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别出门》 第一章 十字路口 小生信奉佛教,对一些民间事很感兴趣,一直研究一些灵异的东西,虽然不算精通什么捉鬼之术,但也略知一二。 这和从小到大的经历有关。都说这些是封建迷信,但事实上确实有很多东西大家解释不通。下面就说几个本人亲身经历的事,所谓信则有不信则无,就算是给各位看官们解闷罢了。 我姓王,家住长白山脚下的一个边垂小镇,祖籍是离此地200公里左右的一个农村。 我的爷爷有两个老婆,第一个老婆也就是我爷爷的结发夫妻谢氏。由于不能生养,在哪个注重传宗接代的年代被我爷爷一纸休书就这么给休了。 谢氏后来改嫁给同村的一个外来盲流,可谁知道天意弄人,这盲流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喝多了回来便打这谢氏。 要说这谢氏也算是出身很好,父母之前也是当地有名的地主,只不过后来落败了。这谢氏嫁给我爷爷,虽然最后因为不能生养被休了,但我爷爷对她也一直疼爱有加。试想想这谢氏哪吃过如此之苦。 一日那盲流又喝多了,进屋就是一顿毒打,最后打累了往炕上一躺呼呼睡去。 再说在谢氏越想越憋气,就走到我爷爷家来,(那时候爷爷已经娶了我的亲奶奶)进门就跪在了地上。 爷爷奶奶急忙出来扶她,一边扶一边说:“这是咋地了?有啥话起来好好说,你这是干啥呀?”谁想这谢氏就是跪地不起,眼泪刷刷的流。抬起头说:老王,看在咱们曾经结发的份上你答应我个要求。 爷爷急忙说:行,你说吧!谢氏说:“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留下个一男半女的,等没了那天连个摔盆指路的都没有(东北农村出殡要有儿子摔盆指路)。今天你一定要答应我,如果你以后有了子女一定要过继给我一个。” 我爷爷低头挺了一会,咬咬牙说:“行我应了你了。” 谢氏给我爷爷奶奶磕了个头转身就走了。没想到第二天有人发现谢氏吊死在我家坟茔地的一棵树上。 再说那盲流,地无二亩房无半间老婆死了更是没钱发送。 还是爷爷把谢氏葬在了我家坟茔地边上。 在后来我奶奶一共给爷爷生了7个孩子,五男两女。 我亲奶奶在父亲十几岁的时候去世了,以至于我和我妈妈都没见过她老人家。 再说一下我这两个奶奶的性格,第一个奶奶谢氏(以后简称大奶奶)也就是上吊 那个,听村里人说她性格很外向,遇事爱拔尖。 二奶奶(也就是我亲奶奶)为人特别老实。 听爸爸说,我四大娘刚进门的时候,两人不知道为了什么,我四大娘跳脚骂她老人家,她却一声不知的在田里干活。 为此直到现在我也不喜欢我四大娘。爷爷跟每个儿子都说了我大奶奶的事,告诉他们过年烧纸的时候给她带上点,从此每到过年我和爸爸都要给两个奶奶烧纸钱。 那是我6岁左右,具体是六岁还是五岁记不大清楚了,那年大年三十。因为我们这的习惯三十晚上去烧纸,之后回家放鞭炮吃饺子。 因为离老家太远所以三十晚上都是在十字路口烧。那时候我们都住公房,就是一个胡同连着一个胡同的那种。 出了门不远就是个十字路口,我那时候因为还小,爸爸领着我到了十字路口后,找了个小木棍在地上开始画圈分纸(民间讲因为实在路口过路鬼怪多,所以怕抢,由生人画个圈,在那边就证明这乃是有主之物自有阴差护持)。我就站在一边看着爸爸,等爸爸点燃了纸钱之后,怪事出来了。 我模模糊糊的就看见两个老太太出现在了火堆旁边。一个个子比较矮的,一个个子比较高的,矮的那个就低着头在地上捡着什么。 而高的那个就奔我走了过来。当时天也黑,她离我近的时候我也看不清她的脸,只知道她当时摸摸我这拍拍我哪的。 因为我也还小,没想那么多,就以为她在和我玩。我随手攥了个雪球一下子就打在了她的肚子上。这时爸爸忽然大喊:“你干啥啊?这火都打灭了。” 我这一看眼前哪有人啊!我这一雪球正好打在给大奶奶烧的那堆纸上。 爸爸从新点燃了纸钱,烧了后才领着我回到家里,一路上一直叮嘱我不许回头看。 但那时候小啊好奇心中就偷摸的回头看了一眼,就模糊的看见两个老太太在哪打架。 进了家门放了鞭炮煮了饺子,一家人就算在一起过年了。 那时候东北冬天冷啊,而且东北人实惠。做东西都喜欢做很多。妈妈包了很多饺子。 这也是有说道的,三十晚上东西多的吃不了,来年就是一个丰收年。我们煮了一锅,剩下的就放在盖帘上在外面冻着,我们刚吃完饭就听见院子里哗啦一声,爸爸立刻跑出去看,不一会爸爸回来说:没事,盖帘的饺子扣了,我都捡起来了。 妈妈也没当回事,以为是邻居家的猫跑来偷嘴呢。(东北的冬天冷,饺子拿出去就冻得钢钢的,所以也不脏) 那时候晚上看春晚那是必备的节目,全家人就一起在炕上看春晚。我这一扭头,忽然发现窗户外面有个人在往里看,我就喊妈妈快看,有人趴咱家窗户。 妈妈看了一眼说:“竟瞎扯。” 我梗着脖子说:“真的,就在哪趴着呢,一个老太太。” 这时爸爸有点坐不住了,对我妈妈说,媳妇你去把窗户挡上吧,因为年三十谁家都想亮亮堂堂的,所以妈妈不情愿的去把窗帘拉上。 可妈妈刚拉上窗帘我就抱着肚子喊疼,而且疼的特别厉害,妈妈以为我吃多了涨肚,就把手放在我肚子上给我暖肚子,可越放越不对劲,就听妈妈说:“老王你快来看你儿子咋啦?肚子这么凉都拔手。” 爸爸听了急忙给我拉开衣服一看,肚子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紫印子。 这时爸爸也觉得不对劲了,就跟妈妈说了刚才烧纸的事。妈妈说哪咋办? 那时候我都疼的可炕打滚了。没办法,爸爸对着窗户跪下嗑了个头,说:“妈,小孩不懂事,冲着您了,您别和他一样的,毕竟是您小孙子不是。你看给孩子折腾的,您忍心啊,钱不够十五我在给您送,想孙子也没您这样看法的是不?快走吧,来年我回家给您上坟去。” 话刚说完没一会,我就觉得不疼了,而且掀开衣服,肚子上的紫印子也没了。 出了正月,这年也算过完了。 一日我在沙发上倒立玩,嘴里含了两个溜溜(玻璃球)小男孩都玩的东西。坐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咽下一个去。当时家里大人都没当回事,本来嘛小孩乱吞东西的多了去了,过段时间拉出来也就好了。 可是转眼就过了3个月。那时候我天天肚子疼。因为我父母都是在矿上工作,矿山是国营的,所以条件还算蛮好。我在公立幼儿园上学,因为天天肚子疼,幼儿园阿姨就带我去了矿医院。(那个年代矿医院对于职工子女都是免费的)到医院透视一看,医生说我肚子里有个东西。这下老师慌了,急忙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爸妈一听急忙跑到医院。 医生说咱们这医疗条件不行,得去大医院。于是父母就带着我去省城我三大爷家。 我三大爷那个年代对于我们家族来说还算比较有势力的,以前是某空军团飞行大队长,转业到地方也做了个小官。三大爷没儿 子,所以对我很好。小时候穿的吃的没少给我。听说我生病了急忙带我去了长春某大医院,直接找一老教授,做完一系列检查之后,确定就是那个玻璃球在作怪,一直停留在十二指肠里。 教授说我年龄太小,不适合做手术。要不就在等等,大点在手术。要不就去找点偏方试试。就为这老登一句话,那段日子我简直是倍受煎熬。什么吃整跟的韭菜呀,什么喝香油呀,那香油一碗一碗的喝,给我喝的那叫一个郁闷啊。 没辙啊,谁让咱有病来着。后来不知道哪个不要脸的给我妈一偏方,说喝蓖麻油能拉出来。我们家也没有蓖麻油啊,咋整?妈妈就请假陪我回到梅河口的爷爷家。 第二章 回老家 记得那时候也没有汽车,我爷爷家又是农村,我和妈妈是半夜下的火车。顺着火车道一路往我爷爷家走。 因为快到夏天了,铁路两边全身半人高是蒿子草,风一吹东倒西歪的。本身走夜道心里就紧张,这一紧张我就四处乱看。 因为离最近的人家要七八里地,所以这一段都是荒地,我感觉到妈妈也害怕了,握着我的手上都是汗。 就在我四处乱看的时候,前面忽然出现两个绿点,当时我就吓炸锅了,我说:“妈,你看那是啥啊,咋那么吓人呢?” 我妈一瞅,冷汗也下来了,因为那时候农村还没啥污染,也没啥重工业,狼还是不少地。我妈一看就知道,完了,这是碰见张三了(东北土话张三就是狼)。 我妈妈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小声告诉我说:“儿子,听妈妈说,前面有个大狗,一会它要是冲出来妈打他你啥也别管一直顺着铁道跑,跑到人家就进去听见没?” 我那时候小,也不懂,真就以为是谁家的大狗,我乐呵呵的说:“没事妈,我不怕,咱邻居黄老鞋(我家邻居修鞋匠)家的狗见我就跑,一会大狗来了我打它。” 我妈一听就火了,说:“小逼崽子,告诉你跑就跑,哪那么多废话,你要不跑一会上你爷爷家看我不拔了你的皮。” 我一看她真火了,我就颂拉个脑袋跟着走吧。 说到张三,在东北关于它们的故事可太多了。 俗话说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一只狼没啥可怕的。因为啥呢,人家都讲究集体作战。一般不是饿急眼了,一只狼不敢对人发起攻击。毕竟我们的祖先拎着大棒子打天下的时候给它们也留下深刻的印象。 尤其到了后期全国人民扛枪打狼,更是打压了它们嚣张的气焰。 我妈弯下腰捡了块石头撰在手里,那两个绿点就一会这一会哪的跟着我们母子。走着走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沙沙的响声,接着呜呜的狼叫声此起彼伏。 这时妈妈的衣服都被汗水打透了,衣服上都能感觉到薄薄的水汽。 那绿点由两个变成四个四个又变八个,我隐约都能看见离我们最近的那只狼脑袋了。这时妈妈也知道凭我们娘两想跑是够呛了。 可是甭管您是啥玩应,一定要记着千万别惹护崽子的母动物,护孩子的人类您就更别惹。 我妈这时也是彻底火了,把外衣脱了下来把石头裹进外衣,弄了个简易流星 锤。奔着打头的那只就轮了过去,都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还真不假,面前那几只狼掉头就跑。 可我妈这一冲出去,后面的狼可就奔我来了。这时候妈妈回头也看见我后面扑上来的狼群,妈妈离我也就十来步远,可就这十来步想救我也不赶趟了。 我一回头就看着几只大狗呲着牙留着口水的奔到我脸前。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我身边忽然出现两个人影,说是人影是因为我根本看不清她们,无论你怎么看,她们始终是模模糊糊的。但凭感觉就跟过年烧纸看到的那两人是一样的。只见这两人对着狼群发出一种刺耳的尖叫,到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那尖叫声就在耳边。那是一种哭到极点或者笑到极点才能发出的声音,刺耳震心。狼群听到这声叫喊吓的头也不回都钻进草科子里了。 眨眼间两人也不见了,整个铁路道上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这时妈妈也跑到了我跟前,一把抱住我就哭开了。 哭了一会,妈妈心情平复了,看了看四周,仍然能听见远处狼跑动的沙沙声,妈妈知道这些个张三是饿极了,也不愿意放弃到嘴的肥肉。 于是急忙领着我快步的向前走去。 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咋的,走着走着妈妈就大声唱起歌来。到现在我还记得妈妈那时候唱的那首歌名二人转,叫啥《县长下乡到俺家》。 不过这招挺管用,剩下的路途也算太平。我也害怕了,毕竟这是一帮大狗啊,小时候上黄老鞋家玩,他家狗老追我,后来我弄个二踢脚才把那狗吓破胆的。妈妈更害怕,毕竟她知道这是啥,这玩应可真不惯着你啊! 还有那两个黑影,天知道那到底是人是鬼啊!妈妈的嗓音在这样漆黑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响亮,连那种微微发颤的声音都能听的真切。 我们母子就这样唱着走着,终于看见人家了,那伙张三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妈妈带着我急忙跑到那家人家门前敲门。 因为农村睡觉早,大半夜的都没有亮了,老半天才出来个老头,哑着嗓子问了声谁啊?妈妈说:“大爷不好意思,我们娘俩刚下火车,去前面谢家村,路上遇见张三了,来您家躲躲。” 要不说咱广大农民伯伯的觉悟高呢,老爷子急忙开了门说:“快进屋,快进屋,你个女人家大半夜的领个孩子,不要命啦。在车站住半宿明早在走呗,这条铁路线经常闹狼,连寻道的都几个人一起走。你这闺女也真是的也不怕喂了狼去。” 妈妈说 :“这不是着急嘛,孩子病了去公公家里住段时间,来这寻些蓖麻油治病,这一着急就连夜走了,也没想那么多。” 老爷子说:“你公公家哪个村的?叫啥?前面谢家村的,叫王某某。” 农村就是这样,一个镇子的基本都认识。老爷子说:“得嘞,你是老五媳妇啊(我爸在家排行老五),这大黑天的,来我送你娘两回去。老爷子拿出手电筒,领着我和我妈就去了爷爷家。” 到了爷爷家自然少不了对那位热心的老爷子千恩万谢,爷爷也少有的说了我妈几句。由于这一夜连坐车再打狼的遭遇让我和妈妈心力憔悴,赶紧洗吧洗吧睡下不提。第二天上午我们刚起床,住在同村的大姑小姑二大爷就拖家带口的来到了爷爷家。 要说东北亲戚见面那叫一个热情,那个年代两个姑姑家的鸡鸭鹅下蛋一年到头都不舍得吃一个,我们去那天一下子煮了一洗脸盆。 小姑姑从小就喜欢我,抱着我就不撒手。带我去小卖店告诉我看好啥买啥,那时候农村小卖店哪有啥零食啊。找了半天买了袋江米条(油炸的面段撒上白糖)。等我回到爷爷家的时候大姑把蓖麻油都拎来了,看样是妈妈跟他们说了我的病。 之后的几天里我就受到了非人的待遇,每天早一碗晚一碗蓖麻油。肚子里那叫一个有油水,连内裤上都天天油汪汪的。你要问为什么?你天天喝油试试,放个屁都能带出油花来。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小姑给我起了个文雅的表字,“窜稀”。我的大姑家有两个孩子,一个闺女一个小儿,也就是我的表哥表姐,和我差不多大。 那时候也不长去农村,去了也忘了肚子疼的事了。天天跟个钻天猴似的,上窜下跳。 那天一早上,我和我表哥表姐还有一群村里的小孩上山玩,东北种地要到5月份了才给地里拉粪,我们一群小伙伴就跟着拉粪的牛车一会坐上去一会跳下来,正玩的不亦乐乎,这时候路过了我家的坟茔地(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是我家祖坟)。坟茔地里种着几棵松树,一看就是有年头的。 我恍惚的看见树林里上次帮我吓唬狼的那个老太太跟我摆手。我就跟我表哥说:“哥,你看哪有个老太太,你认识不?” 我哥听我说完往树林里看了看,回头给了我一下说:“哪有人?”我仔细一看,确实没有了,难道是我眼花?揉揉眼睛再看,哎呀我去咋说没就没呢?这老太太跟我玩藏猫呢?上次帮我吓唬狼,吓唬完就跑。这次跟我摆摆 手又没影了。我心里想,下次,下次我一定要抓住你,看看你到底是谁。 第三章 土地庙三结义 心里想归想,玩也得玩不是?于是我又爬上另一架牛车,坐在牛屁股后面的车辕子上。 一抬眼前面又站了个老太太,这回看清了,穿个黑棉袄,但脸还是看不太清,不停的跟我招手,我心想这下我可能抓着你了。 我一提真气一高跳下车,要不说放屁打脚后跟,悲催的事都让我碰上了。 就在我双脚稳稳落地准备身披国旗耀武扬威的时候,牛他妈毛了。 这畜生发了疯似的往前跑,一个跟头就给我撞倒在地。 接着拉着一牛车粪的牛车轱辘就在我幼小的膝盖上轧了过去。 那时候因为父母都有工作,我家又是独生子。在国家来说我是计划生育的优质成果,在农村来说那是我们王氏家族的宝贝疙瘩。 赶车的是我大姑父的妹夫,当时也吓傻了。牛也顾不上追了,背起我就奔家跑。我当时也是吓的魂不附体,也不会哭也不会说话。 到家之后我小姑和我妈正在哪唠嗑呢,听赶车的一说我妈当时就吓昏了,我躺在哪一动也不动,也不哭也不笑。我小姑哭哭啼啼就跑去找我爷爷了。一会的功夫爷爷听到信儿跑来了,进屋看到我这样,上去就给我个嘴巴子。 我老姑急忙上去抱住我爷爷,嘴里说道:“爸你干啥呀,孩子啥样还不知道呢,你咋舍得下手来。” 这时我爷爷一把推开我小姑说,你个死丫头懂个屁,快,在给他一巴掌,晚了容易把这孩子吓傻了。 这我小姑才让开一边,爷爷上来就又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我这才哇哇的哭出来。爷爷看看了我的腿,等我哭差不多了就问我:“能站起来不?” 我小心的试了试腿能动,就慢慢的站了起来。这时我妈也醒了,看我能站起来就问我能走不,我在炕上走了一圈,别说,还真没大事,撸开裤腿子膝盖上连个印都没有。 这时妈妈也回过神来了,上来给我一巴掌,小逼崽子你得瑟啥,没事跳啥牛车?啥不好玩?去跳牛车玩?我怕挨打就把遇见老太太的事说给屋里人听。 屋里人听完都楞了,我表哥怕耽责任急忙说我撒谎,因为所有小孩都没看见有个老太太在牛车前面。 这时爷爷叹了口气,问赶车的在哪出的事。赶车的说:“在我家坟茔地上头的老土道那。”爷爷闷个头挺了一会说:“哎作孽呀!多少年了,她还是放不下她那点事。行啦孩子没事就好,赶明我去跟她说说,别老闹 腾孩子,这孩子也算是她孙子,也难怪她想稀罕稀罕。以后看住孩子,别老让他跑坟茔地哪玩去,说完爷爷就背着手走了。(我和爷爷的感情一直不好,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他不亲近我,)” 当天晚上还发生了点稀奇的事,我和妈妈在西屋本来都准备脱了衣服睡觉了,(老式东北房子分东西屋,中间是厨房)就听着窗户玻璃啪嚓一声碎了,我和妈妈急忙跑出去看是不是谁家孩子淘气砸的,却在窗户根底下发现了两只撞死的野鸡。 这可真是怪事了,虽然说这时农村野鸡多,但这大黑天的野鸡早就趴草颗子抱窝去了,哪有大晚上撞人家窗户的道理? 这时候爷爷也披了个衣服出来了,一看这情况就说:“秀菊(我妈小名)你把这野鸡捡回去吧,明天炖了给孩子吃。她这是心疼孩子呢。” 就这样我就在爷爷家过了几天以后,(有时候回想起来真怀疑我那时候是不是喝各种油喝多了产生的幻觉),一个傍晚,那时候农村晚上小卖店门口都放音乐,傍晚的时候一帮老少爷们的在那扭秧歌,妈妈就带着我去看。 村里有个小孩叫马特,跟我一样大,还有一个叫高不点的,我们三个处的很好。 小孩本来就没什么耐性,看了会秧歌我们三个就跑着玩去了。因为是农村,也没人管孩子去哪玩,玩什么,天黑了就都各自回家了。 我们三个玩着玩着就觉得特别投机,于是我提议咱磕头吧。(磕头就是桃园结义)他两也正有此意就说:“村口有个土地庙,咱就去那拜。” 俺们三个蹦蹦跳跳的跑到土地庙跟前,跪好准备拜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不妥。 于是跟他两说道:“咱磕头拜把子咋也得有香有贡品吧。啥也没有算啥磕头啊?”他两一寻思,也对,可贡啥呀?几个不着四六的小孩子,一没钱二没东西的。 这时我充分发挥上坟烧报纸糊弄鬼的精神,找了几个马粪蛋子。见过的人都知道马粪蛋子跟小馒头差不多,就是颜色不一样。 把马粪蛋子摆好,插了3跟蒿子棍,我们就一头磕了下去。 然后照着电视里有模有样的一起念道:“我某某某今日以土地老爷作证,认为异姓兄弟。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简单的仪式过后也差不多黑天了,俺三个就准备回走。眼瞅着就要进村了,高不点说咱们回去把贡平撤了吧,要不明天哪个大人要是看见了,知道咱三个干的,还不扒了咱 三个的皮去? 我两一想也对,就急忙一起折了回去。快到的时候,我就看土地庙那冒白烟。可给我吓坏了,以为着火把庙烧了。又一想,不对啊?俺也没点香,就插了三根蒿子草咋能着火? 等走到跟前一看,傻眼了。 马粪蛋子泼了一地,三根蒿子草也没着但是冒着烟。这跟前就一个废弃的石场,农村的朋友都知道,土地庙一般都建在比较荒凉的地方。这么短时间不可能有人来。 俺三吓的一尥蹶子就往回跑,等跑到村小卖店的时候,我一回头发现他两都用手捂着喉咙,啊啊的说不出话来。 马特她妈在跟前,看着自己儿子还不知道咋回事,上去就一巴掌,这时候马特哭都不出声了,就看见眼泪往下掉。搬开手一看,我地妈呀,整个脖子肿的快有脑袋粗了,高不点也是一样。就我还没啥事,这时大人都把我围住了,问我你们上哪了?他俩这是怎么啦? 这么多大人一围上来我也懵圈了,哇的一声俺也哭个稀里哗啦,就在这时候我哭着咪咪个眼睛,就看见面前站了个黑衣服的人,啥也没说抱着我就跑。 那劲那个大啊,我怎么扑腾都白扯,当时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觉得我要找我妈,我得挣脱他,不能让他抱着我可哪跑。 这人抱着我跑的飞快,一会的功夫就跑到了铁路线上。(铁路线是穿过村子的,离村子很近)顺着铁路线就一直跑,这时前面正好来了辆火车,我在他怀里一抬头就看见火车头离我们很近了,火车也不停的拉鼻,但那人就像听不见一样,顶着火车跑。就在快要撞上火车的那一瞬间我猛的飞了出去,悲催的晕倒在铁路边。 醒来后,我已经在大姑家的炕上了。高不点和马特都去了卫生所,大夫也束手无策,挂着消炎针。两孩子都没啥大事,就是脖子肿的厉害,除了不能说话外呼吸都正常。 妈妈和小姑坐在炕边抹眼泪,看我醒了妈妈就又开始骂上了:“小逼崽子你说你咋就这么让人操心呢?今天要不是你小姑在火道边饮牛你就得被火车撞死。” 我说:“不该我的事啊,是哪个穿黑衣服的人抱着我跑过去的,我也知道我这小身板不是火车的对手啊。” 原来我小姑在火车道边上的水沟里饮牛,一抬头就看见我顺着火车道对着火车头跑,这下我老姑急了,几步跑过去一把就给我推到火车道下,刚把我推下去火车就疾驰而过,这才救回我一条小命。可妈妈说根本没看见人抱 我,说我自己跑过去的而且跑的很快连她都没追上。 于是我把跟他两拜把子一直到之后的事都说给他们听了。听完后,妈妈和小姑都愣愣的看着我,还是小姑先反应过来,急忙下地通知他们两家大人,去土地庙赔礼道歉去。 还别说晚上8点左右就听说他们两好的跟没事人一样。可我就完了,一直发高烧,嘴里也是不停的说胡话。 后来爷爷大姑大爷都来了,众人研究研究说:“明天去冒沟吧(冒沟是邻村的村名)那有个顶仙(出马、跳大神)的听说很灵。” 第二天一早我虽然还有点发烧但是好了很多,妈妈大姑还有我表哥带着我一起去了冒沟村。到村里打听到了大仙家的住处就奔了去。 本来一路上我对这大仙的理解,还停留在那些留着白胡子,一身飘逸的老头身上,可开门一进屋,我就乐了,这大仙也太他妈不着四六了,在地上坐着刮土豆皮子呢,最主要的是,这传说中的大仙竟然还是个中年妇女。 看我们进来后大仙连头都没抬说:“几位有啥要问的?于是我妈妈就把最近发生的事简单的跟大仙说了一遍,那女的倒也爽快,站起来说,你们等会我去上香。一会你们看大仙上我身了,就把刚才的话跟她说,大仙就会给你们解答。” 听到这我才明白,原来你丫就是一拉皮条的,有事就去上香,让大仙来解答问题,然后大仙走了你却还留下收钱。看来这大仙也是受剥削的阶级,就知道干活。 再说这大仙上了香,面朝西面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点了根烟拎瓶酒就在炕沿边上盘腿坐下了。就看她猛的喝了一大口酒,(大约有3两,东北酒度数高一口三两的酒量得相当不错)就见她哈欠一个接一个,那烟吧嗒吧嗒几口就一根进去了,连忙又接上一根点上。 大约有两三分钟脑袋就低下,身体开始有规律的摇晃起来。正在这时一个像猫爪子挠玻璃的声音从这大仙嘴里发出来说:“来人所为何事啊?大仙我可忙,有事快说。” 妈妈一听知道这是来神了,于是把刚刚说过的话又对着她说了一遍。那大仙摇晃着脑袋说:“没啥大事。仙家刚刚问了阴人,这孩子有两个奶奶,死了多少年了,由于都等着老头子下去,就没去投胎。哎!这孩子小,火力弱却偏偏长了根邪吧骨头,愿意招惹个阴魂。加上这两老太太都稀罕这小孙子也就经常去看孙子。没事,这两个老太太也算是一路护着你们过来的,要不就凭昨天这小子拿马粪蛋子贡土地庙, 不死也得脱层皮。回去之后呀,你们去买点好贡品到土地庙陪个不是,这事也就算了了。” 我妈妈急忙又问了我的病,那大仙说:“回去吧,也别折腾孩子了,要是我算的不错,明年五月份之前就能好。” 说完那女人一个哆嗦直挺挺的就倒在了炕上。老半天起来后,脸色刷白。我妈妈千恩万谢后,在香炉底下压了堂钱(大仙一般不会接钱,都是凭赏,你给一毛不嫌少,给一万也不嫌多)离开大仙家后,在爷爷家又住了两天,由于我一直也没把那个玻璃球拉出来,所以妈妈也就不再逼我喝各种油。 妈妈的假期到了,就带着我回了自己家。也许是冥冥之中真有安排,转过年的3月份我肚子里的玻璃球还真就拉了出来。也不知道跟哪大仙是否真的有关系。我的病好了,妈妈也通过关系把工作调转到了新的单位,可就是这新的单位却发生了一系列更加离奇的事。 第四章 建设井 在这里再给大家介绍下我的妈妈。 我的母亲是一名光荣的矿工,那时候女人还允许从事井下工作,我母亲接了我姥爷的班之后,就一直在矿山工作。 大家都知道,矿山建立的基础是因为那附近有煤炭,所以我们这矿山一般都建在山沟里。 从我拉出那玻璃球以后,也就是我妈妈刚调到井上工作的第一年。那年我家对面的山上新开了个井口,(现在还开着呢)叫做建设井。 妈妈为了能让自己工作轻松点不再去井下工作,所以从原单位调到了这个新井口,在地面给井下开空气压缩机,俗话讲叫空压机。 这个井口建立的时候,因为那座山上是个乱坟岗,所以有主的就迁坟,无主的就推土机一推搞定。 而且当时井口刚刚成立,工人到是不少,但一下井之后地面上就留不下几个人了。由于井口刚刚建立,连路都没有,妈妈每天上班就在乱坟堆里走来走去。现在想想那山头推过之后少说也还剩下上千座坟墓。 那时候母亲上的三班倒。早八点到下午四点为白班,下午四点到半夜十二点为二班,半夜十二点到早八点为三班,十天一换班,这样我妈妈每个月就有二十天要半夜路过那片坟地。 朋友们,现在想想,说实话,我是不敢做这份工作。但那时候的人都觉得天下第一大事就是手里的铁饭碗,跳槽那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为了保住铁饭碗,也就只能将就了。 妈妈单位有个刚参加工作的小伙子,小伙子姓王,天生有点小儿麻痹,走路垫脚。参加工作后由于身有残疾不能下井,就只能在地面工作。 由于地面工人少,所以没事老去我妈妈那聊天打发时间,而且我妈妈下班走夜路害怕也有个伴。 话说一天夜里,我妈妈上三班,夜里十一点多左右就去喊小王。两人就一路聊着一路走。 快到单位的时候,也就是快要进入坟地的时候。妈妈忽然看见坟地树林里有个老头,穿着一套墨绿的缎子大袍,头上戴着瓜皮帽,那胳膊腿就像不会打弯似的,就那么直挺挺的向坟地深处走去。(我妈妈年轻的时候神经非常大条,这点我有点像她)妈妈也没当回事,回头对小王说:“谁家老头深更半夜的跑这来做什么?” 这小王闻言就一个劲的往树林里看,可看了半天也没见什么老头,就说:“刘姐(我妈姓刘)你看花眼了吧哪有老头?” 妈妈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个 老头向坟地深处走。就指了指说:“没花眼,那不就在那吗?”小王看了看还是没看到,也没当回事就催促我妈妈说:“刘姐别看了,要迟到了。”于是我妈妈也没想太多,两人继续走到了单位。 再说,妈妈单位有个姓陆的小伙子,小伙子20出头长的也算一表人才,平时和我妈相处也挺好,是做井下工作的,跟我妈妈一个班,那天晚上我妈妈和小王到了单位,把预备工作做好后已经快3点了。 这时就听着外面咚咚咚跑来的脚步声,接着就开始拍门。妈妈想,这都几点了?来上班的都下井了,不上班的也不能这个点来呀。 就大声问道:“谁呀?”?这时门外小陆大声喊到:“刘姐,是我小陆。” 妈妈急忙开了门说:“你咋才来??都几点了?人家都下井了,领导以为你今天不上班了呢。” 小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刘姐我跟你说个事,我今天本来11点从家走的,按理说就是爬也爬到单位了。可走到半路我看见一个女的,也不说话,就是拦着我不让我走。”妈妈听他一说扑哧就笑了说:“有点正事没?你还不如说你睡过头了来着实惠。你也不看看你哪样!煤黑子一个,还有人劫你道是咋地?” 小陆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刘姐,那女人长的可漂亮了。他不让我走,我也不好硬走,后来她就拉着我向八号井方向走(临近的井口),我也不知道咋了就跟着去了。等到了八号井之后这女的就直勾勾的看着我,我问他话她也不说,就那么站着,我以为是个哑巴走夜路害怕才扯着我一起走的。我看她不走了,看样是到地方了。”我就想赶紧回来上班,可没想到却迷路了。你说刘姐,就这么个山头,我不是吹,闭着眼睛我都能摸回来,可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找不到路,始终在那林子里打转。走了大约两个小时才找到这上班的路。 我妈听了也是迷迷糊糊,问道:“小陆你是不是睡过站了跑来忽悠你刘姐呢?不就是迟到嘛,我不说领导也不知道,你现在赶紧换了衣服下井该干啥干啥去,刘姐就当不知道,你看行不?” 小陆一听也没说啥,换上衣服就下井了。(那时候我妈妈还兼职放矿灯,因为工人上没上班都是看矿灯领取记录,我妈给了矿灯就证明这个工人来上班了) 可是第二天夜班小陆又是快3点了才到单位,我妈妈就有点不乐意了,你这也不能天天迟到是不是?在说了迟到也没啥,可你一天迟到三个小时,老这样谁敢给 你瞒着啊? 这时候小陆好像想解释啥,犹犹豫豫的。我妈看了小陆一眼说:“又咋地了?” 小陆低着头说:“刘姐我真不是故意迟到的,今天晚上我又碰见那女的了,还是把我拉到八号井就跑了,我也不知道咋地,见着她就想跟她走。刘姐我知道这事说了你也不一定信,但你要是不信明天晚上咱们一起走,你看看我是不是骗你。妈妈想了想,平时小陆挺好个小伙,遇见这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一起走还多个伴我妈妈就答应了,约好第二天晚上一起上班。” 第二天晚上,妈妈和小王小陆三人,夜里十一点半左右一起碰头走在了上班的路上。 这夜正好月圆,白白的月亮跟捂白了的大屁股一样,白花花的挂在天上。由于月光比较充足,四周的景物好似清晨日出时一样看着清清楚楚。 一路走一路聊倒也不害怕,可走着走着前面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三人走进雾里视线就不清楚了。 小王一边走一边说:“刘姐陆哥这么大的雾我都看不清路了。”妈妈也奇怪说:“咱家这一般没这么大雾啊,何况起雾的时候大部分是清晨,这大半夜的起啥雾啊?”三个人这时候就有点视线模糊了,小陆提议咱三个一个扯着一个衣服襟成排向前走吧。 小陆打头,我妈在中间,小王跟在后面。走着走着三人就进了坟地。 浓浓的大雾遮掩着眼前一片白茫茫,隐约间只能看见一个个坟头和若隐若现的墓碑。三人小心翼翼的正走着,妈妈就感觉小王抓她衣襟的手不停的颤抖。 妈妈说:“咋了小王?你抖什么?冷啊?”这时小王悄悄的对妈妈说:“刘姐,不对劲啊,我感觉我后面也有人扯着我衣服走。” 我妈一听冷汗就出来了说道:“小王别瞎说,快走吧,前面就到单位了。” 这时前面的小陆却站住不走了,我妈扯了扯小陆说:“咋了小陆?快走啊?一会该迟到了。” 可这小陆却像个木头人一样站住哪一动不动。这下我妈和小王可害怕了。 两人走到小陆面前,借着透过雾气的月光一看,这小陆脸上铁青,就跟死了几天的人一样,眼睛瞪得圆圆的,身体僵硬。 啊!凄厉的女高音就在这午夜的坟地响起。妈妈和小王真吓坏了。小王这时上牙打下牙的得瑟着。 “刘姐咋整啊?我感觉我后面不少人呢?” 妈妈带着哭腔说 :“小王求你啦,不带这么吓唬你刘姐的。” 小王也带着哭腔说:“刘姐你看我这样,像吓唬你吗?咋办啊?” 妈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说:“小王,小陆也不知道到底咋了,咱咋喊也没反应,不行的话咱两先去单位,多找点人,再回来你看行不?”小王这时也吓傻了,“刘姐说咋办就咋办吧我听你的。” 第五章 圆月惊魂 没办法,两人只有丢下小陆继续往前走。因为还没修路,上下班都在这坟场里走,本来路就不宽,两个人并排都走不下,所以两人只能前一个后一个,不过这次小王走前面,原因是小伙子真的怕了。 我妈扯着小王的衣服襟跟在他后面。刚走几步,我妈就感觉自己的衣服襟被人扯住了,而且跟着你走的脚步一抖一抖的,就好似真有个人在后面扯着你跟着走一样。 我妈心里一个劲的叨咕,见怪不怪啊,也不知道得罪那位神仙,我们上班赶路有冒犯的地方请您高抬贵手啊。越叨咕越害怕越叨咕,这时小王颤抖着说:“刘姐,咱别叨咕了行不?俺真害怕啊。”我妈也带着哭腔说:“小王,不骗你,我也感觉我被人扯住了。” 小王本来就有小儿麻痹,这一害怕走的更慢。小王说:“刘姐,要不你回头看看吧别真有啥。” 他这么一说我妈更感觉后面有东西。我妈神经就算是像高速公路那么大条也知道现在发生什么事了,哪敢回头看啊! 我妈说:“小王,要不刘姐扯着你,你慢慢回头看看。你中间隔着我呢看着啥也至于吓着不是?” 小王想了想只能勉强点点头说:“那好,我看看。” 就这样我妈把身子往边上挪挪,小王转过头一看,当时脸就变了。 因为小王看见扯着我妈衣服的竟然是小陆,小陆还是那样脸色铁青,眼睛瞪的圆圆的。嘴角好像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我妈一看小王的脸色,当时冷汗就把衣服湿透了。妈妈颤抖着问:“小王,咋回事?看见啥了?你说啊!” 这时妈妈都吓哭了,小王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一个劲的磕头,嘴里嘟囔着:“陆哥啊!咱两平时关系不错,你这是咋了?可不带这样的啊!你吓唬我就行了,刘姐平时对咱们多好啊。你咋连她都吓唬呢?” 我妈一听还以为小陆没事了跟上来故意吓唬她两呢,回头就一巴掌,骂道:“小陆你个不要脸的,你干啥?你刘姐对你咋样?哪样对不起你?你迟到我给你瞒着,你缺啥刘姐有的没说过不字,你犯啥魔怔病呢?” 我妈这刚说完,还没等接着说呢,就看见小陆的那张脸,因为小陆就跟在我妈妈身后所以这一转身,基本就是脸对脸了。 这下我妈啊的一声尖叫,扭头拉起小王就跑。前文说了,小王有点小儿麻痹,腿脚不利索,我妈拽着他跑的飞快,这小子一遛道跑的跟头把式的。 这里介绍一下我妈妈,我妈妈年轻时虽然性格泼辣但也是个美女,一米7左右的身高,100斤左右的体重,放到现在也算是标准的美女了。但自从结婚后有了我,妈妈的体重就直线上升,等生完我,妈妈的身材就恢复不回去了。一直停留在一百八十斤左右。 虽然胖,但妈妈一直上班,出力干活浑身是劲。怎么跟您形容呢?就是我记事开始我妈和我爸打架一直都是我妈打我爸(我爸说他不和女人动手呵呵,就为这,我认为我老爸是真爷们)。所以我妈拽着小王跑就跟拽个小鸡子似得。 可两人越跑越不对劲,平时上班从进坟地到单位也就1里半地,这么一会都跑出去快二里地了,在加上一开始走的那些,现在怎么也到单位了。可这是咋地了?由于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我妈也不知道到底跑哪去了。 这时小王说:“刘姐,咱不是鬼打墙了吧?”我妈回头刚想跟小王合计下怎么办,没想到看见小王的样子我妈扑哧一下笑了。再说这小王,由于小时候小儿麻痹两条腿本来就比正常人细,平时走路都垫脚。他也没想到我妈妈力气这么大,所以这一路上跟头把式,衣服刮的破马张飞。脸上也是连汗加泪魂儿画的,脑袋上还不知道撞哪棵树上掉下个鸟窝倒扣在脑门子上。裤子腿也刮的破破烂烂的。我妈这一笑,也感觉不是那么害怕了,我妈说:“小王?咱这是跑哪去了?” 小王四处看了看说:“我也不知道啊,这四处都是坟地我哪知道这是哪呀?要不咱们接着向前走吧,也不能老在这呆着呀。” 我妈妈想想也对,这大半夜的怎么也不能在这坟茔地里呆着,于是拉起小王顺着小路就一直向前走。 大约走了十分钟,大雾渐渐的散了,眼前也能看的远了些,就看见前面小路上站了两个人。影影忽忽的好像是一男一女。 我妈心里就犯了嘀咕,这条路除了上班的就是上坟的,这一男一女大半夜的在这做什么?于是我妈就问小王看见没?小王仔细看了看说:“刘姐,前面好像有一男一女在那站着,咱过去问问这是哪吧。” 我妈说:“不会是啥脏东西吧?这么大半夜的咱今天可够背的了,别在碰上啥吓人的。”小王想了想说:“不能吧,那两人弄不好是跑破鞋在这约会吧。再说咱要不抓紧点,陆哥还不知道咋样了呢。” 我妈这时才想起来,还有个小陆等着救呢。没办法,硬着头皮向前走吧。 距离越来越近,那女的背对着我妈 穿着一套纯白的连衣裙。 露出来的皮肤跟棉花一样雪白雪白的,头发就那么松散着披在身上。 那男的站在女人对面,由于女人挡着看不清长什么样。 我妈妈走到女的身旁,却没听见两人对话,就那么静静的站着,我妈深吸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哪女人的肩膀。 女人慢慢的转过头,一张很清秀的脸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小嘴不大,涂着艳红的嘴唇跟他妈喝了死孩子血一样,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妈妈。 我妈当时脑袋嗡一下子,到嘴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就感觉这女人说不出的诡异。小王站在我妈身后,战战兢兢的说:“大姐不好意思俺俩走迷路了,问下建设井在什么什么位置?哪女人没说话,眼睛还是盯着我妈妈,抬手指了个方向。” 我妈和小王不由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隐约中确实看见那边有灯光。回头刚想说谢谢,却忽然发现这女的没了。对,就是没了,一转头的功夫一个人就在眼前消失了。 这种感觉就像你想拉屎,却怎么也拉不完,低头一看自己拉了一马桶肠子一样吓人。 而就在他们回头的这一瞬间,白衣女人对面站着的男人却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这下两人可吓傻了,我妈就感觉自己的腿都不听使唤了,想挪动一步都挪不动。 这一晚的惊吓使得我妈的精神再也承受不住,哇的一嗓子就哭了出来。小王也彻底崩溃了,呜呜的跟着哭起来。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男人却忽的一下坐了起来。 他这一坐起来,我妈离的最近,吓的一个激灵,差点昏过去。 可那男人却急忙站起来奔着我妈就过来了,一边走一边说:“刘姐你咋了?跟这哭啥啊?”我妈听完仔细一看,这不是小陆吗? 在看看他脸,跟以前一样,除了苍白点,一点别的事都没有。小王这时也看清是小陆,战战兢兢的问道:“陆哥是你吗?” 小陆一看小王这狼狈样就乐了,“咋了你?扣个鸟窝就以为自己得了脑震荡?我你都不认识啊?”这时我妈和小王才确定小陆没事了。我妈说:“小陆啥都别说,咱先回去上班。你知道这是哪不?” 小陆看了看四周说:“这不是八号井嘛,你们咋也跟着走这来了?算了先别说了,快回去上班。” 一路上我妈和小王也没说啥,毕竟得抓紧到单位接班,他们不去,没有接班的,上个班的人就不能回家。 第六章 腐臭的怪物 三个人紧跑慢跑的就到了单位。小陆换上工作服下井不提,就说我妈和小王接了班,看了下表,也就是比平时迟到40分钟左右。 两人失魂落魄的忙完手里的活也就将近两点了。由于小王是绞车司机(绞车就是一种井下提升装置)所以上班时间不能睡觉。 我妈工作就比较清闲了,一个多小时基本就忙完,剩下的时间就可以休息。我妈找了个大长椅子,铺上狗皮褥子,躺在椅子上发呆,想想这一个多小时的经历也真够吓人的。 连跑带颠不说,还连哭带吓的。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刚迷了着就听见有人敲门,我妈以为是小王来了(他两人的工作间挨着)就没起来,喊了一句“谁呀?” 等了一会也没人答应。这时我妈心里有点害怕了,毕竟这一晚上经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要说心里没阴影哪是偏鬼呢。我妈慢慢的爬起来战战兢兢的去开门。 可门打开外面却没有人,我妈就感觉气温一下子下降很多,急忙关上门又回去躺下。可刚躺下又传来敲门声。我妈妈这时也没了主意,要说第一次敲门可能是人的话,那么为什么外面连个鬼影都没有。 刚刚关上门却又传来敲门声,这到底是啥玩应啊。妈妈吓的颤巍巍的下了地,悄悄的走到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把门拉开一条缝隙,可门外又是一个人没有。 惨白的月光映着不远处坟地的墓碑发出青绿色的光辉。就在这时忽然坟地里串出两个火球,忽上忽下的飘舞着。 要说我妈那时候也不是文盲,也知道这坟茔地里肯定得出磷火球。但知道跟见到完全是两码事。 就像你知道某个他是基友,你表示理解,可他晚上钻你被窝,你干吗? 我妈当时头发刷的就炸窝了,这一晚上本来就吓的三魂丢两魂,这时候又来这出。这哪是鬼火啊!这就是坑妈呢。我妈也不管那些了关上门找了个墙角就蹲在哪,一动也不敢动,闭着眼睛就求起各路神仙了。 要不说人越紧张越能自己吓自己,屋里本来静的慎人,隐约能听见外面风吹树梢呜呜的响声。跟他妹的老片聊斋里片头曲一样。这时又传来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我妈妈吓的身上衣服都让汗给润透了,心里一边念着各路神仙,一边想着这他妈哪是敲门啊!这简直就是敲心呢。 妈妈强忍着要哭的冲动继续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冷汗顺着脑门子流到嘴里,咸咸的。敲门声响了几遍,就听见房 门吱嘎嘎的打开了,门一开一阵风跟着就吹了进来。 我妈妈就感觉一股恶臭顺着鼻子就灌进肺子里,呕又呕不出来,最主要是不敢呕。(门和我妈妈蹲着的墙角中间隔了台设备)妈妈怕出了声音自己今晚就小命难保了。 一动不动在蹲在哪,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看来进来的东西是在四处寻找什么。脚步不快也不慢的走着,先是走到了妈妈睡的椅子,停留了一小会之后又慢慢的走到设备跟前。 悉悉索索的发出像鼻子抽气的声音,因为之前妈妈要休息了,所以工作间里的灯都关的,妈妈只能借着月光看清门口那点位置。 妈妈想跑,可面前是机器设备,设备后是那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之后才是门口。 要想跑出去根本就不可能。那东西在机器前抽了会气,就准备绕过机器来搜寻这房间最后一块地方,也就是妈妈蹲的角落。脚步声越来越近,那股恶臭也越来越强烈。 妈妈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就在这时,一束光亮射进房间,外面喊了声刘姐!睡觉没? 屋里这东西腾腾几步就跑出门口,我妈妈借着月光一看,顿时惊呆了,跑出去的正是我妈前两天晚上看见的那个墨绿衣服带瓜皮帽的老头。 这时小王过来站在门口拿着矿灯照了照屋里说:刘姐睡觉咋不关门呢?呀你这屋咋这么臭啊?啥味? 我妈妈这时已经折腾没劲了,扶着墙好容易站起来带着哭腔说:“小王啊,刘姐上你那屋坐到下班吧,我实在不敢自己在这屋了。” (妈妈虽然上下班和小王叔一起走,但那是为了作伴,平时怎么也要保持点距离,大家都知道人言可畏啊) 小王说:“行,刘姐别闲我那屋机器噪音大就行。”于是妈妈来到小王的工作间,并把刚刚发生的事跟小王说了一遍。 小王闷头想了会说:“刘姐,咱们今天晚上这事您觉得为什么会这样?平时咱两一起上班不也啥事没有吗?为什么第一天和小陆一起走就遇上这事了?” 我妈妈想了想说:“不管怎么说,咱们这次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不行的话我回家找个会看的,给咱看看。咱还要上班,这要是天天来这么一出不死也得扒层皮。至于小陆咱还是等他吧,平时关系不错,你看他今天晚上的样子,跟死了多少天一样。咱不能扔下他不管,这么做太伤良心。小王咱下班一起去打听打听,今天晚上可不能在这样了。” 妈妈在 小王哪一直坐到下班,这时小陆也升井下班了。于是三个人就找了个小吃部一边吃早餐一边谈论应该怎么办。 小王开口问道:“陆哥,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小陆听了很诧异,说道:“还说我呢,你们怎么回事?说好一起走,走着走着就剩下我自己了。哪白衣女人一出现,拉着我就走,我跟她说话她也不答应。等走到八号井,我就一直问她为什么带我来这。那女人就那么直盯盯的看着我,就跟我脸上有花一样。再后来我感觉一阵眩晕,再次睁开眼睛就发现你们两在哪哭。” 这时妈妈和小王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把他们看到小陆变脸之后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要说这小陆也是小伙子一个,虽然也觉得此事怪异但却一直没往鬼神之处想,直到刚刚听了我妈和小王这么一说才真正感觉害怕。 小陆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说:“刘姐看来咱们是真撞鬼了。”妈妈说:“咱们赶紧吃口饭,吃完咱去找孙瞎子给看看。” 小王说:“刘姐那老家伙行吗?我看他也就是个白事的主持,有真本事吗?”小陆也说:“对呀刘姐,也没听说那老家伙会啥真本事啊。” 妈妈白了他们一眼说:“那你们去找有本事的去,你以为看电影呢?出来个就是神仙。你们想想咱家这一左一右的,连个算卦的都没有,这火急火燎的咱找谁去?” 两人想了半天,这方圆几公里的也就这么一个操持白事的能靠点谱。于是三人急忙吃了口饭,就奔哪孙瞎子家走去。 要说这孙瞎子,在我们家这面儿还真挺有名气的。倒不是因为他道法有多么多么高明,主要是我们家这甭管谁家有白事,就他这么一个主持白事的。 什么念祭文,扎纸马纸人。包括寿衣棺材,领魂看阴阳宅,没有他不会的。前文说了,我们这就是一个矿区,那个年代矿区生意最好的不是煤炭,而是医院。 生活在矿区,家家从事的工作都跟矿井有关,而且那时候安全设施不健全,死人更是常事。 记得有一年我们这瓦斯爆炸,一下死了三十几个人。有的一家爷三个,全死在井下。但毕竟是国营矿山,“善后”工作做的“很好”,所以也就民不举官不究。 第七章 黑心孙瞎子 孙瞎子就在那个时候出的名,孙瞎子原名孙有成,本来这孙有成也是一名井下工人。他的父亲就是干白活的,可到了他这儿他却死活不干,原因是啥?他怕见血。 那时候矿山死的,不是砸死就是炸死,这孙有成不能见血,见血就晕,所以就选择了参加工作,做一名井下工人。可老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就在孙有成刚刚参加工作一年的时候,井下放炮嘣煤,由于雷管没响,孙有成去处理瞎炮。一搞头凿在了雷管上,把好好的一双眼睛嘣瞎了。 从此以后就变成了孙瞎子。可就在孙瞎子刚出院没几天,他所在的那个工作队在井下出事了。瓦斯爆炸,全队的人无一生还。 孙瞎子听到信儿后,心里跟刀割的一样。因为眼睛瞎了,孙瞎子也看不见血。 那些朴实热情的工友一夜间全变成一具具冰冷冷的尸体,于是孙瞎子发誓要送这些工友最后一程。 孙瞎子跟着他爹孙福财一起给这些工友操办集体白事。从那以后,孙瞎子就开始了干白活。 后来他爹死了他就一个人干,这孙瞎子一辈子没娶老婆,没事就有人看见他拎着酒瓶子坐在乱坟岗一个人喝闷酒。往往还能喝的烂醉如泥,却每次都能回到自己家。 要说这孙瞎子眼睛虽然瞎了,却也真有点本事,看阴阳宅到地方抓把土一闻就知道四面什么环境。 不过纸扎什么的都是在市里的“死人用品大全”进的,好在卖的也不贵附近人家又觉得省事就也都在他家买。 妈妈一行三人也没回家,一起来到了孙瞎子家。 进了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好多纸扎店里都有的酸浆糊味加上孙瞎子家独有的酒味。孙瞎子此时正仰歪在小炕上,打着震耳的呼噜。 口水顺着嘴丫子像一条银线一样连接着地面。鼻涕泡也追寻着呼吸的频率一涨一缩。 小王鄙夷的看了一眼躺在小火炕上的孙瞎子说,就这样的能行吗?我妈心里也没底,可没办法呀,死马当活马医吧。 小陆轻轻的走到孙瞎子的身侧,弯下腰脸对脸的大声喊:“老孙头。” 悲催的事发生了,孙瞎子的鼻涕泡此时正在无限放大中,听见这一声忽如其来的大喊,孙瞎子呼啦一下坐了起来,这橘子大的鼻涕泡啪的一声撞在小陆脸上结束了它可怜的一生。小陆哭笑不得的赶紧躲到一边用袖子狠狠的搽着脸。 我妈和小王 也站在一边强忍着笑。这孙瞎子起来后,搽了下嘴角的口水说,谁家又死人了?买扎纸屋里有随便看,白事主持一次100,看阴阳宅一次80(大家别觉得便宜,那个年代我妈妈一个月的工资才160多块)。 我妈妈连忙上前说:“孙师傅(东北喜欢把一些有本事的人称为师傅),我们今天来不是来买东西的,是有事求您。” “哦?问事啊!我这的事可不是白问的。这样吧,问事10块需要解决的另算。” 小王一听就火了,“老孙子,都说你挺实惠个人,看来都他妈忽悠人的。你怎么不去劫道去(抢劫),我他妈去市里算卦带抽签临走还搭我个护身符才5块钱,到你这问个事就收十块,你伤良心不?” 孙瞎子一听不乐意了说:“就这价还他妈看在你们年轻的份上给你们优惠了呢,爱问不问,不问赶紧滚。打扰老子睡觉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我妈赶紧拉住小王赔笑着说道:“孙师傅,小伙子年轻不懂事您老别和他一样的。十块就十块,给您。” 妈妈说着就顺兜里拿出十块钱塞到了孙瞎子手里。这孙瞎子拿起钱在手里抖一抖摸了摸就揣进口袋。 孙瞎子掐了掐几根黑的发亮的手指沉默了一会才摇头晃脑的说:“昨夜月光照死身,中途雾起皆有因。靠墙险些身先死,笑脸相陪遇贵人。”小陆一听乐呵呵的趴我妈耳边说,哎呀我去,这老孙子真会点东西哎。 我妈连忙瞪了小陆一眼,小陆识相的闭上了嘴。可这孙瞎子又说道:“丫头别管他,他乐意怎么骂就怎么骂,反正这小子半条命都没了,也没几天的活头了,我不和死人计较。倒是你们二人,可得注意,不行就远躲一阵子在说吧。” 三人这时都愣住了,还是小陆先反应过来,跳脚骂道:“你个老孙子,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干嘛咒我早死?(井下工作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咒他死)我他妈把你这破店给你砸了。” 我妈连忙拉住小陆说:“孙师傅您能不能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就当帮帮忙救救我们几个晚辈。” 这孙瞎子拿出个黄铜烟袋锅,装上满满一袋烟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说:“你们三个这几日应该要经历一场大劫,尤其是他,说着指着小陆。也许你们不信,但如果我没预料错,这小子是被阴女缠身了。” 三人惊异的瞪大眼睛互相看了看,眼神里写满了惊讶,这孙瞎子怎么算出来的。 于是我妈妈便问孙瞎子说:“孙师傅您怎么知道小陆被女鬼缠身呢?” 孙瞎子哼了一声说道:“从你们进屋我就知道,这小子一身鬼味还敢趴在我鼻子底下,我要是闻不着我早就该入土为安了。” 孙瞎子接着又说道:“你们两个也别不当回事,昨夜要不是这闺女平时心地善良命不该绝,可能今天早上我老家伙就要去你家干活了。” 我妈一听,大白天的也是出了一身冷汗,于是急忙问道:“孙师傅,您帮帮忙,救救我们。要说远走避祸现在请假也不赶趟了,眼下不上班又能做什么?您老行行好帮我们度过这关吧。” 孙瞎子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不应该管,也不一定能管了。但看你们几个年纪轻轻的,要是真有了啥事,我死的时候怕自己闭不上眼睛。也罢也罢,我孙瞎子今天就做把好人,晚上你们正常上班吧,到时候我自然会出现。” 三人一听心里也有了底,于是也不多说,客气几句就要告辞。 走到门口的时候,这孙瞎子喊道:“你们三个今天晚上记得带钱啊,到时候看出力多少在算。” 小陆嘟囔一句:“老财迷。”由于心里有了底,三人就各自回家。 妈妈回到家就跟爸爸把昨天夜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神奇的经历听得我爸一愣一愣的。 于是我爸便自告奋勇的说,晚上要去保护我妈。我妈想想昨夜的经历也觉得我爸在身边能踏实些,于是说好晚上我爸陪我妈一起上班。 晚上十一点,捂白了的大屁股亮堂堂的挂在了夜空,无数的星星一眨一眨的嘲笑着渺小的人类。 妈妈爸爸小王小陆一行四人,来到了坟茔地的路口。小王紧张的大口吸着手里的烟,嘴里嘟囔着,“咱们被老孙子耍了吧。怎么还不来?” 妈妈看了看表说:“还早着呢,在等等。” 我爸爸因为是半路出家,没经历昨晚上的事所以虽然紧张但也不是很害怕,只不过一步不离的守在我妈妈身边。 小陆也紧张,烟头都快烧嘴了还叼着烟装酷。当前时节正值初夏,到处都是青草的香味。可就在这时候,我爸吸吸鼻子说,什么味道?这么臭呢?其余三人也都闻到这臭味。 妈妈说:“不对,昨晚上进我工作间那东西就这个味。” 爸爸说:“这味道怎么像尸体腐烂的味道呢?” 小陆这时忍不住骂道:“那 老孙子到现在还不来。一定是喝死了,咱们四个不行豁上工作不要了,赶紧逃吧。” 这时前方树林里又开始升起了雾气,四周的气温也降了下来。妈妈打了个冷战说:“怎么这么冷?这时候不应该这样啊。” 小王也抱着膀子说:“可不是嘛,说话都能看见哈气了。” 第八章 爸爸的加入 妈妈离小陆近,看见小陆低着头肩膀都微微颤抖,就拍了拍小陆说:“咋地啦?不至于冻成这样吧?” 这时小陆缓缓转过脸,我妈借着月光看见小陆的双眼鼻孔都流着血。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一张嘴一口血就跟番茄酱一样流了出来。用那种猫挠玻璃的声音桀桀的怪笑着。 妈妈啊的一生抱住了我爸,这时小陆迈着脑瘫一样的步子,一步一步的靠近我爸。 我爸当时也吓傻了,心里想这是干啥玩应?不带这么玩的,你他妈化妆也得有点时间吧,咋一低头抬头就变成这奶奶样了,你丫跟我玩天府不传之密,变脸呢? 要在平时我爸肯定以比子弹快一倍的速度飞奔而走。可现在不行啊,自己这败家媳妇在跟前呢,先不说能不能跑的了,看看我妈那一百八十斤的身子,在看看自己这连裤头袜子一起称也不到一百三十斤的体格,我爸爸绝望了。 再说小王,听见我妈一声尖叫,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好,这小王不是没想到立刻就跑。可他知道,他这小儿麻痹的腿脚平时打个酱油还算勉强,逃命的话自信也能跑过小陆那脑瘫儿的步伐。 可他跑不过我爸我妈呀,到时候他两都跑了剩下小王自己,那小陆,不,应该说小陆身体里的东西抓他还不跟抓小鸡子一样啊。 所以小王也多了个心眼,跟着尖叫一声倒地装死,咪咪个眼睛偷看情况。 这小陆一摇一晃的嘴里发出桀桀的怪笑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妈一步一步的靠近着,我爸一看小王晕倒,就知道现在只有自己能保护身边的人了。 要不说爷们永远都是爷们,我爸一把推开我妈,大喊一声:“快跑!”就对着小陆冲了上去。 要说我爸年轻时那也算是当时学校里的文体骨干,各项文斗武斗也都练的滚瓜烂熟。 虽然一晃撂下这么多年,但毕竟底子还在呢,那身手颇有当年西毒欧阳锋的风范。 上去就给小陆一个劈脸锤,接着就是一顿王八拳,看那胳膊抡起落下的弧度就知道此人一定身怀绝技。 谁想那小陆跟个铁人一样,也不躲也不挡硬生生的挨了几下之后去,双手抓住了爸爸的脖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头就那么掐着我爸的脖子把他举离地面。 要说打仗亲兄弟,上阵好夫妻。我妈一看我爸被小陆抓起来后,疯了一样的跑了过去,一个降龙十八爪下去,小陆脸上顿时变成了十道沟。可那小陆还是一边桀 桀的怪笑,一边死死的掐着我爸。 我爸这时也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脸憋成了紫茄子色。我妈发疯了一样连挠带踢可小陆就是死不松手。 就在我爸眼看着要咽气的时候,一个白影飘到小陆身边,猛的一掌拍在小陆的天灵盖上,接着小陆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我妈哭着跑过去扶起了爸爸,爸爸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妈妈看爸爸没什么大事就转过头去看小陆和小王。这小王趴在地上把眼前的事看的是一清二楚,他眼瞅着小陆倒下的一刻,一个黑影从他身体里飞了出去,可另一个白影却进入了小陆的身体。 这时小王立刻跳了起来,拉着我妈说,刘姐咱快扶着姐夫走,那个白影进小陆身体里了,等他站起来咱就走不掉了。 我妈真以为小王晕倒刚爬起来,于是问道小王你没事吧?小王脸红着说,没事就是吓晕了。 也不废话,两人扶着我爸向山下跑去。可刚走了几步,山坡下又一个白影上来了,三人的脸刷一下就白了。这是玩什么呢?干啥啊?死就死,可也不带这么玩赖的。这后面一个还没起来,前面又来一个。你们这是演真实版围城呀。 他妈的现在做鬼都玩利益共同化了。我们这是桶了鬼窝了还是咋的了,人家几辈子没见的鬼,咱几个一会的功夫都给补上了。 三人回过头去却看见小陆在地上慢慢爬起来,山坡下的白影也慢慢的靠近,三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可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跑出去。 我爸虽然害怕,但毕竟自己媳妇在跟前,都说女壮熊,啊不,女壮男人胆!我老爸一看眼前这形势,大声对两人说道,后面哪个已经确定是鬼了,可前面这个咱不是还没确定呢吗。咱们接着往前跑,妈的你说这不着调的事咋都让咱们遇见了。 两人一听也对,扶着我爸就向前接着跑,眼瞅着就离哪白影越来越近。却看哪白影走路不成直线,一会东一会西。 这小王对自己假装晕倒的作为也感到羞耻,做了个深呼吸,对妈妈说,你扶着姐夫,我去跟丫拼了。说着一路斜线对着白影就跑了过去。 你要问为啥一路斜线?前文说了,这小王小儿麻痹,打小走路就垫脚。垫脚大家知道不?就是瘸,感觉是一个腿长,一个腿短。这一跑起来一颠儿一颠儿的你想想能走直线吗。可他对面哪白影此刻也跟腿脚有毛病似的,一会东来一会西,离远了看这两人跟对着扭秧歌一样。 话说这小王跑到跟前就准备踢个窝心脚,可却忘记自己腿脚不好的事,左脚刚要起空,右脚就绊住了。一个饿狗抢屎,啪叽摔倒在白影面前。 我爸离远看的直摇头暗叹了口气想道:“这都是一帮什么货色呀。一个鬼上身专业户,一个腿脚不好还装逼练飞脚的,还有身边这一大老娘们。你说你们几个不着调的凑在一起,见鬼都是轻的。” 可想归想他可不敢说出口,我妈哪夺命十三爪可不吃素食。就看着哪白影弯下腰双手慢慢的伸向小王,我爸这时候也恢复差不多了。跟我妈几步跑到跟前,我爸可能是为了给小王演示一把什么叫飞脚,跳起来就朝哪白影踹了过去,那白影一个跟头就滚到了路边的小水沟里。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喊:“别打别打是我,哎呦……” 我妈一听这不是孙瞎子的声音吗?连忙跑过去扶起来一看,可不就是孙瞎子咋地。 要说这孙瞎子也够倒霉的,我妈他们走后,这老东西就知道这事不简单。于是起身准备家伙事,却发现没有公鸡血了。 老家伙关上店门就去市场买鸡,要说这一亩三分地界上,孙瞎子也算熟的不能再熟了。 所以出门从来也不带盲人棍,这孙瞎子一路凭感觉就往市场走,刚拐过一个胡同只听扑通一声,孙瞎子就消失在了街面上。 原来这胡同自来水管道坏了,于是找来工人来挖开修理。可谁成想挖开后发现,不知道哪个没良心的个人煤矿小老板把底下给挖通了,工人一看这是有人盗窃国家煤炭呀,都爬上来去煤管部门报告去了。 临走的时候在这窟窿边用纸壳子写了个危险的牌子。这悲催的孙瞎子因为看不见,一脚踏空就掉里去了。虽然没摔出大伤,但也一时半会的不敢动弹。 孙瞎子一边疼的呲牙咧嘴的往上爬一边大喊救命。 由于自来水管爆裂,不停地留着冰冷的水。孙瞎子毕竟岁数大了,这一折腾很快就没了力气晕倒在坑底。 等煤管站的工作人员发现的时候以为孙瞎子摔死了呢。众人急忙把孙瞎子送到了医院。医生把孙瞎子那身油汪汪的衣服脱下后,简单的处理下关节处的外伤,输了液嘱咐护士看好孙瞎子别叫他乱动。 这把孙瞎子急的,眼瞅天就黑了,这几个小青年还等着自己去救呢。这可咋办?想跑,护士不让走,急的团团转。还好等到了半夜,哪护士也睡着了,孙瞎子把床单往身上一围,悄悄的溜出了医 院,想回家换身衣服在拿上家伙,却发现自己的钥匙被医生收走了。 没办法硬着头皮往山上走去。可谁想到刚刚走上山就感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然后听见哎呀一声倒在自己身前,刚想伸手去扶,却被人一脚给踹沟里了。 第九章 开天眼 三人急忙扶着孙瞎子站了起来。我爸一看孙瞎子这样就乐了,说:“你们三就够不着调的了,找个师傅更他妈不着调哈哈。” 孙瞎子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刚才踹我哪一脚我还没跟你算呢,差点把我这把老骨头踹散架了,还好意思在这说。” 这时小王回头想看小陆追上来没。可回头一看小陆却没了。 小王立刻拉住孙瞎子说:“孙师傅快去救救小陆,他被一个白影上身了。刚才还在哪坡顶上来着,现在却没了。” 几人又重新回到刚刚小陆倒下的地方,由于有了孙瞎子在,众人心里也就不再那么紧张。孙瞎子站着这坟地前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说:“作孽啊!这块坟地我去年还来过,一直很太平。可惜矿上非要在这建井,可怜了那些无主孤坟呀,死了都没享太平,最后只能暴尸山野。这怨气集结于此,恐怕要倒霉的不仅仅是你们几个呀。” 我妈妈问道:“孙师傅您是说这以后会一直这么闹下去?”孙瞎子点点头说道:“小刘你说的那个散发臭味的老头走路是不是胳膊腿不打弯?一拐一拐的?”妈妈点头说是。孙瞎子一拍大腿说,“坏了!” 孙瞎子问我爸爸“你带没带洋火?”(洋货就是火柴,哪个年代打火机可是奢侈品)我爸爸说:“带了,我还有烟你抽跟儿不?” 孙瞎子说:“少废话,这是个三叉路口,你拿三根洋火棍每个路口方向插一根,然后点燃。”爸爸照做。孙瞎子又问:“哪边的洋火不好点?我爸爸说,除了咱们后面的洋火点着了,其他两个方向都点不着。” 孙瞎子低头想了想说:“看样这两只鬼不是一伙的。”孙瞎子问我妈妈:“昨天最后你们在那发现的小陆?” 妈妈说:“在八号井附近。”孙瞎子咬了咬牙说道:“好,咱现在马上去八号井那边找。” 众人搀扶着孙瞎子就向八号井走去。 孙瞎子叫我爸去摘两片柳叶沾上露水拿来,他要开眼。我爸问:“开眼是干啥?”孙瞎子说:“眼有阴阳,我们平时因为火气壮所以眼属阳,能看清一切阳间之事,想阳眼转阴就要借助柳叶、甘露。咒语。能使普通人看见平时不能看见的东西,例如鬼神,怨气,甚至将死之人脸上的黑气。” 我爸说:“你个瞎子眼珠子都坏了,你开个屁眼?”孙瞎子说:“非也非也,我开眼则开的是天眼。说了你也不懂,快去。” 因为本是山间小路,路边到 处都是小柳树。而且夜间露水也多,我爸很快便取来了沾满露水的叶子,而且取了四片,跟孙瞎子说:“我也想开眼试试,免得被你个老家伙骗了。” 孙瞎子瞥了瞥嘴说:“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到时候吓尿裤子别找我。”我爸笑呵呵的说:“我自愿的,没事。”孙瞎子先拿了两片柳叶呈十字型放在额头之上,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三清殿前求妙法、九州界外点雄兵、请神领受、变身化显、召请历代天师、开我天眼、助我卫道、急急如律令。”完事后,又给我爸爸也开了眼。 我爸被开完眼之后四处看了看也没感觉有啥不一样的,就是感觉路边的林子里好像青雾蒙蒙的。于是笑道,老孙头,你这玩应看样不灵,我啥都没看见。 孙瞎子哼了一声说:“不怕看不见,就怕看得见。”说完一声不吭的向前走去。 要说这孙瞎子,从开了天眼后,真跟能看见一样。走路都不带让人扶的,三个小年轻的愣是小跑才能跟上他。 众人很快到了八号井,离能有二十米,我爸就看见前面路中间有个白影。我爸说:“老瞎子,前面有个白影,你能看见不?”听了这话,我妈和小王也一起向前望去,可他们看见的却是小陆站着路中央。 孙瞎子站在前面,双手做了个奇怪的造型。大声念道:“夤具六丁,六甲通灵,天丁力士,四目老翁,驾火力士,游宫将军,先捉邪鬼,后擒妖精,家亲眷属,土石魔灵,尽数押到,毋致逃形,摄附童体,通说姓名,交魂招伏,病患安宁,急急如律令。”说完咬破右手食指在虚空画着什么,我妈和小王看不见,我爸可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孙瞎子在空中画出一道符来,哪符金光闪闪。孙瞎子大喊一声,去。一道金光就打在小陆身上,这时妈妈和小王就看见小陆一头栽倒在地上。 可我爸却看见那个白影张牙舞爪的就奔着他们飘过来。飘到跟前我爸这一看,差点吓尿裤子。要说我爸胆子也算大的了,没想到这女鬼长的真是名副其实的女鬼呀。青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眼没有瞳孔,惨白的眼球布满了血丝。 眼角和嘴角都挂着血痕,要多恐怖有多恐怖。我爸妈呀一声就躲到孙瞎子身后,埋起头不敢再看。 这孙瞎子一看自己的捉鬼咒只能将这女鬼勉强的逼出生人身体,就知道这女鬼道行深厚,不拿出点真本事别想讨了便宜去。于是盘腿坐下,双手结印,开口念道:“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 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说完后,那白影也飘到身前,只见那孙瞎子缓缓推出一掌,那白衣女鬼便发出刺耳尖叫。可白衣女也是不凡,一口腥臭的污血吐在孙瞎子身上。 那血落在衣服上好似硫酸一样,孙瞎子急忙脱掉那张顺来的床单。可这时那女鬼那容得孙瞎子回神,一把掐住孙瞎子脖子。 再看这孙瞎子此时那真是惨呀,身上就穿了条裤衩,那皮肤黑乎乎干恰恰的,就跟市场上卖好几天的熏兔一样挂在女鬼的胳膊上。 我爸一看孙瞎子吃亏,硬着头皮上去搬那女鬼的胳膊,想救下孙瞎子,哪成想那女鬼的胳膊硬的跟钢筋一样,我爸使出吃奶的力气愣是撼动不了丝毫。 我妈和小王跑去照顾晕倒的小陆,一时不能过来帮忙,再说他们两人也确实吓着了,让他们来他们也不一定敢来。这女鬼一边阴深深的笑着,一边死死的掐着孙瞎子的脖子。孙瞎子也口吐白沫眼睛上斜,眼看就剩下一口气吊着了。这时传来一声大喊,住手。 那女鬼扭头向着喊声看过去,只见小陆在我妈和小王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女鬼望着小陆,布满血丝的白眼睛慢慢回复清明,仰天哀嚎了一声后,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不远处的坟地里。 这时孙瞎子倒在地上,鼻涕眼泪口水混合在一起,留了一脸。我爸急忙扶起孙瞎子的上半身,捋着孙瞎子后背,帮助他呼吸。 老半天这孙瞎子才从咳嗽中勉强恢复过来。只见他脸色苍白哆嗦着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的那片坟地。盯了良久,孙瞎子叹了口气说:“作孽啊,作孽啊,看来这地方要没好日子喽。” 这时妈妈看了看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回头对孙瞎子说:“孙师傅您看我们今天晚上还能上班吗?” 孙瞎子说:“还是别上了,这几天你们火力弱,而且现在正是阴气胜的时候,你们要去上班的话,下半夜还不知道碰见啥,再说还有一只在那边呢,咱现在这样还是别自找麻烦了。” 小王想了想说:“去我哪吧,离得近。咱们在商量个办法,我再给孙师傅找件衣服。” 于是众人到了小王家,这小王自己住,屋子不大但也算整洁。几人进屋坐好,小王从箱子里找了套衣服,递给了孙瞎子,又泡了壶茶水端给众 人。 第十章 阴煞 由于都是上夜班的,白天多多少少都睡了觉,所以大家也都不困。这时我爸说道:“老孙头,你说那女鬼,我那么用力都没掰开她掐你的手,小陆一嗓子她就听了,这是咋回事?” 孙瞎子说:“别的我不知道,但这女鬼可不是凡物,你看见她眼睛里的血丝没?这女鬼已经成煞,还好只是刚刚成煞,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刚才小陆哪一喊可能触动了她,否则今晚咱们都得留在那。” 我爸又问道:“煞是什么?孙瞎子说:一般煞是指太岁煞,常居四季,成为‘四季之阴气’,极其狠毒,能游行天上,所理之地不可穿凿、修营和移徙。不慎而冲犯这,家中子孙六畜将受伤害。然岁煞巡行的方位却极易寻觅。子日起正南,向东逆行,一日一位,四日一周,循环往复。不过这女鬼却非太岁煞,而是比太岁煞还要厉害的阴煞。” 我记得我爹曾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在民国时期,各地战乱不堪。在奉天(沈阳)郊区的一个坟茔地,一个小军阀头子准备在那修个军事仓库。 于是找来壮丁,几日便把那一大片坟地给平了,可仓库修了不到一半,那军营就频频出事,先是晚上哨兵莫名其妙的失踪,最后干脆就是一个班睡睡觉就全惨死在军营。一开始那小军阀头子不相信是妖邪作怪,于是派人查原因,可查来查去什么都查不出来,而且人越死越多,吓的那些当兵的宁愿睡在军营外面的土路上,也坚决不进这军营。 后来这军阀头子实在没招,便找了个阴阳先生,要说哪个年代的阴阳先生,骗人的也有,不过大多数还是有本事的。这阴阳先生姓胡,家里祖辈就是干阴阳先生的。 到了军营开眼一看,只见天空黑气缭绕。就问当兵的,说:“兵爷,咱这没盖军营之前是个什么地方?” 这当兵的说:“这以前是个乱坟岗子,由于四面环山一面临城所以被司令看好了。” 胡先生带着家伙进了军营,就等着黑天,到了子时。就听见外面有个女人在哭,这胡先生拿起家伙就到了院子。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女人坐在地上,怀里好像还抱着个孩子。孙先生小心翼翼的慢慢靠近,等走近了一看,就算见多识广的孙先生也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女鬼双目赤红,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怀里抱着个死婴,那死婴已经腐烂的露出一块一块的白骨,女人忽然抬起头看着孙先生嘿嘿的笑着,用近乎尖锐的声音说:“我的宝宝漂不漂亮啊?你看看我的宝宝乖不 乖?” 说完之后用手拍了拍那死婴的脑袋,本来死婴已经腐烂不堪,被她这一拍脑袋顿时跟个皮球一样掉落在地上。 这时只见这女鬼忽然疯了一样,双眼死死的盯着胡先生吼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还我孩子命来。” 这胡先生一看事不好,一张灵符啪的打了上去,接着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便与这女鬼斗了起来。 只是这女鬼不但长的吓人,而且没有理智,不惧灵符咒语。那胡先生拼了命也没斗过这女鬼,最后丢了桃木剑就向外跑去。 女鬼紧追不舍,那胡先生好容易跑到大门,可门在外面锁上了。胡先生一看没了办法就绕路返回营房,找了个空屋就钻了进去,关上门躲在了床下。 就听见那女鬼在外面不停桀桀怪笑,不一会门打开了,胡先生趴在床底大气都不敢出,汗水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往下落。 那女人在房间里漫无目的的飘着,嘴里喊着:“你在哪啊!出来啊!嘿嘿我看见你啦,哈哈哈你快出来吧。” 声音越来越近,胡先生顺着床底看着那女鬼正慢慢的趴下,看来是要搜寻床下。 就在胡先生看见女鬼垂下来的发梢时,外面传来了鸡叫声。女鬼慢慢的立起身子,一边桀桀的笑着一边向外面飘去。 这胡先生侧耳听了听确定女鬼走远后,才悄悄的从床底爬出来。 暗想太险了,亏着天亮鸡叫,否则自己今天别想活命。 天放亮以后,军营大门打开,这胡先生从里面走出来。对司令说,里面的鬼太厉害,他得去准备准备,晚上再来。 司令派了个小兵跟着他,美名其曰是保护,其实是怕他跑了。要说这胡师傅本来是真想一走了之,谁想到那司令如此多疑,弄得自己想跑都跑不成了,于是就去找自己平时比较好的道友,这道友道名玄慧,在九华山学的道,学成以后便一路斩妖除魔来到了奉天。 在一次白活中二人相识,相处一段时间也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话说这胡先生找到玄慧以后,便将昨夜之事尽数告知。 只见这玄慧闷头想了一会说:“你遇见的不能说叫鬼,因为她已经成为阴煞。” “阴煞?为何我以前从未听说过?”胡先生问。 玄慧说:“其实我也没见过,不过在道观的时候曾经看过一本古籍上面曾经介绍过阴煞。” 此物乃阴年阴月 死的女人,又恰巧在阴历十五月圆之夜子时吸收了大量的怨气和尸气。而此地风水上十五月圆还必须冲太岁,三个条件都占了之后此游魂就会变成阴煞,刚开始变的时候根本觉察不出,可等鬼眼泛红的时候就真正成了阴煞。 相传阴煞不惧灵符,不惧咒语,道不能收佛不能渡。 只要她吸足了七七四十九人的生魂,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会狼狈而去。眼下看来这阴煞还未吸足,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白天正午时分一把火把那军营烧了,让阳光和火破了她的煞气,否则等她成了气候,整个奉天府将不得安宁。 可要说烧倒是可行,但你想想那可是军营,咱就算跟司令说了,他也不能让烧呀。 胡师傅想了想,把跟着他的大兵叫了进来对他说:“军爷,我有个事跟您打个商量,于是把这阴煞的事情说给这当兵的听了。” 要说这当兵的哪听过这些呀,平时虽然也知道闹鬼,可也没想到这么严重,整个奉天府都要受连累,那自己那些扛枪的兄弟肯定一个也剩不下。 尤其这胡师傅将故事讲起来跟天桥说书的一样,讲到惊险之处比比划划吓的这当兵的一头冷汗。 说到最后这当兵的听明白了,原来是要烧了这军营。这当兵的闷头想了想说:“两位神仙,不是我不通情理,关键你们说的这事太玄了。现在虽然死了不少人,大帅也相信有鬼,可你们说要烧了这军营,大帅肯定不能同意,弄不好为了稳定军心杀了你二人也说不定呀。” 两人眼对眼看了看对方,心里也都没有好主意。这时这当兵的又说道:“两位神仙,如果你们烧完之后从新再建还会不会在闹鬼?” 玄慧摇了摇头说:“不会了。只要在正午时分一场大火之下把她聚集的怨气散了,她必将飞灰湮灭,此处也就太平了。” 这当兵的想了想说:“这样吧,回去我跟大帅说说,同意了的话更好,如果不同意我也算为这些个扛枪的兄弟尽力了。” 两人想想也只能这样了,尽人事凭天命吧。 下午三人一起去了那军阀头子哪,那小兵果然跟大帅把实话说了。 可大帅一听就拍桌子不干了,妈个巴子的老子花了这么多钱建个营地,你们两个臭道士一句话就烧了?我看你们没安好心。 来呀给我拉出去嘣了。这时那小兵一看事不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大帅且慢,不如大帅今晚给他们扔进军营,明日如果二人能 出来,说明鬼已经抓了,如果二人没出来也省了您两颗子弹不是?” 那大帅一听也对,就吩咐哪小兵押他二人进军营。 话说哪小兵押他二人到了军营门口,悄悄的塞了一盒洋火在胡师傅手里,小声说:“对不住了二位,我只能做到这些了,希望二位能平安出来。” 第十一章 军营被困 再说这二人被押进军营后,大门就吱呀呀的关上了。虽然是白天,但因为老死人,所以整个军营一个人影都没有。 玄慧说:胡道友,看来我们就算能熬过今晚,明日也难逃一死。不如今夜你我放手一搏,不管是谁能活到明日午时,就放火烧了这军营,势必不能让这阴煞吸足生人为害一方。我这一生一心向道,今日如果能亲手灭了这阴煞之魂也算我功德圆满。 胡先生也一脸毅然的说道,今夜如有不测胡某愿先行一步。 废话不说,一晃就到了夜里子时。俩人找了个草垛躲在里面闭目养神之际,就听见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女人桀桀的怪笑声。 由于二人提前想好的,能躲就躲,想尽一切办法要挺到第二天正午,于是二人都没出声躲在草垛里一动不敢动。 顺着盖在脸前的杂草缝隙,俩人清楚的看到女鬼在院子里飘来飘去。过了一会,女鬼好像是觉察出军营已经没有生人,便坐在院子中央,轻轻的哼着什么,胡师傅知道,这阴煞怀里还抱着昨天的那个死婴,一想起哪死婴腐烂的样子就觉得反胃。 可一想起反胃,更想起自己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忽然感觉饿的难受。要不说人就是这样,一感觉到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拼命的想什么。就在这时胡先生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声。 远处的阴煞缓缓把头扭向这边,借着月光胡先生就看见女鬼的脸上浮现了满意的笑容。女鬼慢慢的站了起来,一边向他们藏身的地方走,一边笑道:“嘻嘻,哈哈,你们出来吧,我看见你啦。嘻嘻嘻快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哪啦。” 俩人这时都是一身冷汗,趴在那大气都不敢喘。这阴煞缓缓的来到草垛前,胡先生看见阴煞怀里抱着的死婴已经跟一块烂肉一样,散发着冲天的臭气。这阴煞在草垛前飘了一圈又一圈,楞是没发现二人,于是仰天惨叫一声,转身回去了。 两人刚想松口气,胡先生的肚子咕噜又是一声,这下阴煞可听清楚了,猛的转过脸,眼睛红光大盛,身体化作一道白光就飘到了草垛跟前,伸手就向胡先生的藏身之处抓去。 就在这时躲在一旁的玄慧起身蹦了出来,转身就跑。那阴煞一看出来生人了,跟着就追了过去。玄慧一边跑一边喊:“别出来,胡道友,答应贫道一定要把这东西毁去。” 胡先生含着眼泪眼睁睁的看着阴煞一点一点的追上玄慧道人,双手抓住玄慧的脖子,慢慢的吸干了玄慧的阳气。 哪玄慧临死的时候还死死的看着胡先生趴着的草垛。 胡先生明白,玄慧是要自己铲除这妖孽。那阴煞吸完玄慧的阳气后,满足的飘进了一个军营房舍。 清冷的月光照在玄慧道人的身体上,刚刚还和自己一起趴着的道友,短短一瞬间就剩下了冰冷的尸体。 胡先生趴在草垛里眼泪不停的留着。转眼鸡叫三声,天亮了。 清晨的雾气渐渐散去,昨天送他们进来的小兵打开了大门,一眼便看见倒在大院子中间玄慧的尸体。那小兵默默站了一会,叹了口气关上门走了。 在说这胡先生趴在草垛里,由于熬夜加上悲伤,眼睛里布满的红血丝。他死死的盯着院子中间的玄慧道人,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留着。太阳一点点的终于挪到了头顶,正午时分到了。 胡师傅提起身体最后一丝力气,走出草垛,望着天上的太阳,望着死去的道友,颤抖着双手点燃了眼前的草垛。 这草垛上的干草本来是准备铺房顶用的,干爽整齐,这一见火,立马呼呼的着了起来。 不一会整个军营就变成了一片火场,胡师傅站在火堆边上望着躺在地上的玄慧道人,慢慢的晕倒在了地上。 这时兵丁们开始进来救火,可火势过大,没人敢上前。可昨天送他们进来的那个小兵却发现了躺在地上的胡师傅,趁乱把他救了出来。 再后来这胡师傅隐姓埋名娶了媳妇过上了平常人的日子。 这胡师傅改姓为孙,也就是我的父亲。孙瞎子说到这又点了根烟吧嗒吧嗒的抽上了。 这时我爸笑着说:“老孙头你说那个玄慧道人咋啥也不是?一出来就让人给杀了。咱们今天还在阴煞爪下跑了呢,要这么说我们比玄慧道人强呀。” 孙瞎子气呼呼的说道,咱们今天遇见这个阴煞,只能算是刚刚成煞,还没捞着吸生人呢就遇见我们了,就这样还险些要了我的老命。不过在没吸生人之前,阴煞还是会保留一些理智的。想当年玄慧道人和我父亲遇见的那只,已经快吸满人气了。而且符咒不惧力大无穷你叫他一个凡人怎么打? 妈妈也插嘴问道,孙师傅,你说我看见那个老头是什么东西? 孙瞎子吸了一口烟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看见的应该的是个老粽子。”(那时候香港僵尸电影还没有广泛引进,我们家这又是个闭塞的小镇所以还不知道僵尸这个词汇)。 我爸一 听哈哈大笑说:“还老粽子?我还老白菜呢。” 孙瞎子瞪了我爸一眼说道:“你懂个屁,所谓粽子是道上的一种叫法(盗墓笔记,鬼吹灯都介绍过了这里我就不啰嗦了免得我有骗字的嫌疑)众人听了也都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想,这都他妈什么点子(运气)呀,千古两大恶神都让自己碰上了。” 孙瞎子也摇了摇头说:“哎!本来这地方一直很平静,谁知道这败家的矿上非要在这建井,这阴煞应该就是吸收了那些荒坟的怨气刚刚转变的。那老粽子应该是多少年前被人降服埋在这的,碰巧被放出来了。他们现在还不够强,所以不敢离开墓地周围。天一亮你们回去收拾收拾吧,能走多远走多远,这地方已经不在适合人住了。等你们发现有人死的时候,想走就来不及了。” 这时爸爸说:“老孙头,我们走了矿上人怎么办?再说了,我和我老婆我们十九岁参加工作,离开工作岗位我们能做什么?” 小陆和小王也说:“我们走倒是可以,父母怎么办?朋友怎么办?告诉他们建设井发现粽子和阴煞啦,快跑吧,不跑就死啦死啦地。谁信呀?” 这时妈妈说:“孙师傅,看你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我们几个虽然没有本事,但咱们齐心合力跟他们拼了不行吗?” 孙瞎子说:“不是我不想拼,就算你们走了,我也会和他们拼到底,你们都年轻,一个个水灵灵的,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的,好好的人生还没捞着品尝,要我怎么舍得呀。要知道,这不是闹着玩,是要死人的。” 四人听了孙瞎子的话,都闷不做声。 过了良久,小王起来大声说:“妈的拼了,就算我走了,我父母我哥哥他们肯定不会相信闹鬼,也肯定不会走。与其这样,就是死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小陆也附和道:“对,死也要死在一起。” 这时爸爸对妈妈说:“你明天去幼儿园接孩子去他姥姥家住几天,我留下。(我那时由于父母都上班,所以住长托)” 妈妈摇了摇头说:“孩子我可以送我妈家,但我不走。我一定要和你一起。” 我爸爸当时就火了:“死老娘们儿,你在这干啥?男人的事你就别跟着参和了。” 我妈红着脸刚要辩驳。孙瞎子咳了一声说:“都听我的,既然咱们大家齐心协力,我也就不矫情了。明天给你们一天时间请假休息,小刘(我妈)你明天听老五的(我爸)带孩子回娘家呆两天。我知道你 担心老五,可你毕竟一个女人家,跟着我们不方便,只会拖我们后腿,到时候我们更危险。小王小陆老五,明天傍晚去我那小屋碰头,咱们跟他们干一把不死不休的大仗。” 第十二章 深夜摆阵 第二天一早,爸爸送走了我和妈妈,小两口难舍难分暂且不提。就说妈妈走了之后,爸爸回到家中本想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可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难怪,任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经历这么多离奇的事,心理压力都不会比我爸小。 我爸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时候,忽然想应该找套宽松的衣服留着晚上穿,毕竟这不是参加晚会。于是爸爸开始翻箱倒柜,忽然叮的一生掉出来一枚铜钱。爸爸捡起来看了看忽然一脸惊喜的找个红线拴上,带在了脖子上。 其实这铜钱是我太姥爷过世时候的压口钱。要说这压口钱在东北可是大有讲究。因为古时候人们很喜欢玉,认为玉是吉祥的,可以辟邪,所以那些有身份的人用来放在死人口中,防止死人尸变或者是希望死者的灵魂可以得到安息。 但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贫民的世界,因为家里穷买不起玉的人很多,这种习俗就慢慢演变为在死者的口中放入一枚铜钱,因为铜钱在很多人手中流通,沾染过很多人的阳气,属于辟邪的最佳物品,而且东北老人都传,死者年龄越大,那么他留下的压口钱就越辟邪。 在东北,人咽气的时候把铜钱用红线栓上放入死者口中,红线的另一头放在口外,也有栓在牙上的。等到出殡前盖棺材盖的时候,由子女牵着红线把压口钱拿出。 我太姥爷去世那年已经八十多了,在那个吃不饱肚子的年代也算是高寿了。所以姥爷当时拿出压口钱之后就把它给了我妈妈,因为妈妈和我太姥爷感情很深,所以这压口钱就当做个念想被我妈妈珍藏起来。 爸爸摸着挂在脖子上的压口钱心里感觉多了一份保险,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傍晚时分,爸爸找了个饭店,要了半斤酒一斤饺子就坐在那吃喝起来,用爸爸的话说,人这一辈子最应该对得起的就是自己的肚子。 吃饱喝足爸爸来到孙瞎子家,进屋一看小王小陆也都在,爸爸打了招呼就做在小炕边上。 这时孙瞎子说:“人都到齐了,我就说说吧,今天晚上我们先去找那阴煞,提前上山,我先摆个七星灭魂阵,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灭了她,但至少能困住她一阵子。我这有些符纸,一会你们三个拿上,一旦她被困你们便把手里所有的符纸点燃,扔进阵中烧她。” 小陆说道:“老孙头你可别糊弄我们,我昨个还听你说烧死阴煞要在正午时分,我们这大半夜的能行吗?” 孙瞎子想了想说:“我不敢确 定行不行,不过这阴煞刚成不久,如果她真的像父亲说的那样不惧刀枪符咒我这招还真就未必能动的了他。不过我想她尚未吸食生人,应该没那么厉害,否则昨夜我的捉鬼咒也不会将她从你体内逼出。” 而且我给你们三人的符纸也不是什么普通货,乃是我今天画了一天的三清焚妖灭魔符,这符纸投入之时要分开依次投入,到时候我在安排。大家都休息一下我们戌时出发。 戌时一到四人把准备的东西带齐,一起去了坟地。外面天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四人磕磕绊绊的来到八号井附近的坟地里。小陆摆上了靠边站(一种老式折叠桌子)上面铺上黄纸,摆上香炉,香炉里装满了五谷杂粮。 孙瞎子先给众人开了眼,然后拿出七个棺材钉,孙瞎子在前面走,小王在身后跟着。走几步孙瞎子停下,指着脚下说这钉一个,走几步又钉一个。 就这样等七个棺材钉钉完之后,孙瞎子从麻袋里拎出一只大公鸡,杀了之后取血一碗,拌上朱砂雄黄,取了一跟细线,泡入碗中,捞出来后交给小王让他用这线把七跟棺材钉连起来。 孙瞎子发给三人每人一沓符说:“一会那阴煞进入阵中,小王的先烧,看小王的符烧没之后,我爸开始接着烧,最后是小陆烧,这符不用火,心里默念急急如律令,此符自会点着。” 一切交代妥当,孙瞎子便开坛做法,只见孙瞎子在一个小布口袋里抓了把什么扔向桌子上的两根蜡烛,只看见两个大火球呼的一下喷了出去。 他摇头晃脑的唱念道:“天雷尊尊,龙虎交兵,日月照明,照我分明;远去朋友,接我号令,调到天兵天将,地兵地将,神兵神将,官兵官将,五雷神将,符至则行,急急如律令。” 说完烧了一张符纸。 小王小陆我爸三人这时紧张的手心冒汗,只见孙瞎子烧完符纸之后,树林里忽然起了大雾。接着就是一串桀桀的怪笑声。周围的空气开始下降。 三人眼睁睁的看着雾气中笑声处飘荡着一个白影,慢慢的由远至近。 到了跟前,眼瞅着就要进阵的时候,那女鬼却站住了。白色的瞳孔布满了血丝,冷丁看去那血丝好似一条条蠕动的大红蚯蚓一样在女鬼的眼睛里爬来爬去。 那女鬼一个人一个人的看着,眼神里散发的恶毒另在场的所有人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当女鬼看向小陆的时候,眼神里的红线却好似忽然消失了一样 。 表情也变的很奇怪,好像有点欲言又止。 这时孙瞎子大喊一声:“妖孽,今日我等四人是来收服你的,还不前来受死?” 我爸心想,老孙子,你不是没话找话呢嘛,要是凭你这几句话人家就来受死,那我们还摆这么大的架势干嘛? 果然,那女鬼桀桀的怪笑起来,尖声说道:“老瞎子,昨日我本不想伤你们,没想到今日你们却来伤我?哈哈,口口声声说我是妖孽,那你们又是什么?忘恩负义的小人吗?” 几句话把当时的孙瞎子噎的哏喽一声,把一肚子冠冕堂皇的话都憋回肚子里。 此时女鬼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几个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今天晚上你们一个都别想走掉。” 说完尖叫一声就扑了上来,孙瞎子一看女鬼进入阵中,急忙大声念道急急如律令。 只见七颗棺材钉瞬间发出耀眼的光亮,一个个跟二百瓦大灯泡子一样照的四周一片通明。 那连着棺材钉的红线也好似一根根红外线一样发出刺眼的红光。 女鬼发现眼前竟然是个阵,转身就想跑出去,却被那红线给挡了回来。 这时就看小王跟复读机一样,一边喊着急急如律令,一边向阵里扔着符纸。 那符纸粘着女鬼身上,就好似狗皮膏药一般紧紧的贴着女鬼的身体燃烧。 女鬼在阵中发出凄厉的哀嚎,被符纸烧过的地方大块的皮肉化为灰烬。 小王扔完最后一张符纸,我爸就接着扔。女鬼也从一开始的横冲直闯到满地打滚,嘴里不时的发出哀嚎。 眼瞅着我爸手里最后一张符纸扔完了,接下来小陆接了班,一张一张的继续扔着。 这时女鬼已经不动了,身上也是一片焦黑。 小陆正在扔着手里只剩下一半的符纸,那女鬼却忽然抬起头看着小陆。 这时女鬼眼睛已经恢复正常,奇怪的是我爸和小王扔符纸的时候,女鬼发出凄厉的喊叫。 可自从小陆开始扔的时候,虽然能看出女鬼忍的很难受,可却一声没吭的忍着,一双眼睛就那么静静的盯着小陆。 当小陆手里剩下最后一张符纸的时候,那女鬼已经被烧成一个几乎快要透明的影子,小陆忽然停下手。 孙瞎子大急的喊道:“小陆,你奶个爪的,你干什么呢?快扔呀!” 小陆看了看女鬼,看了看孙瞎子,用几乎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道:“我下不去手。” 孙瞎子大骂,你脑袋让门框挤了吧,她是鬼,是能杀死所有人的阴煞。快点,就差这一张符了,闭着眼睛扔出去。 第十三章 痴女 小陆咬了咬牙,闭上眼睛,符纸刚要出手的时候,那女鬼笑了。 对,是笑了,不过却笑的那么凄凉,笑的那么无助。后来听爸爸说,他从来没见人能笑的那么苦。 女鬼的眼睛恢复了神采,除了脸色灰白以外真的看不出她是鬼。 小陆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女鬼,手里的符纸就停留在要扔出去的那一霎那。 女鬼转过身,面对孙瞎子跪了下去说:“先生,今日我知道我必将万劫不复,但请先生容我一时半刻,我想对拿符纸的小伙子说几句话。” 孙瞎子大喊:“妖孽你还有何要说的?要知道你现在已经无路可逃,即使你说什么也是白扯,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女鬼弯了弯嘴角,看也没看孙瞎子,张口对小陆说:“小伙子,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小陆撇过脸,故意不去看孙瞎子示意他扔符的动作,点了点头道:“你说吧。” 女鬼幽幽的讲了她的故事,这女鬼名叫于月琴,家住在离此不远的一个农村。 二十多年前于月琴那年十八岁,由于那时候刚刚解放,一切都在等待振兴中,于月琴也积极的投身社会主义建设,毅然的参加工作,在矿上做了一名矿工。 后来在一次工作中头发被卷入滚动的机器中活活的惨死在了工作岗位上,因为年纪轻轻就横死,所以没有阴差引路,一般这样的横死鬼要么碰巧遇见来抓鬼的阴差被送入地府,要么就是抓个替死鬼,要么就留恋阳间,最后魂飞魄散。 这于月琴死后几年,一直没有机会投胎,抓替死鬼,于月琴还下不去手。所以就这么一直耗着。 一天,山上来了一群小孩,这群小孩赶着牛群放牛,一只大黄牛在经过于月琴坟墓的时候一脚给坟踩了个窟窿。 在农村牛给坟踩坏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一群小孩也没在意,嘻嘻哈哈的赶着牛就走了。 可有一个小孩,他走到坟跟前,用手捧着土把这窟窿给仔细的填好拍实之后又拜了几拜才跟着那伙小孩走开。 于月琴从此在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坐在山头看着这个小孩,慢慢的这小孩一天天长大,于月琴越来越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当初善良的他。 可她也知道,人鬼殊途,这种事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是默默的在远处看着他,生怕自己离近了身上的阴气会对他不利。 一天,山上来了一大堆机器,他 们把坟墓推开,无数尸骨就那么堆成一堆,盖上点黄土之后压平就算了。 于月琴于心不忍,就默默的来到那堆尸骨的地方,跪在那祈祷。可谁承想一阵若有若无的青色雾气悄悄的把于月琴给笼罩了起来。 随后的日子里,于月琴越来越憎恨人类,憎恨一切活着的东西。于月琴拼命的控制自己,可越控制越厉害。于月琴知道自己要丧失理智了。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那晚于月琴本来准备吸食生人的时候,第一个遇见的却是那个小男孩,这小男孩已经慢慢长大,变成一个英俊的小伙子。 这于月琴在遇见这小伙子的时候心里所有的憎恨都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思念和浓浓的爱意。于月琴心里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还是控制不住的出来见了小伙子。 过了两天一个夜里于月琴又在路口等他,可却发现这片坟地出现了一个连她都惧怕的东西,这东西也埋伏在周围,就在这时,小伙子来了,身边还跟着一男一女,他们有说有笑的走着。 这时于月琴感觉到埋伏的那东西贪婪的欲望。这种欲望于月琴有时也会有,所以十分了解。 于月琴知道自己如果不出手,这三人今夜必死无疑,于是她便上了小伙子的身,引着二人跑开了。 最后虽然三人都没大事,但于月琴因为上了小伙子的身沾染了人气,所以欲望不受控制的爆发而出。 第二天她像往常一样等在路口,却发现那怪物控制了小伙子,于月琴大怒,出手救了小伙子后,上了小伙子身就跑了。 可刚走没一会,后面几人居然追了上来,于月琴也终于控制不住心里吸食生人的欲望,就在她马上得逞的时候,小伙子一声大喊,于月琴恢复了短暂的神智。于是强压着自己的欲望落荒而逃。 说到这,女鬼看着小陆说:“那小伙子不用我说是谁,相信你也知道了吧。” 小陆拿着符的手不停地颤抖着,虽然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跟他告白的竟然是个女鬼,但她竟然喜欢了自己十几年,而且一次一次的救了自己。 小陆无助的看向孙瞎子,孙瞎子这时也没了先前那一身嫉恶如仇的样子,摇头晃脑的叹了口气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额……下句我也不知是啥。” 我爸白了孙瞎子一眼说道:“小陆你自己看着办吧姐夫一直站在你这边。” 小王想了想说:“只要这女鬼不害人我也不管你怎么对她。 ” 小陆看了看手中的符纸,又看了看眼前虚弱的女鬼左右为难。 只见哪女鬼笑了笑,扭头对孙瞎子问道:“先生,如果今夜放了我,我是否还会被那种欲望所控制?”孙瞎子闻言点了点头没说话。 女鬼转过头对小陆说:“动手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如今能在你手里魂飞魄散我真的满足了。” 女鬼又转头对孙瞎子说道:“先生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他,这片地里还有个东西,比我更厉害十倍希望先生小心。” 说完便眼睁睁地看着小陆,就好像看不够一样拼命地想把小陆的影子印在自己眼睛里。 小陆咬着牙,颤抖着手,带着哭腔念了一句急急如律令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在跪下的那一刻手里的灵符飞向了女鬼。 一行人信心满满的捉鬼旅程就这样结束了。 坐在孙瞎子家的炕沿边上,几个人闷头吸着烟,谁也不说话,本来应该很欢喜的事情,所有人却都高兴不起来。 小陆低个头默默的就那么坐着,刚刚的一幕让他的心里说不出的酸疼。 就在小陆最后一张符纸出手的时候,那女鬼却笑了,笑的很开心。符纸打在她的身上,燃烧着女鬼那虚弱的灵魂。 小陆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伤,大吼一声,拔开眼前的棺材钉,跑到女鬼身边想要抱住她,却发现此时的女鬼身体已然透明,手无论怎么抱都会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去。 小陆眼泪刷刷的流着,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感动,也许是心疼,也许他真的有点喜欢上了女鬼。但这一切都无所谓,眼前这个女鬼马上就要消失了。 她默默的喜欢自己十几年,为了他,她连欲望都能克制住。一次一次她救了他,他却不知道。如今她却被他亲手毁灭。 女鬼直直的看着小陆的脸,嘴角弯了弯说:“其实这么多年,今天晚上是我最快乐的时刻。你不用自责,你不了解一个孤魂野鬼每天的寂寞和冰冷,我不想变成杀人的怪物,谢谢你帮了我。” 女鬼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想要摸摸小陆的脸,可是最终她也没能摸到,就在她的手快要触摸到小陆脸的时候,她消失了。 小陆就保持那个姿势呆在那,傻傻的看着眼前,他不理解她为什么消失。他不明白,是不是他亲手毁了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他不明白,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否是对的,他不明白…… 几人收拾好东西,爸爸走了过去无奈的拍了拍小陆的肩膀叹了口气说,走吧,你这样也是为了她好,回去吧,咱们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小陆像掉了魂一样,浑浑噩噩的跟着众人一起回到了孙瞎子家。 第十四章 醉酒认爹 从夜里回来到天亮,小陆一直没说话,众人怎么劝也没用。 早上爸爸出去买了早餐,回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爸爸放下早餐就出去找,一开门却碰见准备进屋的小王,爸爸忙问道:人都哪去了?小王说:“刚刚有人来找孙瞎子去给出殡去了,我去上厕所去了。小陆不是在屋呢吗?”说着和我爸又进屋看了看,屋子就这么大,小陆却不知去向。爸爸说:“弄不好小陆是回家了,哎,这一夜发生的事也真够小陆呛的。”小王也叹了口气两人匆匆吃了早餐各自回家去了。 因为姥姥家也是个矿山,一个矿山和另一个矿山都有内线电话联系,爸爸就通过这个,给妈妈打了电话,妈妈在电话那头听完爸爸所说的也沉默了一会,之后又叮嘱爸爸一切多加小心。 爸爸打完电话,回到家里躺在炕上就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爸爸洗了把脸,简单的吃了口东西走出门就奔着孙瞎子家走去。 这个时间段正是白班工人下班的时间,爸爸点了根烟,走在路上,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 我爸心里忽然感觉到一丝无奈,想想小陆,多么阳光开朗的一个小伙子,现在怎么样?一夜之间跟丢了魂了一样。 我爸心里忽然感觉很迷茫,我们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爸爸无奈的甩了甩头,几步进了孙瞎子的家。 孙瞎子此时正坐在小炕上喝着小酒,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就听他说老五来了吧,来,陪大爷喝点。 我爸一听笑骂道:“你个老孙子,就知道占便宜是不?今天赚了不少吧,听说一早上就让人请走了。” 孙瞎子也不生气,摇头晃脑的说:“老五别用你那世俗的眼光看我,我乃是有道高人,钱财与我如粪土。” 我爸笑道:“既然这样,把我媳妇给你那问事的十块钱还回来吧,我去买点饺子吃去。” 孙瞎子笑骂道:“小鳖犊子,我还没问你们要钱呢,你们倒是问我要上钱了。赶紧的去碗架里自己拿个杯子,咱爷两喝点。” 爸爸拿了杯子刚坐下,倒上酒,就看小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声说道:“不好了,小陆走了。” 孙瞎子说道:“慌什么,来来来坐下慢慢说。” 小王坐下后,爸爸又给他取了个杯子倒上酒,小王抿了一口白酒后,说道:“早上他离开孙瞎子家后,就回到自己 家,由于忙活了一夜,所以躺下呼呼的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小王觉得应该去看看小陆,毕竟他两都是没结婚的小伙子,平时关系不错,开导开导应该能有效果。于是小王洗了把脸就去了小陆家。这小陆和父母住在一起,房子分东西屋,东屋父母住,西屋小陆住。 因为小王经常去小陆家,所以也没敲门就进了屋,小陆的母亲正在烧火做饭,看见小王来了就问道,俺家小陆咋了?今天回来失魂落魄的进了屋之后一天都没见出来。 