对那些奉公守法、政绩斐然的官员向来是敬重有加,绝不可能无端为难一个正四品苑马寺少卿。 况且林渊在苑马寺任职期间兢兢业业,致力于改善马匹的饲养与管理。 为朝廷的军事用马提供了坚实的保障,其政绩在同僚中也是有目共睹。 可世事无常,自从教坊司的正九品奉銮林德,毫无征兆地被牵扯进那震惊朝野的“坤宁宫刺杀案”里面。 整个朝堂便仿佛被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局势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所有姓林的朝廷命官,都如同陷入了一片阴影之中,开始人人自危起来。 他们深知“坤宁宫刺杀案”绝非普通案件,那可是关乎皇家安危的惊天大案。 一旦与这案件沾上关系,便如同陷入了泥沼,极难脱身。 哪怕自己平日里行事端正毫无过错,也难免会因为这姓氏的关联,而遭受无端的猜忌与审查。 林渊此刻便是如此,即便他心中清楚自己问心无愧。 然而燕王朱棣此次突然到来,还是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 一股莫名的担忧,在林渊的心底蔓延开来。 站在不远处的守卫看到林渊如此失态,连忙开口提醒道:“林大人,如今正卿大人去马场视察不在衙署,您就是咱们京城苑马寺的最高长官。 燕王殿下现在人都已经到了门外,还带了不少亲兵随行。 如果迟迟没有人出去迎接,恐怕于礼不合啊! 倘若被别有用心的人拿来做文章,恐怕林大人会有不小的麻烦啊!” 回过神来的林渊,被守卫的提醒惊出了一身冷汗。 短暂的愣神之后,他深知此刻容不得半点迟疑。 只见林渊迅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双手颤抖着将滑落的公文归置整齐,试图借此动作让自己慌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紧接着林渊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镇定的神情,抬脚朝着苑马寺的正堂大门走去。 他的步伐急促却又尽量保持着平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紧绷的神经上。 此刻正堂内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地面,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可林渊此刻却无暇顾及这些。 随着林渊逐渐靠近大门,外面传来的马蹄声和亲兵们整齐的脚步声愈发清晰,每一声都像是重重敲在他的心上。 林渊心中不断揣测着燕王朱棣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与马匹事务有关,还是因为“坤宁宫刺杀案”牵扯到了自己? 无数念头在林渊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可他只能硬着头皮,迎着未知的局面走去。 然而来到正堂大门前的林渊,双手刚触碰到门环,便感觉那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遍全身。 林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缓缓推开苑马寺正堂的大门。 那扇厚重的门轴转动,发出“吱呀”一声沉闷的声响。 在这寂静却又暗藏紧张气氛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门刚推开一条缝,林渊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朱棣。 只见朱棣面色凝重,平日里那透着英气与威严的脸庞,此刻被一层阴云笼罩。 他紧抿着嘴唇,嘴角微微下撇。 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小觑的急切。 朱棣的身子微微前倾,像是随时准备扑上前去询问什么。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此刻朱棣身上的黑色劲装,随着微微起伏的胸膛轻轻颤动,仿佛他的内心正如翻涌的波涛一般难以平静。 在朱棣的身后,一众亲兵整齐站立着。 他们个个神色严肃,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无形中营造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林渊看到这般情景,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他下意识挺直了身子想要躬身行礼,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有些不听使唤。 好不容易林渊才强挤出一丝笑容,颤声开口说道:“燕王殿下,不知您此次驾临苑马寺,有何吩咐?” 朱棣看着一脸战战兢兢模样的林渊,皱着眉头开口说道:“孤王来苑马寺专程找林大人,主要是想问一下,父皇答应交给孤王的那匹战马现在何处?” 林渊虽然没听过那份颁给苑马寺卿林正源的圣旨,但他也非常清楚自己这时候绝对不能一问三不知,否则势必会影响将来的仕途发展。 “燕王殿下,你要的那匹战马,正卿大人已经亲自去马场挑选了。 算一算大概的时辰,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不如您先到正堂喝杯茶,咱们坐下稍等片刻如何?” 第720章 一杯“凤凰单丛”,暴露苑马寺与江南林家之间的牵连 在这北风如刀割般肆虐的时节里,苑马寺正堂的会客厅,却呈现出一派截然不同的温暖景象。 一踏入会客厅内部,便能瞧见正中摆放着的炭火盆。 熊熊炭火在盆中肆意燃烧,将整个空间烘得暖意融融。 那跳跃的火苗,犹如一群欢快的精灵,不停舞动着身姿。 散发出橘红色的光芒,映照着周围的一切。 使得整个会客厅,都被笼罩在一片温馨而明亮的氛围之中。 身为正四品高官的苑马寺少卿林渊,身着一袭剪裁精致的官袍。 袍上绣着象征其品级的精美纹饰,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玉带,彰显着他的身份地位。 此刻他正与燕王朱棣相对而坐。 气宇轩昂的朱棣神色沉稳,一举一动间尽显皇家的威严与风范。 两人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热气从杯盏中袅袅升腾而起,带着阵阵茶香。 他们各自手里都捧着一杯热茶,茶杯的外壁被热气氤氲得有些湿润,触手颇为温暖。 林渊微微低头,眼神在热气的遮掩下显得有些深邃。 他似乎在思索着,该如何开口与燕王谈论此次会面的要事。 坐在不远处的朱棣则神色从容,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 他的目光偶尔扫过林渊,看起来似乎比较随意,却又仿佛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林大人,如今都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 你们的那位从三品正卿,何时才能露面与孤王相见啊?” 在这暖意弥漫的会客厅中,气氛本就因两人身份的悬殊,以及暗藏的诸多考量而显得有些微妙。 尤其是朱棣开口说到“从三品正卿”这五个字时,语气特意加重,咬字清晰且极具份量。 仿佛这简单的五个字,承载着千钧之力。 此刻朱棣不怒自威的声音如同重锤一般,直直砸进林渊的心里。 林渊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突然紧紧揪住了他的心。 随即林渊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原本还较为镇定的脸上,此刻也微微变色。 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悄然爬上他的眼眸。 他心里非常清楚,燕王特意强调这一职位绝非偶然,背后必定有着深意。 这其中所蕴含的种种可能,无论是对自己仕途的影响,还是牵扯到更为复杂的朝堂局势。 都让林渊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的内心瞬间涌起无数猜测与担忧。 “四殿下,下官已经派人去马场寻找了,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有消息。 您现在喝的这个茶叫‘凤凰单丛’,乃是与大红袍和金骏眉齐名的冬片珍品。 我们林大人平时一直都是用来招待贵客的,今天下官算是跟您沾了一点光,否则也喝不到这么好的茶啊!” 身为燕王,见多识广的朱棣,对世间诸多事物皆有着深刻的认知与见解。 茶之一道,自然也在他的了解范畴之内。 他心里明白“冬片”和“冬茶”,乍一听这二者名称,仅仅只有一字之差。 然而在价值层面,却宛若云泥之别,有着天壤之别。 毕竟对于广大茶农而言,一年之中最后一次的收成。 无论茶叶品质如何、采摘区域在哪,都一概可以笼统地称为冬茶。 换而言之,只要是在霜降节气往后采制的茶叶,茶商们便能够将其当做冬茶,对外进行宣传售卖。 这使得冬茶在市场上的数量相对较多,品质也参差不齐。 然而相比之下,“冬片”的生长环境则显得极为极端,通常是在时值低温又干旱的冬季生长。 在这样恶劣的气候条件下,茶叶的生长状况充满了不确定性,完全无法预期。 一方面低温可能随时抑制茶树的生长,让茶叶的发育停滞。 另一方面,干旱又可能导致茶树缺水,影响茶叶的鲜嫩度和口感。 另外在这种艰难的生长环境下,茶树更容易遭受各种病害的侵袭。 这就需要茶农们花费更多的心思去关照,时刻留意茶树是否出现病害问题。 一旦发现,必须迅速采取相应的防治措施。 否则可能就会导致整片茶园的茶叶受损,进而影响到最终的收成。 如此一来,“冬片”的产量自然是极为稀少。 品质上乘者更是凤毛麟角,其价值远远高于普通的冬茶。 即便是按照改革以后的大明官员收入水平,至少也得需要一品以上的官员,才能享受得起这么奢侈的茶中珍品。 想到这里,朱棣顿时就明白了这些“冬片”的来源。 “孤王府上都没有这么好的茶叶,你们林大人还真是好享受啊! 哦,对了! 苑马寺正卿叫林正源,阁下同样姓林,单名一个渊字。 你们和江南林家在私底下,或者说从血缘关系上来讲,是不是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呀?” 林渊抬眼望去,只见朱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笑容看似温和,可在林渊眼中,却仿佛藏着无尽深意,令人捉摸不透。 这笑容就如同冬日里看似和煦却依旧冰冷刺骨的阳光,让林渊心底不禁泛起阵阵寒意。 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林渊努力克制着身体想要打寒颤的本能冲动,试图维持表面的镇定。 只见他缓缓伸出手,端起放在案几上的茶杯。 那茶杯外壁还残留着丝丝温热,杯中的“凤凰单丛”茶叶,舒展在澄澈的茶汤里。 袅袅热气升腾而起,带着熟悉的茶香。 林渊轻抿一口,茶水顺着喉咙缓缓流下。 往日里这“凤凰单丛”口感清甜,仿佛山间清泉在舌尖跳跃。 香气更是细腻悠长,似能萦绕心间许久不散,那独特的韵味总能让人陶醉其中。 然而此刻这茶水进入林渊的嘴里,却全然没了往日的美妙滋味。 他只觉得是那么索然无味,如同白水一般,丝毫无法激起味蕾的半点欢愉。 此时林渊的心思,早已被朱棣刚刚的话语,以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所占据。 如今他满心都是对未知局势的忧虑与揣测,又怎能再细细品味这茶的美妙呢? “燕王殿下,下官向来都是恪守本分,从没有做过逾矩之事。 之前那次采购马场草料,之所以没有选择虽然距离较远,但价格更为便宜的草料供应商。 完全是因为一直合作的供应商尽管价格稍高,但草料质量有保证。 况且他们与苑马寺合作多年,大家彼此都比较信任。 至于后来草料出现质量问题,确实也是下官没有想到的。 可下官绝不会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与江南林家的草料供应商有任何私下交易啊!” 第721章 林渊投靠燕王府,毛骧妻子被藏于晋王马车内 在这略显沉闷的会客厅中,苑马寺少卿林渊正信誓旦旦地陈述着自己对于马政事务的规划。 他言辞恳切,双手不时比划着。 林渊显然试图想让眼前这位身份尊贵的燕王朱棣,相信自己有能力妥善处理相关事宜。 然而朱棣却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只见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那两条浓眉紧紧地拧在一起,仿佛两座即将碰撞的山峰,透露出朱棣内心的不悦。 他轻轻摆了摆手,这个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即朱棣的手掌宽厚有力,在空中划过一道简洁的弧线,像是在瞬间切断了林渊话语的延续。 这一摆手,既表达了他对林渊长篇大论的厌烦,又仿佛是在暗示对方无需再多言。 朱棣已经听得足够多了,此刻更希望看到实际行动,而非仅仅是口头上的那些保证。 “不管怎么说,少卿在马政事务上出现纰漏,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况且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江南林家,他们可是妄图祸乱朝纲的奸商啊! 虽然父皇已经答应给锦衣卫镇抚使毛大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但并不意味着会放过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孤王今天就不妨把话挑明了,苑马寺只能有一个姓林的留下。 至于这个人是谁,就要看二位今后的表现了。” 林渊闻言立刻神情恭敬地开口说道:“下官对朝廷下来忠心耿耿,还希望四殿下能够明鉴。 只要能够留在京城做官,我林渊今天开始愿意唯燕王府马首是瞻!” 在布置典雅却又弥漫着无形压力的会客厅里,朱棣以他独特的方式对苑马寺少卿林渊进行敲打,言辞间尽显上位者的威严与审视。 与此同时,在距离此地颇为遥远的一片广阔营地中,朱棡正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军队拔营出发的各项事宜。 营地内的士兵们脚步匆匆,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营帐、整理着兵器粮草。 战马不时发出嘶鸣声,整个场面忙碌而有序。 朱棡身着一身轻便却不失英气的戎装,身姿挺拔地站在营地中央。 他眼神坚定地指挥着一切,尽显大将风范。 就在此时,营地的入口处,一名身形矫健的男子悄然出现。 此人正是隐龙卫指挥使张龙,今日他特意做了一番细致的乔装改扮。 只见张龙身着一袭朴素却不失利落的布衣,头戴黑色的竹编斗笠。 刻意压低的帽檐下,一双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迈着沉稳而敏捷的步伐,避开忙碌的士兵,径直朝着朱棡所在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却又几乎不发出什么声响。 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却又带着一种独特的神秘气息。 很快张龙便来到了朱棡面前,微微俯身行了一礼,低声开口说道:“殿下,末将前来复命。” 朱棡微微转过头,随即目光落在张龙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询问之色。 “孤王交待你办的事情,是否已经处理妥当?” 张龙面色凝重的点头说道:“末将已经成功将毛夫人救出,目前就安置在您乘坐的马车内。” 朱棡原本目光中带着明显的不悦,紧紧盯着乔装改扮的隐龙卫指挥使张龙。 张龙所做的安排,并未达到朱棡心中的预期。 这使得他心中的怒火如同被压抑的火焰,随时可能喷发。 朱棡双手抱在胸前,微微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地质问道:“你说说,这就是你精心策划的安排? 如此行事,怎能达到我们预期的效果?” 张龙微微低头,神色有些凝重,目光恭敬地回应道:“殿下,此次情况着实特殊。 诸多因素相互制约,实乃权宜之计。 若不如此,恐会引发更为棘手的状况。” 朱棡闻言并未立刻回应,而是在原地缓缓踱步,眼神中透露出思索之色。 他心里清楚张龙跟随自己多年,一向行事谨慎。 若非实在无奈,想必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想到这里,朱棡心中那股怒意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渐渐开始消散。 他停下脚步,微微叹了口气。 “罢了,孤王也知道你这么安排必有难处,此事暂且不提。 只是往后切不可再如此大意,定要深思熟虑,周全谋划。” 张龙连忙拱手行礼道:“殿下宽宏大量,末将感激不尽,往后定会更加谨慎。” 朱棡微微点头,眼神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坚定。 看着张龙恭敬地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渐渐远去。 朱棡的目光从他的背影上收回,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急切。 此刻朱棡似乎有什么极为重要且隐秘的事情亟待去做,只见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 确定身旁无人留意自己的举动后,朱棡便立刻独自一人朝着停放马车的方向快步走去。 营地之中,人来人往。 士兵们各自忙碌于拔营的各项事务,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朱棡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却巧妙地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最终他来到了那辆马车旁,从外观上来看马车并无特别之处。 然而对朱棡来说,却仿佛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朱棡再次谨慎地打量了一番周围,见确实没有人注意自己,那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了些许。 他迅速伸手撩开车厢的布帘,动作敏捷而又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惊动旁人。 紧接着朱棡微微弯腰,侧身钻进了车厢。 布帘在朱棡身后缓缓落下,将他的身影遮蔽在车厢之中,一切又恢复了看似平常的模样。 “别动!” 朱棡猫着腰刚将身体探进马车车厢,还未来得及直起身,一股寒意便陡然从脖颈处传来。 他瞬间僵住,只感觉一把冰冷且锋利的匕首,已经悄无声息地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那寒意仿佛能透过皮肤,直接刺入骨髓。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一个身影出现在朱棡的视线中,正是毛骧妻子林妙音。 只见她身姿婀娜,宛如春日微风中轻轻摇曳的柳枝,柔美却又暗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此时林妙音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仿佛流动的云霞。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垂落在精致的脸庞旁,更添几分妩媚。 林妙音眼神冰冷,宛如深冬的寒潭般没有丝毫温度,紧紧盯着朱棡。 第722章 你可以模仿林妙音的脸,却无法拥有已婚妇人的魅力 林妙音那如寒星般锐利的眼神,直直落在朱棡身上。 仿佛拥有某种神奇的魔力,能够穿透他看似镇定的表象,直抵内心深处。 朱棡在这目光的注视下,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悄然升起。 顺着脊柱迅速蔓延至全身,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寒意。 那寒意犹如腊月的冰霜,丝丝缕缕地侵蚀着他的意志。 令朱棡原本还算沉稳的心境,泛起了层层涟漪。 紧接着林妙音嘴角微微上扬,幅度虽然极小,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这冷笑就像冬日里的一阵寒风,带着刺骨的冰冷与不屑,似乎在无情地向朱棡宣告着自己对当前局面的掌控权。 她那上扬的嘴角仿佛在无声地嘲讽着朱棡,暗示着他此刻的处境已经在自己的股掌之间。 刹那间马车内的气氛,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凝固。 原本就不算宽敞的车箱,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座压抑的牢笼,让人喘不过气来。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每一丝空气都仿佛被冻结,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 这种紧张的氛围,恰似一根被拉到极致的紧绷的弦,脆弱得不堪一击。 仿佛只要再有一丝外力的作用,随时都可能断裂,进而引发一场难以预料的风暴。 朱棡和林妙音就如同这根弦两端的对峙者,彼此都在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三殿下,你给本夫人老实交代! 费尽心机把本夫人弄到你的马车上,到底是何居心?” 面对咄咄逼人的林妙音,朱棡笑着开口解释道:“毛夫人,对你图谋不轨的另有其人,这笔账可不能算在孤王头上。 况且如果没有孤王派人救你出来,恐怕现在你还被人软禁着呢!” 林妙音面带疑惑的说道:“本夫人什么时候被人软禁了? 三殿下,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朱棡听闻林妙音的言语,原本还算镇定的面容瞬间微微一变。 他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仿佛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陡然坠入心底。 那一刻朱棡的思维像是被一道惊雷猛然击中,瞬间变得清明起来。 回想起之前那只突兀出现的断了翅膀的灰羽信鸽,当时他还满心以为那是传递重要情报的信使。 那信鸽身上带着的所谓“羽丝密信”,也被朱棡视作关键线索。 可此时此刻,在“林妙音”那充满嘲讽与得意的目光下,朱棡终于如梦初醒。 他这才清晰地意识到,那只断了翅膀的灰羽信鸽,从一开始就是个精心布置的圈套。 对方巧妙利用了朱棡对情报的重视与急切心理,故意让这只看似可怜、身负“重要信件”的信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而那所谓的“羽丝密信”,不过是引诱朱棡一步步踏入陷阱的诱饵。 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都是敌人精心编造的谎言。 目的就是将朱棡引入这充满危险的境地,让他陷入如今这般被动的局面。 想到此处,朱棡不禁暗暗咬牙。 他心中既有对自己疏忽大意的懊恼,更有对幕后策划者深深的恨意。 “孤王听说易容高手达到一定的水平,可以模仿别人的容貌、神态、身材和脸型,几乎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只可惜与毛夫人相比较而言,你性格中缺乏沉稳的一面,一点都不像个结过婚的妇人。 最关键的是,你的脚要比毛夫人小很多。 哪怕是穿了同样大小的绣鞋,也无法弥补这个缺陷。 再加上毛夫人的骨架比较大,这一点同样是你没有办法改变的。 婉瑶,还需要孤王把话说得更细致一些吗?” 当朱棡一语戳穿她的身份时,婉瑶心中微微一怔。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事已至此,婉瑶知道再做隐瞒也无济于事。 只见她轻轻抬手,那白皙纤细的手指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嫩笋。 只见放下匕首的婉瑶,动作优雅却又带着几分决绝,缓缓伸向自己的脸颊。 她的手指轻轻捏住人皮面具的边缘,微微用力,缓缓地将面具扯下。 随着面具一点点剥离,那张堪比小白花般清秀的面容,逐渐展露在朱棡眼前。 婉瑶的皮肤白皙如雪,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能透光一般细腻。 弯弯的柳眉宛如春日新柳,轻轻蹙起,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双眸清澈明亮,犹如山间清泉。 此刻却隐隐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有不甘,又似有决绝。 琼鼻秀挺,小巧精致,恰到好处地点缀在这张脸上。 而那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微微抿着,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 这张面容清秀中透着几分柔弱,恰似一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小白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然而朱棡却深知这看似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深沉的心机与谋划。 “看来我家小姐说的果然没错,奴婢和您果真不是一个段位上的角色。 只是江南林家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海还望三殿下能够做好心理准备。” 看着眼神中透露着真诚的婉瑶,朱棡胸有成竹地说道:“昔日的江南世家同盟,相信你应该也有所耳闻。 他们都已经猖狂到敢组织死士闯入应天府,在我和魏国公嫡长女徐妙云大婚之日搞刺杀。 这么嚣张的反叛势力,如今也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还有意图谋害太子妃的江南吕家,想必现在九族都还在十八层地狱中饱受折磨! 江南林家比起这些前车之鉴,是否拥有与其分庭抗礼的能力? 即便是林家真的隐藏着一股神秘力量,在诛杀大明藩王后,他们又岂能全身而退?” 婉瑶见状连忙解释道:“其实如今江南林家已经是群龙无首,我家小姐有心想要劝解一番,只可惜收效甚微。 这才派奴婢前来相助,还望三殿下不要误会。” 朱棡意味深长的看着婉瑶,“既然是受人之托前来相助,为什么要选择易容乔装? 还有你刚才身怀利器,匕首距离国王的脖颈要害只有咫尺之遥,这又该如何解释? 倘若不是孤王的手下办事得力,提前将开刃的匕首调包。 江南林家、应天府毛家,还有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蠢才,用不了多久就要集体踏上黄泉路了!” 第723章 好人只有学会保护自己,才能不被坏人拿枪指着 朱棡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婉瑶,一连串的疑问如连珠炮般向她砸去。 “你究竟为何设下这等圈套? 背后主使究竟是谁?你们到底有何图谋?” 每一个问题都如重锤,敲打着婉瑶的内心。 婉瑶听着这一连串质问,原本还算镇定的神情逐渐变得慌乱起来。 她的眼神开始躲闪,不敢与朱棡那锐利的目光对视。 如今冷静下来的婉瑶心里清楚,自己此番所作所为确实理亏。 在这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只见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蝴蝶般微微颤动,似乎在努力掩饰内心的不安。 过了片刻之后,婉瑶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无奈与哀求。 那原本挺直的脊背,也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她轻启朱唇,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树叶,带着几分卑微。 “朱公子,事已至此,奴婢……奴婢确实无话可说。 只是……只是其中原由颇为复杂,还望您能暂且息怒,听奴婢慢慢道来。” 