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警官升职记》 第一章 上班第一天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一大早，布谷就穿着新制服，开着家里给他新买的甲壳虫，边哼着歌，边开车，摇头晃脑地去上班。 没错这是他上班的第一天！ 孩提时代自己就是一个皮小子，就喜欢和村里的男孩一起爬树掏鸟窝，下河抓龙虾，拿石头砸人窗户的事也是没少干。伴着自己一起成长的是父亲手里的棍子。长大后阴差阳错念了警校，今年终于光荣毕业。自己是家中独子，父母年纪也大了，就考了自己市里的公安局编制，就这么一路过关斩将，顺利考进了市里的公安局，成了一名光荣的小警察。 布谷今天的心情非常好，麻利地停好车。咧着嘴进了公安局大门，正好碰到之前给他发制服和办理入职手续的王姐，布谷开心地和她打招呼。 “王姐早上好！”布谷挥挥手。 “哟，来的够早的。你们刑事科可要九点上班，现在才八点半。”王姐笑眯眯地说道。 “哎呀，第一天上班嘛。总要积极一点。”布谷挤挤眼睛，脸上做出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王姐忍俊不禁，“这你可表错情了。昨天你们队长和其他同事很晚才回去，今天估计会晚点过来。” 布谷的脸上马上全是失望，“啊，那我现在怎么办？” “跟着我去吃饭吧。”王姐招招手。 布谷马上喜笑颜开，跟着吃早饭去。公安局食堂十分整洁，里面坐了很多吃早饭的人，王姐碰到认识的就打声招呼，布谷就跟在后面保持微笑。 吃完了早饭，在刑事科办公室坐到了九点半，刑事科的人陆陆续续的来了。 布谷积极地一个个打招呼。 最后，科长终于来了。布谷脑海里调出资料，陈景扬，男，52岁，n市刑事科科长，为人古板、固执，但是关心下属，最大的缺点和优点并存——护短。 “来来来！大家聚集一下。今天我们科来了一个新人——布谷。哎呀，这名字也很好听。来，布谷，自我介绍一下。”陈科长招呼布谷。 布谷落落大方地点头，“大家好，我是今年刚毕业的应届生，顺利考进了n市公安局，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我是优秀毕业生，考编制也是第一名，我相信自己，以后我一定会认真努力，不怕辛苦，希望可以为n的平安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咳咳！很好！你看，年轻人就是充满了朝气，哈哈。”陈科长点点头，“来！张成益！” 陈科长喊了一声，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向前走了一步：“到！” “这是张队长，以后你就跟着他。小布，好好干！”陈科长指着张成益对布谷说道。 布谷立正，敬礼，回道：“是！” 陈科长介绍完了布谷，就走了。张队长给布谷一一介绍其余的同事。 万俊迈，男，25岁，网络高手，专门负责情报工作。看着圆圆胖胖的，慈眉善目的。 丁溥心，女，26岁，心理学硕士，专门负责案情调查。身材前凸后翘，长得很漂亮。 伊朋义，男，32岁，运动神经发达，n市散打冠军。看着就是很能打的，肌肉十分结实。 申展鹏，男，28岁，记忆力超群，活动的百科全书。看着很精瘦，小平头，长得一脸淘气，布谷心想估计和自己是个对盘的。 张成益，男，40岁，刑事科队长，具有敏锐的第六感，手上已破的悬疑案件均让人拍案称奇。 布谷一一认识过后，申展鹏带着他去了自己的座位，布谷坐下，东摸摸，西瞅瞅，内心的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过了一会，布谷周围环视了一圈，发现大家都坐着在写东西，他凑过脸，对坐在他旁边的申展鹏问道：“哎，申哥，现在手上有什么案件吗？怎么大家都没有出门办案？” “n市就是个县级市，才多大点地方，能有多少刑事案件。最忙的还是派出所民警，一会夫妻吵架去劝和，一会猫不见了去抓猫，还有拉屎没带纸的也报警。我一兄弟就是民警，一整天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我们这里平时没事，但是一有案件，压力很大啊。必须要做到尽快破案，不然这么小个地方，搞得人心惶惶，上面怪罪下来就惨罗。”申展鹏说着又低头。 布谷接着问：“哎，可是我现在没事干啊，总不能玩手机吧。” 申展鹏抬起头，邪邪一笑：“哼，这你就问着人了，看。”申展鹏把手里的东西推过去，布谷好奇地看过去，“上班时间，你玩手机上网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实在没有案件又很无聊，怎么办呢？嘿嘿，就看卷宗。这一个个案件，可比小说真实多了，都是一个个沾了血的真实故事，你还别说我不务正业，很多时候，你碰到的新案件出现了死胡同，你翻翻这些个旧案件，还真能找到破案灵感。推荐你看咱们张队长破案的卷宗，绝了，嘿！” 布谷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理解了。“可是去哪里借卷宗呢？” “喏，出门下楼，二楼东边走到底就是档案室，去吧。” 布谷听着就站了起来，准备下楼借一本卷宗。 “铃……”办公室中央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所有人都抬头看向那部电话机。张队长走过去，接起电话：“您好，这里是n市公安局刑事科，我是张队长，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张队长的脸渐渐严肃起来，“嗯……嗯……好，我们马上就到。”挂了电话，张队长就转身拿起椅子靠背上的外套，“小布，小申，小丁跟我走，东云村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们要马上赶过去勘查现场，法医已经到了，其余人原地待命！” “是！”办公室其余人均异口同声地回答。 布谷坐在警车里，心里愈发激动起来，这才上班第一天，竟然就让自己遇到了命案，天哪！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要是破不了案怎么办。正在胡思乱想间，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张队长就转头看向自己，“小布，第一次出警，很紧张吧？没事，新人都紧张，也不会叫你干什么，就是熟悉一下办案过程，小申和小丁在前面给你挡着呢。” 正在开车的丁溥心笑笑：“是呀，小布同志，放宽心，丁姐罩着你。” 车里都笑了起来，布谷内心的紧张情绪也多少缓解了一点。 开了20分钟，到了事发地点东云村，出事的人家在马路南侧，那是一栋自建的小楼房，估计有些年代了，是很老的式样。路口有条水泥路通向楼房前边的场地，现在路口已经拉起了封锁线，但是封锁线后的马路上已经站满了周边村民，里里外外，少说有百来人。 他们艰难地拨开这些村民，向守卫的警察出示了证件才得以进去。转过楼房东南边的屋角，已经能够看到家中景象，地面上有一长条点状血迹，一直蔓延到屋里。布谷看到这条血迹，心里紧张的情绪又瞬间涌了上来。张队长将他拉了拉，走在了前面。 布谷跟着申展鹏和丁溥心，走在了队伍的最后，经过前边的客厅，一路走到楼梯口，那道血迹从楼梯蜿蜒向上开始出现了拖拉痕迹。现场比布谷能接受的还要血腥一点，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布谷觉得自己有点犯恶心。 张队长已经穿上旁边民警递过来的脚套，布谷也穿上，准备上楼。 不知楼上是怎样血腥的场面，布谷内心十分忐忑。 第二章 初碰案件 话说新人警察布谷，上班第一天就遇到了命案，跟着张队长和刑侦队的申展鹏、丁溥心一起去案发现场。 到了案发现场，地面有一长条点状血迹，一直蔓延到屋里，走进里屋，直到楼梯口，血迹已经变成拖拉痕迹。布谷穿上鞋套，跟在队伍的最后，忐忑不安地上楼。 越到楼上，血迹越来越多，等到了楼梯拐弯的地方已经有大片的血迹存在，布谷的头皮渐渐发紧，他发觉自己的手指头麻麻的，腿有些发软。 走在前面的丁溥心转身看了布谷一眼：“小布，怎么样？要是身体不舒服，就下楼去吧。第一次到现场，不舒服总是难免的。” 布谷抬头，朝她虚弱的笑笑：“没事，我还能坚持。” 丁溥心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身继续向上走。终于走到了二楼，血迹一路蔓延到东边的房间，门开着，一具女尸就那么大喇喇的躺在地上，躺在血泊中，全身都被血浸染了。衣服向上翻卷，肚皮上被划开，肠子冒了出来，多余的部分在地上，整个上半身都是肠子。布谷终于忍不住吐了。还好，上楼前，一个警察给了自己一个袋子，现在的他才能吐在袋子里，不至于破坏现场。 丁溥心和申展鹏同时扭头看他，脸上都是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布谷拎着一袋子呕吐物，尴尬地朝他们笑笑，继续向前走。申展鹏朝他挥了挥手：“哎，兄弟，下去吧，不用硬撑。” “没事，吐完了，已经好多了。”布谷的倔劲上来了。 上去后，张队长正在和法医进行谈话。其余人就站在旁边听。 法医介绍，死者是被人砍伤后流血过多致死，初步判断最致命的伤就在腹部，肠子都出来了。其余头部、脸部和四肢均有砍伤，工具初步判断为刀，具体的要回去仔细验伤后才能知道。死者死亡时间为昨晚九点左右，嫌疑犯是从楼下追到楼上，死者也是一路逃上来，最后死在这个房间。 张队长看着死者的尸体，皱眉不语，听完了法医的话，他才说道：“这个杀人犯似乎很恨死者，肚皮已经被砍得血肉模糊，而且从楼下追到楼上，似乎是憋了一大股火气，一定要致死者于死地。十分凶残啊！” 其余人都沉默不语，张队长抬起头，振作了一下精神，开始布置任务：“死者姓蒋，叫蒋桂花，报案人就在楼下，说是死者的大儿子，叫田大兵，申展鹏你去做下口供。丁溥心你带着布谷去向周边邻居了解下死者情况，问一下死者平时人缘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仇敌。” 他们领了任务，就赶紧去忙了。布谷手上还拎着袋子，下楼在楼梯口碰到给他塑料袋的警察，他拍了拍布谷的肩膀，笑道：“怎么样，给你的东西好使吧？” 布谷勉力朝他笑笑，实在是没有心情讲话。 丁溥心带着布谷，走到大路上，路上的群众还在朝里探望，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正好，不用挨家挨户调查了，丁溥心挥了挥手手上的本子，对布谷说：“现在呢，我们先找到和这个死者关系好的，问点基本情况。”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是看好戏的表情，有一个老头却是一脸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她径自朝他走了过去：“这位大爷，我是办案的警察。你是蒋老太的邻居吧，对她家里的情况熟不熟？” 周围人开始纷纷议论，他可不是最熟么，平时要么一起打牌，不打牌也要坐在一起聊天，两个人关系好的很。那个老大爷一听村民的调笑，马上怒不可遏，他大喊道：“你们这些个乱嚼舌根的，也不怕遭报应。蒋老太刚死，阴魂还没散，她就在这听着呢，今晚就来找你们报仇！” 旁边的人听了，马上闭上嘴不敢再说了，纷纷一脸尴尬的走开，嘴里还要嘀咕，这个死老头，凶什么呀！ 丁溥心等人都走开了，这才接着和这个大爷讲话：“大爷，我看这里也就您和死者关系比较好，其他人都是看好戏的样子。你要是想要我们尽快抓到凶手，就给我好好说说情况，告诉我蒋老太有什么仇人，这样我们警察才能尽快破案。” 那位大爷听了丁溥心的话，沉头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始讲话。 那位大爷姓瞿，平日里和蒋老太是牌搭子，一直一起打牌的。蒋老太人缘不太好，可以说是非常差。她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由于重男轻女，女儿初中毕业后就出去打工，再也没有回来过，家里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两个儿子也都各自结婚后离婚了，主要原因也是由于蒋老太的性格不好。要是说仇人，这村里也没有人和她关系特别好，就有一个高老太平日里和她稍微好一点。 丁溥心决定去高老太家，问问情况。 布谷跟着丁溥心前往高老太家。她家离蒋老太家不远，就隔了两条河，在大路北边。那是一栋二层小楼，楼前的菜地有很乱的踩踏痕迹，菜地旁边是一口水井，水井边坐了一个妇女，正在淘米。 丁溥心问过后才知道这是高老太的媳妇，正在淘米准备做中饭。家里刚办了白事，刚出生三个月的小儿子，睡觉不小心被被子捂死了。妇女说着眼眶就又红了。丁溥心也不好和她说什么，只好接着问她高老太在不在家。 她擦了擦眼泪，回答道：“我婆婆自己住在后面的，我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家，我上午带女儿，又忙着准备午饭呢。” 丁溥心点点头，带着布谷向高老太家走去。 高老太独自住在他儿子的楼房后面，那是一个n市常见的小平房，有两间，外间是厨房兼客厅，里间是卧室。他们两走到屋前，屋子的门关着，但是没从外面锁上，丁溥心敲了敲门：“高奶奶！您在家吗？高奶奶？” 屋里没人回话，但是门是虚掩着的，丁溥心一敲，门吱呀一声，稍微开了一条缝。 布谷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随着丁溥心的推门而入，布谷也抬脚跟了进去。农村人的房门一般都不会关，丁溥心走到房门前往里探头看了看，布谷站在后面看不到里面的景象。这种平房光线都不大好，屋里也没有开灯，黑漆漆的。 丁溥心试探着又敲了敲房门：“高奶奶？您是不是睡着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布谷低声说道：“丁姐，也许不在家呢？” 丁溥心回他：“我看被子鼓鼓的，像是睡了一个人啊。要不我进去看看，你站在这里先别进来。” 布谷就站在房门口等着，丁溥心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间，摸到了床前一根绳子，她一拉，屋里亮了。她看清楚了床上躺着一个老奶奶，闭着眼睛像在睡觉。 丁溥心摇了摇她：“高奶奶？您是不是不舒服？这都要中午了。” 可是那个高老太还是没有醒，丁溥心小心地伸出手指摸了摸高老太的脖子，脸色一变：“小布，高老太死了！” 布谷傻了，“啊？” 丁溥心先是看了看被面，没有凌乱的痕迹，她咬了咬牙，把被子掀开，高老太穿着衣服，整整齐齐的。丁溥心沉默了一会，“也许是自然死亡吧，现场不怎么乱。为了以防万一，你把杨法医叫过来检查一下。” 布谷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哎，你先不要和她媳妇说，免得待会弄乱现场。”丁溥心在后面嘱咐了一句。 布谷又答应了，小跑着去蒋老太家喊人。 第三章 蒋老太初调查 布谷叫来了杨法医，跟着一起来的是张队长。杨法医对高老太做了一个初步的检查，有他杀嫌疑，这下案情更乱了。 布谷心里哀叹，早上还想着太闲，这下好了，一下子有两个案件，可有的忙了。 张队长和杨法医讨论案情：“杨法医，你看，这两个案件能并作一件吗？” 杨法医有点不同意：“这两位死者死法完全不同，我看凶手不像是同一人。我不太建议并成一个案件。” 张队长点点头，显然是同意了杨法医的说法。 布谷有点头大。 这间小平房里多了这么多人，外面的村民又被吸引了过来。张队长只好叫人也拉上封锁线。高老太的儿子媳妇得信过来，知道高老太死了，哭的一脸鼻涕眼泪。 高老太的媳妇非常自责：“都怪我，妈到中午了还没起床，我都没来看过一眼。” “妈，儿子对不起你！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把他千刀万剐！”高老太的儿子对着警察哭喊。 布谷十分不擅长安慰人，眼下两位哭的稀里哗啦，他们两的女儿看爸妈都在哭，也开始嚎啕大哭。这下房间里热闹了。 还好丁溥心是心理学专家，好不容易安慰好高老太的媳妇，媳妇又去哄自家女儿，高老太的儿子哭了一会情绪也渐渐平复。 布谷终于觉得耳边清净了。 现场勘查过后，张队长召集了丁溥心和布谷，开始说出他目前的推理：“现场没有被乱翻的痕迹，十分整洁。应该不是为了财。高老太完好地躺在床上，衣服也没有凌乱。虽然现在还没有进行尸检，但是我可以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凶手应该是晚上悄悄潜入高老太的房间，坐在高老太身上，由于隔着被子，高老太完全没有办法挣扎。凶手多半是捂死了高老太，然后就离开了。这是根据我多年的办案经验暂时做的一个猜想，当然具体情况要等到尸检报告出来。现在我们兵分两路，小丁、小布和小申你们还是继续查蒋老太的案件。我刚刚已经打电话回去，一会万俊迈和伊朋义过来，接手高老太的案件。” “是！”丁溥心回道。 “申展鹏给蒋老太的儿子田大兵做口供，这会差不多该结束了。小丁，你待会去和他汇合，问一下情况。再去和邻居谈谈，找出和蒋老太不和的嫌疑人。我先回去和科长汇报一下，这一下子出了2个杀人案，接下来几天我们压力会很大，一定要尽快破案。” 丁溥心和布谷接了任务，急急忙忙走了。 到了蒋老太家，申展鹏似乎已经做完了口供，正在整理资料。看到丁溥心和布谷，他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嫌疑人吗？” 丁溥心摇摇头：“好不容易问到蒋老太有个关系好的高老太，我们两刚刚去那家问情况，发现高老太也死了。” 申展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也是砍得血肉模糊？” 丁溥心摇摇头：“那倒没有，现场没有一丝凌乱。我刚进房间还以为她睡着了。初步估计是窒息，具体要等尸检报告。那个案子，队长交给万俊迈和伊朋义了，我们三个负责蒋老太这个案件。” 申展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我来说一下刚刚录口供了解到的情况吧。死者蒋桂花，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女儿已经断绝往来了，现在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她在哪。大儿子田大兵，离婚，有一个女儿，田小萱。小儿子田大伍，离婚，有一个儿子，田小凯。蒋老太性格不太好，两个儿子离婚多多少少是因为她。他儿子还说她在村里人缘也不怎么样，除了一起打牌的，没什么朋友。” “我们这边了解到的情况也差不多，这个蒋老太估计和全村都吵过，刚刚外面围观的村民竟然都在叫好，她的人缘也是可想而知了。不过本来高老太好像和她关系还挺好，现在高老太也死了，已经问不到什么了。我下午再去问问别的邻居。”丁溥心右手拿笔，一边拿笔点着笔记本，一边和申展鹏说道。 “不过这种一般就是小矛盾，不至于要将人开膛剖肚的。下午我们重点要找有深仇大恨的。”申展鹏做了一下补充。 布谷就站在旁边听这两人分析，没有随便插嘴。 丁溥心转头看他：“怎么样？小布，有什么要说的吗？” 布谷呆呆地看着丁溥心，摇摇头。 申展鹏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第一个案子呢，先学习为主。哈哈，先吃饭，已经要1点了。” 蒋老太家外面的场地上有个塑料储物盒，里面放着刚刚送过来的盒饭。负责警戒的警察已经互相换班，轮流吃完了。 他们三个各拿了一份盒饭，走到水池边站着吃。 匆匆吃完了盒饭，丁溥心、申展鹏和布谷便去周边进行调查。走到一户人家，正好碰到也在进行调查的万俊迈和伊朋义。他们互相打了个招呼，丁溥心、申展鹏和布谷就继续走去下一家。 这户人家位于高老太儿子家的路南，家里有个上高中的女儿，虽然是暑假，但是还是在学校里补课。这个农妇就靠种地为生，现在大中午的，外面阳光毒辣，就在家午睡。 看到警察上门，她本能的有些紧张。 丁溥心安抚地朝她笑笑：“大姐，别怕。我就是问问你蒋老太平时为人怎么样，有什么人和她关系特别差。” 说到蒋老太，她皱了皱眉，显然很不喜欢她。 “本来人死了，就不该背后说她坏话的。但是这个人啊坏得很，你看周围没人替她可惜的，有的人还叫好呢。”那个农妇招呼他们三个坐下后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丁溥心做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哦？那是怎么个坏法？是不是脾气很暴躁，喜欢和人吵架？” “你要在这村里找没和她吵过架的，那肯定找不到。估计就她的孙子田小凯了。说到他的小孙子哦，那真是淘气的不得了。念书也不好好念，成绩一直是倒数第一名。孙子在学校犯了错误，老师要请家长，但是蒋老太去了学校后，不仅不会觉得自己孙子有问题，还要骂老师，后来老师也不敢再请家长，她孙子在学校就更嚣张了。村里的孩子也不敢和她孙子玩，因为只要小孩子吵架了，蒋老太就会站到对方家门口骂人，别人一家三口都骂不过这一个老太太。你说她有多坏。” “看来她确实把外人都得罪光了。”丁溥心边记录，边应声。 “哎哟，什么外人啊。就是她自己的女儿、儿子也被她害惨了，你看看她家，离婚的离婚，逃走的逃走，一个好好的人家，被她搞成这样。” “她女儿为什么逃走呢？”申展鹏问道。 “重男轻女啊！从小就打女儿，骂她赔钱货。她女儿身上没一块好肉，全是疤！”说到此处，那个妇女有些激动，“你说她自己也是女的，怎么能那么看不起生女儿的人，简直坏得不得了。真是死得好！” 布谷心下了然，这农妇生的是女儿，看来平日应该被这个蒋老太骂过，这才愤愤不平。 “嗯，那儿子呢？为什么都离婚了。”丁溥心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哦，大媳妇生了女儿，她一直骂她，要她再生儿子，还要把孙女卖掉，说养着也是浪费钱。大媳妇就气不过，就是不生，后来蒋老太一直吵，就离婚了。”那农妇鄙视地“嗤”了一声，“还好离婚了，她大媳妇现在嫁的可好了，家里男人又有钱，对她还很好。她婆婆脾气也好，宝贝的和亲生女儿一样。”一说到重男轻女，那个农妇就十分生气，看来这个蒋老太平日里还真没少讲。 “那小儿子呢？他不是生了儿子吗？怎么也离婚了？”申展鹏问道。 “小儿子就更可怜了，惨啊！田大伍可是大学生啊，大学里谈了一个女朋友，是咱们镇上的，家里条件也好，长得又好看。田大伍领回家给蒋老太看，蒋老太不喜欢她，说她城里人，娇生惯养。长得好看，以后会偷男人，就是个骚货。田大伍的女朋友听了，哭着走的。你说说这叫什么事，这才谈朋友，还没结婚，就说她以后要偷男人，哪个女孩子受得了。后来他们两就分手了。蒋老太自己给田大伍找了一个媳妇，丑的不得了，又黑又胖。蒋老太说这种好生养，逼着田大伍娶她。可是这个小媳妇初中都没毕业，就是个种地的，和大学生怎么谈得来。田大伍不同意。蒋老太要喝敌敌畏，田大伍跪着求着，后来就娶了小媳妇，不过生的倒真是儿子。但是后来蒋老太说既然孙子已经有了，就不要再养没用的人，就叫小儿子离婚。小儿子本来就不喜欢他媳妇，马上就离婚了。” 布谷听得目瞪口呆，世界上竟然有这种奇葩！ 第四章 蒋老太人脉大起底 话说布谷一行人在调查蒋老太的社会关系后，发现她将自己的儿子女儿都害的不轻。都说虎毒不食子，布谷开始思考这句话的可信度。 这个农妇接下来都是絮叨一些家长里短，没有什么有用信息，他们三个就及时止住话题，不再聊下去。 出了农妇家，他们决定去蒋老太前大媳妇家问问，蒋老太前大媳妇叫万小燕。一般这种家里事，还是自己亲身经历过才了解更多。 问到了具体地址，三个人开车去了万小燕家。万小燕正在家带孩子，她已经又生了一个儿子。她听到蒋老太死了的消息，震惊了一会。眼眶红了一圈：“虽然她对我真的特别刻薄，但是死了我也是伤心的。” 丁溥心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们坐，我把孩子交给我婆婆，再和你们聊。”万小燕招呼他们坐下，等回来后端了3杯水，放在了桌上。 布谷看着觉得这是个很善良，很明事理的女人，现在也算是有好报了。 “你们要问什么呢？”万小燕看着丁溥心问道。 “就是想问问她在家到底……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我们刚刚问过了邻居，她好像脾气不太好。她在家对你们也是这样吗？”丁溥心尽量不用主观的形容词。 “脾气……不太好。这位警官，你这话可是讲轻了。”万小燕提了提嘴角，终是没笑出来，“和我相处过的人都知道我脾气好，性格又很乐观，但是自从嫁入她家，渐渐变成一个整日里只会吵架的泼妇。只要一想到以前那般日子，我的心里就还是很恨。” 她伸出了手臂，那里是一大片伤疤，“这是我坐月子的时候烫伤的。那时候我生了小萱，只恨她不是男的，那个人竟然连饭都不给我做。田大兵又在外地打工，顾不到我。我只好自己下楼煮饭。正在煮着粥，她打牌回家了，看到我做饭，破口大骂。还想关了煤气灶，不给我吃饭。我和她拉扯那个炒锅，后来我没力气，里面的粥泼出来，我的手臂就烫伤了，她的手背上也烫到了。当下就气的踢我一脚，我被她踢得摔倒在地上。她说我反正生不出儿子，要这个肚子有什么用，狠狠地踢了我的肚子两脚。我当时就晕过去了。等我醒过来，她正坐在桌子边吃中饭。” 空气里是死一般的沉默，没有人讲话。万小燕的眼泪已经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我好不容易回了房，给我妈打电话。我妈把我给接回去，我才捡了一条命。我是真恨她啊！她死的真叫我痛快！哈哈哈！”万小燕边笑边哭，后来变成嚎啕大哭，像是多年的委屈都要在这一哭里释放掉。他们三个谁都没有阻止她，这是她多年来的心结，这下终于能解开了。 等她哭够了，情绪平复下来。丁溥心这才继续下一个问题：“她的女儿现在杳无音信，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吗？” “田大莲好不容易逃走，她对大莲只有更坏，你们还是别找她了。她是一辈子不想回来的。”万小燕回答道。 丁溥心捕捉到她话里的言外之意：“你是知道她现在在哪的是不是？你们还有联系？” 万小燕低下头，不肯说话。 “这是查案，不是唠家常。所以你要是有知道的一定要告诉我，你放心，只要排除嫌疑，我们不会再打扰田大莲。”丁溥心说道。 “她在z市，开了一家小超市。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说去进货了。反正她不是杀人犯，这辈子也不会再想回来，你们能不找她，尽量就别找了。我和她也从来不会说起那个老太婆。”万小燕咬着下唇说出了这番话。 丁溥心点头：“我答应你，除非有必要，不然我肯定不给她打电话。” 万小燕感激地看着丁溥心：“我在她家就呆了几年，已经恨死了她。田大莲从小长到大，十几年，恨她恨到了骨子里。一说起那个老太婆就会气的全身发抖，手脚冰凉，你们尽量别去找她。她过得很苦。” 丁溥心再一次郑重答应了万小燕。 问完了话，他们三个就起身离开。 车里一片，布谷突然说道：“我才上班第一天，就碰到了这么坏的受害人，我竟然不想找到凶手，总觉得他干的漂亮。” 申展鹏摇了摇头：“别胡说，凶手肯定要找的。但是……这也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老太太，我也气的不行。” “丁姐，你给分析分析，这人为什么这么坏？”申展鹏问正在开车的丁溥心。 “虽然我可以给你说出很多她变成这样的可能性，但是我也不能排除有的人生下来就是这么坏，没有道理可讲的。”丁溥心摇摇头，“好了，我放点音乐吧，你看这士气现在低到不行，不符合我们一贯的作风。”丁溥心说着打开了车上的cd，慢摇音乐在车内弥漫开来，布谷看着车窗外面的农田，心情还是十分沉重。 三个人回到了警局，万俊迈和伊朋义已经回来。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信息。 高老太，大名高红兰，就一个儿子潘和同，妻子章云兰，他们本来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但是不久前刚生的小儿子不小心被被子捂死了。 “那最近高老太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丁溥心问万俊迈。 万俊迈回道：“高老太为人还行，和蒋老太交情好的原因是两个人打牌牌品都很差，昨天下午高老太、蒋老太、崔大爷、瞿大爷四个人在一起打牌，后来为了抓错一张牌吵了起来，四个人不欢而散。但是我两调查过九点时候，这两个人都在自己家看电视，两个人家里的家人都能作证。基本排除了作案嫌疑。” “我们这边却是头痛的很。”申展鹏抱怨道：“这个蒋老太也真是个人才，竟然没有没得罪过的，和整个村为敌，也是厉害了。” 万俊迈点头：“刚刚调查的时候，稍微也听到了这个蒋老太的事情，真是厉害的老太太。” “这人仇人太多，但是都没有到将死者开膛剖肚的地步。我们待会还要回去继续调查。先回来给队长汇报一下进展。队长呢？” “开会呢，一下子2个命案，上面逼得很紧。这几天我们就别想回家了。哎哟~~我的老腰啊。”万俊迈感慨。 布谷看着他圆滚滚的身材，心想哪里来的腰，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 “哎哎，布谷同志，这可就过了啊，胖子也可以有腰的。”万俊迈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 “是是是。是我的不是。”布谷知道万俊迈在和他在开玩笑，顺势打了个千，“给您赔礼了。” 办公室里都笑了。 这时张队长正好进门：“集合！” 正在笑的前仰后合的众人，马上收了笑，排成一列，立正站好。 “两周！上面给了两周，务必将这两个案子都破掉。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异口同声的回答。 “嗯，不错。赶紧查案去！”张成益一声大喝，众人放下刚录的几份口供，又纷纷出门去查案了。 这次，三个人去的是蒋老太前小媳妇家。她叫方娟。离婚后就住在父母家，没有再嫁。 方娟家就在东云村，所以早就知道蒋老太被杀害的事情。他们一家三口看到警察上门也没有特别惊讶，搬了两张长凳，让三人坐下了。 方娟的母亲赶紧撇清自己的嫌疑：“各位官老爷哟，我们家可是清清白白，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大娘别怕，我们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不是怀疑你们。”申展鹏笑着解释。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不是来抓自己，方娟的母亲总算放下了心。 “你就先给我们说说你和田大伍离婚的事情吧。为什么离婚呢？”申展鹏问方娟。 “哎哟，那户人家真坏哟。我女儿嫁过去，没要他一份彩礼，还给他们生了孙子。那个老不死的蒋桂花说我女儿下完了蛋，就赶紧走，再待在他们家就是浪费米。你说有这么做婆婆的吗？”说着方娟的母亲擤了一把鼻涕。 看来那个农妇没有添油加醋，蒋桂花两个儿子离婚还真都是蒋桂花从中作梗。 “那你们昨天晚上吃完了饭，都干嘛呢？”丁溥心问道。 方娟母亲一听，这还是在怀疑自己，急的要站起来。 申展鹏赶紧挥手：“不是怀疑你们，大娘放心。这个问题做口供的都会问，就是依照规矩必须要问一下，不是针对你们，放心，你们一家看着就是好人，警察不会冤枉好人的。” 她这才放心，“我们昨天去方娟姑姑家吃饭，在他们家住了一晚，今天吃了中饭才回家。一回来就听到蒋桂花和高红兰死了。可把我吓坏了。”说罢还拍了拍胸口。 三人看着这家也是十分憨厚，构不成杀人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就退了出来。 这下，蒋老太家中亲人都问了一遍，没有找到嫌疑人。 第五章 新线索 回到车上，三个人回忆着暂时得到的所有情报。丁溥心总结道：“现在暂时还没有明显的嫌疑人，虽然蒋老太人缘很差，但和外人都是一些生活上的矛盾，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她的两个已经离婚的儿媳虽然对她怨念很深，但是离婚已经有段时间了，应该也不会时隔那么久之后才产生杀心。” 布谷点点头，表示同意。 丁溥心看他一脸若有所思，就问道：“怎么样？布警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布谷有点小心翼翼：“呃，我倒是有一个想法。蒋老太死亡现场十分血腥，凶手俨然十分生气，甚至是暴怒。能有这么大怒气的，应该是蒋老太死亡当天得罪了凶手，凶手才会一腔怒气。一般人生气随着时间就会越来越淡，若是蒋老太之前得罪的人，不会暴怒到这种地步。我们应该重点查一下昨天蒋老太一天的行程。看看她到底得罪了谁。” 申展鹏拍拍布谷的肩膀：“布谷同志，这么快就学会自主思考了，不错！” 布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没有什么破案经验，这都是我自己的一些想法。不一定对。” 丁溥心赞许地朝他微笑：“你分析的很对。凶手是暴怒之下杀人，这股怒气一般都是很短的时间内聚集的，他很可能就是昨天和蒋老太大吵一架，才会气不过，到了晚上去杀人。” “可是昨天打牌吵架的两个老头已经排除了作案嫌疑，会是谁呢？”申展鹏皱着眉头说道。 “他们是昨天下午打牌，而且打牌时间不长，上午和打牌散场之后蒋老太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这两段时间很重要。我们还是先去这两个老头家里问问。”丁溥心做了一下总结，随后发动汽车，先去了崔大爷家里。 崔大爷本名崔王生，72岁，这个年纪下地干活已经不太方便，就靠着打打牌打发时间。虽然经常和蒋老太打牌的时候吵架，说再也不和蒋老太打牌，但是过了一两天他还是会忍不住又上牌桌。 布谷想着自己奶奶也是这样的，打牌和人吵架后，骂着说再也不和对方打牌，但是能打牌、年纪相符的就这几个人，年轻人不愿意和年纪大的打牌，嫌弃出牌速度太慢，玩牌又输不起，输了二三十就要心疼的不打了。年纪大的，说不定哪天就去世了，打牌的人越来越少，所以年纪大的老头老太，打牌就固定的几个牌友。这几个打牌的老人应该也是这种情况。 崔王生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背，说的小声了就听不清楚。 丁溥心只能扯着嗓子对着他喊：“崔大爷你知不知道昨天上午蒋老太在哪？是不是也在打牌？” “昨天上午？哦，我上午不打牌的，吃了饭就坐家里看电视。”崔大爷自己的嗓门也很大。 “那下午你们打牌后，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丁溥心在他耳边喊道。 “哼，那个老太婆，出了牌，又反悔不出。”崔王生说到昨天的那场牌，就开始愤愤不平，“我正好胡她出的牌，是坎张。八块钱一家呢，她说出错牌了。这个老太婆，牌品太差！！”