小王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说,于是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呀,我一会进去帮你问问。 说着就去敲小陆的房门,可敲了半天里面也没动静,这下王慌了,要知道现在的小王可不是以前了,经历了这么多事,小王好像有点神经过敏一样。 小王用力撞开了小陆的房门,进屋一看,哪还有小陆的影子呀。 房间里空荡荡的,炕上放着一封信,小王拿了起来交给了小陆的母亲。 小陆母亲看完信后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就哭了起来,小王也拿过信纸看了看,小陆信上大体的意思是说,他忽然觉得自己一夜之间明白了很多事,他想出家,告诉家里人别挂念他。 小王看了看信,又看了看地上哭的抽过去的陆母,最终也没有勇气把发生的一切告诉陆母,只是劝了劝小陆的母亲别哭坏了身子。” 小王说完孙瞎子和我爸喝了口酒,什么也没说的闷头坐着。孙瞎子说:“也罢,出家修行也是一条好路,希望小陆真的看破红尘,能早登极乐。” 三人喝了会儿,我爸说:“老孙子,那女鬼说还有个东西比她还厉害,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老粽子?” 孙瞎子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它。咱们今天晚上好好喝好好玩,明天白天养足精神,明天晚上咱们就去找那老粽子去。” 一觉醒来,我爸就感觉头疼的难受,房间里黑漆漆的,孙瞎子震耳的呼噜声均匀的像古时候县官开道的锣声。 我爸使劲揉了揉脑袋,迷迷糊糊的想起,昨夜三人都喝多了,孙瞎子喝的边唱边跳。 小王就坐在角落里一边哭一边嘟囔着,自己这辈子看来要打光棍了,从小就有病,一直自卑,看见姑娘都不好意思说话,你说我这次要是让这什么粽子给弄死了,连个(种)都没留下,我冤不冤呀。 孙瞎子大声嚎气的说:“哭你娘个爪哭,你还喊冤?我老 孙这一辈子到现在还他妈童子身呢,我找谁哭去?说着孙瞎子也擦了擦自己的瞎眼睛说道,我给人主持了一辈子白事,等我没了那天,谁来给我主持?谁给我摔盆指路?” 我爸也喝多了,就记得当时晃晃悠悠的扶着孙瞎子的肩膀说:“老瞎子,你放心,要是这次咱都没事,我就给你当干儿子。等你蹬腿那天,我给你指路给你摔盆给你戴孝。” 这孙瞎子一听乐了,非让我爸立上字句,让小王作证。 我爸借着酒劲就把字句立上了,小王也在上面签字画押。 后来我爸就记着孙瞎子捧着那张字句,哭的稀里哗啦。 三个人由于都喝多了,都睡在了孙瞎子家,本来不大个小炕,三个人横七竖八的躺着。 我爸想了会觉得口渴,于是下地喝了口水,感觉头脑慢慢的清醒过来,就寻思这事不对呀,昨晚上这是让老瞎子给骗了吧。 本来喝酒喝的好好的,一夜之间自己怎么就多了个爹呀。 我爸越想越觉得这老瞎子故意骗自己上套的,可白纸黑字写完啦,也不能不承认呀。 要说老瞎子人也不错,虽然是个瞎子,可人家有天眼呀,开了天眼比咱看的都清楚。为人也不错,嘴虽然黑了点,但是心是好的。 可好归好,也不至于看着好就捡回来当爹吧? 我爸越想越不对劲,就想趁老瞎子睡觉的功夫,把这字句偷跑,到时候自己来个死不认账,孙瞎子也没办法。 我爸偷偷摸摸的进了屋,由于孙瞎子眼睛看不见,所以小平房的窗户外镶了一层板窗。 早上外面已经大亮了,可屋里被板窗挡的严严实实,一点光都没有。 我爸想打开灯,又怕打开灯再把小王给惊醒了。 于是我爸就摸摸搜搜的往小炕上摸去,我爸顺着呼噜声,找到了孙瞎子,于是慢慢的摸向孙瞎子裤子口袋,可小心翼翼的翻了半天啥也没摸着。 于是我爸又开始摸上衣口袋,就在我爸慢慢的把手放到孙瞎子外衣口袋的时候,灯亮了。 小王迷迷糊孙瞎子四仰八叉的躺着炕上,我爸跪在孙瞎子两腿之间,一只手扶着炕,另一只手摸着孙瞎子胸前。 只见这小王双眼瞬间放大几倍,惊讶之余双手急忙捂住了嘴。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回头把灯给关了,又躺下了。 他这一系列反应给我爸干愣了,我爸 想了想,这小王是咋了?关灯开灯的,而且还这表情?想了一下我爸忽然反应过来,难道是小王被鬼附身了? 第十五章 误会 想到这里我爸就想快点爬起来,把灯打开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可他这一着急,我爸摸孙瞎子胸口的手就拿回来想扶着炕站起身。谁承想手拿回来的距离短了那么一点,一下就按到了孙瞎子的命根子,而且我爸是准备起来,按下去的劲头相当大,只听这孙瞎子嗷的一声就坐了起来。 小王听见这声喊吓的一个激灵,起身打开灯噗通就跪在地上说,姐夫,小弟以前真不知道你有这嗜好,小弟从小就长的丑,腿细,禁不起您折腾,再说小弟到现在还没经历过人事,今天瞎了眼看见不该看的事了,实在不行求姐夫你挖了小弟这双眼睛,留着小弟这清白之身吧。 我爸被小王这一顿抢白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爸慢慢的走到小王身边,伸出手去摸小王的额头,明显感觉小王浑身一哆嗦。 我爸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心想也没发烧呀,这是咋了?转头看看房间四周,也没啥呀。 于是我爸轻声的问道:“小王?是你吗?” 小王又一哆嗦,心里想姐夫这是咋了?连我他都不认识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相思病?刘姐走了才两天,他就想的精神错乱了?这事在书上看过,这时要稳定他的情绪,他把你当成谁你就把自己扮演成谁,否者很容易激怒他。 只见小王抬起头,醉眼朦胧翘起兰花指说道:“死鬼我才走两天你就想我啦。” 我爸当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上去就一脚,骑在小王身上就是一顿暴锤,一边打一边骂,哪来的野鬼,装我老婆骗我。装也就罢了,还装的这么假,你他妈没事去看看人家伪劣产品去,哪家不比你装的像。 小王一边哇哇叫一边喊着,老瞎子救命呀,姐夫精神病发作了。 孙瞎子刚刚缓过劲就听见小王喊救命,急忙咬破右手食指,在左手上画了一道符,一掌拍在我爸背上,大声喊道,去。 我爸也火了,这好好的两人干嘛呀这是。我爸头也不回喊了一句:“去你大爷的去,一拳打过去,正好打在孙瞎子鼻子上。” 只见孙瞎子捂着鼻子,鲜血顺着手指缝隙往外流。 这老头也火了,扑上去死死的抱住我爸,大喊,小王给我往死里揍。 小王勉强爬起来,狠狠的挥起了拳头,就在快要打在我爸脸上的时候,小王忽然不打了,哭咧咧的说道,姐夫呀,你咋了?想我姐也不至于想成这样吧。我爸被孙瞎子抱着,大声叫道:你们都抽风 呀?老孙子你放开我,小王刚刚鬼上身了。 孙瞎子伸个脑袋闻了闻说:“放屁,你干爹我眼睛虽然瞎了,可鼻子灵着呢,这哪有鬼味儿?” 我爸说:“还说没有,刚才我问他是不是小王,他还装我老婆骗我呢。” 小王哭笑不得的说道:“那不都是让你吓的,我以为你想我刘姐想疯了呢。” 我爸说:“放屁,你才想老婆想疯了呢。” 小王委屈的说:“你还说你没想,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趴在老瞎子身上,摸人家胸部。” 孙瞎子一听急忙松开我爸,跳到一边就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摸着一边嘟囔,还好还好,差点晚节不保呀。这小王咋还好这口,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呀。几人整理好衣服站了起来,小王始终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爸,孙瞎子倒是没觉得怎样。 孙瞎子让他们两好好收拾收拾屋子,自己就出门去了。 小王一看孙瞎子走了,脸色立马变的跟个苦瓜一样。 我爸看了看小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爸说,你放心吧,我还没那种特殊的癖好,就算有也不找你这样的,我就是死也不会死在你这座背背山上。 小王一听我爸这么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两人很快收拾好屋子,不一会孙瞎子回来了,这老瞎子买了不少东西。 由于老瞎子人缘一直很好,人家卖货的推了个小推车给送了回来。 两人一看这都买些啥呀,一袋子糯米,一个墨斗,还有一个农药喷壶。 孙瞎子摆了摆手说:“你两啥也别问,一会进去把糯米倒水缸里,泡他一缸糯米水,晚上咱们能不能活命全看他了。” 东北初夏的天气还是很凉,下午就开始哩哩啦啦的下起了毛毛雨。 我爸看了看外面的天说:“老瞎子,不行咱明天晚上去吧,这下雨天晚上出去多遭罪呀。” 老瞎子摇了摇头说:“这事晚一天不如早一天,一旦那老粽子吸了血,咱可就被动了,到时候咱们三个弄不好就真扔那了。” 旁晚,我爸去饭店买了点小菜,三人就在孙瞎子这对付了一口。 刚刚吃饱,就有人跑来敲门,孙瞎子问道:“谁呀?” 街道办事处的小潘,门外答道。 孙瞎子急忙开门说道:“小潘呀,你咋有时间上我这来呢,进来坐坐吧。” 小潘说:“不坐了,我是来请您的,今天下午工人下班在建设井发现一个盲流倒在地上,走近一看已经没气了。后来公安局的人来一看说是被野兽咬的,脖子上有两个洞,由于这人是个盲流,也没有亲人,所以找您看看,没啥说道的话咱就找个地方埋了吧(那时候我们这个地方还没流行起来火葬)。” 孙瞎子一听急忙问道尸体在哪?老五小王跟我去,快。 于是几人在小潘的带领下,来到了矿医院的太平房。 要说那个时候,我们那的太平房跟现在医院的太平间没法比。 那时候我们医院在山下,可太平房却在山上,就盖在建设井对面的山上。因为就盖了那么一个孤零零没窗户的小房子,所以叫太平房,而不是叫太平间。 几人呼哧带喘的跑到了太平房,进了小屋一看,屋里还站着三个人。小潘连忙介绍说,这两位是矿保卫科的警察。说着又指着戴眼镜的一个老头说,这位是林业局的专家,专门研究野生动物的。接着又把孙瞎子介绍给对方。 孙瞎子也没鸟那几个人,鼻子抽了抽,几步就走到哪尸体前,一只手摸了摸尸体的脖子,摸完之后又摸了摸尸体嘴里的牙齿,最后摸了摸尸体的手,这一系列动作看的边上几个人一阵恶寒,心里想这老瞎子也不嫌这尸体埋汰,嘴里都敢摸。 孙瞎子转过头对小潘说,如果没啥事的话,我今天晚上给他洗洗身体吧,别管人家是盲流还是本地人,都不容易,既然死了就应该干干净净的,你说是不? 小潘望了望另外三人,另外三人也都没意见,毕竟死者为大,而且已经做完鉴定了,鉴定结果为不知名野兽咬伤流血过多致死。 小潘忙说,那麻烦孙师傅了,也不能让你白忙活,回去我给你家多要点煤块(矿山住平房都烧煤块),也算我们街道的一点心意。看孙瞎子也不答话,小潘又说,那您忙着,我们就先走了,您忙完把门锁上就行,锁头就在门上挂着呢,说完几人就走了。这时我爸和小王走到孙瞎子身边说道:“你咋想的?晚上那么大的事等着咱们呢,你怎么在这忙活上了?” 孙瞎子叹了口气说道:“劫数呀,看来那老粽子已经开始杀人了。” 小王惊异的问道:“真的?难道这个盲流就是那老粽子给把血吸了?” 孙瞎子点了点头说道,这尸体就是被那老粽子给咬死的,你们两个赶快回去,取一桶糯米水来,二人急匆匆的又跑 了回去,由于孙瞎子家离太平房也就一里地的距离,两人很快就跑了回来。 第十六章 寻找老粽子 一会的功夫,二人取来糯米水。我爸壮着胆子跟孙瞎子把尸体的衣服扒了下来。 小王吓的在门口蹲着,美名其曰放风去。 孙瞎子先用糯米水给那尸体擦了遍身子,然后把剩下的糯米渣和水顺着尸体的嘴灌了进去一点。 给尸体灌水的时候,我爸捏开尸体的嘴,明显感觉有股气从尸体嘴里冒出来,而且尸体的两颗虎牙也又尖又长。 孙瞎子咬破右手食指,在尸体身上画了道符,这才又给尸体穿上衣服。 忙完这些孙瞎子满头大汗,对我爸说:“咱们走吧,赶快去建设井,晚了恐怕要死更多的人。” 我爸踢了一脚蹲在门口抽烟躲雨的小王,喊了声走了,几人锁上门就回到孙瞎子的住处。 一路上孙瞎子说:“刚刚那个尸体已经开始尸变了,凡是被老粽子咬过的人,都会中尸毒,如果不及时处理就会尸变,最后就跟那老粽子一样,只知道杀人喝血。” 孙瞎子说对付粽子最好用的就是糯米,而糯米水更是对付粽子的法器。 糯米味甘,色净,而且野生的糯米只生长在水边,据说粽子都是忌水的,而且糯米因为滋水,所以不属于杂粮类,所以粽子讨厌糯米,因为粽子也讨厌水,所以糯米水就是对付粽子的最佳武器。到了孙瞎子的住处,孙瞎子让我爸把喷农药的喷壶装满糯米水。 自己和小王也在身上栓了个小口袋,里面装了满满的糯米。孙瞎子又带上墨斗,还有一堆符纸。 刚要出门,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转身进屋翻开摆在地上的一口大箱子,在里面掏出一把没有尖的桃木剑。 几人很快就来到建设井的岔道口,虽然已经间隔两天,可我爸还是能想起那天与小陆和女鬼的遭遇。 孙瞎子说,一会咱们进了林子,不管遇见什么事都别跑散了,咱三个不能翻开,听见没? 我爸和小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天空还是下着雨,而且好像越下越大的样子。 孙瞎子伸手感觉了一下,说道,看来真是老天助我锄奸,那老粽子天生怕水,今天晚上应该还呆在棺材里,我们只要找到棺材,缠上墨斗线,树林里有的是木头,不怕烧不死他。 如果他要是挣脱了出来,老五你就用糯米水喷他,我再用桃木剑刺他丹田泄了他的尸气,今夜我们就算大功告成了。 我爸说道:“你说 这事靠谱吗?我看你那剑连尖都没有,怎么杀鬼?” 孙瞎子骂道,小鳖犊子你懂个屁呀,这把桃木剑是我爹传给我的,他老人家曾经就用这把桃木剑杀了个成了精的老粽子。 我爸撇撇嘴说,你个老货,就长了张能吹的嘴。 那玩应还有成精的?你以为狐狸和黄皮子呢? 孙瞎子气的上来就踢了我爸一脚说道,你小子咋彪呼呼的呢? 石头成精还能变孙悟空呢,这老粽子咋不能成精。 这东西一开始没有智慧,就跟个傻逼一样,就知道咬人,慢慢的吸血多了,就有了智慧。 等成了精,就跟人一样了,只不过它不吃东西只能喝血,而且一到月圆之夜就会变的狂躁不堪六亲不认。 我爹那年就遇见一个,斗了一天一夜,最后才一剑把他刺死,可惜这桃木剑就被那粽子精给咬断了一截。 小王一听说道,呀!这东西成精以后真的跟人一样吗? 孙瞎子回答道,确实跟人一样,不过身上总是会飘出一股子尸臭味。 而且鬼怪永远是鬼怪,即使能在白天行走,却永远经不住正午的阳光。 孙瞎子说完便给自己开了眼,这时三人已经进入了树林。 树林里到处都是坟墓,三人打着手电,就在这林中漫无目的的寻找着。 三人挨着个坟头找,都没看出什么破绽。 这时我爸抬头用手电筒照了照远方,借着光线我爸定睛一看,远处密密麻麻的坟头。 我爸说道:老瞎子,咱这么找下去,今天晚上找一夜也未必能找到吧。 孙瞎子也闷头想了想说,不这么找又有啥办法? 三人身上的衣服都让雨水给淋的透透的,湿透了的衣服贴着肉皮,给人一种凉凉黏黏的感觉。 小王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你们找吧,我不找了。 这么找下去,就算找到老粽子我们也没了力气了。 我爸把外套脱下来扭了扭雨水,忽然问道,老瞎子,你不是说那老粽子怕水吗? 那么你想想现在下雨,棺材就算盖着盖子是不是也会进去水。 孙瞎子想了想说道,如果是好料新棺木应该不会,不过哪老粽子还不知道是啥年代的棺材瓤子棺材早就破烂不堪了吧。 说着,一拍脑门说道,哎呀你说我这脑 袋,老五,这附近有没有没人住的空房子? 我爸说,这我可真不知道,我家又不是这的。 小王这时说,你们怀疑老粽子躲在空屋子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山的阴坡倒是有个破屋子,据说是一户山东人家逃荒到这盖的,后来这家男人在井下死了,老婆便带着子女嫁到别的地方,那房子由于地点太偏,所以就没人住。我以前总上哪采野地果(野草莓)所以去过几次。 孙瞎子说:走,咱现在就去看看。 于是三人顶着雨就向那个破房子走去,由于坟茔地也没有路,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几人已经造的跟泥猴一样。 走了大约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几乎快要腐烂干净的泥瓦房,三人小心翼翼的靠近着这座破房子。 这泥瓦房也不知荒废了多少年月,房山已经塌了,窗户也破败不堪。 三人来到了小屋门前,我爸屏住呼吸,手里紧紧的抓住了喷壶的喷嘴,小王也抓了把糯米在手里,孙瞎子慢慢的拽开了门。 随着吱嘎嘎的声音响起,门被慢慢的打开,借着手电微弱的光柱,三人小心翼翼的进了屋里。 东北老式房子,一进门就是个厨房加走廊,两边是东西屋。 三人进了门,就看见一个破败的锅台,里面的大铁锅早已不知去向。 整个厨房空荡荡的,于是三人就走向西屋,西屋的门已经破烂不堪,就只剩下一个破败的门框,孙瞎子打头,我爸第二,小王在最后。 我爸和小王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身上的雨水还没干,又被汗水沁透了。 孙瞎子,走进西屋,由于西屋的房山墙已经倒塌,屋里乱糟糟的,满地的老鼠屎和乱草。 墙角处一块破草席子,好似盖了一堆东西一样,鼓鼓囊囊的。 孙瞎子把桃木剑握在了手里,一点一点的靠近那个草席。 我爸跟在孙瞎子身后,忽然发现草席动了一下。 我爸急忙拉住孙瞎子,在孙瞎子耳边轻轻的说道,老瞎子,这里面有东西,刚刚我看到他动了。 孙瞎子说,老五你眼睛没花吧,真的动了吗? 真的动了,都啥时候我能开玩笑嘛?我爸有些生气的说道。 孙瞎子慢慢的靠近席子念道,一剑借三清,一清一神明,今斩污秽物,持剑正光明,以血为开引,以邪祭神明 ,助我除魔日,人道至清明,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说完咬破左手食指将血涂在剑身上。 许多年后爸爸每当讲起这段往事的时候都要加上一句,你说那老瞎子咋那么多血呢?抓一次鬼就要咬一次手指头。 可别说,这老瞎子这招还挺打眼的,只见他涂完血的剑身就跟路边足疗咖啡屋里面的粉灯管一样,微微的发着亮光。 第十七章 赤板松棺材 老瞎子憋足一口气,对着哪草席子就刺了下去。只听见一声惨嚎,一个黑影就窜了出来,我爸对着黑影就喷着糯米水。 小王也大喊着扔出去一把糯米。 可这时,孙瞎子大喊,住手,你们看清楚了是什么了吗? 我爸这时才停住给喷壶打压的手说,没看见呀,就一个不大的黑影一高就跳跑了。我也没看清呀。 小王这时弱弱的说,好像、好像是个猫吧。 孙瞎子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说你两,正主还没出来呢,你两瞎忙活啥呀。 就这点保命的家伙,省着点用。 孙瞎子用桃木剑挑开那破草席,可那草席底下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破烂木头和乱草。 于是三人退出西屋,奔着东屋走去。 孙瞎子刚推开东屋的门,我爸就啊的叫了一声,叫到一半忽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孙瞎子借着天眼也看清了,东屋里面很干净,可以说一尘不染,但就是这么干净的房间中间却摆放着一口红木大棺材。 棺材正正当当的摆在屋地中央,暗红色的棺木还散发着类似油漆的味道,棺材的四个角都用铜片包裹的,黄澄澄的散发着光亮。 孙瞎子一看这口棺材,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回头小声的说道,咱们今天晚上碰上硬茬子了,看见这口棺材没? 我爸和小王点点头说看见了。 孙瞎子说道,这棺材大有来头,这红色并不是漆上去的,这乃是三百年以上赤板松的树心所做,这一个棺材至少要五颗三百年以上的老树。 说到这赤坂松我爸可知道,据说这东西是上古冰川时代遗留下来的树种,学名叫红豆杉,这东西现在是国家一级保护树种,据说七八十年才能生长到碗口粗细,而且以前有位大领导用这红豆杉的板子做了个橱柜,据说剩菜放进去三天都不带变味的。 孙瞎子又说道,看来这老粽子生前也是大富贵之人,可却不知和谁结了这么深的仇恨,竟然落了这么个下场。 我爸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怎么个下场?这么好的棺材还不好呀。 我还想要是将来有钱了等你死的时候也给你做一口赤板松的棺材呢。 孙瞎子怒道,放你娘的屁,你个毛头小子知道啥? 要知道,人死必须经过离魂,腐烂,地府公审,服刑之后才 能再次投胎。 你以为好的东西就应该做棺材吗? 这赤板松虽好,可做碗架柜是相当好,但要用这东西做棺材,肉身不腐,魂魄不离,时间久了怨气越集越多,不想变粽子都难。 而且你看这棺材四角的包铜,这分明是用金属之物集阴气于棺内,这老粽子已经被阴气给养成魔了。 小王听孙瞎子这么一说,急忙问道,孙师傅那你快想办法呀。 孙瞎子急忙从口袋里把墨斗拿了出来,又拿出几个铜钱,吩咐我爸和他以最快的速度在棺材上弹满墨线,又叫小王把铜钱分别压在棺材四角,和棺材底。我爸和孙瞎子急急忙忙的弹着墨线,转眼已经弹完大半个棺材。 小王这时也把铜钱摆好了位置。 可就在我爸和孙瞎子快要弹完的时候,棺材盖子动了,一开始只是发出碰碰的敲打声,慢慢的棺材里面开始传来嘶叫声,那声音就跟破了的风箱一样,丝丝拉拉的吼叫着。 棺材盖子也伴随着叫声,吱吱嘎嘎的一点一点起了个缝隙。 借着缝隙,我爸就看见一双干枯发黑的手,手上长满了尸斑,指甲跟一把把锋利的小刀一样闪着绿油油的光亮。 伴随着棺材盖子的每一次起伏,一股恶劣的尸臭都顺着棺材缝隙飘了出来,熏的我爸三人几欲呕吐。 就在棺材盖快要打开之时,我爸和孙瞎子弹完了最后一道墨痕。 棺材又恢复了宁静,孙瞎子松了口气说道,在晚上一时半刻的这老粽子就该出来了,还好我们及时用墨斗线缠住了棺材才没让他出来。 正说着呢,忽然外面打起了一个响雷,吓的我爸和小王一哆嗦。 接着又是一个闪电,闪电的亮光晃的几个人脸上一片铁青。 小王哆嗦着问道,孙师傅下一步怎么办? 孙瞎子低头想了想说,一会他还会推棺材盖,这一夜他应该会推五次左右,因为这五次分别是五个阴时。现在他已经推过一次了,应该还会推四次。 一会他推棺材盖,如果推不开自然就没事,要是推开了缝隙,老五就向棺材里喷糯米水,小王也瞅准机会向里面扔糯米。 两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三人靠着墙挨着坐在了地上,我爸看了看手边刚刚一点左右,由于这一晚实在是太累了,就倚着墙昏昏沉沉的迷糊着了。 就在我爸迷迷糊 糊似睡非睡的时候,就听见嘭、嘭,吱嘎嘎,吱嘎嘎的声音。我爸当时就一激灵,抬眼一看,那棺材盖子已经开启了个大缝子,我爸起身抓起喷壶就朝那棺材里喷了过去。 却见哪棺材里升腾起一片白雾,散发出更浓烈的尸臭味。 小王当时只觉得一股臭味扑鼻,哇的一口就吐了出去,好巧不巧的,这一口正好吐在棺材头上,吐出的污秽之物把棺材头上的几道墨线给掩盖住了。 这老粽子跟打了兴奋剂一样,拼命的推着棺材盖,我爸向里喷糯米水也好似阻止不了一样。 终于就在棺材盖子马上要推开的时候,孙瞎子一剑斩在那老粽子的手上。 只听见一声惨嚎,那声音绝对不是有声带的人能发出的声音。 棺材盖子瞬间落下,孙瞎子眼疾手快一把把剑抽了回来。 就在棺材盖子落下的时候,叮的一声,一直压在棺材四角的大钱被震动掉了。 孙瞎子急忙喊道,小王,快把铜钱捡起来压上。 小王一个箭步冲到了棺材旁,刚弯腰去捡,棺材盖子忽然被老粽子一掌给推飞了起来。 直直的朝着小王身体就落了下来。 小王当时正低头准备捡掉在地上的大钱,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说这棺材板子怎么也有百十斤重,加上惯力如果砸在小王身上,这小王今天可就真得交代在这了。 由于我爸离小王最近,眼瞅着棺材板子要砸在小王身上的时候,忽然灵机一动,对着小王的屁股就是一脚,小王一个前趴就飞了出去。 就在小王飞出去的瞬间,棺材盖子落地了,由于我爸这一脚踹的很用力,导致身体也失去了平衡,另一条腿跪在了地上,踢小王的这条腿的脚踝处被棺材盖子砸了个结实。 小王回头一看也红着眼睛一边喊着姐夫一边跑过来扶我爸。 就在小王刚跑到我爸身边的时候,棺材里的老粽子起来了。 就好似有根线拽他一样,直挺挺的就起来了。 一阵阵尸臭味扑鼻而来,窗外一个雷一个闪的打着,闪电的光芒照映着老粽子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小王当时就吓哆嗦了,一边拖着我爸尽量的远离那老粽子,一边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完了,完了,这把全完了。 孙瞎子一看这老粽子起来了,急忙拿起桃木剑就向这老 粽子刺了过去。 这老粽子也好似知道这桃木剑的厉害,几步就躲了过去。 孙瞎子仗着手里有这桃木神剑,越战越勇,一直逼着老粽子到了墙角。 这老粽子也知道这么一路躲避下去也够窝囊的,可那桃木剑对他伤害又真的很大。 只见他转身迈着僵硬的步伐就向小王走去,我爸正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揉着脚踝,小王背对着那老粽子帮我爸查看伤势。 孙瞎子一看老粽子要打小王的主意,急忙挥舞着桃木剑想把这老粽子逼到墙角。 哪成想一着急一剑刺下去哪老粽子往后一退,一剑刺进墙壁的缝隙里。 第十八章 大战老粽子 由于用力过猛桃木剑卡在墙缝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老粽子回头张开双臂就准备掐孙瞎子,就在老粽子要掐住孙瞎子时,孙瞎子轻轻一跳也张开了双臂,下落的时候正好用胳肢窝夹住了老粽子的双臂,老粽子见双臂被夹住,张开嘴就咬了过来。 孙瞎子赶忙抬起膝盖顶住老粽子,两人之间形成了短暂的拉锯,老粽子也不能把孙瞎子怎样,孙瞎子也不能松开老粽子。 这些动作,都看在我爸眼里,我爸一看两人现在正胶着在了一起,顿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我爸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小王,咬着牙站了起来,拿起掉落在身边的喷壶嘴,左手打压右手对准老粽子就喷了起来。 要说这糯米水喷在普通人身上还真没啥事,顶天也就是弄的湿淋淋的。 可用在这老粽子身上就不一样了,这糯米水立刻变的跟硫酸一样。 只见那老粽子身上直冒白烟,转眼间身上的衣服和脑袋上那瓜皮小帽就烂成了几块破布,露出老粽子里面的肉,只见那肉也烂的冒着白泡,就好像是拿硫酸泼活人一样。 老粽子那吃过这亏,被我爸这一刺激忽然来了力气,一使劲把个孙瞎子给轮了起来。 孙瞎子死命的夹住老粽子的双臂,可惜毕竟是岁数大了,轮了两圈之后孙瞎子被甩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墙上。 我爸也顾不上孙瞎子了,对着老粽子就是一顿喷雾,就跟农民伯伯看见害虫一样。 那老粽子在屋子里乱躲,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被这雾状的糯米水给喷的好似中了芥子气一样,满身的冒泡。 老粽子躲了一会,直接奔着门跑去,我爸坚决不能让他跑了呀,于是准备饶过去堵住门口。 可惜他忘了自己脚踝已经受伤,一步迈出去哎呀一声就跪倒在地上。 我爸眼睁睁的看着老粽子跑到门口,心里想着今天晚上的所有努力就要白费了。 一个身影忽然扑到了老粽子的身上,我爸定睛一看原来是小王。 话说我爸推开小王后,小王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那老粽子把孙瞎子给摔墙上了。 小王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孙瞎子身边,探了探鼻息才把心放下。 原来孙瞎子只是被摔晕了,小王抬头看到我爸这喷的正嗨,心里大定。 偷偷的抓了两把糯米放在手里准备一会 洒那老粽子身上。 可谁承想这老粽子要跑,而我爸的脚还伤了,当时眼看着老粽子就要跑出门,小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下子扑上去把这老粽子给扑倒在地。 两只手里的糯米看也没看就按在这粽子的眼睛上。 老粽子没有声带的嗓子里愣是发出一声吼叫,捂着眼睛就在地上打滚,一身的白泡被这一滚都破了,流出恶臭的尸水。 我爸蹲坐在地上,手里的喷头还是不停的向着老粽子的方向喷着。 小王也被老粽子给甩到了一边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趴在那又哇哇的吐了起来。 老粽子滚了几圈好像是稍微能忍受了点,慢慢的站起身朝着我爸就走了过来。 这时的老粽子整个腿已经看不到肉了,只能看着黑漆漆的腿骨支撑着身子。 上身也烂的不像样子,整个肋骨都能清晰的看见。 脸上更是一片模糊,眼睛上还沾着两团黑乎乎的糯米团。 我爸由于脚踝骨受伤严重,刚刚又用力崴了一下,现在根本站不起来了。 没办法我爸只能坐在地上,左手打压右手拿着喷头对着老粽子继续喷着。 老粽子似乎也知道今天在劫难逃,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我爸。 糯米水不停的喷洒在他身上,老粽子身上的肉跟烤熟了的地瓜皮一样,一片一片的脱落着。 我爸眼看着这老粽子是不行了,可就在老粽子晃晃悠悠的要倒下的那一刻,悲催的糯米水也喷完了最后一滴。 老粽子似乎也知道我爸已经黔驴技穷,已经烂成骨头的脸竟然诡异的笑了。 我爸望着手里的喷头大呼郁闷,你大爷的,早不没晚不没,最需要用的时候却没了。 眼看着老粽子一步一步的逼近我爸,我爸大喊,小王你他妈别吐了,在吐老子的命就被你吐没了。 小王这才回头,一看老粽子马上就到我爸身边了吓的一哆嗦,急忙掏糯米。 要不说人点背的时候,盖个被子都能把自己捂死。 这小王由于着急抓糯米,低个头就在找栓在腰间的糯米袋子。 可这糯米袋子被小王栓的那叫个结实,越着急越是解不开,越解不开越着急。 老粽子就这么慢慢的走到我爸身边,身上的臭味给我爸熏的感觉大脑都缺氧了。 老粽子慢慢 的弯下腰,两只手死死的抓住我爸的肩膀,我爸当时也用尽全力想掰开他的手。 可我爸忘记了,这老粽子不是鬼,是个吸血的怪物,他抓我爸的肩膀不是为了别的,因为他的嘴已经凑了上来。 我爸忍着扑鼻的臭味,拼命的用脑袋死死的抵着老粽子的头,可惜力气上还是比不过这老怪物,慢慢的老粽子的两颗尖牙已经贴在了我爸的肉皮上,只要轻轻一划鲜血就会源源不断的进入老粽子的身体里。 就在这时候老粽子好似忽然被电了一下一样,嘭的一下摔出去老远。 我爸愣愣的看着飞出去的老粽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小王终于用尽了力气把装糯米的小口袋给撕开了个口。(因为已经解不开了,所以硬生生的撕开了) 对着老粽子躺下的地方就扔了过去,那糯米袋子正好掉到了老粽子的丹田部位,哗的一声,糯米都淌了出来。 这老粽子粘了一肚皮的糯米,嗷嗷的打着滚叫唤。 我爸和小王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两人已个没力气,一个没勇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却见一个人顺着两人中间跑过去,手里拿着桃木剑对着老粽子就刺了下去。 原来不知不觉中这孙瞎子醒了过来,正好看见那老粽子不知道为什么被我爸给打飞出去。 孙瞎子急忙去扒出来他的桃木剑,好容易扒了出来,看见那老粽子已经躺在地上打滚了。 几步跑了过去一剑扎在了老粽子的丹田之上。 那老粽子在地上无力的滚了几下之后就不动了。 孙瞎子和小王费力的搀扶起我爸,三人看着地上的老粽子都不言语。 良久,小王问道,孙师傅怎么办?这堆烂肉就放在这? 孙瞎子想了想说,咱们先回去,我看老五的胳膊和脚都伤的不轻,先回去治疗一下。 这老粽子抓出伤可了不得,弄不好感染上尸毒就完了。 这里反正平时也没有人来,明天白天我带点汽油来把这烧了吧。 两人搀扶着我爸,又从新走到了雨中。下了半宿的雨,路上泥泞不堪,三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走到了孙瞎子家。 进了门,三人都瘫软倒在了地上,这一夜体力和精神全都严重透支。 特别是小王,连吓带累又吐的,脸色煞白。 我爸 两个肩膀被老粽子掐了十个血洞,鲜血早就把衣服染的通红,脚踝肿的跟俄罗斯大面包一样又胖又大。 三人倒在地上缓了口气,孙瞎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转身打开碗架柜,拿了半瓶白酒出来。 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惬意的喘了口气,拎着嘴对嘴喝过的酒瓶子就走到我爸跟前。 老五喝点吧,一会可能很疼,你忍一忍。 我爸也感觉浑身发冷,接过酒瓶子咕咚咚就灌了一大口。剩下个瓶底递给了小王。 第十九章 壮士断腕 小王一仰脖爸剩下的酒一口闷了。 孙瞎子说道,小王你还能起来不? 小王站起来说,没事了,喝了点酒舒服多了。 孙瞎子和小王把我爸扶到了炕上,两人合力帮我爸脱了衣服和鞋子。 小王咧着嘴看着我爸肩膀上是十个血洞,眼眶红红的,眼泪就在眼圈转来转去。 孙瞎子按了按血洞附近问我爸疼吗? 我爸说不疼,就是感觉有点痒。 孙瞎子又按了下脚踝,我爸嗷的一声叫了起来骂道,你个老瞎子能不能轻点。 孙瞎子摇头叹了口气说,老五你那天说的话算数不? 我爸问,我说啥了? 孙瞎子说,你说要做我干儿子的事。 我爸笑笑说,算数能咋地,不算数能咋地,反正你手里有字句,我王老五虽然不是啥好人,但说话算数还是做的到的,否则以后传出去,说我连老瞎子都骗,我还怎么做人了。 老瞎子说,如果我现在把那字句撕了呢? 我爸想了想,其实一开始我爸真没想认孙瞎子做干爹的,只不过是喝酒喝高兴了胡说八道的,但通过这两天相处,我爸真的认为这老头挺可怜的。 你说抓鬼抓妖的一辈子,到老了连个说话的亲人都没有。 我爸咬了咬牙说道,老瞎子从今天开始,你就算把字句撕了,把小王杀了灭口,我老五也是你干儿子了。 说着强忍着脚踝的疼痛,翻身跪下给孙瞎子磕三个头,叫了声爹。 这孙瞎子两个干瘪的瞎眼里也留下了两行清泪,用袖子搽了搽脸,哈哈大笑,来乖儿子,干爹给你治伤。 我爸翻了翻眼睛说道,老犊子我要是不叫爹你是不是准备不管我了? 孙瞎子额的一声,慌忙说道,怎么会呢,哎,你小子咋还没大没小的呢?我是你干爹。 只见孙瞎子让小王去门口洗脸盆架上拿来条毛巾,等拿来之后我爸一看扑哧就笑了。 老瞎子,你这毛巾用了多少年了?这上面油汪汪的,有十年没见水了吧。 老瞎子哼了一声说道,小王拿条绳子过来。 小王一愣,说道:拿绳子干什么? 孙瞎子狠声道:让你拿你就拿哪那么多废话。 小王急忙跑去找了条绳子拿了回来。 只听孙瞎子说道,把老五绑上。 小王愣愣的看看孙瞎子看看我爸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爸也傻乎乎的问孙瞎子,为啥绑我。 孙瞎子不顾我爸的疑问喊小王道,快点给我绑了。 小王看了看孙瞎子,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拿起绳子就开始捆我爸。 要说我爸也没挣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绑自己,但眼前这二位都是在一起过命的人,哪有理由不相信他们呀。 于是我爸就老老实实的让小王给自己绑了个结实。 孙瞎子拿了个水瓢,去糯米水缸里瓢了一瓢糯米水和糯米渣子。 让小王把那油汪汪的毛巾塞进我爸的嘴里。 这下我爸不干了,这么恶心的毛巾塞嘴里不说,这是干啥呀?绑架呀,又堵嘴又捆绑的。 小王使劲捏着我爸的下巴,逼着我爸张开了嘴,把毛巾塞了进去。 孙瞎子,先拿出一把小刀,也没烧没消毒,轻轻的割开了我爸肩膀的伤口。 伤口割的很深,小王站在边上感觉都能看见伤口里面的骨头和筋。 我爸惊恐的看着胳膊上的伤口,虽然很吓人,但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就好似看着别人的肉被切开一样,虽然自己不忍心看,但却跟自己没有一丝关系。 肉被切开,却没有血流出来。 孙瞎子捞出水瓢里的糯米渣,平摊在手上薄薄的一层,反手乎在了伤口的切割面。 只见糯米瞬间变成黑色的,我爸更是疼的呜呜的叫,脑门的汗哗哗的流着。 我爸弓起身子,好使自己的身体脱离孙瞎子。 孙瞎子大喊,小王把老五给我按住了。记着别叫他动,也不许晕过去。只要晕过去你就给我掐人中。 伤口的糯米渣已经黑的和煤炭一个颜色,孙瞎子小心翼翼的扒下糯米,伤口就好似被火烧过一样,焦黑腥臭。 孙瞎子反复的乎了几次糯米渣,伤口已经开始向外零零散散的淌一些黑水了。 我爸已经疼晕过去几次,都被小王给掐醒过来。 这时孙瞎子走到墙角,那里放着一个破旧的香炉,孙瞎子小心翼翼的抱着香炉来到我爸身边。 嘟嘟囔囔的念了一会,伸手在香灰里抓出黑乎乎的一物。 小王打眼一看,此物 有巴掌大小,黑乎乎的,身上还长着绒毛。 可仔细一看,小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孙瞎子拿的是一只蜘蛛呀。 不仅小王,我爸看见这蜘蛛也吓了一跳,他们那个年代哪有什么爬充店什么的,根本没见过这么大的蜘蛛。 孙瞎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右手拿着蜘蛛,左手在刀刃上搽了一下,左手立刻流出鲜红的血。 这时右手的蜘蛛好像闻到了血腥味,开始不安的挪动起来。 孙瞎子把流血的左手放在我爸的伤口上,等自己的血流进了我爸的伤口以后,松开右手的蜘蛛。 那蜘蛛好似有特着急一样,几步怕到了我爸的伤口的边缘,张开两个庞大的牙齿,也可以说成是吸管,狠狠的咬了下去,孙瞎子忙用右手拔开蜘蛛的一只牙,放在自己的左手之上。 蜘蛛吸了足足十几分钟,本来巴掌大的肚子撑的好似一个圆圆的足球。 爸爸的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慢慢的开始流出鲜血,孙瞎子的左手却一直被吸着。 就在爸爸的肩膀开始大量的流出血的时候,孙瞎子说道,小王快去撕条被单,给你五哥把肩膀给包扎上,快去。 小王本来已经看傻了,听孙瞎子一喊吓了一激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爬到炕上,拽起个床单就撕下来一条,急忙给我爸包扎上。 孙瞎子,小心翼翼的挪动左手,那蜘蛛就跟着孙瞎子的左手挪动,一点点的离开了我爸爸的身体。 奇怪的是,自从这蜘蛛咬上我爸之后,虽然疼痛,但相比一开始已经减轻了好多,可能是这蜘蛛牙齿蕴含着麻醉成分吧。 孙瞎子看这蜘蛛已经离开我爸的伤口,左右迅速收回,那蜘蛛也不傻,感觉到嘴里的血没了,就顺着血味又从新向我爸爬去,孙瞎子连忙两手按住蜘蛛,喊小王,你快打开地下那口箱子,里面有跟空心的针管,取出来扎到这蜘蛛的肚子上。 小王听了急忙下去找,片刻中就拿着一根空心的铁针走了过来,对着蜘蛛的尾部就刺了下去。 由于这蜘蛛的肚子吸满了血,在一刺下去,那空心的针管犹如一把水枪一样,一股鲜血顺着空心的针管喷了出来。 这血乌黑腥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一会的功夫蜘蛛就瘪瘪的恢复了原来大小。 孙瞎子又把我爸的另一个肩膀切开,还是按照一开始那样乎上了糯米渣,等伤口开始流出黑水的时候 ,又把蜘蛛拿来一只牙咬住我爸的伤口,另一只牙咬上了孙瞎子的左手。 可这次那蜘蛛的肚子由于破了个孔却怎么也鼓不起来了,蜘蛛吸了一会好像不耐烦了一样,用力的将头拱了拱,牙齿深深的刺了进去,继续吸了起来。 吸了一会,小王惊奇的看到孙瞎子的左手慢慢变黑,开始是手指,慢慢的扩散到了手背。 就在快要扩散到手腕的时候,我爸的肩膀终于又流出了鲜血。 这次小王不用孙瞎子吩咐,急忙又撕下了一条床单,给我爸包扎了起来。 孙瞎子右手抓住蜘蛛,狠狠的将它从自己的左手里拔了出来,甩手扔进盛满糯米水的水瓢里。 只见那蜘蛛吱吱冒着黑烟转眼的功夫就不动了。 小王刚刚给我爸包扎好,还没等搽搽汗,就看见我爸眼睛瞪的圆圆的看着小王身后。 第二十章 雨过天晴 只听啊的一声惨呼,小王急忙回头看去,却看见孙瞎子额头青筋直冒,右手死死抱住左手手腕,豆大的汗粒顺着额头留了下来。 小王低头一看,原来孙瞎子右手拿刀,硬生生的斩断了左手的手掌。 小王大惊,喊道老孙头你疯啦? 孙瞎子咬牙说道,想要救老五只能这样,我这只左手已经传上了尸毒,如果不剁了,我老瞎子就变成老粽子了。 小王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忙拿起撕剩下的床单给孙瞎子包上,回头把绑我爸的绳子解开,拿掉嘴上的毛巾。 我爸眼泪止不住的留了出来,大声说道,小王快去矿医院要车。 小王一听急忙跑了出去。 我爸一边扶着孙瞎子,一边哭着说道,你这时干啥呀,哎我死就死呗,你这么大岁数不要命啦。 孙瞎子苍白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丝微笑说道,老五呀,你可是我干儿子,你死了谁给我送终呀。干爹可就得意你。嘿嘿…… 我爸眼泪哗的流了下来,骂了一句老孙子,都啥时候还贫嘴。 沉默了一会,我爸说你放心吧,你以后就是我亲爹。我给你养老送终。行不爹。 孙瞎子身体明显颤抖一下,叹了口气说道,小鳖犊子算你有良心。 迷迷糊糊的醒来,我爸感觉两个肩膀撕裂了一样的疼痛。 我爸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回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爸急忙就下地。 这时候门打开了,我爸抬头一看,我妈领着我回来了,进屋我妈就抱着我爸哭了起来。 我也跑过去抱着爸爸,我爸苍白的脸上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 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我爸那时候感觉到保护了老婆孩子的那种满足感吧。 我妈说道,你这是咋啦?怎么住院了?我一早上回家,家里炕冰凉的,邻居大娘说你两天没回家了。我急忙跑到孙瞎子家,却锁着个门,我正可那找你呢,遇见医院的冷护士了,他说昨天晚上你和孙瞎子都被送医院来了,我就急忙领着孩子跑这来了,快让我看看伤那了。 我爸没办法只能说伤了肩膀,我妈小心的扒开爸爸的衣服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只见两个肩膀缝着密密麻麻的针,伤口结合处又红又肿,跟两条大蜈蚣一样趴在我爸的肩膀上。 我妈掉着眼泪轻轻的问我爸,疼吗? 我爸傻呵呵的笑着说道,不疼。 说完,我爸忽然想起什么,站起来跟我妈说,走咱去看看我干爹。 妈妈疑惑的眼神看着爸爸说道:干爹?你啥时候认干爹了? 爸爸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一会跟你解释,走吧。 爸爸妈妈和我三人几步来到孙瞎子的病房,因为这医院都是矿上的,所以医生护士也都认识,一问便知道孙瞎子在哪个房间。 开了门,孙瞎子脸色苍白的躺着病床上,呼吸均匀的沉睡着。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在病床上孙瞎子的身上,仿佛给这老头蒙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左臂末端光秃秃的包着层层纱布,爸爸红着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孙瞎子,关上门悄悄的领着妈妈和我又返回了他的病房。 进了病房坐下后,爸爸就把这几天的经历跟妈妈说了一遍。 妈妈听的心惊胆战的说道,这玩应整的,咋跟西游记似的那么玄乎呢? 我爸撇了撇嘴说有点文化好不好,什么比喻呀,明明是水浒传好不好。 妈妈笑呵呵的站起来说道,你看着点儿子,我出去一趟。 我爸问道,你上哪去? 妈妈笑着说,你认了人家做干爹,咱不表示表示呀,再说人家救你把手都砍下来了,我这做干儿媳妇的还能一毛不拔呀。 妈妈刚走一会,小王就回来了,小王这一夜也忙活够呛,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双眼也深深的凹了下去。 小王手里拎着油条,往床头桌上一扔。 转眼看见站在床边的我,小王一愣,乐呵呵的说,姐夫,刘姐回来啦。 我爸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道,小王昨天晚上多亏了你,到医院进了手术室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一夜你忙活够呛吧,你先回家吧,你刘姐回来了有她伺候我们就够了,你回家换身衣服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吧。 小王也笑呵呵的说道,行,姐夫这油条你吃点吧,一会给孙师傅送去点,我就回家了。 临出门,小王又回过头来对我爸挤挤眼睛说道,姐夫放心,你和孙瞎子那晚发生的事我就当没看见。 我爸笑骂道,小鳖犊子,等我好了的,看我不把你嘴给撕了的。 一会的功夫,我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来到了医院,喂了我爸几根油条,便又和我爸去了孙瞎子的病房。 孙瞎子还是那样静静的躺在床上,我妈把东西放到了医院的床头柜上,找了个凳子给我爸坐下。 我爸叹了口气说,真难为老瞎子了,这么大岁数,还这么一老折腾。 这时就听见床上的孙瞎子嘿嘿的说道,小鳖犊子,叫干爹,在叫我老瞎子看我不打死你。 我爸一听就知道孙瞎子醒了,连忙叫我妈把我抱过来,对我说,这是你干爷爷,快,叫爷爷。 要说我小时候嘴甜,于是脆脆的叫了声爷爷好。 当时孙瞎子乐的脸上皱纹都聚在一起,跟一朵盛开的大菊花一样。用完好的右手摸摸我的脸。 摸摸我的头说道,嘿嘿我老瞎子没白活呀,老了老了啥都不缺,认了个儿子,又带个孙子,这买卖值呀。 我妈剥了个橘子说道,干爸,要不是你,我们一家都没了,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几人就在这欢乐祥和的气氛里聊着天,孙瞎子问道,老五你脖子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昨天晚上我借着天眼看那老粽子马上要咬上你了,急的要命,可那该死的桃木剑就是拔不出来,就在我以为咱们没了活路的时候,你脖子上闪了一道光,就是那道光把那老粽子给弹开的,我也是借着那点时间抽出了桃木剑。 我爸说,我说的嘛,本以为这次完了,必死无疑了,谁知道老粽子飞了,我当时还以为是你干的呢。 我脖子上挂了枚压口钱,你说是不是它救的我,于是我爸就把这压口钱的来历说给了孙瞎子听。 孙瞎子说道,算你个小鳖犊子有造化,你那压口钱要是一开始拿出来,屁用都不顶,那时候老粽子都被你的糯米水把阴气都给化的差不多了,本来要是吸了你的血老粽子就能借此恢复自身的气力,虽知道你脖子上带着这么个东西,呵呵看来到底是邪不胜正呀。 孙瞎子接着说,老五把你那压口钱给你儿子带上吧,我感觉这孩子火力弱,天生爱招惹这些烂东西,带上它必要的时候也能帮这孩子一把。 妈妈听完把爸爸脖子上的压口钱解下来戴在我的脖子上。 爸爸又问道,干爹,你哪来那么大的蜘蛛?而且为什么要一边咬我一边咬你自己?最后弄的你把整个左手剁了下来。 孙瞎子笑呵呵的说,这哪是蜘蛛呀,呵呵那其实是个大草爬子(吸血蜱虫),早年我父亲走南闯北的时候偶然所得,这东西特性就是喜欢吸血,我父亲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解 尸毒的办法,就是用活物的血做引子,让这草爬子吸上中了尸毒的伤口,但尸毒毕竟不是血,所以这东西吸了会儿就会感觉出来,不会再吸下去,所以只能让它两只牙分开吸,让尸毒和血液一起被它吸走。 一般这东西只能吸一个伤口,然后等他消化一段时间就可以在次使用,可你身上有两个伤口。 当时没有办法我只能试试。 本来是用鸡或者其他动物和中尸毒者一起被这草爬子吸的,但当时已经是半夜我上哪去找活物去,在说了尸毒蔓延的速度是很快的,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左手做引子。 要说处理一个伤口我也不至于有事,可为了它能更快的吸血,我只能把它肚子弄破,可没想到这肚子一破它竟然把尸毒转移到了我的手上,当时已经没有办法了,我不剁了手可能今天就跟哪老粽子一样了。 我爸我妈听完孙瞎子说的,都红着眼睛看着这满脸皱纹的老头。 第二十一章 疯子和秃子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孙瞎子和我爸都早已经出院。 父母还是一如往常的上着班,小王每天晚上还是跟我妈一路作伴。 唯一和以前不一样的就是小陆没了踪影,我父母多了个干爹,我多了个干爷爷。 自从孙瞎子出院之后,我便多了个去处,有时候妈妈爸爸都上班放我自己在家不放心就会送去干爷爷哪。 那时候每天都很开心,我那瞎子爷爷每天都给我讲很多很多鬼故事。 听吧还害怕,不听吧心里还跟猫爪的一样难受。 要说各位看了这么久对我父母都了解了,但也许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我叫王晓南,起这个名字的原因是因为我的叔辈哥哥叫王晓东。 我一直怀疑我爸当初是不是随口这么一说我就有了这么个不负责任的名字。 可能朋友们觉得这名字也不错,对,我也这么觉得,可我上了小学之后我的想法就彻底改变了,全校五个叫王晓南的竟然有四个女生,就我这么一个小老爷们顶个娘们名字。 我从小到大的外号很多,大致有:包子,虎头,疯子,卡门(因为本人个高被老婆取笑起的)南子,南哥(南子长大啦就成了南哥)胖子,大熊(现在我的外号,因为本人体型被老婆严重喂胖)这些个外号其实一大半只存在了很短的时间,那时候最早比较有名的外号就是疯子。 我被叫成疯子是有原因的,因为我小的时候特别能打架,现在来说属于问题儿童。 而且那时候胆子大的不得了,哪不安全去哪玩,直到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都觉得我那时候真是太牛逼了,那么淘气一孩子愣是活了下来,这几率真的很微妙呀。 话说一天我跟我们邻居家小孩在一起,我给他讲我刚刚听我那瞎爷爷讲的鬼故事,这小子蹲在那出溜个大鼻涕,满脸紧张的正听着起劲。讲到紧要时刻,我忽然不讲了,我站起来整理下蹲皱巴的裤子,说道想听不?那小孩吸了下鼻涕说道:嗯,想听。 哦,想听呀,想听回家给我拿好吃的去,没好吃的不讲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这小子一听我不讲了,急忙跑我跟前扯着我的袖子说:疯子别走呀,讲完在走呗。 好吃的明天我肯定给你带,你先讲完行不? 这孩子老家是山东的,父母都在这矿上参加的工作,平时为人也都很好。 孩子叫邵根茂 ,据他爹说取这名字的意思是希望他老邵家根苗茂盛。 可这孩子就苦了,我们一起玩的小伙伴都问他叫少根毛,叫道最后干脆就叫他秃子。 我回头看了看秃子,然后对他说道:讲也可以,明天好吃的照常,再给我带五毛钱,要不我不讲。 秃子瞪着眼睛看了我半天,使劲吸了吸挂在嘴唇上的鼻涕,咬牙跺脚的说道:疯子俺爹说咧,做人不能太坏,要不以后生孩子都没屁眼,俺看你以后还是别要孩子了,要不那孩子得憋成啥样呀。 哎呀我去,小秃子你挺牛掰呀?你疯子哥我这才几天没打你呀?敢骂我?说着照着秃子屁股就踹了一脚,说道,靠,老子走了,我还不乐意讲呢。 秃子连忙使劲扯住我说道,好好好,疯子我答应你了,快讲吧。 于是我讲完了剩下的故事,我们就各自回家不提。 第二天放了学我先跑我瞎爷爷家跟老头疯了一会,然后背着书包回家。 走到我家胡同口的时候远远的看见秃子坐在地上,身上全是灰。 我悄悄的走过去,照着秃子后脑勺子一巴掌就拍了下去喊道,在这干啥呢? 秃子抬起头,我这一看,这是咋啦?眼泪拌着灰尘把这本来就不干净的脸涂的一塌糊涂。 嘴角还有一块淤青,秃子看我来了,憋屈的哭道。疯子,我给你带的好吃的和五毛钱让房后的杨二驴子给抢走了。我不给,他们就打我,后面胡同那帮孙子几个人打我自己,我怕还手打的更狠就没还手。 我这一听就炸庙了,要说这秃子虽然我平时要这要那的,但我们是发小呀,我们之间那是玩笑。 这下可好,你杨二驴子来抢东西也就算了,把我兄弟给打了我能算完吗? 听完秃子说,我拉起秃子就去找杨二驴子,那时候小孩都是分片玩的,一帮小孩都有个据点,因为那时候也没有网吧没有游戏厅,所以小孩大都在外面玩。 这杨二驴子是我们这附近小孩中有名的恶霸,仗着自己家在本地是个小地痞,就天不怕地不怕的。 但我们很少来往,所以一般也找不上我们,谁知道这次竟然来抢了东西还打了人。 很快我和秃子就来到了杨二驴子玩的地方,这地方是个翻盖区,那时候没有楼,一些平房老了,就由矿上出钱进行翻盖。 杨二驴子一伙,得有七八个九岁十岁的孩子,跟我都 差不多大。 我捡了半块板砖拿在手里,背着手走了过去,问道,二驴子,是你打的秃子? 那二驴子连鸟都没鸟我哼道,我打的咋了?你别觉得我不去你们那,是怕你们,今天就是给你们看看,我二驴子在这矿上想去那玩就去那玩。 我笑了笑说道,二驴哥以前我们也不认识你,你说你想去我们哪玩就去呗,我们欢迎。 你过来我告诉你我们那有个秘密,能偷摸的进矿食堂。 那时候的小孩要说能吸引自己的也就是假期的西游记,和过年的鞭炮糖果,其次就是食堂里那眼花缭乱的好吃的。 这二驴子一听眼睛都冒绿光,急忙凑过来,乐呵呵的说,快,在那能进食堂告诉我,我让你做我们的老二。 我去你妈的老二,你他妈才做老二呢,你全家都做老二。我一板砖狠狠的拍在杨二驴子的脑袋上,转头拉着秃子就跑。 这二驴子哎呀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他身后的那帮小子一个个的都懵了。 要说都是一帮小孩,平时打架顶天就是支个黄瓜架子,偶尔给个封眼锤就算是会武术了。 哪见过我这样的呀,再说平时他们也都听说过我,知道我打架大多时候都不要命。 所以一时间都不敢追,二驴子老半天才爬起来,捂着流血的脑袋骂道,你们咋不追呢?我操平时都兄弟长兄弟短的,有事的时候都窝囊废。 眼看着我和秃子一溜烟的跑没了,二毛驴子呸的吐了口吐沫指着远去的我骂道,妈的疯子你等着,我明天就灭了你。 第二天放学,我和秃子正叼着袋牛蹄筋(小时候比较辣的小食品)一边走一边出溜着大鼻涕吹着牛逼。 刚出了校门,看见二驴子领着一帮小孩蹲了一排等在学校大门口,大约有十来个十多岁的小孩。 这二驴子脑袋上还包着纱布,看见我出来就奔着我走了过来。 我站着没动,秃子悄悄的扯着我的袖子说,疯子跑呀,你快跑,回去找老师去,他们在老师跟前不敢瞎得瑟。 我也悄悄的说,不赶趟了,一会要是打起来了,我跟他们打,你快跑,去找老师或者你认识的大人,要不咱今天就该吃大亏了。 正小声的嘟囔着,杨二驴子美滋滋的走到我跟前戏谑的说道,呦,这不是咱校最牛掰的疯子吗? 昨天打的挺狠呀?今天怎么整?要么让我还回 来,要不明天带二十块钱,你自己看着办吧。 要不说小孩就是小孩,当时我身上没有家伙壮胆,跑的话自信也跑不过这么多人。要是放在现在的话,大不了先答应,明天多找点人或者告诉家长老师,这事就过去了。 可那时候心眼实在呀,一想这二十块钱上哪去整去?身边还有个秃子,打起来我就算能跑了,秃子也够呛呀,可示弱这事我小时候根本就不会。 第二十二章 初次灵异 可能因为独生子的原因,大家都惯着你,什么事都拔尖,所以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服软,我妈管我还得打个十几分钟我才能勉强认错,何况是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孩了。 我瞪了杨二驴子一眼咬咬牙说道,你说话算数不? 二驴子一愣,以为我要给他二十块钱呢,(那时候对于小孩来说二十块钱可是大钱了,过年我妈才给我5块钱)二驴子乐呵呵的说道,算数,我说话肯定算数。 我也没搭理他,在路边找了个鹅蛋大的石头就拿给二驴子说道,你还回来吧,打完我就带着秃子走。 二驴子手里握着这石头脸上表情一下就瘫痪了,张着嘴看着我,秃子也被我感染了,磕巴的说了一句,我我我也不怕,要要不你打我也也行。说完还使劲的抽了下鼻涕。 杨二驴子哭笑不得的拿着石头,比量比量我,比量比量秃子,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毕竟是小孩,我敢打因为我的外号就明确的告诉了所有人别惹我,我是疯子。 可二驴子是正常小孩,哪见过这阵势,只见二驴子呜呜渣渣了半天,最后把石头往地上一扔说了句,疯子,我二驴子服了,没见过你这样的,说着就带着他们那伙小孩走了。 要说我不害怕那是假的,吓了一裤兜子的汗,老半天都挪不动步子。 秃子用袖子蹭了下鼻涕笑着拍着我说,疯子哥你可真行,把二驴子愣是给吓唬跑了。 他二驴子傻呼呼的,我疯子哥那是会少林铁头功的,得亏着他不敢比量,要说打在你头上还不成粉子一样呀,到时候吓死他这个傻逼。 我心说秃子你可别装逼了,我都吓的不会走了。 但心里说归心里说,表面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来的,轻轻的拍了拍秃子的肩膀说道,知道不?这就叫义气,疯子哥对你好不?秃子嗯了一声点点头。 那好,明天给我带一块钱噢,少一分帮我写十天作业。 秃子听我说完,大黄鼻涕刷的又下来了,低着头跟着我屁股后面一声不吭的走了。 我两一路回了家,到了家门口却看见铁将军把门,那时候父母都忙于工作,有时候下班晚都是常有的事。 我两一合计,去我瞎爷爷哪玩去吧,于是两人蹦蹦哒哒的跑我哪瞎爷爷家去。 到了孙瞎子家进了屋,就听见震耳的呼噜声,我两蹑手蹑脚的就走到炕边上,正想作弄他的时候,却 看见孙瞎子喝了一半的白酒摆在桌子上。 要说小孩的好奇心能害死一只老虎,我偷偷的把酒拿了起来,拍了拍秃子的肩膀一摆头,秃子嘿嘿的笑着跟着我就跑了出去。 我两出了孙瞎子的房间一边跑一边乐的嘎嘎的,转过路口我笑着说,秃子咱今天吓跑了二驴子算不算喜事?秃子吸溜一下鼻涕说道,算呀,咋不算。 我说,大人遇见喜事的时候都喝酒,今天咱两也喝,你敢不? 秃子拍了拍瘦的跟鸡骨架一样的胸脯说,疯子哥你喝我就喝。 我翻了翻兜,摸出两毛钱递给秃子说,你去老姚头家小卖店去买20个鱼皮豆,咱两就着喝。(鱼皮豆就是面裹着花生,我们小时候一分钱一个) 秃子一会的功夫就跑了回来,脏兮兮的手里握着二十个鱼皮豆。 我两跑到了二驴子他们玩的那个拆迁区找了个破败的围墙边就坐了下去。 要说东北小孩,特别是小男孩,打小的时候就有大人用筷子头粘酒逗着玩,所以也都知道白酒很烈。 我先捏着鼻子喝了一口,呛的咳嗽了几声,把酒瓶子递给秃子说道,该你了。 我一看这秃子嘴里鼓鼓囊囊的,大感不妙,一把抢过秃子手里的鱼皮豆。 无奈的瞪着秃子骂道,卧槽,你小子一口吃了十二个,我吃啥? 秃子嘴里向外喷着鱼皮豆沫子呵呵的笑着,举起酒瓶子咕咚就是一大口,接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放下酒瓶子。 哎呀我去,这秃子行呀,有酒量呀。我这刚想夸夸他的时候,秃子直挺挺的就倒下了。 我急忙上去拍了拍秃子,这孙子一点反应都没有,我靠,原来是喝多了。 我这个郁闷呀,看了看手里黑黢黢的八个鱼皮豆,看了看那少半瓶的白酒,一仰脖又灌了一口,一把把这八个鱼皮豆都填嘴里使劲的嚼着。 就在我咽下这鱼皮豆的时候,就感觉脑袋一阵迷糊,浑身这个热呀,眼前的东西也一个变两个的,我心里想,完了这可能是喝多了。 想要站起来却使不上力气,坐在地上感觉天旋地转的。 就在我迷迷糊糊要倒下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尖细是声音在耳边说道,你看看我像人呀还是像神呀? 我迷迷糊糊的四处看了看,也没人呀。眼睛好似不听使唤一样刚要闭上,耳边又传来那个声音问道,小兄弟,你快看看 ,我到底像个人还是像个神? 我当时勉强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忽然看见就在我眼前有一个跟小狗一样的东西,脑袋上好像戴了个小帽子。 我迷糊糊的问了声,是你说话吗? 只见那小东西尖声细语的说,小兄弟你看我像个人呀还是像个神呀? 我一听真是他说的话,要说我小时候特流行看一部儿童电视剧《小龙人》。 小孩嘛,都羡慕电视里的几个主角能有小龙人那样的朋友。 我这一听它说话了,真以为自己也走了狗屎运,遇见个小狗人呢。我晃晃悠悠的凑近一看,哎呀我去,这啥玩应呀,长的狗不是狗耗子不是耗子的,两个小爪高举过头顶,爪里还举着个牛粪饼子。 我心里这个乐呀,心想这都是啥玩应呀,这也太不着调了吧,人家遇见个小龙人,我这遇见个小牛屎人,这都是哪根哪呀。 这小东西看我一直看着它也不说话,似乎有些着急,又尖声细语的问了句,你看我像个人还像个神?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这小东西说,你丫就是一神。 刚说到神的时候脑袋一迷糊,就倒下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感觉自己很冷,慢慢的睁开眼睛一看,顿时一个激灵蹦了起来。 天都黑了,自己在这睡多久了?我爸下班找不着我还不得疯了呀。完了完了,这下回家还不得让我爸把皮给扒了。 转身一看,秃子还躺在地上呢,大鼻涕都过河了。 我走过去踹了秃子一脚喊道,秃子,秃子,赶紧起来,咱两这次废了,今晚回家都得挨打。 秃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看天黑了,也慌神了说道,疯子哥,咋整呀,这都几点了?我爸我妈还不得找我找疯啦。 我照着疯子脑袋就拍了下骂道,还他妈不快跑,回家可不许说喝酒了啊,就说玩的忘记回家了。 我和疯子一前一后的向家跑去,可跑着跑着就不对劲了,我就感觉四周的景物始终都是在拆迁区附近,而且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就好像街里赶集一样。 秃子也感觉不对劲了,于是停下来说,疯子哥,咋回事?咱怎么找不着道了呢? 我也纳闷呢这一左一右的一亩三分地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出那是厕所那是食堂,今天怎么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呢?于是反问秃子道,你说这么晚了这地方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呢? 秃子一愣,用手在我眼前恍了恍说,疯子哥,你不是真疯了吧,四周哪有人呀?就咱们两个。 秃子这么一说,我立刻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冷,不可能呀,我这明明看着四周这么多人走来走去的,秃子怎么说就我们两个呢? 第二十三章 被抓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我对着秃子说,咱快走吧,在找找,刚刚可能走错道了。 我和秃子又接着走,可无论我们怎么走都走不出这片拆迁区。 可这越走我越心惊,因为我发现身边的人大部分都穿着黑衣黑裤,而且脸上都没有表情。 一个挨着一个直愣愣的成排的向前走。 我说,秃子,你真没看见这有很多人? 秃子用袖子蹭了下鼻涕说,没看见呀,疯子哥你不是见鬼了吧。 说到这秃子也害怕了,疯子哥你是不是真看见了?啥样的? 我把我看见的摸样跟秃子学了一遍,只听这秃子带着哭腔说道,疯子哥咋办呀?咱两不能死吧。 我也害怕,毕竟还是个小孩,而且这段时间天天听孙瞎子讲鬼故事,听得满脑袋全是聊斋。 说实话,我对这孙瞎子一开始没啥感觉,毕竟他只是我爸半路上不知道在哪捡的这么个便宜爷爷,可自从他晃着脑袋给我讲了一次抓鬼的故事后,我就深深的爱上了这个老瞎货。 那时候就感觉这老瞎子和孙悟空是一样的人物,一个跟头能栽十万八千里。 我这一听秃子说我见鬼,心里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这个老瞎货。 要说小孩一有事第一反应就是哭,我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 这秃子看我哭了,也吓的坐地上哭了起来。 我一边哭一边嘟囔,干爷爷呀干爷爷呀快来救我呀。 那些鬼就跟没看见我们一样,还在站着排面无表情的朝着一个方向走着。 我和秃子哭了一会也没个人来,心里不禁更加害怕。 我轻轻的捅了下秃子说,别哭了,那些鬼好像看不见我们。 要不说天有不测风云,我这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阴深深的一个声音说道,你们两个在这干什么? 我就感觉后背刷的一下,汗毛都立了起来。 慢慢的转过身一看,我操这是啥玩应?只见两个人一样的东西站在那里。 为什么要说东西呢,是因为这两个东西有着人一样的身体,可肩膀往上却只有一团黑雾。 那声音就是从黑雾里传出来的,我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这个玩应,吓的不知道说啥好。 只听另一个声音说道,还和他们墨迹什么?带走。 两个东西伸手抓住我和秃子就顺着那些鬼走的方向走去,我当时忽然想起小时候抱我撞火车的那个家伙,于是拼命挣扎,不经意间我回头看见身后的秃子,这小子好像迷糊了一样,任由那东西夹着走,也不挣扎也不说话。 抱着我的那东西也有些不耐烦了,随手就把我扔到地上,手里跟便魔术一样弄出来了铁链子,套着我的脖子就往前拖我。 我不由自主的跟着那东西走着,夹着秃子的那个东西也不嫌累,一路上也没见他歇息。 走着走着我就发现前面好似一片大雾,而且雾里面还有亮光。 那些排成排的鬼走进雾里就再也看不见了,那时候我连吓带累的只感觉头重脚轻的,身上的锁链压我这个难受呀,好似要勒破我的皮肉一样。 就在我快要走进那团雾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我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便宜爷爷孙瞎子。 我一看见孙瞎子,眼泪立刻就止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可还没等我说话,却见锁着我的那东西抬手一挥,我就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这时却见我那瞎爷爷冲那东西一拱手说道,二位阴差大哥辛苦了哈。 只听锁着我的那东西回到,呦,这不是孙爷吗?怎么着,阳寿还没尽就想着下来找我们兄弟喝茶了? 孙瞎子笑了笑说道,无魂无相两位大哥,这两个小娃娃的阳寿未尽不知您二位这是? 只见那两个家伙冷哼一声说道,我们办事好像还轮不到孙爷您插嘴吧。 您也知道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 这两个小娃娃虽然阳寿未尽,但我手里这个娃娃却能看见阴魂上路,自古以来阴魂上路都是极避讳之事,除了你们这些做阴阳生意的,还没被外人碰见过呢,你说说,这事要是传到谢哥和范哥哪,我们兄弟怎么交代呀?(谢哥范哥是指黑白无常,白无常名叫谢必安,黑无常名叫范无救,也称「七爷」、「八爷」。因谢范二人自幼结义,情同手足,阎王爷嘉勋其信义深重,命他们在城隍爷前捉拿不法之徒。有人说,谢必安,就是酬谢神明则必安;范无救,就是犯法的人无救) 孙瞎子咳了一声说道,二位阴差这是拿谢爷和范爷压我这老瞎子呢? 按说其实我也没必要管这些个闲事,只不过昨夜谢爷去了我那,叫我今天出个阴差,帮二位兄弟看好魂尾,免得被些小妖小怪偷了魂拿去练功,您也知道, 这收游魂上路的事,下面看的可挺紧的,谢爷也不敢怠慢。 不过刚刚我在魂尾听见有小娃娃的哭声,所以跑过来看看,是不是哪个魂没去了生气儿,还留着念想准备偷偷留在阳间。 谁承想就遇见您二位抓这两个娃娃,我便想跟您二位打个招呼。 哪知道您二位的身手了得,我老瞎子累断了肠子也没追上,想喊又怕惊了阴魂,所以只能慢慢跟着走。 可走着走着就看见一道黄烟卷着个阴魂就跑了,我这急忙就去追,这黄烟见我追它倒也不慌着跑,跑了不远就站住了。我一看却是个刚成了仙的小黄皮子,这黄皮子对我说,这两个娃娃对它有恩,拖我老瞎子来求求二位哥哥,手下留情,并答应如果把这两个娃娃放了,那阴魂自然平安送回,如果二位哥哥不讲情面,它就要把那阴魂给炼了。 这无魂无相本来是黑白无常手下的小弟,因为地府每年都要进行几次孤魂野鬼的抓捕,就跟咱们人间的大搜捕一样。主要的抓些恐怖分子,把那些有怨念的,横死不能投胎的,还有那些记名的阴阳先生平时抓住的恶魂,都收拢起来发配地府,该投胎的投胎,该服刑的服刑。 要说他们这差事可是个肥差,能有机会重返阳间是地府这些鬼差梦寐以求的事。这次谢必安让他们二鬼前来,给他两乐不行了。 到了阳间各处收罗游魂野鬼,加上一些阴阳师手里积攒下的恶鬼,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供养的小鬼,着实带回来不少。 要回地府的头一天晚上便把阴魂数目,姓名,以及做过的恶事都交了上去,这开阴魂道也不是谁都能开的,毕竟不是个把阴魂或者阴差,这一下就好几百甚至上千的阴魂想要去地府,必须要阎王令加上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一起合力才能打开,而且一开就只有一个时辰,时辰一过就要第二年才能打开。 要说昨晚以前别说丢一个阴魂,就是十个百个也无所谓,可这些阴魂的资料都交上去了,这眼瞅着阴魂过道就要完事了,这时候丢个阴魂,自己下去可真就没法交代了。 这二鬼想了想说道,既然孙爷来求情我们哥俩本也应该给个面子,但这孩子看见阴魂过道这事,我们哥两也不敢瞒着谢爷,你看…… 孙瞎子笑了笑说道,两位哥哥,这事不用您操心,这样吧,你看我这岁数估计没两年也真该下去找您二位喝茶了,哎,记得当年我爹第一次带着我出阴差的时候,我还正当壮年,转眼我都老成这样了。 我这一辈子也没收过徒弟,要是真死了到了那边跟谢爷和范爷都没法交代,以后两位老人家也少了个知近人使唤。 这样吧,今天我老瞎子就收了这两个小子当徒弟,把我这点本事教给他们,这样他们也不算外人了,谢爷那,二位哥哥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第二十四章 黄尖尖 这二鬼一脑袋黑雾也看不见啥表情,只见二人说道,既然孙爷铁了心要救这两个娃娃,那这样最好,大家都有个交代。 孙瞎子见二鬼答应下来,立刻对远处摆了摆手,这时就看一片黄烟飘了过来,转眼到了跟前,黄烟里出来了一个阴魂还有一个又瘦又小的小老太太。 只见这老太太尖嘴猴腮,一双眼睛贼溜溜的四处乱看,当看见我的时候嘿嘿的咧嘴笑了一下。 那无魂无相也放开了我和秃子,对那小老太太哼声说道,黄家有本事呀,竟敢威胁到咱哥们头上,这笔账咱们哥们给你记着,有机会咱们一起算。 那小老太太也尖声说道,二位也是有几百岁的人物了,今天竟然跟两个娃娃过不去,嘿嘿说出去不怕让人笑掉大牙,我们黄家虽然不才,但在这一瞥地方上也安稳的过了些许年,如果二位兄弟要是觉得过不去心里的坎尽管来找我黄家人,东北这一片只要是黄家的全都陪着二位哥哥玩。 这二鬼回头看了看排着队的阴魂也已经都走进雾中,于是对孙瞎子一拱手道,感谢孙爷今日帮兄弟看魂,来日下面见了面,兄弟定当报答哥哥,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小老太太说道,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我们兄弟认栽,但日后见面定不叫你好过,说完二鬼也走进雾中。 我眼睁睁的看着二鬼进入雾中,不一会雾气消散我却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处,这时孙瞎子恨声道,你个小兔崽子,咋这么淘呢?等明天看我不叫你爸扒你层皮不可。 说着转身对哪小老太太说道,多谢黄家帮忙,也不知道这小兔崽子哪辈子休的福气,您这么愿意帮他。 只见那小老太太乐呵呵的说道,这可不敢当,这娃儿今天可帮了我大忙了,本来我今天正是讨封的日子,(黄家有道行的时候就要讨封,到时候它会找一个八字薄的人问你,它像人像神,你若说它像人,它以后就修人道,你说说它像神,它以后便修神道。您要问它为什么要找人,其实人乃万物之灵,人自出生以来便自带五百年的道行,而其它东西要想修成要比人多修五百年,所以黄家讨封就会找人,但如果人要是说不好听的,例你像陀便便之类的,这黄家的修行就全白费了)正好看这两个小娃娃跑这偷偷的喝酒,于是咱家就向这小兄弟讨个封号,本不想这小娃娃能说什么好听的,只要封个人道最好,谁承想这娃娃张嘴就给咱封了个神,嘿嘿你说咱能看着这娃出事不管吗? 我站在一边一听,差点笑出来,当时我就记得我迷迷 糊糊的,说了句你丫就是一神,其实我本来想说的是你丫就是一神经病。没想到误打误撞的还真封了个神。 孙瞎子对那小老太太说,麻烦黄家了,能不能帮忙护送这两个娃娃先回我家,我老瞎子现在实在是不方便。 那小老太太也没废话,嘿嘿笑了几声说道,放心吧,有我在这,一左一右的还没有能动的了我这小恩人的。 说完那小老太太左手扯着我,右手扯着秃子,跟一阵风似得就跑到了孙瞎子家门口,我当时就感觉是被这小老太太的拖着飞去的。 到了孙瞎子家门口后,那小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我说,小兄弟咱就给你送到这了,今天真得谢谢小兄弟帮咱家得了道。 这样吧,咱家得道之后都要有个名字,今儿就麻烦小兄弟再帮咱家取个名字吧。 我心里一乐,心想这可是好事,我除了给我养的狗起过名之外还没给别的东西起过名字呢,可是该叫什么呢? 叫黄贝贝?还是叫黄大黄?这名字咋听也跟眼前这小老太太不对路呀。 看着眼前这小老太太尖嘴猴腮的摸样,忽然想起一名字来,于是我嘿嘿一笑说道,名字嘛我到是有一个,不知您能不能相中。 这小老太太一听转眼间我就把名字想好了,立刻手舞足蹈的笑了起来说道,小兄弟只要你起的名字,肯定不是凡名,我相的中。 我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本少爷就赐你个响当当的名字,你从此以后你就叫黄尖尖好了。 黄,黄,黄啥?这小老太太一脸惊讶的问道。 黄尖尖呀,多好听的名字,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看看诗里都有你的名字。 那小老太太苦着脸说道,你没别的名字了吗? 我顿时小脸一拉说道,不喜欢拉到,我还不愿意给你起呢。 那小老太太低头琢磨一会,一抬头笑嘻嘻的说道,好好好我就要这个名字了,不就是一个名号吗,嘻嘻谢谢小兄弟赐名,以后小兄弟要是有过不去的事,就使劲咬一下左手中指,嘴里喊三声黄,啊黄什么来着?对对对黄尖尖,喊三声黄尖尖我就会出现,记住了啊,我就不啰嗦了,先走了。 我急忙拉住它说,先别走呀,你看秃子这呆呆傻傻的咋办呀。 这黄尖尖回头一看笑了笑说道,光顾着高兴去了,忘了这还有个配角。(我勒个去,秃子是男二号好不) 只见 那黄尖尖小手在秃子脑袋上摸了摸,嘴里吐了口气喷到秃子脸上,秃子眼睛渐渐的就恢复了神采。 只见秃子迷迷糊糊的说道,疯子哥这是在那呀?刚才我怎么睡着了? 只听那黄尖尖乐呵呵的说道,我先走了,记得有事叫我就行,话还没说完就一路黄烟的没了踪影。 秃子睡眼朦胧的看着我说,疯子哥刚刚谁说话?我咋没看见人呢?咦这不是你干爷爷家吗? 咱怎么来这了,我记得刚刚咱们还在拆迁区那玩呢。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小孩崽子瞎问啥?先想想一会回家咋说吧。 秃子心里骂道,像你很大似得,不就比我大了半年嘛,给你牛坏了还。可这一想一会回家秃子的脑袋也疼了起来。 正当我两在孙瞎子门口埋头苦想回家的对策之时,孙瞎子家的门却开了,首先出来的是我爸,接着出来的是秃子他爸,只见这二位爹都冷着脸,不过却没问我们两跑那去了。只是各自领着各自的孩子进了孙瞎子的屋子。 一进屋我就看见秃子他妈和我妈都在屋里坐着,秃子他妈看见秃子进来急忙跑地上,看看这摸摸那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一口山东话就问长问短。 我妈她老人家更激动,直接就从炕边上蹦下来,脱了鞋就是一鞋底子一边打一边骂道,小逼崽子我让你淘气,让你放学不回家,早晚让鬼抓去。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小刘别打了,孩子毕竟是孩子贪玩也是正常的回来就好。 我抬头一看却是孙瞎子在炕上坐了起来。 我心想不对呀,这老货刚才不是在拆迁区哪吗,我在门口站了那么久也没见他回来呀。 我妈看了看孙瞎子指着我脑袋说了句,小逼崽子你等回家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爸也扯了扯我妈说道,别打了,干爹刚醒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孙瞎子点了袋烟说了起来,要说这事其实要从昨天晚上开始讲,昨天晚上,孙瞎子躺在床上刚刚睡着就闻着屋里有点不对劲,凭借着孙瞎子这么多年的经验,不用开眼也知道,这是有鬼上门了。 孙瞎子坐了起来,咳嗽一声说道,来的是谁呀?有事说事,没事我可不客气了。 这时就听见嘿嘿的一阵怪笑,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小伙子,你真有本事跟爷我不客气吗? 当年你父亲带着你入行的时候,爷还给你吓尿裤子了 ,这才几年呀,长本事了? 孙瞎子一听也嘿嘿的笑了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谢爷,不知您老人家驾到未曾远迎我老瞎子失礼了。 前文介绍了,白无常名叫谢必安,黑无常名叫范无救,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可很少有人知道他俩个为什么能做黑白无常,当年谢范二人从小结义,一直处的比亲兄弟还好,谢必安做大哥,范无救做小弟。 第二十五章 出阴差 说有这么一天,谢范二人路过一个桥下,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于是谢必安就告诉范无救在桥下等他一会,他回去取两件蓑衣。 谢必安走了以后,雨越下越大河里涨起了水,这范无救天生个矮水慢慢的漫过了范无救的身体,可这范无救因为答应谢必安在此地等他所以不管水怎么涨他就是站在原地一步不动。 等谢必安取了蓑衣回来的时候,范无救已经淹死在了河里,谢必安伤心欲绝,取了根绳子就吊死在了桥下。 到了阎王爷那,阎王爷觉得二人有情有义实属世人典范,就封二人为人道接引,所以说正常的话人死了要是由黑白无常接引那么此人必能轮回为人,否者就是小鬼夜叉接引,转世为畜生的就由牛头马面接引了,这件事在这也就是给各位介绍一下。 书接上文,孙瞎子刚跟父亲学活的时候曾经出过一次阴差,那时候孙瞎子还没见过几次鬼,由于谢必安是吊死鬼,伸个大舌头一跳一跳的,脸上还紫青一片,着实吓了孙瞎子一裤兜子尿,可现在不一样了,孙瞎子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啥都见过了,所以也见怪不怪了。 只听那谢必安乐滋滋的说道,小家伙行了呀,现在都会在爷面前说漂亮话了,你父亲果然没看错你。 废话不说了,这次来是找你出个阴差的。 其实尽管黑白无常平时看似很风光,其实却是不然。 因为现如今人口多,而且科技发展很快,由于工业革命导致的意外死亡日益增长。 加上黑白无常也在地府做了几百年的衙差,渐渐的手底下也有了一帮卖命的小弟。 虽然平时不太用他俩个出来亲自带魂,但有些事情却马虎不得。 前文交代过,地府是有一批记名的阴阳先生的。 再早年间,做这一行的都和下面有交往,而且天道酬勤,那时候有本事的阴阳先生在下面需要的时候也会出手帮忙,一来是为了和下面的几位大神搞好关系,二来也是为了给自己积点阴德。 所以早年间地府有什么大的行动都会提前找几个当地的阴阳先生相助,由于阴阳先生所学,天生克鬼所以行动起来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而在解放后的几年动荡中,扫除了一切牛鬼蛇神,打倒了神棍,也差点毁了所有的民间道人。 从那以后,能在地府记名的越来越少,到最后有的地方一个省都找不出一位来。 所以这 黑白无常也就得忙碌起来,不为别的,搞一次行动要是只抓回些阿猫阿狗的这黑白无常在下面的日子也就快到头了。 这次搜捕虽然谢必安让无魂无相两个手下负责,但并不是偷懒,而是谢必安与范无救有别的事缠身走不开。 但这大搜捕毕竟不是普通的巡检,所以谢必安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忽然想起以前孙瞎子的父亲带孙瞎子见过自己一回,虽然那时候孙瞎子刚刚学道,但这些年功劳簿上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实力人物了,这谢必安眼珠子一转就想起让孙瞎子出阴差这码子事。 出阴差其实就是生活在阳间的人,晚上睡觉时进入一种梦境,也许是下面有人托你做什么事,或者就是鬼差让你把刚死了之人的魂魄引到下面,一般出完阴差后醒来都还记得晚上做了什么梦。 有时候碰见熟悉的人出阴差的也会提前告诉他说,他那天要走了,一般都是提前一两天才能接到差事。 其实真正的出阴差实际是一种灵魂出窍的形式,但毕竟我没出过所以也是听说,大家就当个热闹看看罢了,我还是那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 说这孙瞎子一听要出阴差,心里就明白的八九不离十。于是问道,谢爷,是不是下面又有大动静了? 谢必安嘿嘿一笑说道,这不这几天无魂无相两个小崽子嘛,来了趟阳间,收了不少货,今天刚把名册递了上来,明晚准备在这开个阴阳门,带阴魂上路。 可我和老范明晚有要事不能脱身,别人我又不放心,昨个翻起功劳簿觉得这事就你最合适,怎么样?等你下去的时候我老谢保证给你安排个好差事。 孙瞎子摆了摆手说道,能让谢爷亲自来,说明这事对谢爷很重要,放心吧我老瞎子一定准时到场,只要我老瞎子还没魂飞魄散,这事就没问题,至于下去以后的事我老瞎子不想那么多了,投胎的时候麻烦谢爷给谋个好人家就行了。 谢必安哈哈大笑道,好,只要有我谢必安在一天,保证给你个好归宿,爷还有事,就不多说了,明日戌时开阴门,地点就在这附近偏西的一片废墟中,这事就交给你了。 谢必安说完,孙瞎子屋里一阵阴风刮过,竟然不等孙瞎子回话就走的无影无踪。 第二天,孙瞎子一天也没出门,由于我家这地方虽然不小但也算太平,不会天天死人,所以这孙瞎子平时也没什么买卖上门,这老头躺在小炕上抽了袋烟,觉得没意思,就下地把前几天给人办白事人家送的一瓶酒拎 了出来。 孙瞎子坐在炕上嘴对嘴的喝了一口暗叹道,果然是好酒呀。 当初给那家办完白事之后,那家主人神神秘秘的拿出一瓶白酒塞进了孙瞎子的兜子里,一边塞还一边说着,谢谢孙师傅了,忙活了两三天,也没休息好,家里没啥好东西,这瓶酒是我爸年轻时留下的,听他说叫什么神仙醉,我也不会喝酒您老人家带回去吧。 要说这孙瞎子平时还真没啥爱好,就是喜欢喝一口,于是便也没客气。 没想到今天拿出来一尝嘿还别说,这酒还真不错。 孙瞎子坐在小炕上吱溜吱溜的喝着,一会小半瓶酒就下了肚,要说这酒起名叫神仙醉果然名不虚传,孙瞎子就感觉脑袋一阵迷糊,躺下就睡着了。 再后来我和秃子去偷了孙瞎子剩的那半瓶酒,这事大家都已经知道,在此就不提了。 再说我爸下班回家后发现我没在家,开始没当回事,毕竟我小时候淘气,经常在外面玩挺晚才回家,特别最近有了个干爷爷,更是天天放学不着家。 我爸做好饭端上桌我妈也下班了,两人左等右等我也没回家。 不一会,秃子他爸妈去我家找秃子,一看秃子和我都没回来,两家大人就有点着急了。 起初两家人都认为我俩贪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可干等不见人影,两家家长心里就毛了。 于是我父母说去我干爷爷那找找,这秃子父母也坐不住呀,于是两家家长一起来到孙瞎子家。 进了门两家家长就傻眼了,屋子里就孙瞎子一个在小炕上打着呼噜睡的正香,我和秃子根本就不在那。 我爸走到炕边使劲推了下孙瞎子道,干爹起来了,推了几下,孙瞎子才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嘴里喊道谁谁谁,有啥事? 我爸问道,干爹晓南下午来你这没? 孙瞎子揉了揉睡的发肿的脸说,晓南呀,不知道呀,我中午喝了半瓶神仙醉,这下可好一觉睡了过去,你们要不来呀我还不知道睡到啥时候呢。 我爸瞥了瞥嘴嘀咕道,这老货又吹上了,还神仙醉呢,我看你就是个老觉迷。 孙瞎子大声说道,你个小鳖犊子,你干爹我啥时候说过谎,桌子上还有半瓶呢,你尝尝,跟你说这酒你这辈子都没喝过。 我爸看了看空空的桌子笑骂道,你以为你瞎我也瞎呀,这桌子上连个屁都没有,你做梦做糊 涂了吧。 孙瞎子听我爸一说,顺手划拉下桌面,还真就啥都没有了。 第二十六章 拜师 只见孙瞎子一拍脑袋说道,坏了,这小崽子是不是偷了我的酒跑出去喝了。 我妈一听说道,有可能,俺家这小崽子就是好奇心重,是不是领着根茂跑哪喝酒喝多了睡那了? 这秃子他妈一听就焦急的说道,这可咋整,这两孩子跑哪去了?别在啥危险的地方喝多了再出点啥事可咋办呀。 孙瞎子坐在炕上一听,笑眯眯的说道,想知道这两个小崽子在哪并不难,看我给你们寻一下。 秃子他父母脸上立刻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心想,我们有眼睛的人都找不着,你个瞎子在这胡吹什么。 却见孙瞎子找了一把尺子,又叫我爸弄了个海碗装了一碗米摆在桌上,孙瞎子把尺子放在了海碗的碗口上摆好,就开始念道:天地有令,神砚四方,金木水火土,尊吾寻令,敕!只见那尺子跟指南针一样刷的转了个方向,就不在动弹。 孙瞎子问道,老五你看看尺子头转的方向是哪里,我爸看了看说偏西方向。 孙瞎子又问尺子上是不是有一粒米,我爸一看果然在尺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放着一粒米。 孙瞎子说,这米在尺子的几刻度上?我爸看了看说,在不到二刻度。 孙瞎子问道,偏西方不到两里是什么地方?屋里四人想了想忽然秃子他爸说道,偏西方不到两里地那不是拆迁区吗。 孙瞎子一听忽然像被猫咬了一样大喊一声,坏了! 孙瞎子急忙道,老五你听我说,你们都在这等着,我去找这两孩子。 我爸站起来说道,你眼睛不好,还是我去吧,说着就要向外走。 却听那孙瞎子喊道,老五你给我回来,你听着,别人我不管,你相信你干爹不? 我爸点了点头说,虽然你很不正经,不过我还是选择相信你。 孙瞎子也不贫了,说道,相信就好,这样,你把那二人稳住,我现在躺下,一会我可能跟睡觉一样,但你们什么都不用管,放心我自会带回两个孩子的。 我爸看了看孙瞎子,想了想说道,干爹你可说准了,一定把孩子领回来哈,我可就信你的就在你家坐着等你了。 孙瞎子也不多说话,翻开炕上装衣服的柜子,找了套黑色寿衣一样的衣服,穿上了身之后躺在炕上开始一动不动。 秃子的爸妈惊讶的看着这一切,看这老瞎子睡着了,就对我爸轻声的说,五哥咱去找找孩子吧 ,这老瞎子是个疯子吧。 我爸说道,老邵,你信你五哥不? 秃子他爸一听,只能点点头说道,信。 我爸说,你要是真信你五哥,相信你五哥不是精神病,就老实在这等着,我干爹说能找回来就一定能找回来。 秃子他爸一看我爸都这么说了,也就抹不开面子说别的了,于是跟秃子他妈就一起坐在炕沿边上了。 孙瞎子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接着讲了他和黄尖尖合伙愣是用个阴魂和收我和秃子为徒的条件把我们从鬼门关夺了回来。 说到这屋里的人都听的闷头不语,我爸我妈脸色还好些,毕竟已经经历过了一些灵异事件。 对此也算是有了免疫力,可秃子他爸他妈不行呀,信了一辈子科学,到头来却听见这么离奇的事,放谁身上谁一时也受不了呀。 老半天就听见秃子他爸说道,孙师傅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还有黑白无常? 孙瞎子笑呵呵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因为你没遇见,我就是说了你也未必会信。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秃子吸溜着鼻涕问道,孙爷爷你都见过鬼,那你见过恐龙特级克塞号吗? 这孙瞎子扑哧一口烟硬生生的呛进肺子里,咳嗽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答上来。 这时秃子他妈赶紧把秃子抱起来说道你这孩子竟问些不着边际的话,你孙爷爷是中国神仙,哪能认识那些日本妖怪,要是认识的话还不成了汉奸了。 孙瞎子一听一口气差点背了过去,捋顺了老半天才说道,这事你们考虑的咋样了? 屋里这四个大人听完这话都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视的,我爸问道,干爹你说啥事考虑的咋样? 孙瞎子说道,还能有啥事,收这两个娃娃做徒弟的事呗。 双方父母一听都沉默不语了,要说现在社会毕竟不像以前了,还有谁天天信这些呀。 我妈我爸要不是经历这些事,对于鬼神也顶天算是心存畏惧罢了,那时候你要告诉他们这个世界真有鬼或者老粽子,他两不吐你一脸吐沫在骂一句神经病都怪了。 秃子的父母更不用提了,他两根本就不相信这老瞎子。 我妈憋了半天说道,干爹,你不是骗那两个阴差玩的呀。 孙瞎子哼了声说道,我倒想骗他们,可他们下去一定会和谢必安禀报的,到时候那白无常一定欣喜若狂,毕竟我 要是没了,这方圆百里之内可就没有正统的先生了。 孙瞎子嘿嘿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们担心孩子的未来,我也知道我们这一行以后可能有一天会消失不见。 但是,如果晓楠和根茂不拜我为师的话,下次阴差问我的话,我可就没法为两个孩子开脱了。 如果到时候他们知道这两孩子没跟我学艺,却看见了阴魂和阴阳门我想他们可不会在乎下面多两个小孩。 听到这我爸又问了句,干爹这事没别的办法了吗? 孙瞎子说道,当然有呀,另一个办法就是改名换姓送外省亲戚家养活,一直过了十八岁再回来,不过这也要靠运气,如果一旦阴差在十八岁之前找到他还是能认出来的,到时候可别说我告诉你的办法。 我爸一听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先别说外省有没有亲戚。 就算是有,自己还舍不得呢,这么大的儿子改名换姓跑人家活到十八岁,到时候回来还认不认爹娘还难说呢。 我爸想了想说道,干爹,拜师就拜师,不过这小子该上学还是要上学的,只有双休日和放假才能来你这学。 孙瞎子嘿嘿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还想我干孙子将来以后能当个大官呢,拜师就不用了,辈分差着呢,以后见着阴差的时候叫我师父就行,平时还给我当孙子吧。 这时孙瞎子又抬头看了看秃子和他父母问道,你们考虑怎么样了?我老瞎子可不强求,你们自愿。 秃子他爸看来是有点相信了,刚要答应,就听秃子他妈说道,孙师傅,不是我们不相信您,不过刚才的一切都是你嘴里说出来的,这样吧,你证实一下有这些东西的存在,我们就相信你,并且让我家根茂跟着你学艺。 孙瞎子老脸一拉说道,算了,佛主还不渡无缘之人呢,我也不强求了,缘尽缘散都是命,你们走吧,好自为之吧。 秃子妈一听这老瞎子还不乐意了也不太高兴的说道,走就走,哼,我就不信了就算是真有什么黑白无常还能胡乱杀人,还反了他们了。 我这一听着急了,别人不信可我却是亲眼所见,我不能眼瞅着秃子没命呀,于是我说道,邵婶我干爷爷说的全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秃子妈一听我这么说,低头就问秃子说,根茂,跟妈说实话,你都看见啥了? 要不说这秃子实惠呢,翻了翻那三角大眼皮吸溜下鼻涕说道,我没看见啥呀,迷迷糊糊的就回来了 。 秃子妈一听这话,抬起头跟打了胜仗一样脸上挂着轻蔑的笑说道,呦这都组团忽悠我来了。 我妈一听这话脸上挂不住了,说道,小邵媳妇,话不能这么说吧,咱们两家可是邻居,我们在怎么样也不能合着伙骗你呀。 秃子妈也觉得自己话说重了,忙说道刘姐你多心了,我没那意思,不过这师我们家根茂坚决不能拜。 第二十七章 初中 我这一听秃子妈的意思是坚决不拜师了,于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呀。 回头我对孙瞎子说道,干爷爷你叫个鬼出来给我邵婶看看呗。 孙瞎子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以为鬼是自己家院子里的大白菜呀,想啥时候有就啥时候有。 这时我爸也觉得在待下去事情也不能解决,于是说道这样吧我们先回去,等过段时间在说吧。 说完我爸就要带着我走,而秃子的父母也要走出去了。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大喊道,都别走,我给你们叫个鬼让你们看看。 我妈上来就又给了我一撇子骂道,你说啥胡话呢?你干爷爷都没法叫来,你有啥本事能把鬼叫来。 我梗着脖子说道,你们等着我马上叫来给你们看,说完我使劲咬了下右手中指,由于着急这一口没轻没重咬的我嗷的一声就叫了起来。 我倒没啥,四个大人都吓的一个哆嗦,我闭上眼睛大声喊道,黄尖尖,黄尖尖,黄尖尖。 喊完我就睁大眼睛四处找着黄尖尖那个皱巴的身影,可看了半天也没有半个鬼影。 我爸上来照着我屁股就踢了一脚说道,滚回家去,一天天的咋就不让人省心呢。 没想到我爸话音刚落,孙瞎子就说道,呵呵我道是谁呢,原来这小瘪犊子把黄家给找来了。 可惜这一屋子凡夫俗子看不见您老人家,这样吧,您就给大家表演下吧。 孙瞎子刚说完,就看见桌子上的尺子凌空飘了起来,这一屋子人顿时眼睛都直了。 秃子妈更是哎呀一声跑到秃子他爸身后,双手死死的抓住秃子爸的胳膊颤抖着伸个脑袋看着那凌空飘着的尺子。 我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尺子,可惜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就看那尺子围着几人身边飞了一圈又落回了桌子上。 众人都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生怕惹恼了这个看不见的东西。 过了半天我弱弱的问了句,黄尖尖是你吗?我咋看不见你了呢? 孙瞎子也好像来了兴致一样问道,乖孙子,你看不见她? 我点了点头,半天才想起孙瞎子看不见我点头,于是答应一声,嗯,我看不见她。 只见孙瞎子低头考虑半天说道,老五你去拿杯酒来。 我爸答应一声,慢慢的靠着 墙边挪到了碗架边上倒了小半碗酒,小心翼翼的端了回来。 孙瞎子说道,乖孙子,你喝一口酒。 我妈听了刚要阻拦,我爸扯了扯我妈的袖子,我妈看了看孙瞎子又看了看我爸这才作罢。 再说我,捏着鼻子喝了一小口酒,立刻辣的直伸舌头。 可不一会我眼前就模糊的看见个小老太太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我一看不是黄尖尖还有谁。 只见这黄尖尖笑嘻嘻的说道,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嘻嘻。 这时候我回头对秃子妈说道,怎么样邵婶你相信了吧。 只见这秃子妈点头跟捣蒜一样说道,相信,相信了,说着急忙推出秃子说道,根茂快去拜师傅。 秃子刚要跪下,却见孙瞎子摇了摇头说道,别拜了,我是不会收的,这孩子与我没有师徒之缘。 要说人类要是变起脸来孙悟空都自愧不如,只见秃子妈满脸笑容是说道,别呀孙师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个妇道人家有眼不识泰山您别和我一样的,就收了俺家根茂吧,说着扯了扯根茂他爸,他爸也急忙说道,是呀,是呀,您就收了吧。 要说人就是这样,这秃子妈经过眼前的一切,心里对孙瞎子说的话已经深信不疑,这一看孙瞎子不收秃子当徒弟,心里也为刚刚说的话后悔了半天。 孙瞎子雷打不动,无论怎么说就是不收了。 这时却见黄尖尖趴在孙瞎子耳边说了几句话,孙瞎子听了之后想了想说道,好吧。 孙瞎子咳了咳对秃子妈说道,你们也不用求我了,现在还有个法子,我虽然不收你家根茂不过有人却喜欢这孩子喜欢的要紧。 秃子妈一愣,心想你不收这孩子还不一定咋样呢,别人喜欢有屁用呀。 孙瞎子又说道,这样吧,小邵媳妇,你回家买张红纸,上面写上黄尖尖之位,两边写副对子,上联:在深山修身养性下联:出古洞保家平安这样根茂就会没事。 秃子妈一听这样也行,也就不在强求,几人又聊了会儿于是领着我和秃子都回到家中。 从那以后秃子家就供起了黄尖尖当保家仙,要说也不知道到底是黄尖尖保佑还是怎么着,自从他家贡了黄尖尖以后,秃子他家竟然一天比一天日子好过了,秃子他爸跟人合伙开了个小煤窑,没几年就富的流油,外号邵百万,为这,我爸还后悔当初没把黄尖尖请我家来。 而我没事 的时候就跑去孙瞎子那学习捉鬼之术,说是学习,可大部分时间都是听他讲故事一样,讲着各种鬼的对付方法,而且每一种方法都伴随着一个鬼故事。 我那时候听的入了迷一样,每天幻想着自己手拿桃木剑与鬼厮杀的场面。 转眼我上了中学,秃子也一直和我一个班,虽然秃子他爸一直要送他去市里上学,可秃子就是不去,因为在这他还有我这么个好兄弟,没事和他一起抽抽风。 记得那年我刚上初一,大街小巷放着那首《大头皮鞋》开学第一天,我背上新书包满心欢喜的踏上了我的雨季。 到秃子家楼下喊了声秃子走了(那时候秃子家有了钱已经搬出了我们住的平房,自己家盖起了二层小楼。)秃子妈打开窗户笑骂道,小瘪犊子别老问我们家根茂叫秃子,我家根茂的头发比你爹的都多。 我嘿嘿的笑着也不说话,秃子也钻出个脑袋说,等等我马上就下去。 不一会秃子衣着光鲜的下了楼,我们互相搂着肩膀朝着我们的新学校就大步走了去,嘴里大声的用刚变声的公鸭嗓唱着,我穿着大头皮鞋,想起了我的爷爷,跨过鸭绿江边,冲破了三八防线。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我们来到了我们的新学校。 由于我们这是山区,平地都用来做“正事”了。 所以学校盖在了山包上,可也不知为啥,山包上四周却都是坟地。 我们向往的新学校就竖立在这群坟环绕之中。 我们学校是一所矿山学校,大部分学生都和这个矿业有关系,所以学费不多,但教学器材还真不错。 每个学校的开学第一天都是这样,无数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小男孩小女孩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我们学校当然也不例外,由于这所中学只收矿上小学的毕业生,所以虽然到了初中,但同学之间却都是在一起读了六年书的老面孔了,即使不知道姓名,也都知道是那个班的学生。 我和秃子一人嘴里叼着一根奶油雪糕,一边吸溜着一边四处看着高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 看着看着心里就想,看人家长的,咋那么干净呢?再一低头看看眼前的秃子,虽然穿的人摸狗样的,可怎么看怎么有种彪呼呼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地中海头型的老师手里提着一大张红纸走了出来,贴在了学校的告示板上。 一帮学生就跟蚊 子看见了大白腿一样,一窝蜂的跑了过去。 我推了推傻愣愣的秃子说道,走咱两去看看分哪个班了。 于是我两也向那红纸走了过去,由于小学的时候我打架比较出名,所以旁边的学生见了是我都跟躲瘟神一样立刻躲开。 我和秃子就大摇大摆的向红纸跟前走,左右的人纷纷给我和秃子让出了路,可没走几步眼前就站一女生,也不知道是没看见呀还是故意不让,就在我眼前站着,要说上初中的时候我的个子不算太高但也绝算不上矮,眼前这女生却比我高出一头。 第二十八章 被打 要说我虽然打架厉害,但也不是真正的疯子,所以我轻轻的咳了一声说道,同学,麻烦让让我看不见了。 那女生回过头,脸上戴着跟瓶子底一样厚的眼镜,白的吓人的脸上一双艳的像樱桃一样鲜红的嘴唇。 只见这女生屈屈个眼睛透过放大镜一样的眼镜看了我半天说道,滚开,老娘还没看完呢。 哎呀我去,怎么个情况?一向只有我这么说别人,还没谁这么说过我呢。 我乐呵呵的看着秃子说道,嘿,今儿碰见茬子了嘿,秃爷,告诉这小闺女咱叫啥,混哪的,别叫人家闺女说咱欺负女生。 秃子乐呵呵的指着那女生说道,你给我听好了啊,你刚才骂的不是别人,正是咱学校十三岁以下小朋友的总霸王,疯子哥。 想当年疯子哥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火车道上压过腿,厕所后面喝过水,老丈母娘家…… 我急忙给丫一撇子骂道,滚犊子,别吹牛逼了。 我整理下衣襟说道,听好了,这学校我说一没人敢说二,今天我就要看,你给我滚远点,你个四眼妹。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我鼻子一疼,急忙用手捂住脸,就感觉一股温热顺着手指缝就流了出来。 当时我就愣了,秃子也愣了,所有学生都愣了,这女的刚刚就在我说完四眼妹的时候,一拳准确的打在了我的鼻子上。 要说小时候除了成名时打了几架比较狠的之外,平时我玩归玩但很少打架,一来是大家都知道我打架不要命不敢跟我打,二来我感觉我属于外狠心软型的,不太喜欢跟人结仇,所以实际上我打的架并不多,更是从来没和女生打过架,在我的心里一直认为女生嘛吓唬吓唬就哭了。 