此时婉瑶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试图放低姿态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期望朱棡能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朱棡面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前翻涌的乌云,双眼死死地盯着婉瑶。 他眼神中透着的威严与冷峻,仿佛能将人看穿。 此刻朱棡在狭窄的马车中,缓缓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落下之后,就连马车都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发出细微的“嘎吱”声,仿佛也在畏惧朱棡身上散发的气势。 紧接着他薄唇轻启,话语如冰碴般从口中冷冷吐出。 “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说,千万不要让孤王从你编造的故事里发现什么破绽。 否则孤王不介意在到达前线之后,用你的满腔热血为三军祭旗!” 这威胁犹如从极寒之地席卷而来的风暴,带着彻骨的寒意。 又似一把锋锐无比的利刃,直直刺向婉瑶内心深处最为脆弱的角落。 朱棡说话时,冰冷的语气宛若能将这小小的马车空间瞬间冰封。 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棱,婉瑶听后只感觉寒意从脚底迅猛窜上心头,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犹如狂风中飘零的落叶,被这股强大而冰冷的压迫感紧紧笼罩。 在这小小的马车里,婉瑶根本就无处可逃! “殿下尽管放心,如今您已经把利害关系说得如此清楚。 奴婢倘若再继续不识时务的话,那就只能说是死有余辜了。 其实这件事情,还要从奴婢的家人被倭国使臣足利直冬绑架开始说起……” 在这略显逼仄的马车之中,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 婉瑶低垂着头,神色满是悲戚与无奈。 在朱棡那锐利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开口讲述起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海边的渔村一片寂静。 家人都已沉睡,奴婢也处于梦乡之中。 突然一阵嘈杂的喊杀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从睡梦中惊醒的奴婢,只听到外面传来倭寇特有的叽里呱啦叫嚷声。 在慌乱中奴婢匆忙起身,透过窗户缝隙向外望去。 只见一群身着怪异服饰,手持长刀的矮个子,如鬼魅般在村子里四处乱窜。” 婉瑶顿了顿,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 深吸一口气后,她继续开口说道:“后来奴婢才知道,为首之人竟是足利直冬。 他精心策划,让手下冒充倭寇。 就是为了抓住奴婢的家人,以此来威胁奴婢。 他们挨家挨户地搜查,稍有反抗便刀剑相向。 可怜奴婢的父母,还有毫无反抗之力的弟弟、妹妹,被他们粗暴地捆绑了起来。 眼睁睁地看着家人被他们拖走,那一刻奴婢满心绝望。 足利直冬站在村口,对着躲在暗处的奴婢大声威胁。 若奴婢不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就别想再见到家人。” 随着婉瑶声泪俱下的讲述,足利直冬率人冒充倭寇绑架她家人的那幅残酷画面。 宛若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逐渐清晰地展现在朱棡的眼前。 让他仿佛身临其境,目睹了那场令人痛心疾首的暴行。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幸亏孤王这几年,一直没有允许大明拍卖行给倭国提供拍卖资格。 否则他们一旦掌握了更为先进的火器,必定会对沿海地区造成更为严重的危害!” 婉瑶用略显埋怨的语气说道:“倘若殿下可以做到一视同仁,想必就不会发生类似奴婢老家那样的悲剧了。” 朱棡静静听着婉瑶的叙述,原本还保持着几分冷静审视的神情。 然而在他听到婉瑶吐露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时,宛如平静的湖面骤然投入巨石,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此刻朱棡着实没有料到,婉瑶竟会产生如此念头,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朱棡的双眼瞬间瞪大,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后那眼神迅速变得如寒潭般冰冷。 紧接着他的嘴角微微下撇,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满都强行压抑住。 与此同时,朱棡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 那原本还算红润的面色,此刻迅速阴沉下来。 犹如暴风雨即将来临前,天空中那沉沉压下的乌云,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马车里本就凝重的气氛愈发压抑。 仿佛空气都已经被瞬间抽离,令人感到无比窒息。 “婉瑶,你现在这些想法非常危险,最好还是趁早杜绝! 孤王曾听说过一句话:善良要有锋芒,宽容要有底线。 好人只有学会保护自己,才能不被坏人拿枪指着。 永远不要寄希望于坏人浪子回头,因为有些人天生就是恶魔! 孤王现在去给你找一套护卫服,以后你就十二个时辰守护着中军大帐。 没有孤王的命令,你哪里也不要去!” 婉瑶眼睁睁地看着朱棡一言不发,眼神冰冷且透着深深的怀疑,随后他猛地转过身去。 动作干脆利落,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仿佛朱棡对婉瑶所说的一切,都已经彻底失望。 随后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坚实有力,那脚步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就像一声声沉重的叹息,不断敲打着婉瑶的内心。 第724章 林正源返回苑马寺衙署,守卫通报燕王密谈详情 在这弥漫着紧张与压抑气息的狭小马车空间里,婉瑶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 她下意识紧咬着下唇,嘴唇都因用力而泛出了一丝青白。 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悄然渗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婉瑶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住一般,紧紧追随着朱棡渐行渐远的背影。 那眼神中交织着深深的焦虑与无尽的无奈,仿佛她所有的希望都随着朱棡离去而逐渐消散。 朱棡那原本就挺拔如松的身姿,此刻却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每一步都迈得沉稳而坚定。 那决然头也不回的态度,更是像一把锐利的刀子,直直刺痛了婉瑶的心。 从朱棡这一系列的表现中,婉瑶心里如同明镜一般清楚。 对方压根就没有相信,自己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编造的那套说辞。 她的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不禁在心底暗自苦笑。 婉瑶比谁都明白:自己精心编织的谎言,在朱棡那敏锐得如同猎鹰般的洞察力和缜密得宛如精密仪器的思维面前,简直就像一层薄纸。 轻轻一戳便破,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而她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困境之中,只能眼睁睁看着局势朝着愈发不利的方向发展。 此刻深冬的马车外,是一片肃杀而又模糊的世界。 凛冽的寒风如同一头猛兽,在天地间肆意咆哮着。 卷着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将整个世界装点得银装素裹,却也让一切都变得朦胧难辨。 远处联绵起伏的山峦,早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只隐隐露出些蜿蜒的轮廓,像是一条条蛰伏的银龙,在雪幕中若隐若现。 平日里挺拔的树木,此时也都变成了一个个白色的巨人。 树枝被积雪压得弯弯的,在狂风中瑟瑟发抖。 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寒冬的残酷。 大地上的房舍,像是被冰雪吞噬了大半。 只露出模糊的屋顶,烟囱里冒出的袅袅炊烟。 刚一升起便被狂风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平日里热闹的街道,如今也变得冷冷清清。 偶有几个行人,也是裹着厚厚的棉衣。 他们匆匆忙忙地赶路,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又被新落下的雪花掩埋。 然而在这一片混沌模糊之中,唯有朱棡那逐渐远去的身影,在婉瑶的眼中愈发清晰。 朱棡身披黑色的大氅,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白雪,却丝毫没有减缓他离去的步伐。 狂风呼啸着吹过,大氅猎猎作响。 此刻朱棡的身姿却依旧挺拔,每一步都坚定地踩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他的背影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与决然,仿佛与婉瑶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冰墙。 看着朱棡渐行渐远,婉瑶的心仿佛被这深冬的寒风吹得千疮百孔。 无助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婉瑶彻底淹没,她觉得自己就像这冰天雪地中一株孤立无援的小草。 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知何去何从。 失落的情绪如同这漫天的飞雪,沉甸甸压在婉瑶的心头。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却被寒风吹得凝结。 只留下一片深深的凄凉与落寞,萦绕在婉瑶的心间,久久不散。 在这深冬寒风肆虐,天地间一片混沌的时刻,。 苑马寺卿林正源与他属下的一众官员,在历经了一番奔波后,终于回到了衙署。 一路上狂风裹挟着暴雪,如刀刃般刮在众人脸上。 他们身上厚重的棉衣都被冰冷的雪花浸湿,寒意直往骨头里钻。 林正源骑在马上,身姿虽依旧挺拔,却难掩疲惫之色。 他紧握着缰绳的双手,已被冻得通红,时不时得松开。 此刻林正源对着手心哈口热气,试图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冷。 他身后的官员们,亦是狼狈不堪。 有的缩着脖子,不断跺脚,试图让冻僵的双脚恢复知觉。 身为正六品寺丞的苏敬文,则用手紧紧捂住帽子,生怕被狂风卷走。 队伍在风雪中艰难前行,留下了一串歪歪扭扭、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又被新落下的雪花覆盖。 那熟悉的衙署轮廓,在风雪中隐隐浮现。 林正源望着衙署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 他轻夹马腹,加快了速度。 身后的官员们见状也强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当众人来到衙署门前,门口的侍卫赶忙迎上来,帮忙牵过马匹。 林正源翻身下马,双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一声响。 他抬头看了看衙署的匾额,深吸一口气。 随即林正源带着属下迈进衙署大门,抖落身上的积雪,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事务。 就在林正源准备稍作整顿,摆脱这深冬严寒带来的疲惫与狼狈的当口。 之前向苑马寺少卿林渊通报信息的守卫,在纷飞的大雪中如同一道黑色影子,急速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 那守卫原本整齐的衣装,在这凛冽的风雪中显得有些凌乱。 雪花大片大片地落在他的肩头、帽子上,可他全然不顾。 只见守卫眼神急切,脚步匆匆。 脚下的积雪被他踩得“嘎吱嘎吱”作响,溅起一片细碎的雪末。 守卫很快就来到了林正源等人面前,顾不上喘匀急促的呼吸,便单膝跪地。 他拱手行礼,神色凝重地说道:“大人,少卿大人那边……” 虽然守卫话未说完,但那焦急的神情和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预示着有什么紧急且重要的事情发生。 林正源见状皱着眉头开口说道:“有什么事情就尽快说,吞吞吐吐的,本官可没那闲工夫跟你饶舌。” 在这冰天雪地的深冬时节,衙署内气氛凝重。 守卫单膝跪地,寒风呼啸着从他身旁刮过。 只见守卫微微颤抖了一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深吸几口气后,他的眼神逐渐从慌乱变得专注,终于开始讲述。 “大人,燕王殿下一早便悄然来到衙署,直接与少卿大人在会客厅密谈。” 守卫微微顿了顿,仿佛在脑海中仔细梳理着每一个细节。 紧接着他继续开口说道:“当时卑职奉少卿大人之命,在门外守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隐约听到燕王殿下提及如今边境局势紧张,对苑马寺战马的供应极为关切,言辞之间颇为忧虑。” 第725章 背叛江南林家,哪怕投靠了燕王也不行 守卫抬眼观察了一下林正源的表情,见其面色凝重,这才继续说道:“少卿大人回应时言辞谨慎,称咱们苑马寺一直遵循朝廷规制,努力确保战马数量与质量。 然而燕王似乎并不满足于此,又详细询问了近期马匹的饲养、训练情况,甚至还打听了一些咱们内部调配的细节。” 他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之后他们声音渐低,卑职实在难以听清。 过了许久,少卿大人送燕王殿下出来,两人神色都颇为严肃。 燕王殿下临走时,还重重拍了拍少卿大人的肩膀,似有深意。” 说完守卫再次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他低垂着头。 一副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静静等候着林正源的指示。 守卫深知此事重大,自己所言的每一个字,或许都关乎着苑马寺接下来的走向。 此时深冬的严寒,似乎也被这紧张的气氛稍稍压制。 狂风依旧在衙署外肆虐,卷着暴雪呼啸而过。 然而守卫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心中的忐忑不安如同一团火,炙烤着他。 守卫身上的积雪,在衙署内相对温暖一些的环境里,已经开始慢慢融化。 晶莹的雪水顺着他那略显破旧的衣角,一滴一滴地悄然滴落在地上。 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发出细微而清晰的“滴答”声。 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了众人的心坎上。 林正源身旁的官员们纷纷交换着眼神,神色各异。 有的人面露担忧,身为正六品寺丞的苏敬文则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林正源本人的脸色却愈发凝重,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忧虑。 “关于四殿下登门拜访的事情,在坐诸位有什么看法。 大家不妨畅所欲言,本官洗耳恭听。” 随着林正源的话音落下,四周陷入了一阵沉重且压抑的沉默之中。 狂风在衙署外肆意呼啸,仿佛想要冲破一切阻碍。 可这衙署内的众人却浑然不觉,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思绪里。 苑马寺卿林正源眉头紧锁,眼神深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其他官员们或是低头沉思,或是面面相觑,表情严肃。 就在这沉默仿佛要将人吞噬之时,最终还是苏敬文率先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苏敬文轻轻清了清嗓子,他身着一袭藏青色的官袍。 在这冰天雪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沉稳。 只见苏敬文微微抱拳,向林正源行了一礼,这才开口说道:“大人,燕王殿下与少卿大人此番密谈。 所涉之事关乎苑马寺,也关乎边境战事,想必其中定有深意。 依下官愚见,咱们不可掉以轻心呐。”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却显得格外清晰,一字一句都透着谨慎与忧虑。 话音落下之后,苏敬文抬眼望向林正源。 他的目光中满是探寻与期待,等待着林正源的回应。 林正源听完苏敬文的话,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他缓缓端起了放在一旁案几上的茶碗。 这茶碗乃是景德镇官窑所制,质地细腻、温润如玉,上面绘制的青花纹饰精致典雅。 碗中盛着的,正是那赫赫有名的“凤凰单丛”。 茶汤橙黄明亮,热气袅袅升腾。 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天然花香,香气清高悠长。 林正源轻轻啜饮了一口,醇厚的茶汤在口中散开。 苦涩与甘甜交织,让他原本紧绷的神经稍感舒缓。 随即林正源微微眯起眼睛,回味着茶香,他正准备张嘴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裹挟着雪花猛地灌进屋内。 众人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紧接着纷纷循声转头望去,只见林渊迈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渊的身上还带着未抖落的雪花,肩头和帽檐处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随着他的走动,雪花簌簌落下。 虽然林渊神色如常,但眼神中却隐隐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先是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众人,目光在林正源身上停留片刻,然后拱手行礼道:“大人,诸位同僚。 方才有些事务耽搁,来得迟了一些。” 话音刚落,林渊抖了抖身上的积雪,这才缓缓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林正源见状皱着眉头开口说道:“按理说如今应该是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可外面的天气却仿佛如深冬一般,让人感觉到无比寒冷。 如果只是身体上的寒冷,本官倒是还可以忍受。 然而倘若是寒了人心,那无论穿多么厚的衣服,都很难在短时间内得到缓解啊!” 听到林正源这番充满意味深长的话,林渊连忙开口解释道:“堂哥,其实这次燕王殿下亲自过来,并非是为了公务。 如今他已被陛下任命为朔州卫的监军,专门负责督导晋王殿下征讨云南。 之所以这次会来到咱们苑马寺,主要就是为了挑选匹合适的战马当坐骑。” 林正源面色凝重的说道:“老夫和你强调过多少次了,处理公务时要称呼官职。 还有苑马寺既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那是朝廷的地盘。 燕王如今掌管着锦衣卫,那可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况且你和四殿下在会客厅里谈了什么,早就已经有眼线和老夫汇报过了。 就看你是不是拿老夫当自己人,愿不愿意老老实实讲实话了。” 林渊表面上强装镇定,可内心深处那股心虚的感觉却如影随形,怎么也驱赶不走。 他心里非常清楚,江南林家那是有着深厚底蕴与严苛家规的家族。 向来对忠诚看得极重,绝不会放过任何吃里扒外的人。 林家传承数百年,家族规矩森严。 就像一道道不可逾越的铁律,铭刻在每一个家族成员的心中。 在林家的观念里,背叛家族是绝不容忍的大罪。 一旦犯下,必将遭受严惩。 而自己如今背着家族,私下与燕王朱棣来往密切,这种行为无疑是触碰到了家族的底线。 哪怕他投靠的人是燕王朱棣,这位在朝中权势颇大、地位尊崇的藩王,恐怕也很难让自己逃过家法的惩治。 毕竟燕王虽势力强大,但江南林家在朝堂之外同样根基深厚。 林氏家族在江南威望极高,行事自有一套坚守的准则。 林渊深知家族的家法绝不只是摆设,那是维护家族尊严与秩序的利刃。 一旦落下,必将毫不留情。 想到这里,林渊的后背不禁渗出一层冷汗。 在这深冬的寒冷中,那冷汗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第726章 蒙古籍马场群长哈剌察辞职,苑马寺胥吏赴皇城报信 在苑马寺衙署的内堂之中,林渊独自徘徊在阴暗的角落里。 他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纠结与挣扎。 此时的林渊,内心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天人交战。 一边是手握重权、势力庞大的燕王朱棣,自己已经与之有了诸多牵联。 背叛燕王,无疑是将自己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燕王的报复或许会如狂风骤雨般迅猛而残酷。 另一边则是林渊血脉相连的家人,江南林家那威严而不可侵犯的家规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林渊深知一旦家族知晓自己吃里扒外的行径,家人必将受到牵连。 在这两难的抉择之间,林渊的手心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林渊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仿佛在为他混乱的思绪打着鼓点。 不断在心中权衡利弊的同时,林渊思索着每一种可能的后果,却始终难以做出决定。 然而就在他还在犹豫不决,考虑是否要出卖燕王朱棣以保全自己家人的同时,依然身处马场的哈剌察却已经下定了决心。 寒风凛冽,吹得马场周围的枯草沙沙作响。 他身着厚重的羊皮袄,站在马群之中,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 哈剌察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丝毫没有林渊那般的迟疑与纠结。 自小在草原上长大的他,骨子里透着一股草原儿女特有的坚毅与果敢。 哈剌察深知有些事情一旦决定,就绝无回头之路。 此刻他心中所想的,只有自己的使命与责任。 马场里的那些种马,是哈剌察多年心血的结晶,也是他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连的纽带。 哈剌察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里的安宁,更不会允许任何阴谋在这片纯净的马场上滋生。 于是在这呼啸的寒风中,哈剌察握紧了拳头,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 他已经准备好为了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全力以赴,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晋王殿下曾说过一句话,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既然京城这些大明官员看不起俺哈剌察,那就接着给燕王送坐骑的由头,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了。” 下定了决心之后,哈剌察一刻也没有耽搁。 他神色匆匆,目光在马场中急切地搜寻着,很快锁定了那位平日里与自己关系最为要好的汉人同僚。 此刻这位同僚正忙着给一匹马梳理鬃毛,哈剌察快步走上前去。 他一把拉住这个汉人同僚的胳膊,将其拽到一旁相对安静的角落。 随即哈剌察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地开始口述辞呈。 言辞简洁却又饱含深意,期间哈剌察提及了自己对苑马寺目前局势的看法,以及因某些难以言说的缘由不得不离开的无奈。 他话语中既有对过往马场生活的留恋,又有着对未来未知的决然。 哈剌察一边说着,一边密切观察着汉人同僚的表情,生怕对方听漏任何一个字。 那位汉人同僚起初满脸惊愕,瞪大了眼睛,似乎对哈剌察的决定感到难以置信。 然而当他看到哈剌察如此坚决的神情,最终还是默默点了点头,认真将对方所说的一字一句记在心里。 口述完辞呈,哈剌察没有片刻停留,转身径直走向马厩。 他的目光在众多马匹中迅速扫过,很快就选中了一匹身形矫健的蒙古种马。 这匹马浑身毛色油亮,四肢修长而有力,一看就是耐力极好的良驹。 哈剌察熟练地为它套上马鞍,系紧缰绳,翻身一跃便稳稳骑在了马背上。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这片熟悉的苑马寺马场,那些熟悉的马厩、草料堆,还有远处忙碌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很快哈剌察便咬了咬牙,猛拉缰绳。 只见他双腿轻夹马腹,这匹蒙古种马嘶鸣一声,扬起四蹄。 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瞬间便消失在了马场的尽头。 只留下一路飞扬的尘土,见证着哈剌察决然离去的背影。 就在哈剌察骑着那匹蒙古种马渐行渐远,身影逐渐在飞扬的尘土中模糊时,他刚刚托付写辞呈的那名汉人同僚,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 只见那名汉人同僚将手中那张写满哈剌察离去缘由的辞呈仔细折好,小心翼翼放入怀中。 随后他左右快速张望了一番,确保无人注意后,便脚步匆匆地行动起来。 这位汉人同僚平日里总是一副温和憨厚的模样,此刻却步伐急促,眼神中透着几分焦急与紧张。 他沿着马场旁的小路疾行,一路上脚步带起的尘土在其身后飞扬。 路过的其他马场伙计跟这位汉人同僚打招呼,他也只是匆忙点点头,并未停下脚步。 很快这位汉人同僚便来到了通往皇城的大道上,大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 然而他丝毫没有被周围的热闹景象所干扰,一心朝着皇城的方向快步走去。 这位汉人同僚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时而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马车,时而加快脚步超过前方慢行的路人。 阳光洒在这位汉人同僚的身上,映出他那略显单薄却又异常坚定的背影。 随着这位汉人同僚不断前行,皇城那高大巍峨的城墙在他的视野中逐渐清晰起来,仿佛在召唤着他。 这位汉人同僚怀中揣着的那份辞呈,似乎也变得愈发沉重,仿佛承载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秘密与使命。 此刻在皇城巍峨的宫墙下,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飞檐斗拱,洒下斑驳的光影。 苏御这位身高足有八尺的正六品兰翎侍卫,身姿挺拔如松,正尽职地履行着自己的守卫职责。 他身着一袭鲜亮的侍卫服,腰间佩着寒光闪闪的长刀。 头戴的兰翎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彰显着苏御的身份与地位。 就在这时,一名连品级都没有的苑马寺胥吏匆匆赶来。 他身形略显单薄,与身材魁梧的苏御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苑马寺胥吏身上那身朴素且有些陈旧的服饰,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城背景下,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苏御那敏锐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这名苑马寺胥吏的身影。 