说着，崔王生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一副生气的模样。 布谷有点想擦汗，这人都死了，他还在计较昨天的牌，看来年纪大了是有些老糊涂。 “是是是，我已经知道了。那后来你们不打牌了，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丁溥心问道。 “能去哪里，村里谁都不待见她，只能去高红兰家呗。”崔王生气呼呼地说道。 “哦？高红兰……”丁溥心重复了一句。 布谷心想查蒋桂花的关键都指向高红兰，可是高红兰已经死了，这又能怎么办。 丁溥心看问不到什么了，就走了。 接下来他们去了瞿大爷家，瞿大爷本名瞿德强。上午周边的村民就调笑暗示他和蒋桂花有暧昧关系，布谷觉得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瞿德强正在门口剖一条大青鱼，手上都是鱼血，不方便站起来。丁溥心自己搬了小板凳坐在他对面。 她朝他笑笑：“瞿大爷，我听我同事说昨天你们下午打牌了是不是？” 瞿德强点点头，低头继续弄鱼。 丁溥心接着问：“那后来你们牌局结束了，你知道蒋老太去了哪里吗？” “她也只有高红兰家能去，还能去哪。”瞿德强龇着牙挖青鱼的鳃。 布谷点头，这和刚刚崔王生说的一致，看来昨天下午蒋桂花先是打牌，后来吵架不打后去了高红兰家玩。 “那你知道她上午在哪吗？也去了高红兰家？”丁溥心问道。 “她昨天上午去镇上买鱼吃。镇上新开了一家超市，五点半开门，鲫鱼就卖两块五一斤，六点后要五块钱一斤。昨天我，高红兰，蒋桂花，还有丁琴一起去的。我这条青鱼就是昨天买的，也就五块钱一斤，鱼摊子卖七块五一斤。” 丁溥心振作了一下精神，看来昨天上午蒋桂花去了集市。他们一起走的话应该有很多证人。她接着问：“她昨天上午去超市，有没有和人吵架？” 瞿德强摇了摇头：“她哪有一天不和人吵架的哟。” “是谁？” “超市的服务员。两块五一斤的鲫鱼小，旁边大的鲫鱼贵，她看服务员不注意就拿的大鲫鱼，要当成小鲫鱼称。人家一看个头就不对，说这个大鲫鱼卖四块五一斤。她就和服务员骂起来。骂的人家祖宗十八代都要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后来服务员骂不过她，气的哭了。旁边的服务员都来帮也骂不过蒋桂花。高红兰也帮蒋桂花一起骂，后来吵得超市生意都做不下去，人家就把大鲫鱼按照两块五一斤称了称，卖给她，只想叫她赶紧走。” 布谷又一次惊呆了，真想大喊一句，人才！ “高红兰和蒋桂花都和那个服务员吵？”丁溥心继续问。 瞿德强点头：“两个老太婆骂人骂的难听哟。超市买好东西我们就回来了，都回家烧饭，蒋桂花也回家，说要烧汤。” “丁琴是谁？”申展鹏听到一个没听过的名字。 “我儿媳妇，我们一帮老头子老太婆，她不放心，就陪我们一起去。回来说脸都丢尽了。”瞿德强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你们一家昨天晚上吃了晚饭都在家看电视吧？”丁溥心问道。 瞿德强指了指墙角的一台黑白电视机，“喏，我们在场地上吃饭，吃完一边乘凉一边看电视。” 这下事情理清楚了，昨天上午高红兰和蒋桂花去超市，和服务员吵了一架。蒋桂花回来做饭，吃完中饭，下午和瞿德强、崔王生、高红兰打牌，不欢而散后去了高红兰家。现在重点是那个服务员是不是具备作案时间，另外蒋桂花去了高红兰家后又发生了什么。 离开瞿德强家，丁溥心说了一下她现在的想法，申展鹏表示同意。眼看要邻近晚上七点。高红兰儿子家就在不远处，他们打算先去高红兰儿子家问问情况。 农村人夏天都在自家场地上吃饭，吃完饭后就坐着乘凉。 但是，潘和同中午才接收到母亲去世的噩耗，现在案子没破，他们还没有办丧事，但章云兰的头上已经带着白花。一家人吃了饭打算早早睡了，也没有心思乘凉。看到警察上门查案，眼眶红红的招待着坐下。 丁溥心知道现在他们心情很难过，再多的安慰也无济于事，只能尽快问明情况后不多做打扰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于是她开门见山的问章云兰：“昨天下午你婆婆和蒋桂花打牌，后来他们为了一张牌吵架就不打了。崔王生和瞿德强都说蒋桂花后来到了你婆婆家，你知不知道除了她们两，还有谁和她两在一起？” “蒋老太和我婆婆是坐在我家聊天的。她们两打完牌回来就一脸不高兴，反正她们打牌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吵架，我就没在意。给她们切了一个西瓜，把我女儿交给我婆婆照顾后，我去楼上擦凉席。等我擦完凉席下楼，蒋老太就回家去菜地浇水。我婆婆也回家下地干活，后来我就不知道了。”章云兰说到婆婆，眼泪又流了下来，右手仅仅攥着，像是在强忍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的女儿看到妈妈在哭，就去打丁溥心的膝盖：“你们是坏人，把我妈妈弄哭了。你们快走，不要来我家。”说完了还踮脚去给章云兰擦眼泪，“妈妈不要哭，蕾蕾给妈妈擦擦。妈妈我是不是很乖，你爱不爱我呀？” 章云兰自己擦了一下眼泪，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嗯，乖。”然后又不好意思的看丁溥心：“不好意思，丁警官，我女儿小，不懂事。” 丁溥心不在意的笑笑：“没事的，童言无忌。不过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情况了，就不打扰你们一家，有什么事情我们还会来的。再见。” 第六章 超市服务员 离开潘和同家，三个人看着已经黑了的天。突然，布谷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丁溥心笑着拍了拍布谷的肩膀：“哎呀，我们的布谷同志上班第一天就这么辛苦，先去吃饭吧。” 布谷不好意思地看着丁溥心：“丁姐，我也不是很饿。我们还是先找那个超市服务员吧。案子要紧。” “案子再要紧，也不能不吃饭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是不是呀丁妹？”申展鹏伸出右手勾住了布谷的肩膀，笑嘻嘻地朝丁溥心说道。 丁溥心白了他一眼：“你就知道吃，竟然还吃不胖。真气人！” “我还记忆力超群，这种事儿就是天分，羡慕不来嘿。”申展鹏欠揍地说道。 丁溥心懒得理他，白了一眼后去开车门了。 布谷傻呵呵地看着这两个人拌嘴，觉得这两人之间不简单。 申展鹏朝布谷挤挤眼：“快上车，不然丁警官要发火了。” 布谷他们一行人回到警局，去食堂吃饭。食堂里人不多，食堂阿姨坐在打饭窗口后面用手机在看电视。看到布谷一行人，赶紧站起来打饭菜。边用勺打菜，边和丁溥心说话：“丁警官，怎么这么晚。吃了饭还要办案去？” 丁溥心笑着回道：“是呀，崔阿姨，今天出警，有一起命案。接下来几天有的忙罗。你看这个是我们队新来的，叫布谷。是不是个帅小伙？”丁溥心指着布谷朝阿姨说道。 阿姨笑着看布谷：“哟，这不是早上王警官带过来吃早饭的小伙子吗？叫布谷？这名字好记。” 布谷朝她点点头：“崔阿姨好。” 阿姨叹气：“真是作孽，刚来就这么忙。快吃，吃了事情做完了，多睡一会。” 三个人端了盘子，找了一个空桌吃晚饭。 三个人吃完，申展鹏说他来开车，他们问过瞿德强，那家超市会营业到晚上十点，现在去还来得及。 三个人赶到超市已经九点，超市里的客人稀稀拉拉，并没有多少。 申展鹏走到收银台，向一个收银员出示了证件，问她知不知道昨天和蒋桂花吵架的服务员是哪位。 那个小姑娘明显被吓到了，呆呆的看着申展鹏不说话。 丁溥心把申展鹏往后拉了拉，自己走上前，安抚地朝收银员笑笑：“小妹妹，不要害怕，我们就是为了查案，问那个服务员几个问题。” 小姑娘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丁溥心知道她是不想得罪人。便又和她说：“那你告诉我这里的负责人是哪位吧。这总是可以说的吧？” 小姑娘还在犹豫的时候，站在旁边的一位女子走了过来，她的下巴微抬，眼中有着自信的光芒。丁溥心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心下明了她应该是这里的负责人。 那位女子边伸手边笑着说道：“三位警官好，我是这个超市的经理。姓乐。” 丁溥心也伸出手和她握了一握：“你好，乐经理。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事科的。”说着她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给乐经理看了一眼，接着说道：“今天我们接到了一起命案，死者名叫蒋桂花。据调查，她昨天早上来过这里买鲫鱼，还和你们这里的服务员吵了一架。我们想找那位服务员，问几个问题。” 乐经理一直在微笑的脸僵了一下，抿了抿嘴唇，笑着说道：“哦，那自然是要配合警官的工作。那位员工我知道，请跟我来。” 丁溥心三人跟着乐经理往超市的水产区走去，水产区的称重区域有两位服务员站着。由于没有客人，两人正在聊天。看到乐经理四个人走过去，便都站直了。 乐经理对着其中一个人说道：“冯翠芬，这三位是公安局的，说有话要问你。你就先去边上，配合一下警察的工作。” 那个名叫冯翠芬的服务员一看有三个警察要审问她，吓得六神无主，两只手垂在大腿两侧，下意思的摩擦着裤缝。 丁溥心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别害怕，就是问几个问题。” 冯翠芬“哎”了一声，唯唯诺诺地走向丁溥心。 他们三个人往旁边走了走，保证称重区的乐经理和另一位服务员不会听到对话。 冯翠芬走到丁溥心面前，哆哆嗦嗦地说道：“警察同志，有什么问题我一定老实回答。” “这是这样的，我们了解到昨天早上有个老太太来这里买鲫鱼，拿了大的鲫鱼，硬要你按小鲫鱼的价钱称，然后你和她发生了冲突，是不是？” 冯翠芬听见了，委屈地扁了扁嘴：“是的，我知道她是东云村的蒋桂花。她经常干这种事情，菜场的都不乐意卖菜给她。她昨天拿了四块五的鱼，非要和我说是两块五的。我不给她称，她就骂我。当时超市里人很多，她堵在称重的地方，后面的客人就都称不了。超市里的鱼到了六点后要原价的。客人们都很着急，全在催我，叫我赶紧给她称，不要耽误他们，一个帮我的都没有。”冯翠芬说道此处，两颗眼泪落了下来，“一个帮我的都没有。” 布谷观察着冯翠芬，觉得她就是一个老实的人，应该不会做出那种疯狂的报复行为。 丁溥心拿出纸巾，递给冯翠芬。冯翠芬接过后擦了眼泪：“蒋桂花骂人太难听了，我同事帮了我几句，她就连她一起骂。后来和她一起来的一个老太婆也帮她一起骂人，我怎么骂得过她。还好乐经理过来，叫我称给她，我给她称了，她还要骂我。” “嗯，你知道吗？昨天晚上蒋桂花被人杀了。”丁溥心说道。 冯翠芬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丁溥心：“啥？”愣了3秒钟后，她连连摆手：“警察同志，我可没有去杀她，我可不是杀人凶手。” 丁溥心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紧张，我们不是怀疑你，但是你昨天和她有过冲突，我们按照规矩，是要来询问一下的。你告诉我们你昨晚九点左右在哪里，有了不在场证明，就可以排除自己的嫌疑。” 冯翠芬抬起下巴，紧张地说道：“昨天我在这里上班呀。我们十点关门，但是还要打扫，我十点半才下班回家的。” 丁溥心笑着点点头：“你看，说清楚了就行。我们不是怀疑你，你别怕。” “哎，我不怕。我没干坏事，我不怕。”冯翠芬说道。 “那没事了，你回去上班吧。”丁溥心说道。 冯翠芬终于解脱了，赶紧回到称重区。 布谷皱着眉头看丁溥心：“丁姐，怎么办？又一个有嫌疑的被排除了。这下案子又进了死胡同。” 申展鹏还在记笔录，手上奋笔疾书，嘴里说道：“丁溥心，你是不是有啥想法？” 丁溥心看着申展鹏若有所思：“你也看出来了？” 布谷转头看了看不知道在说什么的两人，一脸懵：“我怎么听不懂……” 申展鹏终于写完了，合上了笔记本：“布谷同志，人啊要有发现美的眼睛。警察呢，要有发现可疑线索的眼睛。你难道进了超市后就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布谷抬起嘴角，笑了一下：“进来总共也没遇到几个人，聊得最长的除了冯翠芬就是乐经理，但是我可没看出她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丁溥心问他：“刚刚我和她说蒋桂花死了，她愣了一下。” 布谷点点头，“一般人听到有人死了，都会震惊的吧。” “她可不是震惊，她早就知道蒋桂花死了。”丁溥心说道。 “蒋桂花死了的消息她知道也不是很奇怪，今天路上站了那么多村民。村民闲着没事，不就喜欢聊八卦么，何况这么小个村里发生了命案，肯定以后一年这周围的人都会聊这个事。”布谷说道。 “小伙子还是很年轻啊，她脸上害怕的表情都大喇喇写着了，你没出来？”申展鹏摸了摸下巴，“哎呀，看来我也是心理高手了。” 丁溥心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转身走向乐经理。 乐经理看到丁溥心走过来，马上挂上了职业微笑：“请问这位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案例询问一下。请问乐经理昨晚九点在哪里呢？” 乐经理为难地看着丁溥心：“警官，我昨天可没有和蒋桂花吵架。” “她毕竟昨天来过这里，你又是负责人。你也别有心理负担，我们也是按照规矩问一下。”丁溥心坚持道。 “我在超市，超市十点半后员工才下班，我和她们一起走的。”乐经理说道。 丁溥心看了看冯翠芬，冯翠芬连忙点头：“对对对，昨天乐经理和我一起出门的，我还看着她锁门的。” 丁溥心笑着点点头：“好的，真是麻烦你了。我们已经没事了。” 乐经理笑着说道：“再见。” 走出超市，申展鹏疑惑地说道：“难道我和你都看错了？人家有不在场证明啊。” 丁溥心站在警车前，沉默了一会：“不会的，我相信我的眼睛。这个乐经理一定有问题。” 第七章 可疑的乐经理 丁溥心十分相信自己的专业性，她觉得乐经理一定有问题。 但是布谷却认为乐经理已经有冯翠芬做了不在场证明，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是丁溥心太敏感了。 三个人坐在车里沉默着，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不一会邻近十点半，超市里的灯开始逐渐关闭。布谷看着逐渐走出超市的服务员，手指在膝盖上点了点，开口对丁溥心说，“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可以跟上刚进超市时遇到的那个收银员，她最靠近超市的入口，应该知道乐经理的行踪。如果中间她出去过，说不定她会看见。” 丁溥心点点头，目光在那群服务员中间扫了两遍，准确地找到那个小姑娘。服务员们的家都在不同方向，渐渐地她们都分散地离开。丁溥心开着车慢慢跟在小姑娘后面。 申展鹏翻了一个白眼：“大姐，我们这辆警车已经十分明显了，你开快或者开慢有区别吗？” 丁溥心静默了几秒，一踩油门，停在了小姑娘的旁边。 小姑娘像是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丁溥心：“你是……刚刚的那位警察？” 丁溥心对她说：“小姑娘，我还是有些事情没想明白，想要问问你。你放心你和我说的话，我都会保密，也不会让别人知道。” 小姑娘显然还是有点犹豫，踟蹰着。 丁溥心打开后边的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姑娘脸皮薄，再也没有办法拒绝，只好坐上车。 坐在后座的布谷朝她笑了笑：“你好，小姑娘，请问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低着头抬眼看着布谷，有点害怕，唯唯诺诺地说道：“我叫宋红。” “我叫布谷。就是布谷鸟的布谷。”布谷笑眯眯地看着宋红说道。 宋红脸红红地看着布谷：“你……你好。” 布谷转头看了丁溥心一眼，又扭头看宋红：“你一直在门口收银台收银对不对？昨天晚上乐经理一直在超市吗？中途有没有出去过？” 宋红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嗯。” 布谷马上坐直了，激动地问道：“哦？什么时候？” 宋红说：“八点半的时候，乐经理一边打电话，一边骂人，然后就出门打电话了。” 布谷接着问：“那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宋红摇了摇头：“我也不太确定，但是应该是十点以后了。” 丁溥心坐在位置上，转头问道：“你怎么能那么确定？” 宋红转头看向丁溥心：“因为我平时很怕她，她骂着人出去的，心情应该不太好。我怕她进来后会骂我，所以我一直看着门外，看她什么时候进来。” “所以你再看见她是十点以后了？”布谷说道。 “嗯，那时候超市关门了，我们都在扫地，她突然出现，然后给冯翠芬帮忙。”宋红说道。 申展鹏冷冷一笑：“典型的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 布谷也觉得有这个嫌疑。 “小姑娘，你知道乐经理的一些个人生活情况吗？能不能给我们说说？”丁溥心问宋红。 宋红明显不太乐意：“我怕……” “你别怕，我们都会保密的。”布谷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一点。 “她学历很高，听说是博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我们超市做经理。但是她真的很聪明，又很有能力。老板都很听她的话。我听别人说她最近谈了一个男朋友，所以有时候出去打电话是很开心的，有时候又会骂人。心情一直变来变去，我也摸不透她。”宋红说道。 “你知道她朋友是谁吗？”丁溥心问宋红。 “我好像听到他们说她男朋友是镇上菜场的管理人员。别的我也不知道。”宋红说道。 申展鹏皱了皱眉：“我怎么记得冯桂花的大儿子田大兵就是在菜场上班的，不会那么巧吧？” “哪有那么多巧合，必然是有妖。”丁溥心回过身，看着车前方叹气道。 送宋红回到家，申展鹏开车回了刑事科，他们三人准备在办公室睡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去找田大兵了解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万俊迈和伊朋义就到了办公室。看到三个在折叠床上呼呼大睡的人，他们摇摇头，叹到还以为自己很拼了，原来还有更拼的。 丁溥心一向浅眠，虽然万俊迈和伊朋义已经放轻了脚步，她还是醒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五点半，她揉揉了眼睛：“你们两这么早啊？” 万俊迈点点头，放低了声音：“嗯，我们案子没了线索。你们呢？” “我们找到一个可疑人物，今天去调查。”丁溥心也小声地回道。 这时布谷也醒了，他向万俊迈和伊朋义打了声招呼。旁边的申展鹏扭了扭身体，也醒了过来。 万俊迈看到三个人都醒了，就打开办公室的窗，关了空调，和他们交流了一下情报。 “两件案子暂时看着是没有什么联系，但是你说前天蒋桂花和高红兰都在超市和人发生了冲突，这倒是有了共同点。况且都在当晚死了，这也太巧合了。”伊朋义说道。他们决定一起去找田大兵问明情况。 申展鹏和丁溥心拿了放在办公室的洗漱用品，丁溥心找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给布谷，公安局内部配有洗浴的卫生间，三个人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 吃完了早饭，五个人开了两辆警车去菜市场找田大兵。菜市场的入口是个两层楼的建筑，二楼是管理人员的办公室。 五个人齐齐上了二楼，找到田大兵。田大兵看到五个穿着制服的公安，赶紧招呼他们坐下。 伊朋义表明了来意，田大兵尴尬地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我和乐苗在谈朋友。可是我妈那个人你们是知道的，之前我根本不敢告诉我妈，后来被我妈知道了，就要去她超市吵。我怕我妈把乐苗的工作吵黄了，就想和她分手。她不同意，就说要上门和我妈谈谈。” “所以你们没谈好，就杀了她？”丁溥心眯眼问道。 “不不不！没有，我没杀人。这期间我和她一直电话联系，分分合合的。前天晚上她说她忍不了了，就去了我家。结果我妈她嘴巴毒，光骂人了，根本没有好好坐下来谈。她最后气呼呼的回去了。”田大兵赶紧解释。 “那时候是几点？”丁溥心问。 “大概九点不到点。我看乐苗走了，我也很生气，就来了这里睡。开车到这的时候九点零五。”田大兵说道。 “杀人动机，杀人时间都有了，乐苗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申展鹏你和布谷赶紧去抓捕。你跟我回警局做一份更详细的笔录！”丁溥心对田大兵说道。 田大兵有些着急：“怎么可能是乐苗，她还想嫁给我呢，怎么会杀她未来婆婆。不可能的！警察同志，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是不是，审问一下就知道了。跟我们走一趟吧。”丁溥心站起来，其余人也站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乐苗已经被抓到了审讯室，丁溥心决定亲自审问她。 “姓名？” “……” “姓名！” “……” 丁溥心把笔重重往桌面一拍：“乐苗！别以为不说话我们就没招了。田大兵承认蒋桂花死的那天晚上你去了他家。蒋桂花骂人是出了名的难听，你走了，然后越想越生气就回去杀了她，是不是！” “不是！我没有杀人，是另外有人……”乐苗突然噤了声，不说话了。 “另外有人什么？乐苗，现在你的嫌疑是最大的，九点左右你就在死者家附近，而且你和死者也刚发生了冲突。蒋桂花怎么死的，这方圆几里没有不知道的吧？凶手恨极了蒋桂花，砍死了她！作案手法相当残忍。要是你就是凶手，就配合点，赶紧认罪。要是你不是凶手，但是知道什么线索，也老实交代，这样你也能早点回家。”丁溥心苦口婆心的劝她。 乐苗沉默着，突然她掩面崩溃大哭。丁溥心松了口气，好歹她是准备交代了。 等哭完了，乐苗哑着嗓子开始交代：“人不是我杀的。但是我看到了凶手。不……我没看到具体是谁，但是我看到他拿着菜刀从她家出来，好像还在滴血。我很害怕……叫了一声……然后赶紧捂嘴，他抬头还往我这边看了看……我躲在旁边不敢出声。要是当时我被凶手发现，可能我当时也被砍死了。这几天我一直不敢睡，就怕凶手会杀我灭口，我也不敢和你们说，怕说完了，凶手就要来杀我。”乐苗两只手抱着头，像是处在极度的恐惧之中。 “那你能不能形容一下凶手的特征？现在是夏天，晚上应该挺亮的。”丁溥心问道。 “我太害怕了没怎么看清楚，就知道是个男的，大概一米七，也不是很高。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我没看清，我真的好害怕。”乐苗涕泪横流。 “你当时怎么又回去了呢？”丁溥心问道。 “我都快到家了，但是想想还是气不过。蒋桂花她为人我也听过，她两个儿子都被她搞得离婚我也知道。但是我和田大兵相处下来，觉得他人很好，我年纪也大了，就特别想嫁给他。所以我就想再回去和蒋桂花说说。没想到……” “好，我知道了。虽然你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但是你的嫌疑还在，所以你回家后暂时不要出市，有问题要随时回来。”丁溥心做完了笔录，叫乐苗签字后和她说道。 “不不不！我不回去。现在我来公安局大家都知道了，说不定我一回去，凶手就要来杀我。我不回去！”乐苗哭喊着。 丁溥心皱眉看着乐苗，觉得有点为难。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丁溥心站起来，开门出去了。 第八章 案件中间分析 丁溥心审问完乐苗时，审讯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乐苗的情绪不太稳定，丁溥心有意让她一个人静静，就关了门出去，留乐苗一个人待在审讯室。 门外敲门的是张成益，他刚刚看了审讯过程。他对刚出来的丁溥心说：“尸检结果出来了，我们先开会讨论一下。” “张队，她现在回去也确实不太安全，要不给她安排个地方住着，等案子破了再说吧。”丁溥心征求张成益的意见，张成益点点头，同意了。 张成益召集了刑事科的成员，开始对案件进行分析。 黑板上写着死者名字和她的社会关系，田大兵和乐苗的名字都被重点圈出。 张成益说道：“尸检报告出来了，蒋桂花，女，72岁。7月3号晚上九点被凶手砍伤，最后失血过多而死，凶器判断为菜刀。高红兰，女，70岁。7月3号晚上八点半窒息而死，凶器应该是枕头。两名死者均为东云村村民，死者平日关系较好，经常一起活动。当天和两名死者有冲突的，据调查就是镇上超市的服务员，一名是冯翠芬，但是她有不在场证明。另一名是此刻正坐在审讯室的乐苗，刚刚丁溥心录完口供，她说自己是无辜的，凶手另有其人。这一点我暂时持怀疑的态度。毕竟太过于巧合。” 丁溥心点了点头，张成益看向她：“你刚刚录完口供，你觉得乐苗有没有说谎？” 丁溥心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摇了摇头：“据我的观察，她说的是实话。但是我手里有她的简历，她之前是心理学博士……”丁溥心顿了顿，“我很好奇，一个心理学博士怎么会在一个小镇上做一名超市的经理。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伊朋义耸了一下肩膀：“现在就业形势不明朗，也许找不到工作呗。” 丁溥心笑着摇了摇头：“她可是名校，又是王牌专业。说找不到工作有点牵强。而且她在超市做经理前的工作是在隔壁的s市，一线城市，世界500强公司，我调了她的社保和工资条，月薪3万。这像是工作不好吗？她回来也才两个月，马上就和田大兵谈恋爱，总觉得她有问题。” 伊朋义点点头。 “还有一个很可疑的点，田大兵是什么学历？高中都没有念，乐苗是博士，这两位的学历差的有点多。退一万步讲，乐苗年纪大了，委屈自己和他在一起，但是蒋桂花都是这幅态度了，乐苗还要惨兮兮的贴上去讨骂，不舍得分手。我觉得特别奇怪。一般女的都不会这样的，况且按照乐苗的情况，她完全可以找到比田大兵好很多的男子。”丁溥心对张成益说道。 张成益点点头：“嗯，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你们没查到乐苗为什么会回来去超市上班吗？” 丁溥心摇头：“没有。” 万俊迈看着张成益：“队长，这还不能有个真爱么，看对眼了，谁还管学历啊。” “你说的也不排除，但是两个人没有共同语言，谈何吸引，爱的要死要活的我看未必。”张成益反驳了万俊迈的说法。 “申展鹏，刚刚田大兵也做了口供，有没有什么发现？”张成益问道。 “和今天早上去问的差的不多。田大兵和乐苗在谈恋爱。蒋桂花知道后不同意两人结婚，两人一直分分合合。最后乐苗说要在努力争取一次。案发当天晚上乐苗去了蒋桂花家，蒋桂花根本不听乐苗讲话，田大兵也没有插嘴的地方。乐苗八点四十五左右到蒋桂花家，大概被骂了五分钟，乐苗受不了走了。田大兵随后也赌气去菜场二楼办公室过夜。第二天早上回家吃晚饭才发现不对劲，赶紧报案。蒋桂花是当天晚上九点死亡的，说明乐苗和田大兵前脚离开，凶手就去杀人了。当然如果乐苗是凶手的话，就是蒋桂花骂完乐苗，她等到田大兵离开后马上就又进门杀了蒋桂花。还有第三种可能，两个人合力杀了她。” 张成益思索了一番：“第三种暂时可以排除，因为按照脚印来看，凶手就一个人。第二种也有不合理的地方，按照蒋桂花身上刀伤深度，凶手应该是个男子。……那么还有第四种可能，田大兵是凶手，他母亲不同意自己的婚事，第一次婚姻被母亲拆散，第二次眼看又不成了，恼羞成怒，杀了母亲。所以他是杀了蒋桂花，才回办公室睡觉，制造自己不在场证明。” 坐在下面开会的所有人都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这个分析真的十分合理。 “好，我们待会会再重点查一下田大兵。”丁溥心点头。 “另外说说高红兰，伊朋义你说说你们现在什么进展。” “昨天问了村民，高红兰脾气还行，是属于比较懦弱的，所以蒋桂花也就能和她来往。蒋桂花有时候讲话过分了，高红兰也是低头避开，装作没听见。高红兰死亡那天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情况，晚上她一般都是早早就睡。”伊朋义回答张成益，“感觉高红兰死的莫名其妙的。” “嗯，蒋桂花和高红兰两个人在同一天晚上被杀，而且时间就间隔半小时。我一直有一种感觉，凶手就是一个人。但是杀人手法相差太多，杀高红兰的凶手比较柔和，就是用枕头将其捂死，其他什么都没干，现场十分整洁。杀死蒋桂花的凶手相当残暴，激情杀人，现场一片血迹，从楼下蜿蜒到楼上，还要将人开膛剖肚。上面的意思是暂时不合并，你们还是分成两个小组去查。”张成益说道。 案情分析的差不多，调查还要再下一步进行。 “来，我们的新人布谷同志说一下，下一步我们怎么该怎么做？”张成益看布谷听得十分认真，目光炯炯，有意看看这人素质怎么样。 布谷突然听到队长提名，十分激动，赶紧站起来：“是！” 其他人都笑了，张成益摆手让布谷坐下：“年轻人不要紧张，我们就是集思广益，你就坐着说，不用这么激动。” 布谷也是下意识才站起来，眼下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坐下了。 他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嗯……我是跟着申哥和丁姐的，对蒋桂花的案子比较熟悉，就说说蒋桂花案件吧。现在，我们将乐苗、田大兵均列为嫌疑人，她做了口供说不是自己。我们也是刚刚才拿到尸检报告，说凶器是菜刀。可是她刚刚口供里就先一步说出了凶器。我现在是比较偏向于相信乐苗的口供。那么田大兵的嫌疑比较大。”布谷说道此处暂停了一下，他看着张成益点了点头，好像是在鼓励他继续往下说。布谷咽了咽口水，接着往下说：“接下来可以先去乐苗家里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可疑线索，将乐苗的嫌疑排除后可以重点再调查田大兵。” 布谷说完了自己的分析，张成益很满意的点点头：“嗯，布谷同志很不错，才上班两天，就已经分析的头头是道。乐苗家是要搜查一下，丁溥心你们组待会就领了搜查令，去搜一下。” “伊朋义、万俊迈你们这个案子有点棘手，死者没有仇人，无缘无故死了。也找不到线索，你们两说说，有没有什么想法。有困难就提出来，我看看能不能解决。”张成益接着聊高红兰的案子。 “我们俩暂时也不知道下一步的计划，还想着听听队长您的意见呢。”伊朋义说道。 “死者的儿子、媳妇问过了吗？” “问过了，他们两说高红兰性格很好，不怎么和人吵架。平时也帮着带小孩，夫妻两对她也不错。虽然平时是分开吃饭的，但是逢年过节会叫高红兰到儿子家一起吃。夫妻两没什么问题，问过高红兰的邻居和亲戚，确实夫妻两算孝顺的。”伊朋义说完有点郁闷，“真是没什么线索。” “查一下高红兰私下经济状况，或者情史。高红兰的儿子媳妇也要再盘问一下，也许最近他们家有什么变故。这个方向再调查一下，仔细点。”张成益给出了一些想法。 伊朋义点点头：“行，我们马山就去查。” “好，那就辛苦大家了。都分头行动吧。”张成益说道。 丁溥心、申展鹏带着布谷去领了搜查令，然后就开车去乐苗家。本来要载乐苗一起回家，但是她死活不肯离开公安局，已经接近歇斯底里的状态，丁溥心看她状态不稳定，接近崩溃的状态，不太好再受刺激，就拿了了苗家钥匙，将乐苗留在了公安局。 第九章 乐苗家搜查 三个人开车到了乐苗家。乐苗不和自己父母住，自己在超市旁边的小区买了一套二居室。 三个人开门走进了苗家。布谷一进门就觉得这是一个小清新的女子，房间里，整个墙面是浅蓝色，窗帘是米色的，下面带着流苏，房间里的家居都是原木质地，墙上还有拍立得图片墙，摆件看的出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和整体的装修风格都很搭配。布谷凑上去看了看拍立得照片墙，是乐苗去各个景区的旅游照。看得出都是用自拍杆拍的，所有的照片都是只有乐苗一个人。看样子，她是自己独自游玩了那些景点。 布谷有些感慨，一个女生都比自己有魄力。自己念书的时候，梦想就是游遍中国，吃遍中国，但是随着年纪增长，牵绊越来越多，毕业后考上了警察，也是马上就来上班，没有好好出去玩过。最近一次出去旅游还是毕业时，班级集体行动的。布谷叹了口气，乐苗活的简直是自己想要的样子。随后他转移了视线，接着翻柜子进行搜查。 “哇哦！”丁溥心发出了一声赞叹。 申展鹏和布谷听到丁溥心在乐苗的卧室发出了声音，以为她有重大的发现，赶紧进了房间，凑上去，“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铂金包！”丁溥心指着衣柜里一个包说道。 申展鹏皱眉：“丁溥心同志，现在在查案，能不能暂时忘记自己女人的身份。不要看到好看的包就大呼小叫的。” “你还是太年轻，知道买到这个包什么概念吗？”丁溥心问申展鹏。 申展鹏有些嫌弃：“不就是贵点嘛。你看我知道lv很贵，但是街上也不是没有人背，咬咬牙还是能买一个的。” “nonono！你看包里面，标志是Λ，这是铂金包里最贵的一种，大概30万。” 申展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30万？日元？还是津巴布韦币啊？” “人民币！”丁溥心翻白眼，“而且买这个包要提前预订，大概等6个月到2年才能拿到包包。” 申展鹏有些不能理解女人的思维，花那么多钱就买一个包？还要等那么久？自己平时就是一个书包走天下，但是如果让自己拎个超市买的环保袋他觉得也挺好的。 丁溥心轻轻的瞄了申展鹏一眼，轻斥道：“土鳖！” 丁溥心凑上去更近的看了一眼：“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乐苗家底确实丰厚。我看着皮质不像假的，正品全身都会散发出一股气质的。这个包好像就在对我说，凡人，跪下！啊啊啊，想买包包了。” 申展鹏转身出了卧室，顺带拉了布谷一把：“赶紧走，别理她。” 布谷倒是听说过铂金包，知道是个很贵的东西，但是再具体的也不知道了。30万的包，抵得上自己一辆车了，果然是个土豪。 “申哥，要是乐苗有能力给自己买30万的包，她还会真的看的上田大兵这种档次的人吗？我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布谷对申展鹏说道。 申展鹏点点头：“你说的对，女人的直觉是最厉害的。丁溥心说乐苗按道理不会看上田大兵，看来还是有道理的。那她图什么呢？有能力给自己买房，买包。乐苗应该不会因为自己年纪大就让自己和一个学历差了一大截的二婚男结婚。这里面是有些奇怪。” 在卧室的丁溥心拿了一样东西走了出来：“你们来看。” “启示中学同学录。”布谷一看封面就脱口而出，“我就是这个中学毕业的。原来乐苗是我校友？” 丁溥心走到沙发边，三个人坐下来开始翻同学录。