谁想到今天碰见个愣的,回头就是一拳打的我鼻孔喘血的。 愣了一会我终于反应了过来,要不说男生就是男生,我一个原地起跳一把抓住这女生的头发,顺手向下一拉,由于头发被人拉住是很疼的,这女生不由自主的就低下了头,双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一菜鸟,如果是经常打架的,这时候就应该双手护脸,或者双手抓住我的手屁股向后一压,一个窝心脚踹回来。 可这女生看来也没怎么打过架,一时不知道怎么样好了。 正常情况下我现在就应该一个膝盖顶在的脸上,然后就是各种脚法。可就在我抬起膝盖的时候,忽然看着自己抓的这一把长头 发,心里猛的想起,我操,她是个女生,这一膝盖下去,还不满脸花呀。 努力了半天我这膝盖始终没顶上去,最后叹了口气,松开了抓住她的手。 可这女的一抬起头我就后悔了,只见这女生是名副其实的疯子,苍白的脸上由于过分运动导致的隐隐发红,一个九阴白骨爪就奔我面门抓来。 我心想算了吧,好男不和女斗,打不过你,还跑不过你吗。我不理她抓过来的手,回头撒腿就跑。 这女生看来也是个爆脾气的,披头散发的满操场追我。 这时旁边的学生都反应过来了,七嘴八舌的说着,哎疯子被人追呀,千年难得一见,大家快去围观呀。 秃子更是兴奋的站在了领操台上嗷嗷的喊着,疯子快跑,操是不是男人呀?跑这么慢。哎那位女同学用轻功追他,对,对,对,就用蜻蜓点水。 这家伙把我气的,心想我今天是完了,累计的多年的名声这把都毁了,这以后我要是抢个玩具抢个啥的,还不都找女生收拾我呀。 其实我也挺想回头狠狠的揍她一顿,可从小到大一直没打过女生,而且女生一个个长的细皮嫩肉的,真不知道咋下手。 跑了两圈之后,距离渐渐的拉远了,毕竟是个女生,哪有我这野小子有长劲呀。 这女生气呼呼的看我看了半天说道,今天这事没完,你等着,千万别让我抓到你。 话音刚落,广播喇叭就传来各班学生去各班教室等待排座的消息。 这女生头也不回的进了教学楼,我一看这女生走了,从新向公示板走去,闹了半天,我还不知道自己分哪个班呢。 秃子神情激动的跑到我身边说道,疯子哥,那女生真牛逼,愣是把你这不要命的家伙给撵的油油跑,我现在真想认识下那女生,问问她是不是有精神病,为啥疯子都怕她。 我回头就想给秃子一脚,疯子一颠一颠的躲开了,我也没追,扭头走到红纸前。 看了看红纸,原来我和秃子还是分到了一个班,我们一起被分到了三班。 我抬腿就奔着教学楼跑,刚走了几步,秃子喊道,疯子,你一脸血的进教学楼你好意思呀。 我这才想起来,我鼻子刚才被打出血淌了一脸,于是赶快跑去水房洗了把脸胡乱的搽了搽迈步走进了教学楼。 一进教学楼,我就感觉浑身一哆嗦。 要说孙瞎 子和我父母都说过,我身上有邪吧骨头,能感觉到别人感觉不到的东西。 我这一哆嗦就知道不对,这楼里可能有啥我不适应的东西。 我回头问秃子说,秃子,你感觉到这楼里不对劲没? 秃子想了想说,怎么感觉这大夏天的这屋子里怎么这么冷呢? 我抬头一看,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一年三班门口了,于是甩了甩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迈步进了教室。 进入教室很多学生都乱哄哄的站在座位前面等待点名。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走了进来,这老头一身中山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青青的胡茬衬托出一脸的威严,脚上穿着檫的铮亮的三接头皮鞋。 这老头几步走到了讲台后面,大声的咳了一声,场面立刻静了下来,学生们都大眼瞪小眼的盯着这老头。 老头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同学,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说着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刷刷的写了三个字,写完后指着这三个字说道,我叫刘炳文,今后的三年里就由我这个糟老头子陪你们一起度过。 下面开始点名分桌。 随着刘炳文老师的点名,一对一对的学生分享了一张一张桌子。(那时候都是男女同桌)。 慢慢的,眼前的人一点一点的减少,对号入座到了各自的座位。 忽然间我看见了眼睛妹,这丫头背对着我站在那里,可能是感觉到有人看她,转过头一看,我两便四目相对。当时我就感觉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丫头眼睛里都喷出火来了。 要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也死死的瞪着她,心里暗暗的想着如果她敢冲过来,我一定要让她后悔得罪了我。 就在我俩都将鼓起勇气向对方冲过去的那一刻,我听见刘炳文老师嘴里喊道,王晓南,我一个激灵连忙答道,到。 刘炳文用眼角扫了我一眼之后继续念道,毕胜楠,四眼妹也一愣后喊道,到。 我当时就觉得脑袋忽悠一下,心想不带这样的吧,我操了,这什么运气呀,刚刚打成那样,现在却叫我们同桌。 那毕胜楠也傻了,愣愣的看着站在讲台后的刘老师。 忽然一个声音喊道,老师我要求换坐。 对,就是一个声音,我俩也不知道哪来的默契,竟然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两个声音从出口到闭口竟然分毫不差。 刘炳文冷着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毕胜楠冷冷的说了句,要求驳回,赶紧回自己座位去。 我用近乎哀怨的眼神看了刘炳文半天后,终于妥协的走进了座位。 座位终于分完了,刘炳文讲了一堆无聊的校规班规,最后说道,各位同学,我相信大多数同学都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 可是有个别同学据我得到的消息听说是一直属于调皮捣蛋的家伙。 第二十九章 秃子的爱情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我就不挨个点名了,但你们记住我刘炳文当了一辈子臭老九(文革期间对于教师的称呼)遇见的学生无数,但还没有不服管教的,说着喊道,王晓南,毕胜楠你两起立。 我无奈的站了起来,同桌的四眼妹也跟着站了起来。 刘炳文说道,你们两个我都打听清楚了,王晓南,外号疯子,矿一小毕业,特点,不爱写作业,爱耍小聪明,打架下死手,有个最好的朋友邵根茂对不对? 听完这些我脑门子上就开始冒汗了,真没想到呀,这老头子把老子的低都摸透了,这让我这儿童小霸王情何以堪。 刘炳文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毕胜楠,毕业于临矿子弟小学,外号神经妹,特点,不与人沟通,不爱学习,从不写作业,顶撞过老师,眼睛深度近视,大家别误会,她这是打游戏机打的。怎么样我说的对吗? 这四眼妹也懵了,愣愣的站在那不知道说啥好。 这刘炳文站在讲台上说道,今天点你们两位起来,并不是我要磕碜你俩,相反,从个人角度讲,我很敬佩你俩。 这时我俩一脑袋问号,眼睛都不会转了一样,傻傻的盯着刘炳文。 刘炳文微微一笑向下摆了摆手示意我俩坐下,我当时就感觉脑袋一下子都转不过来了,迷迷糊糊的坐在了椅子上。 这时刘炳文转头在黑板上写了四个字,“花季、雨季”。 转过头,刘炳文说道,每个人的童年都是美好的,无论你是个爱学习的三好学生,还是爱打架的调皮小孩,你们都不过是一张白纸,一甁纯净的水,在我的班里,我不希望有歧视,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是打架还是学习。 你们在座的每一个学生都应该知道,从你们迈进这个班级起你们就是同学,要一起共度三年美好时光的兄弟姐妹,你们可以不用向别的班一样那么严守纪律,你们甚至可以偷偷的跟我请一天假,但前提是你要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 那么今天我想行使我做老师的权利,任命班里的学习委员和班长。 咱们班这一学期的学习委员就由王晓南担任,班长由毕胜楠担任,请同学们鼓掌欢迎。 当时的我怎么跟您形容呢?就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心脏扑腾扑腾的好似一张嘴就能蹦出来一样,我看着四周同学诧异的眼神和鼓掌的动作,却感觉我的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一样。 要说我在小学的六年, 不说是人见人烦吧,也算的上是鬼见愁了。 学习不乐意学,作业就没好好写过,好事一样找不到我,坏事的最终线索都在我身上。 每一届班主任都跟我妈说,晓南这孩子聪明倒是真聪明,就是不用在正地方,为这事打也没少挨,可我心里一直就没想过学习。 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我,到了中学竟然要我做学习委员,这刘炳文是真傻呀,还是真傻呀,还是真傻? 鼓掌完毕后,刘炳文说道,下面有请咱们班的第一任学习委员王晓南同学上台讲话。 耳边响起哗啦啦的掌声,秃子兴奋的半个身子都站了起来给我鼓掌,我当时就感觉座位离讲台的距离很远很远,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我就觉着我的腿都在突突。 终于走到讲台后站好,我低着头憋的脸通红,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底下传来起哄的声音喊道,快说呀,快点。 在这些起哄的声音里我能听到,秃子的声音最大。 我努力的控制着呼吸,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道,我以后一定按时写作业。 底下哈哈的一阵哄笑,刘炳文也一脸笑意的说,王晓南这可不是批评会,这是你做学习委员的庆祝会,想想有什么说的,没关系想说什么都行。 我在台上站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大喊了一句,以后咱班谁不交作业我弄死他。说完就感觉脸跟火烧的一样,低着头就跑回了座位。 刘炳文乐呵呵的笑着说道,毕胜楠该你上台了。 这毕胜楠也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心里挣扎,好容易走上台前,脸红的跟喝了二斤烧刀子一样。 平复了半天,只见她深呼吸一口气,左手扶了扶眼镜,右手猛的一拳砸在了讲台上,用一根手指点了点下面的每一个方位,转身回到了座位。 我当时差点没笑喷出来,心想你丫上台刷宝呢,怎么你也得意思意思说句话呀,你丫倒好,上去比量个手势就下来了。 这时刘炳文也没弄明白这四眼妹到底是啥意思,于是干咳了两声说道,好了,下面任命剩余各职位。 忙忙活活的开学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我和四眼妹还是不说话。 之后的日子,我们俩虽然同桌,可却是各管各的,她管她的纪律,我管我的学习。 您还别说,自从我当了这学习委员之后,作业认认真真,基本每天写完作业 都要检查n遍之后,在给我妈检查n遍,之后在找我爸检查n遍。 忽然间我觉得学习其实也不痛苦,而且做了这个小官了之后我也喜欢跟身边的同学交流了,总是觉得自己在做表率,不能跟以前一样牛逼闪闪的。 一转眼开学两个星期了,一天放学后,我和四眼妹主动留下来打扫班里卫生。 要不说秃子最够意思,硬是要留下陪我一起干,这给我感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可谁知道这小子说是陪我,却去学校小卖店买了一堆好吃的给四眼妹吃。 我问他要袋牛肉干,丫差点没跟我急眼。 由于四眼妹在吃零食,秃子就和我一起拖地,我俩一边拖地一边疯闹。 忽然,秃子一本正经的跟我说道,疯子,我有个事跟你说,你不许笑话我,也不许乱跟人说。 我笑着给了疯子一拳说道,操你丫啥时候这么正经了?难道是得痔疮了? 秃子一本正经的说,别闹,我就问你咱是兄弟不? 我一看他这么正经,于是点点头说道,有屁快放。 秃子摆弄着衣襟站在那额额啊啊的半天,好像终于鼓起勇气一样说道,疯子我喜欢神经妹。 我当时差点没哭出来,这叫咋回事呀,我最好的兄弟竟然喜欢我最恨的女人。 (那时候虽然小,但也有朦朦胧胧谈恋爱的,不过都是耍耍嘴皮子罢了,没有啥实质性的发展) 秃子看我半天没说话,轻轻的问道,怎么了疯子?你觉得这事行不? 老半天,我叹了口气说道,你喜欢就好,问我干啥。 秃子一听我这么说,就知道我心里的坎过去了。 于是说道,疯子哥,弟弟还有个事求你。 我不耐烦的说道,快点说,别磨叽。 秃子顺兜里掏出一封叠成心形的纸说道,疯子哥你把这个帮我送给神经妹呗。 我看了看秃子的信,又看了看秃子的脸说道,不管,你自己送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和她说话。 秃子嘿嘿的凑了过来说道,疯子哥你帮弟弟一次行不?晚上弟弟请你吃俱乐部门口的烤鸡翅膀子。 要说那时候刚时兴烧烤,一个鸡翅膀子五块,那玩应吃着真是香呀,可咱们普通人家的孩子那有钱天天吃那东西呀,于是听秃子这么一说,我这心里真真的活动了。 于是我抬起头说道,帮你可以,你得给我买两鸡翅膀子。 秃子点头说道,好好好,快帮我送去,说着把信就塞进我的手里。 我手里拿着信,悄悄的走到教室后面,就看见神经妹坐在那咔咔的吃着各种零食。 第三十章 标本 我慢慢的走到跟前说道,四啊不,毕胜楠同学,秃子让我给你的,说完把信就扔她怀里了。 却见这毕胜楠不紧不慢的打开信纸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说道,字太小我看不见,一会拖完地让他来找我,有啥事不能当面说。 我接过毕胜楠递过来的信纸。 心想道,秃子,你丫也不看看给谁写信,看好个四眼妹,写信还写那么小的字。 走到秃子面前,我诧异的看着秃子以惊人的速度把地拖的干干净净,心想丫见到女人的动力真他妈大呀。 我把毕胜楠的话跟秃子一说,秃子就挠头说道,咋办呀疯子哥,我不敢跟她当面说呀。 我想了想说道,咱们学校后面刚刚盖好个实验室,听说里面有很多标本,据说还有死人呢,要不咱找神经妹一起去上那玩,一见到死人她一害怕你就大胆的保护她,到时候把话一说她还不立刻就答应呀。 秃子听我这么一说,两个眼睛都冒着绿光说道,行咱这就去。 我两过去把这事一说,没想到这神经妹却很快就答应了,于是三人锁好教室就跑去了新建的实验室。 自古学校就一直是个很奇怪的地方,白天阳气很胜,到了晚上阴气却也最浓。 据说这是因为,学校大多都是些童男童女,白天玩起来的时候,会产生很重的阳气。 可就是因为这些童男童女,到了夜晚却很容易招惹邪吧东西。 话说我们上初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晚自习,一般晚自习放学就已经6点了,虽然是夏天但打扫完卫生天也就快黑了。 就在我们几个跳进实验室的时候,夕阳终于落下了帷幕,天空和整个实验室都陷入了黑蒙蒙的一片。 我们没敢开灯,因为学校里有打更的更夫,如果开灯就会被他发现的。 于是我们就摸摸索索的像实验室里的展台走去,虽然是黑蒙蒙的,但是还是依稀能看见眼前的东西,所以过了一会我们的眼睛也适应了黑暗。 我们三人,一起摸摸索索的向前走着,忽然就听见神经妹说道,咱们走吧,这里太黑了,没啥可玩的。 说实话,我也觉得这么黑在这破实验室里确实挺害怕的,而且听说还有个装在瓶子里的死人。 可我还没等发表意见呢,秃子嘿嘿的说道,不怕,有什么可怕的,有我保护你呢。 不是跟你吹的,我可是有 黄大仙护身的,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我这一看,呦,这秃子是找到机会表现了,做兄弟的这个时候也不能拆台呀,于是也附和道,这事我知道,秃子家有保家仙。 这时却听那神经妹说道,既然你们都不害怕那就好,回头对着空气说道,你快走吧,别跟着我,我不是你的妈妈。 我和秃子看她这样就觉得浑身发麻,秃子小生问道,胜楠你跟谁说话? 毕胜楠说道,你看不见吗?我后面站着个小孩,一直在喊我妈妈。 我和秃子一听,顿时就有点呼吸急促了,我颤颤巍巍的说道,神经妹,咱不带吓唬人的,上次你打我的事我都没往心里去,你咋还这么记仇呢?大晚上的吓唬我。 却见那神经妹瞥了我一眼说道,我懒着和你一样的,说着甩了甩手说,小弟弟别拽我呀,我真不是你妈妈。 要说这神经妹本来脸就苍白而且嘴唇特红,这样黑蒙蒙的天本来就算个吓人的产物,谁知道又来这么一出,真是感觉当时这实验室里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这时神经妹身边的秃子哆哆嗦嗦的说道,胜楠呀,谁拽你呢?我帮你打跑他。 眼镜妹笑道,就你?别吓尿裤子就行了。 哎,和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好了,他跑一边去了,咱们继续往里走,看看都有啥。 要说这中学的实验室按道理说真没啥有意思的东西,就有一些动物标本泡在福尔马林的瓶子里,墙角还摆着个骷髅架子。 我自小胆子就大,除了刚刚被神经妹吓唬了一下之外,眼前这些东西还都是小儿科。 秃子也为了在神经妹面前表现一下,特意打开一个装着蛇标本的盒子,用手摆弄来摆弄去直看我的一阵恶寒。 神经妹当时却较有兴致的看着秃子,秃子一看自己喜欢的女孩看着自己,更是撒欢的疯起来。 一会摆弄摆弄这个,一会摆弄摆弄那个,我也站在一边像看小丑一样看秃子手舞足蹈的表演着。 玩着玩着,疯子可能觉得身边没啥玩的了,于是四处找着更加刺激的东西,忽然看见墙角摆着一个黑色的箱子,箱子盖没上锁,于是秃子就走了过去打开箱子想找点什么更刺激的东西来表现自己。 要说这秃子把箱子盖打开以后,忽然愣住了,几秒钟过后,秃子小心翼翼的捧出来个大瓶子,吃力的放在了地上说道,疯子胜楠快来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我一听以为真的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几步就奔了过去。 可就看了一眼,我的头发都差点吓的立起来了。 瓶子有正常的坛子一样大,里面泡着两个全身发白的婴儿,这两个婴儿好似双胞胎一样死死的互相抱着,最要命的是两个婴儿脸上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是在对着你笑。 那种笑容配合着泡的发福的身体看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神经妹说道,疯子秃子都别动,他两趴在你们两的后背上对着我笑呢。 听完这句话,我就感觉后背冷冷的,秃子更是一高蹦到我的身边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磕磕巴巴的说道,毕啊毕胜楠,算算你厉害还不行吗?我真挺喜欢你的,你你要是不喜欢我也行,可别啊别这么吓唬我行不?我不不装大胆了,你别吓我了。 这时神经妹看着我们说道,我没吓唬你,有些事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但你们千万别回头,你们两一人后背趴着一个婴儿。 我听完她说完后一颗心差点从肛门蹦出来,就觉得冷汗跟下雨一样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也声音发颤的问道,神经妹,他两没做什么吧? 神经妹说道,现在还没做什么,不过就是一直看着我笑,你们慢慢的走到我身边,咱们退到窗户那,实在不行就跳出去。 我和秃子也知道现在只能这样了,于是慢慢的向着神经妹靠近,而神经妹也慢慢的退到窗口方向。 要不说人越紧张越容易出错,秃子的腿都哆嗦,走起路来也不稳当,由于过度害怕,所以想尽量避开地上装着两个死婴的瓶子,可谁知道越小心越出错。 秃子忽然不知道一脚踩到什么,一下摔到我这边,我被疯子冷不丁的一推也向边上倒去,慌乱之中我急忙扶住了我身边的架子,可秃子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慌乱之中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襟,而恰好我的衣服是减价处理货,只听到嗤啦一声,我可悲的衣服被硬生生的撕掉了衣襟。接着就是秃子倒地和瓶子破碎的声音。 我急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秃子本来就和装死婴的瓶子平行,这一摔双脚正好把瓶子踢倒。 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冲击着我的鼻腔,地上不断散发着令人隐隐作呕的气味。 我看着那两个躺在地上的婴尸,他们还是那样死死的抱着对方,并没有因为瓶子的碎裂而分开,就在我看他们的时候,忽然两个婴尸睁开 了眼睛,死死的看着我,而且嘴角以看得见的速度微微的翘起。 神经妹一声尖叫的喊道,秃子疯子快跑,你们背上的东西跟瓶子里的尸体合为一体了。 第三十一章 上身 秃子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摔的,坐在地上不停的后退可就是站不起来。 就在这时,我清楚的看到两个婴尸以不可思议的动作竟然爬了起来,像野兽一样四肢着地慢慢的朝着秃子爬了过来。 我连忙过去扶秃子起来,就在这时我看到两个婴尸的眼睛好似两个红灯泡一样,发着红光,慢慢的张开嘴,露出一片长着黑斑的牙床,就在他两马上要咬到秃子脚的时候,我终于把秃子拽了起来。 秃子站起来后真的是被吓坏了,我隐约都能闻到一股尿骚味。 我两头也不回的像窗口跑去,却见神经妹正在那使劲的推着玻璃窗,我跑到她身边说道,神经妹怎么回事?刚刚明明没关窗的。 神经妹也好像吓的够呛,哆嗦的说道,不知道呀,我刚刚走到跟前就看见窗户猛的关上了。 这时秃子也跑过来,我们三个使劲的推着玻璃窗,一边推一边回头看着那两个婴尸。 两个婴尸现在正并排的向我们这边慢慢的爬着,嘴里发出嘎嘎的怪叫声,鲜红色的眼睛像两个血点子一样死死的盯着我们,嘴里流出黑色的口水,黏黏的在地上拖出一条长线。 我一看这玻璃窗看来是推不开了,随手扯了架子上的一块垫布包住了拳头狠狠的砸在了玻璃上。 哎呀我操,一拳下去我捂着拳头疼的原地打转,因为这玻璃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用了全身力气却打不破。 眼瞅着这对死玩应就要爬到我们跟前了,没别的办法我猛的把秃子和神经妹挡在身后,顺手操起个标本瓶子就向地下这两玩应扔了过去。 瓶子打在了边上的一个婴尸身上砸的稀碎,可那婴尸却没有任何反应,相反却笑的更加明显。 两个婴尸慢慢的爬过满地的碎玻璃片锋利的玻璃片把他两的手和腿割的一条一条的口子,不流血的伤口翻翻着,看的我一阵干呕。 可没办法,我后面是秃子和神经妹,秃子是我从小的兄弟,神经妹虽然认识不久可也算是同我一类的人,我不能让他两受伤。 这时候两个婴尸已经爬到我的脚下,一左一右的忽然抱住了我的小腿,我当时就觉得身上向过了电流一样,刷的一下,满身鸡皮疙瘩和立起来的汗毛。 我努力的蹬着两条腿想把他们甩掉,可他们却向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的抱住我的腿,仰着脸嘎嘎笑着向我的身上爬了上来,眼瞅着就快爬到我的腰部,我用两只手 使劲的扒着这两个婴尸希望能甩掉他们,秃子和神经妹也上手帮我。 可触手一片滑腻,稍微一使劲就抠破了他两的皮肉组织,无论我怎么努力,他两就是不放开我,眼瞅着快要爬到我的胸口,我也绝望的不做挣扎了。 当时的脑袋一片空白,愣愣的看着这两个婴尸并排的爬到自己的胸前,嘴咧的很大,四只眼睛放着红光死死的盯着我的脸。 我拼命的护着身后的两人,心里只想着我要保护他两,因为我是疯子,我是王晓南。 可奇迹往往就在你绝望的时候出现,那两个婴尸不知道是谁一把抓到我的脖子上,忽然好似两个皮球一样惨叫着飞了出去。 听到这声惨叫,我下意识的一模胸前,才发现原来是我一直戴着的压口钱救了我一命。 两个婴尸这下也受伤不轻,弹飞到离我五六米远的地方恶狠狠的看着我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要说孩子的心性永远是大人难以掌握的,看着这两个婴尸被弹飞,当时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火气上涌,要不说人家叫我疯子呢,当时我就觉得一股无名之火瞬间堵在了心口上,我一使劲拽下挂在脖子上的压口钱,也顾不上害怕了,一步一步的向着两个婴尸走去。 两个婴尸也知道我手里的东西厉害,于是慢慢的后退,一边退一边大声的哭着。 就在我快要靠近他两的时候一个弱小的身影猛的把我撞向了一边。 我一个跟头摔在地上,老半天才看清却是神经妹撞的我,我揉着摔的发疼的胳膊骂道,你他妈疯了呀? 秃子也几步跑到我身边一边扶我一边说道,你有毛病呀?你撞疯子干什么? 只见神经妹慢慢的走到两个婴尸身边,小心的抱起两个婴尸,而那两个婴尸却好似认识她一样竟然不哭了。 接下来更刺激的是,这神经妹竟然背过身去开始解衣服扣子,秃子当时就懵了,大声喊道,神经妹你在干什么! 我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一个助跑上去就是一脚狠狠的踹在了神经妹的背上,就看这神经妹跟个木头桩子一样,连晃动都没晃动的站在那。 两个婴尸扭头看向我,好像是嘲笑一般的露出胜利的笑容。 我当时心里这个气呀,拎着压口钱上去就抽了神经妹后背一下,就听见神经妹啊的一声惨叫抱着两个婴尸就跑到了墙边。 刚准备追过去的时候,神经妹猛的转过头 ,当时我就看了一眼,这一眼让我做了几年的噩梦,每次做噩梦的时候我都能看到这张脸。 神经妹转过脸的时候,我一看,这根本就不是她的脸,空洞洞的眼窝流下两道血痕,嘴角咧到耳朵边,露出一口好似鲨鱼的牙齿,脖子上一个深深的伤痕,依稀能看到断成两节的喉管和惨白的颈椎骨。 她转过来后,空洞洞的眼眶死死的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当时她没有眼睛,我却能感觉到她那死死的眼神,忽然她的嘴以不可思议的幅度大大的张开对着我就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发誓当时我真的尿了裤子,这是我懂事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被吓尿裤子。 我浑身颤抖着,两个腿跟打摆子一样哆嗦着,我已经失去了所有勇气。 神经妹吼完我接着又回过头去,慢慢的解着衣服扣子。 我当时心里想着,完了,神经妹这次是被鬼迷住了。 可是说实话我心里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一直不停的想着我怎么这么没用,我应该怎么办? 就在我迷糊的时候,忽然秃子一个疾步窜了上去,死死的抱住神经妹,嘴里喊着,疯子哥快用你的铜钱抽她,快点。 神经妹的身体没动,头就那么硬生生的转到后面,对着秃子呲牙咧嘴就咬了过来。 秃子低头用脑袋死死的顶住神经妹的下巴使她咬不到自己,一边顶一边对我喊道,操,疯子你不是最猛的吗?平时有事你都冲在前头,今天怎么了?吓傻了吗?快来呀?我顶不住了。 我看了看手里的压口钱,看了看眼前死死抱住神经妹的秃子,我的手还是不停的哆嗦着,嘴里上牙打下牙的,我努力使自己平复,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使自己平复下来。 神经妹的下巴死死的压着秃子的脑袋,由于用力过猛,秃子的头皮已经磨破了,鲜血顺着秃子的脸颊流了下来,秃子死死的抱住神经妹喊道,操你妈的疯子,我他妈才看出来你丫就一胆小鬼,平时装的人五人六的,现在怎么怂了? 我咬着牙克服着恐惧,拎着压口钱大喊了声,小爷他妈就没怂过,丫挺的小爷跟你拼了。 说完我几步来到秃子后边对着神经妹的脑袋就轮了过去,压口钱啪的一声打在了神经妹脸上,神经妹嗷的惨叫一声脑袋就转了回去,趁着她转头的空当我又狠狠的对着她脑袋抽了一下,只见神经妹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第三十二章 身世 倒下去的时候怀里抱着的两个婴尸也滚落到了地上,秃子上去就骑在了神经妹的身上,一拳就打了下去。 只听哎呀一声,神经妹大喊,秃子你打我干什么?老娘和你拼了,说着,神经妹在秃子身下也使劲的翻腾着。 秃子一听是神经妹的声音,知道神经妹已经恢复了过来,急忙站起来松开了神经妹。 谁知神经妹却不干了,起来后疯头疯脑的就奔着秃子来了,秃子急忙用胳膊挡住脸,这神经妹上去就是一顿王八拳,接着死死的咬住秃子护着脸的胳膊。 秃子哎呦的大叫一声,急忙挪开胳膊,费了好大的劲才算挣脱了神经妹的魔口。 神经妹大口喘着气,低头一看自己的上衣扣子都解开了,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秃子骂道,是不是你丫干的? 秃子连忙摆手说道,小姑奶奶天地良心呀,这真不是我干的,明明是你自己解开的,不信你问疯子。 这时神经妹转过头看向我,我一看这丫,头发乱糟糟的,眼镜也早不知道甩哪去了,脸上两条红红的印子,也不知道是秃子打的还是被我压口钱抽的,本来就白的脸色此刻变的更加惨白。 我一看她看向我,于是急忙说道,秃子说的都是真的,刚刚你自己脱的。 神经妹这才相信,四处看了看说道,咱们快走吧,两个孩子和那个影子都不见了。 这时我才想起还有两个婴尸呢,急忙转过头一看却见两个婴尸已经死挺挺的躺在地上,实验室乱七八糟的,一地的福尔马林和玻璃碎片。 我几步跑到窗户前轻轻一推窗户便打开了,我刚要向外跳就听见神经妹说道,你两是不是男生?不知道我看不清呀,过来扶我一把。 于是我两急忙又走到神经妹身边,扶着神经妹跳出窗户,借着夜色翻过围墙就跑出了校园。 刚出围墙神经妹就说道,快走,那影子抱着两个死孩子正在楼顶上盯着咱们呢。 我问道,你怎么能看见? 神经妹苦笑了一下说道,快走吧,等会我跟你们说。 我和秃子一路搀扶着神经妹,头也不回的跑着。 转眼间我们就跑到了马路上,这时神经妹回头看了看说道:好了,别跑了,已经看不见她们了。 我和秃子累的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平复了一会,我转头问道:神经妹,你 为啥能看见那些东西? 神经妹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事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会相信。 没关系,反正也从来没人相信过我,就当给你们讲故事了。 其实神经妹的家本来是临近的一个矿山的,父母也是很普通的煤矿工人。 神经妹的父亲家里世代单传,到了她爸爸这没想到第一胎竟然生了个女孩,由于那时候基本国策特别紧,如果超生的话,那么神经妹的父母都会被单位开除,要不说那个年代的人思想单纯,认为工作没了,就生活不下去了。 为了保住工作,神经妹的妈妈还是去了医院上了环。 可转过年神经妹的妈妈却又怀孕了,由于当时医疗条件差,可能避孕措施没做好。 神经妹的妈妈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孩子都怀了四个月了。 偷偷的找了大夫一看还是个男孩,两口子回家就合计,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要说那时候的人还没有摒弃传宗接代的思想,于是神经妹的爸爸一咬牙说道,无论如何这孩子都要了。 于是神经妹的妈妈请了假偷偷跑回农村老家生孩子,可谁知道农村抓的更严。 就在神经妹的妈妈怀孕7个月的时候,被那些伤良心的政府工作者硬生生的拖去了医院把孩子打了出来。 7个月的孩子都已经成型,据说刚拿出来的时候孩子还有呼吸,眼睛一眨一眨的,那白衣魔鬼上前死死的掐住孩子的喉咙,硬生生的扼杀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神经妹的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没换回这苦命的孩子,一时急火攻心也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更是日夜以泪洗面,就在神经妹3岁的时候撒手人寰。 自那之后,神经妹的爸爸改变了性情,辞去了工作,日夜打架斗殴喝酒赌博。 可往往事情就是这样,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 神经妹的爸爸自从改变了性格以后,钱确实赚了不少,无外乎就是偷偷开个小煤矿,合伙赌博骗人钱得来的。 神经妹的爸爸一直没有续弦,一个人拉扯着神经妹,由于一个男人不会照顾孩子,所以神经妹打小就当个男孩子一样养,有啥好玩的好吃的从来不吝啬钱,所以给神经妹也惯的不成样子。 要说这神经妹第一次见鬼是在五岁时,当时正好过年,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的,神经妹的爸爸因为赌博赢了钱也摆了丰富的一桌子美味佳肴。 别看平时神经 妹爸爸一天潇洒快活的,其实他心里还是难以忘记自己的妻子和那个幼小的孩子。 再一看,本来应该其乐融融的四口之家如今只剩下父女二人,心情更是不好受,就多喝了几杯,午夜的时候家家接年放鞭炮,神经妹的爸爸也领着神经妹出来院子,点起了长长的一挂鞭炮。 可能当时喝多了酒,点燃鞭炮后却忘记了站在一边的神经妹,等发现后,鞭炮已经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这神经妹当时才五岁,个子不高,鞭炮嘣起的碎渣就嘣到了神经妹的眼睛里。 神经妹的爸爸当时也急了,这神经妹可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急忙抱起孩子就跑到了医院,到了医院医生看过之后,把嘣进眼睛里的碎渣给挑了出来,又开了瓶眼药水,告诉神经妹的爸爸说,不用着急没什么大事。 神经妹的爸爸只好抱着神经妹回到了家中,这时已经是凌晨2点多的时候,神经妹那时刚刚记事,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女人抱着个很小的小孩,看着她们父女两个笑咪咪的。 那女人神经妹看见的第一眼就觉得特别的亲切,于是就奔着那女人跑了过去,女人也不躲,就那么笑眯眯的站在那,就在神经妹快要抱住女人的时候,神经妹的爸爸却从后面抱起她,把她领进了屋子。 神经妹的爸爸进了屋子后,把神经妹放在了炕上,点了三根香对着窗外拜了拜喃喃的说道,媳妇啊,我对不起你,没能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你在那边还好吗?说着竟低声的抽泣起来,一边哭一边嘟囔着,过年了,你们娘两缺什么用的就拖个梦给我,等我把丫头抚养大了,就去找你们去,到时候我给你做牛做马把你贡起来。 这时神经妹坐在炕上就看见刚刚站在外面的女人抱着孩子竟然出现在自己父亲的身边,好像也很悲伤一样,可是却没有眼泪流出来,只是不停的用那几乎透明的手抚摸着自己父亲的脸颊。 神经妹跳到地上,仰着头看着这女人,越来越觉得,她很像爸爸给自己看的妈妈的照片。 于是神经妹脆生生的喊了声妈妈,却见这女人面带悲伤的看了看神经妹,轻轻的用手抚摸了神经妹的脸蛋,转身抱着怀里的孩子就飘了出去。 对,是飘了出去,因为她根本没走门,而是就那么透过墙壁就走了。 这时神经妹的爸爸转过头来诧异的问神经妹说,你刚才叫什么? 神经妹指了指窗外说,刚才有个长的跟妈妈一样的人从这出去了,神经妹的爸爸听 后愣了半晌,一把搂过神经妹嚎啕大哭起来。 自那以后,神经妹就经常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刚开始很害怕,时间久了却也就不当回事了,她也和别人说过她看到的东西,可是却根本没人相信,就连神经妹的爸爸都以为是神经妹幻想而来的,而且那些小孩还笑话她,所以慢慢的神经妹开始不愿意跟别人来往,每天就呆在家里打游戏机。 第三十三章 小卖店事件 说道这里,神经妹转头看了我和秃子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拍了拍神经妹瘦弱的肩膀说道,我相信你,因为我有时也能看见那些东西。 神经妹诧异的看着我,老半天激动的说道,你真的相信我?你真的能看见鬼?那你刚刚为什么看不见趴在你后背和拽我衣服的小鬼? 我笑了笑跟她讲了我之前的故事,还有孙瞎子给我讲的一些故事,最后说道,瞎爷爷说,我要想看见鬼可能就得喝过酒之后,具体为什么他老人家也不清楚。 这时呆在一旁的秃子说道,真羡慕你两,都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我为啥就看不见呢? 我转头拍了拍秃子的肩膀说道,你就偷着乐吧,自从我知道喝酒能见鬼之后,我还没勇气去喝过一次酒呢,你以为鬼那么好看呀,能吓死人的。不过说实在的,秃子你今天表现不错呀。 秃子挠着头笑呵呵的说道,疯子哥我今天爷们不?我竖起大拇指说道,你丫纯爷们儿。 秃子听完后憋了老半天对神经妹说道,那啥,胜楠妹妹,我喜欢你行不? 听完这句话,我和神经妹扑哧一声哈哈大笑。 秃子顿时恼羞成怒大声说道,行就行,不行拉倒,笑啥呀? 神经妹笑了半天说道,行倒是行,不过你要先保证,以后不许再流大鼻涕。 这个短暂的插曲让我们不再那么害怕,于是我和秃子先送神经妹回了家,又各自向家走去。 由于我最近表现的特别好,所以我爸和我妈对我的管教也松了很多,晚回家一会儿也都不问我为什么。 到了家扔下书包,去厨房吃了口饭,刚准备写作业就听我爸说道,大儿子去小卖店帮爸买盒烟,说着顺手递给我两元钱。 要说那个年代大人们吸烟大多就是一块钱一包的,我记得我爸最喜欢的烟就是一块钱一包的长白参烟,因为我爸比较惯我花钱,所以每次买烟都给我留一块钱跑腿。 我拿起钱飞快的跑向小卖店。 跑到小卖店之后就看见门口围了一群人,那时候夏天晚上大人们都喜欢在小卖店门口打扑克侃大山所以我也没在意,低头就走了进去。 可没想到,一进屋就看见小卖店的老板用铁锹端着一物正向外走,我仔细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只见铁锹里软软的躺着一只黄皮子,黄皮子边上还有一只大个的耗子, 那黄皮子和那大耗子都死了,鲜血顺着它们的鼻孔里滴滴答答的流着。 那老板一边向外走一边骂骂唧唧的说道,敢跑我的店里来,告诉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老板娘在房间里跳脚骂到,你个老不死的,你怎么这么欠儿呢?你说那黄皮子招你惹你了,你打死它干什么?你不怕,我们娘们还害怕呢。 那老板回头说道,你个娘们家家的嘟囔什么?别听这帮大舌头娘们瞎忽悠,这黄皮子要有这么大的能耐早翻了天了,都说黄皮子报仇,满大街穿黄皮子皮的皮衣服,我也没看谁死了。 我走进去找老板娘买了盒烟问道,胡大娘,咋回事啊?(这小卖店的男人姓胡叫胡发,早几年从农村来招工的)。 这老板娘说道,晓南你说说你胡大爷,这不今天晚上一帮人都在这打扑克,你胡大爷下班回家,家里没饭,就跑来小卖店,开了瓶酒就着点花生米就坐在这喝上了。 可就在这时,外面吱溜钻进来个大耗子,紧跟着就追进来个黄皮子,要说这黄皮子就是厉害,转眼间就在柜子角把这耗子给咬死了,大家都在这当个乐呵看,可谁知道你胡大爷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虎劲,拿起个炉钩子(烧炉子用的铁制钩子)上去就给这黄皮子刨死了。 你说说,咱这一左一右的黄皮子不少,可谁也没打死过。 这虎老爷们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跟这黄皮子过不去。 这黄皮子要是不怪罪还好,要是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呀,听老人说这黄皮子最难缠,小心眼的很,你杀了它它要祸害你三代呢。 我拿着烟听完老板娘这一说,心里也觉得不痛快,你说人家黄皮子咋地你了?上你家帮你家抓了个大耗子,最后还被你一炉钩子刨死了。 我急忙出门对老板说道,胡大爷,这黄皮子给我吧,我们学校刚建了实验室,要动物标本,我回去扒了皮晾干了做标本。 胡老板看了看我说道,行你拿去吧,这玩应要是冬天的时候打死,皮还能卖点钱呢,可惜这时候不值钱。 我心酸的走到那死黄皮子身边,暗暗说了声得罪了,拎着尾巴就向家走去。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轻轻的把那黄皮子放在地上说道,您等等,我进去把烟给我爸送去,一会拿把铁锹给您埋了,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黄尖尖,哎你们都是黄皮子,我看着心疼呀。 我转身进了屋把烟递给我爸,拿着锹就向外走,我爸 喊道,晓南你拿铁锹干啥去? 我转过身对我爸说了小卖店老板打死个黄皮子的事,我说我要去给它埋了。 我爸一听也挺气愤的,毕竟我爸也知道黄尖尖的事,明白黄家是有灵性的动物,我爸骂道,这老胡真不如个牲口,咋啥都敢打,走,爸跟你一起去埋。 我拿着铁锹,我爸又找了个小纸盒箱子我们爷两小心翼翼的把这黄皮子放进小纸盒箱里,埋在了我家胡同的十字路口附近。 埋完后回到家中,我写过作业就上了炕睡觉了。 睡着睡着我隐约听见有人喊我,于是我迷迷瞪瞪的爬了起来。 可仔细一听却没了声音,就在我躺下要睡着的时候,又听见了一个声音幽幽的喊道,小兄弟,小兄弟。 这次我真的听清了,就觉得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于是一骨碌爬起来喊道,谁? 那时候我家两个屋,我父母住大屋,我住小屋,中间隔着个厨房所以一般时候他们听不到我这屋的声音。 我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却没看见有什么东西,忽然耳边又传来那幽幽的声音,小兄弟,小兄弟。 这时我真的害怕了,心想这是谁呀?难道是实验室的脏东西跟着我回来了? 于是我一把扯下脖子上挂的压口钱说道,别过来哈,我手里的东西可不是吃素的。 果然我说完后,半天没了声音。 就在我以为没事了的时候,却又传来一声叹息声,接着那声音说道,我是黄尖尖呀我的恩人。 我这一听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说道,黄尖尖你咋来了?你在那呢?哦对了你等等我哈。 我急忙跳下地,悄悄的走到厨房拿着我爸的酒瓶子咕咚就灌了一口,这口酒辣的我直伸舌头。 回到自己的小屋一开门,我操,下了我一跳,眼前还是那个皱巴的老太太,可这老太太脸色发青,嘴角鼻孔挂着血痕,上下四颗尖牙露出嘴外。 我吓的一哆嗦,悄声问道,黄尖尖你干啥呀?吓唬我呢?我和你可没仇好不好。 黄尖尖惨淡的一笑说道,小恩人呀,都白费了,这么多年的苦修都没了,我黄尖尖现在就剩这一缕孤魂了。 我惊讶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什么跟什么呀? 黄尖尖说道,小恩人,今天我黄尖尖是来感谢你的,第一感谢你给了我封号,让我黄尖尖一朝得道。 第二感谢你给我黄尖尖起了名字,让我黄尖尖立牌位享受供奉。 这第三感谢你没让我暴尸街头临死还给我找了个好去处。 我心里一惊说道,难道今天我埋的那个是你? 黄尖尖点了点头道,正是我,这段日子我受了老邵家的香火,道行一日千里,早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刚得到的黄尖尖了,可最近我老觉得有事发生,于是就四处溜达着,没想到溜达到老邵家煤窑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灰雾迷蒙,我一闻那灰雾就知道是灰家在作怪。 要说东北道场五大家族胡家第一(狐狸),黄家第二(黄鼠狼),常家第三(蛇),柳家第四(刺猬),灰家第五(老鼠)。 没修成之前,我们黄家就世代以灰家为食,民间都说我们黄家偷鸡,其实那都是实在找不到吃的,没办法才去偷鸡,平时我们都是吃老鼠的。 我一看这灰家在作怪,时日久了这煤窑必定要出大事。于是就现出真身去追这灰老鼠,这老鼠也有些道行,看见是天敌来了也不躲闪,但始终还是道行太低,拼了没一会发现自己不是对手,转身就跑。 我也拼命的追,就这样最后它走投无路就一头钻进路边的一个小卖店,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也跟着跑了进去,这小卖店人很多,这老鼠看了看没地方躲,一头钻进了木箱子边的缝隙,我跑过去一口就咬住了这老鼠的脖子,原本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谁想到就觉得脑袋一痛,我的魂魄就离了本体。 第三十四章 子母魂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我的本体被打死了,当时我很气愤想现身和他拼了,可谁知道本体没了,我的道行也跟着没了,什么都没了。 说着黄尖尖竟然哽咽着低下了头,我红着眼睛看着眼前这皱巴的老太太,心里也不是滋味。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说实话我一直没拿她当成黄皮子精来看,总觉得它很善良很容易接近。 可谁承想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这老黄皮子就被个凡人给打死了。 当时由于年龄小也不会安慰它,于是问道,黄尖尖,你准备怎么办? 黄尖尖迷茫的抬起头咬着牙说道,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它说完我就觉得屋子里的温度一下就下降好几度,我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对于这事,我也觉得不能轻饶那胡老板,怎么说也要惩罚他。 于是我也说道,对,就是不能算完,让他知道知道你的厉害。 黄尖尖一听我说完后,霍的站了起来,说道小恩人我这就回本家找我那些老道友们去,我黄尖尖没做过违背天道之事,为何要如此罚我,小恩人你转告老邵家一声,以后把我的牌位撤了吧,等我哪个道友受香火的时候我叫它来找你。 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悔有期了,此仇不报我黄尖尖誓不投胎。 说着就飘了出去,我看着这一缕淡淡的幽魂,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只是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劝她不要报仇,可我拿什么劝呢?这可是杀自己之仇呀,好像比什么杀父之仇还要深。 可谁承想就因为这一晚我没有劝回黄尖尖,直接导致后来的那些撕心裂肺的事,此事容后在提。 黄尖尖走后,我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我觉得明天必须要去我瞎爷爷那一趟,要不然那两个婴尸和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影子肯定不会轻易的饶了我们三个。 迷迷糊糊的睡了两个小时,又到了一天中最闹心的时刻,那就是睡的正香的时候,妈妈那高亢的嗓音喊道,晓南起来吃饭上学了。 我妈一般喊我基本都是这样的,第一遍,晓南呀起来吧吃完饭上学啦。第二遍,王晓南,赶紧起来上学啦。第三遍就是,操你妈的小瘪犊子,赶紧给我滚起来,老娘数三个数你要不起来老娘就给你抡皮带了啊,接着就是1、2,我一骨碌爬起来,笑嘻嘻的说道,妈别生气,我起来了。 吃过早饭背上书包我就出了家 门,也没去学校,直接就奔着老瞎子家走去。 进了门一股子浆子油条的味道,老瞎子正坐在他那脏黑乎乎的小炕上吃着早饭。 我乐呵呵的叫了声干爷爷,我来看你来了,老瞎子说道,呀我大孙子来了,快快快爷爷买的油条浆子快来吃点。 我走进去坐在小炕上说道,干爷爷,我吃过了。 孙瞎子抽了抽鼻子说道,傻小子,又来找干爷爷干啥? 我恩啊了半天,把昨天的经历跟老瞎子说了一遍,孙瞎子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个虎小子,净瞎惹事,多悬呀?要没这压口钱,或者那子母魂煞气在重点你们三个孩子可就毁了。 子母魂?我疑惑的问道,子母魂是什么东西?厉害吗?你怎么没跟我提过? 孙瞎子叹了口气说道,这子母魂呀,其实也是个苦命的主。般的子母魂是指早年间没有医院,生孩子都是在家生,基本上每个村里都有生孩子没生下来一尸两命的由于一死就是一对母子,所以称为子母魂。 还记得那时候我的眼睛刚瞎,跟着父亲操持白事就遇上了这么对子母魂,那是一年冬天,外面的天那是嘎嘎冷,尿尿恨不得都得拿个小棍敲着尿。 办事这家人就住在杨木坡那边的村子,两口子春天时候结的婚,没几天就怀了孕,把这家人高兴的呀,老人们天天等着抱孙子。 可没想到,临盆的时候却难产,接生婆找了好几个,到最后都没办法,等家里人雇车拉到医院的时候,大人和孩子一个都没保住。 听说当时那血都流干净了,女人临死的时候还哭着求大夫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可惜到了一个没剩下。 那天我和我爹去了那家人家准备操持白事,因为岁数小又属于横死的,在家停一夜灵第二天早上就出殡。 我们爷两是下午去的,到了那我爹一看就喊来他家人说道,你们家怎么回事?死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盖遮脸纸吗?这家人由于一天之间丧妇又丧子,连灵棚都是相亲帮着搭的,一时间还真忘了这遮脸纸。 要说这遮脸纸在民间是有说道的,“遮脸纸”是隔着阴阳的纸,如果死后不用盖脸纸分出阴阳,亡者就进不了轮回,连下面也不要,阴差更是分不清你到底是阴魂还是活人梦离,所以也不抓你,久而久之就变成孤魂野鬼。 听到孙瞎子他爹一说,家里人连忙拿来遮脸纸递给孙瞎子他爹,只见这老头翻了翻死者的下眼皮,嘴里念 叨着,若问今世果,必有前世因,放下吧,早日投胎。说着就把这遮脸纸盖在了死者的脸上。 看到这里很多朋友会问,因果不是佛教才讲的吗?其实东北操持白事的先生并不属于任何教派,他们集合了道家和佛家还有茅山术为一体可以说是集众家之所长。 要说这天冷的厉害,这女人又没有什么娘家人,婆家人呢又要招呼来往拜祭的客人,所以到了晚上就只留下孙瞎子和他爹一起在灵棚子里守灵。 这爷两坐在火盆边上却还是冻的手脚冰凉,死者头上的长明灯跟个小绿豆蝇一样懒散着冒着豆大的火光,孙瞎子他爹不停的挑着灯芯怕这长明灯灭了。 孙瞎子他爹给孙瞎子开了眼说道,你好好看一会,我坐一边眯了一小会,下半夜你在睡。 孙瞎子点点头说,爹你睡吧,我不困。 孙瞎子他爹找了个避风暖和的地方勾勾着就睡了过去,要说这孙瞎子那时候也刚开始学活,虽然开了眼,可看东西肯定不像眼睛那样清清楚楚,只是影影忽忽的看到见身边的景物。 孙瞎子打足精神不断的拨弄这火盆里的火,就那么坐在那看着眼前这模模糊糊的长明灯。 其实东北的殡葬礼仪中长明灯是一直不可缺少的东西,民间传言人将死的时候属于一个朦胧期,这时候的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浑浑噩噩一片空白。 恰恰这个时候的魂魄却是最容易受煞气或者肚子里憋的怨气侵袭,这两种气在朦胧期很容易侵占死者魂魄的灵智,如果被占了,那么死者就会变成厉鬼。 为了防止怨气或者煞气入体所以死者头上点上一盏清油为燃料的长明灯,还有一种说法就是长明灯是给鬼魂引路用的,具体做啥用的,等我百年了以后回来补上。 要说当年孙瞎子还是一小伙子,刚开始还打足精神的看着,过了一会迷迷糊糊的就躺在边上睡了过去。 等到似睡非睡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叹息声,孙瞎子以为是他爹在打呼噜,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可没过一会耳边又传来一声叹息声,这把孙瞎子可挺清楚了,一骨碌爬了起来。 可起来后却什么都没看见,这孙瞎子往死者头上一瞄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那长明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孙瞎子连忙又去点,可点了半天愣是没点着,反而一哆嗦把灯油碗碰倒了。 孙瞎子他爹一听有声音翻身坐了起来,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孙瞎子说道,爹我刚刚不知道怎么迷糊着了,这长明灯灭了,我一时着急,加上天眼看不清所以失手把灯油碗给摔了。 孙瞎子他爹连忙上前捡起灯油碗看了看,还好没摔碎,于是捡起灯芯从新点燃了长明灯。 可就在这时,却见这尸体上的遮面纸一动一动的,好像尸体在向外吐着气一样。 第三十五章 交代后事 孙瞎子他爹一看事情要坏,急忙咬破右手食指在死者的遮面纸上画了道镇尸符,画好后,尸体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孙瞎子他爹一屁股坐下说道,真险呀,我在晚起来一会就该诈尸了。 要说这孙瞎子他爹下午来的时候翻了翻这死者的下眼皮,发现本应发乌的毛细血管竟然还是红色的,说明死者的周身血脉还没凝固,由于死者为横死的冤魂,而且一尸两命怨念极大,死者死时又是大出血,身体里的血本应所剩无几,此刻已经周身硬邦邦的却唯独血脉不凝,只能说怨气太重,很容易一点错误就导致诈尸,而且死了多时遮面纸还没盖上不能及时连阴阻阳,此刻生魂很容易和怨气混在一起。 这老孙头本以为在怎么也要下半夜才能出事,所以便趁着前半夜养足精神,可谁想还是没看住。 老孙头深呼吸一口气,给烟袋锅里压上了一袋旱烟,孙瞎子小心的给父亲点上了烟说道,爹,这回应该没事了吧。 老孙头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叹了口气说道,要说普通的诈尸我这一道镇尸符应该能压住她的怨气,可这子母魂我可真说不准,话音刚落,就看见这女尸的肚子慢慢的涨了起来,一点一点的变大,撑的被子都要掉到地上了。 接着孙瞎子就看见从女人两腿之间钻出个月壳孩儿(东北问刚生下来小孩的叫法),这小孩脸色紫青,身上好似还带着未干的血迹,两只眼睛红红的盯着孙瞎子。 孙瞎子那时候刚学道,哪见过这场面,妈呀一声就躲到了他爹的身后,颤颤巍巍的指着那月壳孩儿说道,爹爹你快看这是啥玩应。 老孙头不紧不慢的敲了敲烟袋曼斯条理的说道,孽畜,既然已经死了,为何还不赶紧去排队投胎,难道你想魂飞魄散? 这月壳孩儿红眼一转忽然诡异的笑了一下开口用及其怪异的声音说道,咯咯咯,死老头,你懂什么?我在下面苦苦的排了十几年好容易等到一次投胎的机会,谁承想天道不公我还未出生就又死了回去,你知道下面什么样吗?你去问问,那个不是挣破脑袋要投胎的? 老孙头叹了口气说道,既然知道投胎不易你就更应该早早去下面报道,也好早日从新投个好人家,你这算怎么回事?想大闹一场最后魂飞魄散? 那月壳孩儿表情阴深的说道,哼,天道不公,为何独独害我?今日我也不去下面找那份罪受了,不就是个魂飞魄散吗?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说着就跟个猫一样弓起身子一下跳了起来向 老孙头的脸上抓去。 老孙头哼了一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非让你见识见识我老家伙的厉害。 说着顺怀里就抓出一把符纸扔向那月壳孩儿。 可谁承想这月壳孩儿中途一个转向却扑到了女尸身上,鼓足劲一口气就吹掉了女尸的遮面纸。 只见这女尸嘴里哈的喷出一口气,眼睛瞬间瞪的溜圆呼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这月壳孩儿这时真像小孩一样顺着女尸的身体就爬到了女尸的脖子上,这女尸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四处看着,眼仁开始一点点变白,老孙头大喊道,快拿家伙招呼,等眼仁全变白咱爷两就不是对手了。 孙瞎子连忙摸索着爷两出门办事带的兜子,一把扔向老孙头。 老孙头顺手在里面拿出一面八卦镜,用右手食指的血在上面急急忙忙的画了个符,画好后瞬间向女尸照去。 只见一道红光就跟激光一样射向女尸,女尸不禁向后退了一下,可转眼却呲牙咧嘴的奔着老孙头就冲了过来。 老孙头一看这八卦镇魂镜竟然不顶用心里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顺手打开兜子摸了半天除了一把纸钱外其他的啥都没带,眼瞅着这女尸就快到眼跟前了,老孙头灵机一动拿起手里的兜子就套在了女尸脑袋上,套完后大喊道快跑,说着一把拉住吓的蹲在地上的孙瞎子。 转身向外跑去,可还没跑到灵棚口,就被一道强大的力道给抓起来扔了回去。 要说也巧,就在这女尸抓起孙瞎子的时候,孙瞎子却害怕的尿了出来,正好尿了女尸一头一脸,趴在女尸脖子后的月壳孩儿首当其冲的被这尿液淋了一身。 只见这女尸和那月壳孩跟发疯了一样啊啊大叫,随着阵阵白烟,最后女尸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而那月壳孩也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死婴。 老孙头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说道,这真是祖师爷保佑,你这一泼童子尿来的太及时了,否者咱爷两今儿可是凶多吉少呀。 孙瞎子这时也反应过来说道,爹,没想到这尿还这么厉害,以后出门做事不用带法器了,直接多喝两口水不就行了? 老孙头笑着给了孙瞎子脑袋一下说道,你这傻小子知道什么? 这童子尿指着是双十岁数以下童子之身的尿,过了双十你就算还是童子,你的尿也不管用了。 而且这童子尿也不是万能的,今天咱们巧就巧在正好当时女尸把你 举了起来,你这一泼尿正好洒在她鬼门之上(鬼门大约就是人的百汇位置)而且那死孩子也趴在女尸背上,你这一泼阳气十足的尿正好淋在了两个阴气十足的鬼门之上,所以才这么顺利的破了她两的煞气。不过这两个魂魄也魂飞魄散了。 哎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 两人歇了会又把女尸从新抬起来摆好,那死婴就放在女尸身边,第二天早上家里人一来,老孙头说这女尸半夜把胎滑了出来,让东家在做口小棺材,这家人哭哭啼啼一阵后,找了口木头箱子把这死婴装殓和女尸葬在了一起。 说完孙瞎子叹了口气说道,乖孙子,你碰见这个还是个双子子母魂,这事我也没遇见过,这样吧,今天你去上学时,跟那两个小孩子说说,你们早点走,晚上我自己去收拾她们。 我急忙说道,干爷爷要不我和你一起,我不怕。 孙瞎子慈祥的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道,虎孩子,这不是怕不怕的事,这可是要命的事。 孙瞎子说完又叹了口气说道,这黄家道友死的也挺惨的,可是这也是命,它命里该有一劫。 晓南呀,下次如果在看见黄家道友叫它来我这一趟,我开导开导它,如果它乐意的话我帮它找找谢爷,给它找个好人家。 我点点头答应了之后说道,干爷爷我上学去了,说着就要向外走。 这时孙瞎子却喊住了我,接着打开炕上那口黑亮亮的箱子颤颤巍巍的在里面拿出个叠着整齐的手绢,一层一层的打开后里面露出个存折和一个小本子。 孙瞎子把这存折和小本子递给了我说道,晓南呀,爷爷可能过段时间要出远门了,爷爷这辈子没攒下啥,这两个小本本,一个是爷爷这一辈子的存折,另一个是爷爷这破房子的房票,假如哪天爷爷走了,晓南不用哭,替爷爷保管好这些东西,这屋里没啥好的,就几件家伙是爷爷的爸爸留给爷爷的,等哪天爷爷要是真走了,东西你愿意要的就留着,不乐意要的就一把火都烧了吧。 我定定的看着孙瞎子,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头好好的交代起什么后事,于是乐呵呵的说,干爷爷别胡说,我还等你长命百岁呢。 孙瞎子嘿嘿的笑着,用袖子搽了搽眼角的泪说道,还是我这乖孙子会说话,好,爷爷就活他个长命百岁。 第三十六章 圣洁的友谊 离开瞎爷爷的家,摸着手里带着温度的存折和房票,年少的我真的不知道这两个小本有多重,只是觉得一直无事不能的瞎爷爷不可能会有什么能难住他的事,就连这什么子母魂也不行。 一早上的课上的是迷迷糊糊,脑袋里怎么也甩不掉早上瞎爷爷的一番话。 做课间操的时候,学校那沙哑的广播喇叭里教务处主任炸雷一样的嗓音响彻云霄的呼喊着:昨天晚上谁跑去实验室玩了?站出来我不惩罚他。 告诉你们,别以为没人知道,已经有人看见你们了,我现在手里已经掌握着你们的名字,别等我亲自找你,等我亲自找你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到底是谁?快给我站出来。 我心里骂道:就你丫那点度量,要是知道谁干的,早就一跳八个高的来抓人了,还在这扯着嗓子干嚎? 下面的同学你看我我看你的全都一头雾水的听着教务处主任那堪比破锣的嗓音。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我跟神经妹和秃子说道,放学你两先走,别等我。 秃子拿出个白手绢,一边搽着鼻涕一边说道:疯子哥,你有事?带我一个呗,咱两不拆帮的,你忘记了?而神经妹则一声不吭的盯着我。 我看着秃子,忽然想起黄尖尖那张皱巴而又亲切的脸孔,觉得心里酸酸的,于是说道:今天晚上就不用等我了,对了秃子,回家跟你爹妈说,把黄尖尖的牌位撤了吧,以后要是还想贡,到时候贡谁我在告诉你。 秃子盯着我看了半天,伸手摸摸我的额头说道:疯子哥,你遇见什么事了?怎么说话都怪怪的,难不成是黄尖尖出事了? 由于秃子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和黄尖尖的事他早就能背下来了,虽然他到了也没能见到尖尖,但却知道他家能有今天黄尖尖出了不少的力。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呵呵别想多了,黄尖尖没事,就是去远方赶集去了。 秃子一激动鼻涕泡就鼓了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的神经妹,急忙掏出手绢搽了搽说道:我操,黄皮子也赶集?它们的集上是不是全是鸡肉? 我上去给他一下笑骂道:他们的集上全是卖大鼻涕的,你问我我他妈又上哪知道去?我也没赶过它们的集,回家照实跟你爸妈说就是了。 秃子还想说些什么,上课的铃声打响了。 这节课是世界历史,听了没有五分钟我就觉得头昏脑涨的,于是悄悄的趴在了桌子上。 刚刚要睡着的时候就觉得身边有人碰我,我抬起头一看是神经妹,只见她飞快的塞给我一张纸条后急忙端正的看着老师,好似三好学生一样认认真真。 我疑惑的看了看神经妹,慢慢的打开手里的纸条,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疯子,你今晚是不是要独自去找那两个死孩子。 我苦笑的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在字的下面写道,你丫字迹太丑,跟你长的挺像,虽然我知道他一定能认识我,但请原谅,我真不认识他。 神经妹拿回纸条看了一眼后,狠狠的瞪了我一下。 低头刷刷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又扔了回来。 我拿起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疯子,别扯蛋,没有我你看不见那白影的,我觉得两个死孩子好对付,主要是那个白影,恐怕咱们三个都不一定行,下课我在校门口等你,秃子也一定会去,因为我在秃子的眼睛里看出来了。 我苦笑的看着眼前已经揉的满是皱褶的纸条,忽然觉得我王晓南拥有了传说中最圣洁的东西,那就是友谊。 放学后我没有从大门走,而是一个人悄悄的顺着围墙跳了出去,刚绕到实验室后面就看见瞎爷爷蹲在围墙外面的小路上抽着烟袋锅子。 老瞎子身边放了个大大的帆布袋子,约莫有半米高的帆布袋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什么。 我悄悄的顺着孙瞎子身边走过,可刚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这老瞎子吐出口旱烟说道:小兔崽子,你也欺负你爷爷我看不见是不? 看见我在这连个招呼都不打,想上哪? 我嘿嘿的一阵干笑说道:干爷爷我这不是想给您个惊喜嘛,呵呵。 孙瞎子哼了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憋的什么屁,想自己进去是吧?在你爷爷我面前装啥大头蒜?你爷爷我淘气的时候你还在下面排队等着投胎呢。 我挠挠头笑着说道:干爷爷我哪敢呀。 孙瞎子咳嗽两声说道,算了,今晚就让你跟着我见识见识,不过你可要答应我,看事不好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你脖子上有压口钱镇着,应该不会有啥事。 我一听孙瞎子同意我留下了,顿时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说道:干爷爷咱们进去吧。 孙瞎子把嘴一撇说道:去哪?昨天你们几个兔崽子给人家闹的破马张飞的今天进去不是等着被抓?不进去,咱们就在这等。 我疑惑的问道:在这能等着啥? 孙瞎子摇头晃脑的说道,你干爷爷我自有妙计。 孙瞎子招手让我蹲在他身边,慢慢在的怀里摸索着拿出两块大板的巧克力说道:小兔崽子饿了吧,看爷爷给你买的啥? 要说孩子永远是孩子,当我看见这两板巧克力的时候,后牙槽都快乐出来了。 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干爷爷你咋知道我爱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 老瞎子神秘的笑了笑说道:你干爷爷江湖人称孙半仙,乃得道高人是也,今日坐在家中掐指一算就知道我乖孙子爱吃啥糖。 我瞥了瞥嘴说道:老货,你就吹吧。 老瞎子照我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枉你干爷爷我对你这么好,你敢骂我。 我嘿嘿一笑往边上挪了挪大口的吃着手里的巧克力。 就在这时围墙上又翻过来两位,我一看,卧槽,这不是秃子和神经妹吗,不是说在校门口等我嘛,怎么追这来了。 这时秃子笑嘻嘻的跑了过来说道:还是神经妹算的准,她说你放学肯定不走校门。 于是我两也没走校门,翻过围墙果然在这逮着你了。 说着对旁边蹲着的孙瞎子说道:孙爷爷也来啦,我说这小子怎么敢撇下我们独自来呢,原来有孙爷爷这个大救兵。 神经妹也掐腰站在秃子边上一脸胜利的表情看着我。 我吧唧吧唧嘴,忽然觉得这巧克力也失去了味道,大声说道:你们两个蠢货跟来干什么? 秃子,你丫带个娘们干什么?碍手碍脚的,赶紧滚。 这神经妹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立刻气的眼圈通红,转身就要走,秃子连忙过去拉她。 我心里一乐,看来我的目的达到了。 可谁承想这神经妹转过头一脸笑意的说:疯子,你丫当我傻呀,放心,你今天骂我啥我都不会走的,别忘了,我可能看见你们看不见的东西。 这句话说完只见孙瞎子浑身一震说道:丫头你说什么?你能看见什么? 神经妹看了一眼孙瞎子疑惑的看着我和秃子。 我连忙把我干爷爷的职业和经历跟神经妹简单的说了一下。 神经妹听完简直像看见刘德华了一样,两只眼睛差点放出绿油油的光,一惊一乍的喊道:孙爷爷,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我和别人说别人都不相信,于是神经 妹又把她的身世给孙瞎子讲了一遍。 孙瞎子听完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道,真是天助我也,正愁没人教,天上掉下个粘豆包。 第三十七章 引魂出洞 我看了看神经妹,扭头问孙瞎子道:干爷爷,你这话啥意思? 孙瞎子笑眯眯的吧嗒了一口旱烟说道,小闺女你属什么的?那月那日生的?什么时辰生的知道吗? 神经妹想了想答道,我属牛,农历七月十五生的,记得小时候爸爸跟我说过好像是早上五点半左右生的我。 孙瞎子掐着手指头眯着眼睛摆出一幅高人摸样算了半天睁开眼睛说道:小闺女你的骨重三两八。 按照袁天罡的称骨算命法应该是,一身骨肉最清高,早入簧门姓名标,待看年将三十六,蓝衫脱去换红袍。 秃子乐呵呵的说道,孙爷爷,你这是李白的唐诗吗?我咋没听过? 孙瞎子听完气得咕噜一声骂道,这叫《称骨歌》,乃一代天师袁天罡所创。 意思是这丫头的命乃高贵清福之命,很早就可以进入官府扬名立万(即“姓氏标”),等要到三十六岁的年纪,就可以从小职位(即“蓝衫”,旧时公门小官制服蓝色)升上高级职位(即“红袍”)。 这丫头出生之时乃是阴月阴日却偏偏赶上个阳时,所以才是大富大贵之命,而这种命天生有五鬼相助,更使得此命如鱼得水,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只可惜是个女孩,阴月阴日加阴体三阴占全,所以打开了阴眼,能看见常人所不能看见的东西。 咱们今天对付的这子母魂和我当年对付的不一样,听晓南一说我就知道,这是个母带子魂,而我当年遇见的却是个子带母魂。 别看只有一字颠倒,其中的厉害却差出十万八千里,子带母魂的子魂,到底也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投胎阴魂,怨气本身就不是很强,而且阅历也少,准备得当就会好对付些。 可这母带子魂可就不简单了,其母经历半生人事,由于各种原因死去,死后却产下鬼胎,所以怨气非常大,并且能上的了人身。 我问道,别的鬼不也能借人上身吗? 孙瞎子眯着眼睛说道,别的鬼想要上人身是要有条件的,首先要这人火力特别低,第二这人当时要处于极度慌乱或恐惧中,这样别的鬼才能趁虚而入。 可这母魂可不一样,只要是女人她想上谁的身,就能上谁的身。 听完孙瞎子一说,我一头冷汗就下来了,这家伙比当年孙瞎子碰上的还厉害,这可咋办。 孙瞎子好似看出了我的担心,说道,别灰心,咱们晚上看。 虽然夏天天黑的晚,可转眼太阳也就落山了,盛夏的夜晚注定不会平静,各种声音充实着你安静的耳朵。 秃子啪啪的拍着身边的蚊子,一边拍一边骂道:该死的蚊子你们咋专挑我钉呢? 神经妹笑道,秃子你太埋汰了,小时候听幼儿园老师说过,蚊子苍蝇最喜欢鼻涕的味道。 我和孙瞎子哈哈的大笑起来。 转眼一轮弯月升上了天空,我说道:干爷爷咱进去不? 只见孙瞎子笑了笑说道,进去干啥?找死呀?说着拿出一小瓶酒,对我说道,来,乖孙子喝一口,免得一会母魂来了你看不见。 我拿起酒瓶子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顺着舌头一直辣到胃里。 孙瞎子接着拿出柳叶和一小瓶水,搅合搅合给自己和秃子开了眼,转身打开大大的帆布包,拿出一样一样东西。 我这一看这带的都是啥呀?一个大大的渔网,不知道用什么染的血红血红的,上面栓着很多铃铛和一个一个叠成三角的符,这还不算什么,接着拿出来的东西差点给我眼珠子看的掉出来。 只见孙瞎子拿出一个个纸扎的东西来,我仔细一看却是一群小婴儿,还有一个纸滑梯,一堆纸玩具,竟然连奶瓶子子都有。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堆东西说道:那啥,干爷爷你这是要给两个死孩子开个幼儿园呀还是游乐场呀? 秃子捡起那个纸扎的奶瓶摇了摇说道:这玩应还扎的挺不错的呦,赶明我也扎一个留着晚上睡觉搂着。 神经妹撇了秃子一眼说道,德性吧,这么大了还搂奶瓶子睡觉,真丢人。 孙瞎子呵呵的笑道:都准备好吧,一会两个子魂来的时候都别出声我给你们每人头上贴一片槐叶,这样能降低火气,只要你们不动不出声,鬼是发现不了你的,记得,我不让你们动谁都不能动,三人都点头答应。 孙瞎子给我们三个每人头上贴了一片槐树叶子之后就开始烧那些纸扎,一边烧一边叨叨咕咕的。 在这里有必要给大家介绍一下为什么要贴槐树叶子降火气,因为槐树本就是树木里最阴的树种,所以槐字一半木一半鬼,中国神话故事中也很多提到槐树的,例如七仙女中的老槐树,南柯一梦中的大槐安国其实就是槐树下一个蚂蚁洞。而且人上吊自杀时也喜欢选择槐树。 所以槐树的叶子也沾染着极重的阴气,盖在印堂之上能遮住人的火气 ,使鬼看不见你(危险事物请勿模仿,如有雷同概不负责)。 伴随着红红的火光我就看见眼前一个接着一个的婴儿爬了出来,我知道这就是那些纸扎,他们一个个表情僵硬,脸蛋红的跟画了胭脂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却感觉像飘着一样。 不一会那些玩具也都烧好了,就看见这些娃娃们一个一个好似玩的不亦乐乎一样。 孙瞎子准备完一切之后,拿起渔网躲在了一边的角落里。 五分、十分、十五分、二十分钟过去了,就在我忍不住想敲敲蹲麻了的腿的时候,两个死孩子出现了。 只见一阵阴风吹过,两个死孩子就出现在那群娃娃堆里,他们傻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想玩又不敢玩,不玩还跃跃欲试的犹豫着。 看了大约几分钟,两个死孩子终于忍不住了,爬上了滑梯跟着那几个娃娃就出溜下来。 可能这两个悲催的死孩子从来没玩过游戏,不一会就玩的不亦乐乎,玩到高兴处裂开大嘴发出沙哑的笑声。 就在这时,孙瞎子一个箭步跑到两个死孩子跟前,两个死孩子正玩的高兴没想到凭空出现一个老头,两个死孩子一愣神转身就跑。 可阴风刚起,孙瞎子手里的渔网刷的就洒了出去,正好把两个死孩子扣入网中。 两死孩子拼命挣扎可那网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好似烙铁一样,两个死孩子无论身体任何地方接近渔网都会被烧出一阵白烟。 两个死孩子在网中饱受折磨,嘴里发出阵阵瘆人的叫声,这叫声在黑夜里显着尤为刺耳。 就在这时我忽然觉得身边的空气越来越冷,身边青青的小草竟然好似被霜打了一样蔫了下去。 不远处慢慢的腾起了一片灰蒙蒙的雾气慢慢靠近两个死孩子。 孙瞎子对着灰雾大喊一声:妖孽快快束手就擒,我老瞎子还能给你说个情,让你有个好去处,否者今日就是你们母子魂飞魄散之时。 咯咯咯,哈哈哈,一阵怪笑自灰雾中传了出来,转眼那雾气就接近了两个死孩子,可刚刚接近那渔网,顿时传来一声尖叫,随着灰雾慢慢的飘散,一个白色的影子漂浮在我们面前。 这白影的造型很有港版女鬼的特点,一身宽松的白色丧服,头发劈头盖脸,顺着头发的缝隙勉强能看见一点乌黑发紫的皮肤。 孙瞎子嘿嘿笑道:怎么样?我这天罗灭阴网不是你这点道行能触碰了 的吧,识相的就赶紧束手就擒,我老瞎子不会为难你们母子的。 第三十八章 舍身忘死 女鬼哈哈哈一阵怪笑说道,魂飞魄散?你以为我怕魂飞魄散吗?你知道我当初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变成这样吗?哈哈哈可笑呀,可笑至极。 你有什么资格要我魂飞魄散?你有什么资格困住我的两个孩子?你知道他们受了多少苦吗?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好人,今天我就要你留下陪我。 说着,这母魂头发好似刺猬一样猛然炸开,露出黑紫色的脸,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好似有一股灰雾一样在里面旋转着,母魂的脚离地大约十公分的地方飘着,脚上穿着一双艳红色的布鞋,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孙瞎子一看母魂发怒,也动了起来。 只见老瞎子在帆布袋里拿出一把铜钱串成的剑,咬破食指在剑身上一抹,高高的举到了头顶,就看见一道月光笔直的照射在这铜钱剑上,剑身发出淡黄色的金光闪闪发亮。 母魂终于动了,只见她向前飘了几步,双手一抬就从袖口里喷出一阵灰雾,这雾腥臭难闻缓缓的向孙瞎子站的地方飘了过来。 孙瞎子急忙用袖子护住口鼻,可就在这时候母魂猛的从灰雾中飘出,一双已经腐烂到只剩下骨头的手,死死抓住了孙瞎子的脖子。 孙瞎子拿起金钱剑照着母魂的骨爪就挥了上去,那女鬼好似也很忌讳这铜钱剑,急忙松开鬼爪向后飘去。 老瞎子咳嗽两声把手里的铜钱剑扔向半空喊了声急急如律令,追。 那剑好似有灵气一样竟然自己追着母魂飞了过去,母魂也没想到这剑能自己追来,一个不注意那剑已经飞到面门,女鬼一看已经避无可避,急忙抬起右手硬生生的磕在了铜钱剑上。 铜钱剑被磕飞出去转了一圈又飞回老瞎子手里,而母魂的右臂也吱吱的冒着白烟,看来也受了伤。 孙瞎子手持铜钱剑有些佝偻的腰板此刻挺的笔直。 看的一边的我忽然觉的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我所认识的孙瞎子,而是一个威风凛凛的武林侠客。 母魂这一受伤更是狂性大发,只见她仰天长啸一声,嘴角硬生生的被撕裂开来,露出一排恐怖的尖牙。 一阵阵灰雾顺着撕裂的大嘴被母魂吸入了腹中,这母魂转眼间变得更加诡异,一身白衣变成了绛红色,好似鲜血凝固在了衣服上一样。 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两颗长长的尖牙露出嘴外,母魂桀桀的怪笑着,阴深深的说道:果然有两下子,不过即使你有两下 还能怎样?哈哈哈今天晚上你注定活不成。 说着猛的扑了上来,孙瞎子一剑准确的刺向扑上来的母魂胸口,可叮的一声,这剑好似刺在了一块铁板上一样丝毫难以进入半分。 母魂哈哈一笑,随手一拍,孙瞎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孙瞎子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对着我们藏身的地方喊道:晓南快带着他们跑,说着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孙瞎子一边吐着嘴里的血沫子一边喊道,快跑,别管我,快跑,我们斗不过她的。 母魂没管孙瞎子说着什么,缓缓的飘向孙瞎子。 躲在暗处的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喊一声一把拽下栓在脖子上的压口钱奔着母魂就跑了过去,那母魂回头看见了我,咯咯的笑道今晚真好,有这么多人陪我,我的娃娃不用饿哭了,哈哈哈。 我几步跑到母魂身边抡起压口钱就给了她一下,这母魂较有兴致的看着我,也不躲闪。 铛的一声,我的压口钱不知道弹飞到了哪去。 母魂阴森的笑了笑说道,小娃娃你道行差的远呢,既然你想送死今儿我就成全你,说着又是一掌对着我的天灵盖就砸了下来,我心想这一下打实我一定必死无疑。 眼看着没法躲避,我只能闭上眼睛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可等了半天也没挨上这一掌,睁开眼睛一看,只见瞎爷爷一只断臂死死的搪住了母魂的手,我看到瞎爷爷的身体在颤抖,我相信如果我在犹豫一刻瞎爷爷就会支持不下去。 瞎爷爷的脸由于过分用力此刻憋的紫红,但焦急的眼神还是一味的叫我逃走。 我看着眼前的瞎爷爷,忽然一幕一幕的景象像电影片段一样充满了我的脑海,初次见面时瞎爷爷躺在医院,那苍白的脸上慈祥的笑容,我调皮时他那假装严厉的表情,我吃东西时那陶醉的摸样。 我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不能让瞎爷爷出事,哪怕就是我死也不能让瞎爷爷出事。 我体内的疯劲又爆发了,就在瞎爷爷眼瞅就支持不住的时候我猛的扑在了母魂身上,我学着野兽一样,对着母魂的喉咙就咬了上去。 这母魂的皮肉跟牛皮一样结实,我死死的咬住了母魂脖子上的一块皮,母魂也懵了,她可能想不到,为什么这个她眼中的小娃娃这么倔强,为什么这小娃娃不知道恐惧? 母魂挣脱开孙瞎子就开始使劲的甩我,想把我给甩飞, 可无论怎么甩我就好似一条软软的鼻涕一样始终黏在她身上。 这时身边又蹦上来一个人影,我忙乱中一看原来秃子也扑了上来,没头没脑的一口咬在了母魂的身上。 母魂原地甩了几圈之后忽然一用力,我就觉得好像从楼上摔下一样,硄的一声摔在了不远处的围墙上。 秃子也摔在了我的旁边,我歪头看了看秃子,秃子也歪头看着我,我苦笑的摇了摇头,看来今天我们是真的要死在这了。 母魂这次真的怒了,瞬间飘到我的眼前,一爪就要抓在我的头上。 可却听见一个细细的声音喊道:住手。 母魂慢慢的转过头,眼里的红光忽然慢慢消退,只见她神情紧张的说道:别,千万别,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神经妹不知什么时候捡起了地上的那把铜钱剑,现在正站在渔网前手拿铜钱剑指着渔网里的两个死孩子,看来如果母魂不住手她会毫不犹豫的刺下去。 两个死孩子还蹲在渔网中间一动不敢动,恐怕触碰到渔网受那烙铁一般的皮肉之苦。 孙瞎子勉强走到神经妹身边接过铜钱剑喊道,晓南根茂快过来。 我也颤抖着扶着墙和秃子向孙瞎子走了过去。 母魂这时紧张的说道,你们只要不伤害我的孩子,我就放你们走,只要你们以后不来找我,我绝不找你们。 孙瞎子抖了抖手上的剑说道,晓南你快带着他们走,爷爷留下看着她。 我转过头对秃子说,秃子你是我的好哥们,你听哥的话,带着神经妹先走。 秃子却摇了摇头说道,疯子哥我跟你一起,咱两不拆帮的,转过头对神经妹说,胜楠你先走吧。 神经妹看了看秃子和我说道:都别磨叽了,这里谁也不会走的,干说废话。 孙瞎子看了看我们三个半大孩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既然都不走,小闺女你过来爷爷跟你说两句话。 神经妹走到孙瞎子身边,只见孙瞎子趴在神经妹耳边说了几句话,神经妹红着脸点了点头。 之后孙瞎子对着母魂说道,要我放了这两个孽畜到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们一件事。 母魂咬着牙根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吧。 孙瞎子说道:我们三个不走,一会咱们分个胜负,但这小丫头却一定要走。 母魂 想了想说道,你们全走都可以,只要别伤害我这两个孩子,不过既然你说要分胜负那么我也奉陪,好吧,小姑娘你可以走了。 第三十九章 霹雳舞 神经妹看了我和秃子一眼,转头就跑了出去。 我看着神经妹的背影心想,希望她能平安到家,也不知道孙瞎子跟她讲了什么,能把这么倔一女孩给劝跑了。眼看着神经妹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中,母魂说道:该放的我已经放了,你们也应该放了我的孩子了吧。 孙瞎子慢慢的收回铜钱剑说道:我们三个不是你的对手,今天晚上注定要死在这,不过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在让你为祸人间的。 母魂哈哈哈发出一阵怪笑,脸上的肌肉狰狞的活动着说道:我为祸人间?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个为祸人间? 孙瞎子看了看我,我上前一步说道,如果昨天晚上不是因为我有压口钱,恐怕我们三个都会被你留下吧。 母魂冷哼一声说道,压口钱?你以为你拿着那个小铜钱就能从我手底下逃走? 昨天我根本就是想把你们吓走,如果要杀你们三个娃娃的话,我使出今天晚上一半的力气,你自信能逃的走吗? 我这一想还真是这样,如果她真的想杀我们,昨天晚上我们根本就别想跑,于是我梗着脖子说道:那昨晚两个死孩子为什么吓唬我们? 母魂听完好似受了刺激一样顿时大怒说道:你敢在说一句死孩子,我就撕开你的嘴。 要不说小孩子永远学不会圆滑,要是现在的我肯定不会说第二遍,但那时候倔强,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却还死不承认。 于是大声骂道,死孩子,死孩子。 只见母魂伴随着一阵阴风忽的飘到我的面前,孙瞎子看事不好一横铜钱剑想要挡住母魂,可谁想到,母魂一抬手一股力气凌空把孙瞎子推了个跟头。 母魂飘到我面前,狰狞的面孔就快要贴到我的脸上,双手一把抓住我的两个嘴角死命的撕着。 秃子看事不好也扑上去死死的抓住母魂的一个臂膀死死的抱住,孙瞎子也爬起来抓住了另一个臂膀。 即使这样,一阵刺痛还是从我的嘴角传来,嘴里一阵腥咸,看来嘴角已经破了,我拼命的挥打着拳头,可那母魂就好似疯了一样嘴里喊着:我让你欺负我的孩子,我让你欺负我的孩子。 我感觉我的嘴角已经破了,温热的鲜血掺杂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我只能拼命的扑腾着。 孙瞎子这时大喊道:晓楠快尿尿浇她。 当时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空出两手就向下退着 裤子,还好那时候小,穿的裤子都是松紧带的,三下两下就退下去,可这悲催的时候我竟然尿不出来。 嘴角的疼痛越来越明显,我连急带吓的一脑瓜子汗,可无论怎样就是尿不出来。 要不说兄弟就是兄弟,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只见秃子空出一只手,退下裤子就尿到了母魂的身上。 母魂一声尖叫,松开了撕我嘴的手,飘到了远处。 只见母魂的下半身散发着一阵阵的白烟,好似被硫酸泼了一样。 此刻母魂脸上一片狠毒说道:好好好,看来我今天晚上真要杀人了。 正说着就看见远处神经妹跑了回来,手里好似拿着什么东西。 孙瞎子一看神经妹回来了,哈哈大笑道:妖孽,今日本想送你母子去下面投胎转世,没想到你怨气竟然如此之深,我老瞎子看来要出绝招了。 说完只见孙瞎子在原地蹦跶起来。 对,当时我捂着疼痛的嘴角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孙爷爷,不知道这老家伙到底是抽的什么风,好端端的咋跳起舞来了? 那舞姿真的好奇怪,有点跟那个年代流行的霹雳舞一样。 只见这母魂也楞了,莫名其妙的看着孙瞎子,不知道这老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老瞎子跳的很嗨,好似不是来抓鬼的,而是参加青年舞蹈大赛一样。 母魂疑惑的看着孙瞎子在折腾,一时之间也不敢贸然出招。 就在大家都被孙瞎子吸引的时候,神经妹却悄悄的靠到了母魂的后面,跳起来用手里的东西一下扣在了母魂的鬼门之上,扣完就跑开了。 只见母魂哇的一声,身体强烈的颤抖着,一阵阵灰色的烟雾好似毒气弹一样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孙瞎子在这一刻拿起铜钱剑几个箭步冲到了母魂身边,对着胸口就刺了下去。 灰雾更加浓烈的散发着,母魂的惨叫一声声的刺激着耳膜,我们四人都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过了好一会灰雾散去,眼前的母魂此刻已经化为薄薄的一个白影,白影抬起头看着我们每一个人。 我惊奇的发现这可怕恐怖的母魂竟然已经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虽然面色还是一片惨白,可比起一开始的她,现在的确已经恢复正常了。 只见这母魂苦笑一下说道: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说着竟 然噗通跪倒在地上对孙瞎子不停的磕头道:求求道长,让我在抱抱我的孩子。 孙瞎子叹了口气说道:缘生缘灭自有天定,你这又是何必呢。 只见母魂不停的磕头道:求求道长,求求道长,让我在抱抱他们,让我在给他们喂一次奶。 孙瞎子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我老瞎子就让你这最后这一段时间在去抱抱你的孩子吧。 说着老瞎子蹒跚的走到两个死孩子跟前,一把扯去扣在他两身上的渔网。 两个死孩子可能真被吓到了,即使撤去了渔网还是瑟瑟发抖的互相拥抱着,恐惧的眼神看着身边站着的我们。 母魂瞬间飘到两个孩子身边,带着哭腔说道,乖宝宝不怕,到妈妈这来。 两个死孩子慢慢的爬到了母魂的身上,母魂背对着我们解开了衣服,一个胳膊抱着一个孩子喂了起来。 秃子用袖子搽了搽鼻涕说道:孙爷爷,鬼也有奶吗? 孙瞎子叹了口气说道:哎,她喂的是自身的精魄。 母魂一边喂着两个死孩子一边幽幽的说道:道长,能放过我这两个孩子吗? 孙瞎子,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他们早就不属于这个世间,请原谅我不能答应你。 母魂叹了口气幽幽的讲起了她的往事,这事好似讲给我们听的,也好似讲给她两个孩子听的。 这个世界其实就是一个又一个悲剧组成的。 话说当年这母魂是一个重点大学的学生,那个年代上了大学就相当于考上了状元,回来最次也是个科级干部。 这母魂从小就老实听话,心地还善良,考上大学后一直省吃俭用,可由于家里生活条件差,所以虽然省吃俭用可还是给家里造成了负担。 母魂的父亲就在小煤窑给人背煤,一天下来也能赚几块钱。 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母魂上大三的时候,父亲在井下被一块巨石给砸死了。 母魂家里就她自己一个孩子,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得到噩耗时母亲一口气没上来也跟着撒手人寰。 母魂回到家中,用煤老板赔给父亲那可怜的善后费潦草的料理了后事,带着悲痛的心情回到了学校。 母魂回到学校,整日闷闷不乐,由于家里已经没人了,母魂也失去了经济支柱。 母魂也节俭,别人每天三顿饭,这母魂每天就吃一顿,有时两天才 吃一顿饭。 那时母魂班里有个男生一直对她很好,通过打听知道了母魂家里发生的变故,于是每天给母魂送饭买东西,一来二去两人便恋爱了。 要说那小伙子也是一表人才,家里虽然不是很宽裕,但好在也是独子,父母又都是工人所以生活也还算过得去。 大三暑假,母魂跟着小伙子回到了他家,小伙子父母一眼就看中了母魂,并且答应大四的学费小伙子家里给出,让他们毕业结婚。 第四十章 谁错了? 本来这是个很美好的结局,可谁想到小伙子有个朋友,家里有些能耐,在当地可以说算是只手遮天,一次吃饭的时候那朋友便看好了母魂。 要说其实这世上最毒的不是黄蜂毒蛇,而是人心,小伙子的朋友几次对母魂表示出好感都被母魂拒绝,于是就怀恨在心。 转眼大四毕业,母魂跟着小伙子来的他家,两人举行了婚礼,半年后母魂怀孕了,两人的工作都已经分配,在小伙子家乡做了两个政府小科员,日子过的美美满满。 谁承想就在母魂快要生孩子的时候,母魂的丈夫却因为喝酒发生口角被那个曾经纠缠母魂的朋友失手打死,母魂婆家虽然一直追究,可打人那家却时有些能耐,赔了点钱就草草了事。 母魂当时真是天天生活在悲伤中,一心想为丈夫讨回公道,于是便挺着肚子到处上访。 一日走到一个城市,母魂由于为了省下点钱,便在公园的长椅子上睡下,可到了半夜的时候,两个醉汉发现了她,于是母魂被两个醉汉给强奸后,活活的勒死在了公园的长椅上。 那时母魂腹中的胎儿已经将要出生,第二天法医鉴定母魂以死,便草草的装进袋子送到了太平间等待家属认领。 母魂的公公婆婆知道信后更是伤心欲绝,但由于路途远,领了尸体后便同意当场火化。 可谁知道当时火化场的司炉工正好有人找他要买死婴做标本,司炉工一看送来个孕妇,一时财迷心窍便找来那人把胎儿取出,取出后一看竟然还是双胞胎。 母魂当时刚刚死去,灵魂本还在迷茫期,可那天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把自己的双胞胎孩子抱走,母魂只觉的一股子怨气冲头,觉得这个世界太对不起她,为什么她要受到如此对待。 女尸火化后,她婆婆公公抱着女尸的骨灰回了老家,而母魂却没走,她一直跟着那个做标本的人,终于在一个夜里她活活的掐死了那个人。 从那以后母魂便一直守候在两个孩子身边,用自身的精魄来喂养两个已经死去了的孩子,由于两个孩子胎死腹中本身就有怨气,被母魂的精魄一喂养,慢慢的就有了些灵智,所以母魂更离不开这两个孩子,就这样一路跟随着两个孩子辗转来到了我们学校。 那天碰见我们,两个死孩子其实并没有害人之意,只不过本能的爬到我们身上找奶吃,本来找不到也就算了,可谁知道我们之间有神经妹这样的怪胎却能看见他两,于是就发生了接下来的一幕。 说到这,母魂带着哭腔说道:道长,杀人的是我,我的两个孩子却从未作恶,难道就不能放过他们吗? 孙瞎子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这两个死婴虽然现在不能杀人,但以后呢? 其实他们的本魂早已去了下面,现在不过是你的精魄和怨气在作怪,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呢? 母魂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道长,你说说,为何我这一生要受如此折磨?这到底是为什么? 孙瞎子摇了摇头说道:有果必有因,三生石上你就会明白,一切其实都是有因有果的。 母魂苦笑一下说道:看来我看不到三生石了,说着她的身影慢慢变淡。 就在这时神经妹抹着眼泪说道:老爷爷,能不能救救她?她真的挺可怜的。 我和秃子也跑过去说道:爷爷你救救她吧。 要说人真的很奇怪,刚刚还拼的你死我活的,转眼却又要救她。 孙瞎子对那慢慢变淡的母魂说道:你还有一次机会,那就是把你面前的两个死婴吸回体内,这样你的精魄会护住你,免得你魂飞魄散,我也破例唤开阴阳门放你进去。 母魂苦笑的看了我们一眼说道:谢谢几个小娃娃为我求情,说着低头看了看眼前的两个死婴说道:道长,与其轮回受苦,魂飞魄散又是多好的结局呀。 说完后,母魂的身影又变淡了好多,眼看着就要没了的时候,我带着哭腔大声的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叫他们死孩子。 母魂微笑的回过头看了看我,就这样消失在了夜色中。 孙瞎子叹了口气,从新用那张渔网扣住了两个死婴,两个死婴恐惧的看着我们,我忽然觉得我做错了,忽然觉得是我们害了他们。 秃子也背过头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神经妹也不忍看下去,默默的转过头留着眼泪。 我看了看孙瞎子说道:干爷爷咱真不能放了他们吗? 孙瞎子苦笑道:我也想放了他们,可他们吸了母魂的精魄和怨气,如今又没了母魂的管束,用不了一年就是一对煞星,到时候神仙来了也要畏惧三分呀。 我看着眼前的两个死婴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难过,于是也转过头说道:爷爷动手吧。 当尖厉的惨叫声响起的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泪水流过嘴角的伤口,让我隐隐做痛,我不知道他们做错了什么,我也不明白我们做错了什么,我只知道, 这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真的给我很大的震撼,原来做鬼也有很多苦处。 孙瞎子灭了两个死婴,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因为等我转过头的时候,渔网已经收了起来,地上一片焦黑,那些纸扎也没了。 我们几人默默的向回走着,把神经妹送回了家中,我和秃子一起跟着孙瞎子来到了他的小屋里。 孙瞎子托人给我家和秃子家捎信告诉我们今晚睡在他这,免得两家家长着急,进了屋孙瞎子一个人坐在炕上喝着闷酒,我的嘴角还好没有什么大伤,破了点皮,不过脸蛋子却肿了起来。 孙瞎子煮了两个鸡蛋,扒了皮让我敷脸。 秃子问道:孙爷爷,你跳的啥舞?还挺好看的。 神经妹用的啥法宝?咋那么厉害?一下就把母魂给打成那样呢? 孙瞎子笑了一声说道:爷爷那就是瞎蹦跶呢,就是为了吸引那母魂的注意,至于神经妹用的法宝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你们太小,等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后来我才知道,当时神经妹拿的是一张女人的月事纸,神经妹本来就占了三阴,在加上月事纸也属阴,四阴一起在加上母魂的阴鬼门,正所谓阴极生阳,所以才能灭了母魂的怨气。 知道这些后我不由的叹了口气想到,真是命大之人不易死呀,没想到我们三个老爷们儿的命竟然靠着大姨妈来救)。 孙瞎子喝了会酒,我和秃子也把作业写完了,于是铺上被子就各自躺下。 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觉得周围很冷,由于这两天连连接触灵异事件于是一试着周围环境有异,便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摸了摸身边的秃子还呼呼的睡着,可瞎爷爷却不知去了那里。 我揉着发胀发疼的脸蛋子,悄悄的穿上鞋就走了出去。 将要推门就听见瞎爷爷的声音说道:谢爷,感谢您老来告知我这事,三天后我会体面的跟您下去。 要说我这一辈子也没啥可留恋的,就是我这小徒弟,也不知怎么回事,身上总是不干净。 要说有邪吧骨头能碰上些事,倒是也算正常,可这孩子为什么老能遇见这些东西?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麻烦谢爷帮忙查查,也让我走的安心。 这时就听见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小子你放心,你们这支脉,历代都出能人,就你这次收这小徒弟,下面重视着呢,等我老谢回去查查,看看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 话可说回来了,要是涉及天机我老谢可是不讲情面的。 第四十一章 来跟雷管蹦蹦牙 孙瞎子连忙说道:那是那是,谢爷能帮着查就行,怎么敢让您泄露天机呢。 那个声音又说道:好了,不和你扯皮了,下面还有一堆事等着咱们兄弟处理呢,你也早点来打个帮手,后天酉戌交接之时我和老范亲自来接你,哥哥我先走了。 孙瞎子对着空气一鞠躬说道:送谢爷。 我听到这,急忙悄悄的走回炕边钻进被窝里装睡,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看来老瞎子之前跟我交代后事,并非是怕了这子母魂,而是因为知道自己阳寿将尽了。 要说我一直和亲爷爷不亲,暑假寒假都是在姥姥家过的,打小就和姥姥、姥爷亲,可自从认识了孙瞎子,我就一直从心里把这老家伙当亲爷爷看。不,应该说比亲爷爷还亲。 可如今这老瞎子却只有三天的寿命了,我死死的咬住嘴唇怕自己哭出声来。 一会的功夫,我听见了开门声,接着传来老瞎子拖拉拖拉的走路声。 老瞎子摸到炕边,脱了鞋轻轻的钻进被窝。 由于屋子很黑,我看不见身边躺下的老瞎子,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面前躺着个黑影。 这黑影就在我面前,却又好似离我很远。 我的嘴唇已经被我咬的麻木,泪水湿透了枕头贴在脸上粘粘凉凉的。 这时孙瞎子叹了口气说道:小鳖犊子,又想啥呢?别憋着,想哭就哭出来。 听到这句话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下坐起来抱着老瞎子哭道: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你还没给我讲完故事呢,我还啥都没学会呢,你跟谢老爷说说:就说你这徒弟笨,你要在这多教几年。 孙瞎子用仅有的一只手轻轻的拍着我的头说道,乖孙子,听爷爷说:生死有命,人到了该死的时候就应该去死,这是顺应天道。 我抽泣的说道:你不是认识下面的人嘛,你不是帮他们捉鬼的嘛,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求他们在让你多活几年呢。 孙瞎子乐呵呵的说道:小鳖犊子,越是执法者越要遵守法律,如果我们都去找下面求情想要多活几年,慢慢的所有人都知道做我们这行能长寿,所有人啥也不干都做我们这行,那么社会怎么办?国家怎么办? 乖孙子,你好好学习,将来以后考个大学,我真希望咱们这行就只传到你这,我也希望这世界上永远没有那些怨魂冤鬼存在。 我在孙瞎子的衣服上搽了 搽眼泪鼻涕,抬起头说道:干爷爷等你下去了,我想你的时候能见到你吗?就像见黄尖尖那样,一喊你就能到身边。 孙瞎子说道:虎孩子,阴阳两界哪是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呀,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就连谢爷范爷那样的角色也都是借着出来办事的功夫才能跑我这来一趟。 对了,明天晚上你也别回家了,放学直接来我这,夜里把那个黄家的叫来,我和它唠唠。 我点头答应着,心想就是你不说明天我也不回家,就剩下两天半了我一定要天天陪你。 这一夜我们爷两唠了很多,以至于第二天早上秃子起来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我来。 我背着书包和秃子一起走在了上学的路上,秃子一边走一边看我的脸。 我扭头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丫看啥看? 