当视线交汇的那一刻,他眼神中顿时露出一丝警惕。 只见苏御微微眯起双眼,犹如雄鹰审视猎物般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苑马寺胥吏。 第727章 胥吏自称马皇后身边女官丈夫,侍卫苏御入宫核实 苏御心中暗自思忖:苑马寺远在城郊,平日里与皇城少有往来。 这个胥吏突然到此,究竟所为何事? 毕竟在这看似平静的皇城之中,任何不寻常的举动都可能暗藏玄机。 他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刀柄,身体也微微紧绷起来,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苑马寺胥吏显然是察觉到了苏御那如鹰隼般警惕的目光,这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内心,让其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 此时苑马寺胥吏下意识地微微缩了缩脖子,就像一只受惊的鹌鹑,试图将自己藏起来。 如今在苑马寺胥吏的心中满是忐忑与不安,毕竟眼前这位正六品兰翎侍卫混身散发着一种威严与冷峻的气息,令他不由得心生敬畏。 可一想到自己肩负的使命,那关乎重大的事情,苑马寺胥吏还是咬了咬牙。 紧攥着衣角的手,也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最终他鼓起了全部的勇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主动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踏得有些沉重,却又带着几分决然。 苑马寺胥吏抬起头,目光努力与苏御对视。 尽管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畏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豁出去的坚定。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必须得把要说的话传达出去,哪怕面对的是如此威严且警惕的苏御。 “这是皇后娘娘亲自颁发的令牌,麻烦侍卫大人将它和这封辞呈交给我媳妇玉儿。” 苏御闻言不禁面露惊诧之色,“玉儿姑娘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你现在说他是你媳妇,是否能拿出凭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苑马寺胥吏与苏御之间的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稍微沉默了片刻之后,苑马寺胥吏的手缓缓探入怀中。 动作显得有些迟缓,像是在进行一场艰难的抉择。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忐忑,偷偷瞥了一眼苏御。 只见苏御依旧神色冷峻,那警惕的目光始终没有从自己身上移开。 苑马寺胥吏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最终从怀里取出一对小巧的翡翠耳环。 这对耳环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温润而迷人的光泽。 翡翠质地细腻,色泽翠绿欲滴。 雕琢工艺更是精湛绝伦,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此刻苑马寺胥吏小心翼翼捧着耳环,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随后他缓缓转过身,将耳环递向不远处的苏御。 苑马寺胥吏的手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侍卫,这……这是一点心意,还望您笑纳。” 话语落下,苑马寺胥吏紧张地等待着苏御的反应。 向来秉持刚正不阿品性的正六品兰翎侍卫苏御,此刻看着眼前公然向自己行贿的苑马寺胥吏。 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他自幼深受家族忠义廉耻观念的熏陶,对这种行贿之举深恶痛绝。 那张平日里冷峻坚毅的脸庞,瞬间变得更加阴沉。 只见苏御的双眼如利刃般射向苑马寺胥吏,嘴唇微微颤抖。 他就要厉声呵斥,将这不知好歹的苑马寺胥吏狠狠教训一顿,以正这皇城之下的风气。 然而就在苏御即将发作的千钧一发之际,苑马寺胥吏那声“苏侍卫”,却像一把轻柔却又有力的钩子。 轻轻触动了苏御内心的某根弦,让他瞬间陷入了迟疑。 这声称呼,在这紧张的氛围里,竟莫名带着一丝恳切与求助的意味。 苏御脑海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这个小小的苑马寺胥吏,究竟为何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公然行贿? 他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重大隐情?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小小的行贿,就简单粗暴地呵斥对方,会不会错失了解某个重要线索的机会? 家族传承的使命,与此刻内心的疑惑在苏御心中交织碰撞。 让原本坚定的呵斥声,硬生生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稳定了心神的苏御转头看向身旁的同僚,随即面色凝重地开口说道:“张治,你帮我看住他,我进去找玉儿姑娘问问情况。” 张治点头回应道:“苏大哥尽管放心,这里有我在,定然可以确保平安无事。 这个胥吏就交给我来看管,你只要快去快回就行了。” 随即苏御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苑马寺胥吏,对方见状赶忙信誓旦旦地做出保证。 言辞间满是焦急与诚恳,那急切的神情仿佛在诉说着事情的万分紧急与不容置疑。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比划着。 同时那名苑马寺胥吏试图用自己的言语和动作,来打消苏御心中的疑虑。 苏御凝视着苑马寺胥吏的眼睛,仿佛要从那里面探寻出对方话语的真伪。 在经过一番内心的激烈挣扎后,他终于缓缓松开了紧握着佩剑的手。 这把佩剑跟随苏御历经无数风雨,见证过诸多的生死瞬间,是他身份与职责的象征。 此刻苏御却将佩剑郑重交到张治手中,动作沉稳而缓慢。 他的眼神中满是不舍与凝重,仿佛在进行一场重大的仪式。 在交付完自己的佩剑后,苏御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治,用坚定而低沉的语气说道:“务必保管好它,莫要出任何差错。” 张治闻言赶忙双手接过佩剑,用力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回以同样坚定的目光,表示定会不负所托。 随后苏御不再迟疑,毅然转身,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朝着皇城内部走去。 苏御的身影在高大巍峨的皇城城门下显得愈发挺拔,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其坚毅的轮廓。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 承载着苏御对未知情况的探寻决心,以及对自身职责的坚守。 他心里非常清楚,前方等待自己的或许是重重迷雾。 此刻苏御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凭借自己的勇气与智慧,揭开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他沿着皇城内廷中路稳步前行,四周的宫墙高耸。 朱红色的墙壁与金黄色的琉璃瓦交相辉映,散发着皇家独有的威严与庄重。 一路上,宫人们往来穿梭。 个个神色恭敬,脚步轻盈,生怕惊扰了这静谧而肃穆的氛围。 当苏御走到位于皇城内廷中路的坤宁宫附近时,恰好看到了手里端着药罐的女官玉儿。 第728章 谁会去贿赂没有任何品级的苑马寺胥吏呢? 在坤宁宫附近的曲折回廊间,光影交错。 只见玉儿款步而来,她身着一身淡粉色的宫装。 那粉色恰似春日初绽的桃花,淡雅且柔和。 与这庄重的宫庭环境相互映衬,别具一番韵味。 这宫装的剪裁极为合身,每一处线条都仿佛是为玉儿量身打造,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那纤细如柳的身姿。 走动间裙摆微微摇曳,宛如微风拂过湖面,泛起丝丝涟漪。 玉儿头上的发髻梳得简洁而不失雅致,没有过多繁琐的珠翠堆砌。 仅以一支素净的玉簪固定,却尽显温婉大气。 几缕碎发从发髻中轻轻滑落,垂落在她那白皙似雪的脸颊旁。 随着玉儿的步伐微微晃动,宛如灵动的丝线,为她更添几分温婉动人的气质。 仿佛一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百合花,清新且迷人。 此刻玉儿双手稳稳捧着药罐,神情专注。 那药罐周身绘着精致的青花图案,细腻的笔触勾勒出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 仿佛将整个大自然的生机与活力,都凝聚在了这小小的药罐之上,彰显着皇家器物的精致与华贵。 药罐的罐口处,袅袅热气正缓缓升腾而起。 如轻纱般缭绕,带着淡淡的药香在空气中悄然飘散开来。 这药香混合着宫中特有的熏香气息弥漫在四周,为这片空间增添了一丝宁静与祥和的氛围,仿佛时间都在此刻慢了下来。 在这静谧的宫廷廊道,玉儿全神贯注地捧着手中的药罐。 她原本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动。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及手中这罐药汤重要。 此刻玉儿每迈出一步都格外谨慎,双脚轻轻抬起又落下。 她的身姿轻盈得如同飘落的花瓣,生怕稍有不慎便会让药汤洒出分毫。 这药汤承载着主子的安康,容不得玉儿有半分马虎。 就在她沉浸在这份专注之中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份宁静。 那脚步声坚定而富有节奏,如同沉稳的鼓点敲击在玉儿的心间。 她心中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微微抬起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苏御正阔步走来,挺拔的身姿在廊道间显得格外醒目。 玉儿清澈如水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 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紧接着一抹羞涩悄然爬上玉儿的脸颊,如同天边泛起的晚霞,红晕在她白皙的面庞上缓缓蔓延开来。 就在两人的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为之一滞。 玉儿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赶忙微微屈膝行礼,动作轻盈而优雅。 紧接着玉儿微微低下头,轻声开口说道:“苏侍卫,有礼了。” 那声音轻柔婉转,恰似春日里最温柔的微风。 轻轻拂过耳畔,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与羞涩。 又如林间鸟儿的婉转啼鸣般清脆悦耳,在这寂静的廊道间悠悠回荡。 苏御瞧见玉儿屈膝行礼,赶忙微微颔首回礼。 动作干净利落,尽显侍卫的干练。 只见他身形挺拔,一袭侍卫服笔挺合身,彰显着他的英武之气。 回礼时苏御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玉儿手中稳稳捧着的药罐之上。 那药罐周身的青花图案精致非常,在宫廷斑驳光影的映照下,散发着独特的光泽。 苏御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他眉头微微蹙起,目光中闪过一丝思索。 坤宁宫向来是马皇后所居之处,玉儿身为坤宁宫宫女手中捧着药罐,难道这药是为坤宁宫中的马皇后所熬? 马皇后端庄贤淑,平日深居简出。 悉心打理后宫诸事,在宫中威望颇高。 苏御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马皇后平日里雍容华贵却又面带病容的模样。 不知是不是近来宫中诸事繁杂,让马皇后劳心劳力,难道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想到此处,苏御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他的目光在药罐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将自己的眼神移开。 “玉儿姑娘,在下正好有事找你,咱们借一步说话。” 看着身着一袭黑色劲装的苏御,玉儿脑海中不由的想起了马皇后对此人的评价。 “苏御不仅忠诚勇敢、武艺高强,而且责任心强、行事果断。 最重要的是,他对皇家绝对忠诚,可以充分做到‘恪守职责’四个字。” 能够得到六宫之主如此高的评价,玉儿自然相信苏御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什么逾矩之事。 然而当她听完对方所言之事时,却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你说在皇城大门处向你行贿的那个人,自称是玉儿的夫君?” 面对一脸惊愕之色的玉儿,苏御神色凝重地点头说道:“据在下所知,此人是苑马寺的一名胥吏,目前没有任何品级。 然而他拿出的那对翡翠耳环质地细腻,色泽翠绿欲滴。 雕琢工艺更是精湛绝伦,在下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苑马寺胥吏,即便是朝中一品大员买不起这么珍贵的首饰。 倘若是其他人赠送的贿赂,又有谁会去贿赂一个没有任何品级的苑马寺胥吏呢?” 玉儿也同样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古怪之处,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神,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苏侍卫,麻烦你想办法将那对翡翠耳环取过来,玉儿让皇后娘娘帮忙看看。 她老人家见多识广,心细如尘,或许可以从中瞧出什么端倪。” 在这戒备森严的宫廷之中,苏御此次入宫,有着自己的一番思量。 他深知宫中规矩森严,佩剑入宫本就是大忌。 可苏御心中所牵挂之事太过重要,非得亲自面见马皇后。 将那件事原原本本、清清楚楚讲明白,才能解开其中的症结。 因此他毅然决然地没有携带佩剑入宫,一路辗转来到了坤宁宫附近。 此刻听着玉儿提出的方案,苏御微微沉思。 只见他眉头微锁,目光中透着审慎。 玉儿所提的方案,从各个方面来看,显然听起来更为谨慎周全。 坤宁宫这座象征着后宫之主威严的宫殿,前不久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事件。 那场面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让人心有余悸。 当时刺客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突破重重守卫,潜入坤宁宫,意图对马皇后不利。 整个宫廷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侍卫们匆忙护驾,好不容易才将刺客制服。 那一场变故让宫廷上下风声鹤唳,安保戒备也愈发森严。 第729章 哈剌察为燕王送马,朱棣追忆樊忠功绩 苏御心中十分清楚:自坤宁宫遭受刺杀之后,这里已经成为了一座高度戒备的堡垒。 对于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犹如惊弓之鸟般极为敏感。 那一场刺杀,仿佛一道深深的伤口,至今仍让宫庭众人的神经紧绷着。 在这样的情形下,倘若真的出现哪怕一丝意外。 万一有人乔装打扮成侍卫模样,怀揣利刃意图行刺马皇后,那局面将变得异常棘手。 苏御深知宫廷之中规矩森严,一旦出现此类情况,根本不会给他过多辩解的机会。 即便自己满心怀着对马皇后的赤诚忠心,一心只想面见皇后,将心中之事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可到了那时,恐怕也难以摆脱嫌疑。 在众人眼中他与刺客同样身着侍卫服饰,出现在这坤宁宫附近,无疑会被视作同谋。 而宫廷对于刺客及其同党的处置,向来是毫不留情的。 等待苏御的极有可能是被当作刺客同党,遭受严厉的刑罚,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 一想到这些潜在的巨大风险,苏御不禁打了个寒颤,后背也隐隐渗出冷汗。 他再次望向玉儿,眼神中多了几分认真与思索。 玉儿的提议,在这复杂且危险的局势下,显得愈发稳妥。 想到这里,苏御对玉儿的提议不禁又多了几分认同。 他内心也开始倾向于按照玉儿所说的方法去做,以避免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随即苏御立刻面带感激地开口说道:“还是玉儿姑娘考虑周详,在下这就想办法将那对翡翠耳环取过来,交给皇后娘娘过目。” 与此同时,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马蹄声如密集的鼓点般由远及近。 骑着矫健蒙古种马的哈剌察,正在快马加鞭狂奔着。 那匹马浑身腱子肉紧绷,四蹄翻飞,犹如一阵黑色的旋风。 哈剌察身形伏在马背上,眼神坚定地直视前方,脸上的汗珠随着疾驰的风向后飞溅。 经过一路的奋力追赶,他终于在一片开阔的郊野,追上了燕王朱棣那浩浩荡荡的仪仗队。 朱棣的仪仗队阵容庞大,旗帜招展。 在阳光的照耀下,鲜艳夺目。 侍卫们身着整齐的铠甲,手持长枪,神情肃穆。 车辆装饰华丽,车架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气派。 哈剌察勒住缰绳,蒙古种马一声长嘶,随即停在了仪仗队前方不远处。 “卑职乃是苑马寺香山监龙泉苑的群长,奉命前来给燕王殿下送马。” 此时朱棣坐在宽敞且装饰得极为奢华的马车内,正闭目沉思着诸多要事。 这马车内部布置精致,四周悬挂着柔软的锦缎。 在他脚下铺着厚厚的绒毯,车壁上还镶嵌着各式美玉与宝石,隐隐散发着光泽。 忽然车外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动静,打破了车厢内的静谧。 朱棣眉头微微一蹙,双眼瞬间睁开,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伸手撩开车帘的一角,朝着车外张望了一下。 随后朱棣大声呼唤道:“樊忠!” 平日里负责给朱棣牵马的护卫樊忠,此时就在马车不远处时刻待命。 听到燕王的召唤,樊忠一个箭步快步上前。 随后他迅速来到马车旁单膝跪地,神色恭敬地说道:“殿下,有何吩咐?” 朱棣身姿挺拔,铠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峻的光。 他眼神中透着忠诚与坚毅,时刻准备听从朱棣的调遣。 在朱棣过往的人生历程中,樊忠就如同他身边最为坚固的护盾,始终如一地陪伴在侧。 樊忠自小就对朱棣立下了誓死效忠的誓言,这份忠诚并非是出于利益的驱使,而是源于内心深处最纯粹的情感与信念。 还记得年少时,在那片广袤无垠的练兵场上。 年幼的樊忠目光灼灼,满脸坚毅地望着朱棣,一字一顿地许下了庄重的誓言。 从那一刻起,他的命运便与朱棣紧紧相连。 多年来无论是面对刀光剑影的战场,还是暗流涌动的宫廷纷争,樊忠始终寸步不离地守护在朱棣身旁。 战场上,樊忠如勇猛无畏的战神。 他挥舞着长刀,为朱棣冲锋陷阵,挡下了无数致命的攻击。 每当危险来临,樊忠总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 宫廷之中,他又宛如敏锐的猎鹰,时刻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为朱棣排除一切潜在的威胁。 正因如此,朱棣对樊忠的信任,早已根深蒂固。 在朱棣的眼中,樊忠不仅是一名忠诚的护卫,而且更是他最可靠的伙伴,是能够托付生死的挚友。 无论面临何种困境,只要樊忠在身边,朱棣便能感受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心。 仿佛所有的艰难险阻,都不足为惧。 这份信任历经岁月的洗礼,愈发坚如磐石,从未有过丝毫动摇。 想到这里,朱棣缓了缓心神,随后开口问道:“樊忠,你去前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樊忠渐渐远去的背影,朱棣脑海中回想起自己之前参加宫廷宴会的情景。 那次就是樊忠敏锐察觉到一名侍女的眼神闪烁不定,行动鬼鬼祟祟。 他通过自己不动声色的观察,最终发现侍女企图在朱棣的酒中下毒。 在关键时刻,樊忠及时出手阻止了这一阴谋,展现出了出色的应变能力。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能够有这样的忠勇之士追随自己。 对朱棣来说,无疑是一件让他感到极为安心的事情。 樊忠领命之后,身姿矫健的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坚实而迅速。 那一身精铁打造的铠甲,随着樊忠的动作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周围的士兵们见他匆匆而来,纷纷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 樊忠目光如炬,迅速锁定了骑在蒙古种马上的哈剌察。 他几步上前,来到哈剌察身边,语气虽然平和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位壮士,请随我来,殿下有请。” 哈剌察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轻扯缰绳。 处于他胯下的蒙古种马,便顺从地开始跟随着樊忠前行。 一路上,两人穿梭在燕王朱棣那阵容庞大的仪仗队中。 周围侍卫林立,目光如鹰般审视着他们,气氛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樊忠和哈剌察终于来到朱棣的马车旁边。 第730章 哈剌察初见燕王朱棣,蒙古八旗被揭开神秘面纱(上) 彼时正是午后时分,阳光温柔而明亮。 繁茂的枝叶相互交织,形成一片片错落有致的班驳树影。 细碎的阳光宛如金色的丝线,从枝叶的缝隙间悠悠洒落,恰到好处地铺洒在那辆华丽至极的马车上。 哈剌察自随着樊忠一路走来,心中便对即将面见的燕王朱棣,怀着敬畏与好奇。 此刻哈剌察下意识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令他微微一怔。 那马车的装饰之精美,远超哈剌察的想象。 车身选用的皆是世间罕有的名贵木材,纹理细腻且富有光泽。 仿佛每一道纹路,都在诉说着其不凡的出身。 工匠们精湛的技艺,在这木材之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雕刻的图案栩栩如生,或为展翅欲飞的祥凤,或为盘旋飞舞的蛟龙。 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极致的匠心。 而更为夺目的,是镶嵌在车身各处的宝石。 红如鲜血的红宝石,蓝若深海的蓝宝石,晶莹剔透的钻石…… 它们在阳光的轻抚下,闪烁着耀眼而迷人的光芒,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汇聚于此。 这些宝石不仅是简单的装饰,更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将马车主人燕王朱棣那尊贵无比的身份,彰显得淋漓尽致。 哈剌察不禁在心中暗暗感叹,这等奢华之景,实在是他生平仅见。 樊忠上前一步,神情恭敬地对着马车开口说道:“殿下,人已带到。” 在装饰华美的马车之中,燕王朱棣听闻樊忠的禀报,神情微微一动。 他轻轻撩开那质地柔软、绣工精美的车帘,缓缓探出身来。 只见一位身着锦衣的青年,瞬间映入哈剌察的眼帘。 这青年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英俊不凡,剑眉斜飞入鬓。 双眸犹如深邃的幽潭,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与威严。 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束于头顶,用一根精致的玉簪固定。 几缕碎发随风轻轻飘动,更添几分潇洒随性。 他身上所着的锦衣,乃是用上等的丝绸精心缝制而成,触感定然极为柔软顺滑。 锦缎之上,以金线绣着繁复而大气的云纹图案。 在阳光的映照下,金线闪烁生辉。 与四周反射的点点金光相互映衬,愈发显得华贵无比。 袖口与领口处,还镶着一圈洁白如雪的狐毛,毛茸茸的。 不仅增添了几分柔和之感,而且更彰显出穿着者的尊贵地位。 此刻燕王朱棣就这样稳稳出现在哈剌察面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王者之气。 仿佛周围的一切光芒,都在他的映衬下黯然失色。 哈剌察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赶忙低头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卑职奉命为燕王殿下送来战马,如今事情已经办妥。 倘若殿下没什么吩咐的话,卑职就要去寻晋王殿下了。” 朱棣听到对方竟然提及了自己的三哥,眉宇间顿时多了几分重视。 他仔细打量着站在不远处的哈剌察,只见此人头戴一顶黑色毡帽。 毡帽的边缘微微上翘,帽顶插着一根白色的羽毛。 羽毛随风飘动,颇具几分潇洒。 哈剌察身着一件羊皮长袍,长袍颜色为深褐色。 质地厚实,能抵御京城多变的天气。 长袍上有精致的蒙古传统图案刺绣,领口和袖口用黑色的皮毛镶边,既保暖又美观。 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黑色腰带,腰带上挂着一把精致的蒙古短刀,刀鞘上刻有精美的花纹。 这把短刀不仅是哈剌察的防身武器,而且也是他身份的象征。 他下身穿一条黑色的长裤,裤腿塞进一双黑色的皮靴中。 皮靴表面有磨损的痕迹,显示出他的日常忙碌。 靴筒上有银色的装饰扣,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收回审视的目光之后,朱棣由衷地感叹道:“好一个骁勇的蒙古汉子,不愧是孤王三哥带出来的人啊! 不知壮士之前在晋王手下,具体担任什么样的职务啊?” 哈剌察看到朱棣神情真挚,并无任何虚伪敷衍之处。 于是他也不多做隐瞒,毫不遮掩的坦诚相告道:“俺出生于蒙古草原的一个牧民家庭,家族世代以养马为生。 从小俺就跟随父亲在草原上放牧,学习如何挑选优良的马匹、饲养马匹以及训练马匹。 后来由于太原府与蒙古部落的一些交流合作,因此俺和部分族人便被招募到京城的苑马寺工作。 说起来还多亏了晋王殿下不计前嫌,俺们这些曾经与大明交战过的蒙古部落,才能够有机会过上安稳的生活。 在山西各地的边陲马场,像俺哈剌察这样的蒙古汉子有八个旗,三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十万之众。” 朱棣听闻哈剌察所带来的消息,心中猛地一震,下意识转头与樊忠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樊忠原本神色专注地站在一旁,听到哈剌察的这番话,眼神中瞬间闪过了一丝惊愕。 在他与朱棣对视的刹那,两人的目光如同交错的闪电。 朱棣的眼中,那是一种夹杂着震惊与疑惑的复杂神情。 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睁大,仿佛在心底反复思忖着这消息的真实性,不敢轻易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樊忠眼中的那抹难以置信更是毫不掩饰,他一向沉稳的面容此刻微微动容。 此时的樊忠紧抿着嘴唇,眼神中满是诧异,似乎在问:“这怎么可能?” 