一页页翻过去后，丁溥心突然指着一页说道：“乐苗！” 申展鹏凑上去看了一眼。布谷却是越来越狐疑，“怎么……怎么是我同一届的？那我怎么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呢？” 丁溥心抬头，问道：“你和她是同一届的？” 布谷点头，“对啊，这本同学录和我的一样。你翻到145页，你看这不就是我嘛。” 申展鹏一看，还真是布谷。 “不对啊，你和她年纪对不上啊。她博士都念完了，还在s市工作了1年，就在你来上班前不久刚回到n市。”申展鹏突然说道。 布谷说道：“我也觉得很奇怪。而且如果是我校友，又是同一届的，我那天看到她应该会认出来吧，至少眼熟是有的，可是我完全对她没有任何印象。虽然不是同一班，但是一个年级的话，总会见过一两面，认个脸熟。奇怪……” 他们接着翻同学录照片，翻了很久后，终于找到一个叫乐苗的女同学，可是和现在的当事人乐苗长得一点都不像。申展鹏嘀咕：“再翻翻，看看有没有同名同姓的。” 三个人把同学录翻了3遍，只有一个乐苗。布谷感到奇怪了：“这个照片上的小胖子我倒是有点印象的，可是和现在的乐苗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啊。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吧。” 申展鹏说：“减肥也不至于会这样，五官、脸型全部变了，她难道……整容了？” 丁溥心不放心，她打了电话回公安局，询问了乐苗一番，挂了电话后，他朝两人点点头：“这个就是乐苗，她整过容。” 丁溥心说道：“这就说的通了。我之前没告诉你们，乐苗她跳级了。高中念了一年，本硕博一共就用了五年，再工作一年，一共七年。而你是高中加本科七年。算下来时间是一样的。之前我不知道你和她是一个中学的，就没说这件事。而她又整过容，所以脸变了，你没有认出来。现在的乐苗就是照片里这个。” 两个男人点点头，恍然大悟。申展鹏感慨：“这个人智商那么高，买房、买车、买包也是个不差钱的。这样说来，她有必要杀蒋桂花吗？她的日子过得很不错，根本没必要自毁前途啊。” “我也觉得很奇怪，感觉凶手越来越不是她。丁溥心，也许我们应该要转变一下方向，一直盯着乐苗也进行不下去了。”申展鹏对丁溥心说道。 丁溥心点点头，她们退出了乐苗家，走到车里，开始梳理案件。想到张队长刚刚开会时提到的建议，他们三人决定将田大兵列为嫌疑对象。 三个人开着车齐齐回了公安局，对张队长进行汇报。张队长同意了他们的观点，他拍着桌子说道：“你们已经越来越接近事实的真相了。如果田大兵是凶手，那他的行为将会产生更为恶劣的社会影响。为什么？死者是他的亲娘，他的手段如此残忍，简直是丧失了人性。你们一定要尽快破案！” 三个人齐齐回答道：“是！”随后就出了门，准备去审问田大兵。 田大兵又一次坐在了审讯室，这一次是三个警察同时审问。 他有些奔溃：“警察同志，我不是已经说了好多次了吗？为什么又要说一遍。” “如果你的口供是假的，那么当你说了三遍、四遍之后，口供就会开始有出入，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你也要再说一遍。何况，死的是你亲娘，我们就让你复述一下死者死亡当天你的行踪，你就开始不配合了吗？你到底想不想找到凶手，还是你自己心里知道凶手是谁？”丁溥心的一字一句都咄咄逼人。 田大兵被她说的毫无招架之力：“这是我亲娘！我肯定不是杀人凶手，我相信乐苗也不是！警察同志，为什么你们不能去抓真正的凶手，而是一直在我和乐苗身上浪费时间呢？凶手现在正在逍遥法外啊！”田大兵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声的喊道。 “田大兵不要给我转移话题，让你回答什么，你就说什么。”申展鹏大声的对田大兵喊道。 “好好好！我就再说一遍。”田大兵放弃了坚持。 “白天我去上班，一整天都在办公室，这个我的同事可以为我作证。傍晚，下班后我接到了乐苗的电话，她说晚上要上我家来一趟，我一开始拒绝了，因为我妈还没见过她，光听我说起，她就骂骂咧咧，已经说得很难听。我怕乐苗来我家后，她会受不了。等我回家，吃完了饭，我女儿在她外婆家给我打电话，那时候我妈也和她聊了两句。随后，我就和她在院子里乘凉。到了八点半，乐苗打电话来说要试最后一次，总要努力一下的。我答应了。等她来，我妈就是一顿臭骂。她气呼呼的离开。我也生气的去办公室睡觉。等到第二天，我回家吃早饭，打开门就看到地上的血迹。我没有完全走到楼上，只到了二楼拐弯处，就吓得腿软，赶紧下楼，拨了报警电话。随后你们就来了。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杀人！”田大兵激动的握着拳头，怒目圆睁。 “说话就好好说，如果你无辜，我们自然会放了你。”申展鹏指了指田大兵的拳头。 田大兵低头看了看，才松了手，低头不再言语。 三个人离开审讯室，在审讯室门外，布谷说道：“他报案当天一次，我们去他办公室一次，申哥你单独审问一次，刚刚是第四次，口供内容没有任何出入，应该不是编撰的。” “真是烦人，接下来怎么办？”申展鹏挠挠头。 “吃饭！”丁溥心说道。 第十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丁溥心不想一直纠结在田大兵或者乐苗身上，她打算重新寻找新的线索。吃中饭的时候，她就和其他两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两人也表示同意，现在案子进入了死胡同，再纠结下去，也找不到答案，不妨换一个解题思路。 匆匆吃完了中饭，三个人去了案发现场重新开始调查。 田大兵自从家里出事后就不在家里住了，他自己在办公室有个折叠床，晚上就睡在办公室。家里的钥匙给了警察一把，也没人再进到现场，现场还是案发当天的样子。 由于是夏天，家里关了门，厨房里还有剩菜，过了两天，刚开门进去的时候味道十分难闻。三个人戴上了口罩，忍着馊味，走进蒋桂花家。 三个人小心翼翼的绕开现场的血迹，申展鹏指着厨房的水池，说道：“哎呀。碗还没洗完，那就是当时她还在洗碗，凶手就进来杀人了。”布谷看到水池边上放着几只碗，水池的洗碗盆里也有两只碗。看着就是蒋桂花当时在洗碗，可是没洗完，凶手就来了。蒋桂花家的大门没有被破坏。那么当时蒋桂花也许自愿去开门，或者门是开着的，凶手站在门口，蒋桂花放下了手里的碗，去门口迎接凶手。 丁溥心皱眉，对申展鹏说道：“你去看看他家菜刀还在不在。” 申展鹏小心翼翼的走进厨房，四周看了看：“菜刀还在的，就在砧板上。” “哦？那就是说凶手有备而来，菜刀是凶手带来的。”丁溥心分析道。 “所以那个凶手被蒋桂花惹恼应该就是在当天，现场没有凶器。布谷你赶紧叫些人，在周围搜查一下，找找有没有凶器的线索。”丁溥心对布谷说道。 布谷赶紧拿出手机，叫了人过来。挂了电话，丁溥心三人继续对案发现场进行搜查，他们慢慢的走上楼梯，看着已经发黑的血迹渐渐变多，慢慢变成一滩滩的痕迹。由于时间过去了2天，现在地上是黑乎乎的一团污渍。 “凶手一路追杀进来，蒋桂花毫无还手之力。在门口是第一刀，然后到这里……”丁溥心说着蹲了下来，“她已经被砍了多刀，全身是血了。”随后，丁溥心又站了起来，“她在这里就已经渐渐不行了，但是还是有着求生的本能。凶手也处于癫狂状态，甚至在戏耍她。她还是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卧室。在卧室门口，凶手不再有耐心。他把蒋桂花弄成仰面朝上的姿势，掀起她的衣服……将她的肚子慢慢划开……”丁溥心说到这里便没有再继续。 “凶手等到蒋桂花慢慢断气，才站起来转身下楼走了。”申展鹏做了最后的补充。 “那么楼梯上那一排往下的血脚印就是凶手的。看尺码是42的鞋，也证实为男性。田大兵穿几码的鞋？”布谷突然问道。三个人齐齐对看了一眼，赶紧去找，发现田大兵也是穿42码。 “田大兵也是42码的脚，这么巧？”申展鹏惊讶道。 “再找找。”丁溥心说道。 他们接着翻了翻蒋桂花的卧室，没有找到线索。接着在田大兵的卧室进行搜查。在田大兵床头柜里，三个人发现了一尊送子观音。 “蒋桂花重男轻女确实过头了，一心想要孙子。可是她又不让田大兵和乐苗在一起，这又是什么情况？她不是想要孙子吗？按她的性格应该让乐苗嫁进来，生完了孙子，再把她赶出去，这样才像她做的事。小儿媳妇——方娟不就是这个下场。”申展鹏皱着眉有点想不通。 “乐苗可不是吃素的，文化高，又很能干。蒋桂花那些手段用不到乐苗身上。何况她有房子，结了婚也是出去住，蒋桂花管不到乐苗，这就超出她的掌控范围了。我猜恰恰是乐苗太好了，蒋桂花才不乐意儿子和她在一起。蒋桂花最喜欢弱势的人，这样她才能一直掌控别人。”丁溥心分析道。 “这还有盼着儿子不好的？”布谷奇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人生来便是想法和别人不一样的，这些天我们查案子，也是见识了一二。”丁溥心有些郁闷，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被弄得妻离子散，现在本人也死了，再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好了。现在重新搜查一次，田大兵的嫌疑又重了一分。”三个人仔仔细细把蒋桂花家搜查后，对田大兵的怀疑更深了。 三个人沿着楼梯往下走，布谷突然看到楼梯扶手上有块凸起：“等一下！”他皱着眉说道。说完后俯下身看了看扶手上那块凸起。扶手是不锈钢做的，那块凸起估计是扶手上有块锈斑。锈斑上有块黑色的污渍。 “这像是块血迹。”布谷看着污渍，有点不确定。 丁溥心打开随身带着的小箱子，拿出棉棒，取了证据，打算拿回去化验。 出了蒋桂花家，三个人沿着路慢慢走。外面有警察正在田间和河道里进行搜查，还有两条警犬也在到处闻。这些警察就是刚刚布谷打电话叫过来找凶器的。这些人都互相认识，看到布谷三人，都一一打了招呼。 三个人走着走着，正好走到潘和同（另一名死者高红兰的儿子）的家门前，门口潘和同的女儿正在家门口玩，丁溥心看她很可爱，便和她搭话：“你叫潘书蕾对不对？” 小姑娘咬着下嘴唇，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你妈妈呢？怎么一个人在玩呀？”丁溥心走到潘和同家门口，正好躲一下太阳，顺便逗逗小朋友。 “我妈妈在楼上打扫。”潘书蕾指了指楼上。 “一个人是不是很无聊啊？要是你的小弟弟还在的话，你就可以和他一起玩，对不对？”丁溥心问潘书蕾。 潘书蕾听到弟弟，抬着头撇了一下嘴。 丁溥心是学心理学的，这个表情明显是不屑。她有点奇怪：“怎么了，你不喜欢弟弟吗？” 潘书蕾低着头，突然说道：“桂花奶奶说我妈妈有了小弟弟，以后就不会爱我了。现在弟弟不在了，妈妈就会一直只爱我一个。我才不要弟弟呢。” “胡说什么呢！”章云兰的声音传来。她从楼梯上急急地走下来，拉过潘书蕾的手，往身后扯了扯。 随后她笑着和丁溥心说道：“童言无忌，警察不要听我女儿瞎说。” “怎么，你也重男轻女？”申展鹏问道。 “怎么会！现在是新社会，生男生女不都一个样，小孩子就是听了别人的话，瞎说。她不懂的。”章云兰把她女儿彻底藏在了身后。 三个人本来就是没什么事，丁溥心原本是为了躲躲太阳，逗逗孩子才进门的，这下气氛有点尴尬，他们就默默离开了。 回到警局，布谷拿着那块血迹去化验，最快也要等到晚上才有结果，他就去食堂和丁溥心、申展鹏会和，一起吃晚饭。 吃晚饭的时候遇到了正在处理高红兰案件的万俊迈和伊朋义。他们五个人坐在一起吃晚饭。 丁溥心吃饭的时候正好说到和潘书蕾的对话。她埋怨道：“我特别讨厌大人总要逗孩子，说什么生了二胎，妈妈就不喜欢你了。小孩子哪里懂什么玩笑，都会信以为真。你看年纪那么小的孩子，弟弟死了，她居然还很高兴。真是叫人唏嘘。” 万俊迈点点头：“我们两去他家查案，问口供的时候。他女儿也说过类似的话。”他遥遥头，“现在的大人真是过分，什么话都敢乱说。对了你们有什么新发现吗？” “凶手脚印42码，和田大兵一样。还有就是布谷在死者家楼梯扶手上发现一块血迹，现在在化验，一会就有结果了。”丁溥心边吃边说。 “蒋桂花的案子越来越浮出水面了，我们这边还是死胡同。真叫人头疼，看来我待会还要找找张队，取取经。”万俊迈吃了块西瓜，邪邪一笑。 “那这次我们要赢你啦！”丁溥心也吃完了晚饭。 各自行动，暂且不提。 布谷拿到化验报告，赶紧去找丁溥心：“血迹和蒋桂花和田大兵都不吻合，是第三个人的。” “凶手另有其人？”丁溥心彻底无语了，“哪里还有嫌疑人啊！” 三个人面面相觑。等到了深夜，三个人都低头不语，各自想着案子。 申展鹏记忆力好，他一直在回忆第一天去案发现场后，直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丁溥心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半，他打了个哈欠：“我先去洗漱了，你们慢慢想吧。” “等一下，等一下！”申展鹏突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丁溥心精神振奋地看他。 “嘘，我好像想到一些事情，你等一下。”申展鹏伸出手示意丁溥心不要说话，他的眼睛盯着丁溥心像是在思考。 丁溥心和布谷屏住了呼吸，都在等申展鹏能想起些线索。 难道案件就要出现转机？ 第十一章 抓到凶手 话说布谷、丁溥心和申展鹏白天去蒋桂花家重新勘察现场，布谷在楼梯扶手上发现了一块可疑血迹，经过化验，不属于蒋桂花也不属于田大兵。 这块血迹很可能就是凶手留下的，但是暂时三个人还没有找到嫌疑人，所以半夜还在办公室考虑案件。 就在丁溥心打算去洗漱的时候，申展鹏突然站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关键。 布谷和丁溥心都满怀希望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申展鹏的眼神一亮：“潘和同！对！就是潘和同。” 丁溥心不解：“他怎么了？” “他的左手心有一块刮擦伤。扶手那块血迹会不会是他的？”申展鹏说道。 “那我们去提取他的dna。”布谷说道。 “等等，我们没有搜查令，没资格。”丁溥心阻止了布谷。 布谷郁闷的问道：“那怎么办？” 申展鹏邪邪一笑：“潘和同的dna我们没有办法，但是我们有高红兰的。” 布谷和丁溥心的眼神俱是一亮。 “快去化验科，马上就要结果！”丁溥心对布谷说道。 “哎！”布谷答应了一声，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等了四个小时，化验科那边已经得出了结果，扶手上采集的血迹和高红兰的dna经过比对，证实为母子关系。 “赶紧去抓人！走！”丁溥心说道。 已经早就做好准备的三个人，一路飞快的赶到潘和同家。 丁溥心敲了敲门，潘和同一家三口已经睡下了。他们最近已经习惯警察经常来家里做口供，章云兰很快就给开了门：“警察同志，有事吗？” 申展鹏和布谷不等回话，越过章云兰就上了二楼，拿出手铐，干净利落地抓捕了潘和同。 潘和同一脸惊慌：“你们要干什么？草菅人命吗？” “冤枉不冤枉，你和我们去警局说清楚吧。”申展鹏冷冷地说道，手一提，就将潘和同从床上拽了下来。 “冤枉啊！你们抓不到凶手，就抓我老公顶包！你们这帮奸人！”章云兰指着丁溥心说道。 “我们不会冤枉好人，但同时也不会放过凶手。你丈夫有没有杀蒋桂花？”丁溥心义正辞严的问章红兰。 章红兰被丁溥心突然发问，有点惊慌。过了一会，缓过神来，才讷讷道：“没……” 丁溥心一看这妻子也是个知情的，拿出手铐，把她也抓上了车。 两人的女儿潘书蕾被吵醒，这时看到丁溥心抓了自己的母亲，就跑上前拍打丁溥心的大腿：“放开我妈妈！你这个坏女人！” “把她也带回去吧。”丁溥心看了布谷一眼。 潘和同一家三口连夜被抓回警局。当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但是，顾不上休息，张成益也赶了过来准备一起审讯。 丁溥心和布谷审问章云兰，张成益和申展鹏审问潘和同，剩下一个潘书蕾，由万俊迈和伊朋义带着。 在章云兰那边，丁溥心看着眼神慌乱，已经六神无主的章云兰，知道她的心防已经被打乱。 “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据，证明你丈夫潘和同就是杀害蒋桂花的凶手！你是不是早已经知情？”丁溥心大声的问道。 “不不不!我不知道！不是！我丈夫不是凶手！你们搞错了。”章云兰一直摆手。 “你考虑清楚了再说话，我们是有证据才来抓人的。你要是再一味的掩护，到时候你也要坐牢。想想你的女儿到时候怎么办。”丁溥心直直地盯着章云兰的眼睛，“你再说一遍，你知不知道你丈夫行凶？” 章云兰终于忍不住奔溃大哭：“他只是一时激动，不是有意的。” 布谷松了一口气，还真是潘和同，但是没道理啊，他们之间哪有什么过节? “那你婆婆也是你丈夫杀的？”丁溥心问道。 章云兰愣了一会，点点头，再一次大哭。 “为什么要杀了两个老人？和她们怎么突然有了仇恨。平时不是相处的还行吗？”丁溥心问章云兰。 “还行？要是可以，我会把蒋桂花那个老婆子赶出我家，再也不叫她上门！她害死了我的儿子！”章云兰赤红着眼睛。 “她杀了你儿子？你儿子不是被被子捂死的吗？”丁溥心疑惑道。 “哪里是自己捂死的……蒋桂花和我婆婆经常来我家，动不动就要和我女儿说，有了弟弟，我就不喜欢我女儿了。我女儿那么小，哪里知道大人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话。她被她们说的越来越害怕，就故意把被子盖在弟弟鼻子上，我儿子就这么没了。都是蒋桂花那个老婆子，整天祸害自己家里还不够，还害死了我儿子！她该死！”章云兰越说越激动，眼睛赤红，两只手腕上被手铐勒出了深深的红痕。 丁溥心看她像是要奔溃，给她倒了一杯水，暂停了审问，“你先冷静点，喝点水。” 章云兰没有接过水杯，丁溥心把杯子放在了桌上，“所以你丈夫知道了这件事，就把两个人都杀了？” “哼，我婆婆自己脾气懦弱，蒋桂花这么和我女儿说的时候她不但不给我女儿解释，自己也总是重男轻女，只喜欢抱孙子，不肯再抱我女儿了。我女儿看自己亲奶奶这样，更加相信了我以后会只看重弟弟，不再喜欢她。我婆婆也是该死！”章云兰面目狰狞，说到这两个死者，就一脸解气的表情。 另一边，张成益和申展鹏正在审问潘和同。 潘和同倒是没有辩解，痛痛快快的承认了自己杀了两位死者。 “就是我杀的，我杀的正义！”潘和同的眼睛很大，瞪起来像牛眼睛。 申展鹏拿食指敲了敲桌面，“老实点交代，杀了人你还有理了。”说完了继续录口供。 “杀人动机是什么？”张成益的性子很沉稳，他脸色很平静，悠然问道。 “她们两个老婆子教唆我女儿杀人！生生的捂死了我儿子！这个够不够？” 申展鹏正在记录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两个老婆子吃饱了没事干，整日来我家里和我女儿说我们有了儿子就不要女儿，以后她要带弟弟，好吃好喝都要让着，有时候还说要把她卖掉，换了钱，给弟弟买奶粉。我女儿越听越害怕，就把被子捂在我儿子鼻子上，我儿子就是这么没的！”潘和同像是早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招供，现在满脸平静，只是说道两个死者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愤恨。 “我原来都以为是我老婆没照顾好，不小心。那天晚上我老婆正在给我女儿洗澡。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我儿子，我老婆就又开始哭。我女儿说，还好把弟弟弄死了，死了妈妈也更喜欢弟弟。我老婆被吓得不轻，给我女儿擦干了，叫她说清楚。”潘和同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女儿就交代了，说平时那两个老婆子总是和自己说有了弟弟，就会把自己卖掉，爸妈也不喜欢女儿。她那天看到房间里没人，就故意把被子拉上去，盖在我儿子脸上。然后，我儿子就……那两个该死的老畜生！” 潘和同说着就开始激动起来，等他稍微平复了情绪。 张成益问道：“说一下你杀人的经过。” “我听了我女儿说的，当时就气的想杀人。我马上下楼，拿了厨房的菜刀。先去了我娘那里，我知道她的门只是在里面用凳子卡着，很容易就能打开。我当时很生气，只想叫她也尝尝被捂死的滋味，所以我就去了她房间，坐在她身上，拿旁边的枕头捂死了她。接着我拿着菜刀，去了蒋桂花家，当时她家有人，我看到蒋桂花在骂他儿子和另一个女的，我就等着。过了一会，那个女的走了，他儿子也走了。真是连老天爷也要帮我！我推开了她的大门，她正在洗碗，看我站在她门口，她又开始骂人，一边骂，一边要过来关门。我在门口就给了她一刀，这时候她倒是知道害怕了，想要逃，我就一刀接着一刀，一直到楼上。当时她开始求我，我掀起她的衣服，一边告诉她她是怎么害死我儿子的，一边破开她的肚子，让她活活痛死！”潘和同说完了，看着张成益和申展鹏，“怎么样，你们觉得我杀的不对吗？” “少挤眉弄眼的，好好说话！”申展鹏呵斥了潘和同一声。 “就许她们两个老婆子逍遥法外，不许我伸张正义吗？是你们无能！”潘和同狠狠地盯着申展鹏，“你们整天抓来抓去的，要是我报案，你们会抓那两个老婆子吗？不会！所以我才要自己动手！” 申展鹏不想和他多说，简直是神经病。 “凶器你放哪里了？”张成益问他。 “扔在我家粪坑里了。” “你叫人去找找，找到了就结案吧。”张成益对旁边的申展鹏说道。 等录完口供，四个人走出审讯室，但是都觉得心情很沉重。 布谷叹道：“怎么会这样，祸从口出，今天我算是学到了。” “走吧，凶器还没找到，报告还没写完，赶紧去加班。”申展鹏拍了拍布谷的肩膀，和他一起回到办公室。等把口供整理好，报告也写的差不多了，同时，去搜查的同事也传来消息，已经顺利找到凶器。这件案子终于顺利完结。 外面麻雀在唧唧咋咋的叫着，知了声也越来越响，今天又是一个晴天。 第十二章 坠楼 布谷第一天上班后就碰到了凶杀案，连家都没有回去，一直在办公室睡了两晚，总算破了案子。前前后后又忙了好几天，终于把案子了结，做成档案，放进档案室。张益成看着已经十分疲惫的手下，给他们放了一天假。 布谷悠哉悠哉的开着小车，回到了自己家。 回到家里的时候才十点半，家里布谷的妈妈接到儿子电话，知道布谷要回家吃饭，正在煲汤。布谷的爸爸在书房写毛笔字。 布谷进门后抽了抽鼻子，闻了闻：“妈，是我最爱吃的排骨汤。” “跟狗似的，就你鼻子灵。”布谷的妈妈，陈彦女士从厨房探头出来笑呵呵地说道。 “我爸呢？”布谷问妈妈。 “在书房。待会就能吃饭了，别下棋，下午再下。”陈彦叮嘱道。 “这才十点半呢。”布谷有点想下棋，但是摸了摸肚子，又有点饿，想了一会，还是肚子饿占了上风，“好的。” 欢欢喜喜地进了书房，布谷他爹布宁正在练毛笔字。看到儿子进来也不说话，等写完最后一笔，把毛笔放下，这才开口。 “这刚上班就破案了，成绩可比我好。”布宁笑呵呵地夸奖儿子。 布谷不好意思了：“您可别埋汰我了，我就是一个跑腿的，还在后面学习。这次能想到关键的是我同事申展鹏。过目不忘，我可真羡慕。” “张队长已经打电话了，说要不是你发现了扶手上的血迹，凶手到现在还没找到呢。该夸就夸，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布宁指着儿子说道。 “好吧……那就承让啦。”布谷拱手行了一礼。 父子两相视哈哈大笑。这时外面陈彦喊着吃饭了，两个人赶紧出去。 布宁尴尬地咳了一声，布谷收到父亲的暗示，两个人开始一唱一和：“哎呀，这次我刚上班就破案，妈，我们队长一直夸我呢。” 陈彦笑呵呵地回道：“我们儿子可真有出息。” “是呀。呵呵……妈，这种时候怎么能不喝点酒庆祝一下呢。是吧，爸？”布谷转头把问题抛给老爹。 “咳咳，我现在可是为了养生，滴酒不沾。你破了案子也确实该祝贺一下……那什么，稍微就喝一杯，应该没事吧。”布宁装模作样地说道。 “好了，好了。别演戏了，就准你喝两杯。坐下吃饭吧。”陈彦白了布宁一眼。 “好。”布宁乖巧地坐下，朝儿子挤挤眼。 布谷笑呵呵。 吃饭间，布谷说了一下案情，陈彦有点唏嘘：“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哪里还有那么重男轻女的思想，真是的。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最可怜就是死掉的那个小娃娃，才几个月，真是造孽。” “这次凶手是正好听到女儿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属于激情杀人。要不是他不小心留下了证据，还真想不到是他。也算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布谷说道。 吃完了饭，布谷陪着布宁下了一下午棋，吃了晚饭后又陪着陈彦去外面广场散步，悠闲地度过了一天假期。 第二天上班，大家都又精神抖擞。布谷处理完上个案子的最后一点事情，就把材料拿到二楼的档案室。正好想到上次申展鹏说可以借档案，就借了一本档案回去看。 刚看了2页，张成益走了进来：“大家和我走一趟。市中心华盛豪庭出了命案，我们现在就去现场。” 所有人都赶紧站起来，匆匆赶到出事的小区。 现场已经被围起来，外面照样站满了看热闹的居民。 布谷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好不容易扒拉开一条缝，钻了进去。 楼下花圃里一名男子血肉模糊地趴在地上，布谷网上瞧了瞧：“几楼摔下来的？” “10楼。”旁边的杨法医正在进行初步尸检。 “男，大约40岁，初步估计就是坠楼而亡。”杨法医看着尸体，是意外还是凶杀就要问张队长了。 “队里接到居民报警电话，说看着有人推他下楼的，是凶杀。布谷你去那边找小王，给那个报警的居民做一下笔录，申展鹏你跟着去，这次让布谷做笔录，学习一下。剩下的人去死者家里看看，确认死者身份。”张成益一一布置任务。 两个人答应了后就去找到报警人。那是一个中年妇女，有点胖。正在拍胸口，嘴里嘟囔着：“哎哟吓死我了。” “您好，我是刑警队的，我姓布，请问是您报的警吧？”布谷向她行了一个礼，问道。 “对对对，警察同志。真是吓死我了。”那个中年妇女拍着胸口，脸上都是害怕的表情。 “您好，我现在要给你做一个笔录。麻烦您告诉我一下姓名，年龄，住址。” “哦，我叫胡莎莎，29岁，就住10栋1001。”胡莎莎说道。 “您好，胡女士。能麻烦您和我说一下事情经过吗？”布谷打开记录本，问道。 “哦，我刚出月子，正在家带孩子。这不快到中午了嘛，有点热，就想关窗户，开空调。正要关窗子呢，就看见对面两个男的在吵架。那个杀人犯一拳打在摔下来那人的脸上，摔下来那人就晃到了窗口，两只手撑着窗户。那个杀人犯就两只手掐住了摔下来那人的脖子。我就吓得呀，大喊“杀人啦！杀人啦！”那个杀人犯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一害怕就赶紧往旁边躲了躲，再伸出头看，就看到那个人摔下来了，掉在花圃里。哎呦，这么高，肯定死了呀。我赶紧报警。还把门反锁了，就怕那个杀人犯来报复我。”胡莎莎讲话和倒豆子似得不停，一会就把话讲完了。 布谷手下记得飞快，有点来不及。还在奋笔疾书的时候，胡莎莎又开始拍胸口：“哎哟，警察同志，我会不会有危险。要是杀人犯回来报复我怎么办？你们可要保证我的安全啊。” 布谷有点热，擦了擦额边流下来的汗。胡莎莎看见了，神奇般地掏出一条手帕，给布谷擦了擦，布谷有点惊讶地抬头。胡莎莎笑呵呵地说道：“给我儿子擦口水的，我看你热的很。” 布谷尴尬地笑笑：“谢谢。” 旁边申展鹏一直笑呵呵地看着，也不讲话。胡莎莎看了有点嫌弃：“哎哟，一看这个小同志就是新来的。你怎么欺负人啊？你看他热的都流汗了，你倒好，笑嘻嘻的。” 申展鹏马上不笑了，咳了一声：“那什么，记笔录，一个人就够了。” “哼！”胡莎莎白了申展鹏一眼，觉得申展鹏就是在找借口。 布谷没工夫闲聊，接着问口供：“能描述一下凶手的特征吗？” “啊？这我不太记得了，哎呀，这往屋里看，黑黑的，我没太看清。不过我记得脸很白，长得像明星一样，前面有刘海，斜着这样。”胡莎莎用手比划了一下。 布谷有些为难：“这我们不好排查啊。” 胡莎莎眼珠子一转：“我学过画画，来来来我给你大概画一下。” 布谷只好找了一张纸，胡莎莎拿记录口供的笔记本垫着，居然真的画了起来。 申展鹏饶有兴趣的凑上来看，胡莎莎下手极为熟练，看着像是个会画画的。 不一会，胡莎莎就画完了，布谷拿起来一看，呵！这不就是个漫画么，顿时有点无语。 申展鹏哈哈一笑：“胡女士，这个我们有规定，可能要麻烦您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做个拼图。” 布谷有点不好意思，怎么把电脑拼图给忘了，居然还叫证人拿笔画画，真是囧了。 胡莎莎有些为难，“我这还要带孩子呢。” “这样吧，把孩子带着，警局里很多都是结了婚，已经有孩子的女警察。您做拼图的时候，就叫警察帮您看着，您看行吧？”申展鹏开始做思想工作。 胡莎莎还是不太乐意，觉得有点麻烦，申展鹏笑了笑：“您听我一句啊，这早点抓到凶手，对您也好啊，是不是。不然凶手逍遥法外，您也不安心啊，是吧？” 胡莎莎果然被说动了，“好吧。” 布谷陪着胡莎莎回家，拿了尿布、奶瓶、手帕等必须物品，然后帮忙拎着包。胡莎莎抱着自己的孩子，坐进了警车，跟着布谷回去做拼图。 车上，申展鹏开车，布谷和胡莎莎坐在后面。 胡莎莎开始和布谷唠嗑：“布警官，是吧？” 布谷第一次听到有人叫自己布警官，觉得有点怪怪的，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点点头。 “我看你长得挺年轻的，刚工作吧？”胡莎莎看着布谷的脸说道，“小伙子长得挺帅的，人也高，得有180了吧？有女朋友不？是不是本地人啊？是独生子不？家里亲戚多不多？哎，你们警察工资高不高啊？你是有编制的不？”胡莎莎讲话特别清脆，特别快。一路上布谷没什么机会开口，就听胡莎莎在说。 “哎，这就到啦？我们才刚聊几句呢。”胡莎莎看着渐渐停下来的车说道。 布谷整了整帽子，咳了一声：“胡女士，我们下车吧。您小心点，我给您开门。”布谷麻利的下车，替胡莎莎开车门。 胡莎莎好像特别喜欢布谷，笑眯眯地看着他：“我有一个亲戚，人很漂亮，和你般配的很。你看……你要不把手机号码给我，两个人聊聊？” 布谷赶紧摆手：“谢谢，但是现在我还在执行公务，我们还是聊案子的事情吧。” 说完，布谷一溜烟头也不回的进了警局，手里还拎着包。申展鹏只好领胡莎莎去技术室。胡莎莎更欢喜了，“哎哟，这么害羞啊，总比滑头的要好。” 第十三章 医院调查 申展鹏带着胡莎莎去了技术室做电脑拼图，里面一位叫王大明的警察是专门负责拼图的技术人员。 布谷替胡莎莎抱过小孩，拿着包出去，找到一个女民警帮忙照看。胡莎莎对布谷十分满意，放心地任他抱走小孩。 等布谷进来，其他人早就坐下等他，布谷找了个位置坐下，对王大明说：“请开始吧，让胡女士拼出凶手的图像。” 王大明点点头，转头问胡莎莎：“胡女士，麻烦您形容一下凶手的发型特征。” 胡莎莎皱眉思考了一下，伸出手比划：“他大热天带了个帽子，前面是斜刘海，垂着遮住了一只眼睛。对对对，就差不多这样。” 王大明在发型库里挑了一个符合的胡莎莎描述特征的发型。 接下来胡莎莎一一找出了眼睛、鼻子和嘴巴等图形，王大明一一排好，最终合成一个人的头像。 王大明将图像打印出来，伸手交给布谷：“你看一下。” 布谷看了看，抬头又交给申展鹏：“先这样吧，我把胡女士送回家，我们再去调查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看看有没有符合图像的嫌疑犯。” 申展鹏点点头表示同意。 胡莎莎听到布谷要把他送回家一脸紧张：“这我可不敢回家了，你们把我送回娘家吧。” 布谷点点头：“胡女士您放心，我们现在有同事驻守在您的小区，也有人在死者家驻守，您不用太担心安全。不过您实在不放心的话，我们也会把您送回您的娘家。” 胡莎莎的胆子有点小，听了布谷的话，想都没想：“我还是回娘家吧。” 四个人起身，王大明把其余三人送走。 布谷带着胡莎莎先去找女民警，那个女民警正抱着孩子慢慢的摇晃，孩子已经睡着了，嘴巴粉粉嫩嫩的，微微嘟着嘴，十分可爱。 布谷抱过孩子，向女民警道了谢，转身他们三人出了警局。布谷先把胡莎莎送回了娘家，接着和申展鹏回到案发现场。 两个人坐电梯到了10楼，一出电梯门就看到门口围满了人。布谷向民警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这才走进死者的家。 丁溥心和张成益正站在客厅中央讨论，布谷没有看到万俊迈和伊朋义。他和申展鹏走到正在讲话的丁溥心和张成益边上。丁溥心停下了说话，向他们点点头：“你那边怎么样？” 布谷拿出刚刚拼好的拼图：“这是目击证人胡莎莎刚刚拼出来的凶手画像，我们已经把她送回娘家了。她自己家就在对面，她怕凶手会报复，不敢一个人回来。” 丁溥心接过拼图看了一眼，抬头对张成益说道：“队长，这里交给我们吧。我待会会向他们说一下死者的基本情况，您先回去向领导汇报。” 张成益点点头，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丁溥心对布谷和申展鹏说道：“先和你们大概说一下死者的情况。死者，贾自明，男，36岁，离异。是市中心医院的外科医生，主要专业方向是心脏修复。他去年刚离婚，妻子叫林璇。万俊迈和伊朋义已经去林璇的工作单位进行调查了。刚用他的手机随机打电话问了一下他的同事，他同事反映贾自明平时人品不是很好，对年轻的病人总是动手动脚，有点猥琐。同事也不是很喜欢他，他经常收到骚扰投诉，护士门对他也是颇有怨言。但是他手术技术过硬，在n市他在心脏修复界是数一数二的，所以市中心医院一直对他进行警告处理，没有将他开除。” “所以我们现在暂时是将这起案件定性为情杀？凶手主要在他的病人里找？”布谷听了丁溥心的描述，接口道。 丁溥心点点头，“待会我们就拿这个拼图去医院，马上进行排查。法医已经将死者尸体带回去解剖了，他的家人也进行了通知，警局里已经有同志进行接待。我们先去医院吧。” 布谷和申展鹏跟在丁溥心后面，开车直接去了市中心医院。 这时已经快到一点，三个人都没有顾得上吃中饭。医院门口有买茶叶蛋、玉米的小摊位，旁边还有卖馄饨的小店铺。布谷一直忙着也没觉得饿，下车后闻到茶叶蛋的香味，突然就饿了。 丁溥心看到布谷摸肚子的动作，停了下来：“我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下午怕是要在医院待到很晚。” 三个人去了馄饨店铺，径自坐下后，布谷看到墙上贴着菜单。这家店很小，馄饨的种类也不多，还有凉皮凉面。布谷擦了擦额头的汗，要了一碗小馄饨、一碗凉皮和一杯酸梅汤。其他两人懒得点了，就和布谷要一样的。 店主看三个人脸红红的，知道他们热得很。先把冰镇酸梅汤拿上来。布谷喝了一大口，冰凉又酸甜的酸梅汤一入口，布谷整个人感觉舒展开来，那冰凉的一口顺着喉咙，沿着食道滑进胃里，布谷整个人都感觉凉快了下来。 不一会凉皮端了上来，布谷掰开一次性筷子，大大地夹了一筷子，埋头苦吃，三口两口就把凉皮吃完。这时小馄饨又做好端上来。布谷马上再把一碗小馄饨吃完，边吃边出了一身汗，不仅不觉得热，竟然感觉渐渐凉快了下来。抬手拿起酸梅汤，把剩下的半杯喝完，布谷长嘘了一口气。 布谷和申展鹏是男生，吃饭快。他们两差不多同时吃完。丁溥心刚吃完凉皮，布谷瞅了瞅丁溥心的小馄饨。 丁溥心赶紧拿手盖在碗上，“我可吃的完哈，不许抢我的。” 