秃子悄声的说:疯子哥你咋了?昨天晚上你还没这么吓人呢?怎么一夜之间变的跟小怪兽一样。 我照着秃子屁股上就狠狠的踢了一脚骂道:你丫才小怪兽呢,我这叫多愁善感,你丫懂个屁呀,赶紧去找你的神经妹去。 秃子笑嘻嘻的凑到我身边贼呼呼的左右看看说道:疯子哥,我这有烟你抽根不?我爸说,心烦的时候抽根烟就好了。 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盒没开封的烟来。 我一看,我操还他妈骆驼牌的呢,我记得我爸就有两包这烟,一天拿着跟个宝一样,家里来领导了才拿出来摆一摆,领导走了立刻就收起来。 我看了看秃子说道:小样的,没看出来呀,顺你爸的吧。 秃子嘿嘿笑道,我爸买来送人的,家里好多呢,我这不寻思顺出来一包咱小哥两尝个鲜儿嘛,你看那帮大老爷们天天跟许文强(上海滩男主角发哥)似的叼着个烟卷多帅呀。 我笑了笑说道:你小子是想借着拿烟卷的帅样勾引神经妹吧。 秃子嘿嘿的红着脸笑了。 我想了想确实没尝试过这烟卷的味道,于是拉着秃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一人拿出一根点了起来。 伴随着一阵强烈的咳嗽声,我扔掉了人生中第一支香烟,却捡起了一辈子的烟瘾。 走到学校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一嘴的烟味,于是走到小店买了块大大泡泡糖嚼着。 进了校门,我看着不远处崭新的实验室,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我忽然想起了那个 子母魂。 说实话她们除了报仇之外没害过别人,即使第一天被我的压口钱抡了半天,她也没真正的害了我。 可为什么却是这样的结局? 那母魂最后的微笑仿佛还在我眼前,我忽然觉得这件事像发生在好久前,又像刚刚才发生过。 我又想起了孙瞎子,降妖除魔一辈子,不但是个瞎子甚至连婚都没结过,这对他公平吗? 如果不公平的话那孙瞎子这一辈子又是为了什么? 我使劲甩了甩浑浑噩噩的脑袋,拼命的不去想这些,因为对于十三岁的我,这些东西真的太高深莫测了。 叹了口气之后,我忽然好想抽烟,好想念那种被呛的撕心裂肺的感觉,好想念那种吸完后迷迷糊糊的状态。 于是我大喊道:秃子给爷来跟雷管,爷要嘣嘣牙。 又一次迷迷糊糊的上了一天的课,快要放学的时候,刘炳文把我叫去了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后,刘炳文点燃了一根烟,坐在了办公桌后那破旧的椅子上,随着他的身体坐下,椅子发出吱嘎的呻吟声。我低着头慢慢的走到办公桌前,心里明镜似的明白刘炳文找我到这来的目的。 是呀,刚开学的时候由于忽然得到班主任的重视,我确实努力学习,认真听讲。 可这几天一下发生这么多事,真的让我很难把两方面都照顾周全,所以上课一直走神,而且作业写的也是寥寥草草。 刘炳文深吸了一口烟悠然的吐了个烟圈说道:来吧,小疯子,说说吧。 我一愣,从来没有一个大人直接称呼过我的外号,因为在我心里这外号一直是同龄人才互相称呼的。 我看了刘炳文半天,只见他还是悠闲的抽着烟,翘起的二郎腿一颤一颤的摇摆着,带着戏谑的眼神好似把我的灵魂看穿了一样,让我无所遁形。 我低下头,手心的汗水润湿了衣襟,从未有一个老师这么重视过我,可自从我遇见刘炳文的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好似千里马遇见了伯乐,我真的很努力的去改变自己。 不过今天看来我所有的努力都随着这几天的表现化为灰烬,我低头沉默了半天,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一片平静,就好像对付以前教过我的所有老师那样,一副无所谓。 我嘻嘻笑着说道:刘老师,这学习委员我当不了,您还是找别人吧。 刘炳文看着我表情的变化, 眼神里透漏出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就一闪而过说道:疯子,今天老师叫你来并不是要对你这段时间的表现评论什么,相反,老师相信你,你这段时间一定遇见了让你烦心的事情。 第四十二章 伯乐 听着疯子,让你当学习委员并不是老师觉得好玩,而是老师一直觉得你很聪明,你比那些所谓的好学生都聪明,可老师一直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自暴自弃。 我听完刘炳文这一番话,鼻子酸酸眼眶红红的,我心里真的很感谢这位快要退休的老师。 到了今天这刘老师非但没有训斥我一句,而且还这么相信我,鼓励我。 我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涌出眼眶,苦笑一下说道:老师,我其实真的很努力了,我真的很想像别的小孩一样被父母提到就感觉自豪,我也想好好学习,我想考上好的大学。 可我这几天真的遇见了许多事,这些事占据了我大部分时间,我知道这不是借口,所以我并不想解释什么。 刘炳文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接着点了一根烟说道:能跟老师讲讲你遇见了什么事吗?别把我当做老师,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好朋友,而且今天无论你说了什么,老师都保证我们只是朋友之间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当时真的很想把一切都讲出来,可我努力了半天还是苦笑一下说道:老师,从开学的第一天起你就是我这些年来最敬重的老师,但我并不能把这几天遇见的事讲给你听,因为那是我心中的秘密,我只能告诉您,我有个亲人,他只能活三天,这个亲人对我非常重要,就好似您在我心中的地位一样,我只希望能好好陪他这最后的三天。 刘炳文什么也没说定定的看着我半天对我说,这三天的晚自习你不用上了,你可以去做任何你喜欢做的事,但这事也是有代价的,你要写双份的作业,而且要认真的写,写好后直接交到我这来,我亲自检查,不管任何科的都要先交到我这怎么样?同意吗?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时候的老师几乎都是逼着孩子上课,哪怕你请一节课的假都要家长写条,没想到刘炳文这么相信我,竟然张口就给我三天的晚自习假。 我傻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的老师,心里真的想看看他脑袋里装的到底是啥。 刘炳文笑了一下说道:疯子,很诧异为什么老是对你这么宽厚吧?其实老师小时候也很淘气,也经常打架,经常不写作业,虽然老师也知道文化的重要性,可老师那时候就是学不下去,同学们远离我,我便敌视同学,老师不理我,我便敌视老师。 可就在老师和你一样大的时候遇见了我的老师,那时他就像我今天这样,陪我聊天跟我讨论我心里的想 法,哪天我说了很多,等说完之后我发现,其实我只不过把一些无所谓的东西挡在了自己前进的路上,以至于越堆越多,最后自己寸步难行。 所以老师希望你能打开自己的心,把那些不相干的东西搬离你的人生之路。 你小子赶紧滚回去做你的学习委员去,记住老师一句话:你可以考不上大学,你可以做不上领导,但一定要有文化,有修养,要正直,只有这样的人才最健康。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刘炳文的办公室。 放学后我直接来到孙瞎子的小屋,一进门,孙瞎子的屋子里便飘出一片肉香,我吸着鼻子嘟囔道:这老货在家偷着做什么好吃的? 就听见老瞎子的声音道:小瘪犊子,又骂你爷爷呢是不? 我嘿嘿的干笑两声说道:哪有呀,我是那样的人嘛,呵呵,干爷爷你做的啥好吃的? 孙瞎子说道:今天早上给人出殡,剩下个引魂鸡我炖了给我这小犊子解解馋。 给大家介绍一下什么是引魂鸡,那时候人死了之后虽然有汽车,但都还用马车拉着棺材,棺材头上挂着一只大公鸡,当然要大个的,起到引领魂魄去阴宅的作用,到了坟地之后下葬之前,阴阳先生都会拍打这鸡几下,好让这鸡叫几声告诉所领之魂阴宅到了。 下葬填土之后,这引魂鸡死者家属是不会带回家的,因为这不吉利,鬼魂很容易跟着引魂鸡又回到家中,所以这引魂鸡最后的下场都是成了阴阳先生的下酒菜。 要说我小时候,虽然生活条件还可以,但也得过年过节的杀个鸡吃,平时偶尔我妈买个鸡骨架炖上土豆就能吃的我一头一脑的汗。 我一听要吃鸡肉,嘴里的口水立刻就好似要流出来一样,没办法只能不停的咽吐沫。 孙瞎子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小鳖犊子,在等会就能吃了,看给你馋这样,真没出息。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打开书包趴在炕边上开始认真的写着作业。 不一会作业写好了,孙瞎子放上了小炕桌,端上满满一小盆红烧鸡块,还别说这孙瞎子的手把还真不错,鸡肉烧的红彤彤油汪汪的,看一眼就让人直咽吐沫,我趴在小盆上吸着鼻子闻了一下道:干爷爷,你的手艺真好呀,这鸡肉炖的,我尝尝熟没熟,说着就伸手在盆里抓了块肉填到嘴里,烫的我直吸气。 孙瞎子老脸笑的像朵菊花一样说道,小鳖犊子慢点慢点,这么多 呢,别烫着,来、陪你爷爷我喝一杯,说着拿出两个小酒盅给我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要说这孙瞎子眼睛虽然看不见,可这倒酒的功夫真不差,一滴都没洒到桌子上。 倒完后孙瞎子拿起酒盅吱溜一口抽干了杯里的酒,满足的说道:好酒呀哈哈。 我也喝了一小口,一阵辛辣传来,我急忙挑了一块肉多的填进嘴里。 我们爷两就在这热闹祥和的气氛中把一只鸡消灭的只剩下脖子爪子还有脑袋这些没肉的地方。 我捂着撑的溜圆的肚子躺在这小炕上打着饱嗝,孙瞎子也歪在一边抽着那杆大烟袋,一阵阵烟雾升起挡住了孙瞎子哪苍老的面容。 我晃了晃脑袋,不相信眼前这和蔼可亲的老头明天晚上就要死去。 我一直盯着孙瞎子的脸看着,生怕一眨眼这个会跳霹雳舞的老货就消失在我面前。 慢慢的我眼里升起了水雾。 孙瞎子半天听不见我的声音,咳了一声说道:小鳖犊子躺那干啥呢? 我急忙装出没事一样说道:没干啥,撑的难受。 孙瞎子嘿嘿笑道:明天爷爷在给你买个大烧鸡,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吃个鸡都能撑成这样,休息会就把黄家叫出来吧。 我猛然想起,对呀,今天晚上要叫黄尖尖来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把它叫来了。 于是,我咬了一口右手中指,大声喊道:黄尖尖、黄尖尖、黄尖尖。 老半天后,屋子里进来个模糊的影子,身后站了一排穿着各色衣服的“人”。 我一看面前这影子可不是黄尖尖吗,于是我叫道,黄尖尖你回来啦。 黄尖尖看到我也很高兴,只见它吸着鼻子尖声尖气的说道:老道友,不地道呀,你们爷们吃肉也不招呼咱家一声,吃饱喝足了又把咱家找来闻味呀。 孙瞎子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哎呀我老头子糊涂,我老头子糊涂啦。 黄尖尖说道:我刚刚回来你们就叫我出来,说吧啥事? 我看了看黄尖尖背后站着的几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绷着个脸跟谁欠它家钱一样。 孙瞎子一抱拳说道:不知各位道友这次来,到底所谓何事? 黄尖尖冷哼一声说道:今天我是看在小恩人的面子才来的,如果道友是为了劝我的话,那么黄家就此别过。 第四十三章 一诺千金 孙瞎子也不恼,继续说道:今日我叫黄家仙长来,并不是要劝几位仙长的,而是因为昨天夜里谢爷来过,说我后日酉戌交接之时将离开人世,所以想趁临走之前和各位仙长告别。 要说黄尖尖到底还是善根深重,一听孙瞎子要死了,脸色不由的缓和了下来说道:黄家不懂事了,不知道友就要离此远游,竟然出言不敬,黄家在此给道友陪不是了。 黄尖尖指了指我说道:可小恩人学艺未精您就这样走了,以后一旦遇见个啥事可怎么办? 要说其实动物的感情是最单纯的,谁对它好它就一心对谁好,所以黄尖尖时刻记挂着我。 孙瞎子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我今天叫各位来我这的目的,小徒顽劣,到现在也没学会什么,而且我发现这小子好似有点奇怪,就是总是能遇见一些非常厉害的脏东西。 我怀疑这里有问题,所以拜托谢爷下去帮我查了一下,但要明天晚上才能有信。 黄尖尖说道:道友今日叫我来此不是专门辞行的吧,我黄尖尖不才,但小恩人对我恩重如山,如果道友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黄尖尖保证,上刀山下油锅也不会让小恩人少跟头发。 孙瞎子听完哈哈大笑说道:道友此话当真? 黄尖尖小脸一绷说道:我黄家在东北也算大家了,出去打听打听,我黄家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过。 孙瞎子拍掌说道:那好我就把小徒交给黄家道友了,不过眼下看来黄家道友这是要去报仇? 黄尖尖一听脸上顿时一片怒色说道:哼,一届凡人,一铁锹竟然毁了我百年道行,你叫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这次回家会了几个有交情的道友前来讨债,我定要他一命顶一命。 孙瞎子摆了摆手说道:杀身之仇不得不报,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可刚刚道友答应我帮我照顾小徒,今日又去报仇,你可知如果你害了人命,可就失了道心,如果被人追查起来恐怕道友不但失了性命,恐怕这一缕魂魄也很难保住吧。 黄尖尖咬着牙恨恨的说道:即使毁了魂魄又有何妨,此仇一定要报。 这时站在黄尖尖身后的那些“人”也都跟着喊道:对,一定要报仇。 孙瞎子笑了笑说道:道友难道说话不算? 黄尖尖一愣,说道:我何时说话不算了? 孙瞎子说道:刚刚道友答应我说要帮我照顾小徒,老瞎子感激不尽,可转眼间您又要 魂飞魄散,如果您没了,谁来照顾小徒?难道你不是背信弃义吗? 黄尖尖啊的一声,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孙瞎子,过了半天笑道:孙道友,真有你的,你这是设好了套子让咱家往里钻呀。 孙瞎子呵呵笑着看着黄尖尖不语。 过了一会,黄尖尖说道:好,竟然我已经答应道友了,这仇晚些报就是了,明晚黄家一起送道友上路。 孙瞎子对黄尖尖以及后面站的那一排说道:几位道友远道而来,我老瞎子也没准备什么,明日傍晚老瞎子摆酒,们一起痛饮。 黄尖尖笑呵呵的说道:那好咱们就这么定了,明日傍晚我们可就来您这蹭酒喝了,今日来的匆忙,我们就先告辞了,说着,黄尖尖又看着我道:小恩人,咱们暗号不变,有事的时候,咬下中指喊我三声我立刻赶到。说完一屋子“人”一阵黄烟就消失了。 我看着忽然变得空荡的屋子转头对孙瞎子说道:干爷爷,你真厉害,几句话就能让黄尖尖仇都不报了。 只见老瞎子叹了口气说道:晓南呀,其实这黄尖尖也挺可怜的。 要知道动物修道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因为动物本身没有灵智,也许短短的一生都是懵懵懂懂的活着。 像黄尖尖这样的,可能是机缘巧合才有了智力,之后又苦心修炼,历经百年遇见你,讨了个封号,勉强算上个野仙,谁知道却一朝尽数毁去。 要说东北野仙里属黄家最难缠,因为黄家是出了名的小心眼。 但同样,黄家一言九鼎,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实现的,所以我便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让它答应我照顾你,这才拖住了它那颗报仇的心。 我看了看孙瞎子说道:为什么要拖住它?难道它不应该报仇吗? 孙瞎子叹了口气说道:报仇当然可以,可冤冤相报何时了,要知道它这辈子历尽了多少辛苦才能获得道心。 如果这次为了报仇而害了人命,那么黄尖尖的道心就被它亲手毁了去。 下场好的,以后顶多就是转世轮回畜生道,下场不好的,可能就此入魔,直到被人打的魂飞魄散。 我说道:既然这样那些黄家“人”为什么不拦着它? 孙瞎子笑了笑说道:黄家不好惹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黄家团结,惹一个就等于惹一窝,所以这打死黄尖尖的人以后有苦日子过了,这帮家伙,即使不杀他也不会叫他好过的。 晓南呀,爷爷看你这辈子命运平平没有什么大富大贵可言,而且你这一生多灾多难,虽然入了我道门,却有颗佛心。 以后要是遇见和尚,多多接触亲近,对你有好处的。 记住一定不能让黄尖尖报仇,这是为了它好,免得落得不好的下场。 我点了点头答应下来说道:干爷爷,你真的要走吗?不走不行吗?我舍不得你。 孙瞎子笑呵呵的摸着我的脑袋说道:小鳖犊子,爷爷也舍不得你,但生死有命,爷爷早晚是要离开你的。 我们爷两就这么依偎的坐了很久,孙瞎子忽然好似想起什么,手在衣服里摸来摸去,摸出了一枚玉佩,这玉佩泛着青白的颜色,整块玉为镂空雕刻,图案像是两只抽象的凤凰。 孙瞎子的手在这块玉佩上触摸了良久叹了口气说道:晓南这块玉佩是爷爷家的祖传之物,爷爷今天送给你,答应爷爷千万别丢了,把它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说实话当时的我无法理解什么叫做祖传,只是明白这玉佩很珍贵,于是我小心翼翼的戴到了脖子上。 这一夜我做了很多梦,一会梦见孙瞎子死了,一会又梦见黄尖尖一身血的大笑着喊道:自己如何如何报仇雪恨。 第二天一清早我起来便看见孙瞎子坐在我旁边,我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说道:干爷爷你干啥呢?起来这么早就这么坐着? 孙瞎子笑了笑说道:小鳖犊子,昨个一夜怎么回事?一会哭一会叫的,做噩梦了吧。 我听完后,忽然想起昨晚的梦,一想到今天晚上孙瞎子就走了,一时鼻子酸酸的一把抱住孙瞎子小声的抽泣起来。 孙瞎子身上有股子旱烟味,平时我很讨厌这味道,但此刻我真的宁愿天天闻着这味道。 孙瞎子用手慢慢的拍着我的脑袋说道:乖孙子,别哭了,眼睛哭肿了一会看你怎么上学。 晚上放学爷爷去接你,今天白天我去找你爸爸妈妈叫他们晚上一起来,咱们热闹热闹。 孙瞎子给我准备的早饭很丰盛,有我最爱吃的锅烙豆腐脑,还有两个煎鸡蛋和午餐肉罐头,可我却如同嚼蜡一样机械的吃着孙瞎子能给我准备的最后一顿早餐。 我低着头走在了上学的路上,走着走着忽然有人一把拍我肩膀一下,我回过头一看,原来是秃子。 秃子呼哧气喘的说道:疯子哥怎么啦?怎么没等我一起走呀? 我 摇了摇头说道:秃子有烟吗?给我一根。 刘炳文早上好似也看出了我满怀心事,下课的时候走到我的身边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人总是会死的,要学会面对现实。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四十四章 愤怒的小鸟 神经妹也觉得这几天我有些不对,于是担心的问道:疯子,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说吗?听秃子说你这几天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苦笑了一下转头对神经妹说道:我告诉你我干爷爷今天晚上去世你相信吗? 神经妹一愣,半天说道:真的吗?怎么会这样?前几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我把那天晚上我们回去后听见的事跟神经妹简单的说了一遍,神经妹也眼圈通红的说道:我也舍不得孙爷爷,虽然我只见过他一面,但他却是那样的和蔼可亲,让我想起了我的爷爷。 整整一天我都迷迷糊糊的度过,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生物,生物老师是个很胖的女人,比我妈妈还要胖。 她的嗓门很大,吵的让你想睡觉都不行,我看着手上的电子表,一节课已经熬过去一半了,眼瞅着还有二十分钟就下课了。 我转头看向窗外忽然我的眼睛湿润了,孙瞎子哪一身代表性的黑色衣服出现在了学校的大门口,干瘦的身体站在那里好似一阵大风就能吹走一样,腰身已经不再挺拔,略微佝偻的身躯更显着孙瞎子的消瘦。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流了出来,我真想大声的哭出来,也许哭出来就会好受些。 我使劲的抬头,以为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神经妹也发现我的不正常,在我的本子上写着,疯子保重,爷爷走了还有我和秃子在你身边,你不孤独。 就在这时一个黑板擦准确的打在了神经妹的额头上,神经妹哎呀一声捂着额头不住的揉着。 我当时不知哪里来的怒气,霍的站了起来骂道,操你妈的,谁扔的? 当我骂完后,全班立刻哑口无声,寂静的好似这是一间空教室一般。 秃子这时忽然说道:疯子你疯了?是老师打的。 这时那胖老师也反应了过来,在讲台上大声喊道,王晓南亏你还是学习委员,怎么还骂人呢? 我当时也真的气急了好像压抑了好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火山口一样爆发了出来。 我大声回道:骂人怎么了?亏你还是个老师,为啥用黑板擦打我同桌? 胖老师也没想到我敢顶撞她,老半天才说道:这黑板檫是打你的,谁叫你上课精神溜号的。 我喊道,那好,既然是打错了,我要你给我同桌道歉。 胖老 师可能从未遇见过我这样的小孩,气的红着脸说道:打错就打错了,再说毕胜楠当时也有注意听讲,我打她也算正常。 秃子一看我真的急了,急忙压着声音喊着,疯子哥算了别闹了,神经妹也不停的拽我让我坐下。 我转头看着神经妹被打的发红的额头,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我大声喊道:你给她赔礼道歉听见没? 胖老师当时也懵了,心里想着怎么就遇上这么个犟种,可嘴上却不软,指着我说道:王晓南你给我滚出课堂上外面站着去。 我越看她越来气,顺手捡起掉落一旁的黑板檫使劲的扔了回去。 黑板檫划着完美的弧度狠狠的打在了胖老师的身上,胖老师哎呀一声,几步冲下讲台上来就抓住我的领子向外拽着。 那时候我毕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男孩,黑板檫打在老师身上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心想这是怎么了?我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神经妹当时也站了起来,上去就推了一下胖老师,嘴里喊着放开他。 秃子一看动起手来了,隔着几个桌子连蹦带跳的翻了过来,上去就给胖老师一巴掌。 啪的一声,这一巴掌狠狠打在了胖老师的脸上。 一瞬间一屋子再次恢复了鸦雀无声,胖老师这次真愣住了,看着我们三个半天,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接着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秃子看着自己的手,忽然把手背到了身后,好似这样就能让人忘记刚刚那一巴掌是出自他手。 神经妹也傻傻的看着秃子和我,一时没了主意。 半天后,秃子看着我说道:疯子哥咋办呀?我打了老师,接着带着哭腔说道:完了,完了,我怎么打了老师呢,这次看来我要被开除了。 转眼间,刘炳文冷着脸进了教室,进门就问我,王晓南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一看刘炳文来了,于是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说了。 听完我说的,刘炳文哎了一声说道:你呀你,怎么这么虎呢。 话音刚落,就看见教务处主任那张野兽般的脸孔出现在了教室,后面跟着那个胖老师。 教务处主任进了教室就大声喊道:刚刚是哪几个学生动手打老师了?跟我去教务处。 胖老师一根胡萝卜粗细的手指立刻指上了我们三个说道:就是他们三个打的我。 话音刚落教务处主任就奔着我们走了过来。 这时只见刘炳文大喊一声道:干什么,曹主任,这是我带的班,有事也应该先跟我说吧,学生正在上课你说带走就带走? 教务处主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刘老师,我知道你护犊子,可你们班的学生集体殴打老师,你可不能在护着了吧。 刘炳文冷哼了一声说道:打了又怎样?说着指着胖老师说道,崔老师,你也当了几年老师了,你说说,今天你要是一黑板檫打在孩子眼睛上怎么办?孩子没要求你什么,就要求你给孩子赔礼道歉,你却先动手把孩子往外拽,这事要是传到教育局我看你这老师也快当到头了。 那崔老师一听刘炳文这么说顿时也蔫了,她也知道刘炳文眼瞅着就要退休了,而且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于是扯了扯曹主任说道:主任算了吧,也没怎么样。 那曹主任看了看我们三个,又看了看刘炳文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他们刚一出门,满教室的学生跟打了胜仗一样嗷嗷的欢呼起来。 刘炳文冷着的脸孔也缓和了很多,大声说道:同学们,崔老师虽然有错,但王晓南和毕胜楠还有邵根茂三人也不应该打老师,下面我宣布,撤去王晓南、毕胜楠班长和学习委员的职务,留待查看,表现好了再说,至于邵根茂就罚他值日两周。 下课后同学们一窝蜂的跑了出去,神经妹看着我和秃子小声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的。 我和秃子嘿嘿一笑说道:哪有那么多对不起,我两早就看这肥婆不顺眼了。 我说道:我要走了,瞎爷爷在外面接我呢。 神经妹扯了扯我的衣服说道:疯子想开点,我苦笑的点了点头背上书包走出了教室。 记忆中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虽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太阳却还是那样明亮的照射着大地。 孙瞎子佝偻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那么渺小,我深吸一口气,几步跑到校门口笑嘻嘻的喊道:爷爷我放学了。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爷爷,以前一直都叫干爷爷。 孙瞎子明显听出了我这次的叫法和以往不同,只见他浑身一颤,颤抖着说道:诶我的乖孙子,跟爷爷回家,爷爷给你做好吃的了。 我们爷两手牵着手幸福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阳光下我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进了孙瞎子家, 屋里一阵雾气,阵阵肉香传出,就看见妈妈围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骂道:你个野小子,天天长在你干爷爷家,自己家都不回了。 我嘿嘿是傻笑着跑到坐在炕边的爸爸身边,爸爸笑着说道:干爹疼晓南,就让他们爷两热乎热乎吧。 第四十五章 走了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想到,看来爸爸妈妈还不知道孙瞎子今天要走了的事。 孙瞎子说道:一会我给你们两口子开开眼,今天晚上要来几个特殊人物,咱们大家热闹热闹。 我妈一听说道:干爹都是啥玩应呀?吓人不?吓人我可不在这了,做好饭我就回家。 孙瞎子笑道:没事,都是些本分的家伙,除了谢爷长相不咋地,其他的都是些野仙。 我们一家人就这么热闹的聊着,过了一会天便黑了,妈妈的菜做的也差不多了。 放上了孙瞎子不常用的靠边站桌子,摆上了碟碟碗碗孙瞎子给我爸我妈开了眼,至于我就好说了,捏着鼻子灌了一小口辛辣的白酒。 大家坐定后,孙瞎子看了看我,我咬了下中指喊了三声黄尖尖我们一家四口便坐下等着。 不多时就看见一片黄雾进了屋子,转眼雾散后,黄尖尖那尖嘴猴腮的摸样就出现在了眼前,身后还跟着那几个一同前来的野仙。 众“人”坐定后孙瞎子举起手里的酒杯说道:感谢各位来给我这老瞎子送行,今日大家随意畅饮,说着一仰脖干了杯中的白酒。 这句话说完,我爸和我妈就迷糊了,我爸悄悄的问道:干爹您这是要去哪? 孙瞎子吃了口菜说道:晓南给大家说说吧。 我慢吞吞的站了起来把之前发生的事简单的跟我父母说了一遍。 我爸听后什么话都没说,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我妈也红着眼圈一声不吭的坐在那。 要不说还是黄尖尖想的开,只见它笑嘻嘻的站了起来说道:恭喜道友贺喜道友,道友这次去下面可是去当差去了,以后遇见我们黄家之人还请道友多多照顾呀。 孙瞎子摆了摆手说道:这次下去也就是个打杂的,不过若是遇见了黄家的只要提起你黄尖尖我老瞎子义不容辞。 说完后大家各自吃着菜喝着酒,我爸始终一声不吭,我妈也一个劲的抹眼泪。 我当时就是拼命的塞满自己的嘴,怕自己哭出来。 转眼到了酉时半刻,屋里忽然一阵寒气袭来,我妈不由的打了个喷嚏。 接着房间里进来两人,只见前面那人又细又高穿着一身白大褂,头上戴着个尖尖的白帽子,帽子上写着“一见发财”,此人脸上都跟刮了大白一样,白的慎人的脸上却当啷着一条红红的舌头。 瘦高个子后面跟着个五短身材的人,这人一身黑衣,头上同样戴着一顶尖尖的帽子,只不过这人的帽子是黑色的,上面写着“天下太平”,这黑衣男子虽然没有浪荡个舌头,但那脸色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只见这黑衣男的脸上紫里泛黑连嘴唇都是黑色的。 两人进来后,我妈吓得一声尖叫就跑到了我爸的身后,我爸这时也有点喝高了,拎起酒瓶子就站了起来。 孙瞎子连忙按住我爸,回头笑了笑说道:谢范二位大哥亲自来接我,这让我情何以堪呀。 原来进来的正是中国远近闻名的黑白无常,谢必安和范无救两位阴差老大。 只见那谢必安摆了摆手,指着我爸说道:把东西放下,跟你谢爷爷我动手你小子是嫌命长了。孙瞎子按下了一脸不服的我爸,笑着说道:谢爷范爷赶紧入座,离我走还有些时辰吧,咱们喝一杯在上路。 谢必安和范无救落座之后,斜眼瞄了一下身边的黄尖尖等说道:我说小瞎子,你什么时候养上黄皮子了? 孙瞎子说道:谢爷,几位黄家野仙是来给我送行的。 刚刚站起来那位是我的干儿子,哪小孩就是我的干孙子和徒弟。 这谢必安盯着我看了半天,乐呵呵的说道:我说呢,这一屋子怎么都能看见我们哥两。 黄尖尖嘿嘿一笑说道:不就一个吊死鬼一个溺死鬼吗,我道是什么三头六臂呢。 范无救一听霍的站了起来说道:你,你,你说谁啊谁是溺啊溺死鬼,你……你啊你有本事再啊再说一遍。 听完这两句话我喝到嘴里的一口罐头水差点喷了出来,心里想到这他妈什么玩应呀,大名鼎鼎的黑无常范无救竟然是个磕巴。 谢必安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嘿嘿的笑道:前几天我和老范刚刚跟黄三太爷一起喝过酒,三太爷还拖我们哥两以后多多照顾你们黄家,看来你们黄家是不需要咱们兄弟了,看看,看看人家本事多大呀,一个个牙尖嘴利的。 要说这谢必安一提到黄三太爷,这黄尖尖一伙立马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老老实实的坐在那一声不吭。 要说这黄三太爷可厉害了,他可是整个东北黄家野仙的总瓢把子,就黄尖尖这点道行端茶倒水人都不用它。 这谢范二人要是放在世间那也不得了呀,那官职也比得上武警总队的司令了。 孙瞎子看黄家也不吵了,于是问道:谢爷, 前阵子我拖您打听的事您有消息了吗? 谢必安不紧不慢的喝了口酒说道:今天提早来就是跟你说这事的,那天我回去之后翻了生死簿可却无论如何找不到这孩子的名字,后来在三生石上查出了点线索,当时三生石就给了我四句批语,都在这上面写着呢,说着拿出一张纸,上面用红色的毛笔写着四句话:此命本无根,却逢劫数生。前路多岔口,选正即明君。不入轮回苦,不享刻安生。一世匆匆过,魂飞无影踪。 孙瞎子颤抖着拿着这张纸说道:不可能的,这孩子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生死薄上没名字不说,怎么死了之后还没有魂魄?这不对呀。 谢必安笑笑说道:我也知道这不对,可我们哥们已经尽力了,却真就是这样。 孙瞎子看着我半天,转头对黄尖尖鞠了一躬说道:黄家道友,我这小徒就拜托您了。 说完孙瞎子哈哈大笑道:谢爷范爷时辰快到了,咱们上路吧,谢必安说道:好嘞,咱们走着。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孙瞎子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接着另一个孙瞎子却从他的身体里站了出来,转身向外走去。 我拼命的喊着爷爷,爷爷,孙瞎子慢慢回过头,跟我摆了摆手,就在这时就听见身边咕咚一声,我爸跪在了地上哭喊着,爹,儿子送你最后一程。 干爷爷走了,所有人都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走的。 干爷爷走后,医生的死亡证书上写的是心梗猝死,我们一家给办理的丧事,我把孙瞎子留给我的存折和房契交给了我爸爸,我们用干爷爷的钱给他办了一场像样的丧事,我爸爸做孝子,我做长孙,虽然我知道他老人家看不见,但却没有一点不尽心的地方。 孙瞎子留下的纸扎好似都是他准备好的一样,正好够给他用的,所以全都烧了。 由于那时候住房不是很紧张,所以房子我妈就没卖(其实卖也卖不了几个钱),我妈说等碰见好人家就让人家免费住着,就当做给看房了。 孙瞎子出殡的那天下午,由于忙活了三天,我的父母也真的累了,中午回来宴请完帮忙的就回家睡了。 我独自一人来到了孙瞎子的小屋,房间还是那样暗淡无光,屋里的东西我父母还没来得及收拾,一切还和原来一样,只不过以经物是人非。 我静静的坐在孙瞎子的小炕上,抚摸着孙瞎子不离身的烟袋锅仿佛又看见老瞎子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我默默的 打开老瞎子留给我的那口箱子,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办事用的工具,平头的桃木剑,八卦镜、墨斗线、铜钱剑、引魂铃、镇魂铃。 第四十六章 新环境 我一件件的细细摩挲着,这些东西都是瞎爷爷世代传下来的,瞎爷爷平时都当做宝贝一样的存放着。 当我拿到最后一样东西的时候,忽然发现底层有个小棉布包,我急忙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整整齐齐的放了一摞我最喜欢吃的巧克力,布包里放着一个纸条我打开一看上面写道:小鳖犊子爷爷走了,知道你喜欢这个牌子的糖,所以瞎爷爷把身上剩下的钱都去买了这种糖,以后爷爷不在了要学会照顾自己,别逞能,爷爷真希望能看到你考上大学或者结婚生子,可爷爷看不到了,答应爷爷,无论如何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因为只有好人才会有好报的。 我从未知道原来瞎爷爷的字这么好,从未想过瞎子竟然也能写字,瞎爷爷了解我喜欢吃什么糖,而我却连他老人家会不会写字都不知道。 我颤抖着打开巧克力的包装纸,一口一口的咬着,品味着细细的苦味里掺杂着那浓浓的甜,我咀嚼着孙瞎子对我的爱,心里暗暗下着决心,我一定要做一个爷爷嘴里说的正直人。 转眼我迎来了初中的第一个暑假,那个暑假每天和秃子还有神经妹一起疯玩,现在想想那个暑假是我人生中最轻松快乐的一个暑假,没有灵异,没有鬼怪,只有友谊。 短暂的暑假结束了,我也正是步入了初二,当时由于大环境不好,所以我父母的单位一直拖欠着工资,最后被逼无奈,我父亲便想下海做生意,于是我父亲便开起了酒厂。 由于我家这边的场地有限,所以我的父母决定把厂子开在我姥姥家住的地方,离我家50公里左右的松树矿上,而我也被迫转学到了松树矿一中。 父母停薪留职,带着我一起来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说他熟悉是因为我的姥姥家就住在这,我的几个舅舅也都住在这,我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跟着姥姥姥爷一起在这生活。 所以我可以说对这很熟悉。 说他陌生,是因为我在这里没有朋友,只有一个舅舅家的哥哥还算与我合的来。 辞别了秃子和神经妹,我无奈的带着孙瞎子留给我的箱子坐上了搬家的141大卡车。虽然有万般不舍,但年少的我无法左右身边的一切,只能随波逐流。 车子迎着风在山间的公路上飞奔着,迎接我的将是一个未知又充满亲情的地方,我回头看着车子跑过后留下的一串黄烟,忽然想起黄尖尖会不会跟着我来,本来想叫它出来的,转过头一想,算了吧还是到地方在说吧。 车子经过了2个小时的狂奔终于到了我的新家,新家的院子里站满了人,五个舅舅和舅妈带着各自家的小孩子都在院子里大声谈笑着。 车子停下以后,爸爸妈妈刚下车就被这些亲戚围了起来,大家问长问短的相互问候着,从小最疼我的三舅四舅也一个劲的夸我长高了。 我打量着眼前的新家,五间砖瓦结构的房子,目测大约能有240平方左右,院子大的吓人,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而且看房子边上有过道,代表着还有个后院,看着眼前这个能让我耍的开的院子,我露出了从知道转学一直到新家后的第一个微笑。 由于人手多,我在院子里带小弟弟小妹妹玩,大人们七手八脚的帮忙搬着东西。 天快黑的时候屋子已经收拾利索了,大家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后就都散了,妈妈带着我来到了我的房间铺好了床便让我自己洗洗睡吧。 我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闻着刚刚洗过的被单上的洗衣粉味儿,脑袋里一直幻想着新的学校,新的环境会是什么样。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早早的醒来,并不是我有多勤快爱起早,而是我做了个梦,我梦见秃子和神经妹不在搭理我,我梦见瞎爷爷回到他的小屋里找不到我,虽然我就在他身边看着,可他就是一脸焦急的找不到我。 最后我梦见黄尖尖,只见它冷着脸大声的责骂我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走的时候不问问它。 梦着梦着我就醒了,醒来一看天已经亮了,我出了一身的汗,枕头上明显的湿了一大片,我慢慢的恢复着情绪,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只是梦,秃子和神经妹不会不理我,瞎爷爷也能找到我,晚上我一定要想着把黄尖尖叫出来跟它好好说说。 由于我姥姥患有半身不遂所以搬家的第二天我们全家便去看姥姥和姥爷,我姥姥姥爷和我四舅舅一起生活,矿里一个叫新区的地方,我家住在矿里的二井附近,从我家走到姥姥家要翻两座山才能到,而且那时候很少有出租车,整个矿上就两台212吉普车而且价格贵的离谱,所以我们全家一大早吃过早饭就买些水果,罐头,白酒之类的去探望两位老人家。 经过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我们翻山越岭的总算是来到了姥姥家。 各位朋友要问了,为啥你姥姥家住那么远? 其实在矿山有很多为了既能上班又能种点地,都把房子盖在山上,这样每年种点地能贴补不少的 家用。 进了姥姥家的大门,迎面的一跳长长的小路,两边是整齐的栅栏,栅栏的边上种着很多花,有地瓜花、扫帚梅、鸡冠花、还有很多不知名的野花。 走在这些花的中间让你一时陶醉在了田园气氛之中,穿过小路便到了房前的院子,姥爷正坐在马札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听着戏匣子(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京剧,脑袋跟着京剧里的音阶不停的摇晃着,手边放着一根已经磨的发亮的文明棍(拐棍儿)。 我妈悄悄的走到姥爷的身边俯下身子刚想说话,只见姥爷闭着眼睛说道:老丫头回来了(我姥爷就两个女儿五个儿子,我妈是女儿中的老小)。 我妈惊讶是说道:你咋知道的? 我姥爷笑着说道:我闻着酒味了,快拿来我看看,老丫头带的什么好酒。 说起我姥爷他可是我这辈子最敬佩的几个人之一,我姥爷生于那个战乱的年代,那年我姥爷十七岁,由于是家里的老大,所以太姥爷给姥爷取了房媳妇,可刚刚结婚一两个月,便遇上了当地军阀抓壮丁,可怜的新婚燕尔就这么被拆散了。 之后的几年我姥爷一直跟着部队东征西战,可我姥爷打心眼里不想当这个兵,所以在一次战斗中我的姥爷开小差跑了回来。 等我姥爷历经重重关卡跑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老婆已经跟别人过上了。 我姥爷当时一气之下就要去那家大闹一场,可我太老爷却死死的拉住了他。 我太姥爷说道:这不怪人家,兵荒马乱的,你刚走一年就听说你死在战场上了,人家不相信,又等了你一年,可还是没有你的消息,最后没了办法才改嫁的,而且她还给你生了个大儿子,你不在家这几年那家男人一直当自己亲生的养活着,你有什么脸去闹人家。 我姥爷静下心想了想,确实也不能怪人家改嫁,而且人家还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万一真死在战场上总不能让她们孤儿寡母的饿死不是。 于是我姥爷也没去找那女人,而是重新挑起了家里的担子。 就这样虽然生活的苦了点,但那时候东北人还是比较善良的,所以只要一个村齐心合力的,生活也勉强过的去。 第四十七章 熊出没 当年的初冬,我姥爷上山砍柴,拖着个爬犁和我二老爷一起就上了后山,到了山上我姥爷找到了棵又大又干的死树,可由于出门走的急却忘记带锯了,于是我二老爷转头回家取锯。 再说我二姥爷回家取了锯之后,为了能快点到山上,所以顺着小路就跑上了山,可到了跟前一看,一地的血掺杂着黑瞎子和我姥爷的脚印。 我二老爷心想:坏了我大哥这是让黑瞎子给叼去了,于是急忙跑回家,一进门就大声的哭起来。 我太姥爷大骂道:哭什么哭?哭丧呀! 我二老爷一边哭一边说道:爹呀,你快去看看吧,我大哥被黑瞎子给叼走了。 我太老爷一听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可这么大的儿子也不能不找呀,就算是黑瞎子吃了,也得剩下点东西吧。 于是便几步跑去村里的猎户家找了几个猎户和村里的半大小伙子一起上山寻找我姥爷。 再说我二姥爷走了之后,我姥爷一看闲着也是闲着就拎着斧头砍起了树上的枝枝叉叉,砍着砍着就我姥爷就听见身后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我姥爷还纳闷我二老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转头刚想说话,却发现眼前站着一头黑瞎子(黑熊)。 那黑瞎子看我姥爷转过头,顿时就一爪子拍了过来,要说这黑瞎子少说也有六七百斤,这一爪子下来我姥爷可就离死不远了。 我姥爷年轻的时候,那体格也是人高马大(我的体格就像我姥爷,身高185,体重110公斤)我姥爷虽然没我这么胖,但那时候的人实诚呀,一身的腱子肉。 只见我姥爷急中生智,抡起斧头就砍向黑瞎子拍过来的爪子,这斧头磨的飞快,一斧子下去这黑瞎子半个爪子就给削掉了。 黑瞎子疼的嗷的一声奔我姥爷就扑了上来,我姥爷转身就跑,由于是初冬地上下了一层雪,我姥爷没跑几步便脚下一滑趴在了地上,等爬起来的时候这黑瞎子也追了上来,一爪子就给我姥爷的后背抓了几道口子,当时我姥爷也顾不得查看伤口,一看跑不了了,转头拎着斧头就跟这黑瞎子打在了一起。 不知道翻腾了多久,最后这黑瞎子被我姥爷活活的砍死,我姥爷直了直腰,棉袄后背也破了大洞,冷风灌进来冻的伤口好似火烧一样的疼。 要不说那时候的人抗造,我姥爷咬着牙把这黑瞎子的尸体翻上了爬犁拖着爬犁就往家走。 再说我太老爷带着一群人跑到了出事的地方, 那些老猎户一看地上的黑瞎子脚印说道:这是头成年公熊,这时候还没冬眠说明这家伙肚子里的油水不够怕熬不过去这一冬,看来你家老大这次凶多吉少呀。 几个猎人围着出事地点转了一圈忽然发现一条爬犁印还有条血迹顺着大路一直延伸着。 几个猎人一合计心想,难道这黑瞎子成精了?把人弄死给拖走了? 要说那时候的人对于精怪一说很是相信,所以那猎人把心里的想法一说,顿时得到了大家的同意。 可别管是啥,活人找不见尸体总得抢回来呀,于是大家伙顺着爬犁印和血迹向前找着。 走着走着就看见不远处一个大黑瞎子躺着爬犁上一动不动,这帮猎人一看说道:这黑瞎子看样是把你家老大给吃了,这会在这眯一觉养精神呢。 我太老爷一看这黑瞎子那块头,心里就凉了半截,知道我姥爷是凶多吉少了。 我太姥爷当时恨不得上去生撕了这黑瞎子,可他自己也明白,即使自己上去也是喂熊的货,正在苦思中回头一眼看见了猎户手里的火铳子,我太爷爷一把抢了过来,对着黑瞎子就扣动了扳机。 火铳子一响那些猎人就吓的转头就跑,要知道成年的黑瞎子这火铳子的散沙打在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这抢一响惊了黑瞎子大家伙还不快跑。 可就在几个猎人跑了几步回头一看的时候,却惊呆了。 只见那黑瞎子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爬犁上,我太姥爷哆嗦着一步一步的靠近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好似走了半个世纪一样。 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下,我太姥爷走到了黑瞎子身边,只见老爷子扔掉手里的火铳低头喊着,老大,醒醒,老大呀你快醒醒。 众人一看没事,这才一窝蜂的跑了过来,这时就看我姥爷依偎在黑瞎子的怀里,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怎么叫都不醒。 几个人把我姥爷抬了起来一检查发现我姥爷后背有几条深深的口子,身上皮肉伤更是遍体都是,大家伙说道:这刘老大看样的流血流多了,赶紧送镇上的医院,弄不好还有个活路,要是在家的话恐怕就要玩完了。 我太老爷当时也顾不上什么了,几个人合伙把那黑瞎子卸下了爬犁,把我姥爷放上,拖着爬犁就向医院走着。 要说那时候的医院都是给部队开的,老百姓有病找个赤脚医生给看看就算好的了。 众人走到天黑才来到了镇上的医院,可人家根 本就不让你进去。 无奈之余,我太姥爷和随行的同村之人一起跪在了医院门口,可跪倒了半夜也没人多看一眼。 眼瞅着我姥爷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我太姥爷也没了办法,大家都觉得这条活生生的命就这么没了。 正在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了阵阵枪响,接着一队一队的兵从几人身边跑过,一边跑一边喊着八路来了八路来了。 当时由于反动组织的宣传,老百姓一直把八路看做是山贼一样的存在。 我太姥爷一听八路来了,几个人慌忙站了起来,抬着我姥爷就躲进医院对面的小胡同里。 那天晚上的枪声好似过年的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两方大约打了半个小时左右,只听见震天的喊杀声传来,没一会就从新恢复了平静。 众人在胡同里藏了半天,听到外面抢声停了,于是壮着胆子出去看看,可没想到一伸头,一跟黑黝黝的枪管就指上了脑袋,接着就听见一个声音喊道:报告,这发现几个可疑的老乡。 这时一个当官摸样的人,向着他们走了过来问了声: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 这么晚躲在这里做什么?我太姥爷一听就慌了神,颤巍巍的说道:军爷饶命,军爷饶命,我们本是前面村子里的农民,由于大儿子被黑瞎子给咬了,所以抬医院来看病的。 那当官的说道:既然是来治病的为何不进去医院里,反而在这胡同里蹲着? 我太姥爷陪着笑,把刚刚的经历说给了这当官的听,这当官的听完后一拍大腿说道:这帮家伙怎么能见死不救。 转头大喊道:卫生员,卫生员。 不一会跑过来个小兵,胳膊上画着个红十字。 当官的说道:马上给这位老乡的儿子看看,准备救人。 这卫生员上前一看,我姥爷这时候已经深度休克,眼看就要不行了。 卫生员说道:张政委,这位老乡流血过多,看来是救不活了。 那政委眼珠子一瞪说道:不管任何代价咱们都要试试,你这还没救呢,怎么知道救不活? 卫生员小声说道:救倒是可以,主要是咱们没血浆呀,好多战士受伤咱都没有血浆救。 那张政委想了想说道:没有血浆就抽,先抽我的,赶紧抬到医院里面,各连出人准备抽血。 众人手忙脚乱的把我姥爷抬进了医院,这张政委果然 挽起袖子坐在卫生员对面等待化验血型。 第四十八章 酒糖 我太姥爷一看,顿时上去拦着道:使不得,使不得呀,您已经尽力救我儿子,老汉感激不尽,又怎么能抽您的血呢。 那张政委嘿嘿笑着说道:老大伯,我们是人民的队伍,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您老就等着吧。 要说那个年代当兵的都是横着走都嫌路窄的手,谁为百姓想过呀。 这冷丁的遇见这么好的部队,我太姥爷感动的老泪纵横,直呼苍天有眼,派来了天兵天将。 那张政委一验血竟然与我姥爷相同,在加上很多兵一起献血,总算是给我姥爷输上了血缝合了伤口。 我姥爷一睡就是三天,醒来的时候我太姥爷正趴在病床边上睡了过去,听见声音后猛的抬起头,一看是我姥爷醒了,急忙喊来医生。 医生进来后经过一系列检查确定我姥爷硬是凭借着强壮的体魄挺了过来。 之后的事情就是,我太姥爷把一切说给我的姥爷听,并像那些老电影里演过的一样,亲自去找那个张政委让我姥爷当上了一名八路军战士。 要说我姥爷确实是个当兵的材料,五大三粗的身材,加上有过当兵的经历,而且又是一只救了自己命的部队,所以他在部队干的有声有色。 一转眼内战结束了,我的姥爷也正式卸甲归田。 姥爷转业到地方的时候还是个连长,不到三十岁就担任了市里农场的厂长。 当上厂长之后我的姥爷每天投身于工作之中,组织上曾经要给姥爷从新组成家庭,可姥爷一直以工作忙给回绝了。 一直到了姥爷三十五那年,山东闹蝗灾,都跑到东北来躲灾。 由于那时候东北也不是很富裕,所以一路上到处都有饿死的人。 而就是那样一个时期,我姥爷在下班的路上救了一个饿昏过去的老头,我姥爷把老头扶回了家用了一碗面糊糊救了老头一命,可偏偏就这么巧,跟很多狗血情节一样,最后我姥爷娶了老头的女儿做了老婆也就是我的姥姥。 后来在轰轰烈烈的“四清”运动中,我姥爷被斗下了台,发配到煤矿做了一名矿工,这一干就是大半辈子。 要说别人对我姥爷的评价几个字就能概括,孝顺和能喝酒吃肉。 记得我妈说过,每当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我姥爷就去卖血,卖血后的钱我姥爷拿点出来买点猪头肉和酒给自己补一下,剩下的就留作家里生活。 书接上文我姥爷乐呵呵的接过我爸妈给买的酒美滋滋的就进了屋,我和我爸妈看着这嗜酒如命的老头也都没有办法,只好跟着进了屋子。 屋子是早些年的泥瓦房,屋里的墙上贴满了各个年代的报纸,三间房,一间我舅舅住,中间的当做厨房,这边这间就是我姥爷和姥姥的房间。 一进我姥姥的房间,一股子刺鼻的药味便传了过来,我的姥姥常年有病,本身就半身不遂,伴随着严重的气管炎和肺气肿,平时吃药和吃饭一样,一把一把的吃。 姥姥一看我们一家来了,顿时笑的合不拢嘴,拉着我妈就唠起了家长,我姥爷拖着我爸陪他喝酒,我一看左右没我什么事,只好跑出去玩了。 我走过去跟我妈说,我想出去玩会。 姥姥却神秘的拉住我,顺手从兜子里摸出两块三角形的糖递给我说道:别跑远了,一会中午回来吃饭。 我答应一声揣起糖就跑了出去,我姥家的院子就好像鲁迅先生嘴里的百草园一样,无论你来过多少次,总是带给你无限的惊奇。 我来到后院子里,那里种着成片的李子树,我就坐在李子树下看地上的蚂蚁找食,小时候没事的时候我最喜欢观察小动物,什么蚂蚁找食呀,小鸟起飞之类的,我都能一动不动的观察很久,不过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这些爱好也渐渐的淡薄,今天因为没人和我玩,所以就在这闷着头看蚂蚁找食。 看着看着忽然想起自己兜里还有姥姥给的两块糖,于是我急忙掏了出来打开包装放进嘴里,本想咬碎之后吐出一小块来喂蚂蚁,谁知道一口咬下去,一股浓浓的酒香顺着喉咙流进了我的肚子里,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一块糖下肚,我砸吧砸吧嘴,掏出另外一块,也不喂蚂蚁了一口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就吃了。 说来也怪,我一直不喜欢酒味,可这里面包着酒的糖我却很是爱吃,两块糖下肚就感觉胃里好似着火了一样,火辣辣的,心里想到,这酒还挺有劲的呢。 正在我暗中品味嘴里的酒香之时,就听见一个声音喊道:小兄弟你跑这来了,我找你找的好苦呀。 我回头一看,笑容不由的爬在了脸上,原来是黄尖尖跟来了。 只见这老黄皮子可能一路奔波的缘故,一身黑衣服上面挂着薄薄的一层土,皱吧的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的。 我拍了拍身边的地面示意黄尖尖坐下,黄尖尖那塑料体格挨着我就坐了下去,我问道:这不 是白天吗?你怎么敢出来的? 黄尖尖嘻嘻一笑说道:前几天遇见了黄三太爷的大徒弟黄天霸,那天有个出马弟子正好有事找它,这黄霸天路过此地,看我可怜就教我了一套修炼的法门,这法门正好适合我这种没有本体却已修成野仙的修炼。 你还别说,这法门我才刚刚修炼,就觉得确实了得呀,现在别说白天出来了,自从修炼这法门之后,我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一口气翻几个山头都不带出汗的。 我撇了撇嘴说道:毕竟是老妖怪呀,吹牛都能吹出广告效果来。 黄尖尖嘻嘻笑道:这可不是吹牛,我现在觉得以前的道行都回来了。 小兄弟你也不讲究呀,搬家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害的我一路追着气味找你。 这院子就是你的新家?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姥爷家,我自己家在山下,等晚上你跟我回去就知道了,到时候你就在我家住着吧。 黄尖尖尖声细语的笑道:好好好,我正愁没洞府修炼呢,你回家给我准备口木头箱子,里面用红布铺的干净点,用黄纸写上我的名放进箱子里就行,需要我帮忙的时候老办法叫我我就会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答应了黄尖尖。 正在这时,妈妈站在姥姥家的房头喊我回去吃饭于是我带着黄尖尖就进了屋子。 进屋后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东北人家吃饭不讲究几菜几汤,一张桌子上面用个小铁盆装了满满一盆的排骨炖豆角,一个盘子里装着豆角锅里贴出来的玉米面饼子,由于四舅舅和四舅妈上班,所以就我们一家人还有姥姥姥爷一起吃饭。 姥爷之前和我爸爸已经喝的差不多了,这会儿也就是上桌表示表示,我挑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了下来,身后的黄尖尖不停的吸着鼻子,我回头一看,我操了,这老家伙馋的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姥姥看我一个劲的回头看,就问我:小南呀,门外有啥,你咋一个劲的回头看呢? 我嘿嘿笑道:没啥没啥,不知道谁家的狗跑来蹲在门口往屋里看呢。 妈妈听后训斥我说:好好吃饭,狗有啥好看的。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黄尖尖呲牙咧嘴恨恨的瞪着我,我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喷了。 我爸上来就给我一下说道:吃饭还不老实,在得瑟就给我滚回家去。 我姥爷笑眯眯的说道:老五,谁家孩子不爱疯爱 玩?在打我大外孙子你就给我滚回家去。 我爸嘿嘿的笑了笑转过头去不敢吱声了,这时院子里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喊道:爸妈我来了。 声音刚落屋子里就进来一个中年男子,只听我姥姥高兴的说道:老大来了呀,快过来吃饭。 第四十九章 便宜大舅 我细细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了一遍也没这么个人,我姥姥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大舅也不是这样的呀。 只见这男人跟我妈笑了笑说道:妹子妹夫都来啦,这小子就是晓南吧,老听妈爸提起,还第一次见呢,说着顺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递给我说道:第一次见我大外甥,大舅也没准备,这点钱是大舅的见面礼拿去买点喜欢的玩应吧。 我妈也不拒绝,说道:晓南,大舅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我一头雾水的收下这一百块钱,心里纳闷,哪来这么个大舅。 我转过身却见黄尖尖不在是一副馋嘴吧猴的样子,两只贼溜溜的眼睛此刻也变的很认真的看着我这便宜大舅,愣着神若有所思。 一家人都招呼着我这大舅一起吃东西,黄尖尖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出去,于是我抹了抹嘴说道:我吃饱了,出去玩去了,那便宜大舅说道:别跑远了,一会回来咱们一家人照两张照片,我答应一声就跑了出去。 出门路过厨房的时候我顺手在锅里捞了一大块排骨拿着跑了出去,黄尖尖在前面走一直没停,我也就只能跟着它身后,等到了之前的那片李子树林黄尖尖停下了脚步,我递上去一块排骨说道:想吃就吃呗,还跑这么远。 黄尖尖一看见排骨立刻眉开眼笑的接了过去也不见它吃,只见它放在鼻子底下细细的闻着,过了片刻发出满足的声音啪的扔掉了手里的排骨。 我压抑的说道:咋啦?排骨不合你胃口呀,一口也不吃,随手就扔了。 黄尖尖嘻嘻的笑着说道:谢谢啦小兄弟,这排骨不错,不过我没有本体,吃不了东西,我闻过就相当于吃啦,这块排骨已经没有味道了,不信你捡起来尝尝。 我鄙视它一眼说道:我才不捡你的狗剩。 黄尖尖老脸笑的很是灿烂说道:以后有好东西经常孝敬我老人家点,你们不是讲究什么尊老爱幼嘛。 我抗议到,你又不是老人,你丫这岁数在你们修道的里面还算小孩呢。 黄尖尖老脸一红,好似想起什么一样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兄弟,咱说正事,你那个大舅舅好像有点不对劲呀。 我一愣问道:怎么了?我没看出那不对劲呀? 黄尖尖抄着手说道:但愿是我大惊小怪了,不过你那大舅舅身上真的有点邪门,我问到了熟悉的味道,好像是胡家的,又好似柳家的,你最好叫你那大舅舅最近小心些。 我心想我咋告诉呀,难道一溜风的跑过去就喊,大舅舅你最近时运不好? 我操了,我那便宜大舅舅不一棍子削死我的。 我问道:黄尖尖,你可别忽悠我啊,胡家和柳家也不一定是害人吧,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坏事呢? 黄尖尖摇头晃脑的说道:通常如果只是单纯的保家仙或者遇见接触的话普通人身上是留不住野仙的气味的,就算你是出马弟子你也只有野仙上身的时候才会出现动物的气味。 老百姓俗话讲,这个人有没有人味,这‘人味’其实就是代表着人活着本身就有自己的气味,如果这味道没了,那么这人也就离死不远了。 而你这大舅舅身上的味道已经被别的味道给掩盖住了,这只能说明他肯定是遭遇什么了,而且这东西还缠着他时间不短了,等到他人味耗尽了,阳寿也就跟着没了。 正说着,就听见我妈那大嗓门又喊了起来,晓南又跑哪去了?赶紧给我滚回来,你大舅要给咱们照相了。 我答应一声转身跑了下去,反正黄尖尖要跟我回家的我也没跟它打招呼。 一家人拍照无非就是老人在前面坐着,我蹲在老人的前面,父母站着老人的后面。 大舅舅拿出一个很专业的相机咔嚓咔嚓的照着,我看着眼前这个便宜舅舅心里一阵苦想,怎么才能知道他遇见什么事了呢?再说了,他到底是哪冒出来的大舅舅呢? 等大家拍完照片,姥爷便招呼我爸和我那便宜大舅舅一起去园子里收拾菜地,姥姥在妈妈的搀扶下进了屋子,我也紧跟着进了屋子,上了炕我就问姥姥道:姥姥,哪来这么个大舅舅? 姥姥笑了笑说道:这可是你的亲大舅,是你姥爷第一个老婆生的孩子,这孩子命苦,十几岁的时候便没了母亲,后来养父也去世了他就接了他养父的班去了林业局工作,那时候小我看他可怜,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姥爷的亲儿子,所以我没事就给他送些煎饼和咸菜之类的,日子久了也就处出感情了,这孩子每年都会来住几天,你不常在这所以没见过。 我妈这时也说道:大哥这几年看来混的不错呀,看人家那大照相机。 姥姥笑着说道:那相机不是他的,他现在在林业局专门照相的,反正就是哪丢木头了他就去照相什么的。 正唠着就听房门哐当一声响,打外面进来一个人,这人我认识,小时候上姥姥家经常能遇见他来串门,此人姓董,外号董 彪子。 “彪”在东北的语言里表示傻的意思,也可以说成是缺心眼或者精神病的统称。 我抬头一看是他来了,于是笑呵呵的说道:董彪子咋地,想我啦? 董彪子嘿嘿的傻笑着嘴里含糊的说道:晓南和二姐回来了(姥姥家这边的人都问我妈叫二姐)。 姥姥瞪了我一眼说道:别没大没小的,什么董彪子董彪子的,按辈分你得叫小舅呢。 我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这董彪子的姐姐正是我的三舅妈,所以俺辈分我还真得问他叫舅舅呢。 姥姥又问道:小董呀来大娘这有事? 董彪子好似一下想起什么一样,急忙说道,隔啊壁老老胡家小啊小妹啊死了。 我妈听后一惊说道:小董别瞎说哈,胡晓梅俺们同学刚才上山我还见她匆忙回家呢,这才多大会功夫就死了。 小董一激动更是不停的挤眉弄眼的,含糊的说道,不啊信你啊就去瞅瞅。 我妈下地趿拉个谢就像门口跑去,这老胡家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小他家的小女儿就跟我妈是同学,两人天天一起上学放学,一起上山打草喂猪虽然很多年不联系了,但情分还在。 刚才上山的时候我妈就看见她个背影急匆匆的就进了她家门,我妈一想毕竟这么多年不见了虽然情分还在,可见面还真不知道说啥,就想着等要走的时候过去拜访一下就得,谁想到这么一会既然说她死了。 话说我妈跑出去一看,老胡家大门右侧高高的竖起的大幡明确的回答了我妈胡晓梅看来真的死了。 说起大幡在这里叶童多嘴给大家普及一下丧事的常识。 幡乃帝、后大丧之时告知天下而所用之物。 礼节单中谓之丹旒,是立于乾清宫外的。 丧礼通称为大幡,此即招魂引路的旗帜。据说,这是满族牧民的遗风,在草原上,如果看到哪座帐篷前立起了大幡,就知道哪家死了人,大家就都来吊唁,帮助料理丧事。后来成了满人普遍的丧仪,据《黑龙江风俗琐记》载俗有丧,树木杆于庭,上挂长幡,以示远近。 满清入关定都北京后,满、蒙旗人仍沿袭旧俗,人死,先立幡架子、幡杆。随后才上绣片(即幡条的本身)。 通常大幡高达三、四丈。这是杠房与彩子局两家的买卖。因为用的是杠房的大件设备和绣片,但还须经彩子局进行加工装饰。幡的颜色、形式 不尽相同,其颜色是根据丧家和亡人所在的旗别来决定的。 后来慢慢的被民间和汉人简化,凡有丧事者,门前竖起一大杆子,杆子要高过房脊,上面用烧纸穿成一串从竿尖一直拖到地上,只要看见谁家挑起这杆子就证明这家有丧事了。 要说这立杆分男左女右,我妈一看这大门右边立的大幡顿时慌了神,趿拉个鞋就跑去了。 第五十章 拘魂码 这是老胡家传来的一阵阵哭声也惊动了园子里干活的姥爷他们,只见我爸拎着个锄头跑过来正好看见我出来就问道,晓南说说咋啦?你妈跑啥呀? 这时我姥爷个大舅也跑了过来,问道咋啦?出啥事了?小妹咋慌慌张张就跑出去了? 我说道:刚刚听董彪子说,隔壁的胡晓梅死了。 我姥爷一听说道:不能吧,昨天小梅还上我这来要菜籽呢,说着就向老胡家看去。 看了一眼我姥爷说道:完了完了看来老胡家真出事了,走咱快去帮忙,说着拉着我爸和我那便宜舅舅就去了老胡家。 我也跟在后面一溜小跑的去了老胡家,进了门之后就听见屋里一个妇女的声音哭的死去活来的,我走进一看,我妈一边抹眼泪一边搀扶这哭倒在地上的一个老年妇女。 地上躺着个女人,遮面纸已经盖在了脸上,所以我看不见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不过看身上穿的衣服并非故意做的寿衣说明了这女人不是得病死的,而且表面看起来也没有伤痕,这也说明不是自杀或者意外之类的死亡,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快就死了呢? 我忽然想问问黄尖尖看看它是怎么想的,可一转头却忽然发现打我照相开始就没在看见黄尖尖了。 这时就听躺在地上的老太太一边哭一边喊道:我的小梅呀,你咋就这么命苦呀,你怎么忍心走在你妈的前面呀。 我妈一边劝着老太太一边摸着眼泪,老太太断断续续的讲述了胡晓梅的遭遇。 原来这胡晓梅毕业以后找了个本地农场的对象,两口子刚结婚也是恩恩爱爱的,可过了几年这胡晓梅竟然不怀孕,于是男方家里不干了,硬是逼着小两口离了婚。 胡晓梅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平时上班之余帮父母种地干活的,要说今天一早胡晓梅起床后觉得天气挺好的想上山去采点山菜回来吃,于是早早的就挎着个筐上了山。 往常胡晓梅也经常上山采菜,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走了没多久这胡晓梅就急匆匆的回家了,正是我妈遇见她的那时候。 胡晓梅回到家之后放下筐就进屋躺下了,她妈以为她累着了呢,进屋问了半天,胡晓梅才说道:刚才上山采菜被个毛毛虫给咬了一口,之后就感觉迷糊所以回来躺会。 要说山里人被个蛇虫鼠蚁的咬了也算的常事,还好东北这些东西毒性一般都不大,所以家里人也没当回事。 可中午喊她起来吃饭的时候一 扒拉却发现人已经硬了,于是赶紧出去买纸挂起了大幡,这才来了一群帮忙的人。 胡晓梅的母亲哭啼着断断续续的讲明了胡晓梅的死因。 周围的人都暗叹这女人死的不值,我妈更是跟着一直低声的哽咽着。 死者是我妈妈的同学又是我姥姥家的老邻居,所以妈妈决定在姥姥家住一晚,等明天这胡晓梅出殡了在回家。 我也为了能晚一天上学在姥姥家住了一晚。 爸爸妈妈姥爷还有便宜大舅一起去老胡家帮忙,我留在家里陪姥姥。 吃过晚饭,四舅舅和四舅妈也下班回来,听说了老胡家的事急忙跑去帮忙。 要说早年间农村死人办丧事,并不像现在的城市一样要收多少多少的礼金。 那时候只要是一个村住着的,甭管你有钱没钱都要去帮忙。 有钱的就给个十块二十的礼金,关系特别好的最多给五十块。 就算没钱也没关系,去卖店买上三块五块钱的烧纸,到死者的灵棚前烧了,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 那时候的人情没有利益,只是单纯的互相帮助。 山里的夜晚黑的吓人,由于没有电视看,所以很早就躺在炕上准备睡觉,姥姥轻声的给我讲着故事。 前文说过,我姥姥有两个女儿,我妈是老二,剩下那个自然就是我大姨。 我大姨毕业后没几年就嫁给了同村的一个小伙子早早的结了婚。 那小伙子姓林只有一个妹妹,兄妹两从小无父无母是叔叔一手带大的。 我这大姨夫很是能干,人又干净利索。听姥姥说:有一年家里一点粮食都没有,一家老少眼瞅就揭不开锅了,是我大姨夫给扛来了五百斤玉米面帮助家里度过了难关。 等小伙子到了成家的年纪,我姥爷就把我大姨嫁给了他。 两人成亲一年后,生了我大姐,起名叫林小娜,那时候我大姐是家里第一个小辈人,所以都特别喜欢她。 尤其是我妈,对我大姐好的不像话,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别管多远的路别管去哪,走到哪都背着我大姐。 姥姥给我讲道:记得有一天我妈妈休息(那时候我妈还没认识我爸),我妈自己在家没意思就想去把我大姐接来玩,拿起背带(农村背小孩子专门做的带子),就去我大姨家接我大姐回来住上几 天。 我姥姥看着我妈美滋滋的向我大姨家走去,在后面大声喊着:接着了就赶紧回来,孩子小不经折腾,我妈答应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时候我大姨刚刚跟我大姨夫结婚没几年,小两口住在离我姥姥家六七里地的蚊子沟。 我小时候一直就想不通,为什么矿山附近会有这么多的坟? 长大后我才明白,原来矿山工作其实就跟每天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士兵一样,谁都无法预料自己能不能见到下一刻的太阳。 有点扯远了,话说我妈拎着背带一路走向我大姨家,一路上路过成片的坟地,但是那个年代没有港台鬼片,所以那时候的年轻人心里大多都只存在着红色思想,没有妖魔鬼怪。 到了我大姨家,姐两自然要热闹几句,我妈怕回家晚了被我姥姥骂,所以中午饭都没吃背起我大姐就走。 要说我大姐那时候也就刚刚懂事,话还说不太明白,而且我大姐打小说话就大舌头。 这一路上我妈一边走一边左一句右一句的逗弄着我大姐,转眼间我妈便背着我大姐走了一半的路程,这时两人走到了最大的一片坟地,当时正值正午十分,可走着走着没来由的觉得身上发冷,头皮发麻。 这时候我妈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背着我大姐一路小跑的跑回了我姥姥家。 进门解开背带放下我大姐我妈傻眼了,却见我大姐两眼无神,一声不吭的躺在哪,无论你怎么摆弄就是没有反应。 我姥姥姥爷急的给我妈一顿臭骂,我妈也吓的三魂丢了两魂。 好在我妈打小就有股子撅劲,背起我大姐转身奔着矿医院就走了去。 到了医院医生给打了乱七八糟的几针之后,我大姐慢慢的恢复了点神智,我妈一看好转了,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晚上的时候我妈背着我大姐回到了家,这时我大姨和我大姨夫也来到了我姥姥家,一见我妈背着我大姐回来了,急忙上前问道:咋样了?孩子咋样了? 我妈说道:大夫给扎了几针说没事了。 可解开背带放下我大姐的时候却发现我大姐又和中午一样了,双眼无神完全没了反应。 这下给我妈吓的顿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屋子人也都跟着急的团团转。 我姥爷对我妈说的:老姑娘别哭了,跟我说说你今天背着小娜走路的时候是不是碰见啥了? 我妈反应了半天,忽然想起中午路过坟茔地时候的感觉,于是把中午的事跟我姥爷说了出来。 我姥爷二话不说,抓起我大姐的中指就摸了摸,摸了一会说道:这孩子可能是碰见不干净的东西了,老丫头你去找村东的老徐头来让他给看看。 我妈听完后一溜风似的跑了出去,一会的功夫就领着那老徐头进了家门。 这老徐头早年间是个跳大神的,后来被社会主义给改造了,所以就老实安分的做起了农民。 可这个村里不管谁家孩子吓着了,或者有些啥邪吧事还是偷偷的找这老徐头给看看。 这老徐头进屋看了一眼我大姐说道:这孩子是丢了魂了,这样吧我在这孩子身上写个拘魂码,你找个平时和这孩子亲近的人拿着孩子的衣服找一把竹扫帚拖着孩子的衣服,顺着孩子丢魂的路一路向家走,一边走一边喊着孩子的乳名,回到家把衣服披在孩子身上应该就能好。 说完这老徐头就拿起毛笔在我大姐的身上写着鬼画符一样的拘魂码。 我大姨夫当时就要拿我大姐的衣服向外走,而我姥爷则夺过我大姐的衣服递给我妈说道:老丫头这小娜平时就跟你最亲,你去拖衣服叫魂去吧。 我妈看了看躺在炕上的孩子,又看了看我姥爷,咬咬牙说道:我去就我去。说着出门拿起把扫帚就走了。 我大姨夫说道:爸,我跟着一起去吧。 那老徐头却摇了摇头说道,只能一个人去,人多了阳气重领不回来魂。 话说我妈拎着扫帚出来门就后悔了,这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妈一个小姑娘拿着个扫帚,走也不是,回去也不是。 我妈正犹豫着,忽然想起我大姐那张小脸,于是咬着牙向我大姨家的方向走了去。 当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山间的小路本就僻静,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更是慎得慌,我妈来到那片大坟茔地,把我大姐的小衣服扔到了地上,倒拖着扫帚拖着衣服就向回走,一边走一边颤抖着声音喊道:小娜呀跟老姨回家了。 走着走着我妈就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自己,我妈身体一阵阵发冷,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漆黑的夜里,前面影影忽忽的一个挨着一个的坟包,有的坟常年没有人修,露出半截掉了漆的棺材。 一阵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音,好似千万只鬼在哭。 我妈一边走一边颤抖着喊着我 大姐的小名,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妈终于走回了我姥姥家。 进了门我妈捡起地上的小衣服,头也不回地钻进屋,急忙给我大姐披在了身上。 没用片刻功夫,我大姐就醒了过来。 姥姥讲到这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么多孙男娣女的,我就得意你和你大姐,也不知道哪辈子欠你们的,有点好东西你们要是吃不嘴里去,我这心呀就跟丢了似的。 我听完姥姥的故事,心里想着,孙瞎子曾经也教过我一道拘魂码,不知道跟这个一不一样,等有机会一定试试。 想着想着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五十一章 诈尸 我睡的正香的时候,朦朦胧胧的就听见身边有人说话。 我半睁着眼睛一看,原来是便宜大舅回来了,只见他慌慌张张的说道:妈,完了,老胡家的姑娘诈尸了。 我姥姥一听诧异的说道:真的?这可咋办?这五经半夜的咋出这事? 我大舅舅说道:唉呀妈呀太吓人了,现在还没起来呢。不过我看快了,几个大小伙子抬了个石磨盘压她身上了,不过看来还是压不大住,大伙正想办法呢,小妹他们叫我回来告诉你一声,今晚上无论外面啥声音都别出去,你这身体本来就不好,出去也白搭。 我姥姥答应一声,疑惑的问道:好好的咋就诈尸了呢? 大舅舅说:我也不知道呀,当时我们都在灵棚外面打扑克守夜,灵棚里面就坐着老胡头。 一开始还没啥事,可十点多钟就听见老胡头嗷的一声从灵棚里钻了出来大声喊道:活了,小梅活过来了。 要说是别人喊的:我们肯定不能相信,可这是死者的父亲呀。众人一听就急忙钻进灵棚,就看见这胡晓梅一个劲的吹着遮脸纸。 众人一看这那是活了呀,这不是要起尸嘛。 胡晓梅的妈妈跪在灵棚前就哭了起来,大声骂这胡晓梅不孝,早早的走了不说,死了还弄出这事来吓唬父老乡亲。 可那胡晓梅哪里听得到她妈妈的话,一使劲就把这遮面纸给吹落了地上,接着身体就开始往起起。 众人吓的都跑出了灵棚,主持事的也懵了,急忙叫了几个壮小伙子搬了个石磨压在了胡晓梅的身上,虽然胡晓梅家里人不怎么乐意,可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那石磨咋说也有五六百斤,四个大小伙子咧咧吧吧的抬进了灵棚,可压在那胡晓梅身上感觉还是够呛能压的住。 那胡晓梅一起身,那石磨就一颤。 我看这样下去,一会弄不好就能把那石磨给推掉。 我姥姥叹了口气说道:这老胡家平时为人不错,咋就摊上这事了呢。 我在被窝里一听说诈尸了就来了兴致。 要说这诈尸,孙瞎子还真给我讲过。 其实人活着就一口气,死了这口气也就没了。 可偏偏有些横死的人,死的时候咽不下这口气,于是这口气便郁结在身体之中。 所谓的诈尸其实就是人死了之后一口怨气出不来,正赶上这节骨眼,猫或者 狗之类的动物从死者的头上跨过产生了一种特殊的生物电,导致尸体盲目的运动,只要尸体起来了,就会摧毁一切能活动的物体。 而诈尸和粽子的区别就在于诈尸只是小儿科,太阳一出来他就玩完了,而粽子会不由自主的找地方躲避阳光,从而越活越久产生灵智。 这胡晓梅弄不好就是被谁家的死猫烂狗给跨了。 孙瞎子说过,如果猫跨的还能好摆弄些,要是狗给跨了,这尸体会加倍的厉害。 听着便宜大舅说完,我心里这个急呀。 其实诈尸这事在有本事的先生手里是非常好处理的事,最简单的办法就跟对付僵尸的终极办法一样,一把火烧了尸体,这样破了煞也破了气。 不过现在估计不现实,很容易被告成虐尸罪。 再有一个办法更简单,孙瞎子说过,人身边其实有几样东西是最辟邪的,第一样是木梳,第二样是枕头,因为这两样东西都跟人的脑袋天天接触,人的头部也是人阳气最足的地方。 中国古代的大师们认为,人有七窍,而七窍为灵魂居所,七窍通而魂通,七窍死而魂死。 固有许多邪教仪式也都喜欢把祭祀用的人七窍堵死为的就是防止灵魂逃脱。 而现代科学也证明灵魂存在于脑袋里,记得有个西方的大鼻子科学家就研究过灵魂。 终结果表明,大脑中的量子物质形成了“灵魂”,当人死亡之后大脑微管的量子信息离开身体进入到宇宙。这西方大鼻子科学家解释称:人体濒死体验是一种大脑微管量子引力效应。 这些东西都太高深,咱就不多做解释。 书回正传,孙瞎子曾经跟我说过,睡觉时用的枕头其实是人身边最好的辟邪武器,因为枕头每天被人枕着,阳气十足,对付诈尸堪比千斤之物。 只要把枕头往尸体身上一压,管报这尸体起不来,等到天一亮阳光一出来,尸体的煞气自然就破了。 听我大舅说诈尸的时候,我就想起来去看看,可回头一想不行呀,我这要起来去看的话我姥姥肯定死活不带让的,到时候我可就进退两难了。 可到底要想啥办法去呢? 大舅舅跟姥姥交代完就急急忙忙的跑回去帮忙去了。我躺在被窝里想了半天终于拿定了主意。 躺了一会后,我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掀开被褥站了起来就要褪下裤子。 我姥 姥急忙大喊,晓南呀,你睡毛楞啦?你这孩子这是叫尿憋着了吧?赶紧清醒清醒,去外屋地(卧室外面在东北统称“外屋地”)有尿桶快出去尿去。 我半睁着眼睛嘟囔着下了地,来到了卧室外的厨房。 悄悄的翻着碗架柜子找出了我姥爷和爸爸中午喝剩下的半瓶子白酒,捏着鼻子咕咚一口喝了下去,咬着中指刚要念黄尖尖的名字,就看见眼前影影忽忽的出现了黄尖尖那皱巴巴的身影。 这老东西一脸坏笑的努了努嘴嘻嘻说道:小兄弟,小鸟出飞了。 我低头一看立马脸色变得比喝了二斤老白干还红。 原来刚刚装过头了,裤子真褪了下来,这会就顾着着急了,忘了提裤子了,让这畜生捡了个笑话去。 我急忙转过身提裤子,就听见黄尖尖嘻嘻的笑着说道:呦,就你那没出飞的小鸟,你黄家奶奶我见过的,没有一筐也有一篮子了,你个小孩牙子还害羞呢。 我回头瞪了它一眼说道:你啥时候来的?我都没叫你你咋就来了呢? 黄尖尖说道:还说呢,本来跟着你去看那死人的时候就想告诉你那女人怨气不小,弄不好要出事。 谁知道无论我怎么说你就是听不见。 我想了想,可能是那酒糖含酒量太少,酒劲一过我就看不见也听不见黄尖尖了。 黄尖尖又说:我怕晚上出事,就一直没走,你看不见我,我可一直守在你跟前呢。 我挠了挠头刚想说话,屋里的姥姥就喊道:晓南呀,尿完赶紧进屋,今晚外面不太平。 我大声哎了一声说道:马上,马上,肚子有点疼,在这蹲着呢。 转头对黄尖尖说道:哎我说,你有办法让我姥姥马上睡着吗? 黄尖尖一本正经的压低声音说道:咋地?你想她睡一晚,还是睡一生? 我当时气的一脸通红,强压着嗓子狠狠的说道:你丫找抽是不?那可是我亲姥姥,你就让她安稳睡一觉就好。 黄尖尖嘻嘻一笑说道:我逗你玩呢,小样还真当真了。 说完就指了指屋门示意我先走,我几步进了屋子,姥姥背对着我躺下了,头也没回的问道:是不是着凉了?告诉你白天别出去疯跑你就是不相信,怎么样?晚上肚子疼了吧。 我也没说啥,嗯了一声躺在了自己的被窝。 我眯着眼睛,看着黄尖尖走到了我姥姥头 上,对我比量着手势,我看了半天总算明白了它的意思,原来是让我捂住口鼻。 我疑惑的看着它,不知道让我姥姥睡觉跟我的鼻子嘴有啥关系,我刚刚捂上鼻子和嘴,就见黄尖尖脸憋的通红,噗的一声长响,就听着我姥姥喊了一句,什么味道?一头栽倒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五十二章 第一次 我悄悄的走到姥姥身边,轻轻的喊了两句,确定我姥姥真的睡了过去。 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骚臭味,我白了黄尖尖一眼骂道:你丫真够恶心的,消化不良吧,这屁臭的。 黄尖尖也不恼嘻嘻的笑着说道:快走吧,一会你姥姥醒了我可不管你了。 几分钟后我和黄尖尖一起出现在了老胡家院子边阴暗的角落,借着灵棚前的灯光我看见院子里站满了人,我爸爸妈妈和姥爷也在这些人之中,人们大声的议论着什么,零零星星的听到好似在说:咋办呀?两个磨盘都压不住,一会要是起来怎么办? 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呜呜的捂着脸哭着,我妈站在边上劝说着什么。 我手里抱着我姥姥家的枕头,却不敢贸然的走向前,因为就算我的父母亲人不担心我,可这些人不可能相信我这个毛孩子。 我急的站在一边团团直转,就在这时候只听见一阵乱哄哄的尖叫,人们好似潮水一样四处乱跑。 没过一会只见灵棚里晃晃悠悠的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这女人走路的姿势很是别扭,就好似鸭子一样,左右摇摆着走,两只手臂平平的伸着,由于离得远,我看不清这女人的脸,不过我敢肯定这绝对就是胡晓梅的尸体。 刚刚还很热闹的院子眨眼之间变的一片空明,灵棚前昏暗的灯泡无力的摇曳着,照映着白色的花圈和纸扎发出慎人的光芒。 人群并没有跑远,都在老胡家大门外驻足向院子里观望。 我当时也害怕了,因为这胡晓梅的尸体好像感觉到我离她最近,所以迈着硬邦邦的双腿摇摆着向我的藏身之地走了过来。 当时我两的距离大约有不到二十米远,我看着胡晓梅摇摇摆摆的向我走来,不仅死死的攥住了抱在怀里的枕头,心想道:妈的老子跟你拼了,你敢过来我就把枕头扔你身上压死你。 我扭头看了看黄尖尖,压低嗓音说道:尖尖你能弄死她吗? 黄尖尖嘿嘿一笑撅着嘴说道:我要是能弄死她我这会儿早冲上去了,还用你问我?我对付个灵体还可以,这玩应简直就是个死肉疙瘩你叫我怎么对付? 我深深的鄙视了她一眼,心想就这点本事还左一个野仙右一个黄家呢,就知道吹的老货。 其实那时候的我真的不明白,黄家成了野仙以后道行确实很厉害,但那只是相对于活人或者灵体来说,农村有很多人都应该听说过,动不动就 有人被黄皮子给上身了,或者给魔了。 其实那才是黄皮子的看家本事,用它的大脑来控制你的大脑,让你做它想做的事。 所以黄皮子在民间才会被传的如此神奇,对付灵体黄皮子更有的是办法,首先黄皮子的脑电波就很强,道家讲就是所谓精神力很强,强到可以压制你的灵魂,你想想活人的灵魂都能控制,何况你一灵体,要是没有点本事,当初黄尖尖也不可能面对下面的鬼差还那么沉稳。 可今天这情况黄皮子真没啥办法,这玩应没有灵智,没有魂魄,完全就是借着猫狗之气与身体里的怨气结合产生的生物电而起来的一个邪物而已,让这老黄皮子从哪下手。 我死死盯着摇摇晃晃向我走过来的胡晓梅,这家伙简直就跟现在电影里看的丧尸一样,瞪着已经发灰的眼睛空洞的盯着前方,两只手臂直直的伸向前方,这几步走的跟小儿麻痹或者营养不良一样。 我们中间的距离一点一点拉近,我抓枕头的手心全是汗,我的腿不停的得瑟着。 黄尖尖转头看了看我说道:小恩人,我看你不行就跑吧,这玩应今天晚上应该伤不着啥人,你看她走这两步路跟吃奶的娃娃似的能有啥能耐,你不行就别在这逞强。 我扭头呸的吐了口吐沫说道:你丫看不起我是不?我跟着瞎爷爷连子母魂都放倒过,怕她个球。 说话间这胡晓梅离我也就五六米的距离了,忽然这胡晓梅停在了那里,慢慢把身子转了个方向,接着两只手猛的向下抓去,嗷的一声尖叫传进了我的耳朵,吓的我一个激灵,险些尿了裤子。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这胡晓梅直起腰之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见这胡晓梅手里抓着一只花狸猫,这狸猫有个大狗崽子大了,狸猫的脑袋已经被胡晓梅一把给拽掉了,鲜血顺着断裂的血管四处喷射着,胡晓梅面无表情,尽管一脸的猫血,可这胡晓梅好似跟她没有关系一样,木木的站在那,两只手一块一块的撕着花狸猫的肉。 闻着阵阵的血腥味和狸猫内脏的味道我忍不住低呕了一声,可就这一声我暴露了我的藏身之处。 胡晓梅转过身子扔掉手里的死猫一摇一拐的奔着我就走了过来,这次她的速度明显比刚刚快了很多,我哆嗦的抓着手里的枕头想到:看来这诈尸的东西也会随着杀戮而增加力量。 眼瞅着这胡晓梅就要到我跟前了,黄尖尖在我耳边喊道:快上呀,你在不上她抓到你你可就没机会了。 我咬了咬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的双腿颤抖,用跟胡晓梅一样的步伐向着她迎面走了过去。 就在胡晓梅马上要抓住我的时候,我扔出了手里的枕头。 要不说我小时候玩套圈总是输,长这么大最多得过一次纪念奖,为啥?就因为准头不够,记得小时候都玩弹弓,人家拿个弹弓打小鸟那叫一个准,一下一只,我跟着漫山遍野的忙活几天到最后连个鸟毛都忙活不着,还得让人一连气笑话好几天。 可今天不知道走的什么狗屎运,枕头一出手我就知道坏了,这下肯定是玩完了,因为枕头飞离的方向明显不是冲着这胡晓梅去的,可谁知是瞎爷爷保佑还是怎么着,就在枕头飞起的一霎那,胡晓梅疯了一样的向一边跑去。 噗的一声,枕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胡晓梅伸直的双臂之上,这胡晓梅就好似练习倒摔一样,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站在胡晓梅身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我第一次自己一个人(黄尖尖不算人)真真实实的打到鬼,虽然胡晓梅的尸体只能算诈尸不能算鬼,但却是我第一次真正的面对并打到的第一个邪物,当时怎么说呢,我心里一瞬间充斥着害怕、喜悦和一点点悲伤。 是啊,如果孙瞎子看到我亲手制服这个邪物,老东西肯定会高兴的要死。 大门外的人还不知道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家还七嘴八舌的站在门口等待着谁能出个好主意。 我和黄尖尖悄悄的又跑回了姥姥家,后来不知是谁报了警,天已经亮了的时候警察才开着一辆破旧的212吉普车到了老胡家,一个大肚子的警官好容易进了老胡家那不算窄的大门,到了院子看了一眼后,大呼小叫的要告老胡家报假案。 众人跑回院子一看原来院子里胡晓梅的尸体安静的躺在地上,脸上涂满了猫血,地上一只已经撕的一块一块的猫尸,胡晓梅身体上还压着个枕头。 我姥爷慢慢走到尸体跟前嘟囔着说道:这不是我家的枕头吗?怎么跑这来了。 事后大家东奔西走的说了这件奇怪的事,我姥爷也一直纳闷这枕头怎么能无缘无故的跑到胡晓梅身上,我的姥姥更是在一觉醒来之后一口认定昨天晚上的炉子漏煤烟了(一氧化碳)为这事还特意让我四舅舅找人从新砌了一遍炉子,煤烟中毒可不是闹着玩的,是会死人的。 不管我姥姥姥爷如何想象,这一切都相当于百慕大三角一样,成了未解之谜。 第五十三章 松树一中 这一夜没有人知道一个小孩和一缕黄皮子孤魂成功的放倒一个力大无穷的变态尸体,这一夜我多想兴高采烈的跑到瞎爷爷身边跟他讲,我自己也能为民除害了,虽然过程比较简单,没有惊心动魄的搏斗,也没有生离死别,但却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独立的做成了一件别人很难完成的事。 胡晓梅火化了,一切的一切都随着奔涌的燃料化为了一阵青烟,留下的一包骨灰可能还有没出生时的她重。 其实姥姥家那边人死了是不用火葬的,因为那个地方离市里的火葬场太远,所以政府一直对这偏远地方没实行火葬。 可那天惊动了警察,警察们听完老乡七嘴八舌的述说后决定找一辆矿山的大卡车拉着胡晓梅去火葬。 我和妈妈爸爸在胡晓梅火化的当天回到了家中,便宜大舅舅也回了他自己家。 回家后简单的休息了一天,我便迎来了我的新学校。 松树矿一中,我楞楞的看着眼前这一溜小平房,真是他妈的坑爹加催泪呀…… 眼前的中学和我们学校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四面都围绕着成百的坟头,而眼前的学校比我们的学校更甚的是,围墙外没有两步远就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坟。 教室是一间间破旧的平房,矮趴趴的围成一个大大的四合院,由于学校建在山尖上,视线倒是不错,一眼能看见半个矿区。 一个破旧的大门摆设一样的树立在那里,岁月化为疙疙瘩瘩的黑黑锈迹,慢慢的腐蚀着无数双手抚摸过的铁门,我怀疑我使劲一脚能把这铁门踹倒,大门一侧挂着个掉了漆的木头牌子上面苍劲有力的写着,公树广第一口子(松树矿第一中学)几个已经看不清的字迹。 我一步一回头的走进了校门,心里对它无比的鄙视,想想我以前的学校,虽然比不上大城市但好歹也有个教学楼,这地方是他妈的啥玩应呀,离远了看还以为是某某养殖场呢。 手里拿着十几张我的学籍档案,这就是我小学六年初中一年的所有证明,我如果一松手,马上就要从新回到学前班了。 低头数着步子,慢慢的挪到了学校的校务处敲了敲门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门里一声低沉的嗓音,那时候小不懂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磁性,不过这声音跟唱《三国演义》主题曲的一样,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我轻轻的打开了门,屋里传出一股浓浓的烟味,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张破旧的办工作 前埋头写着什么,房间四壁可能被烟熏的缘故,一片焦黄。 中年男子抬起头看了看我说道:哪个班的?什么事? 我回答道:报告老师我是从苇塘一中转过来的新生,我叫王晓南,我二舅说我到您这只要跟您说我是双子外甥就行。 双子是我二舅的小名,我二舅在松树矿可以说是比较大的地痞,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松树矿大哥。 那中年男子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听到我说是双子的外甥,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把茶水喷出来。 只见他咳嗽几声后,对我说道:哦,原来是双子的外甥呀,呵呵都不是外人,我是你二舅的磕头弟兄,平时就叫我吴叔就行,我是这的校务处主任,有啥事就来找我。 我点头答应着,吴主任接过我手里的档案看了看说道:恩,上了初中学习成绩不错呀,看来是个大学苗子。走,我带你去找你们班主任去,入学手续你就不用管了,吴叔一会就给你都办了。 说完吴主任便领着我捋着一溜平房根走到了最头上的一间小屋,推开门,我勒个去一屋子大老娘们,嗑瓜子的嗑瓜子,织毛衣的织毛衣叽叽嘎嘎的唠着家常,根本没把这吴主任和弱小的我看在眼里。 这时一个浓妆艳抹的妇女嗲声嗲气的说:呦,吴大主任咋有时间来我们屋了?也不怕这帮老娘们把你给吃了。 我心想:丫怎么不去演古代妓女?妆都不用化。 吴主任嘿嘿的干笑着说道:都正经点。 说完把我推到他面前说道:这个是双子的外甥,苇塘一中转过来的,你们哪个班要? 几个老娘们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不吱声。 吴主任指着其中一个岁数比较大的说道:王老师这孩子去你们班吧。 这王老师急忙摆手说道:可别来我班了,我班学生太多了,整个教室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再说了你不给我找几个好学生,净分些调皮捣蛋的,我管的头都疼。 我心里这个气呀,你他妈教过我还怎么的,你咋就知道我调皮捣蛋了?老子以前是不咋招人稀罕,不过从上了初中老子可是正儿八经的好学生。 那王老师说完赶紧说有事连跑带颠的跑出了办公室。 吴主任尴尬的挠了挠头又看向那几个老师,那几个老师一时间都躲避吴主任问询的眼神。 这吴主任看了一圈轻咳了一声,打开了我的档案念道:王晓南 同学,初一上半学期成绩单,语文95分,数学97分,英语,额~英语就不念了吧,该同学从初中一开始就担任班里学习委员,更是班里的积极分子,团结同学,热爱劳动。 这时一开始那个浓妆艳抹的娘们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看的我脸都红了,我心想这老娘们干啥呀?这眼神咋跟饿极了的狗呢。 吴主任还没等说完,这浓妆艳抹的老娘们站出来乐呵呵的说道:你就是王晓南吧,老师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学生。 哎,咱这不比你们学校,教学条件好,这地方山高皇帝远的教学设备也不行,老师真怕耽误你的前程,不过看在别的老师不愿离留你的份上,你就上我这班吧。 这老师话音刚落,边上又站起个老师说道:哎呦喂,刚才谁撇嘴撇的下牙都要掉了,这回听说人家孩子学习好又跑来主动往你班里要,当老师的最主要是人品呀。 吴主任一看气氛不对连忙说道:额,我看就这样吧,晓南既然苗老师主动邀请你去她的班,你以后就去她们班吧。 原来那位浓妆艳抹的老娘们姓苗,是我们中学比较有名的几位班主任之一,别看她一天画的跟个妓女一样,这女人很有手腕的,据说她们班里的学生很少有调皮捣蛋之徒,而即使出现了,也能想办法劝其退学。 我拎着书包,跟着这位班主任来到了她教的班级,一路上这女人问东问西的,我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苗老师问我英语成绩是多少?我没办法只能实话告诉她说:我的英语成绩是19分。 苗老师的嘴立刻张的跟河马一样,我隐约的看见了这老娘们后牙上有个虫洞。 苗老师楞了半天,拍了拍肥大的胸脯自言自语道:还好我不教英语。 接着又确认了一下我的代数和语文成绩,最后才笑容满面的说:以后多多在英语上下点功夫。 跟随着苗老师一路走向了我未来的班级,又是个低矮的平房,教室的门由于年久失修变的破败不堪,四块玻璃碎了两块,用塑料布简单的堵上了没玻璃的两个窗户。 打开门一进屋,屋里一股子各种小食品和臭脚丫子混合的味道,这班里学生不少,目测大约得有50多个学生,一个个穿的花花绿绿的。 苗老师一进屋,本来闹哄哄的教室立刻恢复了宁静,苗老师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同学,这位是刚刚从苇塘中学转到咱班的新同学王晓南请各位同学鼓掌欢迎。 第五十四章 赵姐 在一片哗啦啦的掌声中,苗老师把我推到了讲台后站好,一个劲的递眼神让我介绍下自己。 我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一上讲台就脸红的小屁孩了,我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同学们好,老师好,我来自苇塘一中由于父母的原因转学来到这里,我的名字叫王晓南,以后还希望各位同学多多帮助。 说完后台下又是一片掌声,甭管是不是真心欢迎不过掌声还的挺响亮的。 苗老师满意的点点头走上讲台说道:同学们,王晓南同学在原先的学校可是个尖子生,而且他们学校的教学条件和进度都要领先于咱们学校。 咱们班的几位学习好的一定要和王晓南一起多多探讨,争取以后的考试中压过其他两个班。 台下又是一阵叫好声,我看着台下又几个同学激动的脸都红扑扑的,不用说这肯定是好学生了。 苗老师给我安排了座位后就出去了,这节课是世界地里,进来的老师是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女人,两条大辫子又粗又长,只可惜正脸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这女人声情并茂的介绍着这个世界的奇闻异事,而我则心不在焉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我被分到了一个靠着墙的位置,同桌的女生长的很漂亮,白净净的脸庞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睫毛很长,头发有点微微的黄好像电视里外国小孩一样。 我好容易收回自己的目光,转头看了看墙壁,忽然我发现了一道裂缝,顺着裂缝看去,卧槽,这尼玛还是个危房,看来明天上学要戴安全帽啦。 看着黑黑的墙壁和那露着瓦条子的天棚,我真的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待下去。 想想我以前坐在明亮的教室里,上音乐课有音乐教室,生物课有生物教室,美术课额美术没有专门教室。 隔壁班可能正在上音乐课,听着他们热热闹闹的唱着《祈祷》我真的无奈了,就这隔音效果,这屋放个屁坐在学校大门口都能听见,你们用得着这么卖力的敲希望的钟吗? 正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就试着有人使劲的踢我的凳子,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坐在我后面的一女生对我笑了笑。 我当时也没在意,以为不小心踢到我凳子腿了呗,转过头接着探索新环境。 可我刚转过头凳子又被使劲的踹了一脚,这一脚力气很大我被踹的一晃。 大辫子老师看向我这,可能知道是新来的学生也没说什么就使劲 的瞪了我一眼。 我回过头,那女生还是笑眯眯的看着我,当时我真想给她一拳,打在她那不要脸的脸上,可是猛龙刚过江,咱得忍着。 我使劲的瞪了她一眼转过头装作认真听讲。 新环境时间过得还是蛮快的,一转眼就下课了,老师刚走,同学们就一窝蜂的跑出了教室门。 我也站起来晃了晃坐的发酸的腰,慢慢的走出了教室。 山上的空气就是好,天也显得那么的蓝,我慢慢的散步在高山上的校园里,让自己尽量的去熟悉这里每一个角落。 我望着四周奔跑玩闹的同学,心里忽然很想很想秃子和神经妹,真想知道他们现在在干嘛,不知道是否也在想我。 就在我多愁善感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王晓南。 我回过头一看原来是上课踢我凳子的女生。 心想,丫来找我干什么?难道是传说中的早恋要来到了? 我也微笑着看了看她问道:是喊我吗? 那女生穿的很中性,一身男孩子的衣服,流着一丝不苟的短发,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只见她几步跑到我身边说道:对不起呀,上课踢你凳子不是我想的,晚上放学快点走,咱们年部有几个小混混要教训教训你这个新来的。 他们平时总欺负我,今天上课就是他们叫我踢你的,我不敢不听,所以我也是被逼的,说完这女生扭头就跑了。 我傻楞楞的站在原地,好久叹了口气,原来我到哪,哪就是江湖。 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今天注定又会不平凡。 转眼讨厌的上课铃声又响了起来,我慢慢的挪回了教室坐回了我的位置。 这节课是自习,苗老师来吩咐两个班级干部维持秩序转身就走了。 苗老师一走,这屋子就跟蜂子窝一样嗡嗡的响了起来。 我的同桌静静的捧着本书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真怀疑这样的环境她也能看进去书。 我轻轻的碰了一下她,微笑着说道:我叫王晓南,你叫什么? 她看都没看我说道:我叫付云娇。 额,丫真够闷的,典型的问一句答半句。 没办法我转过头对踢我凳子的女生说道:你叫什么? 女生笑了笑说道:我叫赵大明。 额……好吧,你爸真霸气,给 你起这么雄性的名字,也不怕遭雷劈。 赵大明反应了半天说道:我是男的呀,谁说我是女的? 卧槽,男的?我还以为因为我很帅所以你为了得到我的爱情才这么在意我的安全呢,原来你是一爷们。 赵大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呵呵,每次新来学生都把我当成女生。 你别笑了,罪孽呀,你在笑我的初恋弄不好就成基情了,我无奈的说道。 这时我同桌的付云娇转过头说道:别理他,他从小就这么不男不女的,以后就叫他“赵姐”就行了,同学们都这么叫。 赵姐?我转过头看着赵大明,心里想着,哪位大哥这么有才,起了个如此贴切的外号。 赵姐一听付云娇把他的底给掀了气急的说道:你好,你好,晓南呀,你知道你的同桌叫啥不?她外号“付老闷”据说一学期跟同学说话不超过二十句,今天你破记录了引出她两句话。 