他们主仆二人长久以来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早已经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 然而此刻这个消息却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朱棣和樊忠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对视着,他们从彼此的目光里,清晰地看到了那一抹难以言说的难以置信。 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因为这个消息而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回过神来的朱棣,笑意盈盈地问道:“哈剌察,你能不能给孤王好好说一说,有关这蒙古八旗的事情?” 哈剌察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并非是卑职不肯说,只是如今俺已经三年没有回山西了,如今对那里的具体情况也不太了解。” 随后哈剌察微微欠身,神情恭敬地继续说道:“根据卑职所知,蒙古八旗在初创时规制较为简明,仅分为黄、白、红、蓝四旗。 那时这四旗便是蒙古八旗的全部架构,犹如宫殿初立的四根基石。” 第731章 哈剌察初见燕王朱棣,蒙古八旗被揭开神秘面纱(下) 稍微顿了顿,哈剌察目光中透露出对这段过往历史的熟悉,继续开口说道:“然而时光流转,随着局势的发展与壮大的需要,晋王殿下展现出卓越的远见与领导才能。 在原有的黄、白、红、蓝四旗基础之上,晋王殿下又精心增编了镶黄、镶白、镶红、镶蓝四旗。 至此蒙古八旗的体系得以完备,恰似一座宏伟建筑添砖加瓦,越发稳固且壮观。” 说到此处,哈剌察神情认真,详细阐述其编制。 “其具体编制严谨有序,每300人编成1个牛录,每个牛录设有牛录额真1人。 牛录额真肩负着管理这300人的重任,从日常训练到各类事务的安排,皆由其负责统筹。 5个牛录又组成1个甲喇,甲喇设甲喇额真1人,负责协调与统领这5个牛录的相关事宜。 再进一步就是5个甲喇汇聚为1个固山,固山设固山额真1人,全面掌管整个固山的大小事务。 如此层层架构,井然有序。” 随即哈剌察缓了口气接着说道:“不仅编制清晰,而且蒙古八旗在诸多方面都有着严格且固定的安排。 无论是居住、屯驻,还是行军、狩猎,乃至祭祀班列,都有着明确的方位规定。 黄旗位居北方,犹如坐镇北方的守护之神。 白旗位于东方,似与初升的朝阳相呼应。 红旗立于西方,仿佛承载着落日的余辉。 蓝旗则处在南方,各自占据着特定的方位,有条不紊。” 稍作停顿,哈剌察清了清嗓子说道:“此外,蒙古八旗还分为左右两翼。 左翼包含镶黄、正白、镶白、正蓝这四旗,因其所处方位,又被称作东四旗。 右翼则是由正黄、正红、镶红、镶蓝四旗组成,故而又称西四旗。 左右两翼,相互呼应,共同构成了蒙古八旗的完整格局。” 哈剌察微微皱眉,回忆着说道:“在俺来京城苑马寺任职之前,蒙古八旗又迎来了一次重要的变革。 晋王殿下为了更好管理与调配,将蒙古八旗进一步细化为上三旗与下五旗。 晋王殿下凭借其绝对的权威,直接统辖正黄旗、镶黄旗和正蓝旗。 这三旗被尊称为上三旗,地位尊崇,宛如八旗中的核心力量。 其他各旗则分别交由旗主统辖,被统称为‘下五旗’。 自此蒙古八旗在管理体系上更加细致入微,纷纷各司其职,与大明军队一起共同为山西的安宁尽心竭力。” 此时的哈剌察言辞恳切,声音洪亮且坚定。 在说完蒙古八旗过往种种规制后,他紧接着着重强调道:“燕王殿下尽管放心,蒙古八旗上下一心。 对大明向来忠贞不二,绝无半点二心。 自创立之初,便是以辅佐大明、捍卫江山为己任。 历经岁月变迁,这份忠诚从未更改,往后也定当矢志不渝!” 说到这里,他挺直了腰杆。 只见哈剌察目光炯炯地望着朱棣,那眼神仿佛在传递着蒙古八旗坚定不移的决心。 然而朱棣静静地听着哈剌察的这番保证,脸上虽依旧保持着沉稳的神情,但眼神里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明显的担忧之色。 他微微眯起双眼,眼眸深处似有暗流涌动,仿佛在思索着诸多复杂的事宜。 毕竟蒙古八旗势力庞大,虽一直宣称忠诚,可局势变幻莫测,人心也难以捉摸。 即便哈剌察信誓旦旦地表忠心,朱棣却深知天下局势犹如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任何一股势力都可能成为影响全局的关键棋子。 朱棣深知不能仅凭几句言语便完全打消心中顾虑,那蒙古八旗背后的势力纠葛、未来动向,都犹如重重迷雾让他心中实在难以完全释怀。 就在哈剌察向朱棣表明蒙古八旗忠心,朱棣眼神中流露出担忧之色的同一时刻。 在京城皇宫的一处大门前,侍卫苏御正有条不紊地执行着任务。 只见他身姿挺拔,身着一身剪裁合身的侍卫服。 那服饰上的黑色锦缎泛着沉稳的光泽,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着精致玉石的腰带,更衬出苏御的英气不凡。 他迈着稳健而有力的步伐,径直走向苑马寺胥吏。 苑马寺胥吏见苏御前来,赶忙恭敬地行礼,随后小心翼翼从匣子里取出那对翡翠耳环。 这对翡翠耳环在光线的照耀下,散发着温润而迷人的光泽。 翠绿的颜色犹如春日里最鲜嫩的新叶,又似一泓清澈见底的碧绿湖水。 每一处雕琢都细腻入微,线条流畅自然,可见工艺之精湛。 苏御伸出手动作轻柔却不失稳重,从苑马寺胥吏手中接过耳环。 他仔细端详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将其妥善收好。 紧接着苏御转身离开,朝着等候在不远处的宫女玉儿走去。 玉儿身姿婀娜,一身淡粉色的宫装衬托得她面容愈发娇俏。 她微微低头,双手交叠在身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期待。 看到苏御走来,玉儿不禁微微挺直了身子。 苏御快步来到玉儿面前,轻声开口说道:“玉儿姑娘,这是你要的翡翠耳环,拿好了。” 说着他便将耳环递给了玉儿。 玉儿连忙双手接过,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多谢苏侍卫,玉儿这就拿给皇后娘娘过目。 发现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可以发现隐藏在背后的端倪。” 随后玉儿感激地朝苏御颔首示意,紧接着她将那对温润碧绿的翡翠耳环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弄疼了这珍贵的物件。。 翡翠耳环与玉儿的衣物轻轻摩挲,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流转的故事。 收好翡翠耳环之后,她微微弯下腰,双手稳稳端起放在地上的药罐。 药罐外壁还残留着些许温热,袅袅热气从罐盖的缝隙间逸出。 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气,在空气中缓缓弥漫开来。 这药罐虽然不大不小,却有着一定的重量。 玉儿端起时手臂微微用力,纤细的手臂线条在衣袖下若隐若现。 随即她转过身,身姿轻盈却又不失端庄,朝着坤宁宫的方向稳步走去。 脚下的青砖路,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古朴的光泽,玉儿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坚定。 沿途的宫墙高耸,朱红色的墙面庄严肃穆,墙头的琉璃瓦在日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第732章 小小一碗汤药,承载着朱元璋的牵挂与期望(上)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席卷整个宫庭,深冬的气息如冰霜般凝重。 风似锐利的刀刃,割破寂静的空气,无情地刮过玉儿的脸颊。 在这冰天雪地的时节,微风已被狂风所替代。 它粗暴撩起玉儿额前几缕碎发,发丝在狂风中凌乱地舞动。 好似挣脱束缚的精灵,在冰冷的空气中挣扎。 极目望去,坤宁宫方向的宫檐翘角在远处若隐若现。 深冬的阴霾沉沉地压在宫城之上,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为宫墙与宫檐披上了一层银白的盛装。 那朱红色的宫墙在白雪映衬下,透着几分冷冽与肃穆。 金色琉璃瓦覆盖的宫檐翘角,此刻也被积雪掩埋了大半,只隐隐露出轮廓。 在纷飞的雪花中时隐时现,宛如在这冰天雪地中神秘而又遥远的召唤,带着一丝急切与不容抗拒。 玉儿紧紧怀揣着翡翠耳环,那对耳环被她的体温焐得温热。 此时玉儿的另一只手牢牢端着药罐,尽管寒风试图将药罐从其手中夺走,可她却丝毫未曾动摇。 药罐里的药汤散发着袅袅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瞬间化作一团白雾,很快又消散不见。 玉儿的脸庞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神色却依旧专注而凝重,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然。 那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在这冰天雪地中,也未曾被磨灭的使命感。 玉儿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坤宁宫的方向前行。 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迈出一步,都要费些力气,仿佛大地也在考验她的决心。 纷飞的雪花不断落在玉儿的肩头、发梢,很快便堆积起来,但她浑然不觉。 只是带着充满使命感的神情,坚定朝着目的地迈进。 在这漫天飞雪的宫廷中,玉儿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毅。 宛如一颗在寒冬中闪耀的星辰,承载着责任与使命,向着那神秘而又庄严的坤宁宫缓缓靠近。 此刻坤宁宫寝殿内,气氛凝重得如窗外沉甸甸的铅云。 暖炉中炭火明明暗暗地跳跃着,可那微薄的暖意似乎怎么也驱散不了弥漫在空气中的忧虑。 于此同时,面色凝重且面带忧虑的朱元璋静静坐在床榻旁。 他身着一袭黑色的龙袍,袍角绣着的金色蛟龙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却没了往日的威风。 此刻这位平日里威震天下的帝王,双眉紧紧蹙起。 宛如两座紧锁的山峰,眼神中满是深深的忧虑与心疼。 朱元璋微微俯身,神情专注地看着一脸病容的马皇后,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怜惜。 马皇后静静躺在床榻上,曾经红润的面庞此刻变得异常苍白、毫无血色,仿佛冬日里凋零的花瓣。 只见她紧闭着双眼,眉头轻皱,似乎在睡梦中也被病痛折磨着。 那曾经明亮有神的双眸,如今深陷在眼窝里,周围布满了乌青。 如今马皇后的嘴唇干裂起皮,几缕凌乱的发丝贴在汗津津的额头上。 朱元璋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最脆弱的梦境,轻轻握住马皇后那瘦骨嶙峋的手。 他的手掌宽厚且布满老茧,那是多年征战留下的痕迹。 可此刻这双曾经翻云覆雨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朱元璋用拇指轻轻摩挲着马皇后的手背,仿佛想要将自己的力量与温暖传递给她,嘴里喃喃自语道:“妹子,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咱还需与你携手看这大明江山的盛世繁华……” 寝殿内安静极了,只有暖炉中偶尔传来的炭火噼啪声,仿佛也在为马皇后的病情而感到叹息。 就在这寝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几近窒息之时,殿外的寒风裹挟着冰冷的气息,顺着门缝如鬼魅般钻了进来。 伴随着一阵细微的“嘎吱”声,那扇厚重的寝殿门缓缓被推开。 手中稳稳端着药罐的玉儿,迈着轻盈却又不失谨慎的步伐走了进来。 她身着一身淡蓝色的宫装,在这冰天雪地的深冬,那颜色恰似一抹清冷的月光。 玉儿的肩头和发梢还残留着些许未融化的雪花,随着她的走动雪花簌簌落下,在地上转瞬化作一小片水渍。 此时玉儿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手中那只药罐上,仿佛这罐中的药汤,承载着整个世界的希望。 药罐表面泛着一层温润的光泽,丝丝缕缕的热气从罐盖边缘升腾而起。 带着淡淡的草药清香,在这略显沉闷的寝殿内缓缓弥漫开来。 玉儿小心翼翼走着,每一步都极为轻柔。 生怕发出的声响,会惊扰到榻上的马皇后,以及一旁忧心忡忡的朱元璋。 她轻轻绕过殿内的屏风,那屏风上绘着的青山绿水在摇曳的烛火下影影绰绰,好似也在为马皇后的病情暗自神伤。 随着时间推移,玉儿最终来到了床榻前。 她微微屈膝行礼,声音低柔却清晰地说道:“陛下,药煎好了。” 这声音打破了寝殿内长久的寂静,仿佛在这浓重的阴霾中,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曙光。 朱元璋听闻玉儿的禀告,微微侧过头,目光从马皇后病恹恹的面容上移开。 他看向玉儿手中的药罐,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随后朱元璋轻轻抬了抬手,对着一旁候着的太监总管吴成开口说道:“吴成,去把药罐接过来。” 他的声音虽然轻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吴成赶忙应了一声“遵旨”,旋即迈着细碎而又恭敬的步子,小跑着来到玉儿的跟前。 他微微躬身,双手小心翼翼从玉儿手中接过药罐。 那谨慎的模样,仿佛手中捧着的是稀世珍宝,稍有不慎便会破碎。 药罐入手,温热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 吴成不敢有丝毫懈怠,端着药罐转身走向一旁的矮几。 矮几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瓷碗,吴成将药罐轻轻放下。 随后他拿起一只瓷碗,缓缓倾斜药罐。 褐色的药汤顺着罐口缓缓流出,带着淡淡的苦味,在瓷碗中打着旋儿。 热气腾腾升起,在空气中氤氲出一片朦胧。 吴成倒好一碗药后,双手端起瓷碗,再次迈着小碎步走到床榻前,轻轻将碗放在马皇后枕边的小几上。 药碗周围立刻升腾起一圈淡淡的雾气,好似给病中的马皇后,蒙上了一层虚幻的薄纱。 这让朱元璋悬着的心,也随之揪得更紧了。 第733章 小小一碗汤药,承载着朱元璋的牵挂与期望(中) 朱元璋那锐利且一向透着威严的双眼,此刻像是被磁石牢牢吸引住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碗静静放置在小几上的汤药。 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期待,仿佛这碗汤药并非寻常的药剂,而是能扭转乾坤的神药。 只见朱元璋微微前倾着身子,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马皇后往日康健时的模样。 那时的她端庄大气,眼神明亮而温和。 穿梭于宫庭之中,帮助自己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 马皇后的笑容如春日暖阳,温暖着宫廷里的每个人,更深深烙印在朱元璋的心间。 如今看着病榻上虚弱的马皇后,朱元璋满心的疼惜与焦虑。 他在心中祈祷着,期盼着眼前这碗汤药能立刻发挥出神奇的功效。 就好像只要这汤药入口,马皇后便能如凤凰涅槃般瞬间褪去病容,重新焕发出往日的光彩。 恢复那副令朱元璋熟悉且安心的康健之态,再次与他并肩,共同守护这大明的万里江山。 这份期待如同黑暗中执着的追光,支撑着朱元璋此刻看似镇定,却实则忐忑不安的内心。 “妹子,快点把这碗汤药喝下去,喝完之后你的病就好了。” 在朱元璋那炽热且充满期盼的注视下,马皇后似是感受到了周围殷切的氛围。 她的眼睫微微颤动,仿佛是冬日里在寒风中挣扎的蝶翼。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马皇后才终于强打精神,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原本明亮有神的双眸,此刻却蒙上了一层病态的灰暗,目光中满是无奈和不舍。 她微微转动着眼珠,先是看到了守在床边满脸担忧的朱元璋,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马皇后心里清楚,自己这副病弱之躯,让眼前这位铁骨铮铮的帝王为自己操碎了心。 她想抬手轻抚朱元璋那写满忧虑的脸庞,可手臂却似有千斤重,费了好大力气也只是微微动了动。 无奈之感如潮水般在马皇后心间蔓延,她清楚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 这病痛如同紧紧缠绕的藤蔓,让马皇后难以挣脱。 对于眼前深爱着的朱元璋,对于他们共同守护的大明江山,她心中满是不舍。 马皇后既不舍得与朱元璋就此分离,也不舍得放下这还需悉心照料的后宫,更不舍得放弃参与大明的每一步发展。 她的目光中,那无奈与不舍交织在一起。 最终化作深深的眷恋,在这深冬里如同一缕带着悲戚的风,在寝殿中缓缓飘荡。 “重八,我如今这副身体的状况,恐怕不是一碗汤药就能奏效的。 这大明江山还要靠你和几个儿子共同操持,尤其是棡儿那个孩子,是时候要学会放手了。 咱们这些做父母的,不可能跟着子女一辈子,更不可能将他们永远绑在身边啊!” 朱元璋面色凝重的点头说道:“妹子,只要你肯喝药,把身体养好。 咱保证这些事情都按照你说的去安排,哪怕是棡儿想实行他那个海外就蕃的计划,咱也绝对不会再阻拦。” 马皇后目光在朱元璋脸上游移,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敷衍。 她细细打量着,见朱元璋的双眼紧紧盯着那碗汤药,眸中满是真挚且焦急的期盼。 那紧锁的眉头、紧抿的嘴唇,无一不透露着朱元璋内心的关切与忧虑。 只见他的身姿前倾,像是随时准备为马皇后做任何事情。 全然没有平日里身为帝王的威严架子,只有满心对她病情的担忧。 马皇后心中一暖,感受到了朱元璋这份毫无保留的真情实意。 她微微动了动干涩的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马皇后终于积蓄了些许力气,满意地轻轻点了点头。 这点头的动作极为缓慢,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此时马皇后眼中的无奈似乎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慰。 她知道即便身处这风云变幻的宫廷,朱元璋对自己的情谊从未改变。 这简单的一个点头,饱含着马皇后对朱元璋深情的回应,也仿佛是在无声诉说着两人之间深厚且坚不可摧的情感纽带。 “重八,听到你这么说,我就可以放心了。 玉儿,就由你过来,喂本宫喝药吧。” 站在不远处的玉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听到马皇后的话,她不敢有丝毫耽搁。 莲步轻移,快步走到床榻旁。 只见玉儿的脚步轻盈而迅速,裙角随着步伐微微飘动,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随后她轻轻俯身,伸出纤细却稳当的手,端起小几上那碗还冒着袅袅热气的汤药。 汤药的热气扑在玉儿脸上,带着丝丝苦味。 可她神色丝毫未变,眼神专注而认真。 紧接着玉儿微微下蹲,将汤药小心翼翼递到马皇后嘴边,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娘娘,玉儿服侍您喝药了。” 玉儿的声音轻柔温婉,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在这略显沉闷的寝殿内缓缓散开。 她微微仰头,目光中满是关切与期待。 此时玉儿注视着马皇后,仿佛在给予对方力量。 那眼神里既有身为宫女对主子的忠诚,更有一份源自内心深处的担忧与关怀。 她和朱元璋一样,都希望这碗汤药能让马皇后的病情有所好转。 寝殿内此刻气氛异常凝重,朱元璋看着病榻上虚弱的马皇后,心中的焦急与担忧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 他眉头紧锁,脸上的线条因忧虑而显得愈发刚硬。 随后朱元璋情不自禁地开口说道:“皇后,你若再不快点好起来,咱定要将这太医院的庸医们统统问罪!” 那话语中带着帝王惯有的威严与不容置疑,乍一听满是威胁的意味。 然而马皇后静静躺在那里,眼神虽因病痛而略显黯淡,却依旧透着对朱元璋的深深了解。 她心里非常清楚,眼前这个看似威严冷酷、口出威胁言语的男人,实则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够重新恢复健康。 在两人携手走过的漫长岁月里,历经无数风雨。 从微末之时相互扶持,到如今坐拥天下,这份患难与共的情谊早已深厚无比。 朱元璋那看似强硬的威胁背后,藏着的是他对马皇后病情深深的无奈与恐惧。 第734章 小小一碗汤药,承载着朱元璋的牵挂与期望(下) 实际上朱元璋的内心被恐惧深深笼罩,他无比害怕失去眼前这位贤妻。 回首往昔从战火纷飞的动荡年代,到如今大明王朝的稳固江山,马皇后始终坚定不移地与他并肩作战。 在那些艰难险阻的岁月里,面对瞬息万变的局势,马皇后总能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果敢,为朱元璋出谋画策。 无论是在粮草匮乏时想出的应对之策,还是在人心惶惶时稳定军心的睿智之言,都让朱元璋深深折服,成为他前行道路上不可或缺的力量。 而在后宫之中,马皇后更是以其宽容大度、公正贤明,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为朱元璋撑起了一片安稳的天地。 她善待每一位妃嫔和宫人,化解了无数潜在的纷争与矛盾。 让后宫成为朱元璋坚实的大后方,使朱元璋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地专注于朝政。 马皇后对朱元璋的了解,犹如清澈见底的湖水。 她深知朱元璋的这份担忧与爱意,早已在内心深处翻涌成海,最终化作了此刻略显偏激的言语。 在马皇后眼中,这看似严厉的“威胁”,实则是朱元璋内心脆弱与无助的一种宣泄。 他身为堂堂帝王,却在面对自己心爱之人的病痛时感到如此无力,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焦急。 因此即便听到这样“威胁”的话语,马皇后的心中却满是温暖与感动。 这份感动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穿透层层阴霾,洒在她的心间。 马皇后那因久病而显得苍白如纸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笑意虽淡,却饱含着对朱元璋深深的理解与爱意,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妾身懂你,也知道陛下对妾身的深情。” 朱元璋站在床榻边,双眼紧紧盯着马皇后。 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紧张,仿佛在见证一场至关重要的仪式。 只见玉儿小心翼翼端着那碗汤药,轻轻凑近马皇后嘴边。 微微倾斜碗身,汤药便缓缓流出。 马皇后微微仰头,虚弱地张开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吞咽着汤药。 每咽下一口,她的眉头都会微微皱起。 那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可马皇后依旧坚持着。 朱元璋的心随着马皇后的每一次吞咽而起伏,仿佛那汤药不是流入马皇后口中,而是滴落在他自己的心尖上。 同时朱元璋的双手不自觉握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始终未曾从马皇后身上移开分毫。 时间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最终在玉儿细致入微的服侍下,马皇后喝完了一整碗的汤药。 玉儿轻轻放下碗,拿起手帕,温柔地擦拭着马皇后嘴角残留的药渍。 此刻朱元璋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终于松弛下来,那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他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刚刚放下了心中一块无比沉重的巨石。 朱元璋眼中的忧虑,也随之淡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慰。 他默默在心中祈祷:希望这碗汤药能如自己所愿,发挥出神奇的功效,让妹子能够尽快恢复往日的康健。 就在这时,殿外更漏声残,三更梆子刚敲过第二响。 徐麟在汉白玉阶前顿了顿脚步,下意识抚平飞鱼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这位锦衣卫佥事此刻竟像个初入宫闱的新科进士,连腰间绣春刀都显得格外沉重。 坤宁宫檐角的鎏金铃在夜风中轻颤,徐麟却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声。 他想起三日前北镇抚司密档里那页朱批,鲜红的“彻查”二字力透纸背,墨迹边缘还沾着朱元璋震怒时溅落的茶渍。 “徐大人,陛下还在候着呢。” 掌灯太监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徐麟深吸一口气迈进殿门,金砖地面倒映着两侧十二连枝铜灯的光影,恍惚间竟如踏在刀锋之上。 他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低头角度——既能看清脚下七寸之地,又不至于窥见朱元璋龙袍的下摆。 就在他行至第三根盘龙柱时,忽听得床榻旁传来茶盏轻叩的脆响。 徐麟的官靴立刻钉在原地,后颈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这个看似寻常的动作,他再熟悉不过。 去岁户部左侍郎就是在同样的声响后,被当场褫夺了乌纱帽。 “臣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徐麟,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此时坐在床榻旁的朱元璋,放下手中茶碗。 青瓷茶碗与檀木案几相碰,发出“叮”的一声清响。 他缓缓抬起头,烛火在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直视着徐麟。 殿内沉水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在两人之间织就一层薄纱。 窗外春雪淅沥,打在殿外的树枝上。 发出沙沙声响,更衬得室内一片寂静。 朱元璋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头敲击了两下,那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随即朱元璋注意到徐麟的官服下摆沾着泥水,想必是冒雪匆匆赶来。 这个细节让他紧绷的面容略微松动,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副深不可测的表情。 “徐爱卿。” 紧接着朱元璋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殿外滚动的闷雷。 “这么晚来见咱,所为何事?” 徐麟闻言立即躬身行礼,额头几乎要触到冰凉的金砖地面。 他能感觉到朱元璋的目光,如实质般压在自己背上,让其不由得绷紧全身肌肉。 殿角的铜漏滴答作响,时间在沉默中流逝。 一滴冷汗顺着徐麟的鬓角滑下,他却不敢抬手擦拭。 “陛下,您交代臣办的事情,目前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考虑到事关重大,臣这才深夜入宫复命。 若有惊扰圣驾的地方,请陛下恕罪。” 朱元璋闻言转头看了一眼马皇后,“妹子,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咱手头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 玉儿,你务必要照顾好皇后,倘若病情发生了什么变化,第一时间过来通知咱。” 玉儿听到朱元璋的旨意,连忙躬身领命。 她那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交叠在身前,低垂的眼睫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大殿内的龙涎香缭绕,混着初春微寒的空气,让玉儿不自觉绷紧了脊背。 “奴婢遵旨。” 她的声音虽然很轻,却字字清晰,像一粒珍珠落在金砖上。 余光里。 玉儿看见朱元璋玄色龙袍上金线绣的团龙纹,在走动间若隐若现,腰间玉带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735章 冷宫半夜失火,前朝混血皇子险丧命 离开坤宁宫后,朱元璋背着手缓步走在宫道上。 