布谷嘿嘿一笑，“老板再给拿个酸梅汤。” “查案可不能拿着，你在这里喝完吧。”丁溥心叮嘱他。 布谷点点头。 三个人吃完了中饭，来到心脏科，找到刚刚打电话的余沈雅。 余沈雅身材纤细，鹅蛋脸，柳叶眉，眼睛圆圆大大的，看长相年纪很小。但是周身散发出一种沉静的气质，布谷觉得她应该年纪不小了，不过保养的很好，看外形看不太出来年龄。 丁溥心向余沈雅出示了证件，并向她说道：“您好，我们是刑警队的。刚刚和您通电话的就是我。我叫丁溥心，这是我的两个同事，这位是申展鹏，这位是布谷。我们来就是想调查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有没有什么仇人。” 余沈雅冷冷一笑：“贾自明的仇人遍布这个医院，只要长得好看点的都恨不得他去死，你们怎么查？我本人就很不齿他平时的行为。” 丁溥心看她的脸上布满了鄙视，看着余沈雅问道：“那您本人有没有被他性骚扰过？” 余沈雅不屑地说道：“他行为上还算规矩，不过讲话么就是不阴不阳的，我也懒得和他计较。我叔叔是这家医院院长，贾自明不敢对我做的太过分。”丁溥心听了点点头，余沈雅接着说：“不过其他人就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了。他经常装作不经意碰到你的样子，摸屁股和胸部。简直就是个猥琐变态。” “您刚刚还说他对病人也有骚扰的行为，病人难道不会投诉吗？”丁溥心问道。 “会啊，但是那些病患一查他是n市最好的，马上就撤销投诉，有的还要给他赔礼道歉，就怕他手术过程中使坏。贾自明也就仗着自己有点技术了，要是没有真本事早就被打死了。”余沈雅满脸的不屑，布谷看她说到死者就会满脸的鄙夷。 布谷心想，得，这个死者又是一个死了还要被人拍手叫好的，和之前蒋桂花差不多嘛。 丁溥心拿出嫌疑人的图像递给余沈雅：“您看一下，认识这个人吗？” 余沈雅拿过图像看了看，回忆了一番，摇摇头：“没见过。这是……凶手？” 丁溥心点点头：“有目击证人看到他出现在案发现场，如果您有什么想起来的，也麻烦您马上告诉我。接下来麻烦您带我们去一下病房。” 余沈雅带丁溥心到病房，余沈雅一进门，一个病人家属就迎了上去：“余医生，贾医生呢？他明天就要给我老公做手术了，今天下午怎么还没来给我说明一下术前准备啊？” 余沈雅一脸为难地告诉她：“额，这三位是公安局的，贾医生刚刚被杀了。” 那位家属一脸震惊，病房里的其他人也是满脸的震惊。那位家属最先回过神来：“什么？那我老公的手术怎么办？” 余沈雅拍了拍家属的肩膀：“您放心，我来做。” 那位家属像是极不满意，嘴里还念叨着：“哎哟，贾医生可是医术最好的呀。其他人怎么比得上。” 余沈雅的笑容僵在嘴边，手也伸了回去。 脸上已经换成了公式般的笑容：“您丈夫的手术是我和贾医生一起制定的，我和他一样清楚手术怎么做。不过，您要是实在不放心，也可以再等等看。” 看得出那个家属也就是粗心，随口说的，现在余沈雅这么回复她，显然是不高兴了。家属一脸尴尬：“余医生，我不是说你医术不好，你别在意。我就是……我就是……” 那个家属再也说不下去了。 余沈雅也不怎么想和她再聊下去，她转身和丁溥心说道：“从这间病房开始到走廊尽头都是贾自明做手术的病人，你们慢慢问，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布谷看着余沈雅离开的背影，看来余沈雅对贾自明的医术高过自己很是介意。 第十四章 贾乐 余沈雅领着布谷和丁溥心去贾自明负责手术的病房，让他们自己调查后就离开了。 布谷拿出笔记本，走向最靠近门口的病人，这是一个中年妇女，布谷朝她礼貌的笑笑：“您好，我是n市的警察，贾医生上午在自己家坠楼，有目击证人报警说是被人推下去的。所以今天我们过来做一下调查，主要就是问问贾医生有没有什么潜在的仇人，这样我们也比较好排查，最好能尽快抓到嫌疑犯。” 布谷讲话的声音比较大，这样病房里的人都听清楚了他刚刚的一番话，大家已经大概了解了前因后果，纷纷叹息。 丁溥心很敏锐地看到靠窗口的女病人嘴角微微上扬，若有似无地笑了笑。 丁溥心走到最里面，坐在那个女病人边上，“您好，我叫丁溥心。我们今天就是过来问问，你有什么就说什么。贾医生他为人怎么样？” 那个女病人低着头，抬眼看了丁溥心一眼：“我手术还没做，也没见到过他几次，和他不是很熟。”她沉默了一会，补充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旁边一个家属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哟，这人死了你就和他不熟了，贾医生值班的晚上你都不在病房，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布谷本来想和对面的女病人说话，却被这边吸引了过去，他转身看着窗户边那个女孩。女孩皮肤白皙，黑长发，长得十分我见犹怜。布谷心想，按照对死者的描述，这位女孩长得这么漂亮，极有可能遭受过死者的骚扰。 丁溥心转身看着那个阴阳怪气的家属：“现在我们是在办案，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法律效应，你可以为你刚刚说的话负责吗？确定不是说谎？说谎是要坐牢的。” 那个家属一听要坐牢，马山就变得讪讪的，不再言语。 丁溥心也不理她，转身接着看女孩：“如果你觉得讲话不方便，我们可以出去单独说。” 女孩淡淡的，也没说话，只是掀起了自己的被子，穿上鞋走了出去。 布谷合上笔记本，跟着丁溥心走出病房。 女孩带着他们去了医院的文娱室，里面有一台大屏幕的挂壁式电视机，此刻房间里并没有人，电视机也是关着的。 女孩找了一张椅子径直坐下。丁溥心选了女孩旁边的一张椅子，布谷隔着丁溥心也坐了下去。 “想问什么？”女孩低低地问道。 丁溥心说：“先说一下你的情况吧。” “贾乐，女，17岁。死者的女儿。”名叫贾乐的女孩连头都没抬。 布谷正在记笔录的手停住了讶异地抬起头。 “我知道他平时为人很烂，所以没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他造的孽全报应在我的身上了。从小就心脏不好，他慢慢琢磨，倒是把医术练好了，可惜人品越来越差。”贾乐说到最后抬起头自嘲地笑笑，“你们应该去找我妈了吧？估计待会她会来医院找我痛哭一番。也不知道这种男人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丁溥心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你母亲还对你父亲有感情？” 贾乐笑了笑，不置可否：“这世上哪有什么情啊、爱啊的，她就是太缺爱了，只要有人对她好过，她就一直记着，哪怕后来对她再坏，她都可以自己找借口说服自己。贾自明那人花花公子一个，甜言蜜语不是张口就来的事么，她还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一个，简直笑死人了。” 布谷看着这个才17岁的少女，脸上一副已经看透人生的表情，嘴里说着这些话，突然有些心疼。 “我的病也不是什么绝症，换个医生做也行的，你不用太可怜我。现在贾自明死了，他的遗产都是我的，应该还挺多的吧。”贾乐看出了布谷眼里的同情，淡淡地对布谷说道。 “既然你是贾自明的女儿，那据你了解，你父亲平时有什么仇人吗？”丁溥心问道。 “那可多了去了，就这条走廊到底，那么多间，估计一大半吧。也经常有家属会打他。他手贱，我小时候就觉得我爸早晚要死，没想到竟然等了那么多年。”贾乐似乎觉得她的这句话挺幽默，忍不住笑出了声。 布谷抽了抽嘴角，到底没笑出来。 正在说话间，一个女的走了进来。布谷转身看去，那女子身穿淡紫色连衣裙，烫卷的头发扎了一个马尾，脸是鹅蛋脸，眼睛圆圆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着急的神色。 “乐乐，妈妈来了。”那女子说道。布谷心下了然，这位就是林璇。 林璇快步走到贾乐旁边，蹲下来，伸手盖在贾乐的手背上：“乐乐，你知道了吧？你爸爸他……死了。” 贾乐淡淡点头：“嗯，你别太伤心。” “我不伤心，我还好。”林璇嘴上说着没事，泪水却夺眶而出，嘴往下撇着，正在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 贾乐看了看丁溥心和布谷，说道：“要不你们先问问别的病人吧，现在我有些不方便。” 两个人点点头，看了看还蹲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林璇，两个人站起来离开了文娱室。 “你先坐下吧。”贾乐扶了扶林璇，林璇红着眼睛坐在贾乐旁边。 “你爸爸他死了，我们娘俩怎么办啊？”林璇说着又要哭起来。 “你们早就离婚了，这世上谁都能离得了谁。他活着的时候，在外面一直勾三搭四的，你也没少和他吵，也没少和他作。这下子总算是清净了，你该高兴啊。”贾乐看着林璇说道。 林璇听贾乐这么说，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她：“他可是你爸爸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贾乐轻笑一声：“这倒是奇了怪了，他活着的时候，口口声声叫他去死的可不是我，这下真死了，你却说我冷血？” “我又不是真的要他去死。”林璇争辩道，说完了又摆摆手，“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死了。” 贾乐摊手：“是没什么用了，你现在有一个有钱的女儿，所以你间接也算个有钱的离异女士了，赶紧去相亲吧，相亲对象总算能提一个档次了。” 林璇朝贾乐翻了一个白眼：“我生了个啥啊，讲话怎么这么刻薄。” 贾乐无所谓道：“随妈。” 林璇一下子乐笑了，但是转念一想到贾自明，又低落起来。 贾乐心想，白哄高兴了。 话说另一头，布谷和丁溥心一个个问过去，都和一开始知道的差不多，有几个长得好看的女病人反映，都被贾自明不同程度的骚扰过，但都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 布谷拿出上午拼好的疑犯图像，一个个问过去，终于有一个病人说：“我好像认识。” 布谷激动地看着她：“是么，好好想想呢，是谁？” 那病人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原来我一个病房里住过双胞胎里的姐姐，她的男朋友好像和这个长得差不多。白白瘦瘦的，很帅气，像个明星一样。但是我也不确定一定是他，就是这个刘海我有点印象。” 布谷接着问道：“哦？你有联系方式吗？”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你可以问余医生，你就问她双胞胎，她就知道了。” 布谷和丁溥心赶紧去找余沈雅，护士却说她刚刚进了手术室，可能要3个小时。 布谷没办法，只好等着。 期间，另一边万俊迈打电话来，说在贾自明家拿到了笔记本，里面的很多文件夹都加密了，正在加紧破译。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布谷和丁溥心打算等余沈雅出来，问到双胞胎的情况再回去。贾乐因为父亲死了，手术暂时做不了，先出院回家。 等到晚上八点半，余沈雅满身疲惫地从手术室出来。 布谷上前问道：“有个病人说看到过凶手，说是一个双胞胎姐姐的男朋友。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余沈雅听到双胞胎就点点头，转身领着布谷和丁溥心去办公室。她在书柜里翻了翻，找出两份档案：“双胞胎姐妹两都有先天性心脏病，姐姐死了，妹妹手术很成功，前段时间已经出院了。” 布谷接过档案，封面上名字一栏写着：顾逸思。 第十五章 顾家调查 余沈雅说道：“姐姐叫顾逸宁，妹妹叫顾逸秀。妹妹正好有个供体，手术就是贾自明做的，挺成功。就在前段时间吧，大概三个月前，现在早已经出院了。姐姐呢，没有供体，病情恶化死了。” 布谷翻了翻档案，合上继续听余沈雅说话。 余沈雅继续说道：“她们家挺有名的，就是本市顾宏浚的一双女儿。你们应该知道怎么找到她了吧？” 布谷当然知道本市的首富顾宏浚，所以就点点头。 丁溥心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十分了，和病人也谈的差不多了，明天再找顾逸秀再进行调查。 三个人回去，各自休息。 第二天，布谷开着自己的小车上班去。昨晚他妈妈骂他一大把年纪还是单身狗，整的他超级郁闷，所以今天提前出门。 进了办公室，丁溥心正在翻看卷宗，布谷向她打了声招呼：“丁姐，早啊。” 丁溥心听到布谷打招呼，抬头看他笑了笑：“早。我们先梳理一下案情，再去找那个双胞胎妹妹吧。” 布谷和丁溥心站到办公室的白板前，丁溥心拿了一支记号笔，开始进行梳理：“死者贾自明，市中心医院心脏外科医生。坠楼而亡，目击者看到一名男子在现场和死者有过纠缠。贾自明本人平时行为不是很检点，对女病人动手动脚，但是由于技术过关，很多人就吃了哑巴亏，这无形之中给他增加了很多隐形的仇人。其次，有病人反映根据电脑拼图，现场和死者有纠纷的男子疑似贾自明之前的病人顾逸宁的男朋友——这条还需要进行验证。现在这个案子可以先定性为情杀。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布谷点点头：“我觉得余沈雅也比较有动机，昨天去病房后看得出，由于死者技术比余沈雅好，导致死者的威信高于她。她对死者应该是充满了不服气。” 丁溥心点点头：“这件案子麻烦的是目击者看到的嫌疑人是男子，但是现在看下来对死者有仇恨的是女人。那就不排除有人买凶杀人，这样的话用作案时间来排除嫌疑也不太可靠了。这个需要注意一下。” 布谷点点头表示赞同。 两个了梳理好了案情，准备去找顾逸秀。这时同事们三三两两的都进来了。丁溥心看到伊朋义，笑着说道：“你看着比较魁梧，赶紧的和我一起去吧，都不知道能不能进去人家家门呢。” 伊朋义颠了颠手里的帽子，回道：“好。正好在车上和你们说说昨天去调查死者前期林璇的结果。” 三个人坐上车，这次是布谷开车。丁溥心坐在副驾驶位置，伊朋义坐后排。路上伊朋义说起昨天去找林璇的过程：“昨天和小万去找林璇，她是市一中的高级教师，昨天去的时候啊，她正在上课。我们等她下课了告诉他贾自明坠楼的消息，她当场就没有控制好情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和小万都傻眼了，都纳闷呢这不是都离婚了吗，咋哭的比没离婚的还惨。” 丁溥心点点头：“嗯，我们昨天在医院也看到她了，确实对死者还有感情。然后呢，她那边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伊朋义摇摇头：“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她虽然还对死者心存爱意，但是死者一直是那种沾花惹草的性格，离婚前就是外面彩旗飘飘，这离了婚就更混了。她很久不知道死者的具体情况了，也就女儿由于心脏不好，准备手术，待在死者的科室，所以有时候他们两会见面。死者心也挺狠，反正离了婚就不再理李璇了，李璇心里也明白，没有纠缠过，就是自己心里默默承受。哎呀，这么好一女人，只要放开了心，什么好男人找不到啊，怎么偏偏对这种垃圾念念不忘的，真是不公平。” 布谷笑了笑：“人家身经百战，具有丰富的把妹技巧，老实人可不会那一套。傻里傻气的，才没人看得上。” 伊朋义坏坏的瞧了布谷一眼：“你小子是不是有过什么不好的遭遇啊，怎么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 布谷看了看后视镜里的伊朋义：“同志哎，可不要没有证据就开始给我盖帽子啊，我可要抗议了。” 三个人齐齐乐了起来。 开车来到n市的别墅群区，向门口的保安出示了证件，布谷一路开车进去，来到一幢别墅前停下。 三个人下了车，看着这幢四层别墅啧啧称赞，随后布谷上前敲门。 一个保姆模样的人开了门，看了看门口的三人：“请问找谁？” 布谷拿出自己的证件：“您好，我们是n市公安局的，想找顾逸秀。” 保姆看到有警察上门，有点害怕，也不知道该不该请他们进去，只好先回道：“我先告诉一下顾先生。” 布谷点点头，“好，我们等着。” 保姆关了门，过了一会又匆匆来开门：“你们请进吧。” 布谷三人终于进了顾家大门。 布谷进门，看到整个大厅的基装修风格是简单的北欧风，旁边装饰用的壁炉上摆着一排瓷器，墙上挂着一些抽象画，大厅偏北边有一家三角钢琴，大厅中央是一套浅米色的真皮沙发。布谷三人坐下后，保姆端来了三杯茶放在茶几上：“顾先生说让你们先等一下，他在开会。” 布谷摇摇手：“我们不是来找顾宏浚的，是来找顾逸秀的。她在家吗？” 保姆迟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她在是在，但是顾先生说让你们先等一下他，他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所以……” 丁溥心朝保姆笑了笑：“没事，那我们就等一下吧，您去忙。” 保姆松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布谷不解地看了丁溥心一眼：“我们不找顾宏浚啊。” “人家配合调查才是最重要的，等就等吧，不在乎这半个小时的。” 布谷无奈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等着呗。 等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楼上终于有了动静，布谷听到一个脚步声缓慢而有力地下楼。布谷抬头，看到一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眼神犀利、八字纹很深、嘴唇很薄的中年男人下楼而来。这个人布谷当然认识，当地的报纸上总是会有他的照片，他就是n市首富——顾宏浚。 他走到三个人面前，扫视了一眼，然后向丁溥心伸手：“你们好，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丁溥心也伸手和他握了一下：“您好，顾先生，感谢您抽出时间配合我们的调查。” “这是我作为一个守法的公民该做的。来，小蔡，过来给警官们换杯热茶。”顾宏浚朝厨房喊了一声，那个开门的保姆赶紧过来给他们换了一杯热茶。 丁溥心朝顾宏浚笑了笑：“谢谢顾先生，我来和您说一下今天的来意吧。昨天上午华盛豪庭有人报警，看到一个人坠楼。后来一查，死者是市中心医院的贾自明，我们查到他曾经给您的女儿做过手术，所以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顾宏浚听了丁溥心的话微微点了一下头：“是，我女儿的心脏手术是贾医生主刀的，但是她三个月前就已经出院了，这么久了，他现在坠楼，我们能提供的线索也有限吧。” 丁溥心朝顾宏浚笑了笑：“是，手术时间是过了挺久了。不过据目击者的拼图，有人认出来现场和死者有争执的嫌疑犯好像是您已经去世的女儿顾逸宁的男朋友。我们想双胞胎之间应该是无话不谈的，所以您女儿应该对顾逸宁的男朋友比较了解。” 顾宏浚听到顾逸宁的名字，脸色僵了一僵，随后恢复了正常：“我大女儿去世，她之前的男朋友和我们已经没有联系了，不好意思，这个忙我帮不了了。” 布谷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半天，顾宏浚半点忙不想帮。 “我们现在想找一下那个男的了解情况，那能不能麻烦您提供一下顾逸宁前男友的基本情况呢？我们暂时还没有查到他的具体情况。” 顾宏浚拍了一下手：“这还真不巧，这男的是我女儿私下谈的，没和我正式介绍过。我本人也就见过一面，他叫什么名字……我还真不知道。” “所以我想让您问一下您的小女儿，能不能提供一下名字呢？”丁溥心坚持着。 “我女儿做了手术后就身体不太好，一直躺着休息。要是突然问起她姐姐的事情，我怕她会太难过，对她身体不好。要不我自己去问一下，再告诉你们吧。”顾宏浚伸出手在茶几上点了点。 伊朋义有些气，搞了半天，连顾逸秀的面都没见到，这顾宏浚一直在阻挠，就有些想提醒他一下。旁边布谷看到他皱眉，怕他说什么不好听的话，赶紧按住了伊朋义的膝盖，伊朋义转头看布谷，布谷朝他摇了摇头。 旁边丁溥心的脸上还是挂着职业微笑：“那就麻烦顾先生了，我们再等一下吧。” 顾宏浚朝她点点头，“麻烦你们再等一下。”说着就站起来，上楼而去。 第十六章 蹲点 布谷看着顾宏浚慢慢上楼的背影，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他转头看着丁溥心说道：“这人不太好对付啊，整了半天，我们连正主的面都没见着。” “要我说啊直接强制执行，他也不能怎么着。”伊朋义生气地说道。 丁溥心摇摇头：“可别冲动，他是我们市的纳税大户，上面都拍他马屁，我们这几个人算哪颗葱啊，还强制执行，你一出门队长就能打电话来给你放长假，你信不信？” 伊朋义看着丁溥心，仔细琢磨了一下，说道“我信。” 丁溥心白了他一眼：“那就老实坐着。” “哎。”伊朋义老实答应了，但是脸上还是气呼呼的。 三个人结果又等了四十来分钟，伊朋义又想暴走了：“这人还真会耍人啊，我们这来了一上午，到现在为止啥都没问到！” 布谷也觉得这顾宏浚好像有点故意耍人。 “上午就先忍忍吧，待会要是他还是那样，我们回去后找队长想办法。”丁溥心说道。 又等了十分钟，终于楼上又出现了脚步声，顾宏浚慢慢走下来，对三个人笑道：“不好意思，久等了。” 丁溥心站起来，也对顾宏浚笑笑，说道：“没事，没事，应该的。顾先生，您问的怎么样了？” 顾宏浚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哦，我刚刚问了我女儿，她说她姐姐去世前没和她说过，所以她也不怎么清楚。真是不好意思，没有帮到你们。” 丁溥心提起嘴角敷衍的笑了笑：“没事，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知道的人也不在了。那我们就走了，打扰您了，真是不好意思。” 顾宏浚向丁溥心伸出手，两个人握了握手，顾宏浚说道：“那就不送了。” 丁溥心看着顾宏浚的眼睛说道：“再见。” 三个人花了一上午时间，结果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问到，布谷和伊朋义都十分不爽的坐上车。丁溥心看着这两个人情绪低落，安慰道：“好啦，这查案过程中遇到点小困难，你们就这样，怎么回事啊？伊朋义，人家布谷刚来，我也就不说他了，你这都当了多久的警察了，这点挫折就受不了啦？” “我也不是说遇到点小困难才这样，我之前啊是很欣赏顾宏浚的，有时候他做封面的杂志我还会买一本带回去看看。今天见到本人了，发现居然是只老狐狸，一下子他的形象跌入谷底，我这才失落啊。” “无奸不商。不过啊顾宏浚肯定有问题，一般人遇到这种事肯定行个方便，我们也识相点，问了就走。他今天这样有意为难我们，看来贾自明坠楼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丁溥心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分析道。 “是么？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布谷问道。 “怎么办？搬救兵啊。”丁溥心一路开回公安局，直奔张成益的办公室，她在门上随便敲了一下，就推门而入。 张成益抬头一看，三个人齐齐走了进去。他放下手中的笔，捏了捏鼻梁：“怎么了？看来是遇到丁溥心都搞不定的事了，要搬出我来了？” 布谷竖起大拇指：“队长，您真神了哎。” “少拍马屁，赶紧说。”张成益笑着指了指布谷。 布谷的手肘点了点丁溥心，示意叫她说。丁溥心往前走了一步：“队长，我们昨天掌握了一条重要线索，根据目击者的拼图，有人指认嫌疑人疑似顾宏浚大女儿的男朋友，但是顾宏浚的大女儿前不久去世了，我们就想问一下顾宏浚的小女儿，结果去了顾宏浚家后，连面都没见到，光坐在客厅里等了。顾宏浚三言两语就把我们打发了，现在没人知道顾宏浚大女儿的男朋友是谁，我们这边也不太好开展工作。” 张成益听到顾宏浚的名字，皱着眉点点头：“恩，这人是我市纳税大户，我们也不好硬来。你们觉得他故意不配合调查，是不是有什么嫌疑？” “死者贾自明是个喜欢揩油的人，顾宏浚的女儿我在杂志上见过，挺漂亮的，很难说死者之前有没有得罪过她。但是现在顾宏浚这种反应，我反而更加怀疑他可能在这个案子里有着一定的推动作用。”丁溥心回道。 “这种没有证据的就不要乱怀疑，毕竟他的身份比较特殊。这样，我亲自打个电话给他，问问情况，你们先忙别的。”张成益说道。 三个人只好先出去。 到了下午，张成益又把丁溥心叫到办公室：“我刚和他通了电话了，还是说不知道。看来他是有点问题。这样吧，你们去踩点，等他小女儿单独出现的时候，再去问问。毕竟年纪小，没什么经验，心理防线低，你也比较好突破。” 丁溥心得到张成益的指导，点点头出去了。 走回办公室，布谷正在翻贾自明的尸检报告，丁溥心对他说道：“我看了，没什么有用线索。走吧，我们去蹲点。” 布谷抬头：“啊？啥蹲点？” “顾逸秀的点，走吧。”丁溥心已经拿了东西出门了。布谷赶紧把报告合上，拿起桌上的包跑出去。 路上，丁溥心开着车，告诉布谷：“这次啊，队长都搞不定了。这个老狐狸，肯定有问题。” 布谷点点头，但是又有点担心：“顾宏浚不是说顾逸秀在家里休息吗？我们蹲点能有结果吗？” “他说啥你就信是吧？说不定顾逸秀身体好的能去蹦极。等着吧，这种富二代，要是身体真没什么事，肯定不会一天到晚一直待在家里，总会有社交活动的。” 两个人开车来到别墅区的门房外面，丁溥心把车开到一条小路上，两个人蹲在门口等着。 布谷有点不敢相信：“这就开始蹲着了？没有啥准备吗？” 丁溥心看他：“你要啥准备啊？买点零食，下几部电视剧？” 布谷摇手：“不用这么奢侈，但是水和食物总要有的吧？干巴巴等着，要是她两三天不出门，我和你不是要饿死么。” “水后备箱有，自己拿去。”丁溥心说道。 布谷没有下车，直接越过椅背伸到后备箱里掏水，还给丁溥心拿了一瓶。丁溥心顺手放在一边，没有喝。 等了好久，天渐渐暗了下来，布谷有点犯困，肚子也开始唱“空城计”。他打了一个哈欠，看着门口的保安时不时向进出的车辆敬礼，问丁溥心：“这能等到吗？” 丁溥心盯着门口，目不转睛，“今天等不到，那就明天再等，她总会出门的。” 布谷只好睁了睁眼睛，继续往前看。 七点的时候，布谷下车，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点面包和牛奶，和丁溥心在车上把晚饭吃了。 吃完晚饭，两人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门口，等顾逸秀。 到了九点多，丁溥心突然眼睛一亮，“她出来了。” 布谷一脸懵，“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布谷同志，顾宏浚家的车牌最后都是71结尾，因为他的妻子是七月一号生日，他妻子是短发。你看看车牌，再看后面坐着的大波浪卷头，不是顾逸秀还能有谁。”丁溥心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 “丁姐，你这都怎么知道的啊？”布谷一脸佩服地看着丁溥心。 “慢慢学着吧，这就是经验。上午从张队长办公室回来后，我就从网上搜索了顾宏浚的相关信息。”丁溥心边开车边说。 布谷佩服地看着丁溥心：“我还真没想到那么多，哈哈，学了一招。” 说话间，前面顾逸秀的车慢慢停下来，布谷看了看旁边的建筑，是一家酒店。 “咦？她来酒店干嘛？”布谷疑惑。 丁溥心把车停好，开车门下去了，布谷赶紧也跟上。 两个人跟着顾逸秀来到大堂，顾逸秀在和前台说话的时候，两个人坐到大堂的休息区，但是注意力都在顾逸秀那边。等她上了电梯，布谷赶紧冲到电梯旁，看着电梯一路到了11楼。丁溥心走到前台，向前台出示了警官证：“你好，警察办案。刚刚那位小姐去了哪个房间？” 前台一看是警察，赶紧告诉她：“是十一楼的总统套房。” 丁溥心回头走到电梯口，和布谷一起上到11楼。 到了十一楼，布谷看到整层就一个房间，估计就是那个总统套房。丁溥心上前敲了敲门，里面出现了一些声音，然后就安静了下来。 丁溥心继续敲门：“顾逸秀，我是市公安局的，找你有事要问。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开门。” 还是没有人回答。丁溥心敲了敲门：“你不开门，我下去叫人来开。” 过了一会，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女孩伸出头看了看丁溥心，又看了布谷。丁溥心拿出自己的证件给顾逸秀看了一眼，顾逸秀低头说道：“你们进来吧。” 布谷走进去，看到里面的沙发上坐了一个斜刘海的男生，皮肤很白，长得也很清秀，和现在流行的小鲜肉一个类型。 “看来你就是顾逸宁的前男友吧？”丁溥心看着那个男生说道。 第十七章 文浩 布谷和丁溥心在顾逸秀所在的小区门口蹲点，终于等到她出门。 两个人一路跟过来，发现顾逸秀到了一家酒店门口。布谷和丁溥心找到顾逸秀，发现顾逸秀和一个男生在一起，疑似她姐姐顾逸宁的男朋友。 “看来你就是顾逸宁生前的男朋友吧？”丁溥心看着那个男生说道。 那个男的点点头，接着就低头不再说话。 顾逸秀让两个人坐下，看了看那个男生，又看了看两个警察，一脸忐忑不安。 布谷拿出公文包里的拼图，展开给那个男生看了看：“这是目击者描述的嫌疑人特征，是你吗？” 顾逸秀急了：“这不是他，是……是有人要陷害他！” “哦？是谁要陷害他？”丁溥心看着顾逸秀问道。 顾逸秀有点语塞，没有回答丁溥心。 丁溥心转头瞧了瞧那个男生：“还是自己说吧，一直要女生给你冲在前头是怎么回事？” 那个男生终于抬头，看了看布谷手中的拼图画像。布谷也仔细打量了他一下，确实和画像有点像。 “这不是我，有人故意要害我。”男生开口说道。 “为什么要害你呢？你确实和顾逸秀是男女朋友关系吧？你和顾宏浚是不是只见过一面？都仔细交代清楚。你说你是无辜的，也要拿出证据来。”丁溥心说道。 那个男生沉默了一会，终于缓缓开始叙述：“我叫文浩，是顾逸宁的男朋友。准确来说是她的前男友，顾逸秀的现男友。” 布谷挖了挖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文浩继续说道：“我和顾逸宁谈地下恋谈了1年，谁都不知道我们两的关系。后来她心脏病发作，就去了市中心医院。在医院我第一次见到了秀秀，我和她一见钟情。之后我和顾逸宁提出分手，然后和秀秀在一起。顾逸宁的情况本来就不太好，但是秀秀的病情也恶化了。医生权衡下，秀秀得到了供体，顾逸宁最后发病去世了。因为我和顾逸宁之前的关系，顾宏浚一直不同我和秀秀在一起，所以现在我们两只能偷偷见面。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但是！我昨天绝对没有去贾医生家里，也没有推他下楼，那个人不是我！” 布谷听着这个狗血的爱情故事，简直哭笑不得：“那你昨天上午在哪里？” “我和秀秀在这里见面，但是她不可以出来给我作证的。顾宏浚早就叫我们两分手，他还拿我爸爸的公司威胁我。如果被他知道我和秀秀还在一起，我爸爸的公司就完了。”文浩求救般地看着布谷，“你们可千万不要和他说呀！” 布谷点点头：“这是案件的线索，我们又不是小报记者，不会随便往外说的。你最好老实交代自己的行踪，我们不会对外人说起证人的口供，这是有规定的，你懂吗？” 文浩听了布谷的保证才放心下来，“警察同志，我一定老老实交代。” “好好交代一下你昨天的行踪，从早到晚，不要漏掉。”布谷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口供。 文浩回忆了一下，说道：“上午七点半左右，我还在睡觉，秀秀给我打电话，叫我来这里。我洗了把脸就过来了。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了一下下面大堂的钟表，记得是八点三十七。上午我和秀秀一直在一起，这个她可以为我作证。中午我和她出去吃饭的，吃完后，她就回家了。下午我去我爸爸的公司，一直在办公室里上班，到晚上才出来。” 布谷思索了一下，昨天贾自明坠楼的时间差不多是九点五十到十点之间，这个时间段文浩是和顾逸秀在一起的，没有作案时间。 丁溥心听完了文浩的话，总觉得他还有隐瞒，“你的口供我们会找这里的监控，进行证实。你再说说，为什么就觉得有人要害你？” 文浩听了丁溥心的话，低头不语，沉默了一会，随后抬头说道：“没有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们我是冤枉的。” 布谷把记录都记好，抬头看了看文浩：“现在我们是给你机会，让你证明自己的清白。你要是真的有什么隐瞒不报，到后面出了事，你自己考虑考虑后果。有话就赶紧说！” 文浩的内心似乎正在挣扎，旁边的顾逸秀忍不下去了，“我来说，如果你们要查下去的话，就会发现我的姐姐一些不好的隐私，但是她已经去世了。所以我和文浩不想再伤害她。贾自明真的不是文浩推下去的，你们可以去查监控，昨天上午我和他在一起。要是你们排除了文浩的嫌疑，希望你们赶紧放了他，不要把他牵扯进来，要是给我爸爸发现了，他们一家都完了。” 布谷点了点桌子：“顾小姐，现在都是依法办事，不是你爸爸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他是n市首富，但绝对不是土皇帝！” “哼，他不是土皇帝，但是他可以用经济搞垮文浩爸爸的公司，甚至我爸爸都不用出手，他只要表现出这个意愿，很多人都会帮他去完成的。”顾逸秀看着布谷，一脸你太小看顾宏浚的表情。 布谷轻笑了一声：“看来顾小姐对你父亲的手段知道的不少。” “我们上午到过你家，结果你父亲从头到尾都不让我们见你。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丁溥心问顾逸秀。 “就是不想让你们知道太多他的商业手段吧，我也不清楚。”顾逸秀看了看地，低声说道。“总之，你们查了监控就知道文浩是清白的，其他的我们也没什么说的。” 丁溥心让布谷合上笔记本，对他们两说道“行，那就这样吧。” 两个人结束调查，就离开了。布谷出了门问丁溥心：“丁姐，他们明明还有事情没交代，怎么不问下去了” “怎么问呐，人家已经不想说了，再问也没用。万俊迈不是正在破译贾自明的电脑么，我估摸着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掌握的证据再多一点，然后再说。” 两个人赶回局里，万俊迈正好刚刚破译贾自明的电脑。里面有很多录像，都用文件夹保存了。文件夹名称都是女孩的名字，丁溥心让他先打开顾逸宁的文件夹。里面竟然有十三个视频，都按照时间顺序排列。万俊迈打开第一个，竟然是不堪入目的画面。里面的顾逸宁看着不像是被迫的，竟然十分主动。 布谷有点瞠目结舌：“这是怎么回事？” 万俊迈一个个打开，大部分都是不堪入目的画面，但是最后一个却是顾逸宁和贾自明吵架的视频，看着像是偷拍的，没有正脸。里面的顾逸宁说道：“你不是说只要听你的话，就会把心脏给我吗？怎么现在我妹妹却在和我抢心脏？我告诉你，要是我得不到心脏，我就把你的事情爆出去！