尼玛,我这是什么命呀,一个二椅子(中性)和自闭症坐我身边,这让我以后的日子怎么度过呀。 赵姐看出了我的郁闷悄悄的说道:王晓南你就高兴吧,苗老师这是心疼你呢。你看看那边,说着悄悄用手指着那边的几个大喊大叫玩的不亦乐乎的男孩说道:那几个是咱们年部有名的霸王。 我顺着赵姐指的方向看去,看了半天说道:就这么几个货?是你们年部的霸王? 赵姐急忙压低声音说道:嘘~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看见那个脸上有一个小疤痕的没?他外号叫手雷,别看个头不大,打架可厉害呢。 手雷边上的叫小七,本人不咋地,不过他舅舅在咱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时谁也不敢惹。 他两是咱年部的霸王,新来的学生每天要给他们买锅烙,还要每人每天交两块钱,要不他两就天天跟你过不去。 小七还好些,那个手雷可别惹,老厉害了,听说他们和二中打架都拿着火药枪(那时候小孩自己制作打火药的枪,装上大米粒或者大粒盐打到身上就破一层皮如果不把米粒抠出来就会导致皮肤溃烂)。 我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说道:谢谢你赵姐,你告诉我不怕他们欺负你吗? 赵大明翻愣着眼睛说道,怕能怎么办?我就算不告诉你,他们也欺负我,我也打不过他们,欺负就欺负呗。 我无奈的看了看赵大明,这些垃圾,连二椅子都不放过 ,真生性。 转眼放学的铃声响起,大家收拾好书包各自离开教室,赵姐走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兄弟保重,不行就服软吧,慢慢的就好了。 我看着赵姐,对他笑了笑说道:没事,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我。 第五十五章 初次较量 我家离学校特别远,从学校到家不停的走要走大约40分钟的路程,而且还都是上坡和下坡的路。 我背着沉重的书包低着头慢慢的向着家走着。 出校门的时候无数个学生像赶集一样叽叽喳喳的跳着笑着,可越走身边的人越少,到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了看四周已经慢慢变暗的天空,心里苦笑着,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如此孤独的时刻。 秃子吸溜大鼻涕和神经妹那张大白脸不停的在脑海里闪现,让我不禁想起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走着走着忽然迎面一个黑影跳了出来拦在了我的面前,我抬眼一看,原来是白天和手雷小七他们一起玩的一个同学。 我楞了一下,苦笑着让过身准备绕过他,可谁想他却把两只手一伸说道:想跑呀?我手雷哥还没叫你走呢。 我轻蔑的看着眼前这不知死活的家伙没说话,使劲的扒拉开拦着我的手臂,头也没回的向前走去。 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一声大喊:站住,我手雷不喊第二遍,你要是不站住我他妈弄死你。 我还是头也没回的向前走着,一边走就听见身后劈里扑通的跑步声,听声音最少有三个人从背后追我。 要不说我叫疯子呢,当时我根本就没想跑,我站在原地听着他们的脚步声快到我身边的时候猛的转过身去,抬起腿就是一脚。 可怜迎面上来的那小子,被我一脚蹬在了肚子上,再加上他奔跑的贯力,疼的当时就抱着肚子躺在了地上。 而侧面的两人也一个急刹停在了原地,楞楞的看着我,可能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 以往都是他们欺负别人,老实的就算被欺负了也不敢还手,遇见不老实的,一见他们一小帮人也吓的掉头就跑,哪见过我这样的,还敢回头放倒一个,他俩当时都楞楞的看着我。 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们楞我可不能愣住,我急忙解下书包兜头就砸向离我最近的一哥们,那哥们明显跟不上我的思维,被这一书包砸个结实,哎呀一声捂着脸就退了几步。 还是他旁边那位哥们反应了过来,举起拳头就奔着我的脸砸了下来,慌乱中我一侧身,一把抓住了他打过来的拳头,按理说要是正常人肯定会使一个过肩摔之类的功夫,而我却没有。 只见我低下头张开嘴狠狠的咬住了这哥们的胳膊,一声惨嚎传了出来,阵阵回音如配合他一般一浪接着 一浪。 这哥们费了好大劲也没把我的脑袋搬开,最后哭咧咧的说道:大哥你松口吧,我不敢了,我服了,真服了。 我趁他疼的眼泪巴叉的瞬间一把扒下了他的裤子松开咬着他胳膊的嘴,向后蹦出两三米,掐腰骂道:就你们几头蒜也敢出来装逼,在装的话老子把你整个胳膊吃了。 三个人根本没听我说啥,各自揉着各自被我伤害的地方蹲在那里。 就在我得意洋洋的准备再教训几句的时候,边上又钻出几个哥们,前面的两人正是手雷和小七,两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行呀兄弟,不像好学生的样,原来是跟咱们装嫩呢。 小七也笑嘻嘻的说道:这样吧,看我面子,你以后就跟着俺们玩吧,亏待不了你就是了。 我呸的吐了口吐沫说道:跟你们玩到可以,不过我从来不听别人的,而且不允许别人不听我的,你们要是同意我就跟你们一起玩。 手雷气的脸都变色了骂道:你他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 小七更是直接,大喊了一声一起上,打死丫的。 我一看我操这帮人至少有八九个,此时不跑我就不是疯子了,马上就得变成植物人。 我转身就开始飞奔,要不说我小时候体力还真好,一伙子人楞是没一个追的上我的,其实最主要的是刚才有一个追上我的变成了榜样,导致明明能追上我他们也不敢追。 我一口气跑回了家,累的我上气不接下气,进了大门我回头看见他们远远的站在我家前面的大路上大声骂着什么。 我摇摇头嘟囔一声傻逼,搽了搽额头的汗水进了屋。 一进屋,我勒个去一屋子满满的人,我二舅三舅四舅二舅妈三舅妈四舅妈加上家里的孩子跟开派对一样在我家闹闹哄哄的坐着。 我挨个问好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放下书包刚坐下,二舅就进来了,简单的问了问我今天上学的情况,我把吴主任和苗老师等一系列事跟他说了一遍,二舅吐掉嘴里的牙签骂道:这帮逼养的,等我哪天高兴了上去挨个骂一遍就老实了,我外甥去了还敢不要,我看他们都活腻歪了。 我急忙笑着说道:没事,最后不还是安排了嘛,而且还是比较好的班级。 经过我好说歹说,我二舅总算消了火。 临走时说道:别惯着他们,受欺负就给我往死里打,什么老师同学的,出了事有你二舅挺你 呢,说完转身去了我妈那屋。 我看着二舅走了出去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我一直很淘气,但我很讨厌我二舅那样的生活,我不喜欢每天活得那么刺激,其实我很懒,只想每天快快乐乐的,打架也都是逼不得以。 我低头考虑着明天该怎么办,手雷和小七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白天倒也没什么,可一旦放学肯定又会在回家的路上堵我。 我仰头躺在了我的床上,脑袋一歪眼角忽然扫到一样东西。 那是我小舅舅的杀猪刀,我小舅舅是厨师,偶尔还帮人杀猪,前些日子我家邻居杀猪找我小舅来帮忙,杀完后我小舅就把这把刀放到了我家,要不说男孩永远都喜欢的三样东西,刀、车、美女,我一看这把刀就喜欢的不得了,于是悄悄的把它拿到了我的房间。 我看着手里这把杀猪刀,沉甸甸的刀身散发着冷冷的光,刀刃锋利的吹毛断发,越看越不忍心放下,于是找了张牛皮纸把刀刃包上塞进了书包里。 晚饭是一大桌子人一起吃的,席间我二舅家的小哥不停的问我这问我那的,生怕我被人欺负。 前文说过,我二舅家的小哥跟我同岁,比我大两个月,打小他体格就长的小,每次打架都不是我的对手。 而且他上学还比我晚一年,所以我上初中的时候他还在小学,我上初二他刚刚上初一。 不过虽然他体格小,上学晚,可由于他爸爸的原因他在学校里也是小霸王,而且基本上整个学校没人敢惹的那种。 我提前就跟他说过,我不想让他和他爸影响我,而我到了学校也装作跟他不认识一般。 要说亲戚就是亲戚,虽然平时我俩大眼瞪小眼互相掐,但我真的到了学校我小哥还是很担心的,他知道他们学校是个什么样,他也知道我的脾气,所以他不停的想办法探知到底有没有人欺负我。 最后在我连续不耐烦的拒绝下,我小哥终于闭上了嘴老实的吃他的饭。 晚上八点,父母忙了一天都睡着了。 我下地来到厨房仰脖灌了口酒,我发现我现在的酒量见长,一口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的,要知道东北的酒可都是高度酒,我这么小的岁数能练成这样也算不错了。 我悄悄的走进我的房间,咬着中指刚想用力就看见窗户飘进一个黑影。 我笑骂道:你属小偷的呀,进来不知道走门? 黄尖尖也嘻嘻笑道:咱两谁跟 谁呀,走哪不一样?在咱家看来你这房子四处都是门。 第五十六章 约战 我无奈的看着眼前这整天嬉皮笑脸的老黄皮子,也不知道它的脑袋一天天都想着啥,给我感觉就是无忧无虑的。 我撇了它一眼道:你整天没愁事吗? “愁啥?哪有什么可愁的?我现在更不用愁了,也不用争香火,也不必抓吃的,除了不能晒着太阳睡觉以外,其他都很好呀,为什么要愁?”黄尖尖满不在乎的说着。 我看着黄尖尖这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心说:丫一黄皮子真就没啥可愁的。 黄尖尖一屁股坐到我的床上瞪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看了半天说道:咋了?小兄弟?你有啥愁事? “没啥愁事,就是忽然感觉没意思,挺孤独的,冷不丁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今天晚上放学又被一群小混混追。这要是在以前的学校,谁敢追我呀?现在可到好,虎落平阳被犬欺呀。”我苦着脸说出了心声。 黄尖尖咯咯咯的一阵笑,老半天说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小毛孩子打架而已,小兄弟不是我说你,咱家以前还没修炼的时候,在我们那一窝里是体型最小的,谁逮着谁欺负。那时候我就想,为啥它们都欺负我?由于我身体小,平时抓个老鼠钻个地洞什么的,我可是能手,可我做的再多也老被欺负。后来慢慢的我就脱离了它们,自己找了一处洞府每天吃饱喝足的时候就想着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是这样?慢慢的竟让我悟出一些道理,从而有了灵智修炼出了道行。所以我说,得意之时戒骄,失意之时戒燥。 “呦没看出来,你丫还能整出几句词呢?”我诧异的看着黄尖尖说道。 黄尖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嘿嘿,咱家虽然没上过学堂,可当年没事的时候也常常躲在私塾边上听先生讲课来着。 小兄弟,听咱家的话,好好的上学,要知道转世成人的机会可是你修了几世才得来的机会,千万别浪费掉了。 我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它,可转念一想说道:尖尖,你也知道,白无常谢必安曾经给我问过命,说我不知道哪来的,死了也什么都不会留下,你说我将来怎么办呀?等我死的时候,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你被打死管怎么还剩下一缕魂魄,修炼好了还是个野仙,实在不行下去找我瞎爷爷,还有个投胎转世的机会,可我呢?我将来怎么办? 黄尖尖静静的坐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道,凡事都由天定,我相信只要小兄弟你不做大恶之事,将来会对你有个交代的,而且天道乃大公,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应该会给你个去处,哪怕是十八层地狱,那也是你注定的归宿。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柔柔的照在我的脸上,睁开眼睛,听着妈妈在厨房忙活早饭的声音,我笑了笑,何必想那么多呢?至少我现在还拥有未来的每一天,而且我的人生是未知的,不像别人每天走着命运安排好的轨迹。 吃过早饭,我独自来到仓房,一口破旧的木头箱子被我摆在仓房里面,那里面装着黄尖尖的魂魄,我轻轻的走到箱子边,美滋滋的说道:谢谢了尖尖,谢谢还有你陪着我。 清晨的空气特别清新,带着丝丝甜味和凉气悄悄的钻进你的肺里,滋养着每一个勤劳的早起者。 树上的小鸟带着煤矿特有的黑色快乐的蹦来蹦去,我背着书包走在上学的路上,偶尔身边经过几个晨练的老人给这清晨的节奏添上了些许慢节奏。 忽然我发现前面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几步追上他,使劲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喊道:“赵姐”。 不错,眼前这个人正是赵大明。 赵大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吓的一个哆嗦,回头一看是我,惊喜的说道:怎么是你?王晓南你家住二井呀,呵呵,以后上学有伴了,我天天郁闷,上学放学就自己走,这时候还好些,等到了冬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天都黑透了,这条路老吓人了。 “有啥可怕的,就你这不男不女的样鬼见了你都得躲着走。”我嘿嘿的开玩笑道。 赵姐忽然想起什么一样说道:你昨天晚上咋样?他们没打坏你吧? “谁能打到我?告诉你吧,我在我们中学也是一霸王,人送外号疯子哥。能打到我的人还没出生呢嘿嘿。”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赵姐上下打量我半天说道:苗老师不说你是好学生吗?怎么也打架? “哪个说好学生就不能打架的?告诉你我打架厉害着呢,今天上学你就知道了,昨天让我放倒了三个呢。”说着我神秘地打开书包,露出藏在里面的一把杀猪刀说道:看看,我今天可带着家伙来的,要是他们还不长眼老子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赵大明咧着嘴直愣愣的看着我,眼睛里全的惊恐,等我把书包拉链拉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说道:王,王晓南,咱冷静,一定要冷静,咱还是学生,不能这样呀。弄出人命,你就毁了,看过《少年犯》没?看看里面的人多可怜呀?咱不行不念了得了呗,千万别冲动呀。 我嘿嘿的笑了笑说道:赵姐别紧张,我就吓唬吓唬他们。 忽然发现眼前这不男不女的赵姐挺可爱的,至少心眼不坏,值得做朋友。 要不说小孩之间是最好沟通的,没用一会的功夫,我两便勾肩搭背的一路欢声笑语向着学校走去。 从我家到学校还真他妈不是一般的远,一路上坡,到了学校给我累的额头直见汗。 赵姐顺兜里拿出个手帕,递给了我说:拿去搽搽汗。 我接过赵姐的手帕,我勒个去,真白呀,上面还传来阵阵的香味,看来没少喷香水。 我翻过来调过去看了看又递回给了赵姐说道:拉倒吧,我可不敢用你这玩应,我这点汗用袖子搽吧,你这玩应太干净了,我早上忘记洗脸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大笑传来,接着一个声音说道:我说这小子昨晚上怎么好像有准备一样,原来是赵姐的情人呀。 赵大明大声喊道:那个嚼舌根子的?小心…… 赵大明正说着,就看见迎面过来的几个小混混,不是手雷他们还是谁,吓的赵姐把剩下的半句咽回了肚子。 我不顾赵姐偷偷扯我的手,几步来到手雷面前,笑嘻嘻的说道:你是?哦对了手雷哥是吧,我这人一向记性不好呵呵,昨天晚上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手雷哥呢? 手雷看了看我说道:你忘了可以,我不能忘,怎么样兄弟,咱晚上约个地方? 我笑了笑说道:好呀,不知道手雷哥敢不敢单扣(单扣就是一对一)? 手雷看了看身边的一群小混混说道:好呀,单扣就单扣,免得你到时候说我欺负你!手雷下巴快仰上天了摆出一副无敌的样子。 我拍了拍巴掌一副崇拜的样子说道:手雷哥果然尿性,今晚咱们昨天那地方见,谁输了跪地上叫三声爷爷。 手雷嘿嘿一笑说道:好,一言为定。 看着手雷一伙走远,赵姐急忙走到我身边说道:晓南你疯了,和他单扣。 我说:咋了?不行呀?你看手雷那体格,是我的对手吗? 赵姐急忙说道:你别忘了,他可有火药枪呀。 我哈哈一笑说道:小孩子的玩应,我还真怕了他? 说完我带着赵姐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班级。 第五十七章 委屈 推开那一扇破门,教室里一股韭菜盒子和锅烙包子混合的气味,我微微的皱了皱鼻子迈步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付云娇已经早早的坐在那捧着语文书背着课文。 我刚坐下,付云娇头也没抬的说道:昨天晚上没少遭罪吧? 我摇摇头没回答她,她好似自言自语的说:这的学校就是这样,习惯就好了,要不就花点钱请他们玩两天,关系拉近了以后就少受欺负了。 我看了看她,她还在看着书,我真怀疑刚刚是她在跟我说话。 我回了一句:为什么别人要叫你付老闷?你咋不和别人说话呢? 这一句问话好似石沉大海一样,整整一天我都没得到回音。 中午赵姐没跟我在一起,我去了学校小卖店简单的买了点东西当做午餐(由于家离学校远,大部分学生中午都带着饭)。 付云娇一边看书一边吃着饭盒里的饭,我坐在一边啃着面包火腿肠偷偷的瞄了一眼付云娇的饭盒,里面是米饭和炒鸡蛋,这付云娇真能吃,满满一饭盒的饭一会的功夫就吃完了。 我出去买了两瓶汽水放她桌角一瓶后什么话都没说,坐回了我的座位开始打盹儿,付云娇曼斯条理的说:赵姐中午跟手雷他们在一起,你最好小心点。 额~怎么个情况?赵姐怎么跟手雷在一起?也对,我毕竟才认识他两天而已,算了,人各有志。 下午第一节课是我们班主任的课,苗老师一进屋就绷着个脸,几步来到我的座位一把扯出我的书包哗啦一声口朝下倒了起来。 一堆书本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紧接着当啷一声,一把铮亮的杀猪刀掉到了地上。 苗老师弯腰捡起了杀猪刀对着我吼道:王晓南,枉我把你当成好学生要到我们班,你就这么回报我是吗?你才是个初中生,上学就带着凶器,你想干什么?你想杀人吗? 当苗老师拿出我书包的时候我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我站了起来说道:老师,这刀是我带着防身的,你们学校不太平。 苗老师当时就火了,什么叫你们学校?这不是你的学校吗?你既然到这来了,就应该和这里融合在一起,你说这不太平,今天我问问你,到底怎么个不太平了?全校这么多学生怎么就你不太平?你没来之前怎么就太平呢? 我气鼓鼓的看着眼前的疯婆娘,心里恨不得狠狠的骂她一顿,可到了最后还是忍了下去。 苗老师看我半天 没说话,气呼呼的拿着刀走上了讲台,大声的对着学生们说道:你们都听着,在我的班里一天就要老老实实的一天,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告诉你们想惹事行,给我滚回自己家去。 我就这么站了一节课,无数的眼光带着嘲笑,带着异样不停的看着我,我孤零零的站着,看着离我近在咫尺的门,真想一步迈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忽然想起刘老师,那个什么都敢说的老头子,就在我转学要走的时候,他轻轻的拍着我脑袋说:晓南呀,记得什么时候你都是老师的好学生。 可到了这我是什么?谁都不愿意要的渣子。 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迈出那扇破旧的教室门,因为我知道,我出去就代表着自己将离开校园。 一节课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下课铃响了,苗老师来到我面前冰冷的说道:明天叫你家长来一趟。 我没说话,甚至都没抬头看她一眼,因为在我心里觉得她不值得我看她,哪怕一眼。 我颓废的坐回了座位,赵姐在我身后轻轻的拍了拍我肩膀说道:晓南,我不想说的,是手雷他们逼我的,我要不说他们就要打我。 我摇了摇头说:跟你没关系,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不属于这所学校,不属于这个地方。 一下午的课我一句都没听进去,年少的我心里已经被仇恨填的满满的。 晚上一放学,我背起书包就走向回家的路,那里有一场约会等着我,无论是输是赢那都是我发泄的好场所。 走到昨天遇见手雷的地方,手雷和小七几个早早的等在那里,他们叼着烟卷蹲在路边的小树下嘻嘻哈哈的说笑着,看我走来几个人扔掉烟头慢慢的站了起来。 我几步走到手雷面前一把扔掉书包说道:开始之前先给爷点根烟,爷要调整调整情绪。 小七乐呵呵的说道:呦,看来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呀,烟都会。说着掏出一盒烟递给我一根,我一看我操还是他妈的红塔山呢,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雾混合着空气一股脑的挤进我的肺里,呛的我一阵咳嗽。 手雷背着手走上前来说道:哥们,何必呢,跟咱们一起玩,放心亏待不了你。 我扔掉手里的烟屁说道:少废话,来吧。 我刚要动手,手雷一抬手一根黑黝黝的枪管指在了我的头上,阵阵的火药味顺着面前的铁管传入我的鼻孔。 火药枪,虽然平时总是听说,可真见到家伙还是吓一哆嗦,毕竟我们以前打架拿个砖头就已经不得了了。 手雷嘿嘿的笑着说道:晓南是吧,你咋这么傻?我这体格跟你单扣?你真当我长个挑大粪的脑袋呀,告诉你,今天你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 我虽然害怕,但这么多人在场,多年培育出来的自尊告诉我不能低头。 要不说人其实就活着一张脸,无论大人小孩都一样。 我咧了咧嘴角说道:今天爷就是死在这也不带给你跪的,你要是有钢就跟爷单打独斗的干上一场,这算什么? 手雷嘿嘿的笑着说道:这样吧,我今天不打死你,我也不敢打死你,不过我打你胳膊上应该没啥大事,反正死不了人,说着枪口慢慢的移到了我的右胳膊上。 就在他移动枪口的时候,我忽然一扭身一脚蹬在他小肚子上,瞬间又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他的眼睛上,就听着砰的一声,火药枪响了。 谁都没反应过来,手雷倒下的时候也不相信我竟然敢先下手打他,以至于他倒下的时候都已经忘记扣扳机,直到摔倒地上的时候火药枪才碰的一声走火了。 小七他们被这一声枪响吓的一个哆嗦,一窝蜂的跑到了树后躲了起来。 我骑在手雷的身上,一拳接着一拳的打着,嘴里骂道:丫不是狠吗?起来呀?来呀?跟爷打呀。拿你那破逼枪朝爷脑袋上打。 一边说着一边雨点一样的轮着拳头,手雷双手抱着脸部,不停的哇哇大叫。 我不知道我打了多久,只知道最后手雷连求饶的声音都变的很小,我也好似脱力了一样,觉得自己的拳头好似千斤重一样。 我翻身滚到一边回过头,树后的小七他们早就跑的不知踪影。 我仰面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手雷也慢慢的松开了捂住脸的双手,其实别看刚刚我打的好像挺狠,大部分的拳头都打在他身上,偶尔有几拳打在脸上的都被他给用手挡住了。 丫看我正躺在那愣神,爬起来嗖嗖的几步就窜没影了。 我静静的躺在地上,忽然觉得自己很委屈,眼泪止不住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瞪着模模糊糊的眼睛,看着天上刚刚露出脸的月亮,一会变成瞎爷爷的笑脸,一会变成刘老师的模样,一会又变成姥爷姥姥,我躺在那抽泣着,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流着。 不知道躺了多 久,我坐了起来,胡乱的用袖子搽了一下脸上的灰和泪水,捡起地上的书包向着家走了回去。 第五十八章 人生岔路 回到家里妈妈看到我一身的灰土,脸上还有干涸的泪痕就知道我打架了。 妈妈气狠狠的说道:你怎么回事?才让我省了几天心?就开始打架?你知不知道你还是个学生,你看你一天跟外面的小混混有啥区别?我真的对你伤心透了。 我关上门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床上,房间里没开灯,我心里越想越委屈,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跟我过不去?我上学想做好学生,可偏偏有人要欺负我,我回家想做好儿子,可妈妈却不理解我。 越想越气,我仰面躺在床上。哎呀,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肩膀处传来。 急忙打开灯脱掉衣服一看,肩膀上三个黑乎乎的疙瘩,(我们小时候都知道,打架的火药枪里装上大米粒,打身上打的不深,而且不出血,但如果不及时扣出来就会腐烂)大约是倒地的时候枪走了火,而我没躲过这三颗散弹而被打中的,当时只顾着打架了,竟然没感觉到。 现在缓过劲来,就觉得整个肩膀都火辣辣的疼,可没办法我自己够不着扣,又不敢跟家人说,悄悄的翻抽屉找了两粒止痛片胡乱的填进嘴里吃了进去。 这一夜我没怎么睡好,静静的躺在床上,脑袋里不知道想些什么,我也没叫黄尖尖出来,事实上它可能就在房间里,而我却没喝酒,因为我不想让它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也许是现在的我不想和任何人接触。 第二天一早,妈妈做好早饭轻轻的进了我的房间喊道:起来吃饭了。 我揉着发红的眼睛,忍着肩膀传来的丝丝疼痛穿上了衣服,背起书包走到厨房说了一句我不吃了,转头就出门向外走去。 妈妈几步跑了出来,顺兜里拿出十块钱说道:给你留着饿了买东西吃,不许打架了听见没?过几天我去你学校问问,你要是还打架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接过带着体温的十块钱,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昨天一夜我想了好多,既然大家都不得意我,那我何必这么辛苦的去做好学生?我努力的学习带来的只是我一旦做的不好将换来加倍的惩罚,与其这样我还就不省心了,我还就打架了,我还就不写作业了。 清晨的阳光将我的背影拉的长长的,也许就这一夜,也许本就注定,反正我人生的弯路从这个清晨开始,一个叛逆的少年正式走向了人生的另一面,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遇上了她,我才明白,其实我本来最向往的是做一个有价值的人,而不是一个混混。 话说我忍着疼痛,慢慢的向着学校走去,由于肩膀上的米粒还没扣出来,我不得不用左手拎着书包,没走多远就一脑门子汗。 走了大约五六分钟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喊声:王晓南,晓南哥,南哥,等会儿。 我转身看去,清晨的阳光晃的我不得不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奔着自己跑过来的人。 赵姐,这个让我又气又恨的人几步跑到我跟前,伸手递上来一包热乎乎的锅烙说道:南哥,买给你吃的,昨天我对不起你。 我看着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忽然想起秃子,虽然两人完全不一样,但无疑赵姐和秃子一样都是没心眼子的人。 我苦笑了一下扔掉手里的书包,接过赵姐手里的锅烙,一边吹着气一边说道:嘿!还是热乎的,你给我背着书包,我先吃了。 赵姐看我没有生气,乐呵呵的捡起书包背在了身上,一边走一边说:你不怪我呀,嘿嘿你以后就是我南哥了,以后我天天早上给你买锅烙。 就这样我两一路走到学校,进了班级闹哄哄的屋子立刻安静下来,所有的同学都跟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我不知所以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悄悄的摸摸自己的裤裆,衣服也没穿错呀,裤裆也没破,为啥要这么看我? 我朝着手雷和小七的座位看去,他们可能还没来座位都空着。 我几步走到了自己的座位拉开椅子坐下,教室里还是安静的鸦雀无声。 我碰了碰身边的付老闷说道:老付,我脸上有花吗?咋都看我? 付老闷破天荒的放下了手里的书,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从今天起,你就是咱班的大哥了。 啥玩应?啥叫我是咱班的大哥?我瞪大眼睛问道。 小子,跟你付姐装嫩呢?昨晚上手雷拿着枪都让你给干了,你还装啥装?今天早上全班都知道了这事,手雷和小七他们正去小卖店买东西呢,中午准备认你做大哥呢。 我挠挠头道:我操,做什么大哥呀?我虽然以前老打架可也就是一野路子,从来也没拉帮结派过呀。 付老闷一句话把我又拉回了现实,只见她说道:你先别考虑什么大哥了,你家长今天来没?老苗可等着呢。 额~我咋把这码子事给忘脑袋后去了,这可咋办?一会苗老师要是找我家长我找谁来呀? 付老闷撇了我一眼,眼睛里明显表示出这下完了吧,看你还得瑟。 这时赵姐伸个脑袋过来问道:说啥呢?跟我说说。 我哭丧着脸说道:完了,今天老苗让我找家长呢,我咋给忘了。 赵姐一听也没了脾气,可毕竟这事是赵姐引起的,所以他坐了一会说道:我有办法了。 啥办法?你能在半个小时内给我变出个大人来?我不屑的说道。 赵姐笑眯眯的说:你就说你家大人都出门了不就得了。 操,我以为是啥好主意呢,你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个屁,靠,你这招我小学的时候就用过了,老苗不带相信的,我无奈的说道。 赵姐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坐了回去,就在这时手雷和小七几个拎着一大包吃的喝的走进了班级,手雷一看我来了,急忙几步走到我的座位前,一张脸笑的那叫个灿烂。 小七唯唯诺诺的说道:那啥,南哥,咱们几个昨晚上合计了,都觉得你有钢(有种)以后俺们就跟你玩了,你说啥是啥,俺们都听你的。 我去,这转变真快,昨天还王晓南,今天就变南哥了。 我笑着说道:不打不成交,我肩膀上还有几颗大米粒呢,中午放学帮我想办法扣出来在说。 手雷连忙点点头说道:好好,中午我想办法,一定想办法。 这时我们班长,一个清秀的男生走了过来说道:王晓南,苗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额~~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操了死匹格不怕开水烫,我霍的站了起来,不就是个老师吗,我去搞定。 来到办公室门口我喊了声报告,进来,苗老师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打开门进了办公室,苗老师正在写着什么,我走到她身边说道:老师您找我。 嗯,王晓南,你家长几点来?苗老师头也没抬的问道。 哦,我昨天回家我妈和我爸去市里进货去了,没办法我去跟我二舅说了,我二舅说他忙没时间,叫你有时间去他家找他。 苗老师明显一颤,她抬起头看了看我说道:你爸妈真的都走了? 我很认真的说道:真的走了,我二舅说他早晚要来一次,还说咱们学校真不太平,还说苗老师教育我教育的对,哪天他带点人来帮学校维持一下秩序。 苗老师楞楞的看了我半天说道:额~回去告诉你二舅不用来了,他一天也挺忙的,这破学校的秩序也确实不咋地,不过带刀上学怎么也是不对的,说着打开抽屉 把刀递还给了我说道:你收好,放学带回去吧,以后有事跟老师说,别天天带把刀怪吓人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事我先回班级了。 苗老师松了口气说道:回去吧,好好上课,回去跟你二舅说,就说让他放心,这有老师呢。 第五十九章 小误会 出了办公室门,我使劲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如果不是怕身后的老苗能透过窗户看见我,我此时早就一跳八个高的向教室跑了。 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要淡定要淡定,好容易走到了教室进了屋坐到了自己的座位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激动,捂着脸无声的笑了起来。 我笑的正嗨的时候,赵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南哥,挨骂就挨骂吧,实在不行中午放学咱不吃饭了,找班里几个有钱的女生借点钱,咱去山下雇个大人给你装家长。 原来赵姐看我进屋一声不吭的坐在座位上用手捂着脸,以为这次完了,看来是逃不过了。 我转过脸嘿嘿的笑着说道:老苗被我搞定了,跟你说以后只要我不惹什么大事,找家长这事是轮不到我头上了。 一上午的功夫我好似人来疯一样前后左右的说着笑着,虽然肩膀上还是很疼,但此刻的心情已经不一样了,我终于融入了一个全新的环境。 时间总是在你不经意间偷偷的跑走,一眨眼前三节课就过去了,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我终于找到了两个学校的共同点,那就是但凡体育课都是自由活动。 由于快到中午,家近的同学都提前跑回家吃饭去了。今天外面的太阳很大,热热的烤着人很难受。我和赵姐回到了班级,偌大个教室就我们两人。 赵姐,求你个事呗?我说道。 求啥?南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吧!啥事都行。赵姐一边用指甲刀仔细的磨着指甲一边翘着兰花指说道。 我慢慢的解开了外衣的衣扣准备把肩膀露出来,想让赵姐帮我把肉里的米粒挑出来。 我一边脱一边说:赵姐,快,先帮我把外衣脱了,我肩膀疼,不得劲。 只见赵姐吓的一哆嗦,瞬间跳起来,一下窜到几张桌子后惊恐的看着我说道:南,南哥,别,别这样,我真是男的。 我当时只顾着脱衣服头都没抬的说道:我知道你是男的。 赵姐的瞳孔瞬间放大,带着哭腔说道:啊!南哥,我求你放了我吧,我实在来不了呀。 我低着头没看他说道:来不了也得来,我就是够不着要是能够着我就自己来了。 赵姐一听顿时懵了,只见他哆哆嗦嗦的说:南哥,你丫太生性了,我也是有原则的,虽然你现在是咱班的大哥,虽然你很有性格,但在这种问题上我是不会答应你的,别逼我啊,逼急了我跟你丫拼了。 我心想我操这赵姐难道是晕血?我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你他妈离那么远干什么?赶紧过来,实在不行你把眼睛蒙上,我用手引导你帮我。 赵姐一听顿时火了,只见丫几步跑到教室后面,拿起一根拖把对着我举了起来说道:王晓南,你欺人太甚,算我赵姐瞎了眼,还以为你是个汉子,谁知道你他妈就是一畜生。 我看着赵姐的举动顿时如丈二和尚般,心想这他妈是唱的哪一出呀?我他妈求你帮个忙你不帮就算了怎么还要跟我玩命? 我一高跳到桌子上骂道:操你妈的赵大明,我王晓南拿你当朋友才找你帮忙的,你丫不帮就算了,还要趁老子病要老子命。来呀,上来呀,爷要是眨巴一下眼睛,爷跟你姓。 就在我两僵持的紧急时刻教室门当的一声被踢开了,我扭头一看却是付老闷端着饭盒进了教室。 付老闷一抬头诧异的说道:这是怎么了?你两在这跳大神呢? 赵姐一看进来人了,眼圈红红的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付老闷放下饭盒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道:你不就当上大哥了嘛,至于连赵姐这样的也欺负吗? 我一看赵姐哭了,也蔫了下来垂头丧气的说道:我哪惹他了,谁知道他抽的什么风,我叫他帮我个忙,昨天晚上和手雷打架肩膀中了三个枪沙(大米粒),我寻思趁中午教室没人叫他帮我挑出来,谁知道这小子不但不挑最后还和我火了,要跟我玩命。 付老闷听完也没说什么,转身喊道:赵大明你不是平时和王晓南挺好的吗?怎么这点忙都不帮。 赵大明听我说完就知道是他自己误会了,听付老闷一问,老半天才停住了抽泣说道:我哪知道他叫我帮他干啥呀?我,我还以为他看上我了呢。 我听完这句话当时也不知道是气好还是笑好,原来这丫把我当成男女通杀的人了。 我调整了半天说道:行了,行了,赵姐你放心,你最多只能是我王晓南的好兄弟。 赵姐一听我这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急忙跑过来说:南,南哥我帮你把上衣脱了。 我呲牙咧嘴的脱掉了上衣,三个黑点触目惊心的排列在我幼小的肩膀上。 赵姐捂着嘴娘娘家家的说道:南哥疼不?这可咋办,这可咋办呀? 我一阵恶寒绷着脸说道:你说咋办,扣呗,找个圆规用带尖的一头给我挑出来。 赵 姐翻开书包拿出圆规双手颤抖着努力了几次都没扎进肉里,给我紧张的一头汗,舞弄了半天丫还是没下去针。 我动了真火,大声骂道:你他妈的能不能行?不行就滚远点,折磨死老子了,老子被枪打的时候也没吓出汗来,这么一会儿都快让你吓出尿了。 赵姐让我这一骂更懵了,扔下圆规抽泣着说道:南哥我真不敢下手,你饶了我吧。 就在这时教室门又打开了,呼呼啦啦进来一帮人,我一看正是手雷小七还有几个一般大的男生。 你们来的正好,快谁来帮我把这三个倒霉的玩应挑出来。 手雷几个刚进来就听见我让他们干事,乐颠乐颠的跑了过来,可看了看我的肩膀,几人面面相觑却没一个敢拿起桌子上的圆规。 由于三个米粒在我的肩膀上快二十个小时了,顺着打进去的孔已经开始向外流着水,这样下去晚上肯定要感染。 有的朋友要说了,不行就上医院呗。 那时候我们都是小孩,既然不想让家长知道自己受伤,谁能上医院?医院的医生跟家长都熟,就算不熟也都认识,我这一去,用不上半个小时我父母和我舅舅就都知道我被人用火药枪给打了。 就在大家都犹豫的时候,付老闷盖上了饭盒盖,搽了搽嘴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慢声细语的说道:还一帮男生呢,看你们那小胆,人家上赶着让你们捅你们都不敢,以后别在班里喊打喊杀的。 说完只见付老闷拿起桌子上的圆规问手雷要了打火机烧了烧针尖告诉我忍住,一圆规就扎在我肩膀上。 这冷丁一下给我疼的脸都绿了,不过我好面疼也不知声咬着牙死撑着。 这时却听付老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晓南,我扎错地方了,把你肩膀的梧子给挑下来了。 我操,我坑爹呀,有没有这样的?天呀!!! 在我一阵惨嚎之后我肩膀上的三个外来户终于被付老闷给收拾走了,可更惨的是我肩膀上又多了三个惨不忍睹的新鲜血洞。 伤口上搽了手雷他们买的白酒算是消了毒,又敷上了赵姐去小卖店要的两片止痛片,用了四条黑漆漆的红领巾包上,这场民间手术就算到此为止。 手雷几个合上了两张课桌,摆上了他们买的东西,我们就开始了午餐。 吃了一会,小七就要把白酒给大家倒上,我摆了摆手说:别急,下午还有课,咱们留着晚 上喝,等晚自习咱们逃课,我王晓南正式跟你们磕头拜把子,到时候咱们把这酒喝了算是庆祝。 第六十章 坟茔地笔仙 时间过的很快,东北的天气就是这么现实,过了立秋白天就一天比一天短。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天就已经蒙蒙黑了,手雷小七带着两个我们班的小混混,我则带着赵姐我们几个一起逃了晚自习。 那时候都是小屁孩,虽然兜里有些个小钱,但买了吃的喝的也就所剩无几了。 我们跳过围墙来到了学校外的坟茔地。 从书包里拿出几本书铺在地上,大家席地而坐摆上了酒菜。 手雷先站了起来对着我弯了下腰说道:南哥,我手雷不是人,这几天让南哥受苦了,今天手雷给南哥赔礼。 你丫还知道呀,南哥的肩膀伤的厉害呢,这点场面就想赔礼道歉呀,你手雷这些年白混了。我身边的赵姐不依不饶的说道。 这赵姐以前经常被手雷欺负,这回有我在场他也想看手雷的笑话。 手雷尴尬的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下次一定找个敞亮的地方。 我急忙打断道:手雷,我刚刚转到这,有些误会不要紧,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小七嘿嘿一笑说:对,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来,大家喝一口。 没有杯子,一瓶白酒大家嘴对嘴轮着喝,小七掏出一包烟挨个给我们几个点上,几个小屁孩喝的小脸通红,喷云吐雾的胡天侃地。 天色越来越黑,远远望去根本看不到我们几个坐在坟茔地里,只能看见几个烟头冒着点点红光。 几个人有点喝高了,手雷站起来呜呜咋咋的给大家练了一套拳,虽然不咋好看,但也算是实战中摸索出来的。 小七也给大家讲了一段笑话。 挨着小七坐的叫高峰,他一直是手雷的跟班。只见他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对着身边的墓碑使劲踹了一脚,转身坐回了原地。 我和赵姐一头雾水的看着高峰,不知道他这是干啥。 手雷嘿嘿的笑着解释道:这小子从小就是胆子大,以前藏猫猫他都敢藏在空棺材里。 这我们才知道原来这小子表演的是胆子大,这表演风格真有内涵。 接着是挨着高峰的那小子,这小子叫吕明,长的和猴子一样,腿长胳膊长,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四处乱看。 只见他几步来到跟前的一颗杨树下,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我们仰着脖子站在树下叫好。 一 会的功夫他就爬了下来,手雷上去就给了他一脚说道: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创意,每次都是爬树。 却见吕明一脸正经的说道:都小声点,刚刚我爬上树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趴在坟头上。 高峰哈哈大笑的说道:操,怕他个鸟,咱们哥几个联合在一起,半个松树矿都得颤上一颤,谁来了还能咋地。 我想了想这小子说的对,别看这几个小屁孩,如果把我们几个背后的背景拉出来,恐怕松树矿还真得哆嗦一下。 先别说我,据说手雷的父亲是干小煤窑的,家里大小汽车十几辆,钱在他家就只是个数字。 而小七也大有来头,几个舅舅都是在南方做鸡头的,他家也开了松树矿最大的饭店,虽然不是很光彩,但关系网却复杂的很。 高峰和吕明的家庭也都是社会背景深厚的人,高峰的父亲现在还因为重伤害,在里面蹲着呢。 而吕明更是不得了,吕明的父亲有点精神病,自从确诊之后,这老东西没事别个菜刀挨个有钱人家要钱,不给钱就闹,警察不敢抓法院不敢判也算是一方霸主了。 我们几个中也就赵姐家里没啥背景,父亲是普通矿工,母亲是开发廊的。 我们几个重新坐下,轮到赵姐表演节目,这小子兰花指一翘走路一颠一颠的,给我们唱了个样板戏《都有一颗红亮的心》给个手雷看的口水都留下来了。 一曲唱完,大家把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我想了想站了起来说道:我也不会啥,这样吧,我给大家表演个魔术。 这句话一出几个小子兴奋坏了,都眼巴巴的等着我表演。 我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白纸,对折后撕开,拿出大头针把右手食指扎出了血在纸上画了道符。 小七瞪大眼睛说道:南哥你是茅山道士?这怎么跟录像里抓僵尸的符一样? 我上初中的时候正是港片林正英大战僵尸的时代,所以我一画完符咒,在场的几个都看出来了。 我微微一笑,左手持符右手剑指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这符纸啪的着了起来。 接着我拿起正在燃烧的符纸用手不停的拨弄着燃烧的火苗,火着的很快可我的手却什么事都没有。 这几个小子看楞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有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我。 我满意的笑了笑说道:咋样?我的魔术不错吧。 手雷小七几个这才反应过来啪 啪的鼓着掌一边叫好一边吹起口哨给我助威。 我又坐回了地上,小七赶忙给我点了根烟说道:南哥威武呀,这一手太震惊了。那火咋不烧你呢? 我嘿嘿的笑了笑没答话,心里想着,我要告诉你我得多二呀,由于角度的关系他们看到我的手指一直在火里,其实我的手指离火远着呢,记得孙瞎子给我变的时候我也傻逼一样的问了好久。 短暂的节目都表演完了,众人玩笑了一会,都觉得应该再弄出点节目来玩。 这时候小七神神秘秘的说道:我有个提议,咱们几个玩笔仙吧。 啥叫笔仙?常峰傻乎乎的问道。 小七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记得我小舅上次回来的时候跟两个女的玩过,据说可准呢,问啥他回答啥。 众人一下来了兴趣,都嚷嚷着要玩,我本来不想碰这些东西的,不过看大家都挺有兴致的,也不好意思扫兴于是也点点头同意了。 我们撕了几张大白纸铺在了地上,每人拿大头针扎破了中指合力在纸上画了个大点的圆圈,然后由小七和赵姐作为媒介两人交叉两手将笔夹在两人的手指之间后,众人一起闭上眼睛念道:笔仙笔仙你快点来,酒肉摆好等您享,今日有事要请教,恳请笔仙显威灵,连续念了三遍。 小七睁开了眼睛说道:笔仙笔仙你来了吗,来了请你画个圈。 我们几个眼睁睁的看着,果然那笔在纸上画了个不规则的圆圈。 只见手雷说道:操你玩我们吧,这分明是你两的手推着笔画的,说着一把推开了小七和赵姐连着的手指。 小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看他们就这么玩的,本来我想推着赵姐画,谁知道这小子挺上道,竟然推着我画了起来。 却见赵姐连忙说道:我可没推,我还以为是你推的呢,我挡都挡不住。 我四处看了看,除了黑蒙蒙的一片啥都没看着,心里确定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看了看手上的电子表我说道:咱们收拾收拾走吧,快要下晚自习了,咱们回班问问情况。 众人都点头称是,我们几个收拾收拾就顺着坟茔地里的小路准备回学校,天已经黑透了,为了安全我们都不由自主的选择走小路而不是翻墙回去。我走在最前面身后是手雷,我们一路走着聊着,可就要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一路上没听见吕明的声音,于是回过头喊道:吕明你干啥呢?咋一句话也 不说? 可半天还是没有回答,于是所有人都回过头,却发现走在最后的吕明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这时走在吕明前面的赵姐说道:一路上我就顾着听你们唠嗑了,也没注意吕明呀,刚才我还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呢,他是不是跑哪尿尿去了。 这时常峰说道:你们几个在这等下,我去找找他,说着头也不回的又钻回了坟地里。 第六十一章 必死 我们几个就在校门的拐角处,一边聊着天一边抽着烟,几个人一起聊天打屁时间果然过去的很快,校园里传来了放学的铃声,而常峰和吕明还是没有回来。 手雷有些忍不住了,只见他不住的走来走去烦躁的挠着头说道:南哥小七咱们回去找找吧,这两个兄弟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我心里也有些担心的想到真不会出什么事吧。这样吧赵姐和小七就先走吧,手雷跟我去找去。 小七急忙摆手说道:刚刚还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这一会的功夫你两就准备把我扔下呀,我跟你们一起,咱们再怎么说也是兄弟呀。赵姐也挺了挺胸膛说道:对都是兄弟,要去就一起去。 我无声的拍了拍赵姐的肩膀带头钻回了黑漆漆的坟茔地。 我走在前面,身后是手雷小七,走在最后的赵姐。 走着走着就听赵姐妈呀一声,我们三个急忙回过头去,就看见赵姐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树上眼睛瞪的溜圆,嘴里啊啊的半天愣神说不出半句话。 顺着赵姐的眼神望去赫然看见对面树上两个绿莹莹的圆点,阴森森的看着我们一行四人。 我瞪着眼睛看向那颗大树,身后传来手雷颤抖的声音问道:南哥,树上是啥?真他妈慎人。 我也纳闷呢,要是鬼的话我应该能看见身形呀,可就这么两个绿点到底是什么呢? 我摆了摆手说道:手雷跟我去看看,小七和赵姐留在原地有什么情况就大声喊。 说着我带着手雷慢慢向不远的那棵树走去,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坟,到处是墓碑,我两小心翼翼的恐怕无意中在惊醒了哪个熟睡的家伙。 要说人其实挺怪的,刚刚一起喝酒的时候身边也都是坟,可却没有一个人害怕,这一会却看哪都觉得恐怖。 我和手雷慢慢的靠近那棵大树,树上的两个绿点也死死的盯着我们,就在我快要走到大树附近的时候忽然扑棱棱一声,树上飞起了个大鸟,我拍了拍胸脯骂道:操原来是只夜猫子(猫头鹰),吓死爷了。话音刚落,却听见手雷嗷的一嗓子喊道:谁? 听到手雷这声喊,我也吓的一个激灵转过身骂道:喊你妹呀喊,人吓人会死人呀。 手雷颤抖着指着不远处一座孤坟说道:南哥,那有个人。 顺着手雷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一个人影跪在那里低着头。 此刻我也觉得头皮发麻,按理说我也见过 不少鬼怪了,连黑白无常这样的大角色我都看见过,应该有些抵抗力,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些东西我还是会头皮发麻,手脚颤抖。 很久以后我问过一位有德行的法师,法师是这么跟我说的,你怕动物园里的老虎吗? 我笑着摇摇头说道:怕啥,它又咬不到我。法师也笑了笑说道:如果老虎和你相遇在野外呢? 废话,吓也吓死我了。 法师笑了笑说道:这就是问题的根源,你知道黑白无常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害你,所以你不害怕,可这野鬼可不管那么多。 我哆嗦着一步一步靠近跪着的黑影,手雷紧紧的抓着我的肩膀伸个头向前看着。 挪了半天我两也就挪了几米的距离,这时却听手雷大声骂道:操,我他妈以为是鬼呢,常峰你他妈吓唬你大爷我呢?哎呀我去?被识破了还不装不知声?老子踢死你。说着就要向前走去。 其实刚刚我就看出这跪着的人应该是常峰,无论从身形还是衣着都能看的出来。 可我却不能让手雷上去,因为这太不对劲了。 先说常峰就算再无聊也不可能这么晚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第二我刚刚仔细的看了身边的环境,发现这正是刚开始我们喝酒的地方,而高峰跪着的墓碑却正是他踹了一脚的墓碑。 我不知道高峰到底是丢魂了还是被附身了,所以我可不能贸然让手雷上去。 手雷火了,站在后面大骂:高峰你妈逼的,跟爷玩深沉呢?赶紧滚过来,吕明哪去了?别他妈闹了,都放学了,赶紧回家。 高峰好像有点反应,只见他两个肩膀抖的厉害,这时候我离他已经不足三步远,已经清楚的看到他脑袋上粘的树叶。 就在我准备再次靠前一步的时候,忽然高峰转过了头。 妈呀,一声尖叫,身后的手雷闭上眼睛一把搂住我,确实,当我看到高峰转过头的脸孔时心里也吓的一咯噔。 常峰的五官已经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了起来,怎么形容呢?就好比狗不理包子一样,皮薄馅大十八个摺。 常峰回头看着我和手雷,肩膀不停的抖动着,他好像在使劲的扭曲挣扎一样,又好似有千万只手在拼命撕扯他一样,忽然他抬起一只手,拼命的向远处挥着,嘴里模糊不清的喊着,陡,陡,开陡吖。 手雷还是没敢抬起头,死命的搂着我,把头拼命的埋在我 的衣服上,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常峰一直摆着手,我终于明白,这小子是让我们走,让我们走的远远的。 当时的现场我的脑袋真的想不了那么多,我拉起手雷就奔着来时的路跑着,可忽然感觉手里拉着的手雷好似千斤坠一样,无论我使了多大的力气,丫就是原地不动。 我扭过头喊道:快跑呀。 话一出口我却愣住了,手雷低着头,身体有规律的摇晃着,这种感觉怎么像农村跳大神上身的那一瞬间呢?我刚觉得不对劲便使劲的挣脱。 手雷死死的攥住我的手,无论我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松开,慢慢的他的头抬了起来,我屏住呼吸看着他,他的脸并没有像常峰那样变的扭曲,而是惨白泛青。 手雷沙哑的笑了半天,嘴角使劲的咧开,表情诡异的要命,我使劲的挣脱着,可他就是不松手,对着我嘎嘎的笑着说道:哪去呀?你要去哪?嘿嘿嘿,我还没走呢,你们谁也别想走。 挣扎了半天,我真的怒了,你丫的,这要不是考虑手雷,我早大炮子(拳头)轮你脸上了,给脸不要脸的家伙。 忽然我另一只手触碰到胸前,我一把抓下挂在胸口的压口钱,丫的,折腾这么久,我都忘了我是瞎爷爷的徒弟了,我差点忘记我是个阴阳先生。 我拿起手里的压口钱对着手雷的头顶就拍了下去。 意料中的惨叫没有听到,这玩应跟没反应一样,继续抓着我,嘴咧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使劲的拍着他,一下两下三下,可这压口钱对他好像没啥用处一样,这下我真慌了,要说我一直对我的压口钱很有信心,哪想到今天这家伙竟然不如一根烧火棍有用。 附身在手雷身上东西终于也笑够了,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这一下是断了我的后路了,本来一开始我就想叫出黄尖尖来帮忙的,可自尊作怪,始终觉得自己应该锻炼一下,以前靠瞎爷爷,瞎爷爷走了再靠黄尖尖,这样下去我有什么用?可没想到这一犹豫竟然没有机会叫黄尖尖出来了。 我被手雷死死的掐住了脖子,两只手无力的拍打着手雷,我就觉得脖子好似要断了一样,本来和我一般高的手雷,竟然慢慢把我举离了地面,我无力的挣扎着,眼睛感觉要涨出眼眶。 手雷还是嘿嘿的傻笑着,两个眼睛已经看不出眼仁的位置,眼睛里一片黑色,好似宇宙黑洞一样,我吊在他的手上,觉得自己很轻很轻,慢慢的好似要飞进他的眼睛里一样 。 第六十二章 亦幻亦真 我拼命的挣扎,想逃离这黑洞,但无论如何都觉得浑身无力,呼吸困难。 慢慢的我感觉眼睛开始充血,眼珠子一点一点的涨出眼眶。 眼前的手雷带着诡异的笑,双手仍然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 可怕的是,虽然眼珠子涨出了眼眶,可我却还看得见,我看到一片一片的血红,眼球垂到脖子下,我清晰的看到脚下的大地不停的吞噬着我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没入土中。 我努力的想要挣扎,但就连一丝哼哼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一切的一切都将消失。 我听着自己的心跳一点一点的变弱,忽然砰砰的猛跳了几下,我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因为我明白这将是我最后活在这世界的证明。 眼前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我拼命的呼喊,直到喉咙沙哑,没有人或者任何声音回应我,哪怕是出来个鬼也能给我一点感知的安慰。 然而却什么都没有,一切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我在这片虚无里不停的呼喊着,不停的活动着。 这就是我死后的环境,我累的不能动弹,脚下没有地,我就这么漂浮在这片黑暗之中。 我拼命的记住脑袋里的所有片段,这些是我曾经活着的证明,假如我忘记了,那么等待我的将是一片空白,那么我也将不再是我。 不知道躺了多久,我发现我越想记起却越容易忘记,直到最后,我脑袋里的所有只剩下爸爸妈妈的时候,我放弃了。 算了,我已经死了,我已经不再是我了,何必执着呢。 但就在我全都放弃了的时候,一个声音却传到了我的脑海里,小兄弟快起来,你现在很危险。听着别乱想,千万别放弃,记住你是孙先生的徒弟,你要是死在鬼的手上你能对得起谁? 当时的我脑袋已经开始渐渐失去意识了,就觉得自己很累很累,心里有个念头一直在劝自己,别想什么孙瞎子,别想什么先生,你就是个小孩,你已经死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但我知道,虽然我刚刚忘记了所有,这个声音我却熟悉,这是黄尖尖,它怎么来了?它是来救我的吗?一想到黄尖尖来救我,一股求生的欲望瞬间打破了心里的那个声音。 我拼命的挣扎,两个思想在脑袋里不停的打架,斗到最后就在我感觉我的脑袋就要炸开的时候,我猛的坐了起来,大口的喘着气。 身边传来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脑袋,发现身上都是汗,汗水湿透了衣衫贴在身上凉凉黏黏的。 转过头,我看到了身边的手雷,这小子正一脸焦急的看着我,他的旁边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黄尖尖还有谁。 手雷看不见黄尖尖,只见他十分紧张的说:南哥你怎么了?怎么晕倒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摸了摸眼睛说道:我不是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黄尖尖一直没说话,还是那样一脸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雷拍了拍胸口说道:死什么死呀,我正问你树上的是啥?谁知道你看了一眼就晕倒了,可给我吓坏了。 话音刚落,小七和赵姐就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怎么了?怎么了?手雷喊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平复了一下呼吸问道:手雷我晕了多久? 手雷回答道:没多久呀,最多不到两分钟。 我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大树,树上的两个绿点还在那阴深深的盯着我,难道刚刚都是幻觉?够坑爹的了,感觉这么真实?我现在还觉得脖子和眼睛疼呢。 一旁的黄尖尖给我做着手势,意思是让手雷几个先走。 我对手雷小七说道:你两带着赵姐先回去吧,在学校大门口等我,我自己去找他两。 手雷一脸焦急的说道:不行,哪能让你自己回去找?这黑乎乎的天,乱坟岗子里让你自己走,万一出点啥事,我手雷以后还怎么在学校混? 我笑了笑说道:没事,叫你走你就走,在学校门口等我,别忘了我可会画符,你们不说我是僵尸道长吗?我自己去就行。 手雷还想说什么,我急忙打断他说道:你们今天是不是认我做大哥了?大哥的话你们都不听? 手雷想了想咬咬牙说道:那我们三个在校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看着手雷三人走远,黄尖尖嘻嘻笑着说道:小兄弟,今天咱家要是不来,你可就活不过来了,咋感谢咱家呀? 我挠挠头说道:该你啥事?你啥时候来的?我刚才不就做个梦吗? 做个梦?你以为就是个梦?咱家要是不来,你就自己把自己给杀死了。黄尖尖有些生气的说道。 什么?自己给自己杀死?我也没啥想不开的杀自己干什么? 黄尖尖气的颤抖着指尖指着我说道 :你个小屁孩懂个鸟呀,你知道对面树上蹲个啥不? 不是个夜猫子吗?有啥了不起的? 你知道夜猫子为啥被人说是不吉祥的鸟吗?黄尖尖问道。 我咳了咳有些发疼的嗓子说道:猫头鹰的叫声不好听呗,我爷爷说过,夜猫子叫跟哭一样,所以老百姓都讨厌猫头鹰,而且猫头鹰要是老在谁家跟前叫,这家不几日就要有丧事,所以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黄尖尖嘻嘻一阵笑,凑过满脸褶子的脑袋说道:小兄弟,孙瞎子要活着看到你这样还不骂死你,告诉你吧,这夜猫子,特别是坟茔地周围的夜猫子俗称怨气鸟,人死了要进棺材,富贵人家死后,棺材板子厚,耗子一般很难进去。可穷人家死了最多也就一口薄棺,甚至还有就一张草席裹身的。 这坟茔地的耗子要是饿急眼了,就啃死人肉,这死人肉上带着怨气,时间久了耗子身上的怨气也很大,这夜猫子就吃耗子,而且在咱这嘎达,夜猫子没有天敌,活的日子久了,这夜猫子就成了邪鸟。 可偏偏这夜猫子是个死心眼,根本没有几个能修炼出道行的。所以横死鬼都乐意找个怨气大的夜猫子做载体,专门害一些火力低的人。 小兄弟,你今天干什么了?怎么火力这么低?刚才要不是咱家来的快,你就着了它的道了。 咱家今天一落黑就觉得心里忙忙叨叨的,就寻思着来看看你,怕你遇见什么事,没想到还真来对了。 还好咱家是灵体,否则咱家也救不了你,它就是利用你自己的想象力杀你的。 我呸了一口说道:我他妈哪知道今天为啥火力这么低?刚才的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呀,我说嘛,怎么那么吓人。 我站了起来对黄尖尖说道:咱去找找我那两个同学吧,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简单的跟黄尖尖说了我们之前经历的一些事,听完后黄尖尖点点头一溜小跑的在前面带起了路。 顺着小路一直走到了大树底下,扑棱棱树上的夜猫子飞了起来,跟我幻觉里发生的一模一样。 我转过头忽然看到常峰的身影,跟我幻觉里一样,他就在那座孤坟前一动不动的跪着。 我转头看了看黄尖尖,这小老太太也失去了嬉笑的表情,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跪着的常峰。 我一步一步小心的靠近着常峰,悄悄的扯下了脖子上挂的压口钱,虽然说幻觉里这压口钱不好使,可那毕竟是幻觉。幻觉里跟着我的 是手雷,可现在是黄尖尖呀,可见幻觉就是幻觉,我怕他个鸟。 我悄悄的向前挪着,离常峰两步远的时候,我小声的喊道:常峰,常峰? 常峰的肩膀开始颤抖,我手心里都是汗,我真害怕一转过头的常峰跟幻觉里的一样。 慢慢的常峰开始挣扎,我明显的看出了常峰的难受,我忍不住想把手里的压口钱砸在常峰脑袋上。 就在我刚抬手的时候,常峰忽然转过了头来。 第六十三章 神秘人 本来我就已经极度紧张,常峰这一转头的功夫,我看也没看拎着手里的压口钱一把就砸上了常峰的脑袋。 果然压口钱对常峰没什么效果,看来除了黄尖尖,一切都跟我的幻觉一样。 我怒了,没头没脸的一顿毒打,最后双手死死掐住了常峰的脖子。 常峰也死死的抓住我,嘴里乌拉乌拉的乱七八糟的喊着。 我一边掐着常峰的脖子,一边骂道:你妈的,让你掐小爷,看小爷不掐死你。 终于我从常峰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常峰瞪着向外鼓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身边的黄尖尖却慌了,几步跑到我的身边说道:小兄弟,撒开快撒开,这个是人,不的鬼。 额~什么情况?不是鬼?那我打了半天掐了半天的是谁?哎呀一声,我赶紧松开手,常峰跪着地上不停的咳嗽,我则不好意思的一边给他捋着后背一边赔礼道歉。 老半天常峰缓过神来一边抹着眼角咳出的眼泪,一边揉着脖子哭咧咧的说道:南哥,我咋惹你了?你差点杀死我。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嘿嘿,那啥,我把你当鬼了呵呵。 鬼你个脑袋呀,常峰哭笑不得的说道。 对了常峰,你在这跪着干什么呀? 常峰疑惑的看着我问道:谁跪着了?我刚刚明明坐这抽烟呢。 抽烟?我刚刚看你也没抽烟呀,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找吕明吗? 我跟你们分开后,就沿着咱们出来的路找吕明的,谁知道走了几步却迷路了,我怎么喊也没人答应,我还纳闷呢,我没走多远呀,这附近我熟着呢,不可能迷路呀,后来我就在这遇见个人,当时我吓坏了,也以为是遇见鬼了,走进后那个人跟我说话,问我这是那,我也不知道呀,后来他见我不知道,就顺手递了根烟给我然后就走了,我也累了就坐在地上吸烟。 谁知道就听见你喊我,我一回头你就给我一顿好揍,一开始我以为你找不着我生气了,后来我看你这是要杀了我,可给我吓坏了。 我操了,这小子一定是鬼打墙了,还抽烟呢,我在晚来一会你就该抽元宝蜡烛了。 现在就差吕明了,常峰在身边,我也不好问黄尖尖什么,于是我说:常峰,要不你先去校门口找手雷他们吧,他们在校门口等我呢。 常峰揉着脖子说道:吕明找到没?要是没找到我跟你一起吧,今 天这坟茔地挺邪门的。 去一边去吧,你先去校门口,我自己去找吕明,这么大人了,自己都能走丢你也不嫌丢人,还要跟我找吕明呢,别到时候吕明没找到把你再丢了,我鄙视的说道。 常峰一脸黑线的看了我半天知道我是不能带着他走了,想了想答应着向来路走去。 刚走几步我喊道,等会把这个拿上,感觉不对劲就轮起来,说着我扔过去了我手里的压口钱。 常峰一把接住看了看说道:我当是什么东西呢,操就一破大钱我不要。说着就要把压口钱给我扔回来。 我骂道:你丫咋呆儿呵呵的呢?叫你拿着就拿着,保存好了,一会我还要呢。 常峰看我有点火了,没敢给我扔回来,低着头拿着压口钱向学校走去。 看着常峰走远,我问黄尖尖道:怎么回事?我感觉常峰刚刚明明被什么上身了一样,怎么打到最后鬼没了呢? 黄尖尖抓耳挠腮的道:我也纳闷,按理说要是有个啥灵体根本逃不过咱家的眼睛呀,看来今儿个咱们碰上硬茬子了,咱们得小心应付呀。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声音阴森森的说道:呵呵哈哈,小心应付?就凭你们?一个小娃娃,一个黄皮子,哈哈好好好,今儿个我就跟你们玩玩。 我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黄尖尖也什么都没看见。 黄尖尖挺了挺佝偻的身体,尖细的声音喊道:哪路神仙在此?我黄家在东北这嘎达也算是大家子,如果肯卖我们黄家个面子,日后定报答您的恩情,如果是来结梁子,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出来见上一面,咱们练两下,若是我输了任你摆布,若是你输了就把这几个小娃娃放了。 哈哈哈,跟我斗,你在修炼个五六百年吧,实话告诉你吧黄天霸都让我给灭了,你个小黄皮子就别在这放肆了,识相的赶紧滚,剩下这小娃娃我留着有用,别等我发火你们一个也别想走。那声音阴森的说道。 这黄天霸我听说过,黄尖尖说传授它修炼法门的就是这黄天霸,而且黄尖尖每次提到它的时候都是一脸向往,应该在黄家也是个厉害的角色,这家伙竟然能把黄天霸灭了,看来黄尖尖也不是对手。 黄尖尖听完脸色也变了,我从未见过黄尖尖这么正经的表情,它气愤的看了看四周狠声说道:竟然大仙有如此手段,我黄尖尖今天还真要领教了,我黄家有战死的,没有吓死的,来吧。 话音一落,黄 尖尖悄声对我说道:小兄弟,咱家一会拼力一战,你看准机会能跑多远跑多远,假如我黄尖尖没了,你便去离此地不远的仙人桥镇那有个仙人洞,你到洞口跪下喊咱家名字自然有人跟你接应。 我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死心眼的皱吧老太太,一瞬间脑海里放电影般的重复了我和黄尖尖从结识到如今,这个有些搞笑却恩怨分明,有些不正经却一诺千金的老黄皮子,它一直暗自保护着我,其实我对它又有什么恩德?只不过一句话,只不过一句没说完的话,我成就了黄尖尖的苦修,却真正给自己找了一个免费的保镖。 我拍了拍黄尖尖瘦弱的肩膀,呸的吐了口吐沫说道:你也真是的,他说啥就是啥呀?他说他灭了黄天霸你就相信?靠,小爷就不信,有本事出来,小爷虽然岁数不大,但小爷誓跟黄尖尖共存亡。 黑暗中又传来几声大笑,哈哈哈两个可怜虫,好,今儿我就陪你们玩玩。 四周忽然一片漆黑,黑的让人心里发慌,我和黄尖尖背靠背的站着,眼睛瞪的大大的恐怕有什么遗漏。 可四周却很安静,安静的连风声都没有,跟我幻觉里一样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进入了静止。 我不敢有一丝放松,虽然我现在除了一双拳头以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但我必须要拼,不仅为了吕明,也为了一直保护我的黄尖尖,更为了我是瞎爷爷的徒弟。 我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眼睛四处寻找着可能出现的危机,我感觉黄尖尖也很紧张,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它紧张,虽然它是灵体,但我清晰的感觉到黄尖尖在颤抖。 就在我的耐心将要耗尽的时候,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嘻嘻的怪笑,我猛的抬头,一张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紧贴着我的脸,我下意识的想远离他,可惜晚了一步,这家伙一把抓住我的脖子向上拽去。 黄尖尖也动了,只见这小老太太灵活的转过身一口咬住抓我脖子的手上,一声尖叫传来,刺的我耳膜生疼,脑袋上的东西惨叫着松开了手,一瞬间不见了踪影。 我努力的平复着呼吸,看了一眼身旁的黄尖尖,这小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身了,现在的摸样要说它是鬼,肯定所有人都相信,一脸的黄毛,两颗尖尖的犬牙呲出了嘴外,两只眼睛血红,正在四处乱看着。 我轻轻的说道:尖尖,看来我的名字起的不错呀,这一对狗牙当真很尖。 第六十四章 众叛亲离 黄尖尖看都没看我一眼,依然紧张的注视着四周,我有些尴尬的咳了两下,大声骂道:操,跟缩头乌龟一样,有本事出来咱们真刀真枪的比量比量,小爷这两天手痒着呢。 话刚说完,眼前一道白影刷的飘了过去,速度快的我险些没看清。 黄尖尖化作一溜黄烟飞奔追去,等我反应过来想要追人家都跑没影了。 我傻呵呵的站在那,走也不是追也不是,要说走吧还惦记着黄尖尖,要说追吧,咱这腿脚八辈子也追不上它们,我望着它们消失的方向狠狠的吐了口吐沫骂道:操,赶明儿小爷把腿砍了装上铁臂阿童木那套装备,看咱们谁快。 我正在这愤愤不平,就听身后有声音,我想也没想回头就是一拳,只听哎呀一声一个人影就倒在了地上。 我转过头仔细一看,我操,今晚是怎么了?怎么老打乌龙仗呢,躺在地上的正是吕明。 我转念一想,不对呀,听刚才那意思吕明应该是被抓走了呀,怎么这么一会就没事了?难道黄尖尖那边胜负已定?这呲牙黄皮子胜利了? 我蹲在地上仔细的观察晕倒在地的吕明,这小子除了脸色有点白之外其他一切还好,算了先叫醒他再说吧。 我伸出手准备掐吕明的人中,谁知道手刚伸出去吕明睁开眼一口就咬住了我的手指。 我嗷的一声大叫了起来,操,吕明你丫咬我干毛? 吕明双眼无神,死死的咬住我的手指,我觉得指尖一阵温热,鲜血顺着手指流进吕明的嘴里,这小子不但不恶心,而且很享受的样子。 看来这吕明是被控制了,爷跟你拼了,我狠了狠心一脚踹在了吕明的脸上。 吕明被我这一脚踹的脑袋向后一仰,我忍着疼一把抽回我的手指。 我地个乖乖,我这要是慢个一时半刻我这两根青葱白玉指就得跟我说拜拜了。 吕明倒在地上双眼贪婪的看着我手上的血,我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晃晃悠悠的要起来。 你丫的,小爷这对手指头你知道多少钱吗?我他妈让你咬,一边骂着一边抡起拳头,只要他一抬起头要起来我就一拳头抡过去。 抡了几拳后我也鼻尖冒汗,可这吕明肿着半边脸却没意识一般还在晃晃悠悠的起来。 我哭了,操,你这是干啥呀?不带这么玩地,我不想在打你了。你这是中邪了,等你清醒过来知道是我打的,俺家得赔你多少钱 呀?吕明呀,爷求你了,你快醒醒吧。 吕明还是一脸的茫然,两只眼睛始终就没离开我受伤的手指。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一招,记得小时候看警察抓小偷,警察没带手铐,就抽了小偷的裤腰带,小偷因为要双手提着裤子,所以跑不快。 想到这,我一把抓住吕明的裤腰带快速的向下扒着。要不说别人的东西用不熟,那时候刚刚流行裤腰带卡子的美观外形,这吕明的裤腰带就属于非常特别的类型,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打开卡扣。 吕明还是茫然的挣扎着,这小子越不老实我越解不下来,逼的没办法了,我一屁股坐到了吕明的身上,用两条腿夹住吕明伸手开始解腰带。 好容易打开了腰带扣,我哈哈哈一阵大笑,小爷整不了你了还,哼哼等会看你怎么追小爷。 要不说人要点背喝口凉水都塞牙,就在我心情大好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尖叫,王晓南你干什么呢? 我转过头一看竟然是手雷小七带着赵姐常峰回来了,身边还多了个付老闷。 我嘿嘿一笑说道:小爷抓鬼呢,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叫你们在学校门口等着吗? 手雷几个没回答我,只见手雷好似生了很大的气一样,几步走到我身边对着我吼道:王晓南,枉我们当你做大哥,你看看你干的都是啥事? 额~~我怎么了?我没干啥呀? 常峰也不干了,走上前说道:没干啥?没干啥你荒天野地的扒吕明裤子干什么? 操,听我说是这么回事,吕明中邪了,我也没办法,扒了他裤腰带让他行动受限,也好想办法制服他。 没想到付老闷几步走到我面前啪的给了我一巴掌,王晓南,亏我还当你是个爷们,班里我就觉得你有气概,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玻璃。好吧,玻璃我也认了,你还强人所难,你、你实在是太无耻了。 怎、怎么个情况?卧槽,我抓鬼抓的正过瘾,怎么就成玻璃了?我捂着脸反问。 你还不承认?你现在还骑在人家身上呢,裤子都扒了,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小七也在一旁帮腔。 我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吕明,这孙子早不晕晚不晕这会竟然晕倒了。 哎,你们爱咋想咋想吧,反正我是为了救吕明的。 手雷一把把我从吕明身上推倒,骂道:算我们瞎了眼找你做大哥,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 们的独木桥,咱们谁也别搭理谁。说完和常峰小七三个人扶着昏迷的吕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临走时常峰气愤的把我给他的压口钱扔到了我脸上,呸,还你这破烂玩应。 哎呀我去,好好好,你们都滚远点,小爷好心被你们当做驴肝肺,不识好歹的家伙。 我看了看赵姐,赵姐一哆嗦,转头就跑了。 付老闷抹了抹眼泪,顺兜里拿出一张信纸几下撕的细碎一把扔在了我的脸上,本来我觉得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本来我还想……,算了既然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以后好自为之吧。说完付老闷也一溜哭声的跑了。 我低头捡起了几张碎纸片,只见上面一些残缺不全的话,什么爱慕,什么永远的朋友之类的。 几年后我才知道,那一场误会,直接秒杀了我的初恋。 我气愤的转过身骂道:操,你们一帮白眼狼,你们懂什么?小爷是汉子,小爷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嘿嘿嘿,那个阴沉的声音又传了出来,黄尖尖不在身边,我一时慌了神,握着压口钱说道:你想干什么? 却听那声音笑道,干什么?我只略施小计你就变的众叛亲离,小兄弟,这些人是靠不住的,他们不理解你,甚至污蔑你,难道你不气愤吗?难道你不想报复他们吗? 其实这声音说的有道理,我他妈到底是为了什么呀?这九死一生的还不是为了找回吕明和常峰,他们不但不领情,竟然还污蔑我。 可细想想,我就算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闹了半天我这就是瞎忙活,我到底为了什么? 可心里想归想,嘴上可不能服软,我冷哼一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今天弄这一出到底是为什么? 那声音阴深深的一笑说道:你就是那瞎子的徒弟吧?其实我今天晚上弄出这些都是为了你呀。 为了我?该我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你。 哈哈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我找你找的可相当辛苦了。 你找我做什么?就为了捉弄我一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哈哈哈,小娃娃,我找了这么久可不是单单为了戏弄你,实话告诉你吧,跟着你的那个黄皮子就在我手上,明天晚上我还在这等你,你把那死瞎子留给你的玉佩带来我就放了那黄皮子,否则后果自负。那声音越来越远一点点消失在了远方。 你把黄尖尖怎么样了?我焦急的喊着,可却没了回应。 我咬着右手中指大声的喊着黄尖尖的名字,可黄尖尖却久久没能出现。 第六十五章 喝多了 我无力的一步一步走回家,满脑袋都是黄尖尖熟悉的面孔,进了家门我几步跑去仓房打开黄尖尖的箱子,里面的红布还是那样鲜艳,可却空空如也。 我垂头丧气的打开房门,有气无力的喊了声,我回来了。 屋子里静的可以,炉子里冰冷的不见一丝火苗。 我走进爸爸妈妈的房间,看到炕边上一张字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晓南,爸爸妈妈去农村抓猪仔了,最近几天可能不回来,抽屉里给你留了一百块钱,留着买吃的。 哎,自从两口子做了买卖,每天忙的什么都顾不上,刚刚盖好了猪圈,这就忙着去抓猪去了。 我转身来到我自己的房间,打开柜子小心翼翼的拿出个小匣子,这里面是瞎爷爷留给我的东西,轻轻的打开匣子门,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把断了尖的桃木剑。我抚摸着有些暗红色的桃木剑,心里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桃木剑下面是瞎爷爷平时用的烟袋锅,我擦拭着黄铜打造的烟袋锅铜头,熟悉的味道让我此刻非常想念瞎爷爷。 烟袋锅旁边就是一些零散的东西,八卦镜、铜钱剑、罗盘。最下面一块红布包裹着瞎爷爷留给我的玉佩。 我轻轻的打开红布包,里面静静的躺着那个玉佩,青白色的玉佩在夜晚的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线,两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虽然比较抽象,但无论造型还是神态都刻画的淋漓尽致。 我轻轻的抚摸着玉佩,心里不由想到,到底是为什么非要夺走这块玉佩呢? 这玉佩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当时瞎爷爷就说这是块祖传的玉佩叫我好好保存,也没说什么呀? 我解下了脖子上的压口钱,重新戴上了这块玉佩。 把匣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摆了回去,刚拿起匣子准备放回柜子里,卧室门却呼嗵一声被踢开。我吓的一哆嗦,手里的匣子啪叽摔到了地上。 我看向门口,操,原来是我二舅家的小哥进来了,我小哥小名叫大雷,在他家排行老二所以都叫他二雷子。 二雷子你来就来呗,踢我门干啥?我有些生气的说道。 二雷子嘿嘿一笑说道:我就想吓你一下,呵呵,我老姑走的时候告诉我说你晚上要是害怕就让我来陪你睡。 滚犊子,谁用你陪,我晚上可不害怕。我气呼呼的说道。 二雷子比我大两个月,而且长的比我小,所 以我平时也不拿他当哥哥看。 二雷子也不生气,几步来到我身边说道:你小子干啥呢?啥好东西这么神秘?说着蹲下身子看我掉在地上的东西。 我急忙推了他一把说道:你懂啥,没啥好东西,这些都是别人给我的。 二雷子一眼看到了掉在地上的铜钱剑,上去一把就抢到手里说道:还说没啥,这么好看的剑给我玩两天。 一边去,这把剑不能给你玩,赶紧给我放下。我生气的指着二雷子说。 二雷子一看我真不想给他愤愤的放下了手里的铜钱剑,可转眼又拿起地上的罗盘,惊奇的摆弄着。 我一声不吭的收拾着掉落的东西,往匣子里装的时候忽然发现匣子的底竟然裂了,而且裂开个很大的缝隙隐约能看见这匣子的底是个夹层,我狐疑的使劲掰开上面裂开的木板,原来这夹层里竟然还有张纸。 这纸的颜色泛黄,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纸,纸质很软有点像我们学毛笔字用的宣纸一样。 纸打开后里面掉出了个更小的纸条,我弯腰捡起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小字,小字的内容有一部分是繁体字,我认不全,不过大体意思我还是能看明白的,意思是:但凡修道者不得窥视此物,否则天下定将大乱。 揣起纸条我仔细的看着这张宣纸,这宣纸上画的跟个地图一样,有几个山河湖泊都标注的名称,最后指向了一个山,山的旁边是一条很大的湖泊,看来图上所指的东西就在这湖里。 我小心翼翼的折起了地图,把东西都收拾好,二雷子还在一旁捧着手里的罗盘看个不停,我说道:二雷子,赶紧给我,这东西又不好玩。 谁知道二雷子却一脸兴奋的抬起头说道,你在哪掏到的这宝贝?太好玩了,不停的乱转。 什么?不停的乱转?快拿来我看看。我紧张的说道。 二雷子看我紧张的要命,就把手里的罗盘递给了我,我拿着罗盘一看,只见罗盘的指针不停的转动。 我当时就懵了,这罗盘老瞎子曾经特意给我讲过,老瞎子说罗盘乃阴阳先生之利器,看阴阳宅找鬼除阴之类的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罗盘了,罗盘看针主要有八种看法: 一、搪针:指针摆动不定,不归中线。断为此地有怪石深潭,居之有祸,若针在巽巳丙位泛动,则九尺之下有古板古器等,居之出酒色女子,巫师、孤寡贫困之人。 二、兑针:针头 上突,又称浮针,说明有阴气介入,但此为善阴,不是自家已故先人,就是福神护法。 三、沉针:针头下沉。说明有阴气介入,此阴非恶阴,但为冤死或非正常死亡者,会使常人感到不适。 四、转针:指针转而不止。恶阴介入,怨恨之气徘徊不停,居住必有伤害。 五、投针:指针半浮半沉,或上浮不达顶,下沉不达底。地下有坟墓,居之必多哭,且需防官司口舌。 六、逆针:针归中线不顺,或针头斜飞。此地出忤逆之人,并人财两败,无风水可言。 七、侧针:针已静止,但不归中线。此地为神坛古刹,住家不可。 八、正针:无异样且不偏不斜,此地为正常之地,可以考虑其他方面而斟酌用之。 我手里这罗盘正是所谓的转针,我抬头一想不对呀,要是这房子不对劲的话黄尖尖早就应该知道呀,为什么它没告诉我? 难道、难道是今晚才来的?难道是他等不及了要来抢我的玉佩?操,不管这么多,先把二雷子弄走在说。 主意打定,我笑嘻嘻的说道,雷哥我不害怕,你回家吧。 我干嘛要回家?天天跟我姐打架都烦死了,今晚就在你家混了,咱哥两一会打游戏,我去借个光盘的游戏机去,老好玩了。二雷子一脸兴奋的说道。 操,玩啥游戏机呀?明天还要上学呢。我有些着急了。 上学?上什么学?明天星期六,你学傻了吧。二雷子一边说一边兴奋的直搓手,咱今晚玩个通宵呗,明天反正也没事乐意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我操,你没事不代表我没事呀大哥,你快走吧,我今晚要写作业呢。我真有点让他的天真打败了。 二雷子也有些挂不住了,红着脸站起来说道:不让住就不住,我还稀罕你这破狗窝是咋地?要不是我老姑走的时候叫我来陪你,我还懒得来呢,狗咬吕洞宾的东西。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看来我又得罪一位,今天到底是咋了,冲着那位神仙了吧,这家伙得罪了一圈人,让不让人活了。 不过二雷子走了对我来说是好事,我终于可以放开手了,我几步来到厨房找了瓶白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操,这酒真他妈辣呀。 喝完酒,我来到房间打开匣子,我左手拿起桃木剑,右手拿起铜钱剑,站起来后我就觉得我真他妈威风,简直就是人才呀。 忽然我就觉得眼前的柜子怎么晃晃悠悠的呢?我的腿也不听使唤了,哎呀,这是肿么回事? 脑袋沉的好似灌了一脑袋的铅水,两个眼皮也犹如千金重,迷迷糊糊的我终于明白,我他妈的喝多了。 第六十六章 怪物 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朦朦胧胧睁开眼,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向胸口摸去,入手一片冰凉,还好玉佩没丢。 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觉得自己头重脚轻,看来酒劲还是没过。 咕噜噜肚子传来一阵抗议的叫声。 好饿呀,我打开橱柜寻找着一切可以吃的东西,还好橱柜里还剩下点父母吃剩的炒鸡蛋,我顾不上拿筷子,直接用手抓了一块塞进嘴里。 呸呸呸,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重的霉味? 不可能呀,这鸡蛋最多也就是父母早上吃剩下的,现在是秋天这一天时间不能发霉呀。 而且即使炒鸡蛋坏了也不可能是这个味道,怎么这么严重的霉味? 放下手里吃剩一半的鸡蛋,我摸了摸橱柜的四壁,好严重的水汽。 强忍着肚子的抗议,跑进房间拿起罗盘,罗盘还是在转针,而且转的幅度越来越大。 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我勒个去,还有十分钟就十一点了。 看来这酒劲还真大,我竟然一觉睡了半宿,我拿起手电,看了看地上的两把剑,最终选了铜钱剑拿在手里转身走了出去。 夜晚还是那么寂静,银白色的月光让夜里变的少了黑暗,却多了一份神秘,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午夜还是凌晨。 东北秋天的夜晚很凉,那种凉就好似南方的冬天一样,让人感觉从心里向外的凉。 我紧了紧外衣,打着手电房前屋后的搜索着。 不对呀,除了房子的外墙一层水气之外什么都没有呀。 我转身向屋里走去,刚过房山的拐角忽然发现墙上趴着个东西,大约二十厘米长,有点像小学课本里描述的壁虎,由于离得有点远,而且那东西和墙面差不多颜色我根本看不清,举起手电,悄悄的一步一步接近那东西。 那东西也不怕我,一动不动的趴在我家墙上。 正当我全神贯注想弄清面前是什么东西时,脚下一软好像踩到狗屎一样的感觉顺着鞋底传了上来。 我低头一看,顿时午夜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我惊叫着原地跳了起来,拎着手电和铜钱剑连蹦带跳的向院子的宽阔处跑去。 要问我碰见什么能吓成这样,在这里不得不暴露自己的一个缺点,我从小到大蛇虫鼠蚁妖魔鬼怪可以说啥都不怕,唯一就怕一样东西,癞蛤蟆。 我一 见到癞蛤蟆就完了,没晕倒就不错了,我蹲在院子里远远的看着墙根下的癞蛤蟆,要不说千斤石板压不死蛤蟆,这癞蛤蟆的生命真顽强,被我踩了一脚竟然没事一样,慢慢的向墙根底爬去。 我颤巍巍的拿着手电仔细的照着它,希望它赶快离开。 正当我全神贯注的盯着癞蛤蟆的时候,身边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起初我还以为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可是一会的功夫我就知道我的想法太天真了。 因为房子四周都长着杂草,只见杂草丛里哗啦哗啦的一阵摆动,唰一下穿出来数十只跟墙上一样的大壁虎,几只壁虎直奔墙根的癞蛤蟆扑了过去,三口两口就分食了眼前的癞蛤蟆。 我心惊胆战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想到:你大爷的,这是什么玩应? 那几个大壁虎吃完后并没有跑而是原地吐着血红的舌头趴在那休息,我扔掉手里的铜钱剑捡起跟柴禾棒子拎在手里一步一步的向几只大壁虎靠近着,五步、四步、三步几只大壁虎全都面向了我,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血红的舌头一吐一吐的,发出嘶嘶声。 我不敢在靠前,心说:这到底是啥呀?书上说壁虎不大,这玩应咋长的跟小鳄鱼一样? 我慢慢的准备蹲下仔细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可我刚要蹲下,几只大壁虎一起压低了身子,前面的两只竟然张开了嘴露出一排尖细的牙齿,我一看心知不好,这玩应要攻击我,虽然我并不是十分害怕这东西,可谁知道它到底有没有毒,我家本来就我自己一个人在家,万一被这玩应给咬中毒的话我不是要死在这? 我弯着腰举起手中的棒子,心里想到你们要上来就别怪小爷要大棒子伺候了。 就在我举起棒子没一会,几只大壁虎竟然慢慢的后退了,我心里高兴坏了,看来它也不傻,知道我手里有家伙,我也直起腰一边向前小心的迈着步子,一边嘿嘿的说道:你们几个怕了吧,快滚出我家,老子管保不伤害你们,如果还想继续留下的话老子给你们全都打死一个不剩。 话音刚落,几只大壁虎一转头刷的一声全跑了,我扑哧一笑骂道:操,一帮胆小鬼,我还当是什么厉害家伙呢,吓唬吓唬就跑没影了。 正得意着呢,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冰凉,紧接着肩膀上啪的一下搭上了一只手。 我站在原地没敢回头,瞎爷爷讲过这叫鬼搭肩,它就盼着你回头看一眼呢。前文说过人身有三盏灯,分别在眉心和两个肩头,晚上如果你回头 你脸朝向哪边,哪边肩膀上的灯就会灭掉。 三盏灯缺一盏鬼怪就很容易上你的身或者控制你,其实鬼本身是杀不死人的,不过它可以控制你,或者制造幻觉让你自杀,实在不行它就想尽办法上别的身,然后利用他来杀死你。 我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肩膀上他的手异常的冰冷,就这么一小会感觉我半个肩膀都要冻住了。 这鬼看我竟然久久不回头,就对着我的脖子吹气。 这也是有说道的,传说人身上的火气都是由后背上散发的,鬼看人的时候人的后背上应该是一片青色的火苗,其实说白了也就是阳气。 鬼也有办法消除你身上的阳气,鬼属阴,所以鬼吹出来的气就是阴风,他不停的吹着你的阳气,吹一口弱一分,等你火气弱了他照样能控制你上你身。 这鬼在我身后一连吹了两口气,我就觉得浑身发冷,连脑门子上的汗都变成凉凉的水珠。 我在脑袋里拼命的想着办法,该怎么办?这鬼看来也是个老手了,跑是肯定跑不了,一跑的话心神一动,很容易就着了这家伙的道,可如果不跑,这鬼再吹我几下我也活不成。 我拼命的在脑袋里搜寻着一切破他的方法,这期间他又吹了一口气,也许是折腾的或者吓的,我忽然想尿尿,也就是这点尿意一下给我来了主意。 我慢慢的解着裤子,后脖子又传来一阵阴风,我感觉他正一点点的爬上我的后背,一股子烧纸的味道充斥着我的鼻腔。 就在他马上就要趴我身上的时候,我的小小南终于发威了,一股童子尿就喷了出去,一瞬间我一个转身,就听见一声惨嚎一个白影瞬间飘了出去。 一激动没把住,操,尿了一裤子。 我三下两下提上裤子,跑过去要捡我的铜钱剑,眼前却忽然一片白雾,糟了,这么防还是没防住,我知道眼前的雾气是幻觉,可我把大腿根都掐紫了,眼前的幻境却愣是没有破,这可怎么办好,要是平时这事好办,转过身闭上眼一泼尿什么幻境也给他破了,可我这刚尿完,上哪在去整尿去。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个白影,一身白衣,头发向前披着,袖子长过膝盖,下身什么都没有就那么凌空飘着。 我咬了咬呀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我家害我? 嘻嘻嘻哈哈哈,我是谁?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我颤抖着壮着胆子喊道:我不管你是 谁,告诉你我瞎爷爷在下面当差,你要敢胡来小心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第六十七章 纸人? 哈哈哈我是谁?我是谁?哈哈哈,这玩应嘴里反复念叨这点破话,我这一看丫是个白痴鬼呀,连话都不会说。 四周的白雾越来越浓,可眼前的白影却还是那么清晰,透过破黑布一样垂下来的头发,我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鬼是个纸扎的纸人,眼眉是毛笔画的,又黑又细,一对眼睛很不自然的贴在鼻子两侧,嘴唇和腮红红的鲜艳,打眼看去就是纸扎店扎的纸人。 看着挺长,其实也就是一瞬间,这鬼忽然张开嘴,露出一口鲨鱼一样尖利的牙齿。 我勒个去,你他妈一个纸人竟然弄这么一口尖牙,这要咬一口还不撕下我一块肉去。 真是事由心生,刚想到他咬我得多疼,这鬼一阵风似的飘到我跟前,张开血盆大口奔着我脖子就咬了下去。 我急忙两手按住他的肩膀,脑袋使劲后仰,使他的尖牙够不着我的脖子,我俩就这么僵持起来。 这鬼的力气很大,渐渐的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的耳朵能清晰的听见他不断咬牙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停的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不敢松懈,死命的推住他,不让他靠近。 大约僵持了几分钟,我浑身湿透了一样的流着汗。 试想下,我就算再有力气也不过是个小屁孩,这家伙的力气大的吓人,幸亏没有腿否则我现在可能早就死了。 我慢慢的失去了力气,已经抵挡不住这鬼的进攻,可我还拼了命的死撑,因为每当我想要放弃的时候,这家伙的牙齿就能碰到我的脖子,这让我想起杀鸡时菜刀抹过鸡脖子的感觉。 我不想死,就算死也不能让他咬死。 灵机一动我忽然脑袋里来了主意,我一个侧步转身一甩,这家伙毕竟是死脑筋,连摔跤里的四两拨千斤都不懂,还傻乎乎的发力跟我硬拼,我侧身一躲丫直接就直线飞了出去。 我急忙转身准备抵挡他下一次攻击,谁想到等我转过身的时候身后却一片浓雾,那里还有鬼影。 我终于明白电视里枪战或者害怕的时候为什么演员都喜欢背靠着墙壁,因为背部是人的死角,只有把后背贴墙上才能一心一意的准备正面的战斗。 此时此刻我多他妈希望我后面也能有一面墙。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雾气,我在雾气里不停的转身防备,因为我不知道丫挺的家伙能从什么方向攻击我,这种感觉很折磨人。 正当我全神贯注的观 察四周的时候,忽然小腿一阵专心的疼痛,我低头一看,尼玛做鬼也不能这么卑鄙,竟然趴在地上攻击我的小腿,我用另一只脚忍着痛狠狠的踹这鬼的脑袋,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把他给踹跑。 我也顾不上什么防守了,蹲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唤,挽起裤管小腿肚子上一排血淋淋的牙印,我疼的呲着牙,抬起头大声骂道:你丫的,有本事把这雾给爷撤了,跟小爷面对面的来一场。 哎呦喂,你奶奶个爪,不带这样的。 我还没骂完,这鬼趁机又在我后背上挠了一把,顿时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就觉着皮肤一阵温热,丫又给我弄出道伤口。 我想跑,别管是哪赶紧跑出去就行,哪怕给我一面墙让我靠着,我也有把握和丫拼一把。 可悲催的我却只能在这团雾气里打转,转眼我身上已经快没有好地方了,而除了丫咬我小腿的时候被我踹了几脚外,这鬼竟然学聪明了,出其不意抓我一把就跑,偏偏他那鬼爪子还锋利的很,抓身上就是皮开肉绽。 我这身上被抓的跟地垄沟一样,左一条右一条的。 我一直在抵抗,尽管汗水流过伤口让我钻心的疼,可我还在抵抗,因为我明白只要我一消沉下来那么今晚就是我的忌日。 我气的发疯了一样,两个胳膊不停的抡起王八拳,记得我爸教我这招的时候一本正经的说过,儿子,爸今天就把你爸我当年行走江湖的必杀之绝技传授与你,此拳狠辣异常,如使用得当可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除了名字不好听以外,绝对是防身自卫、杀人放火、拦路抢劫的必备良招。 今日这危急时刻我使出家传绝招王八拳,还别说,这鬼刚一伸爪还真被我这抡起的拳头砸在了鬼爪上,不过他有没有事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的手上却又多了几条口子。 这拳的确厉害,前后左右皆能照顾的到,可也太费体力,本来我晚上就没吃饭,后来空着肚子又喝多了,睡了半宿觉又起来斗鬼,就算是铁人也有点吃不消,肩膀上火药枪留下的伤口也跟着牵着肌肉疼了起来。 要说十几岁的小孩我属于抗造型的了,用东北话说那就叫皮实。 可再皮实的小孩也是小孩,经过这么一阵折腾之后我真的筋疲力尽了,浑身酸疼,低头看看自己满身的血,衣服更是被挠的一条一条的,我恨恨的看着眼前的雾气,心想道:罢了,小爷命该如此,今儿个可能真是小爷的死期了。 屋漏偏逢 连夜雨,突然觉得后背好似被铁锤击中一样,我猛的向前踉跄几步,哇的一口竟然吐了小半口血出来。 心里一沉,电视里一般吐血就代表这人快嗝屁了。 不过随后传来的腮帮子疼让我反应过来,原来刚才丫打我后背那一下我一紧张咬破腮帮子了。 我连抬手擦血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想,死就死吧。 这鬼也觉得折磨的差不多了,嘻嘻嘻哈哈哈一阵怪笑后,他终于出现在我面前,还是那张纸扎脸,还是那口鲨鱼牙,我清晰的看到丫的牙缝里还残留着我的肉丝(也可能是死皮),指甲上也全是我的血。 我咬了咬牙一仰脖大声喊道:来呀,来咬小爷呀,来吧,小爷不怕死,我突然一嗓子到把那鬼吓了一哆嗦,虽然依然面无表情,却退后了一步。 我一把撕开衣领,大喊道,你大爷的,小爷今儿就算死了,也他妈是站着死的,你要是有种就上来把小爷撕了。 可我这一撕开领子,丫好像得了羊癫疯一样,不停的哆嗦,一双沾满血的爪子不停的捂着脸。 怎么了?不敢上了是不?你不就是想整死小爷吗?小爷来了,来让你整死了,你动手呀!动手呀! 我越向前走,这鬼哆嗦的越厉害,渐渐的竟然发出惨嚎,随着惨嚎声凄厉的响彻夜空,身边的雾气瞬间消散,我诧异的看着眼前恢复的夜色,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这是唱的那出?小爷拿死还能吓唬住鬼? 这鬼还是颤抖着,一声声惨叫让这寂静的夜里毛骨悚然,我低了低头,正好看到挂在胸前的玉佩。 哦,我明白了,你丫是怕这玉佩呀。 角色的调转让我瞬间充满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我高兴的拽下胸口的玉佩,举着玉佩一步一步的靠近这鬼。 我越靠近,这鬼抖得越厉害我知道看来这玉佩跟压口钱有一样的效果,这东西果然怕它。 我大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初一的实验室我开始明白,其实鬼是可以沟通的,他们有他们的理由,他们也有他们害人的原则,我并不善良但我不想做一个见鬼就杀的人。 因为如果他没作恶至少还是可以去下面审判后投胎的。 我一连问了几遍,这鬼除了一直惨叫后退根本不回答我,这时身上的伤口疼的我几乎快要晕过去了,我咬了咬牙狠心说道:既然你不 识抬举那么也别怪小爷不客气了,说完我狠狠的把玉佩砸在他的脑袋上。 第六十八章 寄魂术 突如其来的一阵火光冲天飞起,吓的我一个后退躲开了扑面而来的火苗,即使这样我的眉毛还是被火烧了一块。 我望着手里的玉佩心里想到:卧槽,命不该绝呀,没想到瞎爷爷一身宝贝,随便一块石头都这么厉害。 这火就烧了几秒钟,几秒过后火熄灭了,我低头一看,只见到地上凌乱的几根高粱杆被火烧的发黑。 哪来的高粱杆?难道这鬼真的只是个纸扎?如果是纸扎的话看来又是坟地的人搞的鬼。 