玄色龙袍的下摆,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摆动。 徐麟落后半步跟着,距离近到能清晰看见朱元璋后颈处渗出的细密汗珠。 二月初的应天府虽然依旧春寒料峭,但坤宁宫寝殿暖阁的炎热,却早就让人喘不过气了。 “徐卿。” 朱元璋突然在御书房前的银杏树下停下脚步,惊飞了几只歇脚的麻雀。 “你看这去年去年新移栽的银杏,比咱凤阳老家的可壮实多了吧?” 徐麟正要作答,却见朱元璋已大步跨过朱漆门坎。 随后他挥退了摆弄火盆的两个小太监,旋即从紫檀案头抽出一本蓝皮册子。 徐麟注意到朱元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磕在册子边缘,发出“嗒”的轻响。 “徐爱卿,说说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徐麟这才开口汇报道:“在上元县西城区一处街巷中的铁匠铺里,火器监学徒陈三擅自打造了一支‘迅雷铳’。 好在目前人已经抓住了,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谁知他的话还未说完,朱元璋突然将茶盏重重顿在案上。 青瓷盖碗跳起又落下,溅出几滴琥珀色的茶汤,在奏折上洇开。 “好大的狗胆!” 朱元璋冷笑着,眼角的皱纹像刀刻的痕迹。 “他们还当咱是当年皇觉寺里化缘的和尚,竟然连火器都敢擅自铸造!” 徐麟看见朱元璋抓起朱笔的手背暴起青筋,连忙上前半步。 “陛下息怒。此事牵涉到应天府府尹和多位朝中大员,是否……” “咱要的就是一网打尽!” 朱元璋突然把朱笔掷向窗外,惊得檐下铜铃乱响,随后他转身从多宝阁取下一把裹着黄绫的短刀。 徐麟认得这是当年鄱阳湖大战时,缴获的陈友谅佩刀。 紧接着朱元璋扯开了短刀的黄绫,那动作带着沙场旧将的狠厉。 “徐麟,你明日就持咱的密旨南下,再好好查一查江南林家。 这把刀赏你,若遇抗命者,立斩不赦!” 随后朱元璋一刀劈下,寒光闪过,案角的灯花应声而落。 徐麟接过尚带体温的短刀时,发现刀柄缠着的红绸,已褪成暗褐色。 此时窗外恰好传来三更梆子敲过的第三响,霎时惊起了满院宿鸟。 沉重的殿门刚刚合上,另一侧的偏门便悄然开启。 马皇后的贴身女官玉儿轻移莲步走了进来,裙裾拂过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奴婢参见陛下。” 玉儿盈盈下拜,声音如清泉击石。 朱元璋收敛心神,换上了一副相对比较温和的表情。 “平身吧。 咱妹子派你前来,有何要事?” 玉儿站起身,随即将双手捧着的精致食盒,递到了朱元璋面前。 “回陛下,娘娘听闻您今日未用晚膳,特意命小厨房做了几样点心,嘱咐奴婢务必看着陛下用些。” 朱元璋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一碟龙须酥,轻轻掰下一块放入口中。 酥脆的糖丝在舌尖迅速融化,芝麻和花生的香气随之弥漫开来。 甜而不腻,余味悠长。 “唔……” 随后朱元璋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儿时,母亲用省下的糖块给自己解馋的情景。 那时候的甜,便是贫苦生活中难得的慰藉。 想到这里,朱元璋缓缓开口问道:“现在皇后的胃口如何?” 玉儿闻言叹了一口气,“娘娘的身体非常虚弱,今天只吃了一碗米粥。” 朱元璋皱着眉头说道:“你们要好好照顾皇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向咱提出来。” 朱元璋的这番话,让玉儿顿时想起了之前侍卫苏御交给自己的那对翡翠耳环,她立刻取出来递了过去。 当那对翡翠耳环在烛光下流转出幽绿光芒时,朱元璋竟踉跄后退,撞翻了青瓷笔洗。 墨汁泼洒在龙纹地毯上,如一条蜿蜒的黑蛇。 “这……这不可能!” 朱元璋抓起翡翠耳环对着光亮细看,指尖微微发抖。 “咱妹子的嫁妆,怎会……” 就在这时,玉儿看见耳环内侧露出半枚暗记,形如展翅玄鸟。 她记得苏御说过,这是前朝暗卫的标记。 “说!” 突然朱元璋掐住玉儿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这对耳环从何而来?” 玉儿在剧痛中瞥见朱元璋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有道陈年箭疤,竟与苏御肩上的一模一样。 “是……是……” 她泪眼朦胧间,忽闻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太监总管吴成慌慌张张闯进来,“陛下!冷宫……冷宫走水了! 有人在火场发现了……” 随后他瞥见玉儿在场,猛地噤声不再开口了。 朱元璋松开玉儿,将耳环攥在掌心。 玉儿听见翡翠耳环随着他的紧握,发出了细微的裂响。 “摆驾冷宫。” 紧接着朱元璋大步流星走向殿门,却在门槛处突然顿住,头也不回的说道:“玉儿,你随咱同去。 至于耳环之事……” 他的侧脸在阴影中半明半暗,“待回来之后再慢慢交代。” 过了大半个时辰,一行人簇拥着朱元璋和玉儿来到起火的冷宫。 那冷宫原是前朝妃嫔幽禁之所,年久失修的梁柱裹着陈年绸缎。 遇火便如巨兽张口,吐出三丈长的猩红信子。 此刻火场外围着百余名太监宫女,铜盆木桶乱作一团。 突然人群如潮水分开,侍卫苏御被烟熏黑的脸,在火光中格外分明。 他正用浸湿的锦被裹着个瘦小身影,自己的衣袍却烧出了焦黑破洞。 朱元璋滚鞍下马,却见那孩子抬头露出异色双瞳,竟是故元留下的混血皇子。 “陛下!” 苏御剧烈咳嗽着跪倒,“这孩子被铁链锁在梁柱下……” 他的话音未落,承禧殿主梁便轰然倒塌,火星如雨点般砸在朱元璋脚边。 朱元璋一把扯下蟠龙披风裹住三人,厉喝声穿透噼啪爆响。 “王景弘,给咱查清楚,这火里究竟藏着什么勾当?” 待御医将受惊的故元皇子抱走之后,朱元璋在焦土中发现半截未燃尽的火折子,锡纸纹样分明是兵部特制。 玉儿忽然轻扯他的衣袖,葱白手指点向灰烬中闪烁的物件。 那是一枚鎏金铜牌,正面“锦衣亲军”这四个字虽然已被烧得模糊,背面却清晰烙着晋王朱棡的私印。 第736章 是锦衣卫出了问题,还是晋王手下依然存在胆大妄为之徒? 曾经的冷宫,如今已经沦为了一片火场废墟。 残垣断壁在黯淡的天光下,透着无尽凄凉与死寂。 焦黑的梁柱歪歪斜斜地矗立着,像是在无力地诉说着那场惨烈大火的暴虐。 四周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混合着淡淡的烟尘气息,呛得人嗓子眼生疼。 在这片废墟的一角,仍有几缕未完全熄灭的火星在残烬中闪烁。 偶尔发出微弱的“噼啪”声,仿佛是火场废墟发出的沉重叹息。 朱元璋裹着一袭玄色龙袍,神情凝重地伫立在这堆还冒着青烟的灰烬前,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堆正被最后一丝火势吞噬的物件上。 其中一块烙着晋王朱棡私印的锦衣亲军令牌,正遭受着烈火最后的炙烤。 令牌边缘已经扭曲变形,被烧得通红,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炽热气息。 随着火势逐渐减弱,四周越发安静。 只有偶尔的火星,爆裂声打破这份死寂。 朱元璋缓缓弯下腰,动作迟缓而又慎重。 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承载着无数沉重的思绪。 随后他伸出手,穿过那还带着丝丝热气的灰烬。 如同是在触碰一段不愿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 最终朱元璋将那块已变得滚烫的令牌,从灰烬中取了出来,放置在掌心之内。 鎏金铜牌令牌表面的漆,早已在大火中燃烧殆尽,只留下一片焦黑。 朱棡的私印也变得模糊不清,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朱元璋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在令牌上扫过,眼神中透露出复杂难测的光芒。 他脸上的神情,如这废墟上的阴霾般晦暗不明。 时而眉头紧锁,沟壑纵横。 似乎在殚精竭虑地梳理着这件事背后如乱麻般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以及可能给朝堂带来的轩然大波。 时而朱元璋眼中闪过如利刃般的狠厉光芒,那是帝王面对忤逆时的威严震怒,似乎在瞬间就已权衡好对晋王朱棡毫不留情的惩处之策; 在不经意间,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与痛心悄然浮现。 毕竟血浓于水,朱棡是朱元璋寄与厚望的亲生儿子。 如今却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怎能不让他感到心寒与失望? 这多种情绪在朱元璋饱经岁月沧桑的面容上轮番上演,让人难以捉摸这位帝王此刻内心深处究竟翻涌着怎样的惊涛骇浪,又在谋划着怎样的雷霆手段? 就在朱元璋沉浸在对晋王令牌的复杂思绪中,脸上神情阴晴不定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 他循声望去,只见太子朱标带着内官李恒一行人,正脚步匆匆地朝着这片冷宫火场废墟赶来。 朱标平日里温润的面容,此刻满是焦急之色。 额头上微微沁出细密的汗珠,在黯淡的光线中闪烁着。 他的袍服随着疾行的步伐剧烈摆动,仿佛带着一阵急切的风。 身旁的内官李恒亦是神色紧张,低着头一路小跑紧紧跟随着朱标,手中还捧着一件迭得整整齐齐的披风。 跟在两人身后的一众侍从,同样脚步匆忙,神色间都透着几分不安。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朱标等人便来到了朱元璋面前。 朱标微微喘着粗气,赶忙躬身行礼说道:“父皇,儿臣听闻此处变故,匆忙赶来,不知父皇可有受惊?” 他的声音中带着关切与担忧,同时抬眼偷偷打量着朱元璋的神情。 太子内官李恒也跟着躬身行礼,小心翼翼站在一旁,手中的披风微微颤抖着。 朱元璋缓缓抬起头,目光从鎏金铜牌令牌上移开。 他虽然看向朱标,但脸上的神情依旧难以捉摸。 沉默片刻后,朱元璋缓缓开口道:“标儿,你来得倒是挺快的!” 听到朱元璋话语间流露出来的意味深长,朱标连忙开口解释道:“因为最近公务比较繁忙,所以这几天儿臣都是留宿宫中。 刚才正在与辅政大臣李善长商议政事,一听到承禧殿这边走水,便立刻带人赶了过来。” 朱元璋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标儿,你能够心系江山社稷,同时还可以做到忠孝两全,不枉爹对你的一番培养。 相比之下老三多少就有点狼心狗肺了,实在是令咱倍感失望啊!” 看着朱元璋手中那块烙着晋王朱棡私印的锦衣亲军令牌,朱标立刻低声提醒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蹊跷之处甚多,您切不可妄下断言。 况且三弟刚领兵离开京城不久,宫中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未免有些过于巧合。” 站在不远处的李善长,见状站出来开口分析道:“陛下,老臣以为太子殿下所言不无道理。 毕竟锦衣亲军前段时间频频出问题,令牌偶有遗失,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临阵换将是非明智之举,望陛下三思。” 冷静下来的朱元璋,将手中的锦衣亲军令牌交给太子内官李恒,随即命令道:“李恒,你跟随标儿多年,想必办事应该是极为稳妥。 明天早晨城门一开,你拿着这块令牌追上燕王,让他好好查一查。 看看到底是锦衣卫出了问题,还是晋王手下依然存在胆大妄为之徒在欺上瞒下!” 此时在那片冷宫火场废墟之上,仅有几缕未灭的火星在黑暗中偶尔闪烁。 发出微弱的光亮,映照着这片荒芜之地。 李恒神色恭敬的躬身领命,身姿微微弯曲。 在这漆黑的夜里,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而谦卑。 只见李恒眼神低垂,在黯淡的光线下,只能隐约看到他脸上那对使命尊崇与敬畏的神情。 而在应天府的官道上,深夜的宁静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打破。 燕王朱棣的仪仗在夜色中如一条蛰伏的巨龙,朝着前方快速行进。 队伍中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发出低沉而压抑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仪仗最前端,骑手们骑着高大的马匹。 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峻,手中紧紧握着缰绳。 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在深夜赶路的急切与谨慎。 伴随着一阵凌乱且匆忙的马蹄声,燕王朱棣那规模庞大的仪仗队,最终追上了朱棡带领的出征大军。 早就已经从马车里走下来的朱棣,坐在由樊忠牵着的战马上,一步步走向朱棡所在的位置。 第737章 朱棣星夜兼程追赶朔州卫,晋王接旨思绪如潮(上)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月光清冷地洒落在应天府的官道上。 朱棡稳稳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那战马身姿矫健,四蹄稳健地踏在地面。 时不时喷着响鼻,似乎也感受到了此刻气氛的凝重。 朱棡身上的战甲,每一片甲叶都是精心打造。 在月光的轻抚下,闪烁着清冷的光泽。 恰似一层冰冷的霜,不仅为他增添了几分英武,而且更透露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此时朱棡面色凝重如铁,嘴唇紧紧抿着。 仿佛一道严密封锁的闸门,不让内心的情绪有丝毫泄露。 他的目光直视前方,眼神深邃而冷峻。 在深夜的掩护下,那原本严肃的神情愈发显得深沉。 仿佛藏着无尽的思量与忧虑,让人难以窥探朱棡内心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他身后的大军,宛如一片广袤无垠的黑色海洋,静静涌动着。 将士们整齐排列着,紧密无间,仿佛一体。 他们身着的铠甲,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点点微光。 恰似夜空中稀疏的星辰,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却坚毅的光芒,为这片“黑色海洋”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严。 这些将士们手中林立的长枪,枪尖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如同猛兽的獠牙,散发着阵阵寒意。 似乎在无声地宣示着这支军队的威慑力,让人望而生畏。 整个大军在深夜里保持着高度的肃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战马嘶鸣声和铠甲轻微的碰撞声,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随着燕王朱棣那浩浩荡荡的仪仗缓缓靠近,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在夜空中回荡,好似沉闷的鼓点敲击在人心上。 身姿挺拔的朱棡骑在高大战马上,目光敏锐地察觉到动静后迅速转头望去。 在这朦胧的夜色里,月光只能勉强钩勒出事物的轮廓,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 朱棡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复杂难测的神色,那神色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其中明显带着对燕王在这深夜时分突然追来的惊讶。 毕竟此时夜已深沉,本该是安营扎寨、休养生息时燕王却匆忙赶来,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同时他的眼神里,又隐隐透露出对接下来未知状况的深深忧虑。 燕王深夜追来必然带着重要目的,而这目的究竟是什么,又会引发怎样的变故? 未知总是能轻易撩拨起人内心的不安,然而朱棡却非常不喜欢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 双方的人马逐渐停下,原本被马蹄声和行军声打破的夜的静谧,此刻彻底消散。 刚刚还在有序行进的队伍,瞬间凝固在原地。 寂静的空气中,只能听到战马偶尔的嘶鸣声和将士们轻微的呼吸声。 紧张的气氛如同潮水一般,在黑暗中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仿佛将所有人都包裹其中。 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而压抑,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扼住了众人的咽喉,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场难以预测的风暴即将来临,而他们都将置身于这场风暴的中心。 就在这时,朱棡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朱棣身边的一个身影。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瞬间辨认出那竟是自己派往京城苑马寺的哈剌察。 刹那间朱棡的眼神,顿时变得愈发深邃起来。 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表面平静无波,可潭底却暗流涌动。 他心中不禁泛起无数疑问,哈剌察为何会出现在朱棣身边? 自己派对方前往苑马寺的任务,难道出现了什么变故? 是哈剌察背叛了自己,还是被朱棣用了什么手段胁迫至此? 无数念头在朱棡脑海中飞速闪过,而他深知哈剌察的出现,极有可能让原本就复杂的局势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接下来这场与朱棣之间的对话,恐怕会比想象中更为棘手! “四弟深夜带着这么多人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当朱棣的目光与朱棡那深邃且透着复杂情绪的眼神交汇时,似乎从对方的眼神变化中察觉到了什么。 只见他微微皱眉,稍作思索后缓缓伸手探入怀中,动作沉稳而又谨慎。 紧接着朱棣的手指在怀中摸索了片刻,随后小心翼翼取出一道圣旨。 那圣旨被明黄色的绸缎包裹着,即便在这朦胧的月色下,仍隐隐散发着皇家特有的尊贵气息。 旋即朱棣轻轻拉动缰绳,示意战马微微下蹲,随后他顺势翻身下马。 双脚落地的瞬间,朱棣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褶皱的披风。 这才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径直朝着朱棡面前走去。 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在走向朱棡的过程中,他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着朱棡。 眼神中既有身为王者的自信与坚毅,又似乎暗藏着对接下来局面的掌控与思量。 待走到朱棡跟前,朱棣微微仰头,与骑在战马上的朱棡对视。 他手中紧紧握着那道圣旨,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这一动作凝固,气氛也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三哥,小弟此番前来,乃是奉父皇之命与朔州卫并肩作战的。 这就是父皇宣布任命我为监军的圣谕,还望三哥给个面子下马听旨。” 朱棡看到朱棣取出圣旨,一时间心中的惊疑如汹涌的浪涛翻涌不息。 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似乎想把满心的困惑与震惊,都揉散在深夜的寒风里。 在这短暂的瞬间,朱棡脑海中思绪万千。 同时他猜测着圣旨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意图,又会给自己及身后的朔州卫大军带来何种影响? 此时朱棡身旁的王彪,察觉到主子的怔愣。 他连忙轻轻上前一步,伸出有力的手臂,稳稳搀扶住朱棡。 朱棡这才如梦初醒,在王彪的搀扶下缓缓侧身,随后利落又不失稳重地翻身下马。 双脚落地的那一刻,朱棡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微微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那泛着清冷光泽的战甲,确保仪态端庄得体。 紧接着朱棡神色恭敬地躬身,头微微低下。 双手交迭在身前,准备承接朱棣手中那道象征着皇权的圣旨。 此刻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幕上,仿佛连空气都因这庄严的场景从而陷入静止。 大家都在屏息等待着朱棣宣读圣旨,揭开其中隐藏的谜底。 第738章 朱棣星夜兼程追赶朔州卫,晋王接旨思绪如潮(下) 应天府的深夜,墨色的夜幕犹如一块巨大的幕布,沉甸甸压在官道之上。 万籁俱寂,惟有燕王朱棣与朱棡二人的身影,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醒目。 朱棣骑乘的那匹骏马,毛色漆黑如墨,宛如从黑暗中诞生的神兽。 马蹄轻轻踏在地面,发出的“哒哒”声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朱棣身披黑色披风,那披风在夜风中肆意翻卷,猎猎作响。 他神色冷峻,目光深邃,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 朱棡同样骑在一匹战马上,此刻他翻身下马,身上的铠甲碰撞发出一阵清脆声响。 那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每一片甲叶都打磨得极为精致,紧密相连,勾勒出他魁梧的身形。 甲胄上还镌刻着繁复的纹路,彰显着主人的尊贵与不凡。 朱棡落地后,动作利落地整理了一下头盔。 随后他以极为标准且恭敬的姿势,朝着朱棣躬身行礼。 此刻朱棡的身子弯得很低,头盔上的缨络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 整个人宛如一座坚毅的黑色雕像,散发着肃杀之气。 朱棣微微点头示意,面色依旧凝重。 他借着微弱的月光,伸手从怀中掏出那卷用明黄色锦缎严密包裹的圣旨。 随着朱棣缓缓展开锦缎,圣旨展露出来。 其上用朱砂书写的字迹,在黯淡的月光下若隐若现。 朱棣深吸一口气,胸腔中涌起一股威严。 紧接着他提高音量,声音低沉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在这寂静的深夜里陡然响起,开始宣读上面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咱膺昊天之眷命,君临四海,抚御万邦。 实乃上承天命,下顺民心。 方今之时,北元余孽犹如疥癣之疾,却屡除不尽。 仍肆意猖獗,扰我边疆。 为社稷之莫大忧患,实难容之。 再者云南之地,战事陷入胶着,态势严峻。 傅友德将军率英勇之师奋力征讨,于崇山峻岭、瘴疠之地艰难前行。 披荆斩棘,艰辛异常。 其忠勇之心,咱甚为感怀。 晋王朱棡,自幼研习兵法。 素有将略之才,谋勇兼备,咱心深以为慰。 今特降此诏,命尔统领朔州卫精锐之师,即刻驰援云南傅友德部。 尔当秉持忠君爱国之心,抖擞精神。 奋勇杀敌,应如猛虎下山,锐不可当。 早日奏凯而归,扬我大明国威。 另命燕王朱棣为监军,随晋王朱棡一同出征。 燕王朱棣,尔素怀壮志,聪慧果决。 此次监军重任,尔当恪尽职守,洞察军中诸事。 事无巨细,皆要悉心留意。 与晋王齐心协力,同仇敌忾,共赴国难。 行军作战,须相互扶持。 彼此照应,不得有丝毫懈怠。 咱殷切期盼尔等齐心协力,众志成城,一举荡平北元残部。 保我大明江山金瓯无缺,永享太平。 待凯旋之日,咱必论功行赏。 以彰尔等之赫赫战功,荣耀加身。 然若有临阵退缩、玩忽职守者,军法无情。 咱绝不姑息迁就,定当严惩不贷。 钦此!” 朱棣的声音如同滚滚闷雷,在夜空中传向远方。 仿佛要唤醒这沉睡的应天府,四周的夜色似乎也因这声音而微微震颤。 世间万物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聆听着这来自皇室的至高旨意。 等到这旨意宣读完毕,余音似乎还在夜空中缭绕。 朱棣立刻上前,伸出双手,轻轻扶住依然在躬身行礼的三哥朱棡。 他的动作轻柔且迅速,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敬重。 “三哥,快快请起。” 朱棡闻言缓缓直起身子,他身着的铠甲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与朱棣的目光交汇,二人眼中都燃起为大明江山奋勇作战的坚定决心。 “父皇重托,我等定不辱使命。” 朱棡神情庄重,话语掷地有声。 朱棣微微点头,笑着回应道:“三哥放心,我二人携手,定能荡平北元,保我大明太平。” 说罢兄弟两人望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那胜利的曙光穿透这沉沉夜幕。 在完成圣旨的宣读事宜之后,朱棡和朱棣二人各自飞身上马。 骏马嘶鸣,马蹄扬起细碎的尘土,在月光下宛若一层薄纱。 他们沿着官道疾驰而去,披风在身后烈烈作响,宛如两面黑色的旗帜。 一路上,月色如水。 洒在朱棡、朱棣两人坚毅的面庞上,映照着他们眼中为大明江山拼搏的决心。 随着马蹄声渐渐远去,两人离朔州卫驻地越来越近。 待抵达之时,只见营地里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早已听闻消息的郑遇春,展现出卓越的行动力,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将士们安营扎寨。 营帐周围,士兵们分工明确,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有的士兵手持火把,照亮营地的各个角落。 有的则肩扛木料,搭建营帐的框架。 还有些士兵在整理兵器辎重,将刀枪剑戟摆放得整整齐齐。 郑遇春穿梭在人群之中,不时地发出指令,声音洪亮而坚定:“动作快些! 营帐一定要扎稳,不可有丝毫懈怠!” 此刻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疲惫,但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专注。 看到朱棡和朱棣归来,郑遇春赶忙迎上前去。 行礼之后,他简要汇报了当前的安排情况。 朱棡和朱棣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对郑遇春的行动表示认可,随即也投入到紧张的战前准备工作之中。 整个营地,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弥漫着一种大战将至的严肃氛围。 “郑将军,宋焱章宋参军现在何处,孤王怎么没看见他人呢?” 面对朱棡的询问,郑遇春连忙开口回应道:“回禀晋王殿下,宋参军正在向哈剌察了解苑马寺的相关事宜,以确保出征大军可以随时得到军马供应。” 朱棣有些疑惑的说道:“苑马寺向来都只负责为宫中供应马匹,相比之下太仆寺的分支机构遍布全国各地。 想必应该更适合承担军马供应的职责,宋参军为何要舍近求远呢?” 还不等郑遇春开口搭话,站在不远处的朱棡便代为解释道:“自从大同府马场和延绥镇马场相继出现问题之后,太仆寺所提供的战马质量大不如前。 故元梁王和土酋段氏长期盘踞云南,且能够与颍川侯傅友德交战这么长时间不落下风,足以说明对方兵马彪悍。 朔州卫如今劳师远征,倘若军马质量得不到保障,恐怕很难应对这些顽敌残寇啊!” 第739章 蒙古八旗是北元降卒改编?这个误会闹大了! 听到朱棡言语中对军马供应表现出来的担忧,朱棣不以为意的说道:“三哥,小弟知道你对于此事早有筹谋,这里基本上都是自己人,没有必要再继续伪装下去了。” 朱棡闻言叹了一口气,“四弟有所不知,自从母后病重卧床以来,父皇对我的戒心便越重。 倘若山西建立‘蒙古八旗’的事情一旦传入宫中,势必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朱棣没想到朱棡竟然会主动揭开“蒙古八旗”这个颇为敏感的话题,略加思索之后,他开口劝说道:“三哥这些年治理山西颇有成效,这一点众人皆有目共睹。 只是你招揽北元降卒并将其整编成军,这么大的事情理应先禀明父皇再做决定。 如今‘蒙古八旗’已经成了气候,再去禀报父皇这无异于是先斩后奏。 况且三哥仍然未将此事告知父皇,因此引发一些猜忌也是在所难免。” 站在一旁充当背景板的郑遇春,忍不住开口解释道:“燕王殿下误会三殿下了,‘蒙古八旗’并非是晋王府招揽的北元降卒。 