我都有录音的，反正也是死，要死大家一起死！” 贾自明回道：“你不要冲动，我是最后签字的人，肯定把心脏给你呀！” 顾逸宁气冲冲的走了，接下来是一阵沉默，可是视频还有一分钟。等了半天，贾自明自言自语了一句：“哼，你要我身败名裂，我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在场的人看完视频后都一阵沉默，都被这些视频震惊了。 张成益是最先开口说话的：“看来这件案子背后另有隐情啊，但是现在两个当事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这件案子查下去很有难度，你们接下来几天辛苦点，先把视频里涉及的当事人都一一理清楚。再一个个录口供。” “是！”丁溥心回道。 丁溥心仔细思考了一下：“顾逸宁那边的线索不能断，布谷，你接着调查下去。剩下的人先把视频里的人都找出来，再一一问话，看看有没有作案动机。注意这里都是女生，但是现场的嫌疑人是男的，所以作案时间不符合也不能作为排除嫌疑的证据，主要还是看她们有没有动机。” 所有人一一分到了任务，都自己忙碌起来。布谷倒是有点手足无措了，他走到丁溥心面前，问道：“丁姐，我接下来怎么做？接着找顾逸宁进行调查吗？她刚刚不是已经不肯再往下说了吗？” 丁溥心朝他笑笑，“你呀，先回去睡一觉，明天精神饱满的来上班。” 布谷一脸惊慌：“那怎么行，你们都在这里加班，我一个新人却回去睡觉，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没事，明天开始你有的忙了，所以还是先养足精神吧。走吧！”丁溥心把布谷劝回去了。 布谷不安地回去睡大觉，n市公安局刑事科办公室的灯却是亮了一夜。所有人根据视频内容，将被动的受害人和主动的受害人一一分类，根据受害人容貌和贾自明写下的名字，很快将受害人的具体信息都找到了。 早上布谷精神十足地走进办公室，看到中间的办公桌上整整齐齐地放了两摞档案，同事们都歪七倒八地睡着，布谷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丁溥心还没睡，应该是忙了一夜，看到布谷进来，她轻声地说道：“都整理好了，今天就可以一一进行传唤，这个工作还挺费时间的，我们怎么地也要忙几天。” 布谷指指自己：“那我呢?” “你呢有个艰巨的任务，从今天开始24小时盯着文浩，盯紧了，看他什么时候和顾宏浚见面。”丁溥心说到。 “什么？他为什么要和顾宏浚见面啊？不是说顾宏浚不让他和顾逸秀在一起吗？难道出了这事，还能有什么转机？”布谷一脑袋想不通。 丁溥心神秘一笑，“哼哼，卖个关子，先不说。你去给我们买点咖啡，我再告诉你。” 布谷笑呵呵地转身出去了：“好嘞，等着吧，马上就来！” 第十八章 小过错 布谷给昨天加班的同事每人买了一杯咖啡，接着就开车去蹲点文浩。为了避免自己目标过于明显，布谷开了自己的私家车。时间刚到九点半，文浩准时出现在他家公司楼下。 文浩家的公司叫文氏企业，是一家专门从事酒店洗涤用品的企业，本市的各大酒店洗涤用品都是他家公司生产。另外，他家产品在整个国内酒店的市场占有率都挺高。这是布谷刚刚等文浩的时候在网上搜查到的。 看着文浩上楼，布谷心想他应该要上班到中午了，只好无聊的一个人坐在车里等着。随手开了个广播，听一下本地新闻。 突然一条新闻引起了布谷的兴趣。女主持人正在说道：“本市首富顾宏浚，目前接受了早间新闻报的采访，在采访中，他表示，虽然目前已经涉及到了多种行业，比如建筑、房地产、红酒等高端行业，但是也比较有意扩展自己的商业版图。之前的一段时间顾宏浚一直在对酒店洗涤用品进行调查，觉得这是一个前景发展很好的行业。顾宏浚十分有意向进行新的商业板块扩展……” 布谷听完了新闻，若有所思，看来顾宏浚真的开始对文氏企业进行报复了。 正在思索间，布谷看到文浩急匆匆的从公司里面跑出来，坐上车，一路绝尘而去。 布谷急急忙忙的点火，发动，追上去。但是遇到一个红灯，不小心追丢了。布谷只能打给丁溥心：“丁姐，我刚刚听到广播，顾宏浚已经开始对文浩父亲的文氏企业进行商业报复。我看到文浩从公司里急匆匆的出来，坐车走了。我一下子没跟上，丢了。” 丁溥心在电话里听到布谷着急的语气，安慰他：“你是个新人，这是你第一次蹲点和跟踪嫌疑人，我只派了你一个人去，是我的疏忽。你现在原地不动，继续在他公司门口等，记住下次可别跟丢了。” 布谷心怀内疚的挂了电话，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等着文浩回来。 但是这一次文浩迟迟没有回来，直到晚上，布谷再也不敢走神，一直紧紧地盯着公司门口。文浩一直没有回来过。等到了晚上八点，布谷的肚子已经叫了大半天的时候，有人敲了敲他的车门。 布谷转头一看是丁溥心，他赶紧给她开了车门：“丁姐，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一个人，怕你没时间去买吃的，所以来看看你。给你带了吃的，还没吃吧？”丁溥心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 布谷打开袋子一看，是凉皮和酸梅汤，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布谷，急急忙忙地吃了起来。 好不容易吃完，布谷正在擦嘴，就看到公司门口有车停下：“是文浩！” 果然文浩从车上下来，又回到公司。 “我们再上去问问吧，看来这次他应该肯跟我们说详情了。”丁溥心看着愁容满面的文浩，对布谷说道。 两个人刚进公司，前台就拦住了他们：“您好，两位，请问找谁？” 丁溥心拿出自己的警官证，给前台看了一眼：“警察办案，我们找文浩。” 前台回道：“文经理刚回来，正在开会，不方便接待你们。要不你们等一会吧。” “好，那就等一会吧。”丁溥心和布谷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下等文浩。布谷顺便问了一下视频受害人处理情况的进展。 丁溥心说道：“大部分还是装傻，毕竟事情都过去了，她们很多人手术成功，都开始了新的生活，不想再被牵扯进这个事情。我们只能保证不公开告诉她们的家人，有些人打算明后天自己私下过来做笔录，有些人同事们还在做思想工作。现在我们也是小心翼翼的，万一我们处理的一不小心，对受害人现在的生活造成恶劣影响，出现个自杀什么的，我们也付不起责任。” 布谷点点头：“这边文浩的事情解决了，我也来帮你们吧，这个任务量还挺重。” 丁溥心点头同意：“不知道文浩今晚会不会开口啊，虽然顾宏浚阴了他，但是我怕他万一是个胆小的，那就麻烦了。待会可要配合我一点啊。” 布谷了然一笑：“那必须的，丁姐，你可放心吧。” 两个人聊着天，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前台过来对两人说道：“文经理的会议已经结束，请两位上楼吧。文经理的办公室在五楼。” 布谷和丁溥心上到五楼，终于见到满脸疲惫的文浩。 丁溥心直接开门见山：“我刚刚已经看到新闻了，看来你应该去找了顾宏浚了吧？他怎么说？” 文浩摇摇头：“他不准备放过我了。” “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包庇他了吧。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丁溥心对文浩说道。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记得那时候顾逸宁已经去世了，我和秀秀已经在一起。有一天我和她在那个房间约会的时候，叫了酒店的红酒和牛排。吃到一半她不小心把衣服弄脏，就去洗了个澡。后来她就回家，衣服还留在这里。第二天她急急忙忙的过来问我她的脏衣服去了哪里。她走后我就叫服务员过来，把她的衣服拿去干洗了。然后她打电话急急忙忙的要回了衣服一通乱翻，接着就质问我衣服口袋里的东西在哪里。我什么也不知道啊，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碰过她的衣服。接着她就和我冷战了很久，期间顾宏浚找过我，叫我把东西交出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他们想要的东西。”文浩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是一脸疑惑，“后来我的解释秀秀相信了，但是顾宏浚就开始极力反对我和秀秀在一起，甚至威胁说要是我还是不放手的话，他就会搞垮文氏企业。”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丁溥心问道。 “可能是个录音笔吧，其实我也不太知道，我真的从来没见过。但是就是东西丢了后，顾宏浚对我的敌意很重，我们公司最近已经遇到好几次绊子了。但是今天这个新闻，应该是顾宏浚对我正式开战了。我刚刚去了他公司，想找他谈谈。但是人家不肯见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文浩疲惫地用双手揉了揉脸。 “我和秀秀该结束了，我家的公司也要受我的牵连，但是我真的死不瞑目，东西我真的没拿！”文浩赤着眼睛看着丁溥心说道。 布谷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那个东西看来是很重要的证据了。 问完了文浩，两个人开车回到办公室。 里面的同事还在加班，布谷跟着丁溥心打算去帮忙，被张成益看到后，叫到了办公室。 “万俊迈发现了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找到一些新的视频，但是这次视频的人物涉及到中心医院的院长余伟宸，他们两一直有交易。贾自明受到多项举报，按照规矩，他早就该被开除了。但是他多次向余伟宸进行贿赂，所以他的处分一次次被撤销。我怀疑他们两之间可能会有经济纠纷，丁溥心、布谷你们要赶紧找余伟宸过来问话，进行详细的调查。” “是！但是队长，我们刚刚从文浩那边回来，他说顾宏浚一直觉得有个丢失的录音笔在他手上，所以现在已经开始正面向文氏企业开战，逼迫他把东西交出来。我觉得那个录音笔里肯定有决定性的证据，但是文浩从来没有见到过那只录音笔，这就让我们案子又进了死胡同。”丁溥心向张成益进行汇报。 “所以你觉得顾宏浚也有嫌疑？”张成益问丁溥心。 “对，我的想法是也把顾宏浚叫过来进行审问。但是这个事情我觉得要先问过你。”丁溥心回答。 “这个顾宏浚影响太大，我也要向上级请示一下。你们两先查医院这条线索。现在已经很晚了，先回去吧，明天一大早你们直接去余伟宸家，把他带来局里。”张成益说道。 “是！”两人得到了任务，就齐齐离开。 出了办公室的门，布谷转头看丁溥心：“丁姐，你看我们要不要留下来帮帮他们呀。” 丁溥心看着还在忙碌的同事，想到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只好硬下心肠，“走吧。” 申展鹏还在加班，正好经过，听到丁溥心和布谷的对话，一下子觉得自己亏了：“哎哎哎，大家都在为人民服务，你们两现在回去睡大觉可太不合群了啊。我可要叫他们孤立你两了啊！” “你可就消停点吧，我和布谷抓了两条大鱼，都不太好拿呢，你可比我两轻松。”丁溥心假装挥拳，向申展鹏比划了一下。 “谁啊？”申展鹏八卦地问道。 “本市首富，本市中心医院院长，是不是很肥的鱼？”丁溥心把手背在身后，装出一副很骄傲的表情，和申展鹏打趣道。 申展鹏装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哎呀，好怕怕。两位大人赶紧回去歇息吧。再见。” “得了吧你。”丁溥心白了他一眼，看着布谷笑道：“别理他，赶紧回去睡，明天记得早点来，我们直接去余伟宸家。” 第十九章 医院院长余伟宸 第二天一大早，布谷六点就赶到公安局。办公室里加班的同事已经变少，大部分都回家了。布谷看到万俊迈还在检查贾自明的电脑。他凑过去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万俊迈摇摇头，“我已经检查了三遍，应该没有遗漏的。已经两个通宵了，我先回去睡一觉，下午再来。你呢？” 布谷拍了拍他的肩膀：“待会和丁姐去找中心医院的院长余伟宸，把他带过来问话。我先看一下备份的视频，在哪里？” 万俊迈指指旁边的笔记本。布谷走过去坐下，看见已经打开的文件夹里有一个命名为余伟宸的文件夹，他双击打开，里面有二十多个视频。他一一打开看过，都是贾自明在偷拍，镜头里只有余伟宸一人。听对话都是两个人在讨价还价。贾自明想少付点钱，让余伟宸把自己受到的投诉删除，余伟宸则是一直坐地起价。按照时间一一看过去，前面的视频两个人还在商量。但是最后一个视频里，贾自明和余伟宸大吵了一架，价格也没有谈拢，最后贾自明拍门而去。 “看来他们最后一次是谈崩了，我看见视频时间是2016年8月10号，贾自明坠楼的时间是8月17号。吵崩后一周，贾自明就坠楼死了。是有点巧啊。”布谷看着电脑说道。 万俊迈点点头：“确实很巧，所以昨天张队看过后就决定对余伟宸进行重点调查。你们呢，顾宏浚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布谷点点头：“有的。顾宏浚的女儿丢了一支录音笔，好像及其重要，现在为了那支笔，顾宏浚已经开始在商业上对文浩的文氏企业进行商业压制。文浩再三强调从没有见过那支笔。我感觉要是能够找到那支录音笔，可能案件会好查很多。” 万俊迈的手指点了点桌子：“这样啊，你和我具体说说，那支录音笔可能在哪里？我下午直接去找找。” “湾豪酒店知道吧？顾宏浚的女儿顾逸秀在五楼的总统套间和他男朋友约会，期间她把衣服弄脏了，所以洗了个澡，把脏衣服落下就回去了。她男朋友也就是文浩叫来服务员直接把衣服拿去干洗。第二天，顾逸秀发现录音笔丢失，就赶紧到文浩那里质问。文浩说自己从没有碰过她的衣服，服务员直接拿去干洗的。要是文浩没有说谎，那就是服务员或者干洗店里的人拿到了录音笔。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布谷向万俊迈进行了解释。 两个人正在说话间，丁溥心走了进来：“哟，来这么早啊。那就走吧。” 布谷站起来，准备走人。走之前他和万俊迈说道：“万哥，那就麻烦你了。下午你去酒店找找服务员吧。” 丁溥心和布谷齐齐出门，直奔余伟宸的家。 他家离公安局不远，两个人开车十分钟就到。 布谷上前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一个女人过来开门。她看见门口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陌生人，突然有点愣神，呆呆地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布谷拿出自己的警官证，给那位女士看了一眼：“您好，n市公安局的。警察办案，请问余伟宸在家吗？” 女人有点犹豫地点了一下头：“我是他老婆，他正在吃饭呢。请问找他什么事？” “他医院的医生贾自明前日坠楼而亡，我们现在是过来请余伟宸去问话的，麻烦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布谷向她说道。 “哦，好吧。你们先进来。”女人往旁边让了让，把门开的更大一点，让布谷和丁溥心进门。 布谷和丁溥心顺利进了余伟宸的家门。往里走是餐厅，余伟宸正在桌边吃早餐，桌上摆着西式的餐点，有全麦面包、牛奶和煎蛋，旁边放着一盆蔬菜沙拉。 余伟宸正拿着一片烤好的全麦面包抹花生酱，看到进来的两个警察赶紧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他站起来向布谷伸手，布谷和他握了握手，丁溥心随后也握了一下。 “警察同志快请坐，请问两位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余伟宸笑着询问道。 布谷心想这人态度倒挺好。 “是这样的，你医院的贾自明前天坠楼死亡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布谷问道。 “哦，我知道。他死了是很可惜啊，据说是被人推下楼的，凶手还没抓到吗？”余伟宸问道。 “没有，这不是请你到公安局去一趟，我们想向您询问一下他平时的为人、生活作风、工作情况。您先吃饭，吃完了就和我们去一趟公安局吧。”布谷说道。 “行行行，一定配合警察工作。我也差不多吃完了，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就来。”余伟宸说着就站起来准备上楼。 布谷和丁溥心自然会给他换衣服的时间，所以就坐在楼下等他。 过了十分钟，余伟宸还没有下来。布谷疑惑地看了看手表。 “不好，他可能逃跑了。”丁溥心站起来就往楼上跑。 布谷赶紧跟上。正在厨房的余伟宸老婆赶紧喊道：“你们干嘛呀？哎哎哎！！” 丁溥心跑上楼，一间间地推开房门，看到二楼有个房间的窗户是个大平台，她探出身子，跳上平台，往下一看，正好看到已经跑远的余伟宸，她对着余伟宸一指：“他在那里，你赶紧下楼，开车去追。” 布谷转身就下楼，跳上车，开车去追。 丁溥心看了看旁边的水管，余伟宸应该就是沿着管子下楼，然后逃跑的。她也顺着管子爬下去，一路往前追。 余伟宸拦了一辆出租车，一溜烟往前开走。布谷看到出租车的车牌号，他打开警灯，一路踩油门往前追去。追了两个路口，终于遇到了一个红灯，出租车正在等红灯的时候，布谷追了上来。他示意出租车往边上停靠。余伟宸开了车门就跑。布谷迅速停好车，上前去追。不一会就追到了余伟宸。布谷往前一扑，余伟宸被他扑在地上。布谷赶紧拿出手铐，将他两只手向背后靠去，迅速戴好手铐。 布谷看到旁边的路人渐渐地都围了起来看热闹。他喝道：“没什么好看的，赶紧散了。”随后他给丁溥心打了电话，告诉她已经抓捕到余伟宸。 布谷和丁溥心将逃跑的余伟宸抓回了局里，马上进行审问。 “说，跑什么呀？是不是心虚？贾自明是你杀的吗？”丁溥心问道。 余伟宸听了赶紧摇手：“没有！不是我杀的，和我没关系啊！” “没关系你跑什么？”丁溥心喝道。 “人不是我杀的，但是我和他之间有经济纠纷啊，我怕你们来查我的经济问题。”余伟宸老老实实地交待。 “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丁溥心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明知道他手脚不干不净，乱搞男女关系，甚至逼迫女病人和他发生不正当关系。你这个做医院院长的不仅不开除他，还收钱给他把事情压下来。” “原来你们真的已经都知道了。我一定老实交代，你们一定要给我从轻发落啊。我坦白，一定坦白。”余伟宸像个被打蔫的茄子。 丁溥心将余伟宸审问到下午，他才完完整整地交代完平时的所作所为。不仅是贾自明，医院里很多违规、医术不精的医生都给他送过钱，他收了钱就把事情压下去。得到的好处已经有八百多万，因此他才会有钱在高档别墅区买别墅。 但是审问到最后，他还是没有承认自己亲自或者请人杀害贾自明：“是，我之前是和他吵了一架。我想多拿点钱，贾自明不肯。我想着他的风气已经越来越不好，他不给钱，我索性把他开除了。没想到我还没开除他呢，他就死了。真不是我杀的人，我哪里敢杀人啊。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没有杀人，也没有买凶杀人，真不是我干的。”余伟宸脸哭丧着，给自己辩解。 “你在贾自明坠楼那天，也就是2016年8月17号上午，你在哪里？”丁溥心问道。 “我在外地参加学术会议啊，这个会议还上了报纸的，你们随便翻翻新闻，我就在台上坐着呢，真不是我。”余伟宸说道。 布谷记完最后一笔，看了看丁溥心。丁溥心向他点点头，布谷合上笔记本，“那就先这样，你先去牢里坐着，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警察同志，我真的全部都坦白了。受贿我承认，但是杀人我绝对不会承认，我真没干过。”余伟宸说道。 “有没有我们会调查的，你急什么。”布谷站起来，和丁溥心出了审讯室的门。门外的一个小警员问道：“请问丁警官，余伟宸是怎么处理？” “先暂时收押，杀人案还有要审问的地方，其他的罪名等杀人案结案了再说。”丁溥心说道。 布谷和丁溥心去张成益的办公室，把审问的情况进行了说明。张成益听了后问丁溥心的想法。 丁溥心说道：“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说谎，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张队，顾宏浚那边看来是一定要询问的。你赶紧给我一个传唤令吧，我好叫他来问话。” 张成益揉了揉眉心：“行，我尽快吧。你们先去忙别的吧。” 第二十章 录音笔 张成益这几天已经急的火烧眉毛，他多次和陈景扬开会讨论到底要不要招顾宏浚来审问。 此刻，陈景扬的办公室。 陈景扬深皱着眉心，看着张成益：“你一直叫我批准顾宏浚的传唤令，但是顾宏浚的社会身份很复杂，他对本市的经济贡献很大，如果你没有十分的把握，我实在不能给你传唤令。” 陈景扬点头：“我也知道。之前已经和你去和领导开会讨论两天了，上面也都不同意，除非有确切的证据。现在布谷和丁溥心正在全力寻找那个丢失的录音笔，只要找到，我们就有了证据，马上可以抓顾宏浚来审问。” “你们一定要注意影响，就算顾宏浚是凶手，也不能太大张旗鼓，他万一被捕，对我市的经济会有很大的影响。”陈景扬作为刑事科科长，又要属下尽快抓到凶手，又要他们不能太大张旗鼓，知道实属有点强人所难了。他叹了一口气：“成益啊，我知道你们最近很辛苦，但是这个案子复杂，实在叫我也很难做，你们就再努力克服一下，尽快搜集证据，抓到凶手。” 张成益点点头。离开了陈景扬的办公室后，他回到刑事科办公室，看看案件进展。 办公室里申展鹏正在值班，张成益进门后，申展鹏站起来行了一礼：“张队！” “嗯，怎么样，丁溥心他们找到录音笔了吗？”张成益问道。 申展鹏摇摇头：“我还没收到消息，不知道。” 话说另一边，那天万俊迈下午去了湾豪酒店寻找录音笔，他问了那天拿走脏衣服送去干洗的服务员。 服务员满面委屈的和他诉苦：“警察同志你是不知道啊，我就因为那个东西差点丢了工作！那个顾家小姐的衣服脏了，他男朋友叫我上去拿衣服去干洗。干洗房知道衣服是总统套房里来的，就优先进行了清洗，连夜洗好。第二天，顾家小姐打电话来要衣服，本以为她会很高兴，夸我办事效率高的。没想到她见到我就质问我衣服里的东西哪去了。我根本不知道衣服里有什么东西，解释了半天。后来又陪她去干洗房找，前前后后折腾了半个月。我被顾小姐骂、被经理骂，又被老板叫过去骂，后来顾小姐不解气，要经理开除我。还是她男朋友为我说情，我才没被开除，但是扣了一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哎，我就是一个穷人，这一个月的工资没了，我可真是心疼死了。” 万俊迈叫服务员带他去干洗房，后来找了那天负责顾逸秀衣服清洗的员工过来问话，那个员工也是满面委屈：“我拿到衣服前前后后都检查过了，根本没有东西啊。客人的衣服一般都很贵的，我洗之前都会检查一遍，万一有什么坏的地方也好证明不是我的责任，不然我哪里赔得起啊。” 万俊迈走了一下午一无所获，回来后就和丁溥心说了一下。 丁溥心和布谷这两条一直在顾逸秀家门口蹲点，但是顾逸秀这几天竟然都没有出门。布谷给文浩打了个电话，文浩在电话里情绪低落：“布警官，秀秀她给我打电话，说要分手。我已经和她分手了。” 布谷和丁溥心说了顾逸秀和文浩提分手的事，丁溥心皱眉分析：“我们刚刚找到一些证据指向了顾宏浚和顾逸秀，顾逸秀就向文浩提出分手，想要划清界限。这是为什么？怕漏出马脚？还是顾逸秀准备跑路了？” 布谷一脸差异：“那不就是摆明了告诉我们她就是凶手吗？不然跑什么呀？” “可以说自己去旅游啊，探亲啊，什么借口不好找。我们没有传唤令，也没有证据，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丁溥心无奈地说道。 “那我们还是赶紧去找证据吧，今天我们再去干洗房看看。”布谷觉得再等下去也于事无补。 两个人开车去了湾豪酒店，直接上楼去干洗房，柜台里站着的还是收到顾逸秀衣服的服务员小胡，她已经认识布谷和丁溥心了，所以笑着打了个招呼：“两位警官，又来找人啊？小蔡还叫来吗？” 小蔡就是给顾逸秀的衣服进行清洗的服务员。 布谷摇摇头，“暂时不叫她，我们再随便找找。” 这时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扫把进来扫地。 布谷就和她唠嗑：“老人家年纪挺大了吧？怎么还来扫地啊？” 小胡摇头：“她儿媳妇最近生了，是个孙子。现在的奶粉、尿布都很贵，还总是要买进口的。这不她早就退休了，这都六十多了还来扫地。真是造孽。” “哦，那你来上班了，孩子给谁带啊？”布谷问道。 那个老人一听到儿子和孙子就笑容满面，“之前我媳妇坐月子，我就请了一个多月的假，这不现在出月子了，她在家带孩子，我就来上班了。能挣一点是一点呗” 丁溥心一听她之前不在，顺口问了一下：“老人家你捡到过一支录音笔吗？” 老人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神色，随后说道：“我老人家不懂那个，听不懂。” 丁溥心若有所思的看着老人的表情，随后有了主意，她笑着对老人说道：“老人家，这是一个案子的赃物，要是捡到了不交出来会有麻烦啊。你年纪大了不要紧，对你儿子也有影响，这东西又不值钱，为了这么点钱，实在是不划算。” “什么……这对我儿子有什么影响？”老人有点着急，“他可是事业单位的，可不能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啊。” “所以啊，你要是见到过就老实的和我们说说，千万不能私自占为己有。”丁溥心说道。 “哎呀，我那天扫地，在这边门口捡到的。拿回家给我儿子了。他说是个录音笔，网上查了下居然要一千多块钱，就留下了。这……这可怎么办？东西是我捡到的，和我儿子没关系，你们可千万不要抓他坐牢啊。”老人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丁溥心看自己吓唬的狠了，赶紧安慰她：“没关系，只要交还给我们，就没事了。你赶紧回家，交给我们吧。” “哎，好好。我马上就回家拿给你们。”老人擦了擦眼泪。 布谷、丁溥心心里十分开心，总算找到了关键证物。他们两载着老人快速地去到她家里。 老人颤颤巍巍地拿钥匙开了门，布谷和丁溥心紧随其后。 客厅里，一个胖胖的女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老人进来十分震惊。 “妈，你怎么回来了?”女子站起来，看着老人问道。 “哎呀，兰月啊，那天我捡回来的录音笔你知道放哪里了？赶紧找出来。”老人急急地和她说道。 “哦，我知道，你别急，我去拿。”兰月赶紧去房间里，过了一会她手里拿了一支黑色的录音笔出来。“就是这个。” 布谷上前接过，问道：“里面的东西你们删了吗？” “没有，没有。拿回来也没有机会用，所以就开机看看坏没坏，其他没动过。”兰月看着两个人的警察制服一脸紧张。 “那就好。老人家，东西拿到就好，你放心，不会给你儿子惹麻烦的。”布谷看着还是一脸紧张的老人，赶紧宽慰她。 “那就好，那就好。是我不好，捡到东西不上交，偷偷拿回家，真是不能贪心啊。”老人感慨道。 布谷和丁溥心拿到重要物证，赶紧赶回局里，万俊迈正好在。布谷一脸激动的把录音笔交给他：“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录音笔找到了！” 万俊迈也十分高兴，赶紧接过录音笔，把里面的录音都备份到电脑里。 里面就2个录音文件。 万俊迈打开了第一个，先是长长的沉默声，后面出现了一个男声：“怎么？我给你作假，让你拿到心脏，你现在就过河拆桥了？” 另一个女声想起：“你给我作假？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吧，我能拿到心脏都是我自己的努力，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啊，你自己的努力。小小年纪这么狠毒，算计自己的姐姐，你可真是能干。”男声说道。 “闭嘴！……你到底想怎么样？”女声喝道。 “我要一百万，封口费。不然我把你的事情说出去，你可身败名裂了。”男声说道。 “你做梦，一下子就要一百万，也不怕撑死自己。”女声骂道。 “看来你的名声不值一百万。那你就走吧，看看最后谁会哭。”男声说道。 接着就是很大的关门声。音频随后结束。 已经看过之前贾自明很多视频的布谷当然已经听出来，男声就是贾自明，女声就是顾逸秀。 万俊迈打开第二个音频。 贾自明说道：“怎么？改变主意了？” “五十万，爱要不要。”顾逸秀说道。 “八十万。”贾自明说道。 “六十万，我就这么多私房钱。这个钱我肯定不会找我爸要，你要是想要更多，势必就会让我爸爸发觉，到时候你哪天不明不白的死了，要一千万也没命花。”顾逸秀说道。 “好，就六十万。”贾自明答应道。 两段音频就这么落实了顾逸秀的罪证，顾宏浚也有灭口的嫌疑。 丁溥心激动地说道：“马上上门逮捕顾宏浚和顾逸秀！” “是！”布谷和万俊迈齐齐回答。 第二十一章 凶手出现 为了不给n市造成太大的经济影响，张成益决定悄悄逮捕。 他们分成几支小队，分头去顾宏浚家的小区和顾宏浚的公司进行逮捕。 丁溥心和布谷带队去了顾宏浚家，一切准备就绪后，布谷上前敲了敲顾宏浚家的门。 还是上次的保姆开的门，她看了看布谷，迟疑道：“请问……” 她的话还没说完，躲在旁边的警察迅速的破门而入，布谷准确的捂住了保姆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来。 不一会，丁溥心将顾逸秀带下楼。她朝布谷摇了摇头：“顾宏浚不在。他公司那边情况怎么样？” 布谷和去顾宏浚公司的张成益进行联系，那边说已经顺利抓捕顾宏浚。 终于顺利将两个嫌疑人抓到。 警察们又悄悄的将两人带回公安局进行审问。 布谷和丁溥心重点审问顾逸秀。审讯室里，顾逸秀的头垂着，她的头发保养的很好，烫了大波浪卷，此刻把她的脸都盖住了。布谷一时看不到她的表情。 丁溥心把那支录音笔往桌上一放，对顾逸秀说道：“你不是一直想找这支录音笔吗？我们帮你找到了。” 顾逸秀听到这句话，猛地把头抬起来，看向那支录音笔。她突然发狠，举着已经被铐起来的手想夺过录音笔。但是丁溥心像是一早就发现她的意图一样，先一步抢过录音笔。 “你抢也没用啊，我们已经听过了里面的内容。供体只有一个，你姐姐和你却有两个心脏，怎么办呢？抢！你确实挺爱抢东西的。”丁溥心说道。 “不是的！不是我抢的，是我姐姐抢的！”顾逸秀声嘶力竭的喊道。 “我们已经破解了贾自明的电脑，里面全是不堪入目的视频。你猜猜你姐姐有几个视频？最后一个视频显示你姐姐和贾自明谈崩了，贾自明为了杀人灭口，就把心脏给了你。”丁溥心问她。 顾逸秀听到丁溥心这么说，她恶狠狠地道：“是她做了不要脸的事，这是她罪有应得！” “因为你姐姐这样做是在和你抢心脏，就是在和你抢生存下去的机会！所以你找了别的手段，让贾把心脏给了你。你姐姐却死了。是这样吗？”丁溥心问她。 “不是的，是移植的时候我比她符合条件！那个心脏就是我的！”顾逸秀瞪着丁溥心说道。 “那你给我说说录音笔里的内容，为什么你要给贾自明六十万封口费？贾自明为什么又要说你小小年纪这么狠毒，算计自己的姐姐？录音的时间是你姐姐去世之后，肯定就是你！”丁溥心拍着桌子对顾逸秀喝道。 “不是的！不是的！心脏就是我的！”顾逸秀已经完全崩溃，溃不成军。 另一边，顾宏浚一脸淡然的看着面前的张成益和万俊迈，“你们这样耽误我半天时间，对我的企业来说损失起码上百万。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事后一定会让律师起诉你们，让你们赔偿我的经济损失。” 张成益点点头，“顾先生，配合警察进行案件调查是你的义务，况且我们也是有传唤令才召集你来的，怎么就要我们赔偿经济损失了呢。我们可没有上百万来赔给你。” 顾宏浚向前倾了身体，两只手交握，把手臂放在桌面上，对张成益说道，“那就开始审吧。麻烦你们快点，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顾先生，请问你2016年8月17号在什么地方？”张成益问道，旁边的万俊迈奋笔疾书。 “我去外地开会了，这个我的属下可以作证，而且你们也可以查航班记录。”顾宏浚一直看着张成益的眼睛，面无表情。 “其实今天找你来了是因为我们找到了一件重要的证物，有些事情呢我们搞不清楚，想请顾先生为我们进行解答。”张成益说着就看了看万俊迈。 万俊迈翻开笔记本电脑，打开电脑里录音笔的备份，贾自明的声音响起：“怎么？我给你作假，让你拿到心脏，你现在就过河拆桥了？” 顾逸秀说道：“你给我作假？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吧，我能拿到心脏都是我自己的努力，和你有什么关系。” 只听了这两句，顾宏浚的脸色就变得十分苍白，双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万俊迈还是坚持把整个录音放完了。接着万俊迈打开第二个录音，对顾宏浚说道：“顾先生，还有一个录音呢，您也听听看。” “我不听！”顾宏浚赤红着眼睛看向万俊迈。 万俊迈丝毫不退缩，坚持着放完了第二段录音。 等录音放完，顾宏浚已经满头是汗，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张成益好整以暇的看着顾宏浚：“顾先生，我们还在贾自明的电脑里发现了您的大女儿一些不太好的视频，我不知道该不该放给你这一位父亲看，但是我想你是有权知道真相的。” 万俊迈接着打开电脑里顾逸宁的视频，顾宏浚只看了几秒钟就再也承受不住：“关掉！你给我关掉！”说着他用双拳打着审讯室的桌面，手铐卡在他的手腕处，已经隐隐能看见血迹渗出来。 万俊迈赶紧把视频暂停了，怕他会疯掉。 顾宏浚咬牙切齿地说道：“贾自明这个王八蛋！死不足惜！” 张成益看着顾宏浚一脸的仇恨，问他：“贾自明是你指使人杀的吧？” “……”顾宏浚低头不再说话。 “顾先生，根据视频和录音，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信息。第一根据视频，你的大女儿利用自己的身体，和贾自明进行妥协和贿赂，想要得到心脏。第二，根据录音你两个女儿都存在了抢心脏的行为，但是心脏供体只有一个，势必有一个活不下去。最后你的小女儿得到了心脏，而大女儿去世了。第三，贾知道了你的小女儿所作所为，以此作为要挟，想要一百万的封口费。第四，你的小女儿和贾讨价还价，最后付了六十万。最后的录音里你的小女儿也说了，要是你知道贾自明的所作所为，那么到时候他哪天不明不白的死了，要一千万也没命花。”张成益对着顾宏浚说出自己的推理，“但是你的小女儿不小心把录音笔弄丢了，她很害怕，要是有人捡到了，那么她就会东窗事发，对她的声誉会造成极大的损失。而你又知道了你的大女儿有把柄在贾自明手里。你就一对女儿，一个死了，一个天天处在惊惶不安之中，这个父亲当得实在是很不称职。” “你给我闭嘴！我只是叫人去取回视频，没有想要杀了他。他是自己掉下去的！”顾宏浚对张成益吼道。 “你终于承认了。”张成益对顾宏浚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我要见我的律师，他不来之前我不会再说话。”顾宏浚整个人都虚脱了。 “可以，我马上就打电话。”张成益向万俊迈示意了一下，万俊迈站起来出去联系顾宏浚的律师。 另一边，顾逸秀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丁溥心接着审问：“我们破解了贾自明的电脑，结合你录音笔里面的录音，整个事情已经梳理的差不多了。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我来给你分析？” 顾逸秀低着头一直在低声的哭，并不理丁溥心。 “那好，我来梳理一下吧。四个月前，你姐姐发病住院，此时正好出现了一个心脏供体。你和她是双胞胎，你姐姐配对符合，那么你自然配对也是符合的。但是你觉得要是你姐姐得到了那个心脏，你就遥遥无期了。接着你也“病倒”住进了医院。然后你姐姐慌了，她十分迫切的想要那个心脏活下去，因此她屈服于贾自明，和他做了交易。谁知道后面他们谈崩了，而你恰好就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心脏。你姐姐死了，你顺利活了下来。出院后贾自明用此事来威胁你，想要得到一百万的封口费，你不答应，多次讨价还价后，你给了他六十万。结果你丢了录音笔，不得已之下，你只好告诉了你的父亲顾宏浚。你的父亲可比你干脆利落多了，直接就杀人灭口。” 顾逸秀听了丁溥心的分析，冷冷一笑。 “怎么，我哪里分析的不对么？”丁溥心问道。 “你都在放屁！”顾逸秀抬头冲丁溥心喊道，“我爸爸没有杀人！他只是叫人去让贾自明把视频删了，那个畜生却又想要钱，所以去的人就打了他两拳，没想到他那么弱，不小心就掉下去死了。” “所以是过失杀人。恩，至少你没有否认前面的推断，是么？”丁溥心问道。 “哼！”顾逸秀低下头又不说话了。 审问暂时告一段落，布谷、丁溥心、张成益和万俊迈将两个人的口供进行核对，发现差不多就是丁溥心分析的那样，只是去叫贾自明删视频的人还没有抓到，他应该是过失杀人。 张成益很高兴：“同志们，终于把案子破了，都不容易啊。丁溥心待会你就去找到那个过失杀人的嫌疑犯，最后再核对一下口供。要是三个人说的都吻合，那这案子就结束吧。” “好的，张队！”丁溥心也是信心满满，准备将嫌犯抓捕归案。 第二十二章 王达君 话说丁溥心和布谷找到了顾逸秀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录音笔，结合万俊迈破解的视频，刑事科的人差不多将这个贾自明坠楼案件分析的七七八八，现在的任务就是抓到去贾自明家，叫他删视频，结果不小心失手将贾自明推下楼的人。 丁溥心去审讯室里问顾宏浚：“顾宏浚，你到底指使了谁去贾自明家删视频？” “我要见我的律师。”顾宏浚冷冷地看着丁溥心说道。 丁溥心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你是不想说了。那我就去问问您的女儿吧。她现在已经处于奔溃的边缘，你确定不回答我的问题，要我去问她吗？” “丁溥心！要是我的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这个警察就别想干下去！我会告死你！”顾宏浚伸出右手指着丁溥心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个人是谁？在哪里？”丁溥心冷冷地看着他问道。 “无可奉告！”顾宏浚一字一句地说道。 “布警官，去问问顾逸秀知不知道，顺便问一下她用的什么手段抢到了心脏。”丁溥心竟坐了下来。 “你敢！”顾宏浚拍了一下桌子，眼睛赤红。 “警察正常问话，有什么敢不敢的，顾先生说笑了。我还忙着，就不和您聊了，再见。”丁溥心打算站起来。 “你站住！”顾宏浚怕丁溥心真的去问顾逸秀那些问题，怕女儿受不了这些刺激。 他长叹了一口气，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他是我公司的一个员工，最近以出差的名义已经让他去外省躲着了。我给了他一笔钱，具体躲在哪里我叫他谁也别说，包括我。” “是么？什么名字？什么部门？”丁溥心问道。 “王达君，后勤部的，你去我公司找人事部经理，她会调出档案给你的。”顾宏浚垂着眼睛看地，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顾先生，您的律师已经到了，现在我就让他进来。”丁溥心要出去前和他说道。 看来律师早就到了，丁溥心找借口没叫他进来，等问到了有用信息才让律师进来。顾宏浚彻底脸色惨白，他输了。 “快！马上去顾宏浚的公司，找人事，问他要王达君的基本信息。根据身份证号和手机号进行搜查。”丁溥心出了审讯室的门就和布谷说道。 布谷马上带人去顾宏浚的公司，到了前台，和他说明来意，并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前台赶紧将他带到人事部。 布谷看到人事部的经理是个很干练的职场女士，梳了二八开的马尾头，发丝紧紧贴着头皮，没有一丝杂乱。布谷亮出自己的警官证，“您好，我是n市公安局的，最近发生了一起坠楼案，你们公司后勤部的王达君有一定的嫌疑，现在他已经出逃，需要你提供他的基本信息。” 人事部经理向布谷伸手，“您好，我叫欧阳静，您说的人我马上就找资料给您。”说完她坐到电脑前，打开人事管理的软件，在里面输入王达君，搜索结果有两条，欧阳静选了后勤部的王达君，把他的资料打印出来。打印机那边警察早就等着，纸一出来，他就拿到布谷面前，“布警官，你看。” 布谷一看上面的信息十分详细，还有王达君原户籍的信息，他伸手又和欧阳静握了握手，“感谢欧阳经理的配合，再见。” “再见。”欧阳静回道。 回到警局，布谷把王达君的资料给丁溥心看，丁溥心点点头，“马上开展追捕行动，要快！” “是！”布谷转身就走，找人去抓王达君。 根据身份证，很快他们就查到王达君去了隔壁省的省会城市，还在一家小旅馆住了好几天，并且他还在附近的取款机上取了三千块钱。 布谷根据地址，联系那边的警察，不一会他们就传来已经顺利抓捕王达君的消息。 第二天，王达君被顺利转移回n市公安局，丁溥心马上对他进行审问。 布谷还是在旁边记笔录。 “2016年8月17号你在哪里？做过什么？”丁溥心看着他问道。 王达君瑟瑟发抖，没有讲话。布谷抬头看他，这是一个皮肤很白的年轻人，留着和文浩差不多的斜刘海，乍一看两个人确实挺像的。 “怎么不说话？”丁溥心说道。 “警察同志，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他，我只是打了他两下，他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说着他的眼泪流了下来，鼻涕慢慢流到嘴里。布谷有点吃不消，赶紧低下头不再打量他。 “仔细说一下案发经过，别那么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哭成这样！”丁溥心拍了拍桌子。 “我……我……”结果王达君更害怕了，嗷嗷哭着，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丁溥心揉了揉眉心，看来要换一种方式了。她转头和布谷说道，“你出去倒杯水，顺便拿包纸巾来。” 布谷起身去倒了杯水，还拿了包抽纸进来，两样东西放在王达君面前。 王达君倒也不客气，抽了2张面纸，就吹起鼻涕来。布谷赶紧逃一样的回到座位上。 吹完了鼻涕，王达君就用那张脏的纸巾又擦了擦泪水。接着，顺手往地上一扔，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情绪总算平静了下来。 “你说你没有动手推他，那就说说你怎么和他发生冲突的，说的详细点。”丁溥心接着审问。 “哎~那天的前一天，董事长找到我，说叫我去做一件事，做好了就给我升职。我想这差事好啊，赶紧答应下来。他就接着和我说，要我去到一个医生的家里，问他要视频，还叫他把所有的备份都删了，他要是答应就给他一百万。我问他什么视频，董事长叫我不该问的别问，反正那个医生知道说的是什么。我第二天就去了，他还真的在家，我进去后就和他说了董事长交代我说的话，那个医生却赶我出去，说一百万是打发叫花子的，要五百万，一毛钱不能少。我心想就一个视频居然要五百万，这不是抢劫嘛，我就骂了他几句。他说我就是个跑腿的，没我什么事，叫我找正主去问话。我气不过就揍了他一拳，他往后趔趄了几下，退到了窗户边。他撑着窗户，还对我破口大骂，我就上去扇了他一巴掌。他嘴里不干不净的，我叫他聪明点，别一直骂人。他不听啊，一直骂骂咧咧，我就气不过，又打了他一拳，没想到太用力他自己没站稳就栽下去了。我很害怕，就赶紧逃了。后来董事长给我一笔钱，叫我出去躲一下。这不躲了这几天，就叫你们给抓回来了。”王达君一口气把事情说完了，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这不还是你一拳把他打下去的吗？”丁溥心说道。 “没有！美女警官，真不是我推下去的。那个医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特别弱，我这小身板，你看也不是很壮啊，我一拳就把他撂倒了。这第二拳我真的没有很用力，他家窗户也不低啊，不知道怎么就掉下去了。天地良心，你们可以去他家看看，随便谁站那里，你推一下也不至于掉下去的。对对！我那天去他家，他好像就很虚弱的样子，他肯定自己就有病！”王达君看着丁溥心一脸迫切。 “有没有病，法医会查的，你就说你自己的事。”丁溥心喝道。 “说啥呀，我这不都说完了嘛。”王达君为难地看着丁溥心。 审问结束后，布谷和丁溥心出去商量案情。 丁溥心和布谷说，“这个王达君表面上看是一个怂包，但是其实滑头的很，他的话不能全信。” 布谷点点头，继续去研究案情。 这会申展鹏正坐在位置上研究视频，布谷站他后面问道，“怎么还在看顾逸宁的视频？她不是死了吗？” 申展鹏抬头看站在他背后的布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你看啊，这顾逸宁和顾逸秀两个人长得差不多，双胞胎的性格会差很多吗？这顾逸宁可以用这种手段，顾逸秀呢？我几次接触下来，发现她也是个为达到目的不计后果的人。为了那个丢失的录音笔，她可没少干缺德事。然而关系到她的心脏，为什么前前后后，这件事里我们还没查到她具体干了什么事才最终拿到了心脏。” 布谷听了申展鹏的话，似是有点若有所思。他点点头回道，“你说得对，而且顾逸秀在录音里说能拿到心脏都是她自己的努力，这句话就说明了她肯定也是有所行动的，那这个行动具体是什么呢？” 申展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拍了拍布谷的肩膀，“布警官，这就需要你再接再厉，继续调查了。” 布谷带着疑问，继续研究这个案子。 第二十三章 掉包计 布谷这几天一直埋头想着顾逸秀到底有哪里不对劲。虽然案子表面上看已经破了，凶手也已经抓到，但是就像申展鹏说的，顾逸秀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拿到了心脏呢？按照道理顾逸宁为了能够活下去，堂堂大小姐，委屈自己和死者贾自明做了情色交易，那么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她为什么反而按耐不住，和贾自明翻脸。这样之前做的不都浪费了吗？实在是有点想不通。 布谷叹了口气，她妈妈在旁边白了他一眼，“布警官，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啊，你已经叹气叹了，一、二、三……，五次了。” “哎呀，妈，我这烦着呢。”布谷换了只手撑脸。 “哼！我也烦，老大不小了，一天天的就跟单身狗似的。”布谷的妈妈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 “哎哟，妈，你还挺潮啊，知道网络流行语了。”布谷有点神奇地看着他妈妈。 “潮？潮什么？我衣服挺干的呀！”布谷他妈妈看着布谷说道。 “妈，这也是网络……好啊，竟然被你骗了。”布谷刚想和他妈妈解释，还没说完就看见他妈妈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哼，你看我，现在行动敏捷，还能跟上潮流，学习你们年轻人的玩意。过几年，等我老了……哎！你去哪里？我话还没说完呢！”布谷他妈妈站起来。 布谷知道他妈妈接下来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赶紧出门开始饭后散步，他出了门准备去小区的绿道里溜达几圈。 布谷虽然出来了，但是心里还一直想着顾逸秀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这时后面来了一对手拉手的情侣，两个人走的快，布谷往旁边让了让，小情侣先走了过去。 女的正和男的讲话：“我大学的时候觉得纹身好酷，一直想纹来着。可是怕疼，就迟迟没去。宿舍的小姐妹比我大胆，去纹了一朵玫瑰花。结果她的男朋友和她都订婚了，有天晚上发现她胸口的纹身，觉得她以前肯定作风不好，竟然退婚了。我的小姐妹好可怜啊，我是知道她的，肯定没有作风不正，就是图新鲜纹了一个花，谁知道未来老公会介意呢。” 男的接口：“我也觉得纹在胸口不太好，纹身师男的女的？这都摸光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古板，纹身纹胸口就是坏女人啦！”女的开始耍脾气。 男的马上就开始讨饶：“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最乖了，是我不对。” “哼，不理你。”女的撒娇道。 渐渐的，小情侣走远了，布谷隐隐还能听见那个男的求饶声。 布谷突然灵光一闪。纹身！像是为了证实什么，他赶紧打电话给申展鹏。 这几天申展鹏也一直在加班，这会刚到家睡着，布谷一个电话过去，他还迷迷糊糊的，“喂，怎么了？” 布谷着急地说道，“你记性好，你给我说说，顾逸宁胸口有没有纹身？” 申展鹏听到布谷的语气，瞌睡去掉了一点，他坐起来，仔细地想了想，“视频里是有的。” “我记得顾逸秀胸口有一个纹身，是个很特殊的波浪形，和视频里一样。那真正的顾逸宁呢？有没有？难道她们姐妹两纹了一模一样的？”布谷说道。 “这个不知道，顾逸宁死了那么久，早就火化了。”申展鹏说道。 “我知道哪里可能会有答案，你先睡吧，我去忙了。”布谷挂了电话。 接着布谷给余沈雅打电话，她今天恰好在医院值班。 布谷想了想，接着给丁溥心打电话。 丁溥心还没睡，马上就接了，“怎么了？” “丁姐，我怀疑视频里的人不是顾逸宁，而是顾逸秀！视频里的人胸口有特殊纹身，而顾逸秀胸口有个一模一样的，现在我想要去求证一下，顾逸宁有没有。”布谷快速地给丁溥心说道。 “你想找……余沈雅。”丁溥心说道。 “是的，我刚给她打过电话，她在医院。”布谷说道。 “好，我现在马上也赶过去，我们在那里碰头。”丁溥心挂了电话，拿了桌上的车钥匙就赶紧出门。 不一会两人都到了中心医院的门口，两人边走边说，布谷把自己的推理给丁溥心说了一遍，丁溥心点点头，觉得很有可能。 两人迅速的找到余沈雅，她还在值班室写病历，布谷开门见山的问她：“贾自明是主任医师，你是主治医师，但是治疗顾逸秀和顾逸宁时间最多的反而是你，是不是？” 余沈雅放下笔，给丁溥心和布谷倒了两杯水。待重新坐下后她才开口回答，“是啊，他主要负责治疗方案确定就好了，前期我要分析病例、提供治疗方案、病人检查，最后我给他3个方案，他再最终选择一个。” “那么顾逸宁和顾逸秀的胸口你都见过吗？”布谷问道。 余沈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看是看到过，怎么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谁的胸口是有纹身的？”布谷觉得自己已经快接近真相了，不禁有点激动。 余沈雅回忆了一下，“是妹妹吧，她胸口有个纹身，像个波浪一样的形状。” “姐姐是没有纹身的，对么？”布谷激动的快要站起来了。 “嗯，姐姐没有纹身，而且她身体一直就很虚弱，平时就不太出家门，也不太出去玩。妹妹就是性子活泼点，比较爱玩。”余沈雅想了想说道。 “太好了！”布谷看着丁溥心激动地说道。 “余医生，谢谢。我的疑惑解开了，那我们就走了，再见。哦不，医院里是不能说再见的。”布谷笑着向余沈雅伸出手。 余沈雅站起来和两位分别握了手，布谷和丁溥心接着又匆匆赶回局里。 在回去的路上，丁溥心就给张成益打电话：“队长，布谷刚刚已经找到了案件的突破点，以前那些难以解释的疑点现在都解开了。是这样……”丁溥心边开车，边用蓝牙耳机和张成益汇报，等回到局里，她已经将案件分析的七七八八，整个案件的真相终于慢慢浮出水面。 张成益说道，“很好，你们连夜对顾逸秀进行审问，另外我怀疑顾宏浚也是知情的，你们也要试着突破他的心里防线，让他赶紧开口。” “是！”丁溥心挂了电话，一路小跑进公安局。 布谷已经联系同事，将去顾家重新抓捕了顾宏浚和顾逸秀。 审讯室里顾逸秀满脸不耐烦：“警察叔叔，这不都结束了吗？怎么又抓我了。” “顾逸秀，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听吧。”丁溥心看着顾逸秀说道。 “有话就快说，我看你说出朵花来，这次我肯定告你，无缘无故的抓我干什么？”顾逸秀不耐烦的说道。 “很好，那我就开始我的故事了。从前有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身体很虚弱，整天就在家休息，妹妹却身体很好，很喜欢出去和朋友玩。但是她们两都有一个隐形的疾病——心脏病。他们两早就知道一定要做心脏移植手术，不然是活不到30岁的。有一天，姐姐的病恶化了，她住进了医院。没想到的是好消息却传来，居然出现了合适的供体。妹妹慌了，能够有一个匹配的心脏是很稀有的。要是姐姐移植成功，那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供体呢？或者等自己死了都不会再出现合适的供体了。于是妹妹也“病倒了”，同样住进了医院。”丁溥心讲到这里暂停了一下，“怎么样，这个故事引人入胜吗？” 顾逸秀在听丁溥心讲“故事”的过程中脸色越来越惨白，如今已经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妹妹开始计划怎样把姐姐的心脏供体抢过来，这样自己就能活下去。她知道自己的主任医师是个色胚子，于是她心生一计。她把自己装成姐姐的模样，去勾引医生，勾引几次后，又故意和医生翻脸。还说要举报医生性骚扰。医生当然觉得姐姐是个麻烦。此时，妹妹又去给医生贿赂，最终医生两相权衡之下，把心脏供体给了妹妹。姐姐熬不住，含恨而死。她到最后都不明白，为什么本属于自己的心脏却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易主了。”丁溥心说完了整个故事，审讯室里一阵沉默。 渐渐的，低低的哭泣声传来，顾逸秀终于忍不住开始大哭。“是我对不起姐姐，但是我好怕死，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我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多精彩。我姐姐从小就没怎么出过家门，反正心脏给她也是浪费啊，她就算治好了，也是病怏怏的。给我的话，我还能替她精彩的活下去。对！我是在替我姐姐活下去！”顾逸秀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说服自己，一直点头。 “你姐姐可不一定这么想。”丁溥心低头。布谷记完了最后一笔，把笔放下，慢慢合上了笔记本。 出了审讯室，布谷的心情有点低落，丁溥心拍了拍他的背，“年轻人，想开点，以后办的案子多了，你就会见到各种自私自利的人，人性如此，没办法的。” 布谷点点头，“我先回去了，明天来上班后再整理卷宗。” 丁溥心看着布谷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第二十四章 再遇余沈雅 金秋十月，丹桂飘香。布谷最近心情不错，就快要十一了，布谷能捞到一天假；另外他的爹妈出去旅游了，家里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没了老妈烦人的唠叨，下班回家后把鞋一甩，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简直爽歪歪。 布谷一大早去了局里的食堂，他不太会做饭，最近都是在食堂解决三餐问题。 吃到一半，对面坐下来一个人。布谷抬头一看，丁溥心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丁姐，你怎么也来吃饭啊？”布谷知道丁溥心一般都在家吃好了过来。 “嗯，我妈最近身体不好，我叫她不要早起给我弄早饭了。”丁溥心正在剥一个茶叶蛋。 布谷点点头，“你还别说，食堂的粥和茶叶蛋还真的挺好吃的。” 两个人吃完早饭就去办公室，同事陆陆续续都到齐了。布谷低头看张成益以前办过的案子，频频点头。 申展鹏在旁边看的好笑，就凑过去问他，“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觉得张队是个天才？”他接着往旁边偷偷看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张队最近都不怎么破案了，准备带一下新人，找接班人。我们现在可是竞争关系啊。” 布谷看着申展鹏神神秘秘的样子，有点被勾起了好奇心，他也把头缩起来，压低了声音问道：“我这才来应该轮不上我吧？” 申展鹏摇摇头，“你自信点啊，前面两个案子你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尤其是双胞胎案，要不是你想到了关键我们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案了，仔细想想，多吓人啊。” 布谷被他这么一夸，还有点不好意思，“是么？我作用这么大？嘿嘿。” “差不多得了啊，布谷你别听他胡扯，张队最近一直忙着开会，所以才把案子交给我们办理，这是相信我们，什么培养接班人啊，造谣满500我就把你抓起来。”丁溥心在旁边打断道。 布谷坐直了，重新看档案，嘴里还嘀咕：“就知道你是蒙我的。” 申展鹏被戳穿了也不尴尬，笑眯眯地坐回去，打算以后一有机会还要逗一下布谷，这小子真好骗。 终于挨到十月五号，布谷的假期到了。他前天晚上就在网上找了找攻略，发现附近的森林公园挺好的，里面的菊花开的很漂亮，据说还有菊花展。布谷早早的开车过去占个位置，据说十点后就寸步难行了。 停好车，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半，布谷哼着歌，拿出牛奶和一袋饼干，先把早饭解决了。 吃完饭，布谷在车上躺一会，公园八点半才开门，布谷打算眯一会。 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有人敲玻璃。布谷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余沈雅。 他摇下车窗，朝余沈雅打招呼，“这么巧，你也来看菊花展？” 余沈雅点点头，“对的，看到很多人都说很漂亮，所以来看看。你怎么睡车里？” 布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为了好停车才早早的来了，还有一会才开门呢，我就睡会。” 余沈雅听了笑了，“你不知道吧？公园外面就有很多漂亮的芙蓉和月季，很多人来了要先在外面转转，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布谷听了倒是很有兴趣，他点点头，“好啊，那就看看去。” 余沈雅往后退了几步，方便布谷开门下车。布谷下车后往门口看了看，人越来越多了。 余沈雅和布谷慢慢的走着，余沈雅看着那些一家三口，小孩子奶声奶气的讲话，她就会温柔地看着笑笑。 布谷低头笑了笑，“余医生，没想到啊，你私下里一点也不冷漠。前段时间都是在医院遇到你，你给我的第一印象还是很冷酷的一个医生。不苟言笑，讲话也冷冰冰的。” 余沈雅看了看布谷，笑道：“你要是从小就待在医院，看惯了生老病死，你也会无动于衷的。对于病人来说事情轮到自己身上，简直是毁天灭地。对于医生来说，每天都要看那么多病人，其实心里清楚，生了病都很可怜，但是你每一个都可怜，长久下来，很快自己先崩溃了。” 布谷点点头：“所以你已经能够很好的调整自己了。我还不行，我刚毕业，才办了两个案子，都是杀人命案，感觉心情还挺沉重的。” 余沈雅笑着说道：“我刚开始也和你一样，时间久了，心肠就渐渐的硬了。我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一句建议，看开点，人性复杂。” 布谷点点头，不再接话。 很快布谷和余沈雅就走到了两旁种满芙蓉花的主干道上，由于刚到十月，芙蓉花很多都还是花骨朵，但是也有很多已经开了，粉粉的。游人穿的花花绿绿的，和芙蓉花相一映衬，显得特别好看。 布谷掏出手机，“还挺好看的，赶紧照个相吧。余医生你站到花旁边，我给你照一张。” 余沈雅笑眯眯的站到布谷指定的位置，把头凑到一朵花旁边，装成在闻的样子。布谷眼疾手快照了一张。 照完后，布谷拿给余沈雅看，“怎么样？照相技术不错吧？” 余沈雅看了点点头。 布谷看向余沈雅，“待会我传给你，哎，我加你一个微信吧。” 余沈雅点点头，“好，不过我不常用，就看看医院通知的。” 两个人又逛了一会，等到八点半，就到森林公园门口准备进去看花。 门口已经拍了很长的两列队，布谷站在余沈雅后面，耐心的排队。还没排一会，手机响了，布谷一看是丁溥心。 他接了电话问道，“丁姐啥事？” 丁溥心说：“赶紧过来，国康小区，就是郊区那边很老的一个小区。刚有人报案发现一句女尸，尸体被破坏的很严重，大家都已经过来了，你也赶紧过来。” 布谷说：“好，马上来。”挂了电话他朝余沈雅笑笑，“有案子了，今天看不成了，再见。” 余沈雅朝他笑笑，“那快去吧。” 布谷开着车一路飞驰。国康小区，他知道那个小区，是n市很老的一个小区，住在那个小区的人还是原来单位分配的，大部分现在已经退休。小区里没有监控，道路设施都很破旧。据说要拆迁，所以大家都不准备修，就等着拆迁后分新房子。 布谷开到了小区门口，那里已经有很多警察站岗，警戒线也拉了起来。布谷给门口的守卫看了看自己的警官证，然后走进去找丁溥心。 一路问过去，丁溥心在小区后面很靠后的一个废弃小楼里。 布谷刚走进去就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 丁溥心正在进行现场调查，布谷四处看了看想找杨法医，没找到。 他走到丁溥心旁边问道，“尸体呢？” 丁溥心指了指楼上，“这个楼原来是小区运动场的休息室，楼上是更衣室，更衣室很小。不过很早就废弃了。被害人被发现在楼上的一间更衣室里，地上全是血迹，我们现在还不能进去调查，等杨法医顺利转移了尸体，再进去。” 布谷点点头，他刚刚环顾了一圈，楼下也有很多血迹，看来那名女子死前遭受了很长一段暴力。 丁溥心正在对一处血迹进行拍照取证，布谷站起来给她拿了棉棒和证物袋。丁溥心拿棉棒在血迹上蹭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放进证物袋里。 接着布谷给丁溥心一直递东西，前前后后，楼下居然有三十处血迹点。布谷皱眉：“这个凶手是在楼下暴力击打了受害人吧，血迹很多都是飞溅的状态，受害人被打的很厉害。” 丁溥心点点头：“可不是嘛。你还没看到楼上凶案现场呢，更血腥，受害人应该是生前被割喉的，地上全是血迹，更衣室很小，刚够转身的，现在一地都是血，进都进不去。” 这时申展鹏跑了过来，“口供做好了。报案人是今天出来遛狗，因为怕狗太大，吓到老人，就想到这边人烟稀少，牵过来让狗自己玩。他正站着看狗在地上跑着玩，没想到狗突然和疯了一样跑到这栋楼的门口，一直叫。他过来想把狗牵走，狗死活不走。还带着他进了楼。他一进来也闻到了血腥味，地上还有很多血迹，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二楼，就看到被害人躺在血泊里，狗还在一直叫。他被吓晕了过去，狗舔他的脸，他才醒过来。然后就报警了。” 布谷有点难以置信：“这么血腥吗？都吓晕了。” 丁溥心说：“还真的很瘆人，满屋子的血，尸体也被破坏的很厉害。这又没有光线，那么暗，没有心理准备，咋一看可不要晕过去了。” 布谷拍拍胸口，“那我们现在是要上楼了吗？” 丁溥心点点头：“准备上去吧。” 第二十五章 血腥的现场 布谷听到丁溥心对楼上凶案现场的描述，有点犯怵。他不动声色的跟在申展鹏后面上楼，上楼过程中已经给自己不断的鼓励，好让自己有所准备。 但是当他看到真的凶案现场的时候，他还是很震惊。 那是靠近楼梯口第二间的更衣室，更衣室的门看着年代很久远了，门上还是老式的锁，门牌上写着“男”，布谷意识到这是间男更衣室。 此时，更衣室的门开着，地上全是血迹，有一股已经蔓延出门口流到对面的更衣室门口。这栋楼早就没有电通进来了，所以此时里面有一台探照灯放在更衣室的衣柜上照亮了房间。 更衣室里蹲着一个穿防护衣、脚上带着脚套的人。布谷一看背影就知道是杨法医。她把尸体的上半身挡住了，但是布谷就看到部分没挡住的的尸体，已经足够让他震撼了。 尸体的鞋已经没有了，布谷看到她的脚底血肉模糊，应该是赤脚走了很远的路，脚底的血迹和灰尘混在一起，现在看过去已经有点发黑。受害者生前应该是穿的裙子，此时裙子已经被拉到腰上。小腿到大腿全是刀割的痕迹，两条腿血肉模糊。 杨法医蹲在尸体前蹲了很久，然后拿了相机拍了好一会。接着她站起来，估计有点晕和腿麻，站着一动不动的缓了很久。 杨法医站起来后，布谷就看清了尸体的全貌。尸体上半身穿的是一个半袖的t恤，衣服很脏，已经看不太出来原先的颜色。尸体的小臂上也全是很长的刀割痕迹。手指已经血肉模糊，有的手指只剩了半截，像是磨掉的。尸体的喉咙已经被完全割开，更衣室里的大部分血迹都是来自那里。最恐怖的是尸体的脸，已经完全看不清五官，整张脸已经深可见骨，血肉模糊，像是被剁过。闻着这很重的血腥味，看着这个画面，布谷有点恶心。他赶紧转过头不再看。 布谷和其他人都站在门口等杨法医缓过来。等她慢慢的走出来，丁溥心、申展鹏和布谷赶紧围了上去。 丁溥心问道：“杨法医，怎么样？” “死因应该是失血过多。但是受害者死前遭受过很长时间的折磨，她在临死前应该遭受了很大的伤害。她的头部受伤是最严重的。死前应该被凶手用拳头重重击打过面部，死者头部整体都是肿胀的，充血很严重。脸上的剁伤痕看样子也是死前造成的，也有死后的。不过那时候受害者估计已经被割喉了，整个人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杨法医说道。 “那指纹呢？有没有什么指纹？”丁溥心问道。 “现场没有留下指纹。受害者的十个手指已经完全看不出指纹了，所以她不会留下指纹的。那凶手应该戴了手套……他是有准备的！”杨法医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 丁溥心点点头：“凶手可能是惯犯，或者和死者有仇。总之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犯罪活动。” 丁溥心看着二楼走廊里挤满了警察，开始进行任务安排：“申展鹏、布谷你们去小区里开始进行调查，问一下昨晚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员，尽量能够找到凶手的外观描述。万俊迈和伊朋义你们去小区内部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视频、摄像头总之一切可能会录下昨晚事件的东西。我留在原地进行现场调查，杨法医你配合我。其他人楼上不需要太多的人，留下三个人，其他人去楼下，在这栋楼的四周进行搜索，暂时还没有找到凶器，你们赶紧去搜查。” 丁溥心简洁干练的进行了任务部署。布谷和申展鹏就下楼去前面的居民楼里打算进行挨家挨户的调查。 由于这个小区里大都是退休的老人，平时除了晨练和去菜场买菜，其余时间基本都是在家。布谷挨家挨户调查倒是都有人在家。 布谷和申展鹏决定按照楼的户号按顺序进行调查。一号楼就在大门口处，布谷敲响了第一户人家。一个老奶奶给布谷开了门。由于布谷是临时过来上班，没有穿警服，老奶奶的眼睛里有一丝戒备。 老奶奶看着布谷，迟疑地问道：“你找谁？” 布谷让申展鹏往前站了站，申展鹏一身警服，老奶奶眼神里的戒备随之消除了一点，她把门开的更大了一些，“是警察啊，有事么？” 布谷朝老奶奶笑了笑：“老人家，这个小区昨晚发生了暴力事件，你昨晚在家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有没有人大声喊叫？或者大声哭的？” 老奶奶略微歪了点头，想了一想，随后摇了摇头，“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没听到什么声音。这个小区里住的都是老人，这里晚上路灯都不太亮的，一条路上就一两盏灯是好的，晚上也没人出来溜达，都在家早早的睡了。” 布谷点点头，“老人家，您的老伴呢？能不能叫出来，我也问他一下？” 老奶奶摇了摇头，“老伴走了好几年啦，我一个人住。” 布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住，打扰您了。您进去吧，我们走了。” 老奶奶颤颤巍巍地把门关上了。 布谷转身走到对面，他示意申展鹏去敲门：“申哥，我来记笔记吧，你去敲门，我今天没穿警服。” 申展鹏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布谷，他自己上前敲了敲门。 布谷听到门后一阵椅子的拖动声，接着是拖鞋在地上拖动的声音，过了一会，门才开。一个带着老花眼镜的老爷爷，身上穿着白色的背心，他看见申展鹏，问道：“是警察同志吗？这是在户口调查？” 申展鹏笑着摇了摇头：“老人家，不是的。您昨晚一直在家吗？这个小区昨天晚上有女人被打了，出现了暴力事件，您在家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老人家伸出手把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拿下来，仔细的又看了看申展鹏，接着摇头：“没有。” “那请问您老伴在家吗？能不能叫出来，我也问一下？”申展鹏接着问道。 “我老伴去女儿家了，不在家，就我一个人哩。”老头伸出拿眼镜的手摇了摇。 申展鹏无功而返，两个人只能接着上二楼。 就这样，申展鹏去敲门，布谷记录。两个人挨家挨户问过去，一下子忙到下午四点半，布谷摇了摇手：“申哥，我不行了，得去喝点水，我中饭也没吃，饿得很。” 申展鹏一看这是8号楼第六楼的最后一家，862室，他拍了拍布谷的肩膀：“行，这是这栋楼的最后一家，问完了，我们先去喝点水，休息一下。” 