瞎爷爷曾经给我讲过,道术里其实有很多控鬼之术,其中有一项叫做寄魂术,讲的是有很多游魂野鬼他们很可怜,也许失去了意识,也许由于某种原因过不了阴门,只能游荡在人间,白天他们怕阳光,夜晚他们怕厉鬼和阴差,更有甚者一些动物修成妖,它们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便到处抓这种游魂,用来修炼内丹。 而那时候的先生们都是心存善根的人,看着这些孤魂野鬼可怜,便想出了办法用纸扎人作为临时肉体,让鬼魂寄于体内,等到每年的七月十五阴门大开烧些纸钱让阴差带回地府。 可万法皆善法,只有人有善恶之分,本来很好的想法,却也被些恶人学了去,于是他们便四处抓游魂,把他们寄于纸扎体内在纸扎的粘合处画上符咒,每日喂以女人经血,久而久之此鬼便集阴气入体,用道术控制就能杀人于千里之外而无人知晓。这种法门很是阴损,瞎爷爷讲的时候也是恨得牙根痒痒。 看来坟地里的人是不打算放过我和黄尖尖了,而且这人肯定不好对付,连这纸扎人都弄出来了,这不是明摆着要我命吗。可不对呀,既然他已经抓了黄尖尖,为何还要弄个纸扎人来呢?难道他想杀人越货?不对,如果他懂道术的话应该知道这纸扎人不可能杀死我,因为我身上有玉佩,那为什么他还要来这一出? 我小时候闲来无事喜欢下象棋,一开始每次都输,后来一次和姥爷下棋又输了,我哭着让姥爷教我几招,姥爷笑眯眯的摸着胡子说道:什么时候你能算出对方要走什么棋,你就能赢了。 从那以后我就明白,很多事你要站在别人的角度去观察,这样自己才能百战百胜。 我一直在想着他的可疑之处,第一点,他一直没露面,这也许是坏人的共同点那就是知道他做坏事的人越少越好,这点不算那么第二点,他抓了黄尖尖就是为了让我交出玉佩,他应该知道我肯定会交出玉佩的,因为黄尖尖比玉佩对我来说重要的多,但为何他还要在我 家来这么一出?难道只是为了吓唬吓唬我吗? 第三点,他是怎么知道玉佩在我身上的?瞎爷爷死之前给我玉佩的时候就我们爷孙两个,这事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就连我父母都不知道瞎爷爷留给我一块玉佩。 第四点就是他为什么要这块玉佩?虽说这玉佩也应该值几个钱,但也没必要为了这个玉佩费这么大的周章呀,连黄尖尖和黄天霸都不是对手,他应该很容易就能搞到钱,可他为什么非要我这块玉佩? 年少的我虽然能分析出问题,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问题的解决方法,我在院子里坐了很久,直到伤口传来一阵阵热痒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急忙跑进屋里,简单的处理下身上的伤口,我呲牙咧嘴的倒在了床上,肚子不停的咕噜噜乱叫,我不敢踏实的挨着床睡,因为后背的伤口一碰床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我只能勉强侧着身躺下,回想着一天中发生的一切,年少的我不禁流下委屈的泪水,谁说我不注重友情?我真的不想别人误会我,想起手雷他们鄙视我的眼神,付老闷看我的神情,我就心酸的难受。 我做错了什么吗?从头到尾我没惹到谁,没碰过谁,可现在我却要一个人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这我妈爸回来还不一定怎么收拾我呢,肯定认为我又惹祸了。 我越想越觉得委屈,抽泣声慢慢的变成了哭声最后变成了惨嚎,我想念瞎爷爷,想念黄尖尖,想念秃子,想念神经妹。你们一个一个都离开我,你们怎么狠心让我独自一人在这角落里偷偷的难过?你们怎么忍心…… 一边哭一边嘟囔着,哭了好久觉得自己的心里忽然就没有了想哭的感觉,就好似一个鼓满气的皮球忽然被人扎了一锥子一样,瞬间瘪瘪的,我整理了下心情,擦了擦眼泪,远方的天空已经亮起了鱼肚白。 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在我的哭声中结束,随着我的哭声停止,天也慢慢的亮了起来。 清晨的小鸟快乐的在树上跳来跳去,不停的叽叽喳喳的乱叫,阳光透过天边的丝丝云彩洋洋洒洒的铺满了整个大地,我走出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清晨的空气凉丝丝的吸到嘴里有种甜滋滋的味道。 我贪婪的呼吸着带着甜味的空气,不知不觉的心情也跟着变好,我对着太阳微微的笑了笑,在心底对自己说:我会救出黄尖尖,会找回我的友谊,我不会被你打败的,神秘人你等着,等着小爷跟你玩到底。 颓废后的信心满满,让我整个人都散 发着兴奋的光彩,肚子不时传出阵阵抗议的咕噜声提示着我如果再不吃饭身体各个部门就要罢工了。 我抬腿走出了家门,来到我家不远处的一个早餐店,说是早餐店其实就一炸油条的,别的东西你也根本吃不着,油条店老板姓赵,平时跟我妈关系都很好,我一开门就喊道:给我来半斤油条两碗豆浆加糖。 赵老板一抬头愣了一下,反应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晓南呀,你怎么搞的?一脸一身的血,昨晚上又打架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操,爷昨晚上让鬼挠了,身上也全是伤口,虽然不是很严重但胜在吓人,早上光顾着思维运动了,却没洗脸没收拾的就出来了,没吓坏人就不错了。 我急忙笑了笑说道:赵叔我没打架,昨晚上放学回来晚了,走路不小心在山坡上轱辘下来了,这一身是让乱草给划的。 赵老板听完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你小子,竟整些玄乎事,我以为你和别人打架了呢,看这一身伤,要是你妈你爸看见得心疼死。 我哼了一声,心里想到,他两才不带心疼我的,自从有了这个酒厂,他两什么时候在乎过我? 接过端上来的油条和豆浆,我狼吞虎咽的吃着,要说我们小时候的油条根本就没有什么这红那红的添加剂,油条炸出来外焦里嫩咬到嘴里能发出咔哧的脆声又不会让你感觉到硬。 豆浆又浓又甜,我喝了两大碗豆浆吃了半斤油条,看官们别笑,小时候我挺能吃,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那时候的胃跟个无底洞一样,怎么填都不觉得饱。 吃过了饭回到了家,坐在床上摆弄着手里的玉佩,一边翻来覆去的看,一边想着我该怎么办? 黄尖尖说让我去个什么仙人洞,可那管用吗?真的能找来黄尖尖的帮手? 可就算找来了又怎么样?这家伙这么厉害,连黄天霸都不是对手,这地方的几个小黄皮子能动的了他吗?但细想想说实话,我真不想把玉佩给他,虽然我不知道这玉佩有什么用处,可这是瞎爷爷给我的东西,老爷子给我的时候还很认真的让我留着传下去呢。 想到最后狠狠心想到:我就去一次仙人洞,一定要救出黄尖尖。 第六十九章 仙人桥 把书包里的书本全都倒了出来,装上手电、白酒、铜钱剑,换上一身宽大点的衣服,背上了书包走到了街上。在边上的小卖店买了点易拉罐饮料装上,那时候我们这没有卖瓶装矿泉水的所以只能用易拉罐的饮料代替,又买了一个面包,看着鼓鼓囊囊的书包,我的心里又踏实了一分。 来到街上我挥手拦下一个小三轮,那时候我们那没有出租车,有的只是一些三轮摩托车后面简单搭个棚子放上两摞板凳,五毛钱一位。 坐上三轮车,没一会就到了车站,打听了一下早上还真有一趟去仙人桥的客车十分钟后就开车了,我急忙找到客车坐了上去,可能一早上的原因,车上没几个人,秋天的清晨有点凉,车厢里充斥着永远挥不去的那种汽油掺杂臭鸡蛋的味道参合着清晨微凉的空气混合在一起拼命的挤进你的鼻孔。 售票员拉着一张马脸好似谁欠她钱一样,说话横叨叨的走到我的面前,手一伸说道:起票了啊,你到哪? 我邪了她一眼哼道,喊什么喊?我是双子的外甥。 其实我兜里有钱,不过在这一左一右的提起我这舅舅还真挺好使的,时间久了我就学会了这招,一旦有人问我要钱就头不抬眼不睁的说一句我是双子的外甥,管保不问你要钱。 售票员听我这么一说,一张马脸立刻不可思议的变成了灿烂的花朵,嘿嘿的笑着说:原来是双子的外甥呀,你看看都是自家人,早知道我还问什么呀,随便坐,到地方提前告诉我声就行,说完便一颠一颠的回客车副驾驶坐着去了。 随着客车的一个响屁,这辆除了喇叭不响哪都响的破车终于开动了,我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电子表还好刚刚七点半,仙人桥镇不算远,大约四十分钟就能到。 我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尽量不去想任何事,就那么随着晃动的车体悠闲的休息着。 车子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就驶出了矿区,放眼望去路的两边没有了黑黑的煤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片的玉米地,秋天是玉米成熟的季节,勤劳的农民弯着腰收割着大片大片的玉米,一群一群的黄牛悠闲的在路边的树林里一边摇着尾巴赶着蚊蝇一边悠闲的吃着草,几个小牛犊在一边调皮的跑来跑去。我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小小的我忽然很向往这种平静的生活。 车子在一个农村的小桥边停下,司机把头伸出窗外大声的喊道:有没有坐车的?没有的话走了哈。 这时小桥对面的院子里,突然窜出来一帮人,花 花绿绿男男女女的提着大包小裹鸡鸭鹅狗的一阵风一样跑了过来,售票员一边收着票一边大声吆喝着:别挤别挤都有坐,哎,说你呢把票先起了,两块五,操抱狗的那个三块,咬人自负啊…… 不一会车厢里的人就满了,没坐的那些都熟练的从我们的坐位底下抽出小板凳在过道上坐了下去。 我捂着鼻子,尽量的减少呼吸,身边一大爷抱着两个猪崽子,虽然胖乎乎的很可爱,可这味道实在令人受不了。 那大爷看我捂着鼻子,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说道:呵呵,有味哈,早上刚在猪圈抓出来的,味道大,一会能好点。 我也笑了笑说道,没事,我家也要养猪了。 那大爷听我家要养猪顿时来了兴趣说道,今年年头好呀,养猪肯定赚钱,现在猪仔都涨到二百多一只了,你家准备养几只呀?我这两只猪仔也是卖的。 我笑了笑说道:我家开酒厂,我也不知道要养多少,不过我父母都去外地抓猪去了,等他们回来要是不够我叫他来你们村收吧。边上小板凳上的大妈一听我说收猪仔,顿时把一张银盆大脸凑了上来扯着嗓门说道:俺们村的猪崽子挺多的,要是收的话还能给便宜,小朋友你父母要收的话就叫他们快点来过几天可能就都卖了。 我拼命的抵挡随着大妈说话而飞过来的吐沫星子和一股子大葱味,笑了笑没再说话。 客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在盘山道上,透过车窗看着路边的悬崖,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车子每一次摇晃都吓我一哆嗦,脸上的汗都流下来了。 大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第一次来这边吧?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虽然我搬到松树矿,可还真没来过这一左一右的村镇,这公路还真挺吓人的。 大叔笑呵呵的说:没事,这客车在这条路上跑了十来年了,没出过事,你是来走亲戚的还是赶集的? 赶集?怎么着?今天这赶集呀!我问道。 是呀,今天仙人桥赶大集,这车里的大部分都是去赶集的。大爷随手摸出一盒蝙蝠牌香烟抽了起来。 我一听看来这大爷对这挺熟的,于是开口问道:大爷能跟你打听个地儿吗? 行啊,你说吧,这附近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仙人洞您听说过没?我问道。 知道呀,这一车人哪有不知道的,你是不是也来求药呀?大叔好似一下就猜到我来的目的了一样 。 求药?求什么药?我诧异的问道。 你不知道?那你来做什么?大爷也很差异。 哦,我是来旅游的,听说这有个仙人洞,我想去看看。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旅游呀,大爷吸了口烟说道:小朋友就你自己来的呀?大爷劝你一句,要是求药呀在洞口就行,要是旅游我劝你还是别进去了,里面老深了,前几年市里来了几个研究地质的,背着氧气罐进去走了一天到最后也没走到头,就听见里面哗哗的水声,一路上全是各种骨头。后来有两个人摔伤了腿走不了了就只能出来了,听老人们说那洞里住着神仙,凡人根本走不到头。 这几年都说洞里的神仙修出道行了,所以慢慢的有了香火,后来就有了求药的,求药一般就是拿着个容器,烧些香火之后,把病症跟洞里的仙人说说,之后就把容器放面前,磕三个头,拿块红布盖住容器,头也不回的回家,打开容器后无论里面有啥那都是仙人给你的药。据说挺灵的,很多人都在那治好了病。 我心想道,看来就是这个洞了,于是说道:大爷我不进去,就是看看风景,你知道怎么走吗? 大爷很热心的说道:我知道,等下车我指给你,不远的。 一路上不停的上下人,本来四十分钟能到的路程竟然走了一个小时,总算是到了车站,下了车眼前是一条市场,由于赶集的缘故,市场上黑压压的全是人。 大爷这时也下了车,拎着嗷嗷叫唤的猪崽子,用下巴一指不远处的一个山包说道:小朋友你要找的仙人洞就在那山包后面的半山腰,你顺着这条路走别转弯翻过山就能看见洞口。 我感谢完这热心的大爷,紧了紧肩上的书包,向着眼前的山包走去。 看了看电子表,现在已经九点半了,我走了一个小时才来到这山洞口,山洞口有很多烧香烧纸留下的残留物,半人高的洞口向外吹着凉凉的风,说明这洞绝对不止一个出口。 洞口边有一颗很高的松树,茂盛的枝桠遮挡着洞口一片阴凉,树上被拴着一条一条的红布,看来有很多人来认这棵老树做干亲。 在东北,很多人家相信,如果孩子总生病,说明孩子八字不好,找个年头多的老树认干亲会让孩子慢慢好起来,这也是有讲究的,认干亲都找松树,其次找核桃树,禁忌的是不能找槐树柳树和榆树,这三种树属阴,找他们反而会带来麻烦。 这认干亲与本文无关在这里也不多做 介绍。 再说我左右看了看没有别人,于是慢慢的跪下,恭恭敬敬的对着洞口磕了三个头,喊了三声黄尖尖。 第七十章 胡翠花,常二爷 三声过后我期待的看着洞口,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 操,黄尖尖忽悠我还是我找错地方了?怎么没有动静? 眼瞅十点多了,洞口还是那么平静,我打开背包对付着吃了一口东西,心里想着这么干等也不是个事呀,得想点办法不能这样下去。 吃过东西休息了一小会,看着依然平静的洞口我无奈的站了起来,拿出手电钻进了洞口,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了,晚上就要去救黄尖尖,我不能拿黄尖尖的命开玩笑,既然洞口没有反应我就进洞里看看。 一进到洞里一股凉意迎面扑来,洞里的道路坎坷不平,地上磕磕绊绊的石头和黄泥,四周的墙壁都是风化的岩石。 走了几米后眼前一片黑暗,回过头只能看见洞空跟个脸盆大小一样。 打开手电,手电筒的光线向前照去,一束光好似一根头发在海水里一样,转眼就不见踪影。 四周的墙壁开始出现钟乳石,脚下的地面也变的湿湿滑滑的,我小心翼翼的摸着向前走着,洞里的湿气很大,手电所照之处升起一片薄薄的雾气,整个洞跟一个长长的走廊一样,我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忽然发现前面一闪一闪的散发着绿光,在这阴暗潮湿的洞里到底是什么呢? 我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像绿光靠近着,忽然感觉眼前飞过一个黑影,吓的我一个踉跄差点丢掉手里的手电筒。 为了保险起见,我打开书包拿出酒瓶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紧了紧手中的手电,我壮着胆子接着向前走着,洞里水滴声滴滴答答的起伏不停,空旷的洞里不断的想起回音,给人营造了些许恐怖的气氛。 眼前的绿光一闪一闪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和妈妈一起遇见的狼,想起狼我的后背冒出了冷汗,这山洞里如果真碰见什么猛兽我跑都没地方跑,可现在退回去那么黄尖尖怎么办?晚上就算我交出玉佩,那人能信守诺言吗?我一个小孩子,他连黄尖尖和黄天霸都不怕,收拾我不跟玩一样? 硬着头皮走吧,我慢慢的靠近眼前的绿光,好容易算走近了,仔细一看这哪有什么猛兽呀,一地的骨头,各种各样的骨头铺满了脚下的路,年久的骨头被手电的光一晃散发着绿色的磷光。 我仔细辨认着地上的骨头,想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骨头,可看了半天却根本分辨不出来。 正在我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的骨头时,忽然一阵风声响起,紧接着眼前呼啦啦飞过一片黑 影,我急忙一手护住脑袋一手拿着手电照去,卧槽,看清的眼前飞过的东西后我不禁毛骨悚然,好多蝙蝠,洞顶和洞的两侧密密麻麻的趴着蝙蝠,手电光扫过,墙上的蝙蝠呲着尖尖的牙齿,两只不好用的眼睛不停的四处乱看,看着这密密麻麻的蝙蝠,我的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急忙低下头不去看头顶和两侧那些蝙蝠,踩着骨头一步一步的继续向洞里走着。 越走越宽,四周忽然变的豁然开朗,就仿佛突然置身在一个巨大的大厅里,我好奇地用手电照了照头顶,竟然照不到顶棚,也不知道洞顶离我有多远,手电照到的是一片黑暗。 这大厅约有几百平方吧,各种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林立在身边,地上还是一片一片的骨头,我不知道该向哪走,只能不停的在大厅摸索希望能找到另一个路口,脚下传来咔吧咔吧的响声,我知道这是我踩在骨头上的声音,忽然我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高台上好像有一块红布,强忍着心里的恐惧,我颤抖着打着手电慢慢的靠近这红布,一股肉体腐烂的味道传了过来,熏的我几欲作呕。 我不停的告诫自己,没关系,前面只是块红布,没关系,我已经开了眼,如果有什么脏东西我一定能看得见。 就这样我一步一步的靠近这红布,高台四周都是常年积累的钟乳石,湿湿滑滑的散发着乳白色的光,配合着上面的纹路好似人的大脑一样,我手脚并用好容易爬上了高台,来到红布近前一看,只见一块干净的红布工工整整的平铺在高台上,上面放着三个酒盅,酒盅边上放着一瓶白酒,由于洞内潮湿酒的商标已经看不清了,但凭着独特的瓶身我就知道,这酒是百年吉,是我们当地很有名的一种酒。 是谁到这来上供呢?我爬上供台仔细的检查看看有没有留下别的痕迹,终于看到红布的拐角处躺着一个小木牌,我急忙捡起却发现木牌已经有些烂了,木牌上模模糊糊的写着供养常仙常如风,常如风是谁?难道黄尖尖让我来是来找这常如风的吗?可它在哪,为什么我刚才叫不出来? 我愣愣的坐在高台上,忽然一阵微风吹了过来带着更浓重的腐烂味,什么味道?我强忍着呕吐的感觉慢慢的出溜下了平台,顺着吹来风的方向走去,越走越感觉腐烂的味道越浓,慢慢的我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好似一个垂死的人要咽气的感觉,我捂着鼻子摸着向前走着,大约走了十几米忽然前面传出来个声音喊道:谁?别过来,再向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打着手电向前方使劲的照 着,想知道前面到底是谁,可却依然是一片黑色,什么都看不见。 没办法我只能干咳一声喊道:我是黄尖尖的朋友,黄尖尖有难让我来找它的朋友。 黄尖尖?你是晓南?你就是黄尖尖常说的晓南? 呦,这还有认识我的,你说我王晓南交人多广呀,连这上古老洞都有认识的人。 我急忙答道:是我,是我,我是王晓南,黄尖尖让我来的。 话音刚落,眼前忽然出现一片绿幽幽的眼睛,经验告诉我这次绝对不是什么骨头,而是动物。 这时手电光里慢慢的出现一个中年妇女,这女人穿着一件土黄色的棉袄,长的眉清目秀的,根本看不出年龄,只见她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细细的打量着我说道:怪不得黄尖尖每次回来都夸你,看来你对黄家还真好,都找到这来了。 我急忙说道:大仙,黄尖尖有难,特意让我来求您去救它,求你们救救它吧。 只见那妇女急忙摆手说道:快别叫我大仙,我和尖尖的道行不分上下,小兄弟就叫我胡翠花吧! 原来是胡家仙长,晓南求您了,帮我把黄尖尖救出来吧,只要救出黄尖尖我一定好好报答你,我已经没有了瞎爷爷,不能再没有黄尖尖了。 哎,黄尖尖和我还有常二爷常如风我们三个平时最是要好,它有难我又怎能不帮,可眼下常二爷受了重伤,实在是分不开身呀,两个挚友都蒙难让我如何是好呀。 常如风?就是高台上供着那位常家的神仙?他怎么了?我诧异的问道。 哎,我也是昨天刚到,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常二爷已经不行了,整个身子都烂了,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什么招都用了,还是不见好转,看来肉体伤了魂魄也伤了。 走吧小兄弟我带你进去看看,说着一抬手,整个大厅便发出微微的白光,我惊异的四处乱看,却没见到任何照明设备,心想这家伙真厉害,黄尖尖就不会这一手。 等我向前走的时候才看清,四面墙壁上三三两两的蹲了好几只狐狸,红毛的灰毛的白毛的都有,一个个都不怕我,就那么蹲在墙壁的石头上蹲着。 胡翠华回头看了看我说道:别怕,跟我走吧,它们都是咱家的姐妹,不会伤你的。 一边走我一边低着头想,我以为黄尖尖叫我来找的是它们黄家的人,没想到,这黄尖尖还挺厉害的,竟然跟胡家和常家关系这么好,看来以后我没事得找黄尖 尖唠唠,认识这么久都不了解人家。 浓重的腐烂味一浪高过一浪,熏的我有几次差点就吐了出来,我跟着胡翠花走了没多远,就看见地上盘着一条大蛇。 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我真怀疑我是不是做梦了,这玩应比动物世界里的什么森蚺呀,水蚺呀大多了,水桶粗的腰身,盘在那跟坐小山似的,大蛇头无力的垂在一边的石头上,蛇身的下半截已经严重腐烂,露出鱼刺一样的白骨。 我捂着鼻子问道:是谁干的?把它伤成这样? 胡翠华无奈的咧咧嘴说道:我要知道是谁干的,现在也不用在这哀声叹气了。 那黄尖尖怎么办?难道你不去救它了吗?我无奈的问道。 救,当然要救,可常二爷也不能就这么扔下不管呀。胡翠花也两头为难的说道。 你们没有其他的道友吗?我记得黄尖尖那次报仇找了不少仙家呀,找几个仙家来帮忙呗。我有些着急的说。 哎!你不知道,最近不太平,黄家黄天霸前几天无故失踪,连他的出马弟子都联系不上它,黄天霸在黄家除了黄老太爷就属黄天霸辈分大管事多,它这一失踪,整个黄家都四处寻它去了。 黄尖尖在黄家来说只不过是三排以后的弟子,除了我们这帮老友,谁又在乎它死活呢。胡翠花无奈的说道。 那常二爷呢?难道常家也不管它的死活?我着急的说道。 常二爷虽然是我们三个里道行最高的一个,在常家也算的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常家生性淡泊,有了道行之后个修个的,很少有相聚的机会,所以常二爷虽然名号很响,实际这些年也就我们三个有些来往。 听完胡翠花这么一说,我也没了主意,难道今晚只能碰运气了吗?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咬咬牙说道:好,既然没人管,我管,我一定要救出黄尖尖。 第七十一章 仙人洞结识 别动,把手拿开。胡翠花眼睛一亮的说道。 干什么?难道你也想抢我的玉佩?我小心的向后退着。 什么叫我也想抢,难道有人要抢你的玉佩?胡翠花脸上出现了焦急的神色。 哼!要不叫这玉佩我能来找你们救黄尖尖吗?尖尖一口一个朋友的叫着你们,可到了关键时刻你们能做什么?我有些气愤的说道。 别着急小兄弟,其实我比你还急,我和黄尖尖认识有好多年了,我们三个结识的时候可能你爸爸还没出生呢,你先别急听我说完,胡翠花捋了捋脸前垂下的几根乱发幽幽的说起了她和黄尖尖的往事。 那一年,我刚刚拜骨成形(狐狸要成人形的时候要举着人的头盖骨拜月,称为拜骨成形),想寻一处洞府用来清修,于是我便四处寻找,一日来到这仙人桥镇,发现了此洞,当时我便一眼看中此洞,刚要进洞的时候却听见洞里传来打斗声,于是我便偷偷的躲在洞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整整斗了两天两夜,一只黑家的大仙(黑熊精)晃晃悠悠的顺着洞口跑了出来,紧接着常二爷也追了出来,黑家大仙一身的伤,自知不敌常二爷连句狠话都没撂下转头就跑了。 我一看这是个机会呀,常二爷当时也累的筋疲力尽,我觉得这正是我出手的好时机,于是现出身形便跟常二爷斗在一处,常如风常二爷的道行深厚,虽然一开始跟黑家的斗了两天受了些小伤,不过还是处处压我一头,但常二爷虽然刚猛异常,却不懂变通,所以我们斗的也算是旗鼓相当,就这样转眼又是两天过去了,这期间我们各自都使出了看家的本事,当时的战斗已经不是谁想撤就能撤的了,无论谁先停手都意味着死亡。 可就在这时,天上飞过一只大雕,虽说我们已经修成了道行可眼下双方都是筋疲力尽之际,而且大雕本身就是我们的天敌。 这大雕也发现了我们,尖叫着就要冲下来,当时我就想,听天由命吧,地下有我们两个呢,这雕若是选我,算我倒霉,若是选了常如风,我就坐享渔翁之利。 眼瞅着大雕到了头顶,我对着常如风狠狠的一掌拍了过去,希望逼退它,我好躲一躲,谁知常如风看都没看我打过去的一掌,仰天一声长啸,奔着大雕就迎了过去。 我一看正是脱身的好机会,于是转身跑到了一边的洞口,等待着坐收渔翁之利,可谁知大雕飞下来两只后爪一蹬,常如风就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 原本以为这大雕一定会跟上去直接把常如风撕成碎片,没想到大雕追了几米后,趁着离洞口近直接奔我飞来,一抓掏到我的脖子底下就把我拖出了洞口,我恢复了本体张开嘴咬他,可却被它另一只爪子死死的抓牢了我的嘴。我不停的嘶叫着,心里后悔万分,原来从一开始这大雕就打得我的主意,我还自作聪明的想坐收渔翁之利。 常如风也恢复了本体,软趴趴的趴在不远处的山梁上,几次努力头都没抬起来,刚刚大雕那一抓正好踢在了七寸之上,这常如风不死已经算是强悍的了。 大雕已经开始撕扯我脖子上的皮毛了,我紧张的喘着粗气,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可就在这时候一块石头啪的一声不偏不正的打在大雕的鹰钩嘴上。 大雕吃痛,发出嘎嘎的叫声四处看着,可看了半天周围也没有什么,大雕甩了甩脑袋低下头刚准备咬,啪又一块石头飞了出来,这石头好似长了眼睛一样又狠狠的打在了大雕的嘴上。 大雕真的怒了,张开翅膀一边大力的扑腾着一边冲着四周嘎嘎大叫,我躺在大雕的爪子下,也纳闷的想到,这是谁在闹事?按理说要是来个硬茬子不应该如此偷偷摸摸呀,这大雕要是我鼎盛时期也不一定就惧了它,可眼下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它的爪子下等死。 大雕也有些郁闷,四处喊叫了半天发现连个鬼影也没有,于是低下头又要张口咬下去,啪,啪,啪,一连串的石头在大雕每次要下口的时候准确的打到大雕的嘴上,这次大雕真怒了,扔下嘴里的胡翠花扑棱棱盘旋起来,四处搜寻着偷袭者,胡翠花趁大雕放开它的瞬间空挡,转身跑进了洞里。 这时一边的常如风也稍微缓过了点劲,只见他上半身高昂的立起,腥红两叉的舌头刷刷的吐出口中,转眼间石缝里,山坡上,大树下一群一群的蛇爬了出来,全都立起上半身高昂着三角脑袋,望着天空的大雕,这大雕盘旋几圈也没找到什么,气的一个俯冲抓了两条不足轻重的小蛇像远处飞去。 看着大雕已经飞远了,常如风恢复了人身对着洞里喊道:胡家的出来,咱们接着斗。 胡翠花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当时的我,能保住命就已经不错了,哪有什么力气再接着斗呀,好容易恢复了人形,胡翠花抬脚走出了山洞,抱了抱拳说道:常家道友,我胡翠花今天有眼不识泰山,看见道友的洞府一时起了贪念差点丢了性命,常爷要是心里不痛快就请常爷给个痛快吧。 要说这常如风外冷内热,属于那种嘴狠心软的真 汉子,看了看眼前少皮无毛的胡翠花哈哈一阵大笑说道:我为了这洞府不知打了多少架,否则我一天天的还不闷死,你走吧,回去修炼好了再来,我常如风说话算话,什么时候打赢我,你就什么时候搬到这洞府。 胡翠花没想到常如风竟然如此磊落,不禁为自己偷袭感到耻辱,也没好意思再多说什么,抱了抱拳说道:谢常爷不杀之恩,胡翠花告辞今日之恩日后定当相报。 就在胡翠花转身要走的时候,边上却传来一阵嘻嘻的笑声,胡翠花和常如风顿时紧张了起来,这时候两人已经筋疲力尽,如果再来个什么东西,两人今天都得交代在这。 笑声过后,边上的灌木丛中走出个小黄皮子,这小黄皮子用两条后腿站着,两个小前爪竟然学人一样背着手,一边走一边说道:两位大仙这就要走?咱家刚救了你们一命,难道不谢谢咱家? 说到这,胡翠花脸上浮起了笑容,仿佛又看到当年那个一本正经的黄尖尖,胡翠花接着说道:当时我和常如风得知原来扔石头救我们命的竟然是个没修成人形的小黄皮子时,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我对着黄尖尖抱抱拳说道:谢谢黄家姊妹,要不是你,今天我胡翠花就葬身鹰腹了。 黄尖尖呲着几颗小尖牙嘿嘿的笑了笑摆了摆前爪说道:我就扔了几块石头而已,没啥谢的,咱家知道两位都是得道大仙,如果不介意的话,指导指导我这小黄皮子,也好让咱家早点化个人形出来耍耍。 常如风在一边哈哈一阵大笑说道:好好好,我常如风从不欠人情分,今日既然是黄家的救了我,小黄家以后就跟我常如风在这洞里修行不知可好?有你在我也不会觉得苦修无趣。 好好好,当然好,黄尖尖忙的点头,可眼睛却看向了胡翠花。 胡翠花那时候没有固定的地方修行,想了半天说道,黄家姊妹,我没有道场修行,不过每年我都来与你探讨个一两个月你看怎样? 黄尖尖没答话,把眼睛瞄向了常如风,常如风本来就豪爽,一看这情况立马明白了,对胡翠花抱了抱拳说道:胡家道友我这洞府大的很,胡家道友要是没处清修何不一起在这住下,咱们几人也好没事切磋切磋。 胡翠花一听,心里暗暗钦佩常如风的品性,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三人结拜,胡翠花年龄最大,都叫她胡大姐,常如风道行最高被叫做常二爷,黄尖尖最小,大家都叫它黄小三儿。 说到这,胡 翠花叹了口气说道,老二重伤,老三被抓,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心头肉,你说我放下那头行呀? 还有你这玉佩从哪得来的? 我赶紧把瞎爷爷交给我玉佩和在中学后遇见不明人物抓了黄尖尖的事说了一遍给胡翠花。 胡翠花听后沉默了半晌说道:你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吗? 嗯?这玉佩是我瞎爷爷祖传的呀?怎么还有什么来历? 胡翠花叹了口气说道:可能是你那瞎爷爷怕你不小心说出去遭杀身之祸所以没告诉你,其实这块玉佩并不是玉石的。 第七十二章 玉佩不是玉 不是玉石的?可我感觉就是玉石的呀。我有些不能接受的说道。 这块玉佩其实是块骨头,你先别着急听我给你说,据说这块玉佩的来历是因为当年佛祖为了救一只鸽子而割肉喂鹰,那鹰吃了佛祖的肉后终日回想此事,最后终于大彻大悟,一头飞进岩浆里浴火重生成了不死神鸟,当时岩浆融化了它的羽毛和大部分骨头,最后剩下一块骨头清莹剔透好比一块美玉,此鹰飞出升天的时候低头正好看到这块美玉,于是便回身把它从岩浆里衔了出来,扔到了一处寺院,据说此玉成被寺院的主持给雕刻成双凤朝阳的形状作为镇寺之宝,后来不晓得什么原因落入民间不得下落。 据说佛祖成佛的时候少了块肉,而此玉正是那块肉化成的,相传如果和佛祖舍利一起服下,那么此人可立刻成佛。 所以你这东西但凡修炼之人或者山野修仙者都万分窥视。 看来那人不知怎么得知这块玉佩在你手里,而抓了黄尖尖来威胁你。此人并非什么正直人士,这可怎么办好呀,胡翠花着急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将信将疑的问道。 当年我灵智初开的时候,有一年大雪封山,我找了几日都没能找到吃的,后来偷偷跑到一个村庄想偷点家禽吃,可谁想竟然被猎人下的套子给牢牢套住,后来猎人把我装进袋子拎到集市上准备卖,却被一个老道士遇见,给我买了下来,由于我的腿被套子给勒坏了,老道士便把我养在家中,老道士的家里有好些书,每晚老道士都对着我读一些书中之事,有一次老道士就给我讲了这个故事,当时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能让我遇上这宝贝,所以就偷偷的看了一眼书上的图样,没想到你脖子上的玉佩和书上的图样竟然一模一样。 只可惜就算有了美玉,可佛主舍利也非常人能够一见的,否则如风也就有救了,胡翠花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刚张口准备问它什么是佛主舍利,这时洞内却传出一声巨大的呻吟声,我和胡翠花赶忙跑进了洞里,腐烂味更加浓重,大蛇的整个下半身已经烂的只剩下一根鱼刺一样的脊椎骨,而上半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着。 胡翠花几步跑到常如风身边抱起巨大的蛇头,轻轻的抽泣着喊道:如风,老二,你醒醒呀,小三遭难了,等着咱一起救它呢,你可不能倒下呀。 看着胡翠花抱着巨大的蛇头无助的哭着,我的心情也不好受,毕竟这两位都是黄尖尖最好的亲人,我开始为最初的无理感到内疚。 常二爷巨大的蛇头还是那么静静趴着,胡翠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我转过身看了看手里的电子表,已经十二点多了,再有五六个小时我再不去救黄尖尖恐怕,晚上就该轮到我抱着黄尖尖哭了。 正在我想要告辞的时候,一声巨雷一样的吼声,震的我几乎失聪,感觉整个洞都在颤抖。 我捂着耳朵回头看去,只见常如风巨大的蛇头竟然张开了眼睛,胡翠花也激动的喊道:老二,你可算醒了,是谁把你打伤成这样?快告诉大姐,大姐拼了一身的修为也要给你报仇。 常如风没理胡翠花,而是死死的瞪着我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这嗓门跟闷雷一样,震的我两个耳朵嗡嗡作响,我哆嗦的说道:我和黄尖尖是朋友,它叫我来找你们的。 边上的胡翠花赶紧说道:老二,这小兄弟就是三儿常说的王晓南。 常如风一听我的名字,眼神里的戒备慢慢的转为紧张,只见他问道:三儿怎么样了? 我把黄尖尖被抓以及这一夜我经历的事简单的跟它又从新说了一遍。 常如风顿时暴跳如雷,大声吼道,原来是他?这个卑鄙小人。 胡翠花一听诧异的问道,老二,难道你知道是谁绑了咱们三儿? 常如风忽然张大嘴哇的吐出一口血来,吐过之后喘息了半天才说道:前几天我听说黄天霸失踪了,于是想去通知三儿一声,毕竟是他们黄家的事,而且三儿也说过,黄天霸挺得意它的,还教了三儿一套功法,我就寻思告诉三儿一声,要是它没啥事就去找找。 可谁知道,我行至松树拉门沟那的时候,忽然前面跳出来个老道,我本以为大家都是正修也就没防备,可谁知他却上来就打,我匆忙迎战,他趁我不注意洒出一把粉末,我只来得及把上半身避开,下半身就着了道。我强忍着剧痛跟他拼了个旗鼓相当,可他却转眼跳开很远对我说道:今日就先放你回去,等你烂没了我再去收你的仙骨。 一听他要收我仙骨我就明白这是碰上邪修了,这种人专门以阴损的招数杀些有道行的野仙,然后收集仙骨炼药增加道行。 我当时虽然受伤,但我根本就不服他,于是大骂着叫他再来打过,谁知道他竟然不打了,笑嘻嘻的说:反正你也活不了,今天老子有急事,等收了那黄皮子和玉佩,再来取你的仙骨。 我这一听就知道,黄皮子肯定是指三儿 ,因为这方圆几百里也就三儿的道行能让人看上眼,我急忙起身去追,那道人却没了踪影,最后没辙我就想着先回来知会你一声,咱们共同想办法,谁知……哎。 常如风看了看自己烂掉的下半身,摇了摇头说道,我没多少时间了,你们别管我,赶紧去救三儿要紧。 胡翠花更加泪眼婆娑的看着常如风刚想劝阻只见常如风摆了摆手说道:我自己什么样我自己知道,看来这坎我是过不去了,来来来,说着对着我喊了几声,我一头雾水的走到它身边,小心翼翼的坐下,常如风硕大的蛇头就这么躺在我的身边,一身土黑色的蛇皮已经失去了光泽和弹性,软趴趴的贴在粗壮的身上。 常如风嘿嘿的发出了笑声说道:我修道多年,整日争强好胜,没想到今日落得如此下场。大姐,从我常如风有了灵智开始只有跟你们在一起这段日子算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快乐,三儿不在,一会就求大姐给我个痛快吧。 二弟,没事的,大姐会想办法救你的,千万别想别的。胡翠花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企图安慰常如风。 哈哈哈,想我常如风一生光明磊落,难道大姐让我死在那宵小手里?大姐如若下不去手,那便是害了我呀。说到这,常如风两个蛇眼竟也留下了眼泪。 胡翠花转过头掩面痛哭,我正心难受之际,这常如风却忽然张开大嘴对着我的手腕就咬了上来,当时的我根本没有防备,等到蛇头咬实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急忙站起身使劲的轮着胳膊想甩开它。可常如风却疯了一般死死的咬住了我的右手手腕。 忽然一阵温热顺着我的右手慢慢的传到胳膊,一点一点散布全身,我心想完了,常二爷一定是条毒蛇,现在蛇毒肯定已经周转全身了。 正当我闭着眼睛等死的时候,常如风却松开了蛇口,我低头一看,右手腕处一个比硬币大一点的黑斑,上面两个毒牙咬出的细孔清晰可见。 你为什么要害我?难道你不是黄尖尖的朋友?你们一直在骗我?我恼怒的大声喊着。 这时胡翠花转过身来擦了擦眼泪说道:晓南,老二这是传你仙骨呢。 仙骨?什么仙骨?它明明是要咬死我。我怒不可歇的对着胡翠花就是一阵喊叫。 这时躺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的常如风幽幽的说道:晓南,我没有害你的意思,刚刚确实是传你咱常家的仙骨,打今儿个起,凡是阴邪之物你这右手都能跟它比划比划。 告诉三儿,它二哥 也就能做这么多了。 说完,常如风吃力的转过头,看着胡翠花说:大姐动手吧。 胡翠花看了看常如风,留着泪说道:如风,今日之仇不报,大姐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一阵狂风吹过,一只又大又白的狐狸出现在我眼前,常如风哈哈大笑道,大姐,弟弟早走一步,大姐保重。 白狐狸唰的一下冲到大蛇的七寸之上,张开嘴死死的咬了下去,常如风巨大的蛇身没一会就断成两截。 我站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清楚的看到胡翠花一边使劲咬着一边流出的泪水。 常如风终于不动了,胡翠花还死死的咬着蛇身,我泪流满面的站在常如风面前,看着这个勇猛无敌的蛇精就这么静静的躺在那里,虽然见面不到一小时,可我心里却说不上来的心酸,摸了摸胸前的玉佩,我真想狠狠的摔碎它,为了这么个东西,黄尖尖被抓,常二爷含恨而死,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做了这些事也能成佛吗? 不知站了多久,胡翠花慢慢的回过了神,一阵风过后,它又恢复了人身,一脸煞白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常如风,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仿佛身边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下午3点20分,我走出了山洞,身后跟着十几只狐狸,忽然洞里一声巨响,我知道胡翠花埋葬了常如风。坐上回家的客车,司机和售票员还是早上来时的那两个人,我静静的坐在后坐,看着眼前一晃而过的风景,我知道今晚又将是个不平凡的夜晚,也许是我死,也许是他死,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救出黄尖尖。 第七十三章 夜救黄尖尖 一路摇曳,入眼一片灰黑,我熟悉的松树矿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随着吱吱嘎嘎的刹车声,车子停在了车站的路边,走下车深深呼出一口气,贪婪的呼吸车外的新鲜空气,一次简单却波折的旅程就这样结束了。 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这一天发生的事是真的,太让我震惊了,虽然小时候看西游记也曾经天真的相信孙悟空一直存在,可今天洞里的一切真正的颠覆了我的世界观,虽然我经常见鬼,但没想到这世界上真的有妖怪,而且还是这么有血有肉的妖怪。 我忘记不了胡翠花咬住常如风身体时的表情,包含着深深的眷恋和不舍,却咬的如此干脆。 坐上五毛钱的三轮车,这摇摇晃晃蹦蹦哒哒的东西冒着一溜黑烟撅着屁股卖力的跑着,我靠着车帮看着黑烟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看着右手手腕的黑斑,已经慢慢黯淡,看起来像是一块胎记一样长在手腕上,这可能就是常二爷唯一留在世上的东西,它一生如此光明磊落,我绝不能玷污了它。 进了房间,炉子两天没点房间里有点凉凉的。我知道爸爸妈妈还没回来,忽然很想他们,如果我晚上真的死了他们怎么办?他们肯定很难过,特别是妈妈,虽然她从来不对我有好脸色,经常打我,但我知道其实她最疼我。爸爸平时就溺爱我,如果我真死了他肯定也难过的要死。 想到这,我忽然自私的不想去赴约。 对呀,如果我不去又能怎样?最多也就是黄尖尖死,最多我再把胡翠花给弄死,我相信只要不是正面对抗,我很容易能弄死胡翠花,因为它们太单纯,甚至没有我这个十几岁的小孩有坏心眼。 我真的能这么做吗?我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想起黄尖尖的摸样,想起三个动物或者妖怪之间的感情,想起瞎爷爷的嘱托,我真的能这么做吗?答案是肯定的,我不能。 点上炉子,把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我擦着一脑门子汗,随便炒了点鸡蛋(我就会做这个),一口气吃了三碗大米饭,我打开柜子,拿出杀猪刀,背上铜钱剑,暗暗的对自己说道,王晓南,你是瞎爷爷的传人,你行的。 说完我对着我家的全家照跪下磕了三个头,心里说道:爸爸妈妈,如果今晚儿子死了,儿子希望你们能幸福下去一直到老。 站起来对着照片鞠了一躬,不敢抬头看照片上爸爸妈妈的笑脸,转身走了出去。 四十分钟后,矿一中围墙后的乱坟岗里一 个十几岁的小孩孤零零的坐在一棵树下,风吹过深秋枯黄的蒿草,倒影出一片荒凉。 我静静的坐着,看着有些阴暗的天我知道即将要下雨了,哎也不知道黄尖尖现在怎么样,但愿它没什么事。 它应该没什么事,毕竟这家伙很狡猾又很会哄人开心,想起黄尖尖那一脸奸相,我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太阳终于不再挣扎,慢慢的走到了地球的另一边,随着黑暗的到来,一阵细雨唰唰的下了下来。 一场秋雨一场凉呀,特别是这种毛毛细雨,一会便打湿了你的衣服,无论你穿多少,总是能湿透你最里面的一层。 我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四周死气沉沉的坟地,从兜里掏出一小瓶白酒出来,一仰脖伴随着一阵咳咳咳的声音,这一小瓶白酒就让咱给干了。 酒劲一上来顿时觉得四周不是那么冷了,脸上也红扑扑的有了血色,不远处一只林蛙傻乎乎的跳了出来,我几步上去抓到手里,这家伙还是个母豹子(母林蛙),我们小时候,小孩一到春秋时节都抓这种林蛙,就我手里这只母豹子,怎么也能卖个五六块钱。 我美滋滋的看着手里的林蛙刚想装口袋里,四周就传来一声哈哈的笑声,接着一个另我恶心的声音就出现在了耳边。 孙瞎子怎么想的?竟然把这宝贝传给你这屁事不懂的小娃娃,哈哈真的让人笑死,大难临头了还顾着抓蛤蟆。 我轻轻的把林蛙放到了地上,仰着头说道:我乐意做啥做啥,跟你有毛关系?听着,赶紧把黄尖尖交出来,否则我把这玉佩毁了,说着我一把摘下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拿出随身携带的杀猪刀,用刀背比量在了玉佩上,做出要砸的准备。 别冲动小娃娃,你不是就是要那只小黄皮子嘛,好说,好说。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个坟头后便站出一个人来,此人又瘦又小,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反正我觉得我这十几岁的体格跟他差不多,那时候我大约也就一米六左右,可以想象丫在男人里属于不发育类型的。 只见这人一边嘿嘿的笑着一边晃了晃手里的葫芦。 别过来,再过来我可就毁了这玉佩了,我有些慌张的喊道。 好好好,我不过去,你看看咱们换东西嘛,何必搞的那么紧张呢?你要的黄皮子在我手里的葫芦里,咱们公平些,我数123咱两一起扔,我把黄皮子扔你那,你把玉佩扔我这。 哼,骗小 孩子呢?我哪知道你葫芦里到底是不是黄尖尖?到时候扔完我上那找你去?你先把黄尖尖放了,我才能给你玉佩。 哈哈哈小娃娃,你到是很会算计,我放了黄尖尖,到时候你两个一溜烟的跑了,我岂不是也两手空空?不过我也不欺负你,既然我能抓住黄尖尖一次就能抓住它第二次。 这瘦小的干吧男说着竟然真的打开了葫芦口上贴着的符纸,口朝下一晃,一缕黄烟就飘了出来。 尖尖,尖尖你怎么样?看着地上那熟悉的皱吧身影,我着急的喊了起来。 黄尖尖偏坐在地上,晃了晃脑袋,抬起头便看到我关切的眼神。 只见它咧开嘴嘿嘿一笑说道:我能有啥事?这里面舒服着呢,晓南呀,你着啥急来接我呀?你再晚来两天咱家弄不好还成仙了呢。 你丫就吹吧,看你那有气无力的样,跟刚从沙漠里出来似的,就知道跟小爷贫嘴,我拼命控制住涌出眼眶的眼泪哽咽着跟黄尖尖绊着嘴。 黄尖尖呸的向手心吐了口吐沫抹了抹头上的乱发说道:哎这里面好是好,就是把咱家的发型给弄乱了。 看着我和黄尖尖旁若无人的竟然拌起嘴来,边上的干吧男终于忍不住了,喂喂喂,黄尖尖我也放出来了,赶紧把玉佩扔过来。 我问黄尖尖道:能不能站起来?能的话你先过来。 黄尖尖试了几次无奈的说道:这家伙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我现在浑身无力,起不来呀。 你把黄尖尖怎么了?我对着干吧男大声喊道。 怎么了?你以为我就那么相信你?说着干吧男从怀里掏出张符纸得意的在眼前晃了晃说道,这是我独家秘制的符咒,甭管它是野仙还是神仙,贴上我这符纸保管它仙气尽失,全身无力。 这黄皮子的后背上就贴着这符纸,一会我念动咒语,这黄皮子就能有一丝力气,让它向你那走,你也慢慢过来,等你和黄皮子相遇之时把玉佩扔过来。 不是吓唬你,如果我咒语一转,你的黄皮子就会立刻烟消云散。 我想了一想,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咬咬牙点头道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随着一阵低沉的咒语从干吧男的嘴里念出,黄尖尖慢慢的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面对着我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我一手握着杀猪刀,一手拿着玉佩快速的向黄尖尖走了过去。 由于黄尖尖很虚弱,所以它走的很慢,而我却走的 很快,这样我离干吧男不知不觉的就近了好多,就在我和黄尖尖面对面的时候,我忽然向前一个大跨步,回手撕下了贴在黄尖尖背上的符纸,干吧男根本没想到我一个小孩竟然敢反抗,顿时愣了一下,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握紧杀猪刀,一个垫步跳到干吧男面前唰的一刀砍了过去。 我这一刀直指干吧男的脖子,这下要是砍实了,半拉脖子都得砍掉,可这干吧男毕竟是老江湖了,一看避无可避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胳膊挡下了这一刀。 沙的一声,刀砍进肉里的声音,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虽然年少的我一直认为自己已经战无不胜,可真正拿起刀砍到人身上的时候,那种感觉说不上来。 砍过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我杀人了! 可接下来伴随着一声闷响,我就试着胸口一痛,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原来趁我愣神的功夫,干吧男一拳打在我的胸口之上。 张开嘴一阵干呕,我知道这是紧张过度的表现。 身边的黄尖尖蹒跚着挪到我身边,关切的问道:晓南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擦了擦嘴角说道:没事,他这塑料体格打小爷一下就相当于给小爷挠痒痒了。 干吧男此时也怒了,左臂上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像一张嘴一样翻翻着,隐约的露出了里面的白骨,地上的雨水都被血给染红了一片。 干吧男脱掉了外衣,三下两下的缠住了受伤的胳膊,气呼呼的骂道:小逼崽子,我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们两。 第七十四章 胡翠花上身 说着挥舞着另一只拳头奔着我打了过来,我一把推开身边的黄尖尖,可刚刚站起来只听一阵风响,我下意识的后仰想躲避这全力一击,可惜到了还是没躲过去,这一拳狠狠的砸在太阳穴附近,也不知道这干吧男以前的不的练过拳击,就感觉我整个脑袋带着身子像一侧的坟包飞了过去,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嘴里一阵腥咸,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黄尖尖见我吃亏,瞪着血红的眼睛张开五指就像干吧男抓了过去,唰的一下,干吧男的脖子上也多出了五条血沟。 干吧男急忙顺怀里又掏出一张符纸,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着。 符纸像长了眼睛一样啪的贴在黄尖尖的面门上,一声凄厉的尖叫传来,黄尖尖瞬间倒在地上蜷缩起来。 一见黄尖尖倒地,我用尽全力想要站起来,却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中再次倒在了地上。 干吧男嘿嘿的狞笑着,雨水混合着血水将他侵泡的跟个血人一样,给这雨夜的坟地里又增添了许多恐怖的气息。 干吧男捡起地上的杀猪刀,一步一步的靠近我。 我手脚并用的向后退着,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我的。 干吧男最终还是走到了我的面前,看着我手里紧紧抓着的玉佩说道,把它给我。 我看了看远处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黄尖尖,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干吧男,不答反问道:常如风是你杀的吧? 干吧男一愣疑惑的问道:谁是常如风? 拉门沟你杀的常仙,你不会不认识了吧?我发出恼怒的低吼。 哦,你说那只长虫精呀,哈哈是我杀的怎样?没谁能逃过我的化骨粉。 那家伙有点本事,否则我也不舍得我唯一的那点宝贝了,等成全了你们两我还要找那长虫精的仙骨炼丹呢。干吧男有些得意的说着。 闭嘴,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它们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待它们?我红着眼睛大声吼着。 小娃娃,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跟你一样,本来你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娃娃,可身上却带了这么个宝贝,你叫我怎么能放过你?哈哈哈…… 一阵笑过后,干吧男又恶狠狠的喊道:把玉佩交出来。 我咬了咬牙,把脸扭向别处,手里的玉佩被我抓的更紧了。 好,你不交是吧,那就 别怪我心狠了,你若再不交出来,我就连你的胳膊一起卸下来带走。 话音一落干吧男真的举起了杀猪刀。 事到如今我的心里却平净了,毕竟是党的天下,看来他也不敢杀我。 哼,今天小爷就不要这胳膊了,想到这,我闭上了眼睛颤抖着等待着肢体分离的一刻。 干吧男一看我闭上了眼睛,这是死活不交了,狠了狠心举起的杀猪刀唰的一下砍了下来。 没有惨叫,没有预期中的鲜血喷射,干吧男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凭空消失了的我。 干吧男四处挥了两下刀,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一转身干吧男惊异的瞪大了眼睛,因为我正在他的身后。 不可能,你不可能这么快的,你只是个小孩怎么躲过我这一刀的? 嘻嘻嘻哈哈哈,不可能?你既然杀了我二弟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干吧男眼中的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刚刚的一副小孩样,而是变成了一个女人的脸,一个在他眼里漂亮极了的女人脸。 干吧男咽了口嘴里的吐沫,猛然想到什么一样大声喊道:是附体!你是哪路妖怪?为什么要救这小孩? 我是哪路妖怪?告诉你,我就是常如风的大姐,我叫胡翠花。 哈哈哈,我当是哪路神仙,原来是一只骚狐狸呀,我说怎么长的跟个窑姐似的,大爷今天心情不好,没空跟你扯淡,你赶紧滚远点,我要这娃娃有用。 干吧男不想夜长梦多,幻想着先让这狐仙离开我,他好趁机夺走玉佩。 胡翠花哼了一声喊道:多说无益,我今天就是来给我弟弟妹妹报仇的。 说完胡翠花一张漂亮的脸蛋瞬间变成了长满白毛的狐狸脸,我身体的两只手也变成两只毛茸茸的狐狸爪子。 干吧男一看这是非打不可了,也凝神戒备,手里的杀猪刀也紧了紧。 各位看官要问了,用符呀,对付妖魔鬼怪的用符不是最好使的吗?在这里给大家补充点小知识,野仙附身的时候,它占用的完全是你的身体,所以这个时候它的魂魄只藏在你身上的一个小部分,一般来说都是藏在你的右手食指第二节,这个地方是所有野仙野鬼的最爱,因为食指连心,这个地方对它来说是最好控制你身体的地方,当然了有些厉害的鬼怪也可能藏在你的身体里或者脑袋里,那都是上古大神,咱就不一一细表了。 单说这胡翠花就藏在我的食指第二节处,干吧男也是有道行的人,这种时候就应该拿两根结实又细的棍子按住我之后夹上我的食指第二节,这样就能逼走藏在我体内的胡翠花,可惜先甭说他那塑料体格能不能按住我,就算是能按住我一时之间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小棍,别忘了咱们这可是在坟地里。而且现在他就算拿黑狗血泼我也是没用的,只要我的食指第二节不碰到符咒或者驱邪的东西,胡翠花就能很好的藏在那用我的肉体做挡箭牌。所以干吧男只能握紧手里的杀猪刀,胡翠花也只能占着我的身体跟他肉搏。 干吧男刚准备好,我,应该是胡翠花,猛的就冲了上来。 干吧男对着胡翠花就抡起了手里的杀猪刀,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干吧男难以置信的看着手里的杀猪刀,刚才那一刀竟然被胡翠花的狐狸爪子给挡住了。 刺啦一声,胡翠花另一只爪子又扫了过去,撕破了干吧男的前胸,衣服的破口处,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了出来。 一爪接着一爪,胡翠花爪爪不离要害,干吧男此时已经狼狈不堪,也许他从来也没像今天这样狼狈,只见干吧男狠狠瞪了一眼胡翠花,从破烂不堪的怀里拿出一双绣花鞋,干吧男咬破了舌头一口血喷在了其中一只鞋面上,嘴里迅速念了几句咒语,对着胡翠花喊道,爷爷今天准备不足,就先走一步,你们慢慢斗吧,说完便扔下一只绣花鞋,另一只却又揣回了怀里,头也不回的向着坟地深处跑去。 胡翠花起身便追,刚跑出几步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黄尖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能追过去。 一阵疼痛传来,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第一反应就是我的玉佩哪去了? 忽然一个细腻的手拿着栓玉佩的绳子将玉佩放到了我的手里。 我抬起头,眼前是胡翠花那漂亮的脸蛋。 我知道,一定是她救了我。 忽然我看到不远处依然躺着的黄尖尖,急忙连滚带爬的跑到它身边哭着喊,尖尖,尖尖你怎么样了? 胡翠花温柔的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别担心了,三儿就是伤了元气,本来它就是个魂修(魂魄修炼)这次被这纯阳符给贴了阴门没魂飞魄散算是它的造化了,我带它回洞府养一养就好了。 我抽泣着看着胡翠花确定它没骗我后,微微的点了点头,刚想问它怎么才来救我们,身边猛的降低了温度。 秋天的雨丝已经彻底打透了我所有的衣服, 本来身体的疼痛已经让我忘却了寒冷,没想到忽然周围的气温急剧下降,不仅冻的我一个哆嗦。 抬起头,头顶的雨点已经不可思议的变成了小小的冰粒,看着嘴里呼出的哈气和一旁如临大敌的胡翠花,我预感到这时来大活了。 我和胡翠花背靠着背打量着四周,胡翠花用了很短的时间让我知道,原来那干吧男走的时候还留下个祸害,看来现在这祸害要出来了。 我手里紧紧握着我的玉佩,因为我知道无论多厉害的鬼,我都不怕,因为我手里的家伙据说可是佛主身上掉下来的肉(额~找不到好的形容词了)。 嘻嘻嘻哈哈哈,(为什么每次鬼出来都要伴随着这恶心的笑声呢)眼前的半空中漂浮着一个红衣女鬼,和以往遇见的女鬼不同,这女鬼除了脸色有点白的过分外,其实还算蛮好看的,至少跟胡翠花有的一拼,这女鬼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后,忽然又哭丧着脸说道:我的鞋呢?看没看到我的鞋呀? 我仔细一看,丫脚上就穿着一只绣花鞋。 女鬼好似根本没看见我们一样,忽然四处飘了起来,一边飘一边幽幽的喊着,我的鞋呢?有没有看到我的鞋呀?嘻嘻嘻是不是在这呀? 女鬼飘过的地方,肉眼可以看到地上本来稍微有些枯黄的蒿草,瞬间枯萎了下去,草叶上也结了厚厚的一层霜花。 你大爷的,这是海尔冰箱吗?怎么这么厉害?抓一只回去塞碗架里我家就不用买冰柜了,我哆嗦着打趣道。 胡翠花轻哼了一声说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这一身阴气我都不敢靠近,你还敢打趣,听着,实在不行你带着三儿先跑,我跟它拼了。 第七十五章 冰魁 额~为什么每次有危险身边的人都要我先走,然后他留下拼命?难道我真的很菜吗? 我使劲挺了挺胸膛,说道:一会你先带着尖尖走,小爷跟丫拼了,我还就不信了,小爷也不是第一天见鬼了,有啥了不起的。 胡翠花好似看出了我好胜的本性,撇了撇嘴没吱声,还是紧张的盯着四周。 女鬼还是不停咯咯傻笑着四处飘走,经过的地方转眼就成了冰的世界,看着眼前根本不鸟我们,就知道转圈冷冻的傻女鬼,我脑袋里忽然跳出来个熟悉的词,冰魁。 瞎爷爷曾经给我讲过,冰魁,乃是一些邪魔外道所养的一种鬼,这种鬼死的时候都是有一件放不下的事,而且记挂着一些身外之物。 据说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他很喜欢吃冰糖葫芦,但小孩的家里很穷,于是小孩就自己想办法弄钱,一次偶然的机会小男孩抓住了一只野鸡,听说城里野鸡能卖钱,小男孩乐颠颠的拿着手里的野鸡走了几十里山路来到了镇上,找了家饭馆卖了野鸡,黑心的饭馆老板见是一个小孩来卖的,所以给了一个铜板便了事了。 即使这样小男孩依然高兴的不得了,因为一串糖葫芦就值一个铜板。 小男孩高兴的拿着这个铜板,跑到了卖冰糖葫芦的老板那买了一串糖葫芦,小男孩看着火红的糖葫芦几次想咬一口都没舍得,因为他想带回家让父母先尝上一口,谁知小男孩刚转身的时候迎面一辆马车飞奔而来。 小男孩就这样死了,那串他始终没舍得吃上一口的糖葫芦静静的躺在血泊中,直到死的那一刻,小男孩的双眼一直看着眼前血泊里的糖葫芦,手指动了几下,都没能够得着那串梦寐以求的冰糖葫芦。 没有多久,镇子上就开始传出闹鬼的消息,每天晚上都有个小男孩在大街上哭喊着找他的糖葫芦,凄厉的声音整条街都听得见,一晃三年过去了,镇子上的怪事越来越多,先是夏天时节一夜过后街上一层冰,过了一天后,镇子上整条街道到了晚上鬼影重重,无数的孤魂野鬼满街游荡,到了最后开始挨家敲门,更有甚者竟然有抓替身的枉死鬼开始引人死亡。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着整个小镇,大家凑钱找来附近的道士和僧人但最后都横死街头。 可就在这时,一个云游的道士经过这个小镇得知此事之后答应不要钱帮大家除鬼,大家当然求之不得,但道士有个条件,就是要十串纸扎的冰糖葫芦,于是镇上做纸扎卖的那家人急忙做了十只出 来。 到了晚上,道士拎着冰糖葫芦去了街上,亥时将过的时候,街上出现了个小孩的身影,小孩子一身衣服破烂不堪,坐在街上痛哭,随着哭声响起,街上慢慢的出现了一些孤魂野鬼,慢慢的四面八方都开始涌现出鬼魂。 道士几步走到小孩身边,背着手把糖葫芦藏在身后,弯下腰问道,小娃娃,你哭什么? 小孩抬头看了看说道:我的糖葫芦丢了,我要找我的糖葫芦。 道士叹了口气说道:找到了又怎样? 小男孩天真的说:找到了我就能回家了,父母一定也很喜欢吃糖葫芦,我更喜欢吃糖葫芦。 道士从身后拿出糖葫芦慢慢的点着了,小男孩眼前瞬间出现十只冰糖葫芦。 道士微笑着说道:拿去吧,赶紧回家。 小男孩破涕为笑,当他抓起冰糖葫芦的时候,身影慢慢变淡慢慢的飘向了西方。 而街上的游魂都被道士收的收灭的灭打扫的一干二净。 瞎爷爷说过,冰魁一般很难自然形成,像小男孩那样充满执念的鬼魂毕竟只是少数,而且即使充满执念死后也要有一系列巧遇,其中的关系缺一不可。 所以一般所见的冰魁都是一些邪魔外道养出来的,挑些执念重的鬼,配合养鬼秘法,历经三年才能将其养成。 冰魁本身根本就没有什么攻击力,最主要的是它能招鬼,只要冰魁出现由于阴气重的缘故,经过之处都会结冰,而且方圆几里甚至几十里的冤魂野鬼也都会被吸引来,在冰魁的阴气辐射下,普通的鬼都能增长几倍的力量,更别提那些平时就不安稳的冤魂厉鬼。 所以遇见冰魁最好的办法是帮其完成心愿,如果完成不了的话就只能将其消灭,免得越聚孤魂野鬼越多。 看着眼前的二货女鬼,我越来越发现,丫应该就是一冰魁。 我急忙问身边的胡翠花,你知不知道她的鞋在那? 胡翠花一脸你白痴的神情说道:那个男人给带跑了。 我使劲拍了下额头想到,完了,看来真得灭了她。 直到很多年后我一直怀疑我到底做了什么孽,今生的命运怎么就这么不好,什么不好我遇见什么,我刚想到要灭了她免得招来孤魂野鬼,四周就吹起了阴风,随着阴风吹来的还有一阵阵哀嚎,一群阴魂向着我的方向慢慢的漂浮了过来,其中竟然被我看到一队吹着唢呐打着锣鼓的迎亲队伍 。 糟了,鬼接亲,身旁的胡翠花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对。 操,怎么啥事都能扣老子头上?我早上出门踩狗屎了还是怎么地了,这点子背的,孤魂野鬼来也就算了,连他妈最邪的鬼接亲都让小爷碰上了。 这鬼接亲可算是千载难逢,一般人死如灯灭,死后等你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半步多排队了,可也有些例外,一些修炼邪术或者恶事做尽的人死后如果躲过了阴差的抓捕,便留在阳间驻留,日子久了也会寂寞,于是也会出现一些爱情或者奸情故事,久而久之两鬼想在一起共度余生了,也会结婚,一般家里有活着的亲人的话双方都会托梦请家里找先生给主持。 可有些老家伙,根本连个亲戚毛都找不到,所以纠集一帮孤魂野鬼,敲敲打打的也算办了个婚事。 鬼结婚乃大煞,凡人若见必不久于人世,今天小爷就赶上了这么个破点子。 阵阵阴风吹的我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汗毛跟一根根倒立的钢刷一样竖的笔直,我哆嗦着握了握手里的玉佩对胡翠花说道:哎,这么多鬼咋办? 胡翠花四处看了看也心里打鼓,这么多鬼就是一排排站着等着咱打,也得累出个好歹的。 我两正合计的时候,那些鬼已经越来越近了,凄厉怪异的唢呐声不知吹的是喜乐还是哀乐,无数只鬼浩浩荡荡的奔向我们所在之地,我知道这还只是先头部队,如果今晚弄不死这冰魁,明晚这将比一家二十年的屠宰场更可怕。 我紧了紧手里的玉佩呸的吐了口吐沫,喊道:别他妈墨迹了,咱们上吧,我去追冰魁,你先对付那帮破烂。 话音一落,我握着玉佩就奔着那二货女鬼跑了过去。 这冰魁一会高一会低的四处找着她的破鞋,我忍着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不是我不想跟丫死磕,主要是现在本来是秋天,爷就传了个运动服,里面穿个背心,这一阵小雨本来爷一身湿的透透的,这会跟进了冰箱一样,越靠近越冷的不行,冻的我不停的上牙打着下牙。 我用眼角余光看着不远处的胡翠花打的有声有色,毕竟只是一帮普通灵体,就算在这能力加倍,也不是胡翠花这只老狐狸的对手。 我咬着牙尽量使自己不再颤抖,拎着玉佩忍着疼痛几步跑到二货女鬼身边,刚抬手丫一转头飘到一座坟头后面去了。 卧槽,小爷今天是真把这辈子的罪给遭遍了,我抹了一 把脸上结的霜花,心里默默的念道:小二货,别跑啦,给小爷来一下,就一下行不?不疼的,肯定不疼。 一边嘟囔着一边靠近那二货女鬼,二货这功夫不知道蹲在地上看什么,估计可能是仔细的找她那破鞋呢。 还有三步,两步,一步,操,这次看你丫往哪里跑,我举起手里的玉佩,狠狠的对着二货女鬼的鬼门砸了下去。 哎呦,尼玛,我捂着下巴几步跳开,刚刚就要砸下去的时候丫突然站了起来,本来以为丫就是一魂体,我根本就没当回事,所以躲也没躲一玉佩砸了上去,虽知道丫连基本的反应都没有,我的下巴到的狠狠的撞到了二货女鬼的头顶,这一下跟板砖呼的一样,直接疼的我眼泪都下来了。 这二货女鬼茫然的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捂着下巴惨嚎的我,嘻嘻嘻一阵怪笑说道:你哭什么呀?是不是也丢了鞋子? 我丢你大爷,一声大喊,我又冲上前去,先是一脚踢到女鬼的小腹,接着借力跳起,又是一玉佩砸在了丫的脑袋上。 啪的一声,我的心跟着一蹦,可别把我的玉佩砸坏了。 赶紧低头看了一下,还好没事。 这下由于过狠二货女鬼哇的一声惨嚎,瞬间飘到了几个坟头后,一张傻了吧唧笑嘻嘻的脸顿时变的比苦瓜还要苦。 趁你病要你命,我这时也活动开了,身上到也不是那么冷了,一步跃上一个坟头,哇哇的叫了几声,奔着女鬼就跑了过去。 1分钟,两分钟,尼玛,谁说丫是二货?谁说这玩应没啥战斗力? 这他妈简直就是手推车追飞机呢,每当我辛辛苦苦爬上一个坟头的时候,丫一使劲就飘出十几米远,我累的跟个狗似的在后面一路跟着追,谁知丫这会竟然又恢复成一开始的样子,嘻嘻傻笑的跟爷玩起了躲猫猫。 第七十六章 自杀? 就这样一路追一路跑,我一个高智商小道士愣是被一二货女鬼给引的跑没劲了。 当我呼哧气喘的瘫坐在一个坟头上的时候,放眼望去整片坟地已经一片雪白,天上下着冰粒,地上也是一片雪白。 卧槽,太夸张了吧,丫到底是女鬼还是速冻机?这么大范围的冷冻,这得多大的阴气呀。 不远处的胡翠花也快累虚脱了,那该死的迎亲队伍也已经没有了,四周的阴魂也都躲着她。 胡翠花收拾了一个准备偷袭她的恶鬼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我两隔着几个坟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那二货女鬼还在不远处贱笑着飘着,从我给她那一下之后,丫竟然不去找鞋了,喜欢上跟小爷玩躲猫猫了,小爷追她就飘,小爷停下她就一脸贱笑的逗弄小爷。 我无奈的不去鸟这二货女鬼,看着远处的胡翠花,忽然我和胡翠花的眼睛同时一亮。 你说我两咋这么二呢?胡翠花有道行,身形自然比我快上很多,就算跟这二货女鬼比起来也不相上下,当初要是我和胡翠花调换一下,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呀。 我两眼神一个交流,胡翠花猛的站起身唰的一下奔着眼前的二货女鬼跑去,我也拿起玉佩奔着几个零散的孤魂野鬼跑了过去。 二货女鬼终于被胡翠花追上,在胡翠花的一连串攻击之下,这二货也聪明了,知道跑是跑不了,于是跟胡翠花厮打在一起。 要不说女人打架都一样,无论是女鬼还是女狐狸,两个家伙竟然拽住对方的头发,像两个泼妇一样打起滚来。 我这边倒是顺风顺水的,一开始我还担心我的玉佩到底行不行,别再像对待二货女鬼似的,打一下就只是叫唤几声。 可没想到这些普通的家伙比那二货好对付多了,基本上是一下一个,可即使这样我身上也多出了几个抓痕。 我一边卖力的砸着一边偷眼看着胡翠花和二货的战况,胡翠花果然生猛,虽然一开始处在胶着的状态,但没多大功夫就看出了不一样,这胡翠花越战越猛,好比抓小三的悍妇一样,打到最后二货女鬼愣是被胡翠花连抓带咬的体无完肤。 当我解决最后一个拎着胳膊还跟我打的恶鬼之后,我已经快要虚脱了,鼻子尖上的汗珠子冰凉的流了下来,脚下已经有积雪了,被鞋子的温度一融化,让本来有些湿润的泥土更加泥泞。 胡翠花还在换着法子折磨着二货女鬼,我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步一步走向胡翠花,这老狐狸也累的够呛,虽然一双手还掐着二货女鬼的脖子,却给人感觉软绵绵的,根本没有什么力气了。 我看到二货女鬼的眼睛里已经不再是傻傻的笑,而是一种深深的不甘,我轻轻的扒开胡翠花的双手,胡翠花也瘫软的坐在了一边的地上。 二货女鬼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我,好似等待我接下来的审判一样。 我无力的笑了笑说道,你难道就是想找到你的鞋吗? 一听到鞋这个字,二货女鬼忽然挣扎着想要起来,边上的胡翠花立刻伸出手要接着掐她。 我摆了摆手说道,值得吗? 二货女鬼忽然瞪着眼睛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我没理她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生前可能经历好多,可能你最放不下的就是这双鞋子,可你已经死了,一切都过去了。 二货女鬼慢慢的站了起来,低着头看着脚上剩下的一只绣花鞋,一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我知道,她这双鞋一定有很多故事,也许是爱情,也许是亲情,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她能否放下,我不觉得我的几句话就能让一个执念如此之重的女鬼放下过去,可我一定要试试,我不能让任何一个鬼或者人在我的手里无辜的消失,这是孙瞎子的原则也是我的。 刚刚那帮孤魂野鬼我没有办法一个一个的开导,可这二货女鬼虽然惹出不少事,但她本身也是个被害者,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真的下不去手。 离这个二货近了,鼻尖的汗珠慢慢的变成了霜花,胡翠花更干脆,直接变成一只大白狐狸,卷着尾巴趴在了我身边。 我本来想把冻得冰凉的手放到狐狸毛里暖和暖和,可一想人家是个女人,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二货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黄尖尖也依旧躺在不远处的坟包上人事不省。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反正我觉得鞋子里的脚都冻的难受的时候,二货慢慢的抬起了头,对着我咧了咧嘴,我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二货,不知道她这是又犯浑了还是怎么了。 从泥泞的地上站了起来,我和二货面对面站着,身边的胡翠花警戒的看着二货,恐怕她有什么不利于我的动作。 二货女鬼嘻嘻嘻的笑了笑,忽然抬起手向我的脖子抓来,我下意识的用手一挡,手里的玉佩正好举到我的 脖子处,谁知二货女鬼这时却一头撞了过来,我躲闪不及,她的鬼门正好撞在了我的玉佩上。 一声凄厉的惨嚎,二货女鬼一下向后飞出十几米远去。 我愣愣的看了看手里的玉佩,转过头问胡翠花道:她是故意的是吗? 胡翠花雪白的大脑袋点了点头算是表示对我看法的同意。 我勒个去,反应过来的我几步便跑到二货女鬼倒下的方向。 二货依然是那样傻呵呵的表情,只见她颤抖着躺在冰冷的地上,两只眼睛看着天空,我隐约能从她漂亮的眼睛里看到快乐、忧伤、思念,我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难道是我亲手毁了她? 良久,我轻轻的说了声“对不起”。 二货女鬼歪了歪头一脸笑意的看了看我,嗓子里发出细微的嘻嘻声,我从来没听过鬼能笑的如此自然。 凌晨2点30分,我洗去了一身泥土,躺在干净舒适的被窝里,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身上隐约传来的疼痛,让我不由的皱紧了眉头。 刚刚洗澡的时候我发现肩膀上的枪伤已经开始发炎了,而且身上到处都是淤青,我偷偷的扔掉了自己的一身衣服,因为他们已经无法恢复原样,还好那时我家条件还算可以,衣服有好几套备用的,如果让我妈妈看到我把衣服穿成这样,不知道我又要受多少逼问。 胡翠花已经带着黄尖尖走了,我诚恳的挽留它在我家留住一夜恢复一下元气在走,可她却没同意,最后我只能从厨房拿出十个鸡蛋给她补充了点能量。 这一夜虽然我取得了胜利,可一想到二货女鬼我的心就一阵一阵的疼,按道理说我跟她萍水相逢,本来也没什么渊源,而且还算是敌人,可我就是恨不起来她,并不是因为她长的好看而不像其他鬼那样一看就是欠揍的样。 主要是因为这二货女鬼一定经历的好多,因为当最后她的身影慢慢变淡的时候,她依然是笑的,而且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解脱的笑。 一觉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妈妈一张憔悴的面孔,爸爸站在不远处的窗户前对着外面抽着烟。 妈妈看我睁开眼睛,一把抱住我痛哭起来,爸爸也扔掉烟头轻轻的走到我的床前静静的看着我。 我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等妈妈抱着我哭过后,我勉强笑了笑说道:妈,我想吃红烧鸡块。 妈妈一边哭一边说:好 、好,妈给你做红烧鸡块。 妈妈又哭了一阵,转身出了门。 只留下爸爸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边。 我从来没看到过妈妈这么在乎我,以前她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我不是她亲生儿子一样,虽然我知道她也很爱我,可她却从未表现出来。 今天我终于证实了,我的妈妈真的很爱我。 爸爸看了我半天终于开口问道:大虎头(爸爸一直这么叫我),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刚要张口,爸爸严肃的看着我郑重的说道,我要听实话。 我酝酿了半天,心底的谎话还是没有说出来,最后只能唯唯诺诺的小声说道:爸,我能不说吗? 我爸看了我半天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最后一次,你可以不说,但如果下次在受伤不跟家里说,我可就不管你了。 我欣喜的点点头,从爸爸嘴里我得知,自己已经昏迷了三天,原来那天晚上我睡着之后就发烧了,一直烧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我二舅妈去我家找我吃饭的时候才发现。 当时的我已经人事不省,是我二舅妈抱着我跑到医院的,等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夫妻两一听我在医院,急忙让小舅指挥卸猪仔,两人急忙跑到医院,大夫说我是伤口感染加上受了严重的风寒导致的高烧不退,如果发现在晚点可能就烧成脑瘫了。 就是现在情况也不容乐观,我已经深度昏迷了,就看高烧能不能退下去了。 妈妈抱着我就开始哭,和爸爸两人守在病床边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家里的猪仔都是三舅和小舅在照顾。 直到今天我才退烧醒来,着实给妈妈爸爸吓的够呛。 和爸爸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看着爸爸敖红了的眼睛,我忽然很愧疚,如果我死在那乱坟圈子里的话,我的父母真的会幸福吗? 暗暗的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因为他不单单属于我,更属于所有爱我的人。 第七十七章 可爱的小狗 三天过后,我出院了,在我吃下半只鸡的鸡块后,我妈妈又恢复了那副平时的摸样,不断的审问我身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但都被爸爸给搪塞过去了,到最后我妈妈也不问了,只是说有时间要到我的学校去一次。 我出院的那天又是一个星期六,我站在院子里,回想着七天前发生的一起,真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院子里因为多了一百只猪仔而热闹了起来,父母又买了一千只鸡散放在院子里,所以当我打开大门的时候,真的被震撼了一把,满院子叽叽喳喳的动物深深的唤醒了本该属于我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好奇心。 几步跑到猪圈边,抱起一个不怕人的小猪崽,小家伙肥头大耳的招人喜爱,小鼻子嫩嫩粉粉的,在我怀里不停的哼哼唧唧的叫着。 三舅舅在屋子里出来看见我喊道:快放下,怪埋汰的,猪圈你也玩,真够淘气的,快进屋吧。 我点点头,依依不舍的放下小猪崽,蹦蹦跳跳的进了屋。 房间还是那样,只不过有了父母又了亲人,所以此刻的房间也有了温暖。 我走到我的房间摸了摸枕头下,那枚玉佩正静静的躺在那里,拿到手上我轻轻的抚摸着,真想不到就这么一块普通的玉佩,竟然有这么大的秘密。 瞎爷爷交给我的时候看来是真的怕我出事,所以只叮嘱我要传下去,而并没告诉我这玉佩的价值与神奇。 我把玉佩挂在了脖子上,用衣服挡住,这时传来妈妈的喊声:晓南赶紧出来吃饭了。 转身来到厨房,一阵扑鼻的肉香传了出来,我吸了吸鼻子乐呵呵的说道:猪肉炖粉条子? 我妈轻轻的拍了我脑袋一下笑骂道:小崽子一天就想着吃,这鼻子比狗鼻子都灵。 进了屋,三舅和爸爸已经摆好了碗筷,一家人乐呵呵的一起吃着饭。 吃着吃着,爸爸举起杯说道:来,明天咱家酒厂就正式开业了,为了咱们能日进斗金生意兴隆咱们一起干杯。 星期天的清晨是那么的美好,深秋的阳光依然耀眼,却带着凉丝丝的风。 洗漱过后,忽然有种想走出去的冲动,于是出了家门开始漫无目的的溜达。 我家前面是条小河,过了河上颤巍巍的小木桥就是我二舅的家,那时候他家开了个台球厅,还有三碟连放的vcd更有一套不错的音响,白天总有些半大小子在那打台球,到了晚上就的矿里唯一的ktv,想 想那时候的人真有意思,一块钱一首,站在街边就开始唱,要是放在今天肯定又人告扰民,但那个时候的人就是那么朴实,只要不在自己家院子里嚎,你就是站在门口喊破嗓子也没人告你扰民。 现在是清晨,二舅家还没起来,在门口转了一圈没意思的顺着马路开始继续溜达。 向前走大约十米,就是矿里当时唯一的高层建筑,松树矿大名鼎鼎的四楼。 这四楼可有很多年头了,最早据说是矿上的办公室,后来变成独身宿舍,最后改成了矿上的职工家属楼。 住在这栋楼里的每一家都是矿上的职工,我的三舅也就住在这四楼。 四楼里的人家好似过大家子一样,如果你饿了随便到谁家去,甭管家里有人没人打开锅如果看见吃的你就可以跟吃自己家东西一样,随便的吃个饱,主人回来绝对不会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就这样四楼便成了个最有人情味的地方,也是最没有规矩和隐私的地方,更是个团结的地方。 四楼的楼道里没有灯,无论冬夏都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记得我第一次去三舅家的时候看着黑洞洞的楼道竟然要摸着走,可久居四楼的人对这楼道熟悉的厉害,哪节楼梯掉水泥了都知道。 四楼有很多小孩子,岁数一般都和我差不多,所以我今天准备在这认识几个朋友,毕竟现在的我有些孤单。 站在四楼的对面,看着一个个睡眼朦胧的男人从楼里走出来着急忙慌的上班,我知道丫昨晚不是打麻将就是去舞厅跳舞了。 正当我闲来无事的数着四楼陆陆续续出来的男女比例时,一只大黑狗跑到了我的身边。 看着眼前这牛犊子一般大的狗,我冷汗刷的下来了。 我小时候被狗咬过两次,到现在我都忘不掉打狂犬疫苗时那深入骨髓的疼痛,所以我真的有点怕它上来给小爷来一口。 这狗跑到我身边在我脚下不停的闻着,我紧张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次被狗咬伤的经历告诉我甭管见到多大的狗狗,千万别和它比速度,否则你的屁股会被咬烂的。 这狗一直围着我闻着,正当我紧张的不敢乱动之时,一声大喊传来:大黑回来。 黑狗扭头向喊声跑了过去,我深深的吐了口气,吓死小爷了。 狗主人是个将近四十岁的男子,我记得他,好像叫周什么方的,家里开了个小卖店,我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去买东西,每次都 听得他家后院传出的狗叫声,今天总算是见到这个庞然大物了。 周什么方的对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晓南呀,这么早就出来溜达,没吓着吧,没事这狗一般不咬人。 我勒个去,你这大狗要是见人就咬的话还让不让人活了,可心里想归想脸上不能表现出来,我勉强挤出个笑容嘿嘿说道:周叔,我不,不怕狗,这狗真,真挺可爱的哈。 周叔一听夸他的狗顿时打开了话匣子,嘿嘿这么多小孩,还就你见这狗不害怕,看来你也喜欢狗呀,来来来,周叔带你去看看,今天正好小狗崽满月。 我额头的汗刷的就下来了,我只不过装装汉子,你丫还真当小爷不怕狗呢。 我嘿嘿的干笑了几声说道:周叔,我先回家了,改天在来看吧。 别呀,这一大早的也没啥事,看你也是个喜欢狗的,走,周叔带你去看看去,小狗崽可稀罕人呢肉呼呼的,说完也不管我答应不答应几步走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就向他家走去。 打开门,大黑嗖的跑进了屋子,周叔叔带着我穿过小卖店来到了后院,他家的后院真的挺整洁,如果没有地上那几堆新鲜狗屎的话。 我捂着鼻子无奈的跟着周叔叔来到了狗窝,呀好可爱的小狗呀,我惊异的大声叫着。 这可不是我刻意奉承,因为眼前这几只小狗崽真的特别可爱,一个个肉呼呼的一身整齐油亮的短毛,小嘴肉嘟嘟的晃着尾巴哼哼唧唧的看着我们。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这趟真没白来,看看这只也可爱,看看那只更可爱,一时给我稀罕的笑容满面。 正在我摸摸这个稀罕稀罕那个的时候,从狗窝里又钻出一只小狗崽,这只狗崽跟其他小狗不同的是别的小狗都是一身黑毛,而这只却是一身金黄色的短毛,清晨的阳光照在它身上,仿佛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它并不像其他的小狗一样摇着尾巴围着我献着殷勤,而是蹲在那里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仔细的看着我,好似能看懂我的眼神一样。 我一眼便相中了眼前的金黄狗崽,转过头对周叔叔说道:周叔,这只小黄狗能送给我吗? 额~~周叔叔可能没想到我会开口问他要狗崽,一时不好答复我。 那时候广阔的东北土地上根本就很少有名贵的犬种,遍地的中华田园犬,偶尔看见个狼青就是稀罕物了,而周家这狗更是狼青中的极品,个头大,毛色好,而且骨骼也相当的棒。 这一 窝狗崽随便叫出一只拿出去都能买个八九百块,我这一张口,不给吧还显得小气,给吧这老周确实肉疼,于是嘟囔半天也没有个主意,最后红着脸说,晓南呀,不是叔叔不给你,你回家问问你父母让养不?如果让的话就跟他们说,叔叔这狗崽能长这么好也没少喂好东西,既然你喜欢这只黄色的拿二百块钱叔叔就给你了。 我满心欢喜的点头答应了,转身向家跑去,可这一跑周家的大黑嗖的一下窜了出来,给我吓的赶紧一个急刹车,一本正经的走了出去。 出了周家大门,看了看身后大黑已经回去了,急忙尥蹶子向家跑去,打开大门一进屋,妈妈端着一盆玉米面子差点让我给撞洒了,妈妈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脑袋嗔道:一大早上疯什么呀?跑这么快,让狼撵了是怎么地? 我急忙接过妈妈端着的玉米面说道:妈你要干啥我帮你。 我妈愣了半天,忽然笑了一下说道:你小子有事求我吧? 我挠了挠头嘿嘿的说道:妈妈我想养只狗。 嗯?养狗?妈妈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你不是最不喜欢狗吗?怎么想起养狗了? 我放下玉米面手舞足蹈的跟我一顿介绍那只小狗如何如何可爱,最后把妈妈都逗笑了,想了一会说道好吧,我同意你,不过你要自己盖狗窝自己喂,别指着我帮你,这一堆畜生就够我忙的了。 我点头如捣蒜般的答应着我妈,我妈这才换了一身衣服拿着钱陪我去了周叔叔家。 第七十八章 黄纠纠 我一路猴急的跑到了周叔叔家,周叔叔正在喂狗,一群胖乎乎的小家伙在抢食吃,我看好的小黄狗也在其中,只见它晃悠着大屁股左右一顶,边上的小狗立刻就趴到了一边。 看到这些可爱的小家伙,连我妈妈都喜欢的要命,二话不说点了二百块钱给周叔叔。 我一看钱已经给了,也不管小狗吃没吃饱抱起来就往家跑,妈妈一边追我一边笑骂道,这小崽子啥时候这么喜欢狗了? 到了家我累的一头汗,几天的卧床让我变的有点虚弱,把小狗放到了我房间的地面上,这小家伙可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舔着嘴边的玉米面歪着脖子直勾勾的看着我。 看着小家伙傻傻的样子,我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哎对了,得给你起个名字,叫什么呢? 嗯~~我起名字很拿手的,比如黄尖尖。 你也要有个响亮的名字,也不管小家伙听的懂听不懂我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可叫什么好呢?它又没有姓氏,叫什么宝宝贝贝狼牙公主的俗名根本就入不了小爷的眼。 要说小爷我就是养个虱子也得起个跳蚤的名,不图别的就要个大气响亮。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忽然一个名字出现在脑海里,哈哈哈,就叫这个又响又亮。 小家伙眼睛一亮,仿佛听懂了一样期待的看着我,希望我嘴里出来的名字能让它昂首挺胸的炫耀一辈子。 看你一身黄毛,小爷就御赐你姓黄了,以后你就叫黄纠纠吧,有歌云,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看看多霸气的名字。 小家伙听完后,竟然眼神一瞥,打了哈欠趴地上了。 哎呀我去,你还不乐意?告诉你小爷这名字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卧槽,一阵轻微的呼噜声彻底打败了我刚做主人的欣喜。 当当当,三声敲门的声音,谁呀?进来,我尽量压低声音恐怕惊醒了睡梦中的黄纠纠。 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悄悄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伸个脑袋笑嘻嘻的说道:晓南哥,是我大龙。 哦原来是大龙呀,快进来吧,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却见门外呼呼啦啦进来一帮小孩。 大龙是我三舅舅家的独生子比我小六岁,刚刚上小学一年级。 打小我就喜欢这个弟弟,皮肤很白,就是脖子永远是黑黑的,而且两条鼻涕跟秃子有的一 拼,袖子一擦,脸上就像长了只花蝴蝶一样。 再看身后进来的一帮,有几个我认识,都是四楼的小孩,小个子瘦瘦的叫大吉,稍微大点的叫郑小雷,一个个的大早晨都一身灰,不知道又是从哪家柴禾跺上刚下来的。 你们都跑来做什么?我用身体挡着黄纠纠问道。 哥,我都看见了,刚才你在周叔家抱跑个小狗,俺们是来看看的,大龙笑嘻嘻的说道。 看什么看,黄纠纠睡觉了,要看明天在来,你们这帮小子谁也不许打我狗的主意哈,否则,嘿嘿,我揉着拳头恶狠狠的看着一帮小孩。 我凶神恶煞的表情果然很有效果,一群小孩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嘿嘿,真爽,看来无论什么时候拳头都是硬道理。 看着睡在地上的黄纠纠,我心疼的给它抱到了床上,摸着黄纠纠那一身滑溜溜柔软的短毛,我也打起了哈欠,没一会就趴在边上睡着了。 中午妈妈叫我起来吃饭,我迷迷瞪瞪的起来一看,床上的黄纠纠不见了。 吓的我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打开门大喊道:黄纠纠哪去了? 妈妈端着一盘菜正要进屋,听我喊完顿时一愣,疑惑的问道,儿子,睡毛楞了?谁叫黄纠纠? 哎呀,黄纠纠就是黄纠纠呗,就是那只小狗。我着急的差点喊出来。 我妈听完一愣,接着就是哈哈一阵大笑,点了点我脑门说道,你呀,一天天真是没正事,给狗起个名字都这么难听,挪,刚刚跑出来尿尿这会儿你爸正在屋里逗它呢。 听说狗没事,我这心才算落了下来,急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妈,这名字真不好听吗? 我妈笑呵呵的说道:嗯~~还行吧,快吃饭。 中午我在我的床边上给黄纠纠搭了个窝,准备以后就跟它一起睡了。 本来以为一个狗窝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没干不知道,这小狗窝还得不少材料,当我累的满头汗的时候小狗窝已经就差两个钉子就能搞定了。 可悲催的事总是伴随着我,这个时候竟然没有钉子了。我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个小时,结果只发现了两个按钉,还是锈迹斑斑的。 没办法,出去要两个吧。 那时候要是买的话得走到大商店去,而且大家都是在矿上工作的,平时谁家都不缺钉子。 出了大门,我家前面住着一户人家,他 家姓隋,男人在矿上上班,女人是山东人,平时挺热情的,他儿子跟我一般大,不过在二中念书。 敲了敲门,他家二儿子开的门。 呦,是晓南呀,快进来,隋老二热情的邀请我进屋。 我点点头跟着隋老二来到了屋里,这隋老二上学也是个挨欺负的货,平时我都不搭理他,可现在没办法,谁叫咱有事求人家来着。 我咳了咳说道,那个,我想借两个钉子。 嗨,我当啥事呢,把南哥都给请来了,不就两个钉子吗,你坐着我给你找去。说着隋老二就出去找钉子了。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等了一会,隋老二拿了一把钉子进来了,笑嘻嘻的说道:南哥拿着,不够在来要,俺家有的是。 我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就要向外走,隋老二一直送我到门口,憋了半天说道:南哥,我想求你个事。 要钱吗?我顺口袋里掏出两块钱说道:够了吧? 不不不,你误会了南哥,几个钉子要什么钱呀,我是想求你跟二东说说,以后别欺负我了,我都不敢上学了。 哦,就这事呀,好办,赶明我见到他一定跟他说说。 二东是二中的小霸王,前文提到的大吉就是二东的小弟。 我和二东小时候虽然不是很要好但也经常在一起玩,这点事自信还是能办的,而且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邻邻居居的这点小事必须帮忙。 隋老二看着我答应下来了,立马兴高采烈的送我出了门。 回到家中一会的功夫我的全新小狗窝成功了,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看着手上因为拿不准锤子被砸到的青紫印,暗叹到出力干活真不容易呀。 狗窝也做完了,我就抱着黄纠纠来到了院子,逗着它玩耍,这小家伙虽然刚满月可体格却跟半大的土狗一般大了,两个犬牙也长了出来,锋利的像两把小刀。 正玩的嗨呢,却看前院的老隋来我家了,进门气哼哼的问道,你爸呢? 我指了指边上的烧酒厂房说:我爸在酒房呢?你有事呀隋大爷? 这老隋哼的一声理也没理我,奔着酒房就走了去。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气哼哼的老隋,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咋地了,难道因为我中午去借了几个钉子?不至于吧,平时也没见他这么抠门呀。 我悄悄的跑到酒房的门口趴在门上听他到底找我爸啥事,耳朵刚贴在门 上就听到门里传来老隋的喊声,如果不是你儿子拿的还能有谁?我早上上班的时候手表明明就放在柜子上,这一天就你儿子自己去过,你说不是他是谁? 我爸一旁陪笑着说道:不能吧,俺家晓南淘气是淘气,但手脚绝对干净,从小到大没听说他拿过别人家东西呀。 没拿过?以前没有,以后能没有吗?我不管,我这表当年买的时候二百多呢,你得问问你儿子,是卖了还是藏起来了。老隋依然大声的喊着。 听到这我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丫这是讹人来了,我去他家呆了屁大一会功夫,他表就丢了,而且还赖我。 我一鼓气,一脚把门踹开了,指着老隋大骂道,你丫的,欺负上门了是不?我没拿你那破表,你赶紧给我滚。 我爸急忙训斥我道,晓南闭嘴,大人说话你跟着插什么嘴。 老隋指着我看着我爸说道,你看看,你看看,就你这儿子都灌成什么样了?这么小就没大没小的长大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我爸脸上也挂不住了,冷着脸对老隋说道:隋哥你先回去吧,要是俺家晓南偷的,我给你买个新的,不行给你买个更贵的。 老隋一看我爸脸色变了,愤愤的摔门就走。 我在后面气的大骂,老逼养的,小爷从来不偷东西,你诬赖小爷,你等着,早晚我把你家房子点了。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我爸一个耳光打在我脸上。 说,你偷没偷他的表,我爸颤抖着问道。 我从小到大,我爸很少打我,可这次看来是真的怒了。 我也来了脾气,心里想着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你儿子吗,你儿子什么时候偷过东西。 可心里想归心里想,嘴上却不能说,我梗着脖子,红着眼睛盯着我爸,就是一个字不说。 看到我这个表现,我爸更是生气,以为真的是我偷的,一个嘴巴跟着一个嘴巴啪啪的,抡的我蒙头转向。 可无论怎么打我就是不动,眼泪顺着脸颊滴滴答答的流着,我依然梗着脖子无声的抗议。 我越是这样,我爸反而越生气,一开始是嘴巴子,后来就拳脚相加了。 妈妈站在门口傻傻的看着我们爷俩,平时我犯错误都是我妈打我,我爸即使打也不过轻轻几下就心疼的不舍得下手了,可这次我妈明显看出我爸真的动怒了。 我妈急忙跑过来一把把我抱在 怀里,哭着说道:老王,你干啥?你疯了?你想打死你儿子呀? 我爸颤抖着手,喊道,起来,既然这小子有本事偷东西,我今天就打死他。 第七十九章 委屈 我扭过头狠狠的瞪着我爸,一使劲推开了抱着我的妈妈红着眼睛吼道:来呀,我是你亲儿子,你不相信我你相信个外人,好好好,你不是要打死我吗?来呀,打呀,打死更好,就当你没我这孩子。 我爸气的浑身发抖腮帮子由于咬牙咬的一颤一颤的动着,只见他转身进屋,拿出一根绳子。 我妈又急忙跑过去抱着我爸哭着说,老王你干啥呀?巴掌撇子的打两下就得了呗,你这是干啥呀。 起开,说着一把推开我妈,几步来到我身边,我还是红着眼睛看着他,在我眼里面前这个人已经不在是我的爸爸,而是来要我命的妖魔鬼怪,算了,死就死,反正我没偷,将来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我相信我爸一定比死了更难受。 我爸走过来扯过我的手,几下把我绑了起来,连推带踹的给我弄到仓库里,几下便把我吊了起来,拿起身边一节胶皮水管指着我气呼呼的说,晓南,我从小就惯着你,无论你做什么,我从来都不舍得打你一下,谁知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说,老隋的表是不是你偷的? 我咬着牙看着我爸就是一声不吭,仓库门被我爸反锁上了,我妈急的在外面一个劲的喊着,晓南跟你爸认个错吧,是不是你拿的不要紧,你爸就是想让你认个错。 我吊在半空中吃力的喊道:妈,你别管,打死我拉倒,我没错干嘛要认错。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我爸,只见他红着眼睛抡起胶皮水管噼里啪啦的抽了起来。 说实话,当时胶皮管子抽在身上真的很疼,但跟心理的疼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我满脑袋里想的都是,完了,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连最疼我的爸爸都不在相信我了,我活着还有意义吗? 咣的一声,仓库门被重物砸开,三舅、四舅,跑了进来,一个抱住我爸,一个解开我。 绳子被解开后,我只觉着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我看见很多人,两个死去的奶奶、瞎爷爷、秃子、黄尖尖、胡翠花、常二爷,他们一个一个经过我的身边,大声的笑骂我,小偷,王晓南竟然做小偷。 我拼命的解释,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没偷东西。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他们还是一直在我眼前笑话我,慢慢的开始往我脸上吐口水,我不停的跟他们解释,可谁都不听我的。最后是爸爸那红着的眼睛和冷冷的脸,爸爸一边靠近 我一边说:晓南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不在是我的儿子了。 听完这句话,我的心一阵抽搐的疼痛,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忽然很想跟我爸爸说,我错了,可是越想说的时候却愣是说不出话来。 我拼命的挣扎,最后睁开了眼睛。 摸摸湿乎乎的脸,原来是黄纠纠趴在床上舔的,我看了看四周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趴在了自己的床上。 身上一阵阵的疼痛传来,额头上冒出了汗,我呲牙咧嘴的脱掉衣服一看,身上一条一条的淤青,一动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隐约听到厨房传来舅舅的声音:姐夫,不是我说你,打孩子有你这么打的吗?你知不知道这样能把孩子打坏?你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不要啦?再说了,你不要俺们还要呢,你要是不乐意养就放我那去。 我爸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声不吭的没说话。 妈妈的脚步声在我房门边上传来,我急忙又躺回了床上。 妈妈轻轻的走了进来,关上了门坐到了床边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我知道你醒了。 我没起来也没答应,接着躺在床上。 妈妈又叹了口气说道:晓南呀,其实我和你爸爸都相信你没偷东西,因为是我们把你养大,咱家又不缺你钱花,你没理由偷他一块破表。 