之前末将曾担任过晋王府的护卫统领,深知三殿下的脾气秉性,他断然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朱棡笑着摆了摆手,“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反正这次朔州卫前往云南增援颍川侯,也要在大同府稍作停留,补给一些物资。 届时四弟可以微服私访,或亲自派人前往‘蒙古八旗’调查。 相信经过一番调查之后,相关情况必定可以一目了然。” 就在这时,两名隐龙卫成员在王彪的带领下,走到了朱棡面前。 他们身着黑色劲装,头戴黑色面罩,仅露出一双双锐利的眼睛。 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神秘而冷峻的气息。 王彪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道:“参见晋王殿下,属下不辱使命,已将隐龙卫成员带来。” 朱棡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两名隐龙卫成员。 “起来吧,孤王此次唤你们前来,是有重要任务交付。” 两名隐龙卫成员齐声应道:“是,殿下请吩咐,我等必当全力以赴。” 稍微沉默片刻之后,朱棡缓缓开口吩咐道:“你们现在立刻起程前往大同府,让驻守在那里的正黄旗、镶黄旗和正蓝旗,即刻为朔州卫准备物资。 先按照1万名士卒的口粮筹备,务必要做到能够支应大军一个月所需。” 待王彪带着两名隐龙卫成员转身离开之后,朱棡这才转头对朱棣说道:“四弟,如今时辰已经不早了。 军中事务交给郑将军和宋参军安排就可以了,咱们兄弟两人有日子没见,不妨趁着这个机会秉烛夜谈如何?” 朱棣点头说道:“三哥有此雅兴,小弟自当从命。” 随后朱棡与朱棣并辔而行,一路谈论着即将展开的军事行动,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营帐前。 两人携手踏入营帐,此刻营帐内烛火摇曳,光线昏黄。 然而就在他们踏入营帐的瞬间,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映入眼帘。 已经换上男装的婉瑶,不知何时竟悄然出现在了春兰的身旁。 只见婉瑶身着一袭黑色劲装,束发戴冠,英气十足。 她的男装剪裁得体,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形。 眉眼间虽还残留着几分女子的温婉,但此刻更多的是一种果敢与坚毅。 春兰站在婉瑶身侧,神情有些紧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朱棡与朱棣皆是一愣,目光瞬间聚焦在婉瑶身上。 朱棡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与不解。 紧接着他开口质问道:“婉瑶,你怎会在此? 还身着男装,如此打扮是何用意?” 朱棣则神色凝重,默默观察着婉瑶的举动。 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探寻出对方的真实意图。 还没等婉瑶出言解释,春兰便抢先开口说道:“三殿下,是钰儿姐担心妾身一个人处于大军之中多有不便,这才安排了婉瑶做贴身丫鬟。 可女子出入军营恐惹人非议,妾身这才让人寻了一件男装给婉瑶换上。 若有不妥之处,还请三殿下指正。” 朱棡打量了一番婉瑶的衣着,“军中本就戒备森严,黑色劲装隐蔽性太强,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还是从孤王的锦衣玉袍中挑选几件,找看起来明亮素雅的给婉瑶换上,这样比较稳妥一些。” 婉瑶听到朱棡竟然要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上,下意识挥手拒绝道:“奴婢身份卑微,怎么配穿晋王殿下的衣服呢?” 朱棣见状心中瞬间有了计较,他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一眼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樊忠。 随后朱棣扬手示意,嗓音沉稳且有力。 “樊忠,你过来。” 樊忠听到朱棣分召唤,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务,步伐矫健地快步走来。 只见他身姿挺拔,面容坚毅,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英气。 樊忠来到跟前,朱棣微微打量了一下婉瑶的身高,又与樊忠的身形比量了一番。 旋即朱棣微微点头,似乎对对比结果颇为满意,转头对樊忠说道:“去,拿两件你的衣服过来。” 樊忠没有丝毫犹豫,领命后转身迅速离去。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樊忠便拿着两件衣服匆匆返回。 朱棣伸手接过,轻轻递给婉瑶,目光平和却又不容置疑地说道:“先换上这两件,你这身形与樊忠倒是颇为相称,这衣服想必穿着也合适。” 婉瑶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既有惊讶,也有一丝感激。 她立马伸手接过衣服,低声开口说道:“多谢燕王殿下。” 说罢婉瑶便在春兰的陪同下,转身去一旁的屏风后面更换衣服去了。 等婉瑶重新换好男装出来,朱棡和朱棣皆是眼前一亮。 婉瑶的这套军旅男装,堪称刚柔并济的绝妙之作。 在尽显女性温婉柔美的同时,又将英气飒爽的风姿展露无遗。 使其在军旅生活中既能行动自如,又能彰显出别具一格的迷人魅力。 只见她身着一袭茶色锦衣玉袍,精选上乘的锦缎面料。 质地柔软丝滑,泛着柔和而内敛的光泽。 整件锦袍剪裁精致,贴合身形。 每一处针脚都细密工整,彰显出非凡的工艺水准。 领口采用独特的交领设计,线条流畅自然。 既保留了传统服饰的韵味,又增添了几分雅致。 第740章 婉瑶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被朱棡给搞砸了 茶色锦衣玉袍的领口边缘与袖口之处,以淡金色丝线精心绣制出繁复精美的云纹图案。 云纹蜿蜒曲折,似在流动,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 与整体军旅风格巧妙融合,又不失华丽精致,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锦袍前襟以同色系的丝绸束带轻轻系结,束带柔软飘逸,系成的蝴蝶结精巧别致。 不仅为整体造型增添了一份灵动之美,而且更在不经意间凸显出婉瑶纤细的腰身。 此外春兰还给她外搭了一件淡绿色披风,其面料轻盈飘逸却又坚韧无比,尽显独特质感。 在肩部位置,以两枚栩栩如生的银色虎头扣稳稳固定。 虎头造型逼真,张牙舞爪间尽显霸气。 披风边缘精心绣制一圈洁白绒毛,不仅为其增添了几分保暖功效,更为整体造型融入了一丝柔和与优雅。 披风之上,以金线绣制出如盾牌、剑戟等简洁而鲜明的军旅纹饰,每一针每一线都细腻入微。 这些纹饰不仅暗示着婉瑶的军旅身份,更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热血激昂的战斗故事。 下身搭配一条黑色长裤,此裤选用极为耐磨的优质布料精心制作。 完美贴合腿部线条,尽显腿部修长之美。 在膝盖与小腿部位,特意采用双层布料加固,以应对军旅生活中诸如长途奔袭、激烈拼杀等各类复杂行动。 确保婉瑶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行动自如,毫无后顾之忧。 裤脚利落塞进一双黑色皮靴之中,皮靴表面光滑如镜,质地坚硬且坚固耐用。 靴筒之上刻有简洁而不失美感的花纹,靴跟处配有小巧马刺。 每当婉瑶行走时,马刺便会发出清脆声响,更添英姿飒爽之态。 仿佛战场上的巾帼英雄,自信且豪迈。 腰间系一条宽边绿色腰带,其材质为精心鞣制的优质皮革。 表面经过特殊工艺处理,散发着柔和而独特的光泽,质感十足。 腰带上镶嵌着一块方形银色金属扣,金属扣雕刻工艺精湛,其上的雄鹰展翅欲飞图案栩栩如生。 雄鹰作为勇猛与无畏的象征,寓意着婉瑶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精神品质,同时也为整体造型增添了一份不容小觑的威严。 同时她头戴一顶黑色皮质头盔,头盔形状贴合头部曲线。 通过完美的包裹,给与头部全方位的保护。 顶部一根银色盔缨随风轻晃,醒目而耀眼,成为战场上的独特标识。 头盔前沿的银色护额,雕刻着简约而富有韵律的纹路。 既为额头提供了有效防护,又为整体造型增添了一份精致美观。 头盔两侧的皮质护耳,通过黑色绳子在下巴处系紧。 确保头盔在激烈的战斗中也能稳固佩戴,不会轻易脱落。 在腰间左侧,悬挂着一把长剑。 剑鞘为黑色木质,外层紧密包裹一层黑色皮革,皮革之上以金线绣制神秘符文。 这些符文宛若蕴含着古老的力量,为佩剑增添了几分神秘而深邃的色彩。 剑柄部分以金属精心打造,缠绕着黑色丝线。 不仅握感舒适,而且更彰显出一种低调而奢华的质感。 剑柄顶端镶嵌着一颗翠绿宝石,与整体服饰中的绿色元素遥相呼应。 宛如画龙点睛之笔,凸显出佩剑的非凡与珍贵。 在婉瑶的背后,背着一个绿色箭囊。 箭囊采用厚实皮革制成,其上绣有星辰、箭头等简洁而富有寓意的图案。 箭囊内整齐插满制作精良的羽箭,箭尾羽毛洁白如雪。 箭矢排列整齐有序,在烛光下闪烁着柔和光芒。 在婉瑶的身侧配备一把强弓,弓身选用坚韧无比的优质木材制作。 表面涂有一层漆黑如墨的漆,在烛光照耀下反射出冷冽光泽。 弓臂上雕刻着精美绝伦的花纹,每一处线条都流畅自然。 彰显出极高的工艺水准,尽显其作为一件精良武器的独特魅力。 如此一套古代军旅男装,巧妙融合淡绿色元素,与婉瑶以往形象形成呼应与延续。 同时兼备军旅服饰所必需的实用性与威严感,淋漓尽致地展现出婉瑶在军旅中独树一帜的魅力与气质,令人过目难忘。 朱棣带着赞叹的语气说道:“我早就听二哥说过,‘晋王府人才济济,就连一个普通侍从都有将官之才’。 如今见到婉瑶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方知此言非虚啊!” 看着眼中异彩连连的朱棣,回想起婉瑶在马车内威胁自己的一幕,朱棡连忙婉言谢绝道:“四弟这么说,可就小看婉瑶了! 她不仅有北魏太武帝年间花木兰的才能,而且胆识更是堪比古之专诸、要离。 只是如今春兰尚需要有人照顾,倘若婉瑶选择此时离开,实在是多有不便。” 朱棣闻言一脸遗憾的说道:“三哥,小弟只是觉得像婉瑶姑娘这样的人才,理应发挥更大的作用。 如果一直受困于后宅深闺之内,着实有点可惜。” 朱棡见状迅速将朱棣拉到一旁,“四弟,父皇之前下达的旨意,可是你自己亲口宣布的。 如今你我重任在肩,远在云南的颍川侯还等着咱们去支援呢。 倘若让父皇知道堂堂燕王受困于儿女私情,一旦怪罪下来,那可就是祸事一件啊!” 朱棣叹了一口气,“平常人都羡慕你我生在帝王之家,却不知即便是身为藩王,也有很多无法自己做主的地方。 三哥,如今已至深夜,你早点休息。 小弟不便多多打扰,就此别过。 樊忠,速速随孤王回营!” 看着朱棣带着樊忠远去的背影,春兰低声提醒道:“三殿下,燕王现在执掌锦衣卫,咱们实在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得罪他。” 朱棡略显无奈的说道:“婉瑶毕竟是毛骧夫人林妙音的贴身丫鬟,应天府毛家又与江南林家牵扯颇深。 在这种情况下,假如我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拉红线,就等于将燕王府置于险地。 最为重要的是,江南林家如今派系斗争激烈,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到底有什么谋划。” 婉瑶满心期待着能凭借此次难得的机遇,像传说中那样“飞上枝头变凤凰”,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为此付出了诸多努力,精心筹备,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在婉瑶的想象中,未来的生活将是无比奢华与荣耀的。 那美好的图景,早已在她心中勾勒了无数遍。 可如今就因为朱棡的一番举动,这近在咫尺的大好机会,竟如泡沫般瞬间破碎。 第741章 既然无需亲临战场,就没必要浪费这么好的弓箭 婉瑶像被定在了原地,身子微微发颤,那颤抖从她的脚底升起。 沿着脊梁骨一路蔓延至全身,仿佛一阵凛冽的寒风正无情地穿透婉瑶的身躯。 此刻婉瑶的双眼瞪得滚圆,眼眸中仿佛有两团燃烧到极致的火焰。 正“呼呼”地往外喷射着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她的目光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死死刺向朱棡。 那眼神中蕴含的忿怒,像是要将朱棡千刀万剐。 如今婉瑶的内心,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那股愤怒的火焰在心底熊熊燃烧,肆意翻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满心充斥着的恨意如潮水般汹涌,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这种恨意难以遏制,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婉瑶心间横冲直撞。 就在这恨意达到顶点之时,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极端的念头。 那念头如同一道狰狞的闪电,瞬间划过婉瑶的脑海。 若是此时手中有一把箭,她定会毫不犹豫地迅速张弓搭箭。 那动作将会如疾风般迅猛,不带丝毫犹豫。 婉瑶会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将那饱含着无尽愤懑与不甘的箭,狠狠射向朱棡。 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宣泄出,心中那如汹涌波涛般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愤懑与不甘。 朱棡这位在漫漫岁月,里身经无数战火洗礼与艰难征战的传奇藩王。 长期的戎马生涯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座锤炼意志与能力的大熔炉。 在一场又一场残酷的战役中,朱棡不仅要面对敌方如潮水般凶猛的攻势,而且还要时刻提防各种潜藏的危机与陷阱。 每一次冲锋陷阵,每一回排兵布阵,都在无形之中塑造着他。 久而久之,朱棡逐渐养成了一种机敏过人的洞察力。 这种能力如今已经融入他的血液,成为其身体的一部分。 现在朱棡的目光犹如鹰隼般锐利,不但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局势中,还可以迅速捕捉到敌方哪怕一丝一毫的细微动向。 无论是敌军将领眼神中不经意间闪过的狡黠,还是士兵们队列中出现的微小混乱,都逃不过他那敏锐的眼睛。 这种洞察力让朱棡总能在危机尚未完全浮现时便提前察觉,从而做出精准且及时的判断与应对。 带领自己的军队一次次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婉瑶心中那点暗自盘算的小九九,自以为藏在她心底天衣无缝,还满心期待着能靠着这点算计达成目的。 然而在身经百战、阅历丰富的朱棡眼中,这一切简直幼稚得可笑。 就如同小孩子在那儿玩过家家的游戏一般,毫无深度与谋略可言。 那点心思在朱棡看来,就像清澈见底的小溪,一眼便能看穿。 就在婉瑶还沉浸在自己的算计中,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狡黠时,朱棡开始展开行动了。 只见他身形如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步伐轻快且稳健地朝着婉瑶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 眨眼间,朱棡便来到了婉瑶的身旁。 紧接着他伸出充满力量且动作敏捷的手,一把就抓住了婉瑶身上佩戴的强弓。 顺势轻轻一扭一拉,行云流水般地就将那强弓卸了下来。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婉瑶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背上的武器便已易主。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与错愕。 朱棡卸了婉瑶的弓箭后,转头看向婉瑶。 只见婉瑶脸上瞬间堆满了无辜的神情,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水汪汪的。 仿佛完全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又好似自己是这世间最委屈之人。 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宛如受惊的蝴蝶。 眼神中透露出的懵懂与茫然,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心生怜惜。 朱棡看着这样的婉瑶,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笑容里,有对婉瑶那故作无辜模样的洞悉。 仿佛在说“你这点小心思,孤王怎会不知?” 又带着一丝淡淡的调侃,像是在打趣婉瑶演技虽好却瞒不过他。 同时还夹杂着几分从容与淡定,毕竟在朱棡的眼中,婉瑶这些举动不过是小把戏罢了。 这笑容在他脸上若隐若现,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真正含义,却又忍不住想要探究。 “晋王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朱棡轻轻拨了一下手中的弓弦,“婉瑶,既然你不需要亲临战场,那就没有必要浪费这么好的弓箭。 文耀,孤王现在把这把强弓交给你。 希望你到了云南之后奋勇杀敌,不要辜负孤王的殷切期望!” 彼时方文耀如同一尊忠诚的守护神像,身姿挺拔地伫立在中军大帐门外。 他目光敏锐,神色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时刻关注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中军大帐内的每一丝动静,对于方文耀来说都至关重要,他深知自己肩负着保卫主帅安全的重任。 就在这时,帐内传来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 朱棡的声音如同军令一般,让他瞬间做出反应。 方文耀双脚猛地一蹬地面,那动作干净利落,如同离弦之箭般迅速朝着大帐内迈步走去。 他步伐矫健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坚实而稳重,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 只是眨眼间,方文耀便来到了朱棡的身旁。 只见他伸出那宽厚且有力的大手,动作精准而迅速,一把接过朱棡手中的强弓。 方文耀的手掌紧紧握住弓身,仿佛与这把强弓融为一体。 那神情严肃而专注,似乎在向朱棡表明:自己定不会让这强弓再有任何威胁到主帅的可能。 就在朱棡与婉瑶在帐中周旋,方文耀迅速入帐接过强弓之时。 在蜿蜒曲折的官道上,负责传旨的太子内官李恒,正快马加鞭地朝着朔州卫驻地进发。 李恒骑乘着一匹毛色油亮的骏马,这匹马身姿矫健,四蹄生风。 它的鬃毛在风中肆意飞扬,宛如黑色的绸缎。 李恒稳稳坐在马背上,身着一身鲜明的宦官服饰,衣袂随风猎猎作响。 他的神情专注而严肃,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似乎深知此次传旨任务的重大与紧迫。 只见李恒手中紧紧握着马鞭,时不时用力挥动着抽打在马臀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骏马吃痛,嘶鸣一声后,更是奋力奔跑。 速度愈发快了起来,扬起一路的尘土。 第742章 太子内官李恒只身赴庐江,指挥使林震夸耀自身功绩 应天府的官道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宛如一条白色的绸带,蜿蜒在广袤的大地上。 官道两旁的树木,早已褪去了往日的生机。 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像是瘦骨嶙峋的老人,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枝头残留的积雪,被风一吹簌簌落下,如同纷纷扬扬的碎玉。 远处的山峦也银装素裹,与灰暗的天空融为一体。 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天。 田野里一片死寂,往日绿油油的庄稼早已不见踪影。 只剩下被冰雪掩埋的残茬,在寒风中若隐若现。 偶尔能看到几间破旧的农舍,烟囱中冒出的炊烟也显得格外单薄,似乎随时都会被狂风卷走。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负责传旨的太子内官李恒,正骑着一匹混身冒着热气的骏马,快马加鞭地朝着朔州卫驻地进发。 狂风如刀割般划过李恒的脸颊,冻得他耳朵生疼,可对方却浑然不觉。 此刻李恒一心只想着尽快赶到朔州卫驻地,将朱元璋的旨意传达下去,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深知早一刻到达,局势或许就能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这份使命感驱使着李恒,在这条被冰雪覆盖的官道上争分夺秒地疾驰。 马蹄踏在雪地上,溅起高高的雪浪。 “奉命传旨,闲杂人等回避!” 深冬的寒风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冰刀,割着李恒的脸,可他心中的急切却丝毫未减。 为了能以最快的速度追上朱棡和朱棣,李恒深知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已经顾不得是否会惊扰民众了。 此时他来到了庐江集市,这地方平日里就热闹非凡。 如今虽在深冬,却依旧人群密集。 集市上,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 人们裹着厚重的棉衣,在各个摊位前穿梭。 摊位上摆满了各种货物,从冬日的棉絮、炭火,到各类吃食,可谓是琳琅满目。 骑在骏马上的李恒,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得眉头紧锁。 若不出声驱赶人群,他的坐骑只能放慢速度。 可这每慢一分,与朱棡和朱棣的距离或许就会拉得更远。 想到朱元璋那严肃且寄予厚望的神情,想到局势可能因自己的耽搁而发生变故,李恒咬了咬牙。 只见他挺直身子,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大声喊道:“大家让一让!公务在身,紧急赶路!” 声音在寒风中传出老远,集市上的人们先是一愣。 随即纷纷转头看向这个骑着快马,神色匆匆的宦官。 一些反应快的人,赶紧拉着身边的家人朝着路边退去。 然而还有些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仍呆呆站在原地。 李恒心急如焚,又大声喊了几遍。 同时他挥动马鞭,在空中虚晃,骏马也配合地仰头嘶鸣。 人群这才慌乱起来,纷纷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李恒见状赶忙驱使骏马,沿着这通道疾驰而去,只留下身后一阵骚乱和议论声。 就在李恒在庐江集市中奋力突围前行的同一时刻,庐江城的郊外,寒风呼啸着席卷过一片肃杀的军营。 营帐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军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发出“呼呼”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军队的威严与肃穆。 驻扎在此处的晋王朱棡,正端坐在中军大帐之中,召见庐州府卫指挥使林震。 大帐内,火盆里的炭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散发出的温暖与帐外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 朱棡身着一身黑色的戎装,身姿挺拔地坐在主位上。 他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深邃的眼眸中透着犀利与睿智。 不多时,帐外传来一声洪亮的通报:“庐州府卫指挥使林震求见!” 朱棡声音沉稳有力,“进来!” 林震掀开帐帘,大步流星地走进帐内。 他身材魁梧,一身铠甲在炭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 外披一件深红色的披风,披风随风舞动,如燃烧的火焰。 腰间束一条黑色的皮质腰带,带上悬挂着一把锋利的长剑。 剑柄镶嵌着精美的宝石,剑鞘上刻有精美的云纹图案。 脚蹬一双黑色长靴,靴面上有细致的皮革纹理,靴筒上装饰着银色的马刺。 头戴一顶黑色铁盔,盔顶有一根红色的盔缨。 盔沿处刻有简单的花纹,护颊部分则雕刻着狰狞的兽面。 只见林震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大声说道:“末将林震,拜见晋王殿下!” 朱棡微微点头,目光审视着林震,缓缓开口道:“林指挥使,此次召你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如今局势复杂,庐州府的防务至关重要,你且详细说说目前的状况。” 林震抬起头,神情严肃而专注。 随后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向朱棡汇报庐州府的军事部署、兵力分布,以及周边可能存在的隐患等情况。 “庐州府虽地处内地,但周边匪患猖獗,时常侵扰百姓,严重影响地方安宁。 末将到任之后,深知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 每日清晨末将都会亲自带领将士操练,严格训练,提升军队战斗力。 闲暇之余,末将苦心钻研兵法,结合实际情况制定战略战术。 另外末将非常注重巡查军营,关心将士生活,与士兵同甘共苦。 在一次剿匪行动中,据探子回报:一股势力庞大的匪寇,盘踞在庐州府城郊外的山林中。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末将得知后,决定主动出击。 先是派出精锐斥候深入山林,摸清匪寇的兵力部署、地形地貌以及行动规律。 在掌握详细情报后,末将制定了周密的作战计划。 行动当晚,末将亲率大军兵分三路,悄无声息地向匪巢逼近。 一路由末将亲自率领,正面佯攻,吸引匪寇主力。 另外两路兵马则从两侧迂回包抄,形成合围之势。 当正面军队与匪寇交火后,喊杀声顿时响彻山林。 匪寇仓促应战,被末将的部下死死拖住。 就在此时,两侧伏兵如猛虎出山,迅速冲向匪巢。 匪寇腹背受敌,阵脚大乱。 纷纷丢盔弃甲,四处逃窜。 末将一马当先,手持利刃,冲入敌阵。 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 经过一番激烈战斗,这股匪寇被一举歼灭,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啊!” 庐州府卫指挥使林震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功绩,只见他满脸红光,神色间透着自豪与得意。 双手不时比划着,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生动地呈现在朱棡面前。 第743章 林震夸耀自身功绩惹恼朱棡,王从益初经战阵立功勋 在暖意氤氲的中军大帐里,庐州府卫指挥使林震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将自己的“丰功伟绩”和盘托出。 此时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成功抵御小规模匪患的经过。 “殿下,那几日探子来报,有一股约百人的匪寇正朝着庐州府边境流窜,意图不轨。 末将当机立断,挑选了营中最为精锐的三百轻骑,趁夜悄悄绕至匪寇必经之路的山谷两侧埋伏。 第二日晌午,那伙匪寇果然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埋伏圈。 末将一声令下,顿时喊杀声四起,我军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向匪寇。 那些匪寇被打得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半个时辰,便被我军一举歼灭。 