布谷点点头，示意申展鹏可以敲门了。 申展鹏随即敲了敲门，不一会就有一个老爷爷来开门。 申展鹏重复之前的问话，问他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 老爷爷戒备地问道：“什么声音？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申展鹏回道：“昨晚有个年轻女生被歹徒暴力对待，现在生死未卜，所以我们正在找那个嫌疑人。”申展鹏之所以没说人死了，就是怕这里的老人身体不好，受到刺激，所以他们调查都是统一说有人被打。 老头子眼神闪了闪，“我没听到什么，年纪大了，耳背的很。” “是吗？这样啊……那请问您老伴在家吗？麻烦叫她也来做一下调查。”申展鹏已经看到他眼里的躲闪，但是暂时装作没看到。 “我老伴……我老伴不在家……”老爷爷说道，结果话音刚落，里面传来一个女声：“老头，你讲了这么久，外面是谁来了？” 申展鹏笑了笑：“您看，老爷子，您老伴不是在家嘛，快叫出来问问。” 老头子没办法，只好叫她：“没谁，两个警察，你出来，他们有话问你。” “哎呀，我这心里烦着呢，问什么话？”一个老奶奶走了出来。 申展鹏问道：“老人家，昨晚有个女的在这个小区被打了，我们正在抓捕嫌疑犯。您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有没有听到救命声？” 老奶奶听到申展鹏这么问，有些怔愣，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老爷爷，老爷爷他大声地说道：“她一个老太婆，耳朵早就聋了，能听到啥动静。” 老奶奶听到老爷爷这么说，赶紧点头附和：“是呀，我耳朵背，听不见的。” 申展鹏笑着点头：“那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两了。再见哈。” 布谷也朝他们两笑笑。看着已经被关上的门，布谷和申展鹏相视一笑：“这不证人可就找到了，走吧，喝水去。” 两个人走到案发那栋小楼，丁溥心还在二楼，布谷和申展鹏各自拿了瓶水，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上楼去找丁溥心。 丁溥心看到他们两，问道：“怎么样？有没有目击证人。” 申展鹏点点头：“我们刚摸查到8号楼，862的老两口应该知道些什么，不过那个男的不太肯配合，没说实话。” 丁溥心点点头，表示了解了。她接着说道：“暂时没有找到能证明受害人身份的有用信息。况且尸体面部已经被破坏，我们也没有办法按照面部长相进行寻找。只能叫杨法医先运尸体回去尸检，我在更衣室里已经里里外外进行了仔细的搜查，没有找到有用的指纹。尸体旁边的地上有绳子放置过的痕迹，但是绳子也不见了。说明凶手真的有备而来，绳子、手套甚至是帽子，都是有所准备的。”、 “看来离仇杀又近一步了。”申展鹏说道。 “按照已有的线索只能这样先判断，具体的等回去局里，和张队开过会后再定性。我这边调查的差不多了，你们还有多久？” 申展鹏说道：“这个小区一共就15栋楼，我们刚排查了8栋楼，还有7栋。” “小区里全是老人，年纪大的都很早就睡了，我们先回去，剩下的7栋楼，你们两明天再来。我们回去先开会讨论一下。”丁溥心说道。 现场留下了足够的警力进行现场保护，其余人都回到局里准备开会。 第二十六章 会议 大部队回到局里，张成益已经等着准备开会。 丁溥心在黑板上写好案件的关键点，然后准备进行一下案件的介绍。张成益就坐在旁边先进行案情了解。 丁溥心指着黑板说道：“无名女尸，26岁左右，身高一米六，身材匀称。昨天晚上，也就是2016年10月4号遇害，死亡时间大概是晚上八点半。凶手作案手段及其残忍，更衣室的地面浸满了死者的鲜血，死者四肢和身体上有很多很长的割伤，脚底的鞋也没有看到，下午a队在8、9号楼的中间花坛里找到了一双女鞋，疑似死者的鞋，这个之后还要再进行核查。死者头部肿胀，充血严重。杨法医判断死者死前被凶手不断的锤击脸部，接着是割喉，喉咙在喷血的过程中脸部又被凶手剁伤。最后死者失血而亡。” 介绍完死者的基本情况，丁溥心做了一下暂停，她看了看张成益。张成益点点头。丁溥心坐回位置上，张成益慢慢站起来，走到黑板前。 “凶手作案手段极其残忍，另外案发的小区里大部分都是退休的老人，极少有年轻人，这个死者年纪大概是26岁。我现在有个初步的判断，死者要么是别的地方过来，恰好碰到凶手在寻找目标，被杀；或者死者是凶手从很远的地方带过来，带到案发小区进行杀害。不论是情况是哪种，我可以肯定一点，凶手案发前肯定对案发现场做过踩点。他十分清楚二楼的构造，凶手将死者割喉后又开始剁死者的脸部，这段时间里凶手的鞋肯定沾染了血迹。但是除了案发的更衣室，小楼里我没有看到有血脚印，说明了什么？说明凶手带了换的鞋子，还把沾了血迹的脏鞋带走了。另外二楼的走廊里，也没有脚印，这栋楼废弃了这么久，灰尘肯定很厚了，为什么没有？凶手打扫过，把现场的脚印都扫掉了。我们现在的工作很被动。凶手没有任何人看到，我们无从下手。死者身份还是未知的，最困难的是死者面部已经被损毁，暂时我们不能根据面貌进行调查。杨法医正在抓紧进行尸检，后面会根据死者的头骨，还原死者的面貌，不过这个时间有点长，还要两天时间。这两天时间里，我需要你们查到凶手的相关信息，哪怕是最基本的，身高、身形。否则案子进行不下去。” 布谷举了举手，张成益示意他说话。布谷说道：“张队，我和申展鹏下午查到了8号楼，862的老两口应该知道些什么，不过那个男的不太肯配合，没说实话。” 张成益点点头：“好，这户人家，丁溥心，你后续进行跟进。现在也晚了，你们先休息一下，明天接着去进行调查吧。” 张成益开完了案情前期的分析会议，剩下的人都赶紧回家了，第二天一大早再赶回来。 布谷开车回到家已经很困，喝了点水，连饭都不吃，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已经亮了，昨晚布谷定了五点的闹钟，此时开始响了起来。布谷按掉闹钟，迷迷糊糊的起来开始刷牙洗脸，他打开冰箱看了看还有一盒酸奶没吃，他把酸奶吃了。剩下的早餐准备路上买点。布谷和申展鹏昨天商量好五点半在小区门口集合。布谷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十五，他下楼开车赶去小区，路上顺便买了早餐。 到了门口，申展鹏还没来。布谷在车里三口两口解决了早餐。他拿出这个案件的现场资料，开始看起来。他们调查的小区一共有十五栋楼，一排有三栋楼，一共五排，昨天布谷和申展鹏已经调查完八栋楼，还剩下七栋。小区最后一排楼是13、14、15号楼，废弃小楼就在14号楼的北边，中间隔了一个运动场。 到了五点三十五，申展鹏赶到了。他和布谷赶到九号楼，开始挨家挨户调查。到了931，一对老夫妇反应昨晚听到了一些情况。老奶奶拍了拍胸口：“前晚我听到声响了，不过好像挺远的了，我隐隐好像听到尖叫。我一开始以为是猫叫呀，我还叫了我老伴来听，听了一会声音也没了，我就以为是猫了。但是现在想想，可能就是那个女孩子被打了，在喊救命啊！哎哟，造孽啊，我怎么就没多注意一点呢。” 申展鹏问她：“那时候大概是什么时间呢？” “我刚和我女儿打完电话，挂了电话我就隐隐听到了声音。我把手机拿过来，你看看。”老奶奶说完就进去拿手机。 申展鹏翻了一下通话记录，前晚七点五十五分通过电话，时间十三分钟，所以电话挂断后就是八点零八分。申展鹏把手机还给老奶奶：“阿姨，谢谢你啊，给我们一个很好的线索。其他还有什么回想起来的吗？” 老奶奶转头看她的丈夫：“你再想想呢？” 老爷爷想了一下：“我没站在窗户前呀，你挂了电话，说有什么人在叫，我才去窗户边往外看的。当时呀，我和老伴把窗户开的大了点，往外看，外面路灯太暗了，就一盏灯是好的，黑漆漆的，我什么都没看到。那个叫声好像是人叫声，又好像是猫叫，我也分不太清。” 申展鹏一看没有更多有效信息了，只能离开，去下一家。但是又问到六楼都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申展鹏和布谷商量：“这里年纪都大了，耳朵本来就不好使，这大晚上八点零八分，很多人都睡觉了，我看找到证据是难了。” 布谷想了想，“刚刚931的人说人被拉远了，听不到。我们可以模拟一下凶手把受害人拖到最北边废弃小楼的行动路径。受害人的鞋掉在了8号楼和9号楼的中间，会不会他就是沿着8号楼和9号楼中间的路一直往北走，直接走到废弃小楼。废弃小楼就在14号楼的后面，中间隔了一个运动场。我们要不先重点查14号楼，然后是11和12号楼，剩下的再说。” 申展鹏一听，觉得布谷的分析很合理，马上就赞同了。两个人赶到14号楼，又开始进行调查。刚到二楼的1422，就又有人提供了线索。 那是一个很驼背的老奶奶，她是一个人居住，她反应前晚听到了女孩子呼救的声音。她颤颤巍巍和申展鹏反应：“我听到了，她被一个人拖到后面去了。”老奶奶指了指北边。申展鹏眼睛一亮，“您看到这个人的模样了？” 老奶奶点点头，她朝申展鹏和布谷招招手：“你们两进来坐呀。喝杯水。” 申展鹏和布谷对看了一下，决定进去。 老奶奶给俩个人倒了两杯水，还招呼他们坐下。她指了指厕所：“那个人拖着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叫了救命，但是她声音不大。” 申展鹏点点头：“她声音不大，您是怎么听到呢？” 老奶奶说：“我准备睡觉，就上了个厕所。睡前我就关窗户，顺便往外看了看，正好看到了。她叫的可小声了，我看那个男的很凶，我不敢吱声，我窗户也不敢关，灯也不敢关，我就躲床上睡觉了。这两天我害怕呀，真是太害怕了。还好你们警察来了，这个女孩怎么样了？” 申展鹏愣了愣：“她被打伤了，住院呢。” 老奶奶抹了抹眼泪：“那就好，那就好，没死就好。我这还很后悔呢，应该报警的呀，怎么就躲起来了呢。” “不怪您，一般人看到了都会害怕的。那您描述一下那个男的外貌吧。”申展鹏安慰老奶奶。 老奶奶一想到那个男人，脸上就马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他背上有一个包，背了一个书包，手上戴着手套，白色的，就拉着那个女的脚拖着走，女孩就右手挥一下，喊一下救命，但是声音很小。” “男的头发呢？多长？”申展鹏接着问道。 “是个光头。”老奶奶说道。 “身高呢？高不高？” “就和街上的人差不多，不高也不矮。”老奶奶说道。 “好的，我们暂时就问这么多。后面要是还有什么事，我们还来问您。”申展鹏说道。 “好，你们尽管来，我一直在家的。”老奶奶站起来准备送申展鹏和布谷。 申展鹏和布谷离开老奶奶家，互相击了一下掌，案情总算有了一点进展。 第二十七章 线索 布谷和申展鹏对整个小区进行分析后，发现案发的废弃小楼前正对着14号楼，于是两人决定先对14号楼进行调查。果然，刚问到二楼的1422，就有目击者反映见到凶手把死者拖向废弃小楼。根据目击者的口供，凶手身高普通，大概就是170-173公分，光头，身上背了一个黑色的书包，手上戴着白手套。 布谷和申展鹏接着上楼调查，到1441门口，申展鹏敲响了防盗门。里面出来了一个年轻人，申展鹏歪了歪头，心想这小区还是有年轻人的嘛。 申展鹏拿出自己的警官证，给男的看了一下：“你们好，我们是n市公安局的，前天晚上这个小区发生了一起伤人案件。按照调查，嫌疑人将受害人拖行到后面废弃的那幢小楼，我们想调查一下你们那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男孩把门打开了，让布谷和申展鹏进去，布谷和申展鹏就走了进去。男孩叫了一声妈，厨房里有一个女声应了一声。 男孩转身和申展鹏说道：“我们两平时不住在这里的，我爸妈在这，我们两昨晚来住了一晚，所以具体情况你们问我妈妈吧，我爸爸出去下棋了，不在家。” 男孩口中的妈妈这时从厨房出来了，她看见申展鹏和布谷身上的警服有些慌乱，她问男孩：“怎么了？警察怎么来了？你是不是犯罪了？” “没有！妈，后面小楼不是被警察封起来来了么，他们来查案的，说一个女孩子被人拖到那里了。”男孩说道。 “哦哟，那女孩子还活着吗？”男孩的妈妈一脸的不忍心。 “咳，没事，这不我们来调查一下您那天晚上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员呢？”申展鹏不打算把死人的消息告诉她。“有没有听见呼救声或者不认识的人？” “不认识的人啊……没有啊，大概几点啊？前天的话我们夫妻两去吃喜酒了，差不多八点多才回家呢。” “八点多……那您有没有看到小区门口停了陌生车辆？”申展鹏突然想到要是凶手是将死者转移过来的，说不定会有车。 “哦，我想想啊。车的话……小区里平时车也不多的，大家老头老太太了，都是做公交车的，那天门口好像有辆面包车。我平时都没有见过的，好像叫……叫金杯，对！我侄子送我回家的，他在门口的时候顺口说了一句，说你们小区里还有辆金杯，来了年轻人啊，我就应了一声，说平时没有的。”男孩的妈妈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申展鹏的眼神亮了起来：“是吗？是停在哪里？大门外面还是里面？” “是大门外面，大门不是出去有个小路嘛，就停在小路的路口，不过到了大门口就看不见了，我们开进来的时候才看得到。”男孩的妈妈说道。 “那你们一路进来有没有看到可疑的男人，应该是个光头的男人。”申展鹏问道。 “没有，那时候挺晚了，路上没人啊，我们直接回到家的，没再见到人了。” “好，这个情况我们了解了。能不能麻烦您把您侄子的电话给我呢？我想和他再确认一下。”申展鹏问道。 “哦，这个可以啊。儿子，把小亮的电话给警察。”男孩的妈妈和男孩说道。 男孩拿出手机，翻了一下电话簿，找到一个叫孔亮的人，把电话号码给了申展鹏。 申展鹏记好号码，打算过一会打电话再询问一下。 两个人接下来把小区里还没有调查过的住户都调查过去，再也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申展鹏坐在布谷的车里，看着薄薄的一沓口供记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布谷拿出手机，对申展鹏说道：“申哥，不要灰心嘛，至少我们知道凶手是光头，还开了一辆金杯吧。我现在给孔亮打电话。”布谷说着就把号码拨出去了。 电话那边很快就接起了，那边的人问道：“喂，是谁？” 布谷说：“您好，我是n市公安局的刑警，名字叫布谷。我们刚刚从你的小姨家出来，她反应前天晚上吃完了喜酒，是您送他们两回家的，是吧？” 电话那边的孔亮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是的，是我送回家的。” “是这样的，送他们两回家的时候，小区门口有一辆金杯，您还记得吗？”布谷问道。 孔亮回答：“我记得，一辆白色的金杯。咋啦？” “您仔细回忆一下，能不能回忆起车牌呢？或者别的细节。”布谷问道。 “车牌啊……车是本地的，好像是nef1……后面的不记得了，我就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孔亮回答。 “那车上有没有人呢？您记得吗？还有您一路开到您小姨家楼下的过程中有没有在路上看到行人？” “没有吧……这个没注意，不过车是熄火的，我这开着车，也没细看，不记得了。不过我一路开进来没碰到人，那时候比较晚了吧，大家都睡了。”孔亮说道。 “那没事了，打扰您了。再见”布谷挂了电话。 “白色金杯，车牌nef1……，可以排查了，司机还是一个光头，最后结果应该不会太多的。”申展鹏记完笔记，和布谷说道。 “嗯，那我们回去吧。待会赶去交通巡警大队去做一下排查。”布谷发动车子，赶回局里。 回到局里，申展鹏把暂时得到的有用线索都给了丁溥心。布谷则是打电话给交通巡警大队，告诉他们一会要去进行排查。两个人做完了这边的事情，又去吃了个中饭。下午，布谷开车去n市交通巡警大队。车上申展鹏和他闲聊了几句，一会就到了交警队。 布谷停好车，和申展鹏走到n市交警队门口。n市交警队和n市行云镇派出所共用一幢行政楼，此时门口有人正在吵架。布谷一看这不是小区里862室的老两口么。上次他们夫妻两神神秘秘，有点欲言又止，布谷觉得他们两有事情没有交代。上午他和申展鹏重新去他们家想再调查一下的，不过两人不在家。怎么现在在门口吵架呢？ 布谷叫了旁边一个同事，问他：“这两人怎么了？吵什么？” “这老两口来报案，说他们的女儿失踪了。但是我们一问，原来是男的和女儿吵架了，女儿就不接电话。后来问了一下，以前经常这样，这就是一般的家庭矛盾。我们就叫他去女儿公司找找。结果老两口不肯，说要我们去。你说这还没有确定的事情，我们去公司找不是浪费警力嘛。他们两上午骂到下午，有这个功夫，早就找到女儿了。我看是男的要面子，不肯去找女儿，觉得丢脸。但是两个人又担心，所以就叫我们去。这就一般家里吵了一架，人人都这样，我们不要忙死了。” 布谷拍拍他的肩膀，“要不就带他们两去一趟，不然骂到晚上也浪费时间啊。不过我们有个案子正好要找他们夫妻两问口供，我先问了，或者我带他们去一趟好了。” 那个同事点点头：“那你先去问吧，不过我看他现在气头上，应该不会回答你。” 布谷走到那个男的面前，男的看到布谷穿着警服，马上就指着他骂道：“你们这些人啊，都是我们纳税人供养的。拿钱的时候很高兴，为什么我报警不受理？你们这叫不作为！废物！” 布谷被他突然指着大嗓门骂了一通有点懵，他指了指自己，重复了一下：“废物？” “对！废物，为什么不去找，我已经来报失踪了！我女儿和我没有联系已经超过24小时，我完全有理由报她失踪！”男的对布谷说到。 布谷点点头：“行，您女儿公司在哪里？要不我带你们夫妻两去吧。” 男的本来还想骂布谷，结果布谷说要带他们去找，他便呆了一呆。 “走吧。”布谷指了指开过来的警车。 夫妻两就坐上了车。 开车过程中，申展鹏问夫妻两：“请问两位姓名、年龄和住址？失踪的女儿叫什么？我好做个记录。” 男的就说道：“我叫魏宏富，今年58岁，我老伴叫白翠，今年55岁。你们两是不是昨天来我们家问过话？我记得你们的。我女儿叫魏雪珍，在n市珍珍制衣厂上班，是个会计。” 申展鹏记下了基本信息，接着问魏宏富：“你们女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联系的？” “前天，我老伴下午给她打电话，她平时是住在厂里的。前天叫她晚上过来一下，给她找了一个新工作，她不肯。这姑娘啊就是懒，从小到大我们什么都给她安排好了，这次我们亲戚想叫她去他开的厂里做会计，工资也会给她涨一倍，她却不想去，说亲戚手底下干活不自在。你说说，她是不是傻？后来就挂了我老伴的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打通过了。”白翠说道。 一路说着，布谷已经开到珍珍制衣厂门口，布谷停好车，四个人准备进去找魏雪珍。 第二十八章 魏雪珍 布谷载着魏宏富和白翠夫妇到了珍珍制衣厂去找已经2天没有联系的女儿魏雪珍。 门口的保安看见布谷的警车，布谷摇下车窗，给保安看了一下警官证，保安直接放行了。布谷一直开到大楼底下。 他转头问魏宏富：“你来过吗？知道你女儿在哪个办公室上班吗？” 魏宏富点点头，说：“我知道。” 魏宏富夫妻两走在前面，布谷和申展鹏跟在后面，一路走进去，坐电梯直接到3楼。魏宏富领着布谷和申展鹏到了一个房间前，指了指，说：“就是这里。” 布谷上前敲门。 过了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是个圆脸的女孩，看着很年轻。 她看到魏宏富貌似认识他，一脸惊讶的说道：“魏叔叔，你怎么来了？怎么还有警察啊？快点进来” 魏宏富一行人走进了办公室。办公室不大，放了两张桌子，一共就两个位置，女孩子坐了一个，那另一个想必就是魏雪珍的。 魏宏富问她：“小丹啊，雪珍呢？” 那个叫小丹的女孩子脸上有点疑惑：“她三天没来上班了，之前好像说你给她私底下又找个了工作，她不乐意去。在办公室和我说了几天，前天就没来，我以为她要辞职了。她……不是在家吗？” 魏宏富脸色大变：“我就前天和她打电话吵了一架，后来她就不接我的电话了，我也两天没有联系到她了。” 旁边的白翠一下子就急哭了：“哎呀，这个孩子真是要急死我，到底去哪里了呀？” 布谷在边上也有点惊讶，本以为是父女两的赌气，没想到人真的不见了。 还是申展鹏最先镇定下来：“魏雪珍有没有男朋友，或者关系很亲近的人？你们赶紧打电话问一下。” “对对，你赶紧给孩子姑妈打电话，问一下雪珍在不在她家。”白翠对魏宏富说道。 魏宏富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打给了魏雪珍的姑妈、舅舅、姨妈和外婆，都说魏雪珍没去他们家。这下子魏宏富的眼圈都急红了，他看着布谷说道：“警察同志，我女儿已经两天都没消息了，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啊！” 布谷问道：“你先别急，她有男朋友吗？” “雪珍没有男朋友，平时我和她住一个宿舍，下了班我们两就在宿舍看电视，没见过她和人聊天的。”小丹在旁边和布谷说道。 布谷陷入了沉思，看来女孩还真的失踪了。 旁边的申展鹏悄悄地用指头戳了戳布谷，小声和他说道：“会不会是那个无名氏啊？” 布谷有点不敢相信，但是一想，魏雪珍也许那天下午就是电话里赌气，挂了电话就打算回家，然后正好被凶手选为目标，进行犯罪……这种可能也是有的。 布谷有点迟疑的问小丹：“前天她白天来上班了吗？” 小丹说：“上午来的，下午出去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很生气的进来收拾东西。接着就走了，我问她去哪里，她也没有告诉我。后来就再也没见过。” 布谷叫魏宏富拿出手机，他看了一下通话记录，是前天下午两点十七打的，通话时间四分钟，那也就是两点二十一结束通话，接着魏雪珍就离开了这里，也许是直接回家了，也许中途先去了别的地方。总之，晚上八点左右她被凶手在自己家小区楼下拖到了后面的废弃小楼，进行了长时间的折磨，并将其杀害。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证明死者确实为魏雪珍。现在最先要做的是要先将魏宏富和死者进行dna比对。 布谷和申展鹏交换了一下眼神，他看向魏宏富，和他说道：“是这样，现在你的女儿已经构成了失踪条件，我待会马上带你回派出所，报案。顺便你提供一下dna，这样我们可以放在数据库里，一有你女儿的消息就会马上通知你，好吧？” 魏宏富一听，连连点头：“好好，马上就去！” 布谷赶紧把他载回刚刚的n市行云镇派出所，刚和布谷的聊天的小警察一看布谷一行人又来了，赶紧站起来，跑向布谷：“布警官，怎么了？” 布谷和他说道：“崔警官，魏雪珍还真的失踪两天了，你赶紧给魏雪珍立案，待会给魏宏富采集dna，记得多采集几份，我带回去两份。” 崔警官点点头，赶紧让魏宏富坐下，对魏雪珍的失踪进行立案。魏宏富把前天和女儿吵架，然后这几天一直打电话都联系不上的事情又讲了一遍，最后补充道：“上午我来报警，你们说我无理取闹，现在我女儿真的失踪，你们必须给我找到她，不然我就告你失职！” 崔警官只能道歉：“真是对不起，上午还真是我们不对，早点和你去确认一下就好了。你放心，我们一定马上就查。” 魏宏富和白翠相看泪两行，布谷在旁边看着都揪心。等给魏国富采集好dna比对样本，布谷拿着样本和申展鹏去旁边的交警大队进行工作交接。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叫小明的警察。他看到布谷和申展鹏说道：“怎么才来？” 布谷摇头：“别提了，下午很早就来了，就在门口，看到了少女案小区的一对老夫妻在门口吵架。” 小明点点头：“对，吵得很凶，上午骂到下午，后来没声了，你给劝住了？” “我带他们去找女儿了，结果发现真失踪了。还可能就是少女案的受害者，所以我刚采集了样本，待会拿回去要检验的。”布谷和他说道，“我赶紧把工作交接给你，我们待会还着急回去呢。” 小明回了声好，赶紧带他们去数据中心，进行大数据搜索。 布谷说道：“白色，金杯，车牌只有前面几位，是nef1，后面的不知道，车主可能是一名男性，主要特征是光头，身高大概一米七到一米七三的样子。你们先给我找出所有符合条件的。我们先回去，等有结果了，我晚上或者明天再来拿。” 小明和进行搜索的警察都点点头，布谷和申展鹏赶紧赶回局里，叫技术科把魏宏富和死者的dna进行比对。 布谷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六点半，他拍了拍申展鹏的肩膀：“申哥，六点半了，走吧，先填饱肚子去。” 申展鹏闻了闻自己，“哎哟，真想洗个澡。都酸了。和你跑了一天也没坐下来过。” 布谷和申展鹏一边往食堂走，布谷一边伸出自己的胳膊，“你看，我这才上岗三个多月，刚来的时候是不是偶吧型的，现在是铁血汉子！” 申展鹏笑着踢了布谷一脚：“毛线！” 等吃过饭，交通大队那边来了消息，小明说把光头去掉，符合条件的有230个。加上光头这个条件，符合条件的有2个。 布谷点点头表示明天去看结果。又等了一个半小时，技术处来了结果，死者和魏宏富确认为父女关系，死者应该就是魏雪珍。 布谷和申展鹏赶紧把结果拿到办公室，给还在办公室的丁溥心看。丁溥心点点头，赶紧给张成益打电话，报告已经找到死者身份的消息。张成益在电话里表扬了布谷和申展鹏办案迅速，叫他们赶紧抓紧时间破案，不要在社会上造成太大的影响。 丁溥心拿着报告又看了一遍，对布谷和申展鹏说道：“赶紧去国康小区，把魏宏富夫妇接过来，指认尸体，然后录口供。” 布谷和申展鹏开着警车赶到国康小区，敲响了862室的门。白翠来开了门，一看是布谷和申展鹏，脸上露出了笑意：“是两位警官呐，赶紧进来，是不是找到我家雪珍了？” 布谷和申展鹏进了魏宏富家的门，魏宏富一听到刚刚白翠说的话也已经赶到了门口，满脸期待的看着布谷和申展鹏。 布谷一脸沉重的和魏宏富夫妻两说道：“是这样的，前天晚上小区后面的废弃小楼里发生了暴力案件，昨天我和申警官来问过的，你们还记得吧？” 白翠点点头：“哎，记得。” “经过dna比对，小楼里被杀害的女孩就是魏雪珍。”布谷说道。 白翠有些站不稳，摇了摇，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里的泪水直直的坠下来，“你说什么？你不是说那个女孩只是被打，只是住院吗？怎么是死了呢？不会的，不会是我家的雪珍！不会的！” “现在我们来就是接你们两去公安局，指认一下，看看受害人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女儿。”布谷有点于心不忍。 魏宏富红着眼睛，紧紧地咬着嘴唇，他忍了又忍，喘了一口粗气：“我女儿右眼下有两颗很大的痣，你们看到的女孩脸上有吗？” 布谷有些为难：“受害人……她的面部有些损毁了，所以不太能辨别出来。” 魏宏富彻底的崩溃了，开始低低的哭起来。 旁边的白翠突然给魏宏富打了重重的一巴掌：“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布谷和申展鹏对视一眼，难道这案子另有隐情？ 第二十九章 身份确认 话说布谷和申展鹏采集到魏宏富的dna后和死者做了比对，发现死者竟然真的是魏宏富已经失踪两天的女儿魏雪珍，他们两上门告诉魏宏富夫妻两这件事情，并带他们去公安局进行指认。 白翠狠狠地打了自己的丈夫一巴掌，骂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你们两也不要相互怪罪了，先去指认尸体吧。”布谷觉得白翠是在怪魏宏富前天不该和魏雪珍吵架，不然魏雪珍也不会挂了电话后，班也不上了，直接回家，导致魏雪珍最终被杀害。 白翠看了布谷一眼，咬了咬牙没说话。 他们两一路红着眼眶去了公安局。 到了公安局，丁溥心已经在停尸房等着他们。布谷带着魏宏富和白翠站到停尸房冰柜的一个格子前，布谷拉开格子的门，里面是一个装的满满的尸袋。白翠已经开始忍不住抽泣出声，魏宏富的双手微微颤抖。丁溥心看了他们两一眼，缓缓拉开了尸袋的拉链。当白翠看到女儿血肉模糊的脸，她一下接受不了晕了过去，魏宏富赶紧伸手去扶白翠，怕她摔到脑袋。但是魏宏富自己也已经全身发软，白翠没有扶到，他自己也倒了下去。 布谷赶紧把魏宏富拉起来，申展鹏掐了掐白翠的人中，白翠缓缓地醒了过来。她嘴里一直念叨着：“雪珍，雪珍！”眼角的泪水止不住流下，流进鬓角的头发里。 申展鹏看着白翠，问道：“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先去看是不是雪珍，你赶紧去看看。”白翠催促魏宏富。 魏宏富哎了一声，颤抖着嘴唇又去看尸袋。丁溥心看了魏宏富一眼，把只拉了一半的拉链拉到底，死者的全貌已经完全暴露在魏宏富的眼里。 “啊！雪珍！”魏宏富看到死者的衣服，凄厉地喊了一声，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布谷和申展鹏把这对夫妻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白翠的眼神已经发散，嘴里一直念叨着女儿的名字，魏宏富不断抹眼泪，也不说话。过了一会，白翠突然站起来给了魏宏富一巴掌：“你这个下地狱的！都是你害死了雪珍！” 布谷赶紧拉住白翠，对她说：“有话好好说。” “什么好好说！”白翠甩开布谷的手，“你们不是上门来问我们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吗？我告诉你，我们见到了，我们不仅见到了，还见死不救，怕多事，所以没吱声！没想到，那个女的就是我们的女儿啊！”白翠说完嚎啕大哭起来。 在场的三个人都吃惊了，震惊地看着白翠，可是白翠已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再也说不出话来。 布谷只好转头问魏宏富：“怎么回事？” 魏宏富红着眼睛，哑着嗓子说道：“那天晚上我老伴看到一个男的拖着一个人，她叫我到窗户边看，我看到了。但是……但是我和她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把窗帘拉上了。我……我不知道那是我们的女儿啊！我真该死！”说着他打了自己两巴掌。申展鹏赶紧拉住他。 布谷和申展鹏对看了一眼，总算知道这老两口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的原因了。现在是后悔莫及。 过了两个小时，白翠终于渐渐平静，丁溥心看时间已经很晚，就对他们两说道：“要不你们两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你们两年纪也大了，今天一天挺累了。” 白翠恨恨地看着魏宏富：“我不回去，我不要和这个害死女儿的凶手在一起！” 魏宏富垂头看着地板：“我也觉得自己该死！”他突然站起来，双手合在一起，对着布谷说道：“警察同志，你赶紧把我抓起来，我是凶手！我应该去坐牢！” 布谷尴尬地看着魏宏富：“这个你没犯罪，我们也不能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杀害你女儿的凶手，而不是互相责怪。” “那你们赶紧去抓啊，你们想了解什么？我们全都交代，现在马上就审问我，我什么都说。警察同志，我现在回去也睡不着啊！”魏宏富看着布谷说道。 布谷看着丁溥心，试探地问道：“丁姐，要不我现在就开始……” “开始什么开始，先回去睡觉。你也不看看他们年纪多大了，你可以熬夜，他们要是熬夜有什么问题，你能负责啊。赶紧回去睡觉，也不要回去吵架了，你们要是想要我们赶紧抓到凶手就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丁溥心态度强硬的和魏宏富说道。 接着她看着白翠，语气放缓了，说道：“你们女儿出了这个事情，我知道你们很难过，但是你现在哭、骂你丈夫都已经没用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顺便想一下那天看到的凶手特征，这样我们才会更快抓到凶手，将他绳之于法。” 白翠点点了头，含在眼眶里的泪水随之落下。丁溥心看的有些不忍，她转头和布谷说道：“你先送他们两回去，然后自己也回去睡一觉，明天接了他们再过来上班。” 布谷点点头，一路寂静无话，把夫妻两送回家，再开车回自己家。 回到家，布谷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他的妈妈陈彦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电视里还在演着生离死别。布谷悄悄的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陈彦却醒了过来。布谷笑着说道：“妈，你醒啦。赶紧进去睡，以后也别等我，我有时候加班，也不一定回家的。” 陈彦打了一个哈欠：“行，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厨房把鸡汤喝了，我一直保温着。然后赶紧睡，啊。” “好，我知道了。”布谷点点头，去厨房喝了鸡汤，冲了一个澡，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闹钟响起来。布谷迷迷糊糊的关了闹钟，坐起来，在床上发了一分钟的呆。接着下床，刷牙洗脸，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等布谷洗漱完毕，桌上已经放好了粥、包子和荷包蛋。布谷喝了一口菜粥，竖起大拇指：“还是陈女士做的菜粥好吃，香香的。” 陈彦笑着看布谷，看了一眼，又凑近了点：“哎哟，我儿子都有黑眼圈了，怎么才工作半年不到，比刚毕业的时候看起来老了五岁！” 布谷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他好不容易把粥喝下去，抗议道：“哪里就老的那么快了！” “吃你的吧。”陈彦说完就又回到厨房忙活。 布谷吃完早饭，去接魏宏富和白翠夫妻两。刚到门口敲了一下，门马上就开了。 看着他们两红红的眼睛，和憔悴的脸色，布谷知道这两人都是一夜无眠。毕竟失去了自己的独生女，布谷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三个人一路无话，到了公安局，布谷带两个人去审讯室，一人一间，布谷叫了丁溥心、申展鹏和万俊迈，准备开始审问。 布谷和丁溥心审问魏宏富，申展鹏和万俊迈审问白翠。 “说一下那天晚上的经过吧。”申展鹏和白翠说道，万俊迈在旁边记笔记。 “那天晚上我在窗户边坐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低低的叫声，我就探出头看，楼下一个男的正在打人。我就赶紧叫我老伴来看。我们两……我们两就看着我们的女儿被人打啊！”白翠说到此处，又哭的泣不成声，申展鹏也不催促她，等她渐渐平静下来，白翠接着开始叙述，“当时我不知道她是我们的女儿，我就和他说要不要报警，眼看着这人就要被打死了。魏宏富这个下地狱的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人家夫妻两吵架，我们就太多事了。可是我看着男的打人很狠，一开始是用脚踹，我女儿还想逃跑。但是过了一会……过了一会，我女儿就被打晕了，不太动弹。