听妈妈这么一说,我顿时感到万分委屈,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我拼命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妈妈接着说道:你爸爸以前从来不舍得打你一下,可今天你真的把他惹火了。 你知道吗?你爸爸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你,放弃了安逸的工作想做点生意,将来你长大了有了媳妇我们也好给你打下点家底。 最近忙着厂子的生产建设,你爸爸每天就睡两三个小时,你就生病的时候他更是一点都没休息的看着你。 别看你爸爸从来不管你,但在他心里他的儿子永远是最好的,今天本来你爸也不能相信你偷东西,可你呢?觉得自己长大了是吗?跟你爸对着干,你这样会让你爸爸觉得他老了,连儿子都不尊重他了,这样比拿刀杀了他都让他难受,所以他才这么狠的打了你。 我一声没吭,脑袋里反复出现了爸爸从小到大对我的好,是呀,他是我的爸爸,他管我也是为我好,可我呢?却和他对着干,虽热我的被冤枉的,可那也不是我对爸爸喊的理由。 想到 这我忽然觉得自己真的错了,可错归错但我心里还是生气,因为爸爸今天打的实在是太狠了,当时的表情真的像杀了我也不解气的样子。 晚饭我没出去,一直躲在床上,身边的黄纠纠像个二货一样睡的香甜,看着身边无忧无虑的小狗,我真的很想变成一只和它一样的小狗,每天无忧无虑的做个快乐的小二货。 大约7点左右,一阵敲门声传了过来,我躺在床上听到爸爸打开门,老半天说道:隋哥来了,孩子被我打的够呛,可俺家晓南可能真的没偷你的手表,这样吧,如果你硬要说是我家晓南偷的,我给你三百块钱这事就翻过去了。 谁知老隋却说道:小王呀,你大哥对不起你呀,这表找到了。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积压了一肚子的委屈忽然找到了发泄点,我一高从床上跳了起来,下地抓起床边的一把剪子就冲了出去。 打开门,门口是老隋那张我看着就恶心的脸,我拎着剪子二话不说上去就捅。 我爸上来一把就抱住了我,我像个疯子一样一边大哭,一边使劲的挣脱着骂道:你个老逼养的还敢来我家?我今天什么样你看到了吗?老子差点被你冤枉死你知道吗?老子杀了你,老子要杀了你。 妈妈听到争吵声也急忙跑了出来,我爸连拖带捞的把我弄进了房间,只听我妈冷冷的说道:找到了就好,要不以后传出去我家晓南落下个小偷的名声,你让这孩子以后怎么办? 老隋也知道这次确实把我折腾的不轻,所以一直点头赔礼道歉。 我妈说道:你赶紧走吧,以后家里丢东西仔细找好了在问别人,今天晓南差点被他爸给打死,这么小的孩子已经够委屈的了,你也别给他添堵了。 爸爸把我抱进屋子里,我发泄般的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在像那次一样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那种感觉能让你把心里所有的事都通过眼泪和喊声表达出来。 当我哭的筋疲力尽的时候,我抬起头看到爸爸站在我的对面悄悄的擦着眼泪,我的心忽然很疼,我抽泣着对爸爸说:爸,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对着干。 我爸一把抱住我,也大声的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摸着我的脑袋说:好儿子,是爸爸的错,爸爸错怪你了,我儿子永远是好样的,我儿子永远不会做小偷。 直到现在我就记得爸爸哭过那一次,从那以后,就连爷爷去世我都没见过 爸爸掉眼泪。 天空中月亮露出一丝弯弯的月牙,我躺在仓库的房顶,怀里是已经睡的沉沉的黄纠纠。 我不停的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干吧男到底是谁?他应该认识瞎爷爷并知道他的玉佩传给了我,黄尖尖到底怎么样了?它醒来如果知道常二爷死了一定会更加伤心吧。 干吧男一定还会来找我的,他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要我的玉佩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手。 如果他在来我该怎么办? 想着这些问题,我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我是那种直来直去的人,如果面对面大干一场反而令我开心,可这种天天提放着人过日子我真的挺讨厌的。 辛普申。赵姐曾经说过,真正的敌人不在你对面,而在你的后面。 我讨厌这种被人盯着却无处发力的感觉,这让我很不安全。 深秋的夜晚有些凉,怀里的纠纠撅着屁股使劲往我的怀里拱着。 正当我躺在房顶用有限的脑细胞使劲思考的时候,一阵嘶嘶声传了过来。 熟悉的声音让我猛的坐起了身子,眼睛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一对,两对,三对,无数对绿点在老隋家的房脊上闪烁着。 透过朦胧的月光我看见了他们其中的一个。 大壁虎?远处的绿点正是我那天在院子里看到的大壁虎,只见他们三三两两的趴在老隋家房脊上嘶嘶的吐着舌头。 它们在做什么?我大气不敢出的悄悄看着眼前的一排大壁虎,这帮东西生撕癞蛤蟆的场景直到现在都让我不寒而栗。 正在我屏住呼吸盯着他们的时候,从房脊的另一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勒个去,老子赏个月也不消停,这次上来的又是个什么东西? 第八十章 吊死鬼 长虫,东北的土叫法,其实就是蛇。 好大的一只蛇,大约有碗口粗细,顺着房脊刷刷的爬了上来,身后跟着几条小蛇,所谓小蛇每根也有锹把一样粗细。 这么大的蛇在东北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现在是深秋时节,东北深秋的夜晚已经有了些寒意,连我这半大小子晚上都要穿着毛衣毛裤,可这些正应该四处找地方冬眠的家伙,此刻却都跑这来玩黑帮大谈判。 大壁虎和大长虫明显分成了两个帮派,从大壁虎群里也走出了一个体型巨大的家伙和那碗口粗细的大长虫对立的站着。 大长虫高昂着蛇头,血红的芯子不停的吞吐着,大壁虎也不甘示弱,不停的摇摆着尾巴,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两个龙头老大身后各自跟着数量差不多的小弟,也都互相威胁着对方。 怀里的黄纠纠好像一切与它无关一样撅着屁股使劲向怀里拱着。 我轻轻的扭了一下小家伙的屁股,黄纠纠不满的哼哼两声换了个姿势接着沉沉睡去。 对面的两伙家伙好似忽然收到信号一下,猛的同一时间向对方发起攻击。 大壁虎一口咬住大蛇的脖子,而大蛇也迅速缠紧了大壁虎的身体,其它小弟也都有样学样的厮杀起来。 我悠闲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不禁纳闷,这两帮东西为什么夜深人静的要在这决战呢? 是单纯的争地盘还是???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正眼前有免费的动物世界,我又何必纠结那么多呢。 看的正起劲的时候,两个领头的家伙忽然几个翻滚从屋脊上摔了下来。 卧槽,你们竟然敢换场地?小爷得跟上。 我抱着怀里的黄纠纠小心翼翼的下了房顶,向它们掉下来的方向摸去。 战斗已经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了,大蛇这边明显实力不够,损失了几只小蛇,老大也遍体鳞伤,尤其脖子附近被大壁虎给咬的血肉模糊。 看来再过个十分八分的,胜负就可以分出来了。 这时我忽然觉得手被传来一阵温热,低头一看我的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黄纠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趴在我的手边舔着我的手背。 我擦了擦手背上黄纠纠的口水,忽然看到常二爷留给我的一块印记,脑袋里立刻出现了常二爷那庞大的蛇身,和爽朗的性格。 抬头看了看眼前血肉模糊的大蛇,我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帮它一把,毕竟是常二爷的本家,我这个仙骨继承人好歹也算是常家的门徒。 对,不能眼看着常家受欺负。 我轻轻的抱起黄纠纠,慢慢的退回了仓库,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家伙,悄悄的放下黄纠纠用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压低着声音对纠纠说:纠纠听话老实在这等我,不许乱跑乱叫哦。 转头出来,正好看见立在门后的一个洋叉(二齿叉,用来叉草的一种工具),我随手拿着洋叉就冲了出来。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血肉模糊的战场,可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无法动手,两个家伙已经缠在了一起,我现在根本不敢叉下去,恐怕叉不到壁虎,反倒把大蛇给叉死。 边上的几只壁虎不管三七二十一刷刷的奔我来了,我拿着叉子使劲的对着大壁虎插着,可惜它们移动的速度实在太快,我不但没插到它们反而自己被他们追的乱串。 壁虎头子终于把大蛇重创倒地,张着留着血的大嘴奔着我就跑了过来,我一连插了它几下都被它躲开了。 眼瞅着就要咬着我的脚脖子的时候,汪汪,两声奶声奶气的狗叫,黄纠纠从我两腿之间窜了出来,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这可是我的宝贝呀,要是被这大壁虎咬到我得心疼死。 黄纠纠笨头笨脑的跑到我的腿前,胖乎乎的前爪正好压在大壁虎的嘴上。 大壁虎使劲向后一挣便挣脱了黄纠纠的狗抓,猛的向前一冲,又是一口咬向了黄纠纠,黄纠纠看似摇摇晃晃可每次大壁虎的张着大嘴冲过来的时候,黄纠纠总是能准确的用粉嫩的小爪按住大壁虎的嘴。 我一看短时间大壁虎也奈何不了黄纠纠,于是拿着叉子对付着外围追上来的其他壁虎。 这时候大蛇与大壁虎的战斗也接近到了尾声,一地的死蛇诠释了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者是大壁虎。 我眼角撇着不远处趴着的大蛇,也不知它是死是活,不由的心里有些着急。 转眼在看黄纠纠与大壁虎时,却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两个家伙已经从刚刚的不死不休变成了嘻嘻哈哈的追逐战,大壁虎吐着舌头,黄纠纠摇着尾巴撅着屁股跟大壁虎玩的不亦乐乎。 我几步走到大蛇的身边,也不怕他咬我,一把抓起了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大蛇。 而此时大壁虎也不跟黄纠 纠玩了,嘶嘶几声后,一帮家伙唰唰的都跑没影了,只留下纠纠自己歪个脖子看着凌乱的蛇尸,一脸的不甘。 把黄纠纠放进怀里,拎着血淋淋的大蛇跑回了仓库,静静的看了看大蛇,发现虽然皮肉伤的厉害,可应该没什么大事,于是把它放到了黄尖尖的木箱子里,又悄悄跑进房间取了一些消炎止疼的药磨成粉给大蛇涂抹到了蛇身上。忙活完这一切,已经是半夜了。 我抱起赖在地上不走的黄纠纠回到了卧室,脑袋一挨上枕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天天的真累呀。 一觉睡醒已经太阳已经照屁股了,我眯着眼睛看了看身边依然睡的呼呼的黄纠纠,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爬起来吃了早饭,明显感觉爸爸有意识的跟我找话说,我也主动的多跟爸爸说话来修补我们之间的误会。 吃过饭,妈妈就忙着喂猪喂鸡,黄纠纠自来熟一样的跟着小猪抢着食,我妈妈乐呵呵的看着纠纠说道,这小家伙一定能长的又胖又大的,一看就是个看家能手。 整个白天我都跟黄纠纠闹着度过,期间四楼的小孩又不甘心的跑到我家,没办法只能大家一起玩了,看着黄纠纠被大家给摸的毛都黑了,我都忍不住笑。 中午吃过饭,便宜大舅来到了我家,爸爸妈妈热情的邀请大舅进了屋。 可大舅刚刚进屋,刚满月的纠纠却蹦的出来,露出弯弯的小犬牙,汪汪的叫着不停。我赶紧抱起纠纠,把它关进了我的房间。 整整一个下午,黄纠纠只要看到便宜大舅就会跟疯了一样的乱叫着。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吃过晚饭。由于便宜大舅舅在,所以黄纠纠就没抱去父母的房间吃饭,我吃过给它带了点好吃的。 可黄纠纠竟然好似焦躁不安一样,不停的走来走去,嘴里发出呜呜声,盯着我父母的房间就好似有仇一样,我从来不知道这小二货也有这么大的脾气。 可无论我给它什么东西,黄纠纠都连闻都不闻,就是奔着我父母的房间使劲。 我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便宜大舅沾上啥不干净的东西了?都说动物能看见鬼魂,难道黄纠纠看到什么了?想告诉我? 我急忙打开了柜子拿出了罗盘,当我看到罗盘上的指针不停的转时,我呸的吐了口吐沫骂道,哎,又不能睡安稳觉了。 我去厨房找白酒,还记得上次喝一口醉半宿的酒吗?后来才知道,那是我爸弄的原浆,大约有七十度 ,所以这次我也学乖了坚决要找些低度酒。 喝了一大口酒之后,打了个大大的饱嗝,我趁脸没红的功夫来到了父母的房间,爸爸和便宜大舅还在喝着酒,电视里播着香港热门电视剧《一代女皇包青天》,额~~记错了,没有一代女皇,就是《包青天》。 妈妈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我装作找东西,扭头看向坐在桌上的便宜大舅。 我勒个去,我头皮一阵发麻,只见便宜大舅的后背上趴着个吊死鬼,将近一米的舌头顺着便宜大舅的肩膀伸向了盘子里,不停的舔着这个舔着那个,看到这我差点把吃进去的饭吐了出来。 那吊死鬼冷冷的撇了我一眼,吓的我赶紧把头转了过去,心想,先让丫得瑟一会,等都睡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摸了摸挂在胸前的玉佩,暗暗说道,哥们今晚靠你了。 出去的时候我路过大舅的身边,吊死鬼好像能感觉到我看到它一样,脑袋180度大转弯的看着我,我走到它身边微微一笑,用带着二爷仙骨的右手拍了它一下,吊死鬼立刻一颤,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笑眯眯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呵呵,小爷要的就是这效果,让你丫记恨小爷,这样晚上你才能出来,你要一直趴在便宜大舅的身上,小爷还真拿你没办法,只要你出来,哼哼,这是小爷的主场,就看小爷给你好好表演吧。 纠纠还是那么不安的在屋子里不停的走来走去,我拿出黄纸,用针扎破手指,开始画起了镇魂符。 从瞎爷爷走了,我一直用压口钱和玉佩,现在又多了常二爷传我的仙骨。但我不能总靠这些硬件,假如有一天我什么都没了,遇见个小鬼都能弄死我。我开始练习瞎爷爷教我的各种符咒。 第八十一章 较量 初学画符者需要有很多准备工作,静口,静身,静心三种咒必要背诵三遍,再诵,祝笔,祝墨,祝纸真言,画符之室必要清静,画符之前可用九凤破秽罡清除一下,提气意想画符,要求一口气画完中间不准有换气,注意画法符头符脚符胆的下笔,收笔,画好后,可以喷水一口(有讲究的,是喷出水雾之气,并非把符纸喷湿了),再把符合与掌心存想加持,送师。 这些都只是一般人画符形式,当然修道有些成就之后完全可以免去很多程式,虽然我并非修道有成,但也不用这么复杂,净下心,一口气画完手里的镇魂符,念了句试符决符咒隐隐发亮,这张符便有了效果。 我满意的看着手里的镇魂符,虽然画的有些难看,不如瞎爷爷的流畅洒脱,但只要管用其他的都是小事。 正当我品头论足的时候,眼角忽然看到窗户外有个东西在探头探脑的向里看着。 我装作继续观赏我的符咒,转了个方向,却看到一个白皙的男人,大约也就二十多岁的摸样,正趴着窗户看着我。 黄纠纠也好似感觉到了窗外有东西,可惜它个子小,看不到窗户,只能仰着头对着窗外不停的吸着鼻子。 看着窗外这冰冷的眼睛,我明白他才是今晚的重头戏,看来那吊死鬼只不过是个马前卒罢了。 虽然我不能肯定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人类,即使他白皙帅气,但眼神里流露的神光绝对不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正常,就好似胡翠花一样,无论变成的女人多么美多么亲切,可眼神一直都给人阴深深的感觉。 我不去看窗外的家伙,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闭了灯躺在床上,衣服和鞋都没脱,手里紧紧的握着玉佩,静静的感觉这四周的环境,一有变动争取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抗。 黄纠纠也有些累了,静静的趴在我身边,虽然依然睡着,可却不像平时睡的那么死,鼻子依然不停的嗅着空气中的危险因子。 今晚外面是个阴天,气压很低,外面乌黑一片,子时三刻,我穿戴整齐的出现在我家后面的小山坡上。 四周不停的刮着风,风吹树梢发出呜呜的声音,我咳了咳清理了下嗓子,对着黑漆漆的四周一抱拳说道: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有仇有怨的赶紧出来,小爷明天还要上学呢?没时间陪你扯犊子。 啪啪啪,随着几声鼓掌的声音,黑暗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走近了我才看清,正是 晚上趴我窗户的家伙,这人将近一米八的个头,不胖不瘦身上多一块肉显肥少一块肉显瘦,一张白皙的脸上光滑如羊脂,要是一双眼睛不那么阴狠的话,此人可以去香港拍电影了。 只见这男子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站住,笑了笑对我说道:小娃娃,黄家和常家看来对你都不薄呀。 哦?你怎么知道?我疑惑的反问道。 哈哈哈,常家竟然把本命仙骨传给了你,黄家也在你身上种上了仙标,这难道还体现不出来吗? 仙骨我知道,确实是常二爷传给我的,可仙标是什么东西? 我抬头问道:你说的仙标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看不见? 啧啧啧,看来这黄家野仙的一片好心喂了狗去了,把自己的命都栓你身上了,你竟然还不知道,告诉你吧,仙标你是看不到的,只有我们这些野仙能看到,保着你的黄仙给你种上仙标就证明你是它舍命相护的人,你死它也会跟着死,所以一般野仙都不会惹身上带仙标的人,而野仙也不会轻易给一个人带上仙标。这么说你明白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黄尖尖呀黄尖尖,你没事在我身上弄这些干啥,一旦我死了你不就完了吗?我感动的埋怨着黄尖尖。 不对,你刚刚说只有野仙才能看的到,难道你??? 对,我正是胡家弟子,小仙名叫胡镇江,因在家排行老五所以都称我为胡五郎。 既然你是胡家的就好说,你来这干什么?你和那吊死鬼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害我的大舅舅?一连串的问题被我一瞬间问了出来。 额~~你让我先回答哪个?胡五郎微笑着看着我。 随便吧,看在你是野仙的份上我不想跟你打,但你必须要解释清楚。 哈哈,小娃娃好大的口气,要不是看在你和东北保家仙有些渊源,你早都死几个来回了,竟然还要我给你解释?这样吧,你要是能打过它我就给你个解释,说着胡五郎向身边一指,趴在大舅舅后背的吊死鬼唰的一下出现在了它的身边。 吊死鬼的大舌头在胸前拖拉着,一双死鱼眼死死的盯着我。 操,不就拍了你一下嘛,这表情跟我抱着你家孩子投井了一样。 胡五郎笑呵呵的说道:怎么样敢不敢打? 哼,怕你我以后还怎么混?实话跟你说,小爷抓过的鬼手拉手能饶地球一圈,今天若是怕了你,让修道界怎么看我?野仙界怎么看我?我以 后还怎么面对曾经抓过的妖魔鬼怪? 呦呦呦,瞧瞧瞧瞧,别的没学会,这吹牛到是学的挺快,小娃娃你不也不怕风大闪了小鸡鸡,死到临头了还跟这吹,好好好,今天我胡五郎就见识见识你是怎么抓鬼的,说着胡五郎不进反退几步跑到了不远处,抱着膀子看起了热闹。 这吊死鬼在胡五郎退却的同时好似接到了攻击的命令一般,鬼影一闪再一出现一张紫青的马脸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顺手贴出一张镇魂符,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 砰的一声,符纸在吊死鬼的脸上炸响开来,吊死鬼哇的一声惨叫退却了几步,趁这机会我右手带着常二爷的仙骨一拳向吊死鬼的胸口打去。 唰的一声,就在我的拳头马上打上吊死鬼的前胸之时,该死的家伙竟然用舌头缠住了我的手腕,接着仰头一甩我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出好远。 嗵的一声,我揉着摔得七荤八素的胸口,咳嗽着站了起来。 这该死的吊死鬼冲了上来,抓着我的脖子又给我甩了出去,嗵,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我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吊死鬼那张可恶的马脸再次出现在眼前,我瞬间挥出右拳,狠狠的打在了吊死鬼的肚子上,这一下我用尽了力气,该死的家伙也被我打的跟风筝一样飞了起来。 我从另一个口袋里又摸出了一张破煞符,大吼道:急急如律令,随手扔向了吊死鬼。 砰的一声炸响,吊死鬼又是一阵惨嚎,半天后丫颤抖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我一看露出外面的舌头愣是被破煞符给炸断了一截,这家伙红着眼睛看着我,两只手的指甲迅速变长,张牙舞爪的向我又攻了过来。 眼瞅着冲到我眼前的时候,我一个侧身躲过了正面冲来的吊死鬼,当我们擦肩的时候,我猛的转身,右手对着吊死鬼的鬼门狠狠的拍了下去。 这一下不可谓之不狠,直拍的我整条右臂都跟着发麻。 一阵腥臭味传了出来,吊死鬼终于化作一阵白烟消失在了我的仙骨之下。 啪啪啪,胡五郎拍着巴掌悠闲走了过来,小娃娃果然有点手段,看来我还真小看你了,不但跟咱野仙有渊源,还学了阴阳道术,不错不错,如果勤加修炼将来一定是个人物。 哼,怎么样?怕了小爷吧,若是怕了就快说,你和这吊死鬼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害我大舅舅,我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土,一边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问着胡五郎。 哈哈哈,我怕你?十个你还能怎么样?别以为你学了两天阴阳术就无敌了,在我眼里你依然是个小娃娃罢了。 不过既然你赢了我就应该遵守承诺告诉你我的目的,免得你说我胡家不讲信誉。 胡五郎找了块石头,吹了吹上面的灰一本正经的坐了下来,又指了指身边的另一块石头示意我也跟着坐下。 待我坐好后,他才悠悠的讲起这段故事。 许多年前,胡五郎出生在深山的一个树洞下,狐狸妈妈一胎生了六只小狐狸,胡五郎排行老五。 打小胡五郎就和别的小狐狸不一样,他不喜欢杀戮。 都说狐狸是残忍的动物,而胡五郎却是个怪胎,它打小不喜欢吃小动物。 其它的兄弟姐妹都喜欢抓些小老鼠小兔子之类的吃,而胡五郎每天就吃些能吃的植物,实在饿的受不了了就吃些昆虫,所以它长的总是比同类小。 在动物的世界中,你长的小就注定要受欺负,胡五郎受尽了几个兄妹的欺负,就连老狐狸都看不上它。 终于有一天,胡五郎受不了了,偷偷的离家出走,自己在深林里过起了流浪的日子。 它一边走一边找吃的,一日它来到了一座坟地,正好赶上清明时分,大家都来扫墓,胡五郎就静静的趴在草丛里,等到人们都走了,胡五郎才跑了出来吃着人们留下的贡品。 坟地附近就是一个村庄,胡五郎经常能看到一些人走来走去,胡五郎羡慕坏了,整日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人类。 第八十二章 约定 正巧一日胡五郎上山游玩,突然发现一颗人参。 要说东北山上宝物不少,可这人参却是最神奇的一种。胡五郎平时也经常遇见这东西,可今天遇见的人参却和以往的不一样,这人参枝繁叶茂,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胡五郎大喜,用两只前爪小心翼翼把人参刨出了土,好家伙,足足有将近一斤重的大人参。 野山参所谓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胡五郎一看就知道这参不可多得,于是带着泥囫囵的吞进了肚子。 到了晚上,胡五郎钻进洞里便睡了过去,可这一觉竟然睡了二十年,等胡五郎睡醒出洞的时候,只感觉四肢轻飘飘的一用劲好似能飞起来一样。 胡五郎知道自己得了道行,于是变想幻化人形,可四周已经都是老坟了,根本找不到完整的死人头骨用来拜月。 要不说有福之人不用愁,就在胡五郎想办法变成人形的时候,本地来了个读书人,这读书人白皙潇洒,可游泳之时不慎被淹死了,被埋在了坟地边上,胡五郎取下了读书人的人头,拜月成了如今这般俊朗的形象。 胡五郎自从变成人形之后,对人间之事好奇心特重,经常去附近集市上闲逛。 一日,胡五郎走到一家酒馆门口,看到里面的人类喝的面红耳赤。 胡五郎心想,是什么东西让这些人类如此喜欢? 于是晚上关店门的时候,胡五郎悄悄潜入店中,偷偷的喝了一口酒缸里的酒,一阵辛辣传来,胡五郎被辣的原地直蹦,可火辣过去,肚子里像一阵火一样,脑袋也开始晕晕乎乎的。 胡五郎忽然爱上了这种感觉,于是一夜过去,早上店家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这番景象,一条大狐狸死挺挺的躺在一个大酒缸边上,缸里的酒被偷喝了将近一半,店家找来绳子三下五下就把胡五郎给绑了起来,挂在了酒馆的门口。 看呀,这么大的狐狸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店家一边跟周围围观的人炫耀,一边暗自算计着。 可在东北早年间,普通百姓人家是不愿意招惹狐狸的,特别眼前这狐狸还这么大个。 眼瞅日上三竿,围观的不少可真正想买的却没人,店家也有些着急了,总不能让这些人都围在这吧,这不耽误我做生意吗。 此时的胡五郎也醒酒了,睁开眼睛四周满满都是人,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被捆绑结实。 胡五郎暗骂自己贪嘴,可眼下骂也没用了,自己 原型被绑,天大的法力也使不出来了。 店家一看实在是没人买,就解下狐狸拖到了柴房挂在了房梁上,等待一旦有皮货商人路过就便宜买给皮货商。 店家走后,胡五郎倒挂在柴房的大梁上,后腿被店家粗鲁的捆绑加拖拽已经流出了血。 胡五郎不停的挣扎,它终于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融入人类的世界里。 可此时的它真的已经绝望了,死亡的阴影不停的侵袭着胡五郎的身体,如果没人救它,不出一个时辰,胡五郎就会流血致死。 就在这个时候,柴房的门开了。 走进来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小女孩也就五六岁左右,胖乎乎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两个羊角辫上扎的红红的头绳,俊俏的跟年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小女孩走到胡五郎的下面,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胡五郎,一滴血啪的落在了小女孩的脸上。 小女孩摸了摸脸上的血珠,天真的对胡五郎说道:很疼吧,你个贪吃鬼,小女孩一边娇嗔的埋怨着胡五郎,一边笨拙的解开吊着胡五郎的绳子。 胡五郎一落地,努力的想要爬起来,可后腿的疼痛像断了一样,几经努力最终胡五郎还是无力的趴在了地上。 小女孩胖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摸着胡五郎的脑袋轻轻的说道:你千万别怪我父亲,父亲他是恨你喝了他半缸酒才把你绑起来的,我送你走吧。 小女孩找来麻袋费力的把胡五郎装了进去,胡五郎的身躯对于五岁的小女孩来说已经很大了,小女孩拖着胡五郎顺着酒馆的后门一步一步的向附近野地的一片小树林走去。 忙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小女孩终于把胡五郎拖到了野外。 打开麻袋,此时的胡五郎已经被折腾的没了一丝力气,小女孩拿出一块手帕轻轻的帮助胡五郎包扎了受伤的后腿,良久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煮熟的鸡蛋,几下拨开蛋皮放到了胡五郎的嘴旁,轻轻的摸了摸胡五郎的头对它说:吃吧,吃饱了就有力气跑了。 胡五郎也真的饿了,三口两口吃掉了眼前的鸡蛋,小女孩满意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脸笑意的对胡五郎说道,听老人说狐狸都是有灵性的,你如果真有灵性的话,我过几天来这小树林看你,你要是没走我就相信你有灵性,以后就跟你做好朋友。 说完,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了,只留下胡五郎一个在这茫茫的野地里修养生息。 慢 慢的胡五郎的脚伤好了,可无论如何胡五郎都不离开这片小树林,因为它一直在等待那个救了她命的小女孩。 一个月,两个月,小女孩一直没回来看望胡五郎,胡五郎终于忍不住了,它化成人形又来到了小镇上,迈步来到了小酒馆,两个月没见的店老板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几岁一样,胡五郎要了几个小菜便坐了下来。 店老板端着菜上来的时候,胡五郎问道,店家,你家是不是有个小女儿?怎么看不见了呢? 店老板一听提到他的小女儿,立刻抑制不住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扇着自己骂道,作孽呀,我真的作孽呀。 胡五郎一听知道事情不好,急忙让老板坐在身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对我说说? 店老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不瞒您说呀,这事都怪我,都怪我财迷心窍呀。 说着店老板幽幽的讲起了这段往事,原来店老板一辈子无儿无女,可有一天早上开门的时候,门口放着个婴儿,店老板抱着婴儿问了半天附近人都不知道这婴儿是哪里来的,正好店老板也没有孩子,于是抱回家收养了起来。 要说这女孩很小就特别善良懂事,这镇上远近闻名,无论是路过的乞丐还是街边的野狗,这小女孩没事就去施舍些吃食,店老板也一直暗中纵容。 话说店老板抓住胡五郎之后,小女孩就劝他让他放了胡五郎,可店老板一想,这狐狸一口气喝了自己半缸酒,把它卖了怎么也能挽回点损失,于是店老板就没同意,可谁知这小女孩却自己放了狐狸。 店老板去柴房抱柴火的时候看到狐狸没了,就知道又是这小女儿给放了。 店老板也没当回事,可等到晚上的时候,小女孩还是没回家,店老板有些慌了,于是街坊四邻开始一起帮着寻找,一直找到半夜才找到小女孩没剩下多少的尸骨,原来这附近最近闹狼,小女孩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狼群,店家看着小女孩破烂带着血迹的衣服,哭了几天几夜,直到最近才刚刚开张。 胡五郎听到这里,第一次在心里泛出浓浓的杀气,随手扔下一个金戒子,胡五郎一阵风似的走出了小镇。 前文提到胡五郎一直住在坟地附近,所以也打了不少洞,这死者之物自然有很多。 胡五郎一口气跑回了小树林,留着眼泪大声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打小就善良却遭到兄弟姐妹乃至父母的遗弃,为什么小女孩这么善良却不能有个美好的未来?这一切到底是为什 么?难道上天如此不公? 夕阳西下,一只硕大的狐狸就那么静静的蹲在小树林的边缘仰天悲鸣着,胡五郎最终下定决心以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自己的生命,不管他是谁它都不会放过他。 就这样,胡五郎拼命的修炼,最终它在一个黑夜咬死了满山的狼群,从此它从不外出,就这么默默的守护着这片小树林,它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在这树林边缘再次看到小女孩那天真的身影。 讲到这里,身边的胡五郎眼神看向了远处,好像又看到了当年救它的小女孩向他走来。 我默默的望着它,老半天才问道:我大舅舅应该没得罪你吧?为什么你连他都要害? 提到我大舅舅,胡五郎眼神忽然变的冰冷,转过脸看着我说:你大舅舅确实没在肉体上伤害我,可他却毁了我最后的希望。 原来,胡五郎一直在小树林里修炼,小树林变成大树林,胡五郎一直默默的守护着这里,当地村民在这树林内发生几次意外以后,也没人愿意来这片危险的树林。 若干年以后,大舅舅他们出现在了这里,当时我大舅舅是砍伐队长,他们带着大型的设备来到了这片深林,胡五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和小女孩约定的地方被一群钢铁机器给毁灭,最后变成了一片光秃秃的小山岗。 胡五郎曾经蹲在采伐机的面前以死来要挟伐木队,可却被伐木工人用绳子给绑了起来,认为遇见了一只傻狐狸。 最后还是一个年龄较大的老头训斥了伐木队的工人,解开绳子将它放走,可仇恨已经结成,胡五郎利用自己的道行这些年不断的害死了一个又一个伐木队的工人,我的大舅舅就是它最后的目标,它找到了一个四处抓替死鬼的吊死鬼,然后控制它一直趴在我大舅舅的背后,吸收大舅舅的阳气,再有半月时间大舅舅就会死亡,可没想到却遇见了我。 第八十三章 救星 我静静的半天没说话,胡五郎曾经是善良的,可是善良的它却受了刺激,所以变成了刺猬,把自己深深的保护了起来。 可这些都不能成为你害人的理由,我深深呼出了一口气站起来说道。 哦?你是在教训我吗?胡五郎又恢复了那冷冰冰的眼神,悠然着看着我说道。 哈哈哈,听着,也许小爷打不过你,但你听着,小爷虽然岁数不大,可小爷不是吓大的,今天就两条路。 第一是你走你的阳关道,以后别来纠缠我大舅舅,我大舅舅也是给国家做事的,砍伐队没有错,你也不应该找到我大舅舅身上。 第二今天晚上咱俩就躺在这一个,谁站着谁有资格处理一切。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也故作悠然的看着它说道。 有胆识,没想到呀,你大舅舅虽然不咋地,却有你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外甥,好吧既然你这么执拗今天我就陪你玩玩,不过如果不小心你死了,到了下面可别冤枉我呦。 少废话,要打就放马过来,小爷等着你呢,我握紧了拳头摆开了架势等待着和胡五郎火拼一场。 胡五郎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冷冷的盯着我,四周的风呼呼的响着,地上的落叶努力的想从新飞回养育它的大树上,可无论怎么努力它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我们两人好比紫禁之巅的西门吹牛跟叶鼓童一样,牛掰的对视着,一片树叶如导演预料一般飞到了我们的视线之间,我轮着祖传的王八拳,一个小冲锋就攻了上去,胡五郎可能从来没见过如此高明的拳术,一时竟然手足无措的看着我,忘记了防护。 可当我砂锅大的拳头砸在它身上的时候,我后悔的舌头差点咬了下来,胡五郎看似弹性十足的身体竟然硬的跟一块石头一样,拳头砸上去之后疼的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胡五郎嘿嘿一笑,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一拽一带脚下一个腿拌,我便一个跟头趴在了地上。 胡五郎顺势骑坐在我的背上,一个手把我的手臂牢牢别在后背,另一只手抓住我的头发,向后使劲一拉。 哎呀,我疼的喊了起来。 胡五郎嘿嘿一阵冷笑,身体前伸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已经被拉扯变形的脸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的事也是你这娃娃能管的了的吗?看在你跟野仙有些渊源的份上我再给你次机会,你如果答应今天的事你当做没看见,我立刻放了你,反之我也可以立刻杀了你。 我仰着脖子,呵呵呵的笑了几声说道:你也太小看小爷了,小爷虽然岁数小,但骨气不小,要么你就放了我大舅舅,要么你就杀了我,要来就来痛快点,别跟娘们似的。 胡五郎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一个小孩能这么有骨气,愣过了以后,胡五郎叹了口气说道:你的性格真对我的脾气,怪不得两家野仙都得意你,如果没这码子事我也挺得意你的,不过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毁坏那片树林的人,谁也不行。 既然你不想活那我就成全你,话音一落,胡五郎松开抓住头发的手,慢慢的移向我的脖子。 我清楚的感觉到脖子上的手在加力,我的颈椎骨在胡五郎强大的压力下已经发出咔吧的声响,我仿佛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可我却如此平静,反而有些想笑的感觉,是呀,前几天还发誓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可这才几天呀,我就把命丢了。 就在我已经绝望的闭上眼睛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天籁之音一样出现在耳边。 放开,他如果死了,你今晚绝对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山坡,我用我的命发誓。 感觉脖子上的压力慢慢的放松,接着胡五郎一把抓起面条一样的我,哈哈大笑道:这小娃娃挺厉害呀,几家野仙他都快认识全了。 我睁开眼睛一看,映入眼帘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最亲近的伙伴,黄尖尖,刚才说话的就是黄尖尖边上的胡翠花。 黄尖尖还是那皱吧的样子,只见它嘻嘻一笑打趣道:我的小兄弟呀,怎么搞的?我才离开你几天呀,弄的差点把命丢了? 转过头黄尖尖对着胡五郎说道:哎,老胡家的兄弟,把这娃娃放了,咱家陪你玩玩。 胡五郎哈哈一阵大笑说道:就凭你?一个黄皮子魂魄也在这叫嚣?看你成道应该也没多少时日吧?怎么找了这么个肉身形象? 黄尖尖撇了撇嘴说道:你懂个屁?咱家这摸样到哪都受人尊重,而且还没人勾引,多自在,你们呀!本来就是一身毛的家伙,非要变的这么漂亮,哪天显了原型反到显着吓人了。 胡五郎被黄尖尖这一顿抢白也觉得有些道理,想了想说道:恩,我也琢磨着该换个老头的摸样,办起事来方便多了。 胡翠花一看两人越扯越远,急忙清了清嗓子说道:对面的本家兄弟,能否给我个薄面放了你手里的娃娃。 放了他?好呀,等我把屋里的那位弄死自然会放了他,胡五郎悠哉的说道 ,仿佛杀人就像买菜一样简单。 黄尖尖一听就怒了,呲着牙骂道:你个死狐狸,真以为咱家好惹是吗?告诉你,这家人都是我黄家护着的,你要是想动他们咱家就跟你拼了,咱家要是死了以后整个东北的黄家都会跟你过不去的。 呦,你这是威逼我?你拿你自己当什么?黄三太奶?你死了黄家知道不知道还两说,前段日子你们黄家黄天霸无缘无故没了,也没见你们黄家查出什么来,甭在我面前说大话,我胡五郎不怕你们黄家。 黄尖尖刚想跳脚开骂,却被胡翠花给挡住,只见胡翠花曼斯条理的说道:这位兄弟,咱们都是胡家出身,看得出你有些道行,但今天我就尊大叫你一声弟弟,咱们胡家但凡有道行之辈定都不凡,不知弟弟你遇到何事为何要与这人类过不去?如果弟弟说的在理作为本家我定不拦你,而且还会帮你,但如果你是恶意伤人,今日休怪我不顾本家情义。 胡五郎沉默了半天,终于又把故事从新讲了一遍,虽然一晚上讲了两遍可胡五郎却还是情意满满,讲到小女孩死去的时候,连黄尖尖都露出不忍的神情。 故事讲完后,四周一片沉默,老半天黄尖尖张口说了句,晓南呀,不是我说你,你大舅舅他们真不是东西。 卧槽,怎么个情况?尖尖你这是帮谁呢?我大舅舅也不是故意的呀,树林是国家的,国家让砍就算我大舅舅不砍这片林子自然还会有人来砍,你是不是脑袋坏了?怎么帮别人说话? 黄尖尖也反应过来了,对这胡五郎说道:看看,看看晓南说的多有道理,这事不怪人家,刚才让你给我说糊涂了,哎,赶快放了晓南,这事就算了吧。 胡翠花这时慢慢的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说道:本家弟弟,这事也不能全怪晓南的舅舅,要怪只能怪那女娃娃命苦,咱们都是清修之人,女娃娃已经去了,咱们又何必执着不放呢?再说了,这吊死鬼已经把晓南的大舅舅吸去了半条命,你现在放手他就算不死以后也会多病多灾。 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那群恶狼已经被你杀了,你这又是何必呢?为自己徒增杀孽。 胡五郎颤抖着摇着头,低声呢喃到,你们骗我,她会回到树林的,她那么善良,她一定会回到那片树林的,我们会成为好朋友,我会一生一世保护在她身边的。 别傻了,我知道你很后悔没能救她,我知道你很期待好人有好报,我知道你还是相信善良的,本家弟弟,你的怀疑我也曾经有过,你的故事 我身上也发生过,我也和你一样悲痛过,可又能怎样?我们作恶只会伤害更多的人,放开吧,放开你的手,你已经伤害了很多人了,不要在徒增杀业。胡翠花温柔的声音仿佛有着魔力一般在耳边久久回荡。 胡五郎终于放开了抓住我的手,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捂着脸呜呜的痛哭起来,胡翠花慢慢的走到它的身边轻轻的把胡五郎的头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轻声的安慰道:哭吧,哭吧,哭过了就好受了。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也恨不起胡五郎来,我看了看身边的黄尖尖,刚低下头,黄尖尖却一高蹦到一边,摆着手说道:你可别靠过来,咱家可不会哄人。 我勒个去,你丫一身黄皮子味我还嫌恶心呢,臭美不要脸的,我不得已的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黄尖尖嘻嘻的怪笑着凑过来说了一句差点气死我的话:晓南你是不是缺爱呀? 一场风波总算过去了,当黄尖尖看到它的卧室里住着一条长虫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而是轻轻的抚摸着蛇身回想起了往事,我知道黄尖尖一定是在想常二爷。 胡五郎决定跟着胡翠华回仙人洞修行,看着一院子的野仙,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作孽呀,这一院子的狐狸黄鼠狼的,小爷现在也算见多识广了。 第八十四章 不想上学 胡翠花和胡五郎走了,走的时候胡翠花对我说,我大舅舅以后的日子也恐怕不多了,被恶鬼缠了这么久身上的阳气已经没的七七八八了,不过这都是命,看面相我大舅舅就不是长命之人。 对于胡翠花的话,我半信半疑,大舅舅被恶鬼缠死我信,但命该如此我可不信,也许这胡翠花就是为了给胡五郎洗脱罪名才这么说的。 黄尖尖的老窝由于被大蛇给占了,我便让它先住在我的衣服箱子里,一进屋黄纠纠呲着牙便像黄尖尖冲了过去。 黄尖尖嘻嘻的笑道:哪来这么个狗东西? 晕,注意用词,它叫黄纠纠跟你一个姓。 看着呲着牙的黄纠纠,黄尖尖微笑的蹲下了身子,忽然脖子向前一伸,猛地张大了嘴做出了个标准的撕咬动作,两颗尖牙像僵尸一样爆出口外。 黄纠纠可能从来没见过这么吓人的东西,顿时嗷的一声钻到了我的背后呜呜的不敢再出来了。 黄尖尖拍着手嘻嘻的笑了笑满意的一屁股坐到了箱子盖上。 已经下半夜快三点了,我踏实的躺在床上,一身的酸疼。 又捡了条命,我暗自的庆幸着,眼睛瞄向一边的黄尖尖,只见它还是一身黑漆漆的小棉袄笑眯眯的坐在那看着我。 你看啥?你不休息我还要睡觉呢,明天要上学了,我这精神咋上课呀? 小兄弟,那条蛇怎么伤的?黄尖尖悠然的问道。 哦,是这样,我把那天大壁虎和大蛇火拼的事情跟黄尖尖讲了一遍。 黄尖尖听过后,挠着头歪着脖子想了一会说道:看来那不是什么大壁虎。 不是壁虎?那是什么?鳄鱼?我疑惑的问道。 呵呵,你呀,见识太少,那东西咱们这有很多,不过能长成那么大的却很少。 这东西叫马蛇子,按道理说这马蛇子还是蛇的亲戚,常家的骨头很容易脱节,一旦脱节了常家一般都是一死了之。 而这马蛇子却是蛇的救命大夫,据说常家骨头如果脱节了,马蛇子爬上去撒泡尿蛇骨就能接上。 有这种事?那为何这大蛇要和他的私人医生斗的你死我活的? 黄尖尖想了想说道:你得了我二哥的仙骨,这大蛇看来是帮你的,这伙马蛇子应该要做什么对你或者你家不利的事,大蛇才出来与其打斗的,这样吧,明晚我找这帮马蛇子问问,看看这帮走路都磨鸡鸡 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当妈妈喊我起床的时候,我真想给自己一棒子好继续睡下去,可没办法已经好几天没上学了,功课落下了不少,如果再不上学我老妈一定不会同意的。 不停的鼓励自己爬了起来,脖子疼的要命,妈妈看出我脖子不敢动,以为我睡落枕了也没在意。 吃早饭的时候,我看大舅舅那蜡黄的脸色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 背起书包跟依依不舍的黄纠纠道了声再见,我踏上了去学校的漫漫长路。 深秋的早晨,路边的草叶上一层薄薄的霜花,入目一片枯黄,远处的山上一片一片的枫叶红的跟一团团火一样,给这个凄凉的秋天增添着灿烂的色彩。 踩在干枯的树叶上,脚底软软的配合着沙沙的声音,另整个人都精神爽朗。 登上一节一节的楼梯,一排矮趴趴的平房出现在眼底,一中,小爷回来了。 进入教室,闹哄哄的教室一瞬间静止了下来,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向我看来,我迈步走向自己的座位,却发现座位已经有了一个书包。 这时付老闷也走进了教室,抬头一看是我话都没说,冷冰冰的推开了挡住过道的我,气呼呼坐在了她的座位上。 我挠了挠头犹豫了半天说道:我的位子还在这吗? 付老闷头也没抬,也没搭理我,还是后面的赵姐忍不住了,指了指最后面的一个破桌子说道:晓南,老师说等你来就让你坐那,你的座位已经被新转来的一个同学给占了。 我四处看了看,我目光扫过的地方所有人都一瞬间低下头,我目光停留在手雷和小七身上,他们也都故意不看我,这种气氛让我很火光,但又能怎么样?全班同学没有一个愿意搭理你的,你又何必自找没趣? 我苦笑了一下,拎着书包来到了班级最后一排的破桌子后,一屁股坐在了座位里,椅子不满的发出悲愤的嘎吱声,不理会这破桌子烂椅子,我拿出了书本开始温习起了功课。 第一节课,我们伟大的苗老师出现在了班级,一进门便看到了坐在最后的我,苗老师阴阳怪气的说道:呦,这不是我们的王晓南同学嘛,怎么着?恭喜大病初愈呗。 我一听这话就来气,你丫这不是找茬吗?我有病休息几天怎么了?至于一进来就跟我玩川剧变脸吗。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嘿嘿的笑道,多谢老师关心,学生已无大碍,正在刻苦学习中,苗老师您如果 没别的事就请退下吧。 班里的学生一阵哄堂大笑,苗老师的脸也挂不住了,指着我说道:听着,我不管你家在这地方怎么怎么能耐怎么怎么霸道,告诉你这次期中考试你要是考不好就从我的班滚蛋。 我也来了脾气霍的站了起来指着苗老师说道:姓苗的,我滚不滚蛋你说的不算吧?我怎么得罪你了?休息几天来上学就这么对我? 苗老师听我说完气的手都哆嗦,大声喊着,王晓南你给我出去站着去,今天不许上课,出去站一天,我让你看看到底是谁说的算。 我苦笑了一下,从容的走出了教室,但我却没有站在外面,而是穿过操场向对面的山上走去。 清凉的微风透过枯黄的青草轻轻的吹着我凌乱的头发,孤独的坐在山尖上的大石头上,看着远处的青山和脚下成片的坟包,我忽然有些累。 为什么?我为什么总是不被人理解? 为什么救胡五郎的小女孩要死? 为什么瞎爷爷要死? 为什么黄尖尖要死? 为什么常二爷要死? 他们是坏人吗?不是,可为什么他们都要死?这不公平,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却处处遭人刁难? 我坐在山顶的石头上发着呆,掏出刚刚买的一包烟,点燃后狠狠的吸了一口,一阵恍惚的感觉麻痹着大脑,尼古丁的作用让我放松的躺在大石头上,仰面朝天眯着眼睛看着天空的太阳,我的心里莫名的难过。 忽然很讨厌再上学,忽然不想再看见这个中学的任何一人。 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我永远静静的躺在这仰望蓝天。 正当我享受阳光享受清净的时候,一声南哥把我唤回了现实,不用看,一听这半男半女还伴有大舌头的声音就知道是赵姐。 我头也没回的说道:你来做什么?你逃课小心老苗扒了你的皮。 赵姐呼哧气喘的走到我身边一屁股坐到了大石头边上,一边喘一边说道:你怎么跑这来了?让我好找,老苗回家了,后面两节课都没啥主要的,我就出来找你了。 找我做什么?我现在是万人烦,跟我走近了小心回去班里没人搭理你,我揶揄的说道。 哎,南哥我想了几天,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那就是个误会,你要真是个玻璃的话,我这么貌美的你都不要,却找吕明那个犊子?这不符合常理嘛。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使劲坐直了身子,用色色的眼神看着赵姐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找你? 赵姐看着我的眼神浑身一个哆嗦,粉白的脸顿时绿了。 赵姐小心的站了起来说道:不是吧,你不能对不起我对你的信任呀。 我哈哈一阵大笑照着赵姐的屁股踢了一脚骂道:瞅你那损样吧,我跟你说,我只对女生感兴趣。 赵姐的脸终于变成了正常颜色,我都怀疑丫是不是变色龙托生的,这脸变的,颜色真正。 赵姐美滋滋的说道:我就说嘛,我的眼光不会错的,南哥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咱班人都在背后讲究你,说你是个玻璃,说你就喜欢祸害男生。 可我就是不信,你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 滚犊子,有你拍马屁拍这么明显的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笑骂着眼前的赵姐。 我两静静的坐了一会,我对赵姐说道:我不想念了。 赵姐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发现我不是开玩笑才问道:为什么?就因为班里人对你的误会? 嗯,也许吧,主要是我觉得读书没意思,我不想我最美好的时光都浪费在眼前这昏暗的教室和古板的书本之上,我指着眼前低矮的平房一本正经的说着。 赵姐低着头想了半天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念了,可我怕回家一说父母打我。 我咬了咬牙说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赵姐一脸崇拜的看着我说道:哎呀,南哥还会念诗呢。 死一边去,你不觉得这首诗正适合我此刻的心情吗?我鄙夷的看着赵姐说道。 哈哈哈,什么生命爱情的,我保证,你妈一顿皮带炖肉肯定让你上学比屁驴子(摩托车)跑的都快,赵姐一边笑一边揶揄我。 滚蛋,别在这扫小爷的兴,小爷决定了,这次一定斗争到底,找个机会小爷要逃脱这无形的牢笼,小爷要笑傲江湖,在腥风血雨中创造属于小爷的天空。 第八十五章 姥爷的病 满怀信心的跟父母说出了我的心事,妈妈听后诧异的问我为什么不想上学?我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能上的了台面的理由。 现实就在这样,有时候你郁闷的脑袋疼的时候却发现,一直另你郁闷的事情在别人看来还没有所谓的屁事更大。 最终妈妈决定要去学校看看在说,第二天晚上,在我被父母一顿皮带炖肉后,妈妈一脸严肃的强烈要求我上学,而且以后不许顶撞老师和不团结同学。 第三天早上天一亮,我发疯了一样拎着书包几步跑到我家门前的小河,对着天空大声喊了一下,随手把自己的锦绣前程丢进了浑浊的河水之中。 等妈妈爸爸跑过来的时候,书包已经随着河水飘的无影无踪。 地点:我家门口,我背对着爸爸妈妈坐在门槛上,眼泪无声的留着,爸爸叹了口气拍了拍妈妈的肩膀说道:听孩子一次吧,我相信晓南有他不想上学的原因。 妈妈气急的推开爸爸近乎嘶吼的说道:他才多大?不上学干什么?难道像我们一样做一辈子矿工?难道像我们一样每天累的汗流浃背腰酸腿疼? 我猛的站了起来用无比坚定的眼神看着妈妈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的路我自己选择,哪怕将来我做一名矿工,我也心甘情愿。 没想到儿时的一句话真的成了我人生旅程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当妈妈看到我坚韧的眼神时就明白我已经下定决心了,知子莫若母,妈妈知道我只要一门心思决定的事就根本改变不了,用爸爸常说的话就是,晓南认定的路就是撞了南墙头破血流也不后悔,这小子就是个犟种。 父母终于妥协了,十四岁的深秋,我脱离了校园成为了一名游手好闲没有上进心的社会闲散小小小青年。 期待已久的雪终于降临了,入眼一片皑皑白雪,大地仿佛有了洁癖一般不允许有半个黑点出现在他的身上。 原本处处黑乎乎的矿区只有此时才算露出他唯美的一面,虽然入夜可四周在白雪的映照下到处都散发着微微的亮光。 我坐在姥姥家的门口,四周一片静悄悄,偶尔一只老鼠从被白雪覆盖的草垛里哗哗的弄出点动静,在这黑夜里显的特别清晰。 常大碗这时候应该冬眠了吧,我一边摸着身边的纠纠一边问着黄尖尖。 这时候不冬眠,它就成常冰棍儿了。黄尖尖还是那一副笑嘻嘻的摸样漫不经心的答道。 常大碗 ,我暨黄尖尖黄纠纠后又一杰作,因为身体有碗口粗细又是常家本家所以天才的我御赐它姓常名大碗。 说起常大碗,这家伙还真对我不错,其实我家买这房子的时候很便宜,当时爸爸妈妈一直觉得是有二舅舅的威胁在里面才卖给我们这么便宜的。 其实不然,原房主住在这的时候经常睡睡觉便能听到四处乱响。 本以为家里闹耗子,原房主还特意要了几只猫,可无论多么凶狠的猫拿回来没几天就会惨死在院子里或者房后面,而响声却更加厉害,只有冬天的时候才能平静些。 后开原房主不太敢住了,正好碰到我父母要买个大点的房子做生意,于是原房主乐呵呵的把房子卖给了我家。 等我家搬去的时候由于一开始搬家闹闹哄哄的也没人注意,搬完家后我父母又出去进猪仔根本没时间在家,所以一直不知道这房子还犯这毛病。 这事都是黄尖尖告诉我的,上次黄尖尖回来后看到常大碗受伤就问我怎么回事,我便把常大碗和马蛇子的斗争给尖尖讲了一遍,尖尖第二天晚上便找到了马蛇子盘问了起来。 也不知道黄尖尖使了什么手段,据说最后请出了纠纠马蛇子才跟尖尖沟通了起来。 其实这伙马蛇子和常大碗一直都在一起修炼,主要是常大碗有一次受伤脱节被这伙马蛇子给救了,之后常大碗就一直在这附近晃悠,而马蛇子也在这修炼,两个家伙都有些灵智,马蛇子每天晚上都出来抓些昆虫食些露水,也吸收些传说中的日夜精华,常大碗更是个吃货,把这附近的耗子都给抓绝了。 本来两个物种在这生活的好好的,可偏偏有人在这盖上了房子,这下可惹火了这伙马蛇子,可它们毕竟有了灵性,知道如果闹出人命的话它们也不好过,所以它们决定要吓唬走占它家园的人类。 就这样,它们每天晚上都在房顶窗边弄出些声响,主人养的猫它们就当宵夜给生生撕了。 没多久那家人家终于忍不住搬走了,谁知道那家人刚走我家就搬了进来,由于人多所以它们一开始都没敢出来,直到那天父母不在,院子里却忽如其来的有了很重的阴气,马蛇子出来打探情况却碰上了我。 要说蛇和马蛇子这类东西最讨厌被人看到,因为他们被人看到一次就要脱一层皮,要是夏天也就罢了,这大深秋的被我看到了,它们再想脱皮就有些困难了。 马蛇子怀恨在心,非要让我知道点厉害,于是便约了常 大碗一起偷偷袭击我。 正巧那晚我抱着纠纠躺在仓房的房盖上,马蛇子认为这是个好机会,于是便像常大碗发出了信号。 可谁知常大碗却突然反了性子,不但自己不咬我还不叫马蛇子咬我,马蛇子以为常大碗不想破戒害怕了呢,便试图让常大碗让开,谁知道常大碗不但不让还高昂着蛇头火了起来。 这马蛇子也来了气,心想好呀你个臭长虫,老子救你命的恩情都不如一个占你老窝的人来的重要,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子能救你也能杀你,于是便发生了那一场大战。 经过黄尖尖的沟通,马蛇子知道我乃是常大碗的祖宗辈人物,于是急忙带着一家老小搬到了山的另一边远远的躲了起来,不过冬眠之前回来过一次和黄纠纠在院子里好个疯,直到天黑才刷刷的爬走了。 而纠纠再那次被黄尖尖吓唬后,瞬间在尖尖面前变成了一副乖宝宝的摸样,此时的纠纠已经小半大了,可尖尖一叫它立刻晃着尾巴屁颠屁颠的跑到尖尖身边,恨的我真想照着它那肥屁股狠狠的踹上一脚。 黄尖尖叹了口气说道:晓南我今晚一走又要过段日子能回来,你小子可别死了。 我哈哈笑道,要死早就死了,你个老黄皮子好好修炼才是,现在修炼到了关口了,没有胡翠花给你护法万一被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打扰了,你这老黄皮子可就真玩完了。 黄尖尖照着我脑袋就来了一下说道:越来越完犊子了,你说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找你讨封呢。 我捂着脑袋嘿嘿跳开笑骂道,赶紧滚吧,地上凉一会你该放屁了。 黄尖尖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晓南,你姥爷可能时日无多了,多陪陪他吧,说完一阵黄烟飞过,黄尖尖便没了踪影。 看着黄尖尖一阵黄烟飘走后,我摸了摸纠纠的脑袋叹了口气想道:是呀,姥爷从来没有生过病,看来这次真的挺严重的。 前几天正当我拎着猪食喂猪的时候,舅舅来到我家说,我姥爷有病了,由于他们都上班希望我去住几天,白天家里也有个人照应着两个老人。 就这样我背着黄尖尖的箱子,牵着黄纠纠来到了姥爷家,姥爷外表看不出得了病,还是那样一天悠闲的坐在炕上没事看看京剧和我下下象棋,除了天冷不出去晒太阳外其他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可我知道,姥爷因为前一段时间血压高已经跌倒了一次,像姥爷这么大岁数的人跌倒是很危险的。 我紧了紧身上的小棉袄,在外面站这么久已经感觉到冷了,跺了跺脚我转身准备回屋,可就这时纠纠却对着门呜呜的发出了低吼。 这段时间我带着纠纠夜里出来嘘嘘的时候偶尔见到孤魂野鬼什么的,纠纠都是这样,前身伏地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可面前的我姥爷家呀,怎么可能有脏东西? 糟了难道是尖尖一走就有东西作怪?因为要送尖尖走,所以我喝了酒,这会儿酒劲没过,有什么脏东西我一定能看见。 我悄悄的牵着身边的纠纠慢慢的退到了不远处的栅栏后,猫着腰向着屋里看着。 恍恍惚惚的看到一个黑影在外屋地迷茫的走着,越看越让我心惊,这人影怎么这么像我姥爷呢? 一阵微风吹过,房门吱吱嘎嘎的开了,借着雪光一看眼前的正是我姥爷。 只见他迷迷茫茫的在屋子里乱转,双手不自觉的伸在了身前。 我刚想走近姥爷身边,姥姥却在房间里大喊道:你怎么了?说话呀?你怎么了?晓南,晓南你快来呀,晓南…… 听到姥姥的呼喊,茫然转悠的姥爷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接着一道光唰的一下没了踪影,我急忙几步追进屋里,却听见姥爷咳嗽两声说道:喊啥喊啥?我又没死,刚刚做了个梦而已。 姥姥吓的在一边不停的喘气,这时姥爷看着我问道,晓南你干什么去了? 第八十六章 熟人相见 哦,我没事忽然尿急出去溜达了一会,我敷衍着回答着姥爷的回答,看着脸色一天不如一天的姥爷,我真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刚才我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姥爷,如果是的话那他怎么会突然又消失在我的面前? 静静的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姥爷睡觉前给我仔细的掖好了被角。 灵魂出窍,对刚才姥爷绝对是灵魂出窍,可为什么会这样?灵魂出窍只能发生在两种人身上,一种是道术高明的人,另一种就是要死的人,不会的,姥爷不会死的,我和姥爷的关系一直很好,打小因为和姥爷离得比较近,所以可以说一半的时间是在姥爷身边长大的,我不敢想象姥爷会死。 记得年少的时候,我很淘气,姥爷为了哄我就拿出家里的老猎枪土话叫土炮给我玩,因为怕出事,就在里面装上火药而不装子弹。 我每天最快乐的事就是拿着比自己还高的土炮站在院子里放上几枪,那时候山区猛禽多,鹰每天盘旋在上空,家里的鸡仔动不动就被鹰给抓跑了。 姥爷看我乐意玩土炮,就把土炮装上火药在院子里放个马扎凳让我坐在上面看鸡仔,只要天空有鹰盘旋就对着天开枪。 就这样我每天都端着个大土炮坐在院子里等老鹰来。 记得一次我迷迷糊糊的刚睡醒,透过窗户忽然看到外面的天空中盘旋着一只老鹰,我拖着土炮就跑到院子里架好枪砰的一枪就打了出去,也活该这老鹰点背,此时正好俯冲下来,谁也没想到土炮里竟然有子弹,这一枪打响老鹰应声倒地。 听到枪响,姥爷吓的从后院子几步就跑了回来,一把抱起我上下查看,我愣了一会忽然大笑着奔着老鹰落地的地方跑去,姥爷以为我吓傻了呢,急忙追了过来,可没想到我一会的功夫却捡起一直刚刚死去的老鹰。 那时候姥姥还没有得病,吓得上来就骂我道:你个小不省心的,谁叫你拿枪的?这要是伤着你可怎么办? 姥爷却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摸着我的脑袋夸奖道,好样的,不愧是我外孙子,还没抢高就能打下来老鹰了,将来一定了不得,走姥爷给你做鹰肉吃。 就这样,打小我就学打枪,用姥爷的话说,男孩子就应该野点。 后来我上学了,每到放假姥爷都去我家,外面爷两睡在我的小屋,姥爷每天睡觉的时候都要给我讲几个故事,而我则把这些故事讲给秃子他们听,姥爷讲故事很有味道,每次都声情并茂的讲,特别讲到抗战的故事,姥爷每 次都能讲的泪流满面,直到很久以后回想起姥爷的故事,我才知道其实那些都是姥爷的曾经罢了。 姥爷已经熟睡了,我静静的看着姥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为什么人要这么苦?身边的亲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去,却留下你自己孤独的生活在这世界上,这种感觉真的很操蛋。 每个小孩小的时候可能都想到假如自己的父母有一天死了,自己该怎么活?我不知道别人,反正每当我想起这些事的时候心里都跟刀割一样痛。 连着三天,每天晚上我都能看到姥爷的魂魄破体而出,我的心里像猫抓的一样难受。 第四天的夜里,我喝了点酒趴在被窝里准备等待着姥爷的再一次破体而出。 我瞪大双眼一眨不眨的使劲盯着,可这几天我睡的都很晚,连续的睡眠不足让我的眼皮仿佛装了磁铁一样的互相吸引,我摇了摇头使劲的驱赶着睡意,我想既然我不能做别的就尽量防止姥爷的魂魄走出这屋子,如果真的走出屋子,姥爷也就面临着死亡了。 就在我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的时候,一阵寒气袭来,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我猛的睁开眼睛,姥爷还安详的睡着,呼吸有规律的一起一伏,可窗外却明显的飘过一道黑影,挨着炕边睡的赳赳蹭的站了起来,呜呜的发出嘶吼。 怕吵醒姥姥我对黄纠纠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纠纠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满的看着窗外。 我穿上了小棉袄悄悄的解下脖子上的玉佩下了地,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门口。 轻轻的拉开门,果然窗户边站了个家伙,看那一身黑色的西服探头探脑的样子,我明白这家伙肯定是来找姥爷的,看来姥爷的事跟他一定有关系。 这家伙在前窗看了半天,转身去了房后,可能是要在后窗看看,我趁他不在的功夫几步跑到了院子前的一颗李子树下,握着玉佩埋伏好之后我静静的等待他再次回到前窗。 我计算这距离,这么短的距离我绝对能趁他不备一家伙把他撂倒在地。 果然在家伙在后窗附近看了半天可能看不到什么,又慢慢的飘回了前窗,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不停的伸着脑袋像里面看着。 我拎着玉佩咬了咬牙蹭的穿了出去,几步来到那家伙的身后举起手中的玉佩就要砸下去。 那家伙身手也十分了得,听到风声连头都不回身体像边上一侧平平的滑出了好远,我无奈的看着手里落空的玉佩,转身又藏回李子树后。 那家伙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我躲在李子树后的一瞬间,他也够狠唰的抖出一条铁链直接奔着李子树打了过来,铁链碰到李子树身长出的一段却接着惯力围绕着李子树打在了藏在树后的我身上。 哎呀一声,这家伙的铁链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这一下差点让我吐出血来。我咬着牙抓住铁链的另一头,可这铁链却似活了一般一抖一拽竟然挣脱了出去。 铁链又一次打来,我就地一个翻滚快速的滚到了一边,铁链紧跟着我滚出的轨迹啪啪的抽到了地上。 呜,汪,黄赳赳低吼着冲了上去,黑衣人急忙收回铁链护住自己,借着这个空档我一个鲤鱼打挺没起来,却把后脑勺磕了一下,赶紧一翻身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 黑衣人抡起铁链啪啪的抽着黄赳赳,可惜纠纠身体非常灵活左躲右闪的躲避着铁链的抽打。 直到现在我才看到黑衣人的脸,这家伙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穿着一套过时的黑西服,脚上的鞋子一看就知道是死的时候穿的登云鞋。 我从兜里急忙掏出一张破煞符对着黑衣人甩了出去嘴里念到急急如律令。 黑衣人听到这句话之后明显的全身一震,唰的飘出了老远大声喊道:小鳖犊子别打了。 就这一声,让我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黄赳赳再次冲了上去,我才反映过来大声喊道纠纠别咬回来。 对面的黑衣人发出了令人熟悉的笑,慢慢的解下了蒙面的黑布。 眼泪瞬间涌出眼眶,我张开双臂叫了一声爷爷,几步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了面前的黑衣人。 这人正是瞎爷爷,孙瞎子慈祥的摸着我的脑袋,一边摸一边也哽咽的说道:我老瞎子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这小鳖犊子了呢。 我一边捶打着瞎爷爷一边哭的稀里哗啦,良久瞎爷爷才乐呵呵的说道:我好容易找个机会上来一次,你难道就想这么把机会哭没吗? 我抹着眼泪抽泣着看着眼前这曾经为我付出一切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瞎老头,良久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瞎爷爷慈祥的看着我说道:这才多久呀,你个小鳖犊子竟然这么厉害了,如果我再慢一点一开始那一下就要我老命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瞎爷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嘿,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有礼貌了?出息了呀。 听到瞎爷爷这么一说我也彻底放开了立马回嘴道:你个老货混的不赖呀,这西装革履的还弄块擦脚抹布捂脸上了,怪不得我认不出你了呢。 孙瞎子哈哈一阵大笑照着我的屁股就踢了一脚。 闹了一会我一本正经的问道:瞎爷爷你来这做什么?专程看我来的吗? 瞎爷爷叹了口气看着我说道:晓楠呀,其实额其实瞎爷爷这次来是办公务的。 公务?什么公务?我不解的问道。 唉,我其实是来接你姥爷的。瞎爷爷无奈的说出了一个对我来说惊天动地的消息。 我留着泪说道,瞎爷爷你不是阴差吗?随便抓一个回去充数不行吗?我真不想姥爷有事。 孙瞎子摇了摇头说道:我是阴差不假,可天命难违,阎王叫你三经死绝不留你到五经,你瞎爷爷也是身不由己呀。 我哭着跪在地上嘴里一直恳求道:瞎爷爷求求你了,你回去跟阎王说说,在让我姥爷活几年吧,几年不行就活一年。求求你了瞎爷爷,你不是什么事都有办法的吗?帮帮我吧。 瞎爷爷摇了摇头苦涩的笑了一下说道:你姥爷十日后午后两点是绝命期,到时我会来接他的,我只能保证他下去一切很好,但别的事瞎爷爷真帮不了你,我今天来就是验身的。 我茫然的跪在地上,浑身一瞬间没了力气,瘫软的坐在了一边。 第八十七章 大事件 瞎爷爷静静的走到我的身边,慢慢的坐下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道:做咱们这行的应该懂得生死有命,岁数大了死未必就是坏事,你看你爷爷我,要是不死的话这眼神能变成今天这么好吗? 我叹了口气说道,瞎爷爷你在那边到底做什么?怎么这勾魂的事也你来做? 啥叫勾魂?我这可是来办正事的,最近下面忙,本来我要过几年才能有资格上来办事的,这次人手不够谢爷就让我来了,你姥爷的事只不过我是顺便办理一下而已。 什么事让下面忙成这样?连你这个实习生都派上来了?我笑着逗了逗瞎爷爷。 小瘪犊子,我可不是实习生,不过下面有规定,不满五十年的鬼差按照制度是不让回阳间办差的,因为谁都有感情,上来一趟难免不去看看亲人,一旦定力不够想留在阳间,岂不是犯了错误?但说起这次,下面还真得忙活一阵子,前段时间黄家黄天霸,胡家胡镇山,常家常天龙,柳家柳无尘,灰家灰有谷,在同一天消失不见,五家野仙找了几天终于胡家得到了点线索,说是一个身体比较单薄的男人所为而这男子就是在这附近被发现的,这人道行不低懂得奇门遁甲之术,野仙们都快把这附近给翻遍了却都没找到人。 下面知道这事也觉得蹊跷,于是想派黑白无常上来查看,毕竟下面就他们二位和东北野仙关系好些,可牛头马面这时候却找到了二位无常,自告奋勇的要上来帮忙,要说牛头马面平时跟二位无常的关系也确实挺好于是无常老爷就答应了他们两人。 谁知这牛头马面上来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这下下面乱了,牛头马面虽然在下面地位不高,但也都是老家伙了,这么多年两位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人物,没想到这次出来竟然说没就没,秦广王大怒,要求下面十天之内要把此时查出了水落石出,否则黑白无常就要罢官转世了。 听完瞎爷爷一说,老半天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牛头马面呀,传说中的家伙,和张龙赵虎(包青天里的人物)差不多一个级别的呀,这得多牛叉呀,没想到上来一样倒下。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呀。 瞎爷爷,这无常二位我知道来历,可在牛头马面是哪出来的?你好像没跟我说过?就在电视里听说过有这两个家伙,真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这二位牲口呀。 瞎爷爷上来就给我一下笑骂道:牛头马面最讨厌人家叫他们牲口,小子以后管着点你的嘴,一旦让他们听见我可救不了你。 要说关于牛头马面呀,我也是在一本古籍中看过一次。 传说,牛头马面原在地府掌管实权,后来为什么只当了阎王手下的一个捉人差役?说起来,还有一段有趣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丰都城有个姓马的员外,在城内算是个财权双全的巨头。按说,他也该心满意足了,但有一件事情却总是耿耿于怀,因他年已六旬,先后娶了十一个“偏房”,才仅有一个独丁。无论怎么求神许愿,终不能如愿以偿。不用说,马员外对他那个独子马一春,就视如掌上明珠了。但他十分担心,如果万一发生点意外,这不仅断了马家香火。而且万贯家业也无后继之人呀。为此,他日夜忧愁,不知所措。 哪料屋漏又遇连夜雨。一天,马员外用过早餐,准备出门备办酒菜,为儿子明日满十八周岁办个喜酒。说来也巧,正在这时,有个算命批八字的先生从门前经过,口中琅琅有词:“算命罗,算命!” 马员外听见喊声,心中大喜,竟把出门之事忘记得一干二净。于是疾步走下台阶,恭请算命先生进屋上坐,茶毕,马员外诚恳地说:“先生,请给我家小儿算个命好吗?” 八字先生点头说道:“可以,可以。” 马员外立即给儿子报了生庚时辰。算命先生屈指一算,不禁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哎呀,不好!” 马员外大吃一惊,顿时吓得冷汗直流:“啥?” “小人不便启齿。”算命先生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马员外心里越发慌张,但为了急于弄个清楚,央求道:“请先生免虑,直说不防。” 算命先生迟疑片刻,说道:“你家少爷衣禄不错,可惜阳寿太短,太短啊!” “多少?” “十八岁。” 马员外“妈呀”一声,晕到在地,半天才苏醒过来,面色如土。想不到明日小儿的十八岁生日,竟成了他寿终之期。想到此,便是一阵碎心裂肝的痛哭。又过了好一阵,才抽泣着问道:“先生,先生,求求你想各个办法,救救我那可怜的儿子吧!” 算命先生想了一会说:“凡人哪有办法,只有一条,不知员外舍不舍得破费呢?” 马员外听说还有办法可想,心里自然就平静多了,忙说:“只要能救儿子,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算命先生这才告诉他:在明晚半夜子时,你办一桌最丰盛的酒菜,用食盒装好,端到“鬼门 关”前十二级台阶上,把酒菜送给那两个下棋的人。不过,你要连请他们三次,耐心等待,切莫急躁。马员外一一记在心上,可转头一想这鬼门关在哪呀?总不能下阴曹地府吧,员外正想着呢,算命先生捋着下颚稀稀拉拉的胡子说道,员外不用担心位置我以算出来来来,一阵耳语之后员外恭恭敬敬的把算命先生请到了上房休息。 再说第二天,当他来到指定地点,果见有两个人正在那里专心下棋。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牛头、马面。 马员外不敢惊动他们,只好悄悄跪在一旁,把食盒顶在头上默默第看着。当他俩吓完了一盘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请道:“二位神爷,请吃了饭再下吧!” 那二人似听非听,不语不答,又下起第二盘棋来。 马员外如此恭候到第二局完,还是不见动静。他有些急了,但又不敢冒犯,只好虔诚地跪在那里静候。又过了一会,牛头突然把棋子一放:“马老弟,我们走吧,时辰到了。”马面也忙放下棋子,收好棋盘,准备下山。 这下,马员外着慌了,担心错过机会,误了大事,忙提高嗓子喊道:“二位神爷,请吃过饭再走吧!”牛头马面回头看了一眼,问道:“你是谁?” 马员外见时机已到,忙讨好地说道:“二位神爷太辛苦了,想此时腹中已经饥饿,小人略备素酒简肴,请神爷们充饥解渴!” 牛头、马面见此人这般诚心,又看盒中的美味佳肴那么丰盛,不禁垂涎欲滴。马面悄悄的对牛头说:“牛大哥,我们此番出差,尚未用饭,就此饱餐一顿吧。也难为这人一片心意,你看如何?”牛头也早有此意,只是不便启齿,当下点头说道:“吃了下山也不为迟。”说罢,便犹如风卷残叶般,以下便将饭菜吃个精光,正要扬长而去,见送饭人还跪在地上,于是问道:“你为我等破费,想必有事相求吗?” 马员外忙叩头作揖道:“小人正有为难之事,求二位神爷帮助。”说着还烧了一串钱纸。 牛头马面过意不去,只好说:“你有何事,快快讲吧!我等还有要事远行呢。” “二位神爷,我只有一个命子,阳寿快终,求二位神爷高抬贵手吧。” “叫啥名字呢?” “马一春。” 牛头翻开崔判官给他的“勾魂令”一看,大惊道:“马老弟,我俩要去捉拿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只是时辰未到,没想到……这……” 马员 外连连磕头:“二位神爷若能延他的阳寿,小人感恩不尽,定当重谢!”牛头说:“阴曹律条严明,不好办哪!” 马员外暗暗着急,灵机一动,转向马面说:“我有个姓马的兄长也在阴曹地府掌管大权,你们不办,我只好去找他了。” 马面听了,心想,这阴曹地府从王到鬼我都认识,姓马的除了我就无他人了。如果这亲戚是我,可我又没有见到过他,于是便试探地问道:“我也姓马,不知你那兄长是谁?” 马员外惊喜地说:“小人有眼无珠,一笔难写二个‘马’字,有劳兄长了。” 马面说:“你说你是我兄弟,我怎么不记得?” “你到阴曹地府后就喝了迷魂茶,阳间地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哪里还记得?”马面一想,他说的着实不假,如今又吃了他的东西,这事不办不好,便个牛头交换了一个眼色。牛头会意,既然如此,干脆就作个人情吧,也图他几个零钱花。于是,趁着醉酒,便回曹作罢。 这事后来被阎罗天子知道了,派白无常亲自查明,确有其事。阎罗天子顿时火冒三丈,即令把牛头、马面押上殿来。为了杀一敬百,他当着群臣之面,将他俩各重责四十大板,接着又吹了两口阴风,顿时,牛头、马面边还了原形。阎罗天子见他俩实有悔改之心,就将其削官为役,留在地府当了捉人的小差。 这牛头马面做的也开心,一晃过了这么多年,虽然一直没有提升,但因为资格老所以在下面除了二位无常也就牛头马面是老大了,这次二位这一失踪你想想下面还不得乱翻天了。 第八十八章 黑太岁 李广王大怒,要求无论如何也要找出二位鬼差。 由于这片地方我活着的时候比较熟,所派我上来,一是帮忙收些寿终正寝者,二是调查调查看看有没有消息。 我向瞎爷爷身边靠了靠说道:瞎爷爷,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哦?是谁? 前几天有个人要抢我的玉佩,抓了黄尖尖要挟我,还放出大话说黄天霸都被他弄死了,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不是就是他? 什么?他怎么知道你有玉佩的?此人长成什么样?详细跟我说说,瞎爷爷一脸紧张的问我。 我尽量详细的把抢夺我玉佩和重伤常二爷以及养冰魁的事跟瞎爷爷说了一遍,瞎爷爷听完后沉默了半天低头不语。 我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两根点燃后自己抽一根另一根烟嘴朝下摆在了地上,袅袅的烟雾瞬间飘到了瞎爷爷的鼻孔处,瞎爷爷闭上眼睛享受的吸了两口。 晓南呀,本来我不想告诉你这些事的,可如今既然已经找到你身上了,我也不得不对你说说。 这玉佩是我父亲传给我的,父亲传给我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这玉佩不能出世,假如被有心人看到必将带来灾祸,从此我便小心收藏。 可就在父亲死后不久,一次,山后农村四队的一户村民家孩子得了怪病。 这孩子白天跟正常人一样,该玩玩该乐乐可一到了晚上就变成另一幅摸样,双眼呆滞不停的吃东西,家里只要是能吃的一点不剩的给你吃下去,最多的时候一晚上吃了一锅的粘火烧(东北农村用黏米和豆馅做成的一种小饼子)。 按照常理,成人一次吃那么多粘火烧都得撑死,可这孩子吃完之后竟然还嚷着饿,家里大人摸了摸孩子的肚子竟然还是瘪瘪的。 那个年代家里都穷,哪有那么多吃的呀。 于是就只好去邻居家借粮,一来二去跟前人家都知道他家有个能吃的小孩,大家都说这是病,让家里人带着去大医院看看,可一连跑了几家医院却都查不出病症,钱也花了不少,孩子每到晚上却越来越能吃,到最后连屋子里的老鼠晚上都被孩子抓住活活吃掉了。 左邻右舍又都出主意让找个明白人看看,那时候我也刚刚办事,在本地还没有什么名声,这家人找了几个神棍,可最后都没给看明白,这时一个熟人找到我,让我去给看看,钱不钱的先不说,这孩子的事远近闻名,要是看好了以后生意也能好些。 我准备好家伙就要去,可想了想又把这玉佩带在了身上,一来我这一走怕一旦有人进来偷东西,二来也是为了防身,听父亲说这玉佩可是个法宝,如果太棘手了至少能保全自己一命。 到了他家,由于还是白天,那孩子虽然面黄肌瘦可精神头还不错,正在院子里摔泥炮玩。 进了屋子,不得不说这家人穷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不过分。 说明来意,家里的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老弟呀,不是大哥我不相信你,你看看,我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压堂的钱了(压堂钱是指东北给人看完事收的红包),你看看,家里连吃的都成问题,这孩子我也不管了,是死是活我确实是没办法救他了。 我当时摇了摇头表示我分文不收,免费给他家小孩看,不过今晚要在这过一夜。 那时候农村都是南北屋,晚上的时候我要单独和小孩住在北屋,无论发生什么事他家人都不许出来。 那家男人一听我分文不取,立刻点头如捣蒜般的同意了。 傍晚的时候,我把四面窗户贴上了锁魂符,只留了门没贴。 小孩子玩了一天也玩累了,躺在炕上呼呼的就睡了过去。 而我也开了天眼,拿出了家伙等待着小孩再次起来吃东西,我到要看看是什么在作怪。 不知不觉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家里的大人也都沉沉的睡了过去,我倚在窗跟打着盹,突然一阵阴风吹了进来,冷的我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屋里的破门吱吱嘎嘎的打开了,我用天眼一瞅,这家伙,一个高头大汉正在门口向里面观望,看我在屋里不禁一愣,可随即跟没看见我一样飘进了屋子。 进了屋我才看清楚,这家伙长的跟巨灵神一般,两米多高身宽体胖,两只眼睛跟铜铃一般鼓出眼眶,脑袋上面还有个大大的坑,看来也不是好死的家伙。 当时的我刚刚出道,年少气盛,看到这家伙当我不纯在立马火了起来,掏出一张灭灵符大喝一声奔着这家伙就扑了过去。 这死鬼也没想到我竟然能看见他,当时也是一愣,可随即反应了过来,我还没等喊出符引,这大汉却一把把我抓住,高高举起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摔的我七荤八素的,刚刚准备起身,死鬼那五八的大脚就踩了过来,没办法我急忙一个就地十八滚躲开踩过来的大脚,一把抽出别再背后的铜钱剑,破指祭剑,以最快的速度念了遍 驱剑咒,大喊了一声,去。 铜钱剑狠狠的砍在了死鬼的腿上,死鬼一声惨嚎夺门向外跑去,我起身抓住铜钱剑跟着追了出去。 死鬼没命的跑,我就没命的追,亏得开了天眼,否则这一路磕磕绊绊摔也摔死我了。 追了大约三里的路,眼前来到了两座山的夹空处,黑黝黝的红松林立在眼前,死鬼唰的一下飘了进去,我急忙提着铜钱剑跟着进了林子,可没走多远我就后悔了,因为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大冰块,要知道当时可是六月天,虽然东北的六月不是很热但也绝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冰块。 看着眼前的冰块我知道这地方绝不简单,死鬼跑到大冰块跟前也不跑了,对着大冰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拜了三拜。 我诧异的看着死鬼,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提着铜钱剑我警戒的看着四周,恐怕这密林里再出来什么鬼东西。 死鬼拜完之后转过头看向了我,突然死鬼裂开大嘴竟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很是诡异,好似有两人使劲用铁钩钩住死鬼的两个嘴角一样。 果然没一会功夫,死鬼的嘴角就裂到了耳根,虽然是鬼魂,但刚刚出道的我还是被这恐怖的景象吓了一跳。 死鬼一边笑一边用两个手开始掰自己的上下颚,随着咔啪一声,死鬼竟然生生的撕下了自己的下巴,看的我不停的反胃。 可事情还没有结束,顺着死鬼的食道里竟然不停的向外爬着不知名的虫子,无数个不知名却恶心的虫子不停的从死鬼嘴里涌出,慢慢的爬向了大冰块。 眼前的一切深深的震惊了刚刚出道我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眼前的东西,这都是什么呀,看的我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终于所有的虫子都从死鬼的嘴里爬了出来聚集在了冰块上,死鬼也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化作一片黑烟消失不见。 一只只虫子趴在冰块上高昂着红呼呼的头不停的摇摆着做着一个动作,几十秒的功夫一大群虫子全都慢慢的消融到了冰块之内。 我傻傻的看着手里的铜钱剑,不知道是否应该对着冰块捅上一下,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冰块却传来咔吧咔吧的碎裂声。 冰块一块一块的裂开,没一会便露出了一样东西。 说到这,孙瞎子又使劲的吸了一下鼻口的烟,悠然的享受了半晌说道:你猜里面露出的是啥? 你这老货,下去两天脑瓜子进水了?我上哪知道去? 你说不说?不说我把烟掐灭了哈。我作势要掐灭地上的烟。 瞎爷爷连忙摆手说道:好好好算我白问,我接着说,接着说行不,你个小没良心的亏我那么疼你,抽跟烟都不让我乐呵。 孙瞎子又吸了口烟才悠悠的说道:冰块碎裂以后,眼前是一个大大的黑棺材。 看到这黑棺材我才明白,原来这是有人在此养黑太岁。 黑太岁是什么?我打岔的问道。 黑太岁,其实并非太岁,而是一种养尸的名称,这东西邪门的很,即使一般邪教都不太敢碰它,因为黑太岁是没有理智的,养这黑太岁要养十年之久,而且十年之内必须不能换地方,每年要有一个鬼仆伺候着,第一年鬼仆负责拉怨气,第二年负责找一对童男童女的心脏供在棺材头上九九八十一天,第三年要找十二个死婴摆在棺材尾八八六十四天,以后每年要找十七个冤魂在此祭练,到了最后一年,鬼仆要收集尸虫然后附身到童男身上养虫,什么时候把虫养好什么时候让虫爬入棺木,这黑太岁也算是练成了。 这黑太岁一出土必将百里无人,可这东西甭管是谁练出来的,却不会听你话,只要是活人它就会杀死,所以很少有人费力不讨好的练这东西。 这事我的父亲也就是跟我提过一嘴,再加上已经几百年没听说哪出现过这东西了,我才没在一开始认出来。 正当我为眼前的黑太岁感叹的时候,棺材盖传出一阵阵的嘎嘎声,我连忙握紧了手里的铜钱剑,抓出一把破煞符扔到了面前的空地上,随时准备念出咒引。 砰的一声,黑黑的棺材盖终于飞了出去,棺材里慢慢的出现了一个影子。 第八十九章 爱情? 棺材盖落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用天眼努力的仔细看清棺材内坐起的东西,心里做好了面对任何恐怖情景的准备。 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青面獠牙,反而是一张清秀的面孔,鹅蛋型的脸盘,一双丹凤眼明亮却又充满神采,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如瀑布一样随意的散落在脑后,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 瞎爷爷一边讲一边仿佛回忆着他对那黑太岁的印象。 我笑嘻嘻的捅了捅瞎爷爷说道:你个老货不是心动了吧?怪不得你这么多年都没给我找个瞎奶奶,原来是看上个老妖怪呀。 孙瞎子没等听完我的话就一口烟呛的咳嗽起来,恢复正常的一双眼睛被我气的直翻白。 老半天缓过气来,孙瞎子叹了口气没理我,接着悠悠的讲道:当时如果没有她身下的一口黑棺材,我确实真想把她抱回家去,毕竟我从小到大还真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我提了提手里的铜钱剑,深深的呼吸驱赶掉了脑袋里的胡思乱想,大声喊道:你……你在这干什么? 话一出口,孙瞎子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个嘴巴子,这算啥?面前明明就是个黑太岁,自己却问出个这么白痴的问题。 可没想到黑太岁却对着孙瞎子笑了笑说道:你说我在这做什么?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你这么晚来这做什么? 黑太岁黄鹂一般的嗓音更加让孙瞎子这三十多岁的老处男心潮澎湃,可以说黑太岁一点都没使用法术,如果女鬼使用媚术的话孙瞎子的天眼一定能看得出来,可眼下孙瞎子却感觉眼前的黑太岁美的如此真实,这只能说明这黑太岁本身就是这么漂亮。 孙瞎子尽量不去看黑太岁的脸,一只天眼死死的盯着黑太岁坐着的棺材,硬生生的逼着自己说道:妖孽,你乃邪术练就的怪物,趁你还未害人之前快快束手就擒,我定想方设法保你个周全,如果执迷不悟,今天我必将你斩杀在这黑松林中。 说完这短短的几句话,孙瞎子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碎了,对着这么美的女孩说出这么狠的话,真真令孙瞎子心里有些难受,虽然这女孩会成为一个大魔头。 黑太岁依然没有动怒,瞪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一直上下打量着孙瞎子,过了半天黑太岁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缓缓说道:这位大哥说话有些不负责任哟,你是怎么知道我乃邪术练就的怪物呢?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一定要害人?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死在你手上 呢? 孙瞎子从来没碰见这么能狡辩的鬼怪,一时却被问的愣住了,心里也嘀咕着,对呀,我凭啥说他是别人修炼出来的怪物呢?再说了,黑太岁又没出现过我怎么知道她一定要害人?第三个问题更简单,如果她真的是黑太岁的话今晚死的一定是我。 孙瞎子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又隐约觉得有些不妥,想了半天,孙瞎子忽然一拍大腿说道:你给我下套呢?你是黑太岁,我爹说黑太岁一出百里无活人,今天能打我要打,不能打我更要打,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是阴阳先生,我可以死,但我得尽责。 哈哈哈,黑太岁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凄凉,笑声中充满了无奈,过了一会却见这黑太岁的脸上竟然流下了两行清泪,只见她好似对孙瞎子又好似自言自语的道:阴阳先生?黑太岁,当年他也是这么说,他说他是阴阳先生,他说他有他的责任,可又能怎样?我还是被练成了黑太岁,我还是被他变成了怪物。 黑太岁一阵哭一阵笑的,看的一旁的孙瞎子都跟着难受,几次差点走上前去安慰黑太岁了。 闹了一会,黑太岁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孙瞎子,嘴角慢慢的露出了笑容,孙瞎子透过看不大清的天眼都能感觉到黑太岁眼里流露出浓浓的亲情,就像是看着自己久别的亲人一样。 黑太岁慢慢的站了起来,抬腿迈出了黑黝黝的棺材,她脚上没穿鞋,一双天足白嫩而细腻,轻轻的站在了棺材外。 孙瞎子紧张的握了握手里的铜钱剑,发现自己的手心满满的都是汗水,黑太岁的脚下就踩着一张破煞符,只要孙瞎子念上一句急急如律令,即使伤不了黑太岁也能给孙瞎子制造先机,可孙瞎子的脑海里却一直给自己找借口,拼命的找各种理由不让自己念出这短短的五个字。 黑太岁一脸笑容的看着孙瞎子说:动手吧,听着,我确实就是你所说的黑太岁,只不过你对黑太岁理解的还不是很深刻。 黑太岁并不是鬼,也不是你说的妖怪,黑太岁其实是人,是通过仪式起死回生的人,不过说我是人也不完全对,因为我只有半个月做人的机会,如今仪式被你打断,本来我应该明天圆满的,却被你提早了一天,那么我有十六天的做人机会,十六天后的月圆之夜就是我成为真正的黑太岁之时,到那时我将失去所有理智见人便杀。 如果你现在杀了我,那么十六天后的黑太岁将不复存在,不过我得提醒你,现在的我也不是好对付的。 为什么 要和我说那么多?孙瞎子听完后诧异的问道。 因为我现在刚刚做人,还不想大开杀戒,黑太岁微笑着对着孙瞎子说道。 孙瞎子张了几次嘴却没狠心念出符引,最后转身说道,今晚恭喜你重获人生,记得千万别害人,十五天后我来送你上路,说完孙瞎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点燃了第三根烟,烟屁股刚刚摆到地上,瞎爷爷已经迫不及待的吸了起来。 我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为什么要给她十五天机会? 孙瞎子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遥望着远方说道:其实这是她在给我十五天机会,如果当晚动手的话她只要想杀我,我连还手都不可能。 孙瞎子默默的吸了一阵烟,我仿佛从他苍老的脸上看到了很多很多,总之很复杂,直到今天我依然能想起他那天晚上的表情,我仿佛看到了他的心里,又仿佛一切都从未出现过。 孙瞎子看着远方一边慈祥的摸着我的脑袋,一边接着讲起那段属于他的故事。 当晚孙瞎子又回到了那家,小孩依然躺着炕上甜甜的睡着,孙瞎子合身躺着炕的另一头,脑袋里始终挥不去这黑太岁的影子,天快亮的时候孙瞎子做了个梦,在梦中孙瞎子拿着铜钱剑狠狠的刺进黑太岁身体里,黑太岁还是那样微笑的看着孙瞎子,看着看着身影慢慢变淡,孙瞎子一下慌了神,一边拔出铜钱剑一边拼命的摇动黑太岁哭着对她说,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想,可黑太岁的身影却慢慢变淡,最后化为漫天银光,孙瞎子哭着跪倒在地上,不停的重复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 梦中惊醒的孙瞎子不停的擦着额头的汗水,天眼的效果已经没有了,可孙瞎子的脑海里已经深深的烙下了一个影子,孙瞎子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就想马上看到黑太岁,三十几岁的孙瞎子明白,自己是爱上这个只有十五天理智的怪物了。 白天小孩子一家对孙瞎子千恩万谢,因为这孩子昨夜第一次一口东西没吃,家里的男人颤抖着端出了一晚玉米面饼子对孙瞎子说:恩人呀,俺家确实没啥好东西了,就剩下这些粮食,恩人带回去填填肚子吧。 孙瞎子婉言谢绝了这家人的答谢,背起家伙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一天时间,孙瞎子满脑袋是黑太岁的摸样,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刻在了孙瞎子的心里。 傍晚时分,孙瞎子拿出父亲留下的半坛子高粱酒,找了个大碗摸索的倒上了满满一碗的酒,坐在 小桌上,小火炕烧的很热,孙瞎子脱掉了外衣,露出一身一看就是掺杂瘦肉精的排骨,自斟自饮着。 一碗酒下肚,那时不会喝酒的孙瞎子已经有些醉意,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孙瞎子一边摸索着起身,一边大声喊道:谁呀? 门外没人答应,孙瞎子嘟囔着打开了房门,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孙瞎子立刻愣在了门口。 要不说老天爷夺走你一样东西,必然会给你另一样,孙瞎子虽然眼睛看不见,可鼻子却比狗还灵,闻着这气味,孙瞎子就知道,不是别人,正是让自己想了一天的黑太岁。 黑太岁站在门口笑容依然挂在脸上,推了一下开门的孙瞎子说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自己在家喝酒也不说请我喝一杯? 孙瞎子借着酒劲冷着脸说道:你来干什么?欺负我道行潜杀不了你吗? 黑太岁还是一脸笑容指了指孙瞎子的一身排骨说道:嗯,你就这体格想杀我还真费点劲,我来可不是找你打架的,你不是说十五天后送我上路吗?既然我不能害人,就只能在你这享受一下生活了,难道你真准备把我撵出去? 第九十章 孙瞎子的春天 孙瞎子无奈的面对着这只有半个月时间的黑太岁,转身走进了屋里,黑太岁美滋滋的跟着走了进来,孙瞎子坐下后又自顾自的倒上了一碗酒,坐在小桌上喝了起来。 黑太岁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自来熟一般的拿出一个大碗,坐在了小桌的另一头给自己倒上了满满一碗酒。 孙瞎子强忍着控制自己不开天眼,因为他知道开了天眼后自己将更加对这黑太岁依依不舍,这样下去十五天后自己绝对下不去手来除掉她。 黑太岁喝了一口酒,呛的咳嗽了几声,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想出办法怎么除掉我了吗? 孙瞎子端起酒刚要放到嘴边,听她这么一问冷哼一声说道:对付你还要想办法? 黑太岁并没有生气依然笑眯眯的问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能耐你就说说你怎么毁了我? 孙瞎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哼了一声说道:邪不压正,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哈哈哈,你这是骗我呢,还是骗自己呢?你这样糊弄自己到时候可是要丢命的?我看你还是赶快跑了吧,免得被我第一个杀死。黑太岁一脸笑意的看着孙瞎子说道。 谁知孙瞎子霍的一下站了起来,红着脸吼道:别想害人,我告诉你,只要我孙瞎子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你害人,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就抱着你一起死。 哈哈哈,孙瞎子,原来你叫孙瞎子,我看你真瞎呀,不但眼睛瞎连心眼儿都跟着瞎了,你抱着我死?你怎么抱着我死?抱着我撞石头吗?道行不够不要紧,要紧的是要不停的寻找办法,你连办法都没想到怎么跟我拼命?你这份心是好的,可你知道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死其实是在逃避责任的知道吗?你死当然很容易,可你死后这方圆百里的人怎么办?估计你也是下面挂名的先生吧,等你到下面的时候你怎么面对你的同行?黑太岁表情严肃的斥责了孙瞎子,把孙瞎子说的面红耳赤,坐在炕上想辩解没法辩解想承认又不好意思承认的。 黑太岁看着孙瞎子红着脸坐在炕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孙瞎子的肩膀说道:好啦,没事了,大不了我跟你一起想办法,我相信你,十五天以后你会亲手为民除害的。 孙瞎子闻着一阵阵香气,心里没来由的又是一阵心慌意乱,连忙向桌子的另一边挪了挪,喏喏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想办法杀你自己? 黑太岁呵呵一笑说道:我乐意行不?我就想看看我的道行能不能杀了我自己。 孙瞎子摇摇头暗道:这可真是个神经病,不知道是不是成为黑太岁才变成这样的。 对了你叫什么?我总不能老是叫你黑太岁吧。孙瞎子接着问道。 叫我玉兰吧!以前哥哥也是这么叫我的。 哥哥?