不仅缴获了他们抢掠的财物,而且还解救了数十名被掳掠的百姓。 庐州百姓们对末将感恩戴德,直夸我军英勇!” 林震说到此处,胸脯高高挺起,眼中满是骄傲。 紧接着林震又兴致勃勃地讲起组织士兵修缮防御工事的事情,“殿下,之前庐州府的城墙因年久失修,多处出现坍塌隐患。 末将深知城墙乃是抵御外敌的关键防线,一刻也不敢耽搁。 于是末将当即安排士兵们分组作业,一部分负责拆除那些摇摇欲坠的墙砖。 另一部份则去城外采集石料、烧制城砖,还有一部分专门负责调配泥浆。 末将每日都亲临施工现场,监督工程进度,确保每一块城砖都严丝合缝。 经过近一个月的日夜奋战,那城墙焕然一新。 如今坚固无比,哪怕敌军来犯,也定能坚守数日!” 林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城墙修缮前后的模样。 语气中满是邀功请赏的意味,似乎在等待着朱棡对他的嘉奖与赞扬。 坐在主位上的朱棡起初面容还算平静,可随着林震那喋喋不休的自我表功,他的神色逐渐起了微妙的变化。 朱棡先是微微眯起双眼,那原本犹如深潭般深邃的眼眸此刻像是被薄雾轻轻遮住,眸底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不悦。 这不悦的神色,恰似夜幕降临前天边那一抹转瞬即逝的阴霾。 虽不显眼,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紧接着他那两道英挺的眉毛,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慢慢地朝着中间聚拢。 在眉毛逐渐靠近的过程中,眉心处挤出了几道深深的纹路,仿佛是岁月在他脸上匆忙刻下的痕迹。 这几道纹路,又好似两座即将合拢的山峰,带着一种压迫感。 让整个大帐内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朱棡虽然未发一言,但他这细微的面部变化,却如同一种无声的警告。 倘若林震此时能稍有察觉,或许就该停下那无休止的邀功话语,转而汇报些真正有用的军情了。 然而林震仿佛完全沉浸在自我陶醉的世界里,对朱棡流露出的不满浑然不觉。 朱棡原本紧握着座椅扶手的手,不自觉地攥得更紧,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的嘴唇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缓缓抿紧,原本线条流畅的嘴角微微下撇,勾勒出一抹冷峻的弧度,似乎是对林震这番表现的无声斥责。 与此同时朱棡脸上的肌肉,也因内心的烦躁微微抽搐了一下。 那瞬间的颤动,仿佛是平静湖面被投入石子后泛起的涟漪,泄露了他内心的不悦。 此刻朱棡的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暗自思忖着:如今局势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严峻万分。 自己急需的是能化解危机、扭转乾坤的切实可行的应对之策,以及对当下复杂整体局势精准无误的把控。 这既关乎着万千将士的生死存亡,更关乎着整个庐州府地区的安危。 可眼前这林震却在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一味沉醉在长篇累牍的自我吹嘘之中,实在是不知轻重缓急。 而林震依旧眉飞色舞,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的双手在空中不停比划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朱棡那已然皱得如同沟壑般的眉头,以及周围气氛的悄然变化。 林震依旧兴致勃勃地说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的声音。 朱棡看着这般不识趣的林震,心中的厌烦如同疯长的野草般不断加剧。 他的怒火在心底熊熊燃烧,只是强忍着没有爆发出来。 就在朱棡心中厌烦如潮水般汹涌,对林震的长篇大论忍无可忍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紧接着厚重的帐帘被一股力量猛地掀开,凛冽的寒风裹挟着些许雪花趁机灌进帐内,炭火盆里的火苗被吹得左右摇曳。 朱棣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率先走进营帐。 他身着一袭黑色披风,雪花在披风上迅速融化,洇出一片片深色水渍。 只见朱棣的面容冷峻,眼神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与果敢,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紧跟在他身后的樊忠身材魁梧壮硕,犹如一座移动的小山。 他身着铠甲,腰间佩着一把长刀,刀鞘在炭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幽冷的光。 樊忠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营帐内的一切,如同忠诚的卫士守护着主人。 朱棣的出现瞬间打破了营帐内原有的沉闷与尴尬氛围,林震的讲述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与慌乱。 朱棡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不知是因林震的讲述被打断,感到一丝解脱,还是对朱棣突然到来的疑惑。 营帐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踏入营帐的朱棣和樊忠身上。 朱棣大步流星地走到朱棡跟前,微微躬身,脸上带着自信且振奋的神情。 “三哥,我刚从前方得来一则好消息。 王从益暗中部署在要道的伏兵,成功截获了敌军的一批粮草辎重。 敌人如今军心大乱,士气低落,正是我们乘胜追击的绝佳时机。” 闻言朱棡原本因林震喋喋不休而阴霾密布的脸庞,瞬间云开雾散。 他眼中的厌烦与不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惊喜与振奋。 只见朱棡的身子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芒,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此话当真?详细说来听听!” 朱棣点了点头,“三哥,你别着急,且听小弟慢慢道来。” 第744章 林震担忧粮草问题,郑遇春携尹兴主动请战 在朱棣进一步阐述王从益率领伏兵如何巧妙设局、一举成功的细节时,朱棡瞬间被深深吸引,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了座椅上。 只见他上身微微前倾,双手不自觉撑在膝盖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朱棣n了。 此刻朱棡那双耳朵像灵敏的猎手般捕捉着每一个字,生怕遗漏任何关键信息。 那笑容先是从他的嘴角轻轻泛起,恰似平静无波的湖面悠然漾起的一圈圈涟漪,细腻而又柔和。 起初这笑意还带着几分含蓄,仅仅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若有若无的弧度。 然而随着朱棣讲述中那些精彩绝伦的细节不断展开,那笑容便如同得到滋养的花朵,愈发绚烂地绽放开来。 它如同蔓延的藤蔓,迅速攀爬至整个脸庞,将之前所有的阴霾与烦闷都驱赶得无影无踪。 朱棡的双眼因这愈发浓烈的笑意眯成了两条弯弯的月牙,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两条明亮的缝隙。 却依然难掩其中闪烁的光芒,那是对胜利的喜悦与对部署成功的自豪。 眼角的皱纹也因这笑容愈发明显,像是岁月镌刻下的特殊印记,此刻却透着一种由衷的欣慰与畅快。 仿佛所有的压力与忧虑,都随着这笑容烟消云散。 此刻朱棡沉浸在这来之不易的好消息,所带来的喜悦之中,尽情享受着这份胜利的甘甜。 随后朱棡内心的激动再也按捺不住,只见他猛地挺直身躯,右臂高高扬起。 紧接着重重拍在座椅的扶手上,“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中军大帐内格外清晰。 与此同时朱棡扯着嗓子赞叹道:“好!干得漂亮!此乃天助我也。” 那声音犹如洪钟般响亮,带着十足的底气与畅快。 仿佛要将心底压抑已久的情绪,彻底释放出来。 原本因林震那冗长又不合时宜的汇报而弥漫着沉闷压抑气息的中军大帐,瞬间如同被阳光穿透了阴霾。 之前的烦闷在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冲击下,如同冰雪遇到暖阳,一扫而空。 帐内众人原本紧绷的神经,此刻也都如释重负地松弛下来。 朱棡那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如同具有神奇魔力的光源,将整个中军大帐照亮。 士兵们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与希望的光芒,将领们彼此对视,眼神中传递着兴奋与鼓舞。 原本略显昏暗的大帐,仿佛因为这则好消息和朱棡那极具感染力的笑容,从而变得格外明亮与振奋。 空气里弥漫着的不再是紧张与忧虑,而是充满了对胜利的期待与信心。 仿佛胜利已经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可林震却带着略显担忧的神情说道:“两位殿下,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虽然王将军成功截获了敌军的一批粮草辎重,但数量多少尚未可知。 末将一路走来仔细观察,注意到朔州卫足足有近万人,至少每天需要消耗125石粮食。 倘若冒然追击来犯之敌,一旦粮草无法及时供应,反而容易被敌人乘虚而入啊!” 就在这时,营帐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厚重的帐帘被轻轻撩起,一股裹挟着丝丝寒意的冷风悄然钻入。 朔州卫镇抚尹兴弓着腰,小心翼翼跟随在郑遇春身后,缓缓踏入营帐。 郑遇春步伐沉稳有力,他身披一件黑色的披风。 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未融化的雪花,在炭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他身着一副精铁打造的铠甲,甲片紧密相连。 在火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每一片都仿佛在诉说着历经的战火洗礼。 铠甲的边缘处有着细致的花纹雕刻,彰显着主人的不凡身份。 郑遇春此时面色刚毅,眼神中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沉稳与坚毅,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跟在他身后的尹兴,身材略显矮小。 与郑遇春站在一起,更显其身形单薄。 他同样身着铠甲,不过相较于郑遇春那身精致且威严的铠甲,尹兴的铠甲稍显朴素。 甲片的光泽虽然没有那么鲜亮,但擦拭得极为干净,不见丝毫锈迹。 尹兴神色间带着几分拘谨与敬畏,进入营帐后他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众人。 同时尹兴的目光下意识在地面游移,双手不自觉搓动着,似乎是因紧张而不知该如何安放。 两人的到来,让大帐内原本热烈的讨论声瞬间弱了几分。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郑遇春和尹兴,心中都在猜测着这二人此来的目的。 只见郑遇春躬身行礼道:“晋王殿下,属下刚刚听闻王将军率领伏兵大破敌军辎重部队,特地携朔州卫镇抚尹兴前来请战。” 郑遇春记得那是洪武三年的年底,朔北的寒风如刀割般肆虐,天地间一片肃杀。 尹兴带着家小,一路车马劳顿,终于抵达了朔州卫。 当时尹兴尽管面容因长途跋涉而略显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定与决然,仿佛早已做好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履职的准备。 彼时郑遇春刚刚获封荥阳侯,这份荣耀背后,是诸多接踵而至的事务。 他不仅要即刻进京面圣,以表感恩戴德之情,而且还需着手筹建荥阳侯府邸等一系列繁杂事宜。 在这个等级森严、规矩繁多的年代,这些事务都容不得半点马虎。 也正因如此,尹兴一到朔州卫任上,郑遇春便将卫内军政事务一股脑托付给了他。 郑遇春深知尹兴的能力与为人,在临行前他特意拉着尹兴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卫内大小事务,就全仰仗你了,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说罢他便带着一队亲兵,快马加鞭地离开朔州,朝着应天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转眼间时间便到了洪武七年八月,秋高气爽,天空湛蓝如洗。 大明王朝的都城应天府内,一片井然有序。 朱元璋经过深思熟虑与朝堂上下反复研讨,正式颁下旨意,全面推行卫所制度。 这一制度乃是明朝军事体系的基石,旨在通过合理布局卫所、巩固边疆防御,维护大明的长治久安。 在这一宏大的制度推行中,大多数卫所迎来了一次重要的人事调整。 镇抚等卫官各增为两名,以充实卫所的管理力量。 而朔州卫这边,尹兴所处的形势颇为特殊。 他此前在洪武元年便已有开设莱州卫的宝贵经验,在卫所建设方面,更是展现出了过人的才能与智慧。 加之受到郑遇春的委托,尹兴自然而然地成为朔州卫开设初期的实际负责人。 第745章 尹兴畏惧林家势力,林震当众驳斥郑遇春 在朱棡这位颇具威望与谋略的领导者麾下,尹兴恰似一位怀揣着满腔激情与远大抱负的开拓者,毅然决然地开启了大刀阔斧的朔州卫所建设工作。 他深知朔州卫所对大明王朝北疆防御的重要性,犹如坚固城墙不可或缺的基石。 每日清晨,当第一缕曙光还未完全驱散黑夜的凉意。 尹兴便已精神抖擞地穿梭于朔州卫的各个角落,不辞辛劳。 他的身影时而出现在一片荒芜的空地上,手持图纸,目光如炬。 那是规划营房的预定之地,尹兴仔细考量着每一寸土地。 脑海中钩勒出营房错落有致的布局,一心只为确保士兵们能拥有舒适且安全的居住环境。 他心里非常清楚:只有让士兵们住得安心,才能让这些人在战场上毫无后顾之忧,奋勇杀敌。 晌午时分,烈日高悬。 尹兴又会来到演武场,与经验丰富的教头们一同商讨制定详细的训练计划。 他详细询问着每个训练项目的细节,对如何提升卫所士兵的战斗能力有着独到的见解。 从刀枪剑戟的操练,到阵法的演练,再到实战模拟。 每一项内容,都经过尹兴的反复斟酌与完善。 他明白强大的战斗力,才是保卫朔州卫乃至整个北疆的根本。 午后,尹兴常常奔波于朔州卫周边的各个村落。 他向当地百姓耐心地讲解加入卫所的意义与好处,积极招募那些体魄健壮、意志坚定的精壮之士,扩充卫所兵力。 尹兴深知新鲜血液的注入,能让朔州卫焕发出更强大的生机与活力。 面对每一位前来应征的青年,他都会亲自与之交谈。 从他们眼中的光芒里,看到朔州卫未来的希望。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尹兴却并未停下忙碌的脚步。 他在简陋的办公营帐里,借着昏黄的烛光,仔细梳理着各方资源的协调事宜。 尹兴心里清楚,粮草辎重是军队的命脉,丝毫马虎不得。 因此他经常与负责后勤的官员反复核对数据,确保粮草辎重的充足供应。 从粮食的采购、运输,到兵器的打造、维修。 尹兴都一一过问,力求每个环节都不出差错。 对于卫所建设的每一个环节,他都亲力亲为,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在尹兴的眼神中,始终闪烁着坚定如磐石般的光芒,那光芒炽热而执着。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无比坚定的目标:那便是将朔州卫打造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军事堡垒,像一座巍峨的高山,屹立在大明王朝的北疆防线之上。 为这片广袤的土地遮风挡雨、添砖加瓦,守护边疆百姓的安宁与大明王朝的繁荣昌盛。 在朔州卫的建设进程中,尹兴凭借卓越的内政才能,在诸多事务的操办中熠熠生辉。 他将卫所的大小事宜安排得井井有条,无论是营房营造、士兵训练,还是粮草调配。 尹兴皆展现出非凡的领导与执行能力,着实堪称一位难得的内政大才。 然而此刻即便强如尹兴这般在卫所建设中独当一面的人物,神色间也不由自主地带着几分拘谨与敬畏。 只见他微微低垂着头,眼神不时闪烁。 尹兴的双手不自觉地在身侧微微搓动,仿佛置身于极为庄重且不容有失的场合。 这一幕正巧落入朱棡眼中,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思索。 朱棡敏锐察觉到尹兴这份拘谨背后或许另有隐情,不由得联想到林震背后那错综复杂的家族势力。 林震所在家族在庐州当地根基深厚,势力盘根错节。 犹如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其影响力渗透到各个领域。 或许正是这股无形却强大的力量,让向来沉稳自信的尹兴,此刻不自觉地流露出谨慎与敬畏的神态。 朱棡深知在这看似平静的庐州卫,各方势力的暗潮正悄然涌动。 任何细节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进而影响到朔州卫出征大军未来的走向。 想到这里,朱棡将目光投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郑遇春。 “郑副指挥使,你和尹镇抚主动请战,想必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不如说出来听听,倘若确实言之有理,孤王便可以给你们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 郑遇春闻言来到沙盘前,指着庐州附近的地形说道:“此处乃是紫蓬山,位于肥西县境内,是大别山余脉。 此处东西绵延大约50里,有大小山峰100余座,森林覆盖面积颇为广泛。 另外这里山高林密,地形极为复杂。 有众多的山谷、沟壑和茂密的植被,便于军队隐蔽和设伏。 同时多条道路交汇于此,是敌人行军的必经之路。 根据属下的推测,王将军必定是在此处布置了伏兵,才得以重创敌军辎重部队。 我方可以派遣精兵寻找类似地点继续设伏扰敌,从而确保王将军能够将粮草辎重运回朔州卫大营。” 此时林震这位对庐州地区的山川地貌、风土人情都颇为熟悉的将领,微微向前迈了一步。 他身姿挺拔,神色专注,目光如炬般凝视着远方。 紧接着林震抬起手臂,手掌自然舒展。 随后他以一种恰到好处的姿态,用手虚指另一处高地。 那高地在远处连绵的山峦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林震的眼神中透着自信与笃定,仿佛已然洞察了这片高地的独特价值。 他的这一举动,瞬间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大家顺着林震所指的方向望去,心中纷纷猜测着他此举背后的深意。 现场气氛也随之变得更加专注而凝重,似乎都在等待着林震,进一步阐述他对于那处高地的见解。 林震见状志得意满地开口说道:“郑副指挥使此言差矣! 紫蓬山虽然山高林密,但自古以来兵家都有‘逢林莫入’的说法。 敌军将领除非已经昏聩到极致,否则绝对不可能选择这条线路运送粮草辎重。 相比之下大蜀山作为庐州城区内的最高点,山势东南高、西北低,呈椭圆形。 其靠近城区,交通要道众多。 且山上植被丰富,能够为伏击部队提供良好的隐蔽条件,便于观察和突袭。 王将军选择此处作为伏击地点,不仅可以重创敌军辎重部队,而且还能在最大限度上确保己方不会孤立无援……” 然而林震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郑遇春身旁的尹兴开口打断了。 第746章 尹兴并非是庸才,藏拙另有原因(上) 朔州卫镇抚尹兴意味深长的提醒道:“大蜀山虽然是庐州城区内的最高点,但对于敌军的辎重部队来说,选择这条路线却是百害而无一利。 相比之下多条道路均交汇于紫蓬山一带,这是敌军的必经之路。 纵然有再多弊端,他们也不得不冒险选择这条路线。 况且敌军能在庐州附近运输粮草辎重,必定有本地势力暗中接应。 只是对方没有料到,王将军会率领护卫营在此处伏击,这才招致惨败的结局。” 朱棡点头说道:“尹镇抚言之有理,这也正是孤王所顾虑的地方。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倘若暗中接应的本地势力伪装成士绅劳军,王将军仓促之间很容易遭到暗算。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孤王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派一名熟悉庐州附近情况的将领前去支援。 林指挥使,孤王从朔州卫抽调3000精锐士卒交由你来统领。 务必要协助王将军把粮草辎重带回来,切不可让孤王失望啊!” 言语间朱棡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不偏不倚地投在了林震身上。那目光中带着审视,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顿时心中“格登”一下。 此刻林震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举动有些失态,已经触碰到朱棡内心的某根弦。 短暂的沉默后,林震不敢再有丝毫犹豫。 只见他赶忙微微弯下腰,上身前倾,双手自然下垂。 林震神情恭敬地抱拳于身前,动作一气呵成,尽显谦卑之态。 他虽然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敬畏。 “末将领命。” 尽管心中或许还有诸多不甘,但在朱棡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注视下,林震只能选择服从命令。 营帐内的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屏气凝神。 林震躬身领命之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他偷偷打量了一眼朱棡,希望能从对方的表情,或言语中捕捉到一些关于任务的详细信息。 然而朱棡只是静静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林震,没有丝毫要开口的迹象。 林震心中虽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多问。 他只得双手紧紧握住令牌,缓缓转身。 随后林震迈出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唯恐自己的某个动作,会引起朱棡的不满。 中军大帐内一片寂静,只有林震的脚步声在营帐内回荡,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他一步步向帐门走去,身后的目光仿佛如芒在背。 林震能感觉到朱棡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却依旧没有听到那期待中的新指示。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震走到了中军大帐的门口,厚重的帐帘在他眼前微微晃动。 停顿了一下,林震再次回头望去。 朱棡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神色未改,仿佛一尊威严的雕像。 无奈之下,林震咬了咬牙撩起帐帘,身影消失在中军大帐之外。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中军大帐内依旧安静如初。 营帐内的气氛在林震离去后,变得愈发凝重,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压抑感笼罩着众人。 就在这时,朱棣微微动了动身子,率先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平静。 他神色从容,眼眸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随后朱棣轻轻咳嗽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却如同在静谧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般泛起一圈圈涟漪。 朱棡的注意力瞬间被朱棣吸引过来,他微微转头,眼神从朱棣身上扫过。 朱棣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蕴含着深意,朱棡敏锐捕捉到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心中暗自思忖着对方此举的意图。 “三哥,根据小弟的秘密调查,庐州林氏在本地根基颇深。 倘若让他率军前去接应王将军,我担心会出现里应外合的隐患。” 在与朱棣短暂对视后,朱棡并未过多停留,紧接着他将目光缓缓投向站在不远处的尹兴。 尹兴身姿挺拔,静静伫立在那里,宛如一棵苍松。 朱棡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手术刀,细细地打量着尹兴。 从他沉稳的站姿,到脸上那波澜不惊的表情。 朱棡试图从尹兴的身上,探寻出一些线索,看看他对当前局势又有着怎样的想法和判断。 尹兴感受到朱棡投来的目光,微微抬起头与朱棡对视。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坦然,又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思。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营帐内的气氛愈发微妙起来。 “三殿下尽管放心,属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这么多年朔州卫将士深受晋王府的大恩,绝不会出现吃里扒外的小人!” 看着胸有成竹的尹兴,朱棣一脸疑惑地问道:“三哥,你明知道林震有问题,却还让他承担接应王将军的任务,莫非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朱棡点头说道:“早在尹兴被任命为朔州卫开设初期的实际负责人之初,他便以一种果敢而决然的姿态,开启了大刀阔斧的卫所建设工作。 尹兴深知朔州卫所处之地地理位置特殊,战略意义重大。 要想让此地的卫所发挥出应有的军事防御作用,并且能够长久稳固地发展,各项基础建设工作必须扎实推进。 在众多建设工作中,推行军队屯田制度成为了尹兴的首要任务。 他深知屯田制度对于军队的自给自足,以及地方的稳定发展至关重要。 于是尹兴首先在卫所内郑重地公布了朝中颁布的屯田令,让每位将士都清楚知晓朝廷对于屯田政策的重视与决心。 为了能够切实有效地鼓励士兵们积极投身屯田工作,尹兴可谓绞尽脑汁。 他仔细研读父皇制定的政策,并结合朔州当地的实际情况。 经过深思熟虑后,尹兴采取了一系列周全且颇具针对性的军屯措施。 他明确规定:在屯田初期的三年内,免征屯粮。 这一举措犹如一场及时雨,让那些原本对屯田心存顾虑的士兵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毕竟对于这些以军事训练和戍守为主要职责的士兵们来说,额外的屯田工作本就增加了他们的负担。 如果还要面临屯粮的压力,难免会心生抵触。 同时尹兴还考虑到士兵们的生活需求,适当发给他们军饷。 这军饷虽不算丰厚,但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士兵们的经济压力。 也让朔州卫的将士们,感受到了朝廷对他们的关怀,从而更加积极地投入到屯田工作中。” 第747章 尹兴并非是庸才,藏拙另有原因(下) 朱棡面色凝重的继续说道:“在屯田所需的物资方面,尹兴也做了妥善的安排。 屯田所需的农具、耕牛以及种子,均由官府统一发放。 这解决了士兵们自行筹备物资的难题,使得屯田工作能够顺利开展。 然而尹兴也深知,给与士兵们便利的同时,也需要明确相应的责任和要求。 因此他规定三年后,屯粮数额要高于民田赋额。 这看似严格的要求,实际上是为了激励士兵们用心耕种,提高屯田的产量。 另外作为对士兵们屯田工作的一种补偿,一旦达到这一要求,他们便可不承担徭役。 这使得士兵们在屯田工作中付出的努力能够得到相应的回报,也让他们更加愿意全身心地投入到屯田事务中。 此外尹兴对于军士们所屯种的土地性质,也做出了明确界定。 这些土地属于官田,个人并没有地权。 为了确保土地资源能够合理利用,维护屯田制度的稳定性,他制定了严格的规定:一不准转移,二不准买卖。 