我就看见那个男的一只手抓着我女儿的脚，把她在地上拖着走。然后我就被魏宏富拉回去，把窗帘拉上了，接下来我就不知道了。” 白翠说完忍不住哭起来，“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帮我女儿报仇！” 申展鹏等她哭完，接着问她：“那个男的你看清楚脸了吗？” 白翠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只看到他头顶，他是个光头。哦！有一段路他站在路灯下，我看到他的脖子上有一大块黑色的胎记！” 申展鹏问她：“左边还是右边？” 白翠两只眼珠不断转动，不断的回忆，“哦，是左边！他还背了一个黑色的书包，手上戴着白手套，就是工地干活的那种。” 申展鹏点点头，这和之前证人说的差不多，看来凶手的特征已经开始渐渐清晰。男，身高170-173左右，光头，左边脖子有黑色胎记。作案当天背了一个黑色的书包，手上戴了白色的手套。 现在就是去交警大队拿根据车牌前几位搜索到的结果，根据凶手的特征进行排查。 第三十章 案情梳理 好不容易做完魏宏富和白翠夫妻两的笔录，四个人都有点累。布谷甩了甩右手胳膊，和其余三人说道：“哎哟，我得赶紧吃饭去，待会我去交警大队把筛选资料拿过来，根据凶手外貌描述先慢慢找吧。” 丁溥心点点头，“行，你们先去吃，我带他们夫妻两走，年纪那么大，姑娘又没了，怪可怜的。” 申展鹏似乎对他们夫妻两有意见，一把拉过万俊迈和布谷就走了。走去食堂的路上，万俊迈拍了拍申展鹏的肩膀：“怎么啦？对他们两看不顺眼？人家已经很后悔了……” “别说。这还真不是后悔不后悔的事情。你说他们老两口只要打个报警电话，他们女儿肯定不会死。你也听到杨法医说的，死者被拖到小楼后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折磨，这段时间足够警察去进行解救。他们现在后悔完全是因为死者是他们的女儿，一开始他们两不知道死者身份的时候，我和布谷上门调查，他们还想瞒着呢。布谷你说是不是？”申展鹏气的有点脸红。 布谷其实也觉得这夫妻两现在后悔真的是太晚了，要是当晚能够报警，说不定就能救回他们的女儿，但是人死都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而且身上还穿着警服，不好对受害人家属说三道四的。只好就含混的点了一下头。 “还学会明哲保身了，哼！”申展鹏看布谷没有赞同自己更生气了。 “好啦！你的任务就是抓住凶手，其他的你少管。”万俊迈一手勾住申展鹏的脖子，安慰道。 申展鹏知道自己有点太激动了，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布谷匆匆忙忙的吃完中饭，就赶去交警大队拿资料。那个小明把搜索到的230个结果给布谷看。布谷捏着厚厚一沓资料，回到公安局。 办公室里大家都在，布谷把资料递给丁溥心：“丁姐，这是结果，要开个会分配一下任务吗？” “好。大家注意一下，我们现在集中开个会。申展鹏你去叫一下张队，他要是方便的话就给我们分析一下案情吧。”丁溥心站起来拍了拍手说道。 申展鹏叫来张成益后，大家已经排排坐好，等待开会。张成益对丁溥心点点头，对她说道：“你先来介绍一下案情吧。” 丁溥心点点头，拿着记号笔，开始讲解案情。 “死者魏雪珍，女，23岁，本市居民，户籍在国康小区，现在在珍珍制衣厂做会计。10月4号遇害，死亡时间大概是晚上八点半。凶手作案手段及其残忍，更衣室的地面浸满了死者的鲜血，死者四肢和身体上有很多很长的割伤，脚底的鞋也走丢了，a队在8、9号楼的中间花坛里找到了死者的鞋，说明凶手和死者在死者死前经过了那段区域。死者头部肿胀，充血严重。杨法医判断死者死前被凶手不断的锤击脸部，接着是割喉，喉咙在喷血的过程中脸部又被凶手剁伤。最后死者失血而亡。现在已经有部分居民描述了死者的一些外貌特征。根据目击者的口供，凶手身高普通，大概就是170-173公分，光头，身上背了一个黑色的书包，手上戴着白手套。布谷刚刚去交警队已经拿到目击者记得的部分车牌号筛选结果，待会我把资料分发下去，你们开始筛选。张队，就是这样。”丁溥心干脆利落的说完了案情。 张成益点点头，“不错，案情梳理的很清晰。不过你漏了一条，需要派人去她的工作单位进行社会人际关系调查，看看平时有没有什么对头。他父母那边，还有亲戚也要问一下，不排除有别人都不知道的男女关系存在。对了死者死前遭受侵犯了吗？” 丁溥心摇了摇头：“没有。” 张成益点点头，若有所思。 丁溥心看他不再说话，就说道：“张队，那我先把任务分配下去了。” “好，去吧。有问题及时向我汇报。”张成益说完后就走了。丁溥心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以前张队会陪着一起破案的，最近他特别忙，都把案子交给了自己，让自己带头破案。丁溥心觉得肩上的责任很重。 但是她只感慨了三秒钟，马上就振作精神，开始分配任务。 “布谷和申展鹏去小区调查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毕竟你们两和死者父母的相处时间最长。我和伊朋义待会去死者上班的珍珍制衣厂，对她的同事进行调查。万俊迈你是搞情报工作的，就带着剩下的人这叠资料搞定。人不够的话就去别的部门借。”丁溥心转瞬间就根据每个人的特点安排好了任务。 已经下午三点半了，珍珍制衣厂很快要下班，丁溥心和伊朋义急急忙忙赶过去，生怕下班之前来不及。 开车去的路上，伊朋义想到了这个问题，说道：“待会我们先找厂长或者主任，让他今天晚一点下班，然后再进行调查。不然下班前肯定来不及。” 丁溥心点点头：“一般人为了早点下班，可能知道有用信息也不说。全部都说不知道的话，会影响我们查案。这样，我们今天先找和魏雪珍住在一起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小丹。剩下的明天接着调查也行，否则效果不好。” 伊朋义点点头。 丁溥心接着说：“不过我们先找老板说一声是对的，其实最该找的是魏雪珍的直系领导，他是最了解情况的。我们待会先找老板吧，叫他给其余领导打声招呼，这样接下来几天，我们的调查工作会比较顺利。” 丁溥心和伊朋义到达珍珍制衣厂后，先去找老板，不过老板一般不会在厂里呆着，门卫告诉丁溥心现在厂里在的最大领导是车间主任王建兴，就在二楼厂房边上的一个房间。 丁溥心谢过门卫，和伊朋义径自去了二楼找王建兴。 到了二楼，整个二楼就是一个很大的车间，墙壁全部被打通，里面的缝纫机被整齐地排放成五排，每排差不多十多架机器，此刻缝纫机正在嗡嗡作响，女工们都低着头在认真的工作。丁溥心和伊朋义走过长长的厂房，走到走廊尽头的小房间门口，丁溥心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男声“请进。” 丁溥心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一个年纪看着五十多岁的中年男性，丁溥心和伊朋义穿着警服，那个男性一看脸上一惊，赶紧站起来。 他紧张地问道：“请问两位警察同志来有什么事情吗？” 丁溥心和他握了握手：“您好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事科的，你们厂的会计魏雪珍在10月4号晚上遇害了。今天我们是来进行调查的。” 王建兴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我已经听说了，请警察同志放心，我们一定配合警察工作。” 丁溥心朝他笑了笑：“那就谢谢王主任了。今天我先去询问一下小丹，麻烦你通知一下厂里的员工，明天我们会对员工进行调查。” 王建兴重重地点头：“好好好，我马上去办。” 丁溥心和王建兴交代好后就和伊朋义去找魏雪珍的同事小丹。小丹真名叫白丹丹，和魏雪珍同岁，大学毕业后就来做会计，和魏雪珍已经做了一年的同事。 丁溥心到办公室找她，她抬头看到警察的警服，赶紧站起来：“警察同志，快坐快坐。” 丁溥心和伊朋义也不和她客气，反正这个调查应该时间比较长，坐下来慢慢说。 丁溥心开口说明来意：“你好，之前警察也来过了，你也知道魏雪珍被害的事情。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调查一下魏雪珍生前的情况，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仇人。你来和我们说说魏雪珍平时的为人吧。” 白丹丹一听就垂眼想了一会，“她平时性格很好，挺开朗的，就是有些急躁，对账的时候毛毛躁躁的。所以一些重要的任务我有时候就会帮她对一遍。她人缘挺好的，也不和人吵架，一直笑眯眯的，我没看见她和别人吵过架。就是她和她爸爸打电话老是要吵架。本来她离家也不远，可以回家住的，但是却住在这里的宿舍，就周末回家，我看她和她爸爸关系不太好。” 丁溥心听了后问她：“她表示过住在宿舍是为了躲避她的父亲吗？” 白丹丹点点头：“有一次我问她，你就是本地的怎么还住在外面呢。她和我说，一在家住久了，就老是和她爸爸吵架，一周回去一次就会变得客气，关系还能好一点。所以她住在这里就是为了她爸爸吧。” 丁溥心听了点点头，接着她换了一个话题：“魏雪珍有男朋友吗？或者聊天比较频繁的男生？” 白丹丹摇摇头：“平时我和她几乎都是24小时在一起的，没见她经常拿手机聊天的。我和她下班后就在宿舍看电视，看到十点多就分别去洗澡，到了十一点就躺床上睡了。这个基本每天都是固定的，我没看到她和别人聊天。” 丁溥心听了后若有所思，她想了一会问白丹丹：“她每周都会回家吗？” 白丹丹点点头，“是的，周五她就走，周一来上班。周末都会回家的。” 丁溥心接着问：“她的经济情况呢？平时花钱的地方多不多？” “我们工资一样的，一个月5000，平时最多就网上买买衣服和化妆品，也不多的就五六百，吃住都是厂里的，花不了多少钱。她每个月应该能存4000吧，我就差不多是这样。” 丁溥心接着又问了一些魏雪珍平时的生活习惯，发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一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就结束了调查。 布谷和申展鹏去了魏宏富家进行调查，应该也差不多时间回来了，丁溥心打算和他们对接一下调查结果，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第三十一章 疑点 布谷和申展鹏去了魏宏富家，打算对魏雪珍进行一次详细的社会调查。 两人去了国康小区，来到魏宏富家门口。申展鹏上前敲了敲门，一会后魏宏富来开门，一看是申展鹏和布谷，就打开防盗门，让两个人进去。 家里的气氛不太好，这是布谷一进门就察觉到的。白翠的眼睛又红又肿，布谷心下了然，估计两人刚才正在吵架，白翠明显又狠狠哭过。女儿去世，两个人成了失独老人，说不互相责怪是不可能的，白翠一直责怪魏宏富打电话和魏雪珍吵架，否则那天魏雪珍也不会还没下班就离开办公室。 布谷和申展鹏毕竟是外人，除了一些毫无异议的劝慰实在做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他们两只好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魏宏富让两人坐下，给他们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坐了下来，问道：“你们这次来是想要调查什么？” 申展鹏和魏宏富说明了来意：“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列出了几个你们女儿被杀的可能性，所以对她生前的一些事情做一个调查，这样才能更好地确认嫌疑人的心理，尽快抓到凶手。” “哦，那你问吧。”魏宏富点点头。 “一个是情杀。请问魏雪珍生前有没有谈恋爱？或者你们有没有给她介绍过合适的男性？”申展鹏问出第一个问题。 “没有，我没给她介绍过相亲的对象。她一直说自己年纪还小，不肯谈恋爱，我和孩子的妈觉得她刚毕业，她又不想谈。我们两就想让她玩两年，等以后再说。”魏宏富说道。 旁边的白翠朝他白了一眼，“你都知道些啥。她是不乐意去见你介绍的对象。我给她介绍过一个人，他们两个谈的还挺和谐的。” 魏宏富听了一脸震惊的表情，他转过身狠狠地看着白翠：“这种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说？” “和你说有用吗？你就会和雪珍吵架。她现在已经很叛逆了，你说什么她就反对。她一直不肯谈恋爱，是因为都是你在和她说相亲，她很抵触，就是不乐意去。我私下偷偷给她介绍了一个，她倒是答应的很爽快。你个做爹的太失败，女儿已经很不喜欢你了。难道你平日里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吗？”白翠越说越激动，到后面已经是在嘶吼。 “对对对！全是我的错！你什么都怪我好了！要她换工作难道是我的主意吗？去的是你亲戚家！”魏宏富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叫你好好和她说，你听了吗？雪珍本来就不想听你的话，只要她一不听话，你就破口大骂。她是你的女儿，不是外面的陌生人！你什么难听的话没骂过，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寒心！”白翠说着嚎啕大哭起来，想到平日里魏宏富对魏雪珍非打即骂，冷言冷语，再想到女儿惨死的模样，一下子太激动，晕了过去。 布谷在旁边及时地扶住了白翠，申展鹏也站起来帮布谷，两个人把白翠扶到床上。魏宏富在旁边沉默不语。 布谷有点看不下去：“魏宏富，你也注意一下你平时的态度。你女儿和你关系不好，现在女儿没了，以后陪你的就只有你老伴了，你还要这样继续固执下去吗？就不能客气点！” 魏宏富垂着头不说话，一脸倔强。 布谷无语的摇摇头，这人脾气太倔，也不知道平时这家人怎么过的。 过了一会，白翠悠悠的醒过来，眼角还带着泪水。 布谷给她端过来一杯水，让她喝下：“先别生气，喝点水。” 白翠拿纸巾擦了擦泪水，抱怨道：“怎么不气啊。平时他都是这个臭脾气，我是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我的雪珍平时被他骂后，经常躲起来偷偷哭，最后还死的那么惨，脸都没了，我的女儿呀！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人家，不要再遇到我们这种倒霉的家庭了。” “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待会再问。”申展鹏看白翠哭的伤心，只好坐在客厅等她平静下来。 申展鹏看着魏宏富，说道：“我年纪比你小，不好说什么大道理。但是你作为一个男人，平日里只会对老婆和女儿凶，不能让她们过好日子，还整日让她们哭。你还算男人吗？” 魏宏富自知理亏，依然垂头不说话。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管不着。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抓住杀害你们女儿的凶手。但是你想一想，就算抓到了，你们的女儿会活过来吗？想想她死前的几个小时，你还在骂她和她吵架，难道你不会后悔吗?”申展鹏这句话让魏宏富终于崩溃，忍不住哭出来。 “看来你还是后悔的，不算没救。”申展鹏看着憋着声抽噎的魏宏富说道。 夫妻两哭过后，申展鹏重新开始调查。他问白翠：“你说给魏雪珍介绍过一个相亲的男士，那你知道他们最近还在联系吗？” 白翠点点头：“两个人聊的挺好的，周末还会出去看看电影。” “那你把那个男的信息给我们，我们回头要调查一下。”申展鹏问道。 白翠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这个小伙叫吴天天，这是他的手机号。家是住在市中心的蓝蝶小区。” 布谷一一记下这些重要信息。 “好，这是一个可能。还有另一种可能是仇杀。你们女儿平日里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最近有没有和谁吵架吵得很厉害？”申展鹏接着问道。 “没有。雪珍从小性子就温和，看到人都会乐呵呵地笑，一般不和人吵架的。就……”白翠本来指着魏宏富又想职责他，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第三种可能，为钱。你们女儿工资怎么样？平时经济情况富裕吗？”申展鹏问道。 白翠点点头：“我女儿工资五千，自己就买买小东西，花不了几个钱。没花完的她都存起来了。她住宿舍，吃食堂，都不花钱的。” “你的女儿住在厂里，那周末呢？会回家吗？”申展鹏问道。 白翠摇摇头：“不是经常回来，一个月一次吧。她一回来，和她爸爸就要吵架，她索性就不怎么回家。”说到此处，白翠又开始偷偷抹眼泪。 布谷在旁边奋笔疾书，把调查的情况都一一记下。 等问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就打算回局里，准备和丁溥心接头，对一下口供，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申展鹏和布谷站起来，申展鹏和魏宏富说道：“我们先问这么多，后面要是有什么需要再过来。你可收起点你的脾气，别再这么固执了。” 魏宏富点点头，伸出手和申展鹏握了一下手，另一只手也重重地拍了拍申展鹏的肩膀。他最近经历了这么多，经过申展鹏的一番训斥，到底还是有所领悟。 两个人开车回到局里，丁溥心已经回来了。她抬头看到申展鹏和布谷两人，问道：“你们两怎么搞了那么久。” “别提了，一个哭完另一个哭。白翠中途还晕过去了。我们真是忙死了。”申展鹏说道。 “好了，闲话不多说，我们先对一下口供。”丁溥心站起来说道。 下午出去调查的四个人到了会议室，准备对口供。 “首先，感情上，魏雪珍的同事反应魏雪珍平时不太摆弄手机，看着不像是谈恋爱的样子。平时住在厂里的宿舍，到了周末就回家，行程也很固定……”丁溥心一手拿口供，一手拿笔说道。 “你等等！”申展鹏打断了丁溥心，“我这边白翠反应给她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叫吴天天，两个人聊得挺好的。此外，由于魏雪珍和她父亲关系不太好，魏雪珍一个月才回去一次，根本没有一周回一次那么频繁。” “看来，剩下的三次可能去了她男朋友那里。”丁溥心皱着眉头分析道，“但是他的同事反映魏雪珍根本就是不怎么玩手机的，那她是怎么谈恋爱的呢？难道就周末和男朋友碰头？平时都不联系？”丁溥心有些疑惑，不太理解魏雪珍的感情状态。 她拿笔点着桌子想了一会：“布谷，你明天去电话公司，拉一份魏雪珍的通话和短信记录，看看她和吴天天的联系频率。另外，申展鹏你明天去找一下吴天天，做一下口供，看看他有没有嫌疑。” “第二个仇杀，暂时看来，魏雪珍没有什么仇人，平日也没有积怨很深的对象，暂时可以排除这条。第三点是为钱。魏雪珍的工资是固定的，一个月五千，据她同事反映一个月最多用一千，剩下的应该都在卡里。”丁溥心说道。 申展鹏点头：“这条和白翠反应的差不多，魏雪珍平时花不了多少钱，剩下的她都存起来了。明天顺便查一下她的财务状况，再做一下确认吧。” “好。那就这样。明天布谷你先去调查魏雪珍的通话和短信记录，再调查一下他的财务状况。申展鹏你去找吴天天，叫他来局里做口供。我现在要去和万俊迈交流一下，看看他的进度怎么样了。你们两先回去，明天再来上班。散会！”丁溥心说完就风风火火的出门去。 第三十二章 三遇 根据申展鹏和布谷的调查，他们发现了一个关键人物：吴天天。根据死者魏雪珍的母亲白翠所说，吴天天是亲戚介绍给魏雪珍的相亲对象，两人最近聊得很火热，应该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布谷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他轻手轻脚的去卫生间洗了个澡，连头发都没有擦干，就趴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闹钟无情的响起，布谷努力的睁开眼睛，左手伸到床头柜上把把闹钟按掉，他闭着眼睛又躺了一分钟，长呼一口气，猛地鲤鱼打挺，起床！ 到卫生间刷牙洗脸，厨房里又是熟悉的锅碗瓢盆声，布谷坐到餐桌边，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又夹起一个荷包蛋咬了一口，感觉新的一天终于开始了。 “昨晚又很晚回到家吧？”布谷的妈陈彦给布谷端了一碗白粥。布谷边嚼荷包蛋，边点头。 等把口中的的蛋咽下去，布谷开口道：“今天也够忙的，你看新闻了吧，国康小区有个年轻女孩被杀了，今天我要去查她生前的一些情况。另外我们的同事发现她有一个男朋友，估计还要做口供。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吧。” 陈彦给布谷剥一个咸鸭蛋，剥了一半后，用筷子把鸭蛋挖到布谷的粥里。布谷拿筷子把粥搅匀了，换了一个勺子，慢慢挖粥吃。 陈彦听了布谷的话，点点头，“最近电视和报纸上都在说这个件事呢。据说没人看到凶手，你们肯定查的很辛苦吧。” “恩，线索很少。我们只能慢慢挖掘了，希望今天可以找到一些关键线索。”布谷吃完最口一口粥，接着把牛奶一饮而尽。他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接着站起来准备出门。 陈彦站起来给布谷整理了一下领子：“我给你洗了点苹果，擦干放保鲜袋里了，你要是有空就拿一个吃着。顺便给同事们也分一分。” 布谷笑嘻嘻地抱了抱陈彦：“妈，你可真能干呐。” “去，别拿我开涮。”陈彦白了布谷一眼，拎了桌上一袋苹果递给布谷。 布谷拎着苹果，开车准备去电信公司提取魏雪珍的通话和短信记录。 电信公司一般要八点半才开门，布谷到的时候才八点十分，他顺手解开袋子，拿出一个苹果吃起来。吃完了苹果，又拿出魏雪珍案子的记录看起来。 到了八点半，电信公司的大门终于打开，门口早就等着的几个人走了进去。布谷也下车走进去。 一个营业员看到布谷身穿警服，走上去问道：“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吗？” 布谷点点头：“我找你们经理，哪位？” “好的，请跟我来。”营业员伸出右手给布谷带路，布谷跟着他往里走。 营业员带着他走到一个中年男子前面，他和那个中年男子说道：“郑经理，这位警察找你。” 郑经理朝布谷伸出右手，布谷和他握了一下手，表明自己的来意：“我是市公安局的，有个案子需要你们给我提供一个号码的通话记录。”布谷说完拿出自己的证件给郑经理看了一下。 郑经理点点头，笑着和布谷说道：“我们一定配合警察的工作，请把号码给我，我帮你查好打印出来给你。” 布谷点点头把号码报给郑经理，接着往周围看了一下，准备找张椅子坐下。 “怎么是你？“布谷的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布谷转身看去，竟然是余沈雅。布谷朝她笑着说道：“好巧，你居然在这里。” 余沈雅伸出右手，摇了摇手上的一个手机：“原来手机有点毛病，来换个新手机。换完了就要去上班，所以很早就来等开门了。” “我刚刚也在等着开门，不过我是坐在车里等的，没看到你。”布谷说道。 “恩，我要走了。很高兴见到你，再见。”余沈雅笑着朝布谷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布谷坐下来，等了一会，郑经理拿着单子出来，“警官，你好。这个号码是去年7月份开户的，应该是毕业了换的新号码，我们刚刚把号码从开户到现在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都打印出来了，这是资料。” 布谷接过来，看了一下最早的时间是2015年7月13日，他抬头看着郑经理说道：“谢谢你的配合。” 郑经理送布谷出了门，说道：“这是应该的，警官慢走。” 布谷拿到了魏雪珍的通话记录，接着准备去银行调取魏雪珍的账务情况。那天魏雪珍的同事告诉丁溥心珍珍制衣厂的工资卡是本市的一家民营银行，布谷开车到达银行门口，把所有的案件资料都随身携带者，进入银行。 布谷同样先找到银行的经理，和他说明了来意，银行根据魏雪珍的身份证号，找到魏雪珍的账户，并把去年她上班后开始的账户流水单打印出来。 布谷拿着魏雪珍的电信记录和财务记录赶回局里，在门口他碰到了也恰好回来的申展鹏。申展鹏正压着一个手戴手铐的男子，布谷问道：“吴天天？” 申展鹏边压着吴天天往前走，边点头：“这小子看到我就跑，肯定有猫腻。追的我累死了，好不容易追到了，带回来。待会好好审问一下。” 申展鹏压着吴天天，布谷一手拿一大叠资料，另一只手拎着一袋苹果。进了办公室，布谷把苹果放在桌子上，对同事们大声的说道：“我妈早上洗干净，擦干了给我的，每人一个啊，拿了就吃。” 所有人听了一哄而上。另一边丁溥心和申展鹏正在聊待会审问吴天天的事情。把吴天天先押送到一间审讯室，丁溥心也走过来拿了一个苹果。布谷看丁溥心边吃，布谷便和她说话，“丁姐，资料都在这里了，我需要待会仔细的看一下，找找线索。” 丁溥心点点头：“那我待会和申展鹏去审问吴天天，你就在这边看吧。昨天万俊迈加班把车主资料也整理好了，列了一个嫌疑名单出来，你待会找他吧。” 布谷点点头，转身去找万俊迈。申展鹏和丁溥心把苹果吃完后就准备去审讯室审问吴天天。 第三十三章 吴天天（1） 吴天天坐在审讯室里一脸害怕的表情，丁溥心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吴天天被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门口。 丁溥心没有理他，径自走了进去，申展鹏跟在丁溥心后面。两个人坐在吴天天对面，申展鹏把笔记本放好，朝丁溥心点了点头。 “姓名？年龄？”丁溥心对吴天天面无表情的说道。 “吴天天，24岁。”吴天天咽了一口口水说道。 “和死者关系？”丁溥心接着问。 “警察叔叔，警察阿姨，我真的没有杀魏雪珍。她不是我杀的，你们千万不要抓错好人啊！”吴天天说着哭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万分倒霉，和魏雪珍才认识不久，就惹上这种事情，真是要害死自己了。 “好好说话，回答我的问题！”丁溥心敲了敲桌子。 “我们在处朋友。”吴天天拿手摸了摸眼泪，哑着嗓子说道。 “什么工作？单位是什么？”丁溥心接着问道。 “你们可千万不要找我领导啊，不然我要丢工作了。这个工作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可不能丢。”吴天天十分担心的看着丁溥心说道。 “回答我的问题！”丁溥心有点看不惯这个男孩，自己的女朋友被杀害了，没有丝毫的伤心，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工作，生怕自己被牵连。现在的人都是这么没有责任感吗？ 吴天天看丁溥心凶凶的，只好老实回答问题：“我在文豪酒店做厨师呢。” “平时和魏雪珍多久见次面？聊天频率怎么样？”丁溥心问道。 “平时白天不聊天，我上班忙呢。早上会聊几句，晚上我下班都十点半了，她都睡了，就不聊了。”吴天天看着丁溥心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周末呢？”丁溥心问吴天天。 吴天天支支吾吾，过了一会才脸红红地说道：“她瞒着家里人呢，有时候周末会和我在一起。” 丁溥心大抵明白这两人的想出情况了。 随即她暂停了一会，出去找布谷，看看目前情况是否符合。 布谷正坐在位置上看账单，丁溥心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哎，电话记录谁在看？” 布谷指了指对面的万俊迈：“万哥在看，我在看银行账单。丁姐，魏雪珍固定会给一个账号打钱，她自己本身的账户里可并没有多少存款。我打电话问问这个账号的主人士谁。” 丁溥心点点头，随即问对面的万俊迈：“哎，通话记录呢？刚刚死者男友说他们平时就早上会聊天发短信，其他时间几乎不聊。” 万俊迈点点头，“是这样的，一般早上会发三四条短信，最多也就七八条。其余时间没有。周末休息的时候会偶尔有电话记录。其他记录就是和魏宏富、白翠的通话记录，老人不会短信，基本全是电话。”丁溥心点点头，暂时吴天天没有撒谎。 “丁姐，那个账号的主人是一个叫吴大海的。和吴天天什么关系，我去查一下户籍。”布谷挂了电话，和丁溥心说道。 过了一会，布谷抬头：“吴大海是吴天天的父亲！魏雪珍怎么会给他男朋友的父亲打钱？卡号上只剩一百多元，钱应该都被提走了。”布谷一脸的疑惑。 “这就要去问吴天天了。我继续审问，你们接着看资料。”丁溥心转身回到审讯室，继续审问吴天天。 “刚刚得到消息，魏雪珍每个月往一个账户存钱，你知道吗？”丁溥心仔细的看着吴天天的面部表情，观察他的反应。 吴天天一脸惊讶的看着丁溥心，喊道：“什么？她往一个账户存钱？我不知道啊！” “演的不错，你早就知道了。那么这个账户是你父亲的，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原因吗？”丁溥心嘲讽地看着吴天天说道。 吴天天没想到会被丁溥心直接戳穿。但是他准备继续装傻下去。他继续睁大了眼睛看丁溥心：“她怎么会每个月给我爸打钱呢！这不可能！我不知道这个事情！” “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老实交代！”丁溥心厉声对吴天天喝道。 吴天天表情一滞，他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不断偷瞄丁溥心。 丁溥心十分反感这个人，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很拙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准备少坐牢就赶紧交代，不然三五年可刹不住车。” 吴天天一听要坐牢，又慌了：“我交代！”他皱了一下眉，脸上的表情一脸为难，纠结了一会，他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来她和我在一起了。我就说女孩子家家的总喜欢买东买西，就叫她拿了工资后就上交给我，我存着，以后好买婚房。那些钱她是打给我的，我用了我爸的卡。” “那你拿了那笔钱到底准备干什么 ? 每个月四千块，前后十五个月，一共是六万块。钱呢？账户上可是只剩一百块多块了！”魏雪珍看吴天天的表情越来越慌乱。 “钱……我拿去投资了。”吴天天表情不自然地说道。 “投资？还是赌博？”丁溥心问道。 吴天天心下一惊，自己赌博可是谁都不知道的，他们怎么会知道。 “在想我怎么知道的是吧？”丁溥心盯着吴天天，眯着眼睛问道。她把手中的笔放下，伸出手指着吴天天的手，说道：“你看看你的手，现在是什么姿势。” 吴天天低头一看，赶紧把放在桌子上的手放下去，刚刚由于太过紧张，他的手竟然是玩牌的姿势。 “是不是魏雪珍发现了给你的钱，你都拿去赌博了。她问你要钱，你一狠心把她杀了。”丁溥心逼问吴天天。 吴天天把放下去的手又重新提起来，两只手由于被拷着，只能一起摇晃：“没有！没有！警察阿姨，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魏雪珍！我是无辜的！” “那魏雪珍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丁溥心问道。 “我……我去打牌了。”吴天天低下头小声地说道。 丁溥心一阵气急，原来这家伙竟然又去赌博了。 第三十四章 吴天天（2） 丁溥心和申展鹏在审问吴天天的过程中发现魏雪珍死亡当天，他竟然去赌博了。难怪进来的时候吞吞吐吐也不敢说出那天的行踪，而且魏雪珍把平时的工资都给了吴天天，本以为吴天天是存起来买婚房的，没想到他全部赌光了。 “那天魏雪珍下午一直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就是因为在赌钱？”丁溥心问道。 吴天天点点头，“我赌钱的时候手机都静音的，她打给我我没听到。后来晚上赌完回家才看到，那时候都凌晨一点了，我没给她打电话，直接睡觉了。” “你女朋友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你都不回复一下吗？”丁溥心气愤地问他。 “我输钱了，心情不好。可能就是我打牌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破了我的财运。一开始我可是赢钱的。”说到这里吴天天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没错，就是她打电话后，我才开始输钱。这个臭娘们……” “够了！”丁溥心看着女朋友死了无动于衷，现在输钱还要怪到魏雪珍头上。这个男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吴天天缩了缩脖子，“警察阿姨，我已经坦白了，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了？” “少阿姨阿姨的，我就比你大2岁！”丁溥心实在看不惯这个没有担当的男人，“走什么走，你交代的事情我们还要一一查证，证实了是真的才会放你走。” “打牌的都有谁？谁能给你作证？都一一交代。”丁溥心没好气道。 “这……我说了你不会把他们都抓起来吧？”吴天天有点犹豫，“这我要是出卖他们了，以后他们就不和我打牌了。” “哼，你还想打牌呢！你的提款机都死了，被杀了。你有没有人性啊！”丁溥心骂道。 “这人又不是我杀的。谁叫她那么晚还在外面走了，自己不检点……”吴天天开始叨叨。 “回答我的问题！”丁溥心觉得自己快忍无可忍了。 吴天天被吓得一缩脖子，乖乖地说了三个名字和他们的住址。 “他们分别是做什么工作的？说详细点。”丁溥心面无表情的看着吴天天问道。 吴天天一脸为难，“我们……就是牌友啊，他们干什么的我怎么知道。平时就是打个电话，约在一起，具体干什么我还真没问过。”丁溥心心想这冤大头，该不会是被人设计了，才一直输钱输成这样。 丁溥心看着缩着脖子，一脸畏畏缩缩的吴天天，已经没有再问下去的欲望。 “就这样吧，暂时结束。把他先收押。”丁溥心和申展鹏说道。 吴天天听到自己要被收押，有点着急：“哎，怎么会收押呢？我没犯法啊。人真不是我杀的。” “赌博你谁犯不犯法？骗人钱算不算犯法？”丁溥心反问。 吴天天一下子讷讷，不再言语。 “我再问一个问题，魏雪珍死前知道你把她的积蓄都赌光了的事实吗？”丁溥心问道。 吴天天犹豫了一下，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先这样吧。”丁溥心不想多看这个男人一秒钟，先走出了审讯室。 申展鹏点点头，还在记口供。 外面布谷和万俊迈还在看资料，看到丁溥心出来，万俊迈问道：“怎么样？” “就是个渣男，给了3个证人，估计是可信的。可是这种人太垃圾了。魏雪珍的钱都打给他，他骗人家姑娘说都存起