你还有个哥哥?为什么不去找他?你为什么会被人练成黑太岁?孙瞎子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哥哥,呵呵,对,我确实有个哥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被人练成黑太岁,只知道我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黑棺材里,我以前也学过阴阳之术,看着眼前的情景自然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黑太岁了。 孙瞎子闷着头静静的想着,为什么呢?是谁把她练成黑太岁的?这人又有什么目的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孙瞎子摇了摇脑袋决定不去想了,既然让自己遇见了,就代表上天不想她残害无辜,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在她失去理智的时候灭了她。 我晚上睡哪?玉兰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出了这个非常尴尬的问题。 孙瞎子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这孤男寡女的晚上在一起睡,让这三十多岁的老处男如何不难为情,况且在矿山,大家住的都是筒子房,一进门是个不大的小厨房,里面就是一个火炕和不大的屋地,孙瞎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这么小的屋子两个人怎么才能君子般的睡下。 额~~你需要睡觉吗?你不是鬼吗?孙瞎子尴尬的问出了个白痴的问题。 哈哈哈,你呀,谁说我是鬼?看来你还真是阅历不够呀,告诉你吧,这练黑太岁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给人添十五天的寿命,我虽然死了,可这十五天我跟活人一样要吃饭要睡觉要嗮太阳,也就是因为这种方法太过逆天,所以十五天以后我将成为大魔头,这也就是为什么修道之人都不想练黑太岁的原因,此法对人百害而无一利,十五天过后我将魂飞魄散,而控制我这具身体的也不过是这十年里吸收的冲天怨气罢了。 你呀,还自称阴阳先生呢,我看呀,你给我做徒弟都不够格,也不知道你师父是干什么吃的。 闭嘴,我没有师父,我的手艺是我爹亲手教我的,你懂什么?孙瞎子一听玉兰说他父亲学艺不精立刻辩解道。 好好好我不和你争,这样吧,我睡炕里面,你睡炕外面,就这么定了。说完,玉兰便到炕里躺下,伸了个懒腰哼哼道:真舒服呀,好久没睡热炕了。 你……孙瞎子无奈的坐在炕沿 边上叹了口气,这算什么事呀,以前都是拼了命的找鬼找怪的打,这次可倒好,碰上个牛皮糖,粘上自己了,这可怎么办好,明早被邻居看了去还不得误会呀。 孙瞎子没办法,只能在地上铺上个破大衣,蜷着身子躺下睡了。 一夜无话,当清晨的阳光照进这二十几平方的小房子时,孙瞎子依然在地上打着呼噜,一个大大的鼻涕泡正有节奏的随着呼吸起落。 起来了?几点了还不起来?伴随着玉兰的喊声,孙瞎子迷迷瞪瞪的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瞎眼正想摸身边的烟袋却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孙瞎子摸着炕沿站了起来,疑惑的说道:你,你给我做了早饭? 什么叫我给你做了早饭?昨晚告诉你了,我也要吃饭的,你不饿我还饿呢,快吃吧,你不吃我就先吃了。玉兰一点都没拿自己当外人,盘腿上炕坐在饭桌边上就开始吃了起来。 孙瞎子欲哭无泪呀,为什么?这事每个男人都知道,因为男人早上起床时都要跑厕所先嘘嘘,否则小帐篷会一直挺着。 平时孙瞎子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早上起床摸到夜壶就嘘嘘,这下冷不丁的多个异性,这让孙瞎子可怎么办。 孙瞎子弯着腰夹着双腿,正在着急,玉兰却有些生气的说道:怎么了?怕我下毒呀?告诉你不吃拉倒,一会我吃完就全收起来,看我不饿死你。 孙瞎子连忙辩解道:玉兰姑娘,我不是不吃,这样,我出去一下回来在吃,说完孙瞎子一溜风的走出了门。 孙瞎子出了门,急忙念了开眼咒,因为孙瞎子家门口就是一条马路,一早上遛弯的,上班的,都从这走,孙瞎子怕自己看不见在给别人看见了以为自己耍流氓呢。 解决了生理问题,孙瞎子急忙回到家中,一进门孙瞎子看不大清的天眼里就出现一个清秀的身影,玉兰背对着孙瞎子坐在炕上正吃着早饭,听到门响玉兰头也没回的说道:尿完了就来吃饭。 孙瞎子红着脸嗯了一声,急忙坐到了玉兰的对面,刚端起碗筷玉兰便死死的瞪了孙瞎子一眼说道:你可真是的,你眼睛瞎了脑袋也瞎了?尿完都不洗手的? 孙瞎子这下脸更红了,急忙跳到地上洗了洗手,这才吃上玉兰做的早饭。 玉兰做的早饭还真不错,孙瞎子一顿狼吞虎咽之后,腆着肚子歪倒在一旁点燃了一袋烟就那么静静的吸着,透过烟雾对面的玉兰越发漂亮,孙瞎子暗暗的想,如果 她不是黑太岁自己一定要娶了她,可惜如果她不是黑太岁的话自己也不可能娶到她。 正想着呢,玉兰乐呵呵的说道:哎我说瞎子,今天准备带我去哪玩? 孙瞎子一愣疑惑的说道:我也没答应说要带你出去玩呀。 玉兰嘴一嘟说道:人家还有十几天可活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呀,带我出去玩玩看看,人家十年没见世面了,你不能这么狠心吧。 孙瞎子一听,也确实动了恻隐之心,哎,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还有十几天的寿命了,自己要是不带她出去确实有些过分。 再说了,带美女出游是每一个屌丝的梦想,有这机会,孙瞎子当然也很乐意,于是孙瞎子装作考虑了一会说道:好吧,今天我带你出去玩玩。 整整一天,孙瞎子拿出了自己工伤时赔偿的那点钱和自己这几年的一点积蓄带着玉兰把这小小的县城玩了个遍。 其实也没有什么,那个年代下顿馆子看场电影就算是奢华的消费了,最有意思的是孙瞎子带着玉兰去看电影的时候,看门的大爷愣是不让孙瞎子进,说他眼睛看不见进去也没用,没办法,孙瞎子只能在电影院门口蹲着等玉兰。 整整一天,玉兰脸上就没断过笑容,孙瞎子也被她感染的容光焕发,晚上两人回家的路上,孙瞎子还破例的嚎上了一首红歌,逗的玉兰欢快的笑着跳着。 第九十一章 结婚的那一天 快乐总是短暂的,十天的相处,孙瞎子无时无刻都离不开玉兰的陪伴,而玉兰也渐渐的喜欢上了正直善良的孙瞎子,两人之间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窗户纸。 两人谁也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玉兰是为了孙瞎子,孙瞎子更是为了玉兰,两人之间亲密却又不得不有些隔离。 第十一天的晚上,天空下起了大雨,两人一路小跑的回到了家中,孙瞎子坐在炕沿边玉兰则拿着毛巾擦着孙瞎子的一头雨水,外面的大雨哗哗的下着,闪电伴随着雷声震的整个屋子的跟着发颤。 玉兰给孙瞎子擦完雨水,便跑去忙忙活活的做饭,不到片刻晚饭便端上了桌子,香味扑鼻却都是些普通饭菜,孙瞎子接过烫热的酒,自己倒了一碗又给玉兰倒上了半碗,两人一边喝一边吃了起来。 正吃着,玉兰忽然一本正经的问道:瞎子,你想好什么办法对付我没? 孙瞎子一愣,整个人立刻显得僵硬无比,透过天眼孙瞎子看着眼前的玉兰,真不愿意去想她是黑太岁的事,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孙瞎子也感觉出玉兰活着的时候绝对是个善良的小姑娘,谁知死后要遭这等罪。 孙瞎子干咳两声说道:这个嘛……我还没大想出来,算了不是还有五天时间吗,过两天再想吧。 不行,瞎子你听我说,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想出来,刚才的几个雷震的我心里好乱,忽然有种愤恨的心情充斥着我的内心,我感觉这些冤气快要压不住了,别提前出体,打你个措手不及。 孙瞎子呐呐的说道:那怎么办,玉兰咱们想办法保住你的命不行吗? 玉兰苦笑的摇了摇头说道:黑太岁乃至邪之物,岂是你我能化解的,上天已经多给了我半月之命让我遇见了你,我又岂能贪图享乐而至你和苍生的性命而不顾?该来的终究会来,谢谢你,有成(孙瞎子原名孙有成),谢谢你陪我这么多天,带着我从新看了看眼前的世界,谢谢你。 孙瞎子一双瞎眼已经不受控制的流出了眼泪,一边哽咽一边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想出办法的,我爹爹年轻之时跟下面的黑白无常有些交情,不行的话我过阴找他们二老,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玉兰连忙说道:不可,无常老爷本就是地府阴司的管事,如果知道你这里出现黑太岁,恐怕到时候连你都要受连累,再说了,如果我压制不住怨气的时候,恐怕二位无常也是白费。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吗?孙瞎子第一次 气呼呼的跟玉兰喊了起来。 玉兰凄凉的笑了笑,伸出手摸着孙瞎子的脸颊说道:有成,你是个好男人,别以为自己眼瞎了就如此自卑,其实世间女子并非人人都注重外表,至少我就喜欢你这实诚的性格,我两不知修了几世才得到今生这半月时间,我已经满足了。 孙瞎子的眼泪唰唰的掉到了桌子上,坐了一会,孙瞎子一仰脖干掉了碗里的酒啪的把碗摔掉说道:要死咱就一起死,黑太岁就算再怎么阴邪也不过就是个怨气罢了,等到五天后,咱两绑在一起倒上汽油,一把火烧起来,我陪着你一起死。 玉兰再也止不住眼泪,趴在孙瞎子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两人都默契的不在提起此事。 终于到了农历十五,玉兰做了满满一大桌子饭菜,二人坐下,玉兰端起桌子上的酒碗说道:有成,今天是最后一天,我玉兰不是轻薄的女子,但这么多天相处之后,玉兰实在对你倾心,玉兰不要名分,只想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把这碗酒喝了。 孙瞎子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端过了玉兰手里的酒对着玉兰说道:我孙有成对天发誓,永生永世只认玉兰一人为妻,如违此誓愿永堕地狱不得超生,说完一仰脖喝干了碗里的酒。 两人没拜天地没入洞房,一碗酒一个誓言就成了两人永生永世的约定,玉兰打扮的很漂亮,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始终盯着孙瞎子,好似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慢慢的孙瞎子感觉到有点头晕,之后倒在了桌子上人事不省。 月上柳梢头,孙瞎子揉着发痛的脑袋醒了过来,忽然觉得不对,急忙打开天眼一看,屋子里那还有人在,只见桌子上有块白布,上面用鲜红的血写成的几个大字:妻已去,望夫保重,如有来世,愿做牛马。 孙瞎子哀嚎一声,跌跌撞撞的就追出了门外。 东北的夜晚凉丝丝的,一阵风吹过,孙瞎子清醒了一些,这样找也不是办法呀,谁知道玉兰跑到哪里去了?而且今夜是黑太岁爆发之日,自己这么跑去不但什么都做不了弄不好还救不了玉兰。 孙瞎子又折回自己的小房,用米碗找人的方式算了一下,只见尺子正好指向那天发现玉兰的黑松林方向。 瞎子一看一桶早已准备好的汽油也不见了,急忙拿着铜钱剑和玉佩奔着黑松林就追了过去。 虽然天上一轮明月,可对于孙瞎子的天眼来说脚下的路依然模糊难走,特别的由于 心急,一路上摔了无数个跟头的他终于赶到了黑松林,还没等靠近却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孙瞎子急忙稳住身形平心静气的慢慢靠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楚。 小妹,哥哥想不到会是这样,当时哥哥只想让你多活几天,根本没有料到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树林里传了出来。 哥哥,你还配做我哥哥吗?别跟我解释,自从你得到那本书之后,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能成仙?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长生不老吗?我真想不到,当初那个正直的哥哥现在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你是个阴阳先生不是魔鬼,可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你费尽心机把我练成了黑太岁,你的目的不是让我多活几天,而是要我杀够百人成为太岁煞,到时候你在引天火把我烧了取我身上凝出的怨魂珠,为你填一味药材罢了,是不是? 玉兰嘶吼的喊出了沙哑男子的阴谋。 沙哑男子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妹子,你已经死了,咱们家如果哥哥能成仙成佛的话,也算是你为咱家做了贡献,一会月亮当空的时候,你不会感觉一丝痛苦的,等你凝出魂珠,哥哥将来成仙后一定不会忘记你对哥哥做的贡献的。 呸,成仙成佛乃是几世修行才能飞升的,岂是你这样的黑心人触摸的到的?如果我的一条命对哥哥有用,哥哥尽管拿去用便是了,可凝魂珠要杀够百人,你就不为这百人想想吗?哥哥回头是岸,妹妹的死不怪你,妹妹只希望你能早日改邪归正。 少在这装慈悲,上天本来就不公,你我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想要与天地同寿只能靠自己去争取,今天我是不会让你自杀的,等我再集齐了凤骨佩和佛主舍利我就会得道升天,到时候我就是对的,谁敢反驳? 简直是痴人说梦,孙瞎子慢慢的走进了黑松林,入眼看去玉兰被一个干吧瘦的男子施了定身法,站在那除了眼睛和嘴浑身上下一动不能动,而干吧瘦的男子就站在了玉兰的对面一脸病态的笑。 干吧男看了一眼走进的孙瞎子嘿嘿一阵冷笑说道:这么晚还有来送死的,等会我妹妹成了黑太岁,你就是第一个祭品。 孙瞎子也摆开阵势说道: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 干吧男随手扔出一张符咒,大声喊道:天长水地长水金长水三水并一水叫大鬼请二鬼四个小鬼把磨推正推正转倒推倒转如若不转压在阴山下面寄骨千年不许出世南斗六郎北斗七星太上老君急急敕令!敕!敕!敕! 随着干吧男的咒语结束林中忽然阴风阵阵,不到片刻四周便出现无数鬼魂,无头的,上吊的,没腿的,比比皆是奔着孙瞎子就飘了过来。 孙瞎子也不是嫩瓜一看这么多鬼也急忙盘膝而坐拿出一把符纸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地上摆出个八卦行并开口念到:一拜冀州第一坎,二拜九离到南阳,三拜卯上震青州,四拜酉兑过西梁,五拜亥乾雍州地,六拜巳巽徐州城,七拜申坤荆州界,八拜寅艮兖州城,行坛入中宫急急如律令,一声大喊过后,地面凭空出现四面八卦图,这四面八卦图旋转的飞了出去,所到之处一切孤魂野鬼都化作灰烬,没多时便把四周清理的干干净净。 干吧男冷哼一声说道:小小八卦驱鬼咒也敢拿出来献丑,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斗法。 说完干吧男忽然脱掉上衣,露出一身排骨,左脚站地右脚在自己的身前画了个奇怪的符号,接着双手打出个手印,咬破舌头一口鲜血就喷在了手上,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拜请黑旗大将军奉令镇守玉虚宫身授玄天上帝敕敕落凡间救万民黑旗展开分世界百万天兵下坛来扲妖伏怪吾在先驱邪押煞吾在前收尽世间无祸鬼押到坛前化为尘人有善愿随庇佑庇佑合境保平安法门弟子全拜请金毛道长降临来神兵火急如律令。 念完后,忽然一道金光闪过,接着干吧男的身体就好似吹了气的皮球一样,从潘长江瞬间变成了斯瓦辛格。 孙瞎子一看大吃一惊喊道:你竟然会南派的神打。 第九十二章 要死一起死 干吧男此时已经换了一个人一样,眼睛血红的盯着孙瞎子,仿佛要把他吃了一样。 孙瞎子知道现在自己面对的已经不是干吧男,而是干吧男请来的天神之气。 从见到这干吧男之时,孙瞎子一直以为他是个巫师或者某个邪教余孽。 因为刚刚干吧男用的一手竟然是招恶鬼这招正是修邪之人常用的招数,孙瞎子用了八卦阵好歹算是化解了这些恶鬼的攻击。 虽知道这家伙一转身竟然又用出了南派道术正中的龙虎山神打。 这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会的东西,这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潜心修道才能学到的精髓,看来眼前的干吧男不简单,应该是正派弟子又不知为什么修了邪术。 转眼被附身的干吧男已经迈步走到孙瞎子身前,只见他抬手就是一拳,孙瞎子连忙一躲,迅速从怀中掏出一物对着干吧男的手腕处打了过去。 一声尖叫,干吧男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身体迅速恢复成了原来的摸样,再看孙瞎子手里竟然握着一根空心的针笑嘻嘻的站在不远处。 原来这神打其实说白了就是借气,如果天神随意就被你借来了那还了得,修道之人的神打不过就是借了身边一切灵气,暂时提升了自己的实力,用科学解释就是激发了人类的潜能。 这种办法的坏处就是人会短时间的失去理智,而且身体不能受伤,如果一受伤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孙瞎子的父亲给他讲过,以前南北两派阴阳先生经常斗法,一开始北派的先生会出马,就是请供养的仙家上身,可野仙毕竟的野仙,一碰到南派的神打,野仙大部分的时候都不是对手。 后来一次偶然的比试,北派先生明白了神打的弱点,那就是不能泄气。 所以孙瞎子一看对方使用神打之术立刻掏出平时藏在衣服里的空心针。 干吧男此刻真的暴跳如雷,咬着牙红着眼睛看着孙瞎子忽然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紫黑的血,嘴里大声念道:芸芸众生唯我独尊,天地苍茫源远流长,无所无谓令我太岁,祭出我血奉出我魂,白虎左右青龙为尊,今借皎月退敌当前,急急如律令,临临临。 咒语念完,干吧男双手结印,右脚快速的在地上跺了三下,转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八卦镜对准天上的月亮。 此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天上的月光像手电筒的光柱一样聚集到了八卦镜上,干吧男急忙调转八卦镜,月 光通过八卦镜的折射照射在了玉兰的身上。 孙瞎子下意识感觉道要坏,这干吧男是要打玉兰的主意,想要动作时却已经晚了一步。 当月光照到玉兰身上的时候,玉兰哇的一声惨叫,身体竟然以看的见的速度开始腐烂。 孙瞎子拿起铜钱剑几步跑到干吧男身边,全力的抽了下去,啪啪的声音响起,正是孙瞎子抽打干吧男发出的声音,放开玉兰,你他妈放开玉兰,孙瞎子一边打一边不停的喊着。 干吧男咬紧牙关,脸上露出病态的笑容,嘿嘿说道:是你逼我的,你知道吗?玉兰是我的亲妹妹,本来还要两个时辰玉兰才会变成黑太岁,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们兄妹连最后的一点时间都没有了。 孙瞎子的铜钱剑已经抽的变形了,没办法孙瞎子一下扑到了干吧男的身上,可干吧男却像电线杆一样一动不动,孙瞎子疯了一般的连抓带咬,干吧男也强忍着痛苦一动不动。 孙瞎子伸手去抓那八卦镜,却好似抓到一块烙铁一样,一阵烟伴随着阵阵肉香,孙瞎子的双手被烫掉一层皮去。 不到一分钟,玉兰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大块大块的皮肉从她身上脱落,身体上像裹着一层沥青一样发出黑黑的暗光。 伴随着一声桀桀的怪笑,干吧男好似抽空了力气一样嗵的倒在地上,孙瞎子一个不稳也跟着倒在了一旁,玉佩顺着孙瞎子的脖子露出了体外,干吧男此刻正好倒在孙瞎子的对面,猛的看到玉佩,干吧男竟然激动的嘴角都哆嗦,只见他颤抖的说道:凤骨佩?真的是凤骨佩?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呀,干吧男刚要伸手夺下玉佩,孙瞎子却一转身一个轱辘爬了起来。 孙瞎子刚刚站稳忽然觉得身后一阵阴风袭来,孙瞎子本能的低头便躲,一个黑乎乎的手抓正好顺着孙瞎子的头顶抓过。 孙瞎子急忙向前一滚,滚出几米回头一看,刚刚攻击自己的正是已经变成黑太岁的玉兰。 此时的玉兰哪还有那美貌俏皮的样子,跟一块烧焦了的黑炭一样站在孙瞎子对面,两颗犬牙突出嘴唇,散发着瘆人的白光。 孙瞎子大声喊道:玉兰,是我呀,我是有成呀,你不认识我了吗? 黑太岁本想向前追孙瞎子听他这么一喊立刻呆在原地,一双暗红的眼睛变的浑浊起来,嗓子里咕噜咕噜的想说什么。 孙瞎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的说道:玉兰呀,你咋就这么傻呀,我说过陪你 一起死的,谁叫你自己先跑来的。 黑太岁好似想起什么一样,就那么呆立在那里,忽然从嗓子里冒出了一句清晰的“有成”。 干吧男一看事情不好,这玉兰本来就早醒了一天,今晚又强行提早唤醒怨气,体内的怨气暂时还不稳,照这样下去玉兰很快就能压住体内的怨气。 干吧男急忙盘膝坐在地上,嘴里飞快的念了一段奇怪的咒语。 随着咒语的念出,黑太岁眼睛里的红光渐渐大胜,只见黑太岁猛的抬起头,伸直双手奔着孙瞎子就跑了过去。 孙瞎子急忙咬破中指,在掌心画上了一道镇魂符,站起身来一掌打在黑太岁的脑门上。 可这一下不但没有镇住黑太岁反而彻底激怒了眼前的黑太岁,只见黑太岁大吼一声,双手唰的向前一插,尖尖的手指一下扎进了孙瞎子的肩膀里,黑太岁猛地像右一轮手臂,孙瞎子被甩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到了一旁的树干上磕了一下,又摔到了地上。 讲到这,我撇撇嘴看了身边的瞎爷爷一眼说道:瞎爷爷,你年轻的时候还挺抗揍的哈,这么整都没整死你。 孙瞎子啪的又给了我一下骂道,好好听你的得了,要是不听我可就走了哈。 别生气别生气,我听还不行吗?我急忙赔笑道。 想听?真想听?想听就赶紧上跟烟,你个小瘪犊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呢。 我肉疼的看着烟盒里被瞎爷爷一会的功夫抽的没剩下几根的烟,无奈的点上了一根摆在了地上。 孙瞎子贪婪的吸了一大口才幽幽的继续讲道:这一下摔的我七荤八素,加上今天心情不好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觉得脑袋都晕乎乎的。 黑太岁没算完,几步又走到我的身边,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张开嘴就奔着我的脖子咬了上来。 我情急之下使出了金蝉脱壳,身体向下一滑,脱掉了上衣从黑太岁的肚皮底下跑了出来。 我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黑太岁转身又奔我抓了过来。 我一看跑是跑不过他了,正好身边有一棵高大的红松树,我慌忙几步爬了上去,可刚爬没几步就试着一道黑影落在了头顶,我抬头一看,黑太岁竟然原地一跳跳到了我的头上。 这也就是他刚成太岁不久,否则这一下就直接把我从树上拽下来了。 我又急忙从树上跳了下来,刚刚落地,身后也紧接着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 声音,我知道黑太岁也跟着下来了。 我想这次完了,不但不能和玉兰一起死,反而没等灭了黑太岁自己要跟着一起死了。 脑袋里忽然想起玉兰的话,你是阴阳先生,你可以死但不能放任天下苍生不管,那样就是不负责任。 对,我不能做不负责任的人,我即使要死也要跟玉兰黑太岁一起死。 耳边已经传来黑太岁离我越来越近的声音,我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玉佩,猛然转身一玉佩就砸在了黑太岁的身上。 伴随着一声惨嚎,黑太岁瞬间退了几步,被玉佩砸中的地方除了掉了一块烂肉却没什么大碍。 黑太岁也没想到我能有东西伤他,一时之间也愣在了当场,我急忙用眼角余光看了四周,却发现干吧男此刻竟然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干吧男可能也知道,自己提前唤醒了玉兰体内的怨气,虽然能暂时让黑太岁不攻击自己,可等他杀了孙瞎子沾了血腥,恐怕大罗神仙也不敢说自己能控制住黑太岁了。 于是趁着黑太岁跟孙瞎子斗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悄悄的转身跑了,只等着黑太岁杀够百人之后,摆阵引来黑太岁祭出天雷灭了黑太岁取走怨魂珠。 可孙瞎子现在的情景却越来越差,自己念着对方毕竟是玉兰,每次玉佩要砸到黑太岁的时候,就想起玉兰那美丽中带着俏皮的神情,这玉佩迟迟不舍得落下,而黑太岁却不管那些,只把孙瞎子打的一身的伤。 碰的一声,孙瞎子再一次被黑太岁打出了几米远摔落在地上。 孙瞎子咳了几声,一张口,一口淤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孙瞎子看着眼前疯了一样的黑太岁,一双瞎眼流出了两行清澈的泪水。 此时的他正好落在了那半桶汽油的边上,这是孙瞎子有意为之的,刚刚打斗的时候孙瞎子忽然看到了这扔在树边的半桶汽油,于是孙瞎子慢慢的向这边靠近,这次孙瞎子正好衰摔落在汽油桶的旁边。 孙瞎子跪在地上,慢慢的扭开了汽油桶的盖子,刺鼻的汽油味瞬间扑了出来,黑太岁好似感觉到了危险一样站在那里不敢向前,就那么虎视眈眈的看着孙瞎子。 孙瞎子一边流泪一边说道,玉兰,虽然咱们短短的相处了十五天,可今天你已经成为了我的妻子,我孙有成上半生是个煤黑子,现在又成了瞎子,平时都没人正眼看过我一眼,可上天待我不薄,让我遇见了你,你不嫌弃我,临走的时候和我结了 连理,我孙瞎子发誓要对得起你。 玉兰,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妻子,今天我孙瞎子既然救不了你,咱两就一起死,来世,来世我孙瞎子还对你好。 第九十三章 生离死别 孙瞎子扬起汽油桶哗哗的顺着头浇了下来,浓重的汽油味瞬间充斥了整个树林,呛得孙瞎子一阵剧烈的咳嗽。 黑太岁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忽然转身要跑,孙瞎子一个踉跄站了起来几步向前赶了过去,大声喊道:玉兰,我孙有成陪你一起,无论生死,咱们都在一起。 话音刚落黑太岁竟然止住了脚步,慢慢的转回了身体,一双眼睛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玉兰,是你吗?我是孙瞎子我是孙有成我是你的丈夫呀,玉兰别走,今晚谁也别想把咱两分开。 黑太岁焦黑的脸上颤了颤,忽然两行清泪流了出来,有成,你真傻,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 黑太岁,不,玉兰终于哽咽的说出了话,虽然沙哑难听,可这声音听到孙瞎子耳朵里却好似天籁之音一样。 孙瞎子几步走到玉兰身边,一把抱住焦黑的她笑眯眯的说道:你答应我的,你已经是我孙瞎子的老婆了,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孙瞎子不才,不能保护你,但孙瞎子可以陪你,无论生死,无论去任何地方。 有成……玉兰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头趴进孙瞎子的怀里大声痛哭了起来。 孙瞎子轻轻的拍着玉兰的后背,含着眼泪摇头不已。 哭了片刻,玉兰痛苦的叫了几声,体内的怨气一直想突破,想从新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玉兰抬起头仰着脸看着孙瞎子,孙瞎子想也没想对着玉兰那黑炭般的脸吻了下去。 玉兰满足又甜蜜的笑了笑,两个人手挽着手一起走向了倒满汽油的空地。 两人互相依偎着站好,孙瞎子摸了摸上衣口袋想找火柴,却发现刚才一顿搏斗身上的火柴不知道掉落到了那里。 孙瞎子捧着玉兰的脸轻轻的说道:再等我一小下,我去找火柴。 玉兰乖乖的点了点头,孙瞎子又在玉兰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转身奔向刚刚打斗的地方。 孙瞎子一步三回头,生怕玉兰发生什么不测,可就在孙瞎子走出十几步的时候,玉兰嘴里却嘟囔了一套咒语,孙瞎子一开始以为玉兰在压制体内的怨气,毕竟玉兰说她曾经也是个修炼之人,可当孙瞎子浑身僵硬的时候才明白原来玉兰念的是茅山术里的定身咒。 孙瞎子红着眼睛看着玉兰,大声的喊道:不要呀玉兰,等等我,你说过你做我老婆的,要走咱们一起走,你不能撇下我。 玉兰慢慢的转身,微笑的看着孙瞎子用黑炭一样的手臂轻轻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另一只手抬起时却见手里正好握着一盒火柴。 一阵冲天的火光着了起来,玉兰盘膝坐在大火的中央至始至终连声都没吭。 孙瞎子此时的嗓子已经喊哑了,眼泪顺着脸上的肌肉一点点滑落,晶莹剔透的落入脚下的土地。 天空大亮,孙瞎子跪在玉兰的骨灰前好似丢了魂一样,就那么静静的跪着,不远处那口黑棺材依然静静的摆在那,孙瞎子多希望玉兰能再一次从那该死的棺材里坐起来,用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孙瞎子。 可一切都过去了,短短的半个月孙瞎子经历的人世间的情爱分离,短时间巨大的落差使得孙瞎子几乎透不过气来。 孙瞎子脱掉了外衣包裹了地上所有的骨灰,他没有开天眼,就那么摸着连泥带草的划拉了满满一包,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孙瞎子病了,病的几乎就要死去,在孙瞎子有病期间干吧男找到了孙瞎子的小屋,也该着他倒霉,正好那天孙瞎子仅有的几个朋友来看他,其中有位老道士平时在玉皇山道观挂单修行,听说孙瞎子病了急忙赶来探望,却正好碰见干吧男鬼鬼祟祟的走进孙瞎子的小屋企图偷走玉佩。 这老道也是个火爆脾气,据说外号叫雷管道长,沾火就着,看到自己的朋友得了重病还有人趁人之危立刻火冒三丈,两人大打出手,干吧男毕竟做贼心虚,而且这又是在闹市,比划几下掉头就跑,跑的时候却从身上掉了一张字条和一个地图。 哦哦哦,这纸条和地图我知道?你藏在箱子的夹缝里是吧,我不小心发现了,还以为你给我留下一批财宝呢,我一惊一乍的说道。 什么?你已经看到纸条和地图了? 天意,天意呀。孙瞎子捶足顿胸的说道:当我病好的时候,我的老友跟我说了这回事,并拿出纸条和地图说,这地图所指的方向应该就是咱们省的范围之内,因为标注的名称都是老名称,我那道友也就认识一个半个的,这地图所指的东西一定是一样神物。 神物?神物更好,瞎爷爷告诉我这神物在哪,我去给您挖出来,到时候给你起死回生。一听是埋藏着神物,我顿时来了兴趣。 呸,我告诉你小瘪犊子,修道之人切记不能有贪念,知道纸条上写的什么吗? 不就是但凡修道者不得窥视此物,否则天下大乱嘛,吓唬三岁小孩呢,这 一定是怕人偷故意吓唬人的我满不在乎的说道。 哼,你懂什么?你以为这仙物为何无缘无故的埋在地下或者湖里?人家就不知道是仙物?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说道的,弄不好就压着什么邪祟之物,所以千万别打这神物的主意,你身上的凤骨佩就够让人担心的了。 还有就是断断不要有什么长生不老起死回生之想,人生命三分天定七分修行,一切的一切皆有因果,千万别为了一个摸不着的事情毁了自己,明白吗。 看着很少这么严肃的瞎爷爷,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刚想说些什么远处却传来了鸡叫声。 瞎爷爷急忙站了起来说道:天快亮了,鸡叫三遍之前我要离开,有什么事今天晚上再说吧,说完恋恋不舍的看了我一眼唰的一下飘走了。 我揉了揉眼睛,使劲的拍了下怀里睡的跟猪一样的黄纠纠,黄纠纠睡的正香被我这猛拍的一下吓的一个激灵,嗷的一声窜了起来,呲个牙四处看了看,最后可能搞明白是我打的它,无奈的甩了甩肥大的嘴唇,不满的哼哼两声迈步进屋了。 我伸了个懒腰,本想吸根烟趁着天没亮赶紧进屋补上一觉的,可摸了摸瘪瘪的烟盒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句,这老鸡巴蹬,不见他还想,见他还怪烦人的。 等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姥姥担心的摸着我的额头说道:你这孩子,咋这么能睡呢?吓是我以为你发烧了呢。 姥爷颤抖的端着一碗打卤面正好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走了进来,看到我起来了笑了笑说道:你这小子,真贪睡,快起来看姥爷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闻着碗里的肉香,姥姥乐呵呵的说道:你姥爷呀就是贱的,平时自己喝酒都就着大葱,你这一来可倒好,跑出去买猪头肉了,说啥要犒劳犒劳你。 我看着碗里的猪头肉,又看了看眼前雪白胡子的姥爷,心里一阵发酸。 我真恨自己什么都能看到,我多希望自己喝普通小孩一样什么也看不到,那样我就不用眼看着姥爷马上要离开,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故意把碗举得高高的,挡住我流泪的眼,就着泪水如同嚼蜡般的吃了满满一碗面条,放下碗的一刻我已经停止了哭泣,姥爷在边上一个劲的劝我慢点慢点,放下碗的时候,姥爷看着我红红的眼睛竟然乐了说道:你这小子没出息吃个面都能噎着,等等姥爷给你倒碗水,都噎出眼泪来了。 喝了姥爷端来的水,入口有些甜,我知道姥爷一定又偷偷 的向里放糖了。 整整一个下午,我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院子里,怀里依然搂着那杆老土炮,就像小时候一样,警惕着天空中一切想要窥视姥爷家财产的东西。 不同的是现在的我枪法更准了,拿枪更稳了,而背后的老人也要走了。 仰脖子仰的累了,我低下头看着身边趴着的纠纠,我真羡慕这家伙,人家狗过了三个月就是最淘气的时期,而身边这只二货都半大了,却每天还和猪一样,吃饱了就睡,我都怀疑是不是打小跟小猪一起玩玩傻了,把自己当成猪了。 我摸了摸黄纠纠,黄纠纠不满的换了个姿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一点都不嫌这还残留着雪花的地是否凉的慌。 我眯着眼睛又接着看向天空,姥姥由于半身不遂此刻正在房间里练习走步,而姥爷平时是闲不住的此刻正在院子里收拾着雪。 就在我紧了紧身上的棉大衣享受这难得安静的时光时,天空中一个黑点由远及近的飞了过来,我搓了搓刚从袖筒里拿出的双手,拎起身边的土炮瞄了起来。 就在我提起土炮的一刻,身边趴着的黄纠纠耳朵一立慢慢的站了起来,无比精神的看着天空一副随时准备扑上去的架势。 院子里过冬的鸡群也开始焦躁不安,咯咯的叫个不停。 黑影不停的在天空中盘旋,就在我端枪的手都要酸掉的时候,这家伙才一圈一圈的开始下降高度,我知道这就是它要攻击的前兆,这个时候的鹰已经锁定了目标,等到它盘旋到了足够高度的时候就会瞬间俯冲下来,而我等待的就是它俯冲下来即将落地的那一刻。 第九十四章 矿难 终于雄鹰好似低挡不住鸡群的诱惑,猛的俯冲了下来,我沉稳的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它进入我的最佳射程。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正当我要扣动扳机的时候,一只大手有力的握住了我扣动扳机的手,我抬起头却见姥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他依然笑呵呵的,胡子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姥爷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让它抓吧,这些年咱家院子里鸡没死,鹰却死了好多,万物都有灵性,咱们已经造了太多的杀业了,这速冷寒天的这帮畜生也不容易,也许没了这顿饭它也会冻死在某个角落。 随着一阵凄厉的鸡叫,大鹰已经落入鸡棚,身边的纠纠像一只离弦的箭一样嗖的一声窜了出去,我急忙大喊纠纠回来。 当黄纠纠扭着屁股走到我身边的时候,那只鹰已经带着它的战利品飞远了,我看了看身边的姥爷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小鸡平白无故的却喂了鹰吃。 姥爷望着那只鹰,一直到它在天边变成一个黑点的时候,才回过头来,紧了紧身上的棉大衣,蹲在了我的身边一把拿过手里的猎枪,姥爷爱抚着摸了摸之后枪口对地用力的摔了一下。 这一下用了很大的力气,导致整个抢身发出咔吧的声音,我心疼的一把夺了回来说道:姥爷你这是干什么?这把抢您用了多少年了,怎么舍得摔呀? 姥爷依旧没松手笑了笑撸着胡子对我说道:晓南呀,你知道这把枪杀了多少生命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姥爷叹了口气说道:我也记不清了,但这把枪在我手里真的断送了很多生命。 这几天呀,我每晚都做着同一个梦,梦到好多飞禽走兽的来找我讨命,醒来的时候总是一身冷汗。 我就在想,看来我真是不行了,活着的时候我造了太多的杀业,当兵时杀鬼子那不说,那是为了国家。 可回来以后呢,我冬天打猎,狐狸,野猪,狼各种飞禽,死在我枪下的不计其数,他们冤呀。 今天我把这枪毁了,以后你也别在杀生了,姥爷看来也没几天活头了,等姥爷死的时候你记得烧纸的时候别总顾着我,也给这些死在我手里的生灵们带上点,希望我死后它们别再为难我。 我强忍着哭出来的欲望点了点头说道:姥爷你不能死,你这身强力壮的,等我以后上班赚钱了还要养活你呢,你不总说外甥是姥姥家的狗,吃饱了就走吗?我偏偏要养活你和姥姥,让人看看,就算是 狗俺也是个好狗。 老爷爷哈哈大笑的说道:你个小子,就是嘴甜。 好,等你赚钱了天天给姥爷买猪头肉和好酒就行。 晚饭是时候,姥爷和姥姥喝了点粥吃了点小咸菜,而我的碗里表面的米饭碗底却是厚厚的几片猪头肉。 我夹着肉片,几次放到姥爷的碗里姥爷却都给我送了回来。 姥爷拿着根黄瓜咸菜,喝一口酒咬一口咸菜,下颚的胡子随着嚼动一颤一颤的。 看着眼前如此慈祥的老人,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离自己而去却都无能为力。 我也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眼睛能看到那些东西,我宁愿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王晓南,也不愿意变成今天这样。 山里的天黑的特别早,我给黄纠纠做了点玉米面糊糊,这个吃货吃了满满一大盆的食,给姥姥姥爷吃的直咧嘴,暗叹这么小个狗怎么能装进这一盆玉米面的。 吃饱饭跟姥爷姥姥在一起闲扯了一阵就开始铺上被褥准备睡觉了,我躺在热乎乎的炕头,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不停的用眼睛瞄着窗户,期盼着瞎爷爷能快点来。 二更时分,就在我眼瞅着要睡着的时候趴在炕沿边的黄纠纠站了起来,鼻子不停的四处闻着,我急忙也爬了起来,悄悄的穿好衣服披上了棉大衣来到了厨房,在我喝了一口烈酒之后,一阵暖意使身体不停的传来一阵阵舒服的感觉。 迷迷糊糊的看向四周,出人意料的却没看见瞎爷爷,而是看到了姥爷。 姥爷依然闭着眼睛,跟梦游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想起人刚刚死的时候就是这样,没有意识,没有方向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 不忍心在看下去,我害怕自己忍不住要把姥爷唤醒,门外的风呼呼的刮着,我点燃一根烟默默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东北冬天夜间的气温大部分都在零下二十度以下,门外本该漆黑的夜晚被白雪映的亮堂堂的,冷不丁接触冷空气让我不由的一阵咳嗽。 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了下去,黄纠纠撅个屁股直向我棉大衣里钻。 风吹树梢发出呜呜的响声,远处的山上夜猫子不停的叫着,我几口吸完了手里的烟刚想站起来尿个尿,突然看见一个黑影从远处飘来。 慢慢的人影清晰了起来,我乐呵呵的道:你个老货,我 以为你不来了呢。 嘿!你个小瘪犊子,怎么跟你干爷爷说话呢?快给干爷爷来跟烟。 我微笑的点燃了一根烟,倒着放到了瞎爷爷的面前说道:怎么才来? 哎,别提了,无魂无相这哥两今天守阴阳门,我路过的时候这两憨货正坐在那喝酒呢,非拉着我喝几杯,这还是我千方百计才跑出来的呢,要不呀还不一气喝到天亮去。 呦,瞎爷爷行呀,在下面还有人请你喝酒呢。 瞎爷爷我问你个事。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跟你自己爷爷客气啥,有事你就问呗。 瞎爷爷,我姥爷生前杀过不少生,到了那边能遭罪不? 瞎爷爷吸了口烟眯着眼睛说道:遭罪是肯定的了,不过罪也有轻重,凡事必有因果,你姥爷只需为今生的因承担果,他杀的生里也一些是前世的果,所以应该没什么严重的事,另外你姥爷这一辈子我也查了查,也算是光明磊落,没做下啥大奸大恶之事,而且对老人还孝顺,所谓百善孝为先,这也算是一世善人了。 不遭罪就好,我摸了摸心口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对了,你们找到牛头马面的线索了吗? 正在找,昨天我跟谢爷提了干吧男的事,现在下面找他找的紧呢,估计这干吧男也是自身难保,一时半会不能露面。 干爷爷,你去看我爸了吗?虽然你走了很长时间了,但我感觉我爸还是很想你的。 孙瞎子叹了口气说道:怎么能不看呢,你家我都去两次了,本来想看看你的,后来发现你不在才找来这的。 我姥爷真的只有几天寿命了吗?我难过的问道。 哎,人之命天注定,好好对待他吧,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有什么心愿都满足他吧。 这一夜,我和瞎爷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无关痛痒的事,我问瞎爷爷为什么玉兰最后死的时候要用手指着胸口,瞎爷爷笑了笑说:应该是告诉他她已经把他放进心里了。 天亮的时候我的一包烟依然又变得空空如也,瞎爷爷走后我忽然变得很精神,一点睡意都没有,满脑袋都是想着我能为姥爷做些什么。 想来想去我终于决定,要自己赚钱,凭自己的实力一定要让姥爷在临死之前吃到我给买的东西。 要说我们小时候的矿区想赚钱还真不难,只要你胆子大,只要你肯吃苦,钱就在你眼前。 白天的时候我找了个编制袋子,去找修鞋的给做了个大背包,做完之后我回去跟姥姥说晚上要去同学家住,不回来了,姥姥姥爷以为我在他家腻歪了,也就没当回事。 就这样我踏上了人生中第一次的赚钱旅程。 天黑了,我独自一人在小吃店里吃了几个包子喝了一碗粥,背着袋子来到了矿上的栅栏外。为了提神,我喝带上了一小瓶酒。 上下班的人慢慢的走没了,四周一片安静,我悄悄的翻过栅栏猫着腰来到了一个大煤堆跟前,前文说过,那时候矿山人要想赚钱很简单,两条路第一就是偷煤,第二就是偷铁。 而我选择的是技术含量比较低的一种,就是偷煤,那时候的煤炭价格不高,一袋子煤块能卖五块钱,我仗着自己体格小一会的功夫就装了满满一袋子煤块,费尽力气把煤块扔出栅栏,我也跟着跳了出去,背起半人高的煤袋子我艰难的向收煤的地方走去。 有偷的自然就有收的,这个收煤的贩子我认识,家里是开饭店的,他家离矿上大约有一公里半,当我背着快比我重的煤块走到他家的时候我差点瘫软在地上,看着手里的五块钱,我终于明白了赚钱的艰辛。 整整大半夜,我赚了30块钱,看着自己磨破皮的肩膀,我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感觉很开心,心里想着再赚十块钱,再来两次我就回家,明天给姥爷买点好酒好菜。 当我再一次回到矿上的时候,眼前却出现一个令我惊异的画面。 我清楚的看见一辆一辆的碳车(煤矿用从井下拉煤上来的小车)上都坐在“人”,而每个“人”上来后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一个,两个,三个,整整十二个“人”。 正当我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十二个人时,却听见轰的一声响,脚下的大地都跟着颤抖,接着就听有人喊,大事不好了,井下瓦斯突出了。 第九十五章 邪术 刺耳的警笛声和无数的救护队员在几分钟内赶到现场,矿井地面上的灯光全部亮了起来,整齐的救护队员一列列的冲到了井下,他们在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救援。 碳车上下来的十二个人,不,应该是十二个魂魄迷茫的四处游荡着,他们好像很害怕,又好似很高兴,远处传来了阵阵哭声,不用看我就知道,是家属来了。 虽知比家属先到的竟然是一个穿一身西装的家伙,这人到了现场一抖手刷的伸出了一根长绳,三下五下便把十二个魂魄捆绑了起来。 这穿西服的不是别人,正是孙瞎子,我的干爷爷。 我红着眼睛不顾刚刚装好的煤块,几步就跑到了瞎爷爷身边,瞎爷爷没想到会在这遇见我,顿时一愣随即说道:你来着做什么?看你这小脸抹的,怎么跟小包公似的。 看着眼前的十二个魂魄我知道,这些一定就是井下刚刚死去的十二个矿工,我拉着瞎爷爷走到一边的黑暗角落,十二个魂魄一脸茫然的跟着瞎爷爷一起走了过来。 我强压住心里的怒气说道:瞎爷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会出事? 孙瞎子避开我的眼神尴尬的说道,那里那里,我也是刚刚听到响声赶过来的。 胡说,昨天你来晚了说你喝酒我就不信,无魂无相我也见过,就算下面管理的再怎么松懈也不可能让看阴阳门的喝酒聊天,分明你昨天就已经收到消息要来领魂,而且刚刚这十二个魂魄是升井之后才发生的爆炸,这说明他们在爆炸之前就已经离魂而上来了,你敢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瞎爷爷叹了口气说道:晓南,咱们做阴阳先生的就这样,有时候知道还不如不知道,就算我昨天告诉你了又怎么样?这十二人今天一样要跟我回去,一个不多一个也不能少,这是天意,这就是命。 去他妈的命,少跟我提命,你看看他们?你看看,瞎爷爷难道你忘记了吗?你曾经也是个矿工,你看看远处痛哭的家属,你看看你带着的这十二个死后还一脸煤灰的矿工,为什么?为什么要是他们?为什么?难道矿工就该死吗?你们在下面是怎么做事的?想让谁死就让谁死吗?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瞎爷爷看出我真的火了,本想伸手摸摸我的脑袋,手伸向半空的时候却又收了回去,深深的叹了口气,瞎爷爷轻声说道:前世因今世果,一切皆定数,我宁愿我从新替他们死一次,可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晓南,爷爷知道你心里难受,爷爷知道你委屈,你不舍得姥 爷,不舍得这些生命,这是好事,这说明我没看错人,你有一颗仁慈的心,可这一切由不得你瞎爷爷做主,如果知道是这样,爷爷宁愿不接这差事,也不愿见你这样。 哈哈哈,仁慈的心?少来这套,仁慈又能怎样?到头来还不是你们一声令下就该死的死该亡的亡?少跟我说这些,你这手艺我做不了,我也不想做,我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玉佩狠狠的摔在了瞎爷爷面前,大声吼道,我不做了,我再也不想管这些破事了,我不想,我不想。 跪在地上,我捂着脸痛哭,这些天姥爷要死我无能为力,大舅舅要死我无能为力,眼前的十二个活生生的人也即将彻底死去,一切的一切让我不能控制自己,我拼命的哭,想把心里的憋屈都通过眼泪发泄出来。 瞎爷爷楞楞在站在原地,虽然是鬼魂,却也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多,他轻轻的捡起玉佩的红绳,慢慢的放在我的眼前轻声的说道:乖孙子,爷爷知道你难受,想哭就大声哭出来,是爷爷的错,爷爷不该让这么小的你背起这么重的担子,生死离别是人世间最难看开的事,不做就不做吧,爷爷不勉强你,这玉佩是爷爷的爸爸传给爷爷的,爷爷当初传给你是想让你留个念想,你若是还想着爷爷就收着吧,若是不想爷爷,爷爷现在就把它扔远远的。 我一把抱住身边的瞎爷爷一边哭一边喊着,瞎爷爷你别走,你别离开我,我不想你死我不想姥爷死,我不想任何人死。 瞎爷爷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沉默的不说一句话。 此时的矿井外到处都是哭声,我的哭声反而不够显眼,四处都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就得到噩耗声的遇难矿工家属。 十二个母亲十二个妻子十二个父亲,十二个家庭,一夜之间被现实给生生撕碎,而眼前这十二个魂魄却依然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所谓。 哭了一会,我搽了搽眼泪接过瞎爷爷手里的玉佩默默的挂回了脖子上,瞎爷爷微笑的给我搽了搽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晓南,太累了就歇歇,你是瞎爷爷的徒弟,也是瞎爷爷的孙子,如果硬是要瞎爷爷选择的话,爷爷宁愿要个好孙子,也不要个好徒弟。 说完,瞎爷爷转身一扯手里的绳索默默的向黑暗中走去,望着瞎爷爷的背影,我忽然很内疚,瞎爷爷做错了什么?我是怎么了?跟他发什么脾气呀,此刻的瞎爷爷一定更难受。 对着快要消失的瞎爷爷我大声喊道:爷爷,对不起,我错了。 瞎爷爷忽然站在不动,转了几次 身,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向后摆了摆手,消失在了黑暗中。 哭声一片,几个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已经晕过去了好几次,大家手忙脚乱的安慰着身边的遇难者家属。 我默默的从他们身边走过,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在活动,如此的凄凉,如此的悲伤,人真的好脆弱,脆弱到昨天还活生生的和你聊天打屁,今天就永远的离你而去。 握着手里已经黑乎乎的三十元钱,我想起了姥爷。 点上了一根烟,狠狠的吸进肺里,浓浓的尼古丁瞬间麻痹了大脑,整个身体随之而来一种飘飘忽忽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世界已经不再真实。 肩膀上不停的传出阵阵疼痛,可心里却比身上更痛,仰脖干掉手里剩下的白酒,摇晃着向不远处的职工浴池走去。 我们那时候的职工浴池是全开放的,无论是谁都可以去洗澡。 此刻由于矿井出事,整个浴池就我一个人,打开水龙头,热水洗刷掉了身上的灰尘却洗不掉心里的伤痕,眼泪掺杂在水里,流到嘴边咸咸的。 洗过澡,伤口的疼痛立刻减轻不少,正当我穿衣服的时候忽然一声凄厉的猫叫传来。 不会吧,这浴池里怎么会有猫叫? 我几下穿上了衣服,顺着叫声寻了过去,空旷的洗澡堂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猫叫一阵阵回音跟着应和,连一向见鬼见惯了的我都感觉浑身不适。 顺着叫声来到了更衣间最里面的一个门前,门上贴着封条,猫叫声就是从门里传来的。 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里面的猫好似被绑住了一样,不停的发出撕扯挣扎的声音。 本想进去看看究竟,可看了看眼前的封条实在是没勇气推开眼前的这扇门,可正当我转身要走的时候,脚下一滑我一个跟头向门的方向摔了过去。 咣当一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这门也忒不结实了,我这一摔倒正好把这门给撞开,眼前的情景让我寒毛直竖,只见一个椅子背上,挂着一只剥了皮的猫,猫的四只爪子被钉子死死的钉在了椅子背上,猫身下放着一个碗,碗里是一碗白米,这人手法真的不错,虽然把皮剥了下来猫却没死,流血也不多,正好把整个碗里的白米给淋成红色。 发出叫声的正是眼前是这只猫,只见它可怜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仿佛在求我救他,我颤抖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做,眼前的一幕真的令我不知所措,这猫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一双 眼睛却还在对我做着祈求,我颤抖着伸出手慢慢的拿起了桌子上的红筷子,对着这小猫跳动的心脏不停的瞄准着。 我闭上眼睛说道: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对你做的,我不知道放你下来之后你会什么样,我实在不能再让你这样下去,原谅我。 话一说完我狠狠的刺出了手里的筷子,没有想象中的尖叫,也没有过多的挣扎,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眼前这只猫的表情竟然是解脱。 直到现在我有时做梦都能梦到这只猫,我从来没在一只动物的脸上看到解脱的表情。 我默默的脱下外套,使劲把钉在猫爪上的钉子拔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把猫尸放进了衣服里,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知道,这一定是有人在做邪法。 矿井边的树林里,我摆上了最后一块石头,默默的对着眼前的小石堆拜了拜说道:猫兄,我不知道是谁拿你做邪法,但我保证一定要帮你找出这个人,这个仇我王晓南给你报。 坐在猫墓的边上,我点燃了一根烟,独自坐在那捋清着思绪,这施邪术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如此血腥的法术一定是一个强大的邪术,那么在这个破地方他要做什么? 今天死的人跟这个邪术有没有关系? 不对,这事一定隐藏着蹊跷,哎,眼前也没个出主意的人,这可怎么办,只能等到晚上瞎爷爷来再说了。 第九十六章 血降 当我拎着一小块猪头肉和一袋油炸花生米出现在姥爷面前,我清楚的看到姥爷欣慰的笑容。 姥姥乐呵呵的打趣道:看看,看看你外孙子多疼你,看来昨天又回家要钱了吧,我就说嘛,这晓南不白疼。 老爷爷乐呵呵的放上了小炕桌,拿出酒盅倒了满满一盅酒,滋溜一声吸干了酒盅里的酒,夹了块猪头肉闭着眼睛咀嚼着,嗯?没白疼,没白疼呀,哈哈…… 我美滋滋的坐在一边看着姥爷一口酒一口菜的吃着,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黄纠纠一双狗鼻子灵的很,坐在地上两只眼睛跟随着姥爷的筷子摆动。 呀,买肉啦,这么香呢?还没进屋就传来四舅舅的声音。 进了屋,四舅舅脱掉外套急忙盘腿坐在了炕上,自顾自的拿了酒盅坐在了姥爷对面。 爸,昨天晚上咱们矿上出事了。四舅舅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嗯?出什么事了?姥爷拿起的酒盅又放了下来问道。 哎,昨天井下的一个工作面发生瓦斯突出了,死了十二个人。四舅舅一口喝干了酒盅里的酒叹了口气说道。 哎,这老矿井呀,馋了,每年都要有几个倒霉的,这下又多了十二个没有梁的房子呀。姥爷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四舅舅也摇了摇头,刚要叨一块肉,却被姥爷一筷子给打到一边,姥爷笑骂道:你个馋小子乐意吃肉自己买去,这是晓南孝顺我的。 哈哈,少骗我了,晓南哪来的钱,一定又是你买来下酒的,四舅也不在意的飞快叨了一块肉扔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姥姥在一边笑呵呵的说道:这次你可猜错了,晓南昨天回家要钱了,给你爹买的猪头肉和花生米孝顺你爹呢。 哦?昨天?我昨天一直在二姐(我家)家没见晓南回去呀。四舅诧异的说道。 嗯?姥爷也觉得不是滋味了,连忙放下筷子严厉的看着我说道:你昨天没回家从哪弄的钱? 我一看姥爷脸色变了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本来不想跟姥爷说的,这下如果不说姥爷肯定不能算完,而且姥爷这人一辈子正直,从来不贪不占的,要是不明白这菜的来历是绝不会再吃一口的。 姥姥一看姥爷变脸了,急忙说道:干啥呀,你外孙子孝顺你还孝顺错了,看你冷着个死脸子,跟谁欠你钱似的,别再吓坏了孩子。 我站起来笑了笑说道:姥爷你吃吧,这菜 是我出力赚来的,我把晚上去偷煤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姥爷听。 那时候在矿山偷煤根本不算偷,因为煤也不值钱,一般工人上下班都带一袋回家留着烧火,所以偷煤不算是不好的事,反而没事去偷煤的大家都认为你能干。 姥爷听完明显一愣,我看他拿筷子的手都哆嗦,姥姥更是心疼的急忙把我叫到身边搂着我流起眼泪来。 沉默了半天,姥爷叨了一块肉扔嘴里,一边嚼一边说,嗯,我说这肉味这么浓呢,我大外孙子真的长大了,知道孝顺姥爷了,嘿嘿,我命好呀,吃了这肉死了都值。 四舅放下筷子,乐呵呵的说,得了,我可不吃了,这肉我吃了得多伤良心呀,这样吧看我大外甥这么孝顺我这当儿子也不能被比下去了,我去买点好菜,等晚上咱们好好吃一顿。 姥姥心疼的非要我脱掉衣服看看肩膀磨坏没,生活在矿山的人都知道,背煤都磨肩膀,所以姥姥一定要我把上衣脱掉她要看看。 推脱不过,我慢慢的脱下衣服,两道血痕像两条带子一样横搭在我的肩膀上,姥姥的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 而姥爷却头都没抬的说道:哭什么哭,男子汉就应该承受点磨练,将来长大才能成才,说着递给我满满一酒盅酒说道:来大外孙子喝了他就不疼了。 睡了一个下午,梦里我梦见姥爷死了,我哭着跪在他的棺材前给他烧着纸,忽然瞎爷爷出现在我的面前,只见他一把拉起棺材里的姥爷拽着就走,我拿着玉佩想打瞎爷爷救下姥爷,可面对瞎爷爷那张慈祥的面孔时我又不舍得下手,只有站在边上不停的哭,哭着哭着猛的醒了过来。 只见姥姥姥爷都在我的边上一脸焦急的看着我,看到我醒来,姥爷呼了口气说道:做噩梦了吧,以后可不许大黑天的跑出去偷煤了啊。 我长长的呼出口气没答话,晚饭的丰富程度真的很令我吃惊,小野鸡炖蘑菇,碗蒸扣肉,酸菜排骨,竟然还有干煎狍子肉。 看着四舅和四舅妈忙活着做菜我诧异的问道:四舅,你升官了还是发财了?怎么弄这么多好吃的?下半月你喝西北风呀? 四舅嘿嘿的笑道,今天可真走运,本来想着晚上买点猪肉做点扣肉给你和你姥姥姥爷解解馋,谁知道碰着个朋友,这朋友从山里刚下来打着不少好东西。 这不,给我个小野鸡还有个狍子腿,我又买了点猪肉和排骨,咱们晚上好好吃顿大餐。 烫上酒一家 人围坐在桌子上开始吃了起来,四舅妈吃了一口狍子肉说道:老四呀,谁上山了打了这么多好东西? 四舅抹了一把嘴边的油说道:方老炮呗,以前他家有事的时候我没少帮忙,这不今天碰见我急忙给我塞了点东西让我带回来吃。 方老炮?就是二井看澡堂子的那个方老炮?他那么吝啬的人竟然能这么大方?四舅妈一脸不相信般的说道。 可不是吗,这方老炮外号雁过拔毛,平时不占你的就不错了,今天还能好心给你东西?不是没安啥好心眼吧,连姥姥都听说过这个人急忙在一旁插嘴说道。 哎,人总会变的吧,可能他也知道我帮过他不少忙,一直也没答谢过我,这次回心转意了吧。 别说,听说最近这方老炮可牛逼呢,趟趟上山都不空手,前两天我们单位的小孙的岳母去世,方老炮破天荒的跑去帮忙,晚上守灵的时候两人聊天方老炮喝了点酒就跟小孙说:以后山上的东西想吃啥跟哥说,只要是咱山上有的,你说一声坐在家等着,哥拎着土炮上山,你在家水还没烧开哥就能把东西拎回来你信不? 小孙本来以为方老炮吹牛也不在意,谁知第二天挖坟坑的时候树尖上飞过两只“飞龙”(一种大鸟,也叫稣鸡)小孙舔舔嘴唇说道:宁吃飞禽一口不吃走兽半斤呀,这飞龙可是咱这有名的野味,哪天咱也尝尝鲜。 一句不经意的话却被一边的方老炮给听见了,只见他嘿嘿一笑说道:没事,你等着明天出完殡后天哥哥给你做上一顿。 小孙以为方老炮又吹上了,所以也没在意,可第三天方老炮真来找他,到他家一看锅里炖了五六只飞龙,这把小孙给撑的。 姥爷咳了咳说道:这小子看来是走了运了,也不怪平时吝啬,可能也是穷的,你看看这有点本事不也大方了嘛,所以说别老把人看死了,你知道谁将来什么样呀。 风卷残云般的吃了个肚歪,连带着趴在我脚下的黄纠纠都撑的不乐意起来了这顿晚餐终于告终。 四舅舅收拾收拾跟四舅妈又走了,说是这两天矿上死人了要去帮忙,姥爷姥姥叮嘱几句注意的话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我躺在炕上,脑袋里不停的想着昨天晚上在澡堂子里看到的那个剥了皮的猫,和今天四舅舅讲的这个方老炮,总觉的事情肯定有些关联,却又找不到线索。 当黄纠纠呼的站起来时,我已经穿好了棉大衣,迈步走出房门,凛冽的寒风瞬间吸走了你身体的温度 。 我看了看天嘟囔道:连个月亮都看不见,弄不好明天该下雪了。 掏出一根烟还没等点上,瞎爷爷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身边的黄纠纠好似也认识瞎爷爷了,脸眼皮都没睁不停的向我棉大衣里拱着。 给瞎爷爷点上一支烟,我轻声的说道:对不起。 瞎爷爷揉了揉我的脑袋笑了笑没说话。 沉默了半天,我把在澡堂子遇见的事情跟瞎爷爷叙述了一遍,问瞎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瞎爷爷听完沉默半晌说道:那碗米呢? 我给倒了呀,猫我都给拿走了也不能放碗带血的米在那呀。 瞎爷爷思考了半天说道:没想到这小地方竟然还有会南洋邪术的人,如果不是那干吧男的话这事就复杂了。 什么南洋邪术?我诧异的问道。 南洋邪术只不过是咱们这边人的称呼,我也是在下面听别的鬼差提起的,所谓的南洋邪术就是降头术,这种法术专门用来害人或者约束对方而用,而且还极难破解,除非施法人,外人基本无解。 这降头术有十种,分别是:血降、五毒降头、阴阳降头草、爱情降、灵降、蛊降、混合降、声降、药降、符降。 你遇见这个应该是血降里的一个分支,猫有九条命,又是易生怨气之物,这个降头术主要是借助猫的怨气聚集精气,澡堂子特别的男澡堂子男人的精气充足,猫扒了皮之后怨气浓重,引来阳刚之精气来压它,这期间猫却没死,精气压在猫身上,随着猫的血液慢慢的滴到下面的米碗中,藏于米内,正所谓一粒米大如须弥山,这米内最是藏风纳气的好地方,等这米被血浸透了,配上一些东西做成粥就成了疗伤之圣品。 如果是干吧男干的,这说明上次跟你们一斗他受了挺严重的伤,如果是别人的话,这事就不大好办了,这降头之术阴邪异常,你破坏了他的血降,你可要小心呀。 第九十七章 倒下的姥爷 清晨,夜里果然下了一场大雪,打开门一片银白色的世界,黄纠纠撒欢的在雪地里跑跳打滚,姥爷拿着一把扫帚哗哗的清扫着连接大门的小路。 四处一片白茫茫,树上挂着千奇百怪的雪块,偶尔掉落像有人扔下一团棉花糖一样。 紧了紧身上的棉袄,欣赏着东北特有的美丽,一脚踩在雪上,咯吱一声,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鞋底传到大脑,一张口一团哈气跟吐烟圈一样冒了出来,嘴唇上的绒毛和睫毛上立刻挂上了一层淡淡的霜花。 听到脚步声,姥爷回过头来乐呵呵的看着我,雪后的阳光如此耀眼,姥爷雪白的头发和胡子仿佛和眼前的雪景融合在了一起。 我也乐呵呵的向着姥爷摆了摆手。 突然之间,姥爷倒在了雪地里,我几步跑到姥爷身边,姥爷双目紧闭,脸上还残留着冰冻后的鲜红,而人却怎么也唤不醒。 我哭着跑出门,找了几家邻居,毕竟相处多年,邻居一听姥爷出事呼呼啦啦的来了一群人,在众人的帮助下我们一起把姥爷送到了医院。 姥姥在听到信后就一头晕倒在炕上,由于舅舅舅妈都不在家,我是姥爷唯一的亲人,所以我只能拜托邻居在姥姥家陪着姥姥。 医院的走廊,姥爷的儿女全都到齐了,大家都在等着医生的检查结果,我躲在角落里暗暗的流着眼泪,虽然早有准备,但没想到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姥爷,却突然倒了下去。 三舅舅走到我的身边拍着我的头说,晓南别伤心,没事的,你做的很好,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如果遇见这样的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做的很好,至少很及时的把你姥爷送到了医院。 大夫终于走了出来,跟几个大人小声的说了几句话,接着妈妈和大姨的哭声就传了出来。 下午的时候,姥爷被接到了二舅舅家,身上穿着一套奇怪的衣服,静静的躺在三块板钉的排子上。 姥爷还有一口气,医生已经无能为力了。 姥爷现在穿的正是早已经准备好的装老衣服。 在东北装老衣服一般在老人六十或者六十六大寿左右准备。 这过大寿最早的由来并非是给老人庆祝生日,古人由于医疗条件不好,人的身体素质又差,很少有老人能活过六十六的,而活过七十的更是少之又少,否则也不会有,人活七十古来稀之说。 所以古人把六十六和七十三看做为人生的两道坎,寓意 着过了六十六的话这人就能活过七十,过了七十三的话这人就是寿星了。 所以六十六岁的时候,人们为了庆祝度过了人生第一道坎,才大肆办理,为了图个喜庆好让老人继续长寿。而这装老衣服一般也在六十六那年给老人置办,为的是冲喜。 而且那时候寿衣基本都是定做的,提前做好也省得死的时候连件衣服都穿不上。 姥爷穿着一身蓝色的衣服,上身有点现在唐装的款式,只不过袖口领口做工更加仿古,下身是一条蓝色的缎子裤脚上穿着登云鞋,姥爷安静的像睡着了一般,除了胸口微微的起伏外一切都是静止的。 几个舅舅忙着通知亲戚朋友,舅妈们则忙活着一堆乱哄哄的事。 傍晚时分姥爷醒了过来,脸色依然没变,就好像跟平时一样,可却明显看得出来姥爷已经到了人生的最后,因为他的思维已经不清楚了,起来后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衣服,半天后竟然笑了一下说道:老姑娘呢(我妈)?叫我老姑娘给我包点饺子吃吧,我想吃老姑娘做的饺子了。 说完姥爷好像没了力气一般在舅舅的搀扶下又躺了下去,妈妈流着眼泪几步跑回了家忙活着给姥爷做顿饺子。 众人都围着姥爷安慰着眼前这位七个孩子的父亲,这时小舅舅背着姥姥进了屋子,黄纠纠也默默的跟着后面,看到我在急忙跑到我身边懂事般的用脑袋蹭了蹭我的腿。 小舅舅把姥姥放在椅子上,姥姥就那么默默的看着姥爷,没有哭声,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流着,姥爷也扭过头来看着姥姥,眼神里充满着亏欠,当两个老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我捂着嘴退出了屋子。 妈妈端着饺子来的同时跟着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这老头进来后看着姥爷闭目沉默一会悄悄的跟我二舅舅说道:你父亲还差一斤八两饭,什么时候吃够了什么时候就该走了,你们准备准备吧。 说完这老头转身就走了,我悄悄的问二舅道:这人是谁呀? 二舅半天回过神来说道:算卦的,据说特准,泉阳镇来看亲戚的,正好听说这有事,他亲戚是我好兄弟,所以来给看看。 姥姥半身不遂,只有一个手好使,但她依然坚持喂姥爷吃饺子,看着两位老人望着对方的眼神,所有人都忍不住心酸。 姥爷也吃了几个饺子就吃不下去了,又静静的躺在排子上,这一夜开始几个大人轮流看守,姥姥也被其他的儿女硬拉着带走了。 我 带着黄纠纠回到了家,躺在了久违的床上,我家由于烧酒,所以屋子里格外的暖和,黄纠纠一个跳跃也上了床,都是我给它养成的坏毛病,还好是冬天如果是春天它一上床我妈就该打我了。 仰面朝天躺在床上,边上黄纠纠不停的用它那一尺来长的大舌头舔着我的手,想让我陪它玩会。 这几天确实给我折磨的很累,姥爷即将离去,矿上死了十二人,加上血降,这一切都乱呼呼的搅在我还没发育完全的脑子里,想起来胸口都跟着一阵阵发闷。 幻想着如果瞎爷爷带走姥爷的那一刻自己改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姥爷走,还是…… 算了,就算我逼着瞎爷爷留下姥爷又能如何,人始终都会死去的,忽然联想到爸爸妈妈,如果他们老了那天我真的能忍心看着二老一个一个的从我眼前消失吗? 痛恨自己有一双不该有的眼睛,如果一切从来,我真不想再去看那些本不该让我看到的东西。 来到烧酒的厂房,一阵阵浓浓的酒香和粮食发酵的味道充斥着我整个嗅觉,跟着我一起进来的黄纠纠不停的打着喷嚏。 爸爸带着两个工人正在看着蒸锅下面的火势,看到我进来后,爸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几步走到我跟前说道:你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去你姥爷那里帮忙,早点睡吧。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来看看,咱家开了这么久的厂子我还不知道酒是怎么出来的呢。 看得出来爸爸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偶尔从爸爸妈妈的谈话中了解到,其实这个厂子从一开始干到现在一直在赔钱,爸爸一直黑黝黝的头发也出现了斑驳的白色。 爸爸带着我耐心的讲解着酒是如何生产的,看完这一切,我叹息着人类真的很伟大,竟然能生产出这么复杂的东西而仅仅是为了享受一下而已。 悄悄的用酒杯接了点酒,我轻轻的尝了一口,一样的辛辣,一样的刺鼻,这东西有啥可喝头的?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愿意喝呢?如果我不是为了看那些我看不到的东西,我绝对不会碰这玩应的。 酒的度数有点高,虽然没喝多少,但也喝的脸上红扑扑火辣辣的。 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见床上坐着个“人”。 我看着她,脸上终于出现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黄尖尖,你丫还知道回来呀。 嘻嘻嘻,小兄弟,怎么着?挑咱家礼啦?黄尖尖盘着腿坐在床 上看着我一张老脸露出招牌似的笑。 看着这一脸的褶子,我打趣的说道:呦,几天没见怎么又显老啦? 老了才好,让人尊敬,你个小娃娃懂个屁。 黄纠纠更是直白,一下窜到黄尖尖身边打着滚的逗弄着这老黄皮子。 胡翠花呢?没跟你一起来?我一边坐在尖尖边上一边问道。 那个老狐狸,它才没我这份心呢,整个冬天就猫在洞里跟胡五郎两研究道法,我看这老狐狸弄不好是看上胡五郎了。 黄尖尖使劲的抽了抽鼻子笑嘻嘻的说道:小兄弟,你可不地道呀,咱家大老远速冷寒天的跑来看你,你就让咱家这么干坐着? 额~~你躺着也可以,我挠挠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哇,你跟我装傻充愣哈,我才走几天呀,你就变这样了,黄尖尖憋个嘴做伤心的样子说道。 呵呵,我家不就是你家,想吃啥喝啥自己去呗,跟我整这出。 嘻嘻嘻,我就知道小兄弟不是吝啬人,我闻着饺子味了,拿来两个给咱家尝尝鲜。 听到黄尖尖提到饺子,我愉快的神情不由黯淡下来。 怎么了?咱家在城里下馆子都不花钱,吃你两个烂饺子看把你心疼的,黄尖尖学着小兵张嘎里的翻译官打着官腔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饺子真没有,做了一小盘都给姥爷送去了。 黄尖尖看出了我有心事,于是也一本正经的说道:跟你闹着玩呢,反正我也就闻闻味,发生啥事了?怎么垂头丧气的? 我含着眼泪把姥爷要去世的事讲给了黄尖尖听,黄尖尖听完叹了口气说:小兄弟,不是咱家劝你,生死有命,想开点吧。 第九十八章 葬礼 正和黄尖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黄纠纠却突然站了起来对着窗外叫了两声。 我抬起头正好看到透过墙壁飘进来的瞎爷爷。 黄尖尖嘻嘻笑道,道友好久不见呀,看来在下面混的不错呀,竟然西装革履的。 瞎爷爷看到黄尖尖也是嘿嘿一笑说道:黄家道友,好久不见,感谢你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这不成器的小徒弟,等有机会去下面我一定要好好招待招待你。 呸呸呸,你个老瞎子,说点好的行不?我可不去你那,我还想修炼成仙呢,晓南是我的恩人,我救他是应该的,挨着你什么事了? 哈哈哈,好好好,恕我口拙,给道友赔不是了。晓南,再有几天我就走了,以后你有什么事要多和黄家道友商量,切不可乱来呀,孙瞎子语重心长的对着我说道。 恩,我知道了,姥爷今天突然倒下了,是不是就要死了?我小心的问道。 哎,时辰到了,我自然会带他走的,你就不要想多了,这段时间你也累的够呛,尽量多休息休息吧,实在不行就查查血降的事。 我郁闷的低下了头,看来这次姥爷真的是无法挽救了。 黄尖尖在一旁急忙开导我说:晓南放心啦,有孙道友在下面,你姥爷好歹也算是自家人不可能要他遭罪的,对于岁数大的老人家来说,死有时是个解脱,而且死也代表着重生,也许下辈子你姥爷托生个大富大贵的人家享尽清福呢。 我不想让所有人陪着我难过,于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在脸上。 几天之后的一个下午,姥爷的身体状况已经低迷到了极限,除了吃饭的时候清醒,其他时候都是在昏睡中度过。 下午一点左右,姥爷忽然睁开了眼睛说想吃狗肉,妈妈和大姨急忙出去找饭店买。 妈妈和大姨刚走没多久,姥爷的呼吸就开始急促起来,接着好似忽然特别清醒,姥爷竟然没用人扶便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说道:把你妈(我姥姥)叫来,我快不行了,叫儿女们都回来吧。 值班的舅舅急忙跑出去喊人,不一会姥姥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几天的时间,姥姥的已经消瘦了好多,为了不让姥姥伤心,这几天都是尽量不叫姥姥看到姥爷的。 姥爷看到轮椅上的姥姥后,眼镜不禁一亮,姥姥也一把握着姥爷的手轻轻的说道:老刘呀,一辈子了,有什么话慢慢说,别担心,就算你走了我也很快就去找你。 姥 爷嘴唇颤抖着,吃力的抬起另一只手替姥姥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笑了笑说道:好好活着,这辈子跟着我你吃苦了,有啥对不起你的地方只能下辈子还了。 我们围着这对牵手几十年的夫妻身边,就连我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浓浓不舍,可这次姥姥没哭,她一直笑着的,可能想在姥爷最后的弥留之际留下最后的完美吧。 姥爷呼吸又一次急促起来,众人手忙脚乱的把姥爷重新放倒在床上,姥爷艰难的看了四周一眼,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三舅舅急忙把耳朵贴在姥爷的嘴边听了一会抬起头说道:大姐二姐呢?咱爸要看她两。 话音刚落,妈妈和大姨便进了屋子,一听三舅舅喊她俩两人急忙迈步来到姥爷面前,我妈一边走一边哭着说,爸,爸我给你买回狗肉了,你不是想吃吗? 可就在大姨和妈妈刚刚走到姥爷的床边时,姥爷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那一刻所有人都跪倒在了地上,妈妈和大姨趴在姥爷的身上大声的哭着,就像小时候受委屈时在父亲面前哭诉一般。 姥姥依然微笑着看着姥爷,两行清泪打湿了身前的衣裳。 我们这帮小一辈的也都跪在大人身后哭了起来。 我没有喝酒,因为我什么都不想再看见,我怕我忍不住想把姥爷留下来。 正在大家都还沉浸在深深的悲伤中之时,当地主持白事的先生赶来了,在先生的操持之下,葬礼开始了。 其实别看我和瞎爷爷学了不少,可那都是他平时的捉鬼之术,关于葬礼主持这还真是门学问。 这位先生看来是靠着办葬礼吃饭的,指挥起来井井有条,先把姥姥妈妈大姨等几个哭的厉害的女眷拉走,然后把姥爷从排子上移到门口搭的灵棚棺材里,棺材放在南窗下,棺内糊纸,之后把筛过的土扑在棺材底层,土上再铺一层黄纸,放上了七个硬币,后来我专门问过瞎爷爷,瞎爷爷解释说,古时候都放七个铜钱,但到了现代就以硬币代替,称之为垫背钱。 而且瞎爷爷说我家请这位阴阳先生绝对是满族人,或者跟满族先生学的手艺,因为他一切的手法都是满族人所用的手法。 再说放完七个硬币之后,就把姥爷的尸体抬了出来,抬姥爷出来的时候先生给姥爷盖上了遮面纸,由大舅抬头,小舅抬脚,其他舅舅在一旁帮衬着,尸体不能走门,因为门是给活人走的,所以只能打开了南窗从窗户里抬了出来,装入了棺材,这才叫入殓。 入殓完毕,在棺材头摆上供桌,上有白蜡烛一对,长明灯一盏,香炉一个,鱼一碗,肉一碗,倒头饭一碗,筷子三双,酒三杯,小贡馒头一摞五个两摞,棺材尾也放着一盏长明灯。 摆完贡品在供桌前放一泥瓦盆,儿女开始烧三斤六两纸。 这三斤六两纸烧完之后,把纸灰打包,放到棺材里,据说这三斤六两纸是留着给生魂上路后大发黄泉路上拦路小鬼所用。 不过我想姥爷是用不上了,有瞎爷爷在谁敢拦路。 帮忙的人在门口高高的挂起了大幡,洋洋洒洒的一串黄纸随着风飘舞着,仿佛在替姥爷的死感到惋惜。 看到大幡挂起,起来吊唁帮忙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了。 主持先生又拿了一节木棍和几个小馒头放到了姥爷手中,称之为打狗棒和打狗干粮。 打狗棒据说是死者在下面前往酆都的时候途中路过恶狗地,打狗棒就是给死者留着打这些恶狗的。 而打狗干粮的用处更是大得很,据说途中还有蝎子洞、蚍蜉山、老鼠窟、恶狼谷等,到时候撒放此粮食或麦麸子使这些毒虫、恶蚁只顾抢食东西,就顾不上为难鬼魂了。 一切准备妥当,雇来的吹儿就开始呜呜哇哇的吹起了喇叭,凄凉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子孙跪着棺材两旁,来宾给死者磕头,家属便磕头还礼。 妈妈和大姨已经顾不上哭姥爷了,据说姥姥被推回去之后,一滴眼泪也没掉,就那么默默的坐着,好像回忆起来什么一般,一会微笑一会难过。 妈妈和大姨只能呆在姥姥身边,不停的劝慰老人家。 我和二雷子一直跪在姥爷的棺材旁边,我已经哭不出来了,眼睛红红的肿的只剩下一条细细的缝。 火盆里的纸不停的烧着,姥爷的几个老哥们也在家人的搀扶下来了,一个个泪流满面的跪在棺材前对姥爷嘟囔着心里话。 姥爷是下午死的,按照习俗小三天出殡,出殡的前一天晚上,子孙在先生的带领下烧纸扎,在一片大火中,先生大声念起了《正气歌》: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 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 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存,仰视浮云白。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懂姥爷的死和正气歌有什么关系,问过瞎爷爷,瞎爷爷也说不上来到底为什么要念这个。 后来想,可能是这先生感叹姥爷的一生正直一时由感而发吧。 忙活了三天,姥爷出殡了,出殡的当天,大舅摔盆指路,浩浩荡荡的车队便开向了坟地。 那时候只有遥远的市里有火葬场,因为我们这地处偏远,所以是可以土葬的,四批高头大马拉着马车,马车上是姥爷的大红棺材。 大约有二十几台车排成一排,遇桥撒纸钱,遇路口也撒纸钱,到了坟地先生敲打了几下领魂鸡,家属象征性的撒上一把土,众人便开始埋了起来。 到此姥爷的葬礼彻底结束,一直到回家我都没有喝酒,我怕,我怕瞎爷爷跟我告别,我怕,我怕看见姥爷那对人世间的眷恋。 姥姥依然不说话,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一样,就那么静静的坐着,怀念着。 看着日渐消瘦的姥姥,我轻轻的趴在了她身上。 姥姥抚摸着我的脑袋良久轻轻的说道:晓南,你能看到你姥爷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姥姥知道我能看见那些东西? 却听姥姥叹了口气说道:你一定看不见,可我却能看见,你姥爷始终在我面前,他一直向我招手,我知道他一定很孤单,一辈子,一辈子我们都没离开过,现在他却先走了。 姥姥像讲故事一样,讲起了她和姥爷的过往。 在我心里一直认为姥爷和姥姥和许多那些年的夫妻一样,对付着过着日子,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有的也许就是这么多年在一起的亲情。 可今天我才知道我错了,虽然他们没说过,但他们一直都是那么的爱着对方,姥姥讲起姥爷的时候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幸福让我都跟着感觉到了浓浓的爱意。 可现在姥爷却先走了,撇下了姥姥一个人孤独的留在世上。 最后我只记得姥姥不停的重复着:别着急走远,等等我,我就要下去找你了。 第九十九章 集市风波 时间的脚步就像赛跑中的乌龟,看似很慢可一个不注意却已经跑出了很远,一转眼一年多过去了。 生猪的价格一路暴跌,父母辛苦建成的酒厂终于负债累累的倒闭了。 整整一年,我滴酒不沾,从黄纠纠的表情和动作中,我能感觉到黄尖尖还是会偶尔回来看我。 虽然我也很想它,虽然在睡觉时耳边会感觉到它的声音,可我依然没有再粘一滴酒,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血降的事我没有再继续查下去,而我这一年也相当平静,干吧男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有来找我麻烦,这让我真正的舒爽了一下。 一年里我享受了一个孩子该做的和该玩的事,没有灵异,没有鬼怪,生活如此的轻松惬意,即使家境一天不如一天,我还是依然快乐的生活着。 为了还债,妈妈爸爸把厂子卖了,即使这样,我们家依然背负着高额的债务,爸爸妈妈的工作单位回不去了,当时的煤矿企业已经名存实亡,工人最长时间一年发不出工资来。 爸爸一年间苍老了不少,斑驳的白发已经明显的出现在了爸爸的头顶,妈妈一时间也很难接受这么大的打击,嘴上因为上火长满了水泡。 松树矿已经呆不下去了,最主要呆下去也没有意义,最后爸爸决定我们搬回老家,去农村的爷爷家从新开一个小型的酒厂。 那时候几个舅舅都穷,我们家连搬家的钱都没有,几个舅舅也拿不出什么钱,况且姥姥自从姥爷去世之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经常打针吃药的,而最有钱的二舅舅又因为琐事与妈妈发生了争执,所以当时的我家真正面临着分文没有的困境。 记得那是个傍晚,妈妈悄悄的把我叫到身边,抹着眼泪对我说:晓南,你大了,应该懂事了。 现在家里有困难,眼瞅着人家就要来厂子里接管了,咱们也不能赖在这不走,可搬家需要钱,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却还差四百块钱的车费,妈妈爸爸想尽办法却真的凑不出来了。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一脸愁容的妈妈,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妈妈又接着说道:晓南,我知道你最喜欢纠纠,可妈妈爸爸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明天是集市,我和你爸爸准备把纠纠牵到市场卖了,以后你要喜欢等家里有钱了爸爸妈妈再回来给你买回来。 听完妈妈的话,我顿时暴跳如雷的喊道:你们不能卖我的纠纠,没钱我可以去背煤,可以去偷铁,但你们真的不能卖 我的纠纠,妈妈,我求求你,别卖纠纠好吗? 妈妈眼泪也滴滴答答的流着,一边哭一边说:好孩子,听妈妈话,咱家遇见难处了,你看看你爸爸,头发都白了一半,他才刚刚四十岁呀,我知道你和纠纠的感情好,你放心,妈妈爸爸一定给它挑个好人家,等咱有了钱再回来把纠纠买回来。 不行,你们卖了我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卖纠纠,我撒泼般的大喊。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妈妈扇了我一个大嘴巴。 晓南,你应该懂事了,后天人家就来接管厂子,最晚后天早上咱家要是搬不走,到时候你叫我和你爸爸的脸往那搁?你想让全松树矿的人都笑话咱家吗? 今天这事我说了算,明早我和你爸爸就牵着纠纠去集市,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我站起身来气呼呼的看着妈妈,一转身咣的摔了下门跑到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的黄纠纠已经长成大狗了,粗壮的大腿,体型巨大,一身油光锃亮的黄色毛发,离远了看以为床上睡着个小牛犊子一样。 我打开房门的声音并没有吵醒纠纠,它依然躺在床上呼呼的睡着,可能我的脚步声它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所以就算听见是我进来也不会当回事。 慢慢的坐在黄纠纠的身边,轻轻的抚摸着纠纠的一身黄毛,纠纠不满的哼了一声,转了个身接着睡了过去。 我一边摸着纠纠一边不停的哭着,晚饭我也没吃,妈妈爸爸知道我心情不好也没有过分的打扰我。 我抱着纠纠一直坐到了深夜,纠纠不明就里的看着我,好似在奇怪一年没哭的我,此刻为何哭的这么伤心。 最后我就这么抱着纠纠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刺得我禁不住用手遮挡住眼睛。猛然想起今天要卖纠纠,低头一看却发现床上已经空空如也,几步跑出屋子,却见爸爸抓着纠纠,妈妈正要给它拴上铁链,纠纠不停地挣扎着。 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栓它,一直让它自由的玩耍,它可能也预知到了什么,死活不肯配合,最后给爸爸累的一头大汗。 我环顾四周,要搬走的东西都已经打好了包裹,爸爸的身体在一年内瘦了很多,妈妈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忙着往纠纠不停摇晃躲闪的头上套项圈。 我轻轻的走过去,抚摸着纠纠,轻声喊道:乖,听话,我给你套上项圈,带你出去玩去。 纠纠疑惑的用眼 睛看着我,不过最后还是乖乖的把头从项圈里钻了过去。 爸爸和妈妈都掉下了眼泪,爸爸摸着纠纠的毛发,看着我说道:晓南,爸爸欠你一次。 说完爸爸牵着纠纠就走,我急忙跟了上去,夺过纠纠的链子说道:它是我的,即使要卖也要由我亲自卖。 集市上卖狗的很多,可当纠纠一来的时候,所有的狗都黯然失色,没有任何一只狗比纠纠强壮,没有任何一只狗比纠纠听话,更没有任何一只狗比纠纠的外表漂亮。 刚刚站定,身边就围上了一群人,大家七嘴八舌的问着价格。 小兄弟,你这狗怎么卖的?一个一脸横肉的家伙指着纠纠问道。 我斜眼看了看眼前这人,一看就是狗贩子,纠纠到他手里最后的下场也就是变成了一盘子狗肉。 我轻咳了一声说道:不卖你。 哎呀?你牵狗来不卖,你玩我们呢?身边的一群狗贩子也跟着起哄道:小兄弟,这地方是卖狗的,可不是展览的,你不卖牵这来做什么? 爸爸急忙解释说道:我这狗不卖狗贩子,就想给狗找个好人家。 那一脸横肉的家伙撇了撇嘴说道:我也是看这狗有些肉,才主动要买的,这么样吧,我给你300块,怎么样?这就算多给了。 爸爸看了看我的脸色说道:对不起,我们不卖给狗贩子。 哼,给脸不要脸,这破狗给你300就不错了,这年头的人就是惯的,你等一会卖不出去再找老子,老子还不要了呢。 你说谁是破狗?你他妈敢再说一句我弄死你信不?我怒气冲冲的指着那一脸横肉的家伙说道:你给我听着,我的纠纠就不卖给你,别以为你他妈有两个钱就可以在小爷面前耀武扬威,小爷不吃你这一套,你敢在骂一句小爷今天不弄死你,就他妈倒着走路。 爸爸知道我的脾气,一看我上来火了急忙推着那狗贩子陪笑道:大兄弟,别跟小孩一样的,这狗他心疼着呢,平时我都不敢骂一句。 谁知那狗贩子却火了,一把推开我爸骂道:你他妈是活腻歪了,老子好心好意的买你狗,你他妈还来劲了是不? 说完,狗贩子扯着嗓子向四周喊道:大伙听着,这狗我公三不买了,谁若是买那就是跟我公三过不去。 滚你妈的吧,就在狗贩子公三背对着我的时候,我摸起路边的一块石头跳起来照着脑袋就使劲打了下去。 哎呀,小逼崽子,今天我弄死你,这公三果然是个人物,被我这一石头砸的脑袋哗哗淌血,却还是忍着疼奔着我就上来了。 这时爸爸一看我动手了,他也动了火,但毕竟是成年人,爸爸立刻拉住我照着屁股就踢了一脚骂道:谁让你打人的?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 谁知爸爸正说我的功夫,这公三却来到爸爸身边,抬手就给爸爸一拳,爸爸毫无防备被这一拳打的一个跟头跌倒在一边。 公三转过身就奔着我来,谁知我手一松,黄纠纠好似一阵风一样嗷的一声就扑了上去。 这公三平时就是当地有名的狗贩子,对付狗自然有一手,只见这家伙一侧身让过扑过来的纠纠,双手一把抓住纠纠的项圈使劲一轮,纠纠就飞了出去。 这时,和公三一起来的几个狗贩子也反应了过来,呼呼啦啦的跑过来跟刚刚站起来的爸爸扭打到了一起,而纠纠也被一旁的狗贩子一把抓住了项圈捆在了一边的电线杆上,急的纠纠不停的大声叫着。 公三又跑到了我面前,抬腿就是一脚,小爷虽然有近一年多没打架,但毕竟还有些基础的,知道硬拼不过,急忙向边上一躲。 边上正好有个小垃圾堆,垃圾堆边凌乱的扔着几个玻璃酒瓶,我几步跑了过去顺手拎起两个酒瓶。 一回身的功夫,公三的拳头也到了眼前,我急忙向后一仰,手里的玻璃瓶迎上了公三那砂锅大的拳头。 啪,啊!公三杀猪般的叫声响了起来,玻璃瓶子碎了,破碎的玻璃碎片划破了公三的拳头,血哗哗的流着,本来脑袋上就全是血,这下又来了一下,公三顿时变得跟个血葫芦一样。 爸爸那边也打的火热,但爸爸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被几个人围着打,这时也是一脸的青肿。 熟话说,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此时我的眼睛都是红色的。 大吼一声,我拎着破碎的酒瓶子就向人群冲了过去,正好有一人背对着我,此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杀了他。 就在酒瓶子碎片即将要插进那人身体的时候,一个有力的手臂死死的抱住了我。 第一百章 黄纠纠的归宿 我拼命的挣扎着,耳边却传来一声大喊,晓南我是你二舅。 话音一落,就看到一帮人跑了过来,接着几个狗贩子就被更多的人围了起来,一阵阵惨嚎传来,这帮狗贩子被打的嗷嗷直叫,在人群里我看到了三舅和四舅的影子。 我几步走到爸爸身边,扶起了爸爸焦急的问道:爸,你没事吧。 我爸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笑了笑说道:哎呀,不服老不行了,这要是年轻十几岁,这几个人算啥呀。 片刻的功夫,地上倒了一片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狗贩子,带头的公三也在其中,受伤的手已经被他用自己的衬衣给包住了,低着头跪在地上。 三舅舅一脚踹在他身上,公三倒到了一旁,又急忙爬了起来:点着头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双子哥的亲戚。 二舅看了看我和我爸知道我们没受什么重伤,咳了咳说道:在这一左一右你他妈欺负我家人?你长几个胆子?告诉你,今天还好我来集上溜达提早发现,要是我外甥和妹夫被你打坏,我他妈废了你全家你信不? 公三连忙点头道:信,信,信,双子哥的大名谁不知道,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哥几个,我们再也不敢了。 二舅看了看我爸,我爸急忙说道:没啥事,都没受啥大伤,二哥你就把他们放了吧。 二舅这才吐了口吐沫说道:今天我妹夫不追究,我就放了你们,以后别让我在松树集上看见你,否则后果你自己知道。 公三听到我二舅这么一说,脑袋一下子低了下去。 这一片他收狗已经干了十几年了,二舅这一句话就等于断了他的后路,可我二舅又是他惹不起的人物,好汉不吃眼前亏公三急忙点头称是带着一帮狗贩子跑了。 二舅舅转过头对我爸爸说道:妹夫,我和小妹虽然吵了几句,但咱毕竟都是自家人,有啥难处跟我说。 我爸急忙笑笑说道:这不是要搬家走嘛,这狗也不好带就寻思卖了。 二舅一看爸爸是不想求他,也不多说话几步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说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外甥,刚才这虎劲上来势不可挡呀。 好了,我先走了,有啥事就去找舅舅,舅舅一定帮你,说完二舅舅转身走进了人群。 三舅四舅跟爸爸告别后,也走过来摸摸我的脑袋说了几句话走进人群。 经过这么一闹,狗市上看热闹的人多了,买 狗的却没了。 眼瞅着集市就要散了,纠纠却还没卖出去,看着爸爸着急的表情我轻轻的走到爸爸身边说道:爸,我错了,刚刚要不是我惹事,纠纠就卖出去了,咱们明天也就能搬家了。 爸爸摸了摸我的头说道:没事,儿子干的对,那几个人一看就是狗贩子,就算他给一千万咱也不能把纠纠卖给他,咱既然已经对不起纠纠了,就更应该为了它以后多多打算。 等到集上人都散了,也没有人来买纠纠,于是我跟爸爸无奈的牵着纠纠向家走了去。 爸爸低着头一路没说话,从爸爸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他是真的着急了。 本来想着纠纠怎么着也能卖四百块钱,谁知道却发生了这么个插曲,这下可好,明天人家来接手厂房,我们一家能去哪? 我也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虽然我不想卖掉纠纠,可看到爸爸着急的样子,我又真的有些觉得对不起他。 一路上纠纠也好似明白了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一直闷着头走着,也不和我打闹了。 走了几分钟过了一条铁路,迎面正好过来一辆马车,马车是由两匹马拉着的,领头的是只耳马子(东北叫公马都称为耳马),这马长得神骏异常,一身淡黄色的皮毛在阳关的照射下散发着阵阵光亮,一看就是被细心侍弄的好马。 这大耳马本来昂首挺胸的走着,却忽然看到路边的黄纠纠,只见它一使劲拉着马车就奔着黄纠纠跑了过来,赶车的老大爷挥舞着马鞭怎么也制止不住,气的老大爷甩的鞭子啪啪的响了起来。 黄纠纠抬起头也看到了奔着它来的耳马,一开始吓了纠纠一跳,可随即像遇见多年故交一样奔着高大的耳马就使劲,拉着我手里的铁链笔直笔直的。 我以为纠纠要跟这耳马打架,吓的我急忙使劲拽着纠纠。 那边赶车的大爷也吓坏了,跳下车就来拉马的缰绳,谁知这耳马却上来脾气了,一甩头挣脱赶车人一尥蹶子就到了纠纠的面前,马嘴一咧露出一排又白又大的板牙,对着纠纠就低下头去。 我大喊着向一边拉着纠纠,谁知纠纠死活不挪地方,直给我忙活的一头大汗。 就在马头即将碰到纠纠的时候,我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也松开了手里的铁链。 预料之中的打斗并没有发生,半天平静后就听见爸爸咦的一声说道:这两个家伙咋跟认识一样。 我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幕差点 让我惊掉下巴,一向只对我友好的纠纠,此刻却像个温柔的小猫一样跟这耳马互相用脑袋磨蹭了起来。 赶车的大爷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村老汉,几步走了过来就要拉马缰绳,谁知他手刚要一伸,纠纠却呲着牙火了起来。 吓的老头急忙退了几步,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用有些带着山东口音的普通话说:对不起,对不起,今天这马不知咋地了,怎么拉也拉不住,平时可听话呢,今天不知道犯了啥邪吧病了。 我爸急忙走上前说道:没事,没事,这两畜生有缘呀,你看这亲热的。 老头也说道:是呀,是呀,看的出来,这两畜生真的有缘呀。 我爸轻轻的拍了拍马头说道:大哥你这马养的不错呀,这毛色和骨骼,费了不少心思吧。 老头掏出一颗烟递给我爸一根自己叼了一根说道:哎,不瞒你说,我就是老跑腿子(光棍)一个,在山里包了一大片参地养参,平时也没个作伴的,这马生下来母马就死了,村里人以为养不活,就要准备扔了,正好被我看见,也没花几个钱就买回来作伴。 打小就是我买奶粉愣给养活大的,要不说这畜生平时听话的很,拉个车,骑着走什么的,从来不毛楞,我怕它自己孤单,这不又给买了匹小母马,平时我都不舍得打一下,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怎么也管不听它了。 对了大兄弟,你这狗养的也不错呀,这是出来遛狗的? 我爸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说道:哎,别提了,我爸把集上卖狗发生的事跟这老头说了一遍。 老头听了之后说道:大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狗看来也就一两岁,卖了多可惜呀,而且你这孩子看着也挺稀罕这狗的。 我爸叹了口气说道:不瞒大哥您说呀,我明天准备搬家,这狗也不舍得卖,可这一走要去外地,也不能走哪把这狗带哪呀。 老头点点头说道:也是这么个理,这样吧,你把这狗卖我吧,我这山里一大片参地,真得有条好狗。 再说这两个畜生又这么有缘,你开个价吧,只要别太离谱这狗我就买下了。 爸爸看了看我,我茫然的看着纠纠跟这高头大马亲热的互相磨蹭,又看了看爸爸一头斑驳的白发,无奈的点了点头,眼角却控制不住的留下了泪水。 我爸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扔掉烟头使劲的用脚一捻说道:好吧,老哥不瞒你说,我搬家就差四百块钱,这狗就卖这个价了。 老头看了看纠纠又看了看我爸说道:大兄弟,你是个实在人,按理说你这狗怎么也能卖个五六百块,今天初次见面竟然大兄弟都这么敞亮了,我这老头子也不能做小人,这样吧,老哥给你五百,这狗我牵走。 爸爸连忙推脱说道:老哥,四百就够了。 什么够不够的,穷家富路,这多出来的一百块钱就当老哥给你路上买吃喝了,拿着。说着老头从怀兜里拿出个手绢,打开后数了五张一百元塞到了爸爸手里。 当我把纠纠的链子交到老头的手上时,我的衣襟已经被眼泪打湿了,老头蹲下身子用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抹了抹我脸上的泪水,笑呵呵的说道:大侄子,大爷姓许,住在永红三队的杠梁后面,这狗虽然今天大爷买了,不过你放心,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只要你想它就到大爷家来看它,如果将来有了固定地方住的话,你就回来接它,大爷一定保证到时候一分钱不要让你牵走,你说好不? 我抽泣着看着眼前这一张被阳光晒黑的脸,脸上透着闹市中少有的真诚,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对老头说道:大爷,这狗叫黄纠纠,打小跟我在床上长大的,平时没拴过,还有就是别喂骨头,它肠胃不好,吃骨头吃多了会吐的。 老头笑眯眯的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大爷记得,大爷一定会比你对它还要好,你放心吧。 黄纠纠拴在了马车辕子上,我把它抱上的马车,一岁多的黄纠纠已经很重了,可我还是坚持吃力的抱它上了马车。 亲了亲纠纠的额头,我一扭头转身走了,只留下身后一连串的狗叫声和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