这就如同给土地加上了两道坚固的枷锁,防止了因土地流转从而可能引发的一系列混乱和矛盾。 一旦有军士因改调、老疾、事故等原因,无法继续屯种土地,那么这些土地必须毫无保留地交还给官府。 这样的规定,保证了屯田工作能够有条不紊地进行,也确保了朔州卫的屯田制度能够长期稳定地运行下去。 在尹兴的精心规划和有力推动下,朔州卫的屯田工作逐渐走上正轨。 为山西各地卫所的长远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我之所以能在太原就藩期间取得那么大的成就,与尹兴所做的这些前期工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另外设立田畴司的相关灵感,很大程度上也是受到了尹兴的启发。” 朱棣原本双眉紧蹙,眼神中满是困惑,对当前局势可谓是一头雾水。 他脑海里不断思索着各种可能性,试图理清楚这复杂局面背后的缘由,然而却始终不得要领。 就在这时,朱棣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之前与尹兴接触的场景。 那时的尹兴,在众人面前表现出的拘谨与敬畏让朱棣印象深刻。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仿佛时刻都在担心自己会说错话、做错事。 朱棣还记得尹兴每次与自己对视时,眼神中总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仿佛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此刻受到朱棡这番话语的启发,朱棣脑海中各种线索如闪电般交汇碰撞。 他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瞬间闪过一道亮光。 仿佛一直笼罩在心头的迷雾,被一阵狂风吹散,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尹兴之前那些看似不合时宜的拘谨与敬畏,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深意。 朱棣终于意识到尹兴的种种表现,并非仅仅源于他个人的性格或是对权势的畏惧,而是与当下这错综复杂的局势紧密相连。 身为燕王的朱棣,不禁暗自佩服尹兴的心机深沉。 同时他也更加谨慎地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愈发复杂的局面。 “三哥,你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原来尹镇抚之所以选择藏拙,就是为了能够麻痹林震这个庐州府卫指挥使,从而诱使其接下协助王将军护送粮草的任务。” 一直静静站在角落里,宛如一尊雕塑般沉默不语的郑遇春。 听到朱棣恍然大悟的言语后,像是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 他缓缓抬起头,微微张开嘴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悠长而又沉重,仿佛承载着无数难以言说的思绪与感慨。 郑遇春的目光有些游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忧虑。 那叹息声在安静的营帐内缓缓散开,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虽没有激起惊涛骇浪,却也在众人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 周围的人都不禁将目光投向郑遇春,试图从他这一声叹息中,揣测其心中所想。 郑遇春却依旧沉默着,只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在诉说着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隐忧。 朱棡皱着眉头说道:“郑副指挥使,你似乎有话要说。 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不妨畅所欲言。”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郑遇春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卫所指挥使属于正三品武官,在卫所中拥有最高的军事指挥权。 如今整个大明共有内、外卫547个,还不知道有多少像庐州府卫这样被世家大族渗透的!” 沉默片刻后,朱棡语气坚定的说道:“至少在山西和南直隶这两个地区,绝不会存在吃里扒外的卫所。 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趁着林震离开庐州府卫的大好时机,彻底铲除掉世家大族在本地军队中安插的势力。” 就在这时,中军大帐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不疾不徐,沉稳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众人下意识转头朝帐门望去,只见手持圣旨的太子内官李恒,迈着庄重的步伐缓缓走进中军大帐。 他身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宦官服饰,衣料上乘。 在营帐内的烛火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李恒此刻头戴乌纱帽,帽翅微微颤动。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稳健,仿佛经过无数次的严格训练。 手中高举着的圣旨,明黄的锦缎在烛光下闪耀着尊贵的光芒。 圣旨上用金线绣制的繁复花纹,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格外华丽。 他面容严肃,神色庄重,眼神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走进营帐后,李恒先是目光平静地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那眼神仿佛能洞察每个人心中的想法。 随后他微微昂首,声音洪亮且清晰地说道:“诸位将军,圣旨到!” 这一声如同洪钟般在营帐内回荡,让原本就安静的营帐,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挺直身子,等待着圣旨的宣读。 “陛下口谕:这道圣旨只对晋王和燕王宣布,无关人等回避!” 当太子内官李恒的话音刚落,在场的其他将官们皆是神色一凛。 他们心中明白,圣旨宣读所涉之事必然重大且机密,并不适宜自己在场听见。 于是众人纷纷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传递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第748章 勒令朱棡严查王府奸细,督促朱棣找出锦衣卫叛徒 在场众人深知,接下来宣读的圣旨必定关乎重大机密,绝非他们能够随意旁听。 于是这些训练有素的将官,便仿佛接到了无声的指令,整齐划一地转过身。 他们的动作精准而迅速,每一个转身都像是经过无数次演练一般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那整齐划一的动作,似乎一场训练有素的军事表演。 彰 这是什么,食物吗?周吉平不解。再仔细看上去,其中一块棕‘色’条状物上面,似乎有刀切过的痕迹,刀?“把瓦纳的刀拿过来。”周吉平向旁边的战士说。 “不要跟我讨论哲学,我只想知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武器?”胖子的声音开始急促起来。 费晓东神色坚定,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恢复修为,还能躲避碧霄宫的纠缠。 随着王太子的落地,整个联合王国的突然就莫名其妙的稳定下来。 周天君无话可说,神廷使者覆灭他和烈焰宗易如反掌,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就在大长老分配任务时,秦扬头脑忽然一阵眩晕,他伸手抓住旁边的石块,缓了一会儿,那股眩晕感才逐渐消失。 枯木拉虽然对这里不是很了解,但对于人类社会的东西却是知之甚多,不像林少,好多东西连见都没见过。 就在林少靠近这巢穴时,他忽然感到巢穴中从一种安静的状态忽然间变的躁动起来,那是一种极其强烈的吸引,让林少感觉到那里就是自己的床,而自己已经许久没睡觉了一样。 经过数月的调养,我的身体业已康复,仅仅是手背上留了个淡淡的疤痕。 朱熙抬起头,满脸娇羞地看着苏慕白,媚眼如丝,看得苏慕白一阵心神荡漾,接下来的解释也说不下去了。 比如说,你在高考时会犹豫以后是做医生呢还是教师呢?假设你生活在五维世界,那么在这个时间点,因为你的不同选择,就会分为两个平行世界。一个平行时空内,你是医生。而在另外一个平行时空内,你是教师。 她已经暴露的事情是万万不能被上级知道的,要不然别说梨纱,连她自己都可能被处理掉。 “奈萨里赛斯,你有办法救她吗?”苏慕白惊喜地在脑海里想道。 “不会的,我说过要对你负责的。”李朝笑着摸了摸宝蓝的头发笑着说道,然后还弹了一下宝蓝头上那根呆毛。 在黑鹰的牵引下,渔船开始转向,向右边江岸驶去,这边的江岸低矮,是容易拖船上岸的理想位置。 星球之外,宇宙内的无穷压力,会直接把这星球外的大气压力撕开,到时,这颗星球就会彻底被压碎。 起初我以为是黑衣人的新同伙,可看了一会儿却发现那人处处帮着张继昭,莫非是那天袭击我的人么? 五婶婶从京兆千里迢迢赶来,必定有无数话语要对五叔说,也有五叔心意要表达出来。 李傲端坐在席位上,眼眸微凝,楚家居然败了,而且是惨败,这样的结果,可以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下一刻,也不管洪阡陌同不同意,白无姬一把就抓在了洪阡陌的手腕上。 “那行,大姐大,还有晴空姐灯火阑珊哥守护者哥,那我们明天早上见咯。”橡皮擦很有礼貌的告别后下线。 最后就是垫底的我和守护者了,在他们的眼里,我们都属于渣渣级别。 第749章 假如不能斩草除根,庐州林家必定会卷土重来 当李恒带着几分急促与凝重,将“有人潜入皇城放火”这一消息说出之后,中军大帐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朱棡和朱棣原本就因圣旨之事神色凝重,此刻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心头一震。 朱棡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紧紧盯着李恒,仿佛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中确认这消息的真实性。 晋 大主教脸色也不好。达杰·塔尔那边在掌握战局不能离开。他又不想要单独处理了珍妮。看暗系魔法师那边,还是有不少人支持她的。 按照安临渊的施工图纸,隧道中布置上重重机关。不能迅速从地面打通进入隧道的洞道系统。 偌大的卧室中,只有顾以南和安一两人,床头暖黄的灯开着,安一扶额,看向大红色的床单和被套,只觉得光线将整个房间衬托得更加喜庆。 谢冲自诩聪明机智,可是挖了一个巨大的坑,他掉到坑里出不来了。 说完,海洋提着枪,走过这节客舱,走向了飞机的第二节客舱,这里囚禁着一些原本上了飞机的乘客,现在海洋准备检查一下这些乘客的状况。 她之所以愿意当安一的经纪人,不仅仅是因为顾以南和封宇驰的压力,其实起初她是不愿意再出山给别人当经济人的,可当封宇驰将安一试戏顾盼角色的现场发给她的时候,她却被安一的演技收服了。 大姨夫一切稳定,汪靖怡便拉着大姨出去转了一圈。大姨心情舒畅,好奇地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汪靖怡耐心地给她做着介绍,让大姨见识大城市的繁华。 挖掘大阵形成一个u型包围,对城堡一侧和外侧都布置起严密的防御阵型。 看看自己的神识之海的情况,现在拓展到了两百多亩,里面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源源不断的神识能量如雨般的降下。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上说,还要自己到县里去面见他。柴龙预料到不会有好事儿,去,实在是太危险,不去,又怕因抗命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影响组织的安全。 无视对面望过来的仇恨目光,普尔曼驱使体内的血源力量,整个密室内翻滚着邪恶不详的气息。 领军的军团长发出凶狠怒吼,软甲覆盖的喉咙上,道道凸起青筋向天灵盖的方向延伸,他竭尽全力将骑士枪螺旋向前刺出。 “本尊乃凝炼剑魂,在此守护主人留下的神兵……”我冷冷的说道。 整个覆盖三千里的树冠,现在尽数被烧的精光。也就只留下,这么一个粗大的,如同山峰一般,半焦黑的树干。 满山凋零,这一刻,更似凄美。老黄朝着一位稍长的山客道:“铁子,我带了你十几年,现在。也该你领路了,咱们山客能扶持一把就扶持一把。”老黄怀中的老马没了呼吸,风吹过,吹干了马脸上的泪痕。 就在一众警察在为证物消失而大伤脑筋的同一时间,坐在床上的解轩也是一脸的愁容,他盯着眼前蓝色屏幕上自己的各项数据,郁闷的只想吐血。 郑希夷对这种活动无可无不可,但允儿做为后辈却不好拒绝,她去了郑希夷总不能让她独自和一堆大前辈喝酒,所以只好跟着去。 与此同时,白莲控制的另外两成账号,却跟随庄家做空,开始卖出,大盘开始震动,黄金价开始下跌,当然,比起之前的崩盘,这一次倒是没有那么强烈,起伏不定,震动非常频率,这是散户们还在迟疑中。 “南特助,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我就先过去了!”古安宁慌乱的想要赶紧逃离这里,以免南方看到了自己难堪。 “是的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那大汉冷冷的说道。之后众人一齐拔出了武器,就向着史炎二人冲杀而来。 一圈气浪荡开,将四周枯草连根拔起,孙方毅等人连退数步,在面前撑起一面灵力屏障。 听了这话,史炎满脸的疑惑,“这叶南天不会在开玩笑吧,轻轻松松上武当?”史炎这样想着。那叶南天好似知道史炎的想法,就把原因向史炎说明了。 巨大的锤影轰然砸落而下,锤影之下,空间就这么的生生凹陷了进去,那是因为那巨锤实在是太过的沉重,导致这方空间有点承受不住它的重量! 以他七星武帝帝境的修为,在这一重天之内,尤其是在人族之中,他还真的没有怕过谁!想死?那很好,杀了便是,一个将死之人而已,哪里有这么多的废话!身为齐家的直系,他可是非常的高傲的! “师意,我把你留下来,只要是想听听你对于今天这个客户的广告有什么想法?”coco走到师意旁边坐下来说。 “这样一来的话,这座正殿之中,就再没有什么宝贝可以拿了吧?话说回来,这里的构造,与寻常的宅邸一般无二,所谓的坟冢,连个影子也没有。”崔封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见着这些暗器向自己飞来,那在史炎前方的五长老唐唐凌云急忙大袖一挥,四十八颗断魂镖就脱手而出,击向被史炎反射而来的暗器。一片响声之后,暗器全都落在了地上。 从某种程度上说,秦烈更觉得此地,是一处学堂,而并非是藏宝之地,来往之人,太杂乱了,如何藏宝。 能得到司徒千辰的问候,赵修齐简直就是受宠若惊,要知道之前他跟司徒千辰搭话,司徒千辰连理都不理会他的。 第750章 三天时间彻底解决庐州林家,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已经有些倦意的朱棡,听到李恒提出的担忧,立刻开口安抚道:“李公公,孤王和太子向来都是同气连枝。 这一点无论到任何时候,都不需要太过担心。 如今天色已经不早,明天孤王和四弟还要前往庐江筹集大军所需粮草。 倘若李公公不嫌弃军营的环境简陋,可以暂且在这里休息一晚。 等明天和将士们一 “你是翻篇了,但是——厄里多和波克那伙人翻篇了吗?你在这里躲了整整十八年了。”罗班说道,他幸灾乐祸。 可惜,大明就如同中了邪一般,选择了海禁之策,这个历史悠久的超大型船厂也因为无船可造,慢慢荒废了。 这么多的手段,就因为一个“屠龙之刃”吓的不敢下山,苏阳就真的修成王八了。 而江显洋、张静、钱菲菲也过起了分居生活,江显洋全国各地跑,为了抓捕动物;张静扎根于基地训练和管理;钱菲菲每天在海洋贵宠和游戏之神来回跑,还得应付即将到来的考试。 司机这个时候猛然间踩了一脚刹车,这车子的车头瞬间又往前面咣当了一阵。 背对着志村一刀的团藏缓缓地转过身来,露出一只不带感情的冰冷眼眸冷漠地说道。 “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你的神奇眼不灵了。”杰里说道,他迷茫地望向四周。 虽然他们还没有出招,但是自身存在的鬼气已经是暗流涌动,周围的天色一瞬间变暗淡了下来,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一般。 古沉相听到一声令人觉得舒服的声音,并且那人在喊自己,下意识转头,就对上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林风发现古琴岚对于子清轻吟和帮主的评价非常高,在她话语中充满了最子清轻吟的热爱。 打电话给了虞翠『花』,对方说是急『性』阑尾炎,在县医院里住院。 闻到血腥味道的北极熊如同海洋中的鲨鱼一般,围绕在山坡下翻转盘绕不休,火眼知道事情不秒,眼见有两只不算高大却很灵活的公熊凭借利爪开始攀爬冰坡,立刻端起重机枪打出两段短点射。 带着白色光华的岩浆流瞬间将美杜莎包裹,带向空中,转眼之间,曾经高傲不可一世的美杜莎化为了灰烬,甚至连一丝焦臭都没能传出,极度的高温已经将美杜莎的身体尽数烧毁,一丝不存。 几年前,他在泰国认识的传奇人物青龙,也是通过了黄绢的关系而认得的。黄绢去进行找人的工作,自然有各种方便。 跟野猫姐姐一起做战术训练可真够累的,头盔摘下后第一句话就是抱怨,也只有这个时候,汗流浃背的她所拥有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一面呼喝着,一面还作出赶人的动作。我不想和他打架,只好随着他的动作后退,一直退到了店门口。 混乱之中,在那人叫喊之前,竟然没有人想到这一点!所以,救护车是在古托左腿被发现流血之后二十分钟才到达的。 “吼!”斯坦福桥球场看台内顿时炸开了锅,球迷们跳起来疯狂的撕喊着张翔的名字,这也是他登陆斯坦福桥以来第一次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 凤吟抬手按了按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他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下一场比赛,自己必输无疑了。 谁知手刚刚抬起,原本躺的好好的男人突然窜起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在软榻上。 第751章 只要能圆满完成任务,至少也可以将功折罪 王从益神色凝重地展开晋王府飞鸽传书,逐字逐句地将其中内容清晰、详细地告知几位得力下属。 随着他的讲述,营帐内原本轻松的氛围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 众人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每个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静静伫立在原地。 唯有那微微皱起的眉头,透露出他 那复杂的眼神里到底有什么,秋雅说不出来,是担心?是着急?是紧张?? 坐在送他们回出云村的车上,她还一直在生着闷气,也不肯吃陆凡买的外卖。 林海英本来还一直保持微笑的脸顿时变了色,像是直接吞下了一只苍蝇一眼,变得十分难看。 思虑间,烈焰已经双手结印,脚下升起一轮银月般的契约阵,与冰雪兽契约了。 “那个,我刚刚说的绝对是实话,你做的好吃。”华如歌陪着笑道。 这华服青年一出手,他的实力就已经暴露了,可以把剑气凝聚到如此程度,最少也是半步金丹的存在了。 韩逸飞来到这座寺庙门前的时候,两名赤身,身披橙色袈裟的人僧人便把韩逸飞直接给阻拦了下来。 敖思寰派人在京城放火,让顺王宁宣进宫,又让韩家商队运送东西出城,零零总总加在一起。再加上百姓和流民们到城门来迎自己和林晓进城……也许,这迎接的一幕,也是敖太师算计的? 这么想着,她输入自己的生日,没想到滴滴两声,盒子顺利打开。 “你搬出去住,比生离死别更让我难受……”他抬起猩红的双眼,又委屈又痛苦。 卡贝清湖芸开始讨厌这种感觉了。明明知道是错的,却还要去做,明明知道是谎言,却还是要说。 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闻着臭臭的,……该不会是从翔里面提取出来的吧? 交代完要说的事情,办完该办的事情,卫离墨也没有让她相送,带上赵庆回了乾正殿。 栾飞倒是为了避免杨菁过多的尴尬,一拱手,朝呼延灼道别了,然后转身就走。 只不过下雨的话,雾气会很浓重,而且湿漉漉的草地树丛总是会打湿衣服,虽然他们急着赶路,但是也不急于这一时。 每天吃什么呢?如果还没有出川信菇林的话,还是得吃川信菇,但是要怎么弄才好吃呢? 一次停歇中途还险些被人发现,此时靠近城镇的地方已经明显能够看出来,前后来往于巡逻的官兵变得更多。看来是三殿下派出寻我们的人已经到了。 刘怀安现在感觉自己运气太背了,每次他一贴身伺候皇上,就会生不好的事情,而赵庆却是运气贼好,每次皇上火,都让他成功躲了过去。 如今,童贯也算是看出来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再去说些什么也是没用,等会指不定栾飞又忽然说出什么让人始料不及的话来呢。 秦天赐调整气息,准备以一敌二,虽然身怀三大绝世神功和一门外家剑法,可昨晚那闷酒后劲太大,似乎只有六七成功力。眼前白虎武功着实也不弱,而黑面这人没有交过手,更不知他底子。 你玛,老子一没动过你们,二没偷窥过你们,你们居然在北后这样说老子。龙剑飞真想出来挨个收拾一番。 夏新感觉这并不是个好现象,通常暴雪,暴雨下不久,持续力不行,但这种绵绵细雪,慢慢增大的过程,就给他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第752章 唐天禄赶赴隐龙卫情报收集司,赵五真实身份曝光 唐天禄话音刚落,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即刻转身。 脚步急促而有力,仿佛一阵迅猛的疾风一般,迅速朝着营帐外冲去。 他的身姿虽然挺拔,却因为内心的急切而微微前倾。 每一步都迈得又大又快,像是要与时间展开一场激烈的赛跑。 营帐内的众人,目光紧紧跟随着他那匆忙离去的背影。 只见唐天 林玉雪见易丹也对当晚在场的人印象不深,便暂时打消了根据已有信息推测造谣者的念头,决定直接找霍池关,找靠谱的律师来代理起诉。 从没见过苏大强发这么大脾气的苏富聪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是看那个孩子和我投缘,所以才这样决定的。不用觉得有心理负担,安心住下吧。”陆炎解释道。 但是金升既然已经不打算出手了,他们再次出手,明显不是时候。 于欢凭借身体感知能力和玄眼,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用力向下一带。 想必刚刚她内心满满的期待,在这一刻已经全部化为乌有,只剩下失望。 此时时间刚过六点,清晨的车辆并不多,林玉雪所坐的白色路虎在霍池关的视野里显得格外清晰。 顾潍将碗筷从厨房里面拿到茶几上,然后又把饭端到了茶几上面。 “不和你们说了,我去和我的篮球学长们培养感情了,嘿嘿。”室友捂住嘴笑得很开心。 吕特助也是此时才知道林玉雪竟然是遭到了抢劫,立刻上前去了解情况,知道林玉雪被送到哪家医院后,两人不由分说就往医院赶去。 乘坐电梯到了楼底层,梁博领路步行经过大厦内部的露天广场,走下楼梯道口来到了一块紧邻地下室的一中型圆形赛车跑道场。 两人坐在坦克车上聊了起来,没等王轩开口,杨国侠就把来的意图全都告诉给了他,试图征求他的意见。 静音关上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她记得了天玄。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西王母。”随着话音一落,阴山之上佛光闪耀,西方二圣接引道人现身而出,冲着西方王母双手合十念道。 在血池中,还飘浮着那些没有成型的婴儿,一道血红的影子,不断的在血池中翻滚,似乎非常舒适的享受着这一切,虽然不知道血池中是什么,但可以判断是天理教炼制的极为邪恶的妖孽。 “这个……呵呵,那就等有空闲再说吧。”龟宝点了点头,就讲道,而且还给了一个没有日期的回答。 “镇元道友果然步入准圣巅峰道行,真让本龙钦佩不已。”元龙收回周身神光,冲着镇元子微微拱手言道。 “属下恭迎元帅大驾!”士兵还没有跪下,便是感觉到一阵清风袭来。将他还未完全拜下的身体给托了起来。 反正不管老外们怎么想,华夏这次还真就把他们抻了个够呛,说好的晚八点,可现在都已经7:40了,会场的门还没打开,这让老外们心中着急的同时又有些恼怒。 如果任她说下去,她肯定会从她呱呱坠地的那一天,一直到进出版社上班为止,巨细无遗,一直数落个没完。 感觉着背后越发庞大的毁灭气息,敖钦直接出手将那一头头体型庞大的地龙临空抓起朝远处丢去,而收到西岚的传音,便是回头看了过去,目光所处,顿时惊呆在了半空上。 第753章 唐天禄开口就是“心灵鸡汤”,赵五装傻充愣只为将功赎罪 唐天禄与赵五在黑衣护院的引领下,踏入了会客厅。 会客厅内布置得简洁而不失庄重,古色古香的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 墙壁上挂着几幅意境深远的水墨山水图,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顿感心旷神怡。 两人相互礼让后,分宾主落座。 赵五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 缓缓放下茶 但他一刻也没有放松对黑水寨的进攻。短短半天时间,骑兵就被打退了好几轮。一时间,阵地上又变成了尸山血海,惨不忍睹。 当然了,江雪没有告诉慕千城金灏怀疑自己的事情,怕他担心。可就算她不说,慕千城也能想得到。 叶萧多少感到遗憾,还没见过几次面呢,关系这才刚刚好一点,她就要搬走了。 根据现在每天巡逻状况,有大量的破坏分子以各种方式开展破坏行动,对于韩城来说是不可容忍的。斗争明面化的话,那么就需要有人去定一下规矩了,不能让他们这么放肆下去。 如果霍丛打算开车的,不过考虑到他刚来这边,不舒服路,所以只能让阿丽开车了。 撒谎是心理治疗的大敌,其实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治疗,患者如果不诚实,对医生提供错误的情报,可能会延误病情甚至导致误诊等极其严重的后果。 看不出来,这刘五偷鸡摸狗,掘人坟墓,丧尽阴德,竟然还这般为相好的着想,这倒是让沈巍有些意想不到。 很多很多贺卡,认识的人基本给自己发来了这张明信片似的卡片。 这不是命运,这是一颗星星为了靠近另外一颗星星从而强行扭转运行轨道的故事。 这个前摇动作还是非常明显,这点时间,已经足够让阿木木的q技能延伸而来。 “八嘎。!”山崎骂了一句,山崎不想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不顾柳生劝告,毅然决定带两个中队去剿灭双飞大队。 “仙儿好厉害,那是不是去店里看中什么就可以拿什么?”陆霓裳抬着头,问道。 韩魏和第一次来到洞窟的情况一模一样,在看到怪物后那一刻,到醒来的记忆都不记得。这段时间,怪物想杀他,简直轻而易举,为什么没有动手,还将他救回?想不明白,有的只是苦涩,有种猎物被猎人圈起来玩弄的感觉。 这些人出现了之后,九哥这时候冷笑了一声,然后便让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 “老大!我回来了!”陈咬金一边擦着嘴,弥漫在身体周围的黑雾越发浓重,隐隐有超过“喂人民服雾”的趋势。 见金妍儿一脸惊喜的表情,阿珂这时候也敲了敲墙壁,在确定这墙壁是空的之后,三个姑娘便开始仔细的寻找起来,如果墙壁后面别有乾坤的话,那么周围是肯定有机关的。 可是,时间长了,毕竟是他的娘,他再狠心都无法无视唐芸的存在。 邵飞仔细打量着李彩香,长相标准秀美,还算柱子有眼光。但神情总感觉不自然,太过镇定。不像是家破人亡,被鬼子刚刚糟蹋过的神情。 白布下的画板架好像是一幅画,画纸已微微泛黄,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 “收拾好了收拾好了,祖母亲自带你去。”芫太妃亲自搀着君绮萝,带着她往偏殿去。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每个火枪散兵都必须用和枪支配对的夹子,将配发的长条形铅弹夹一下,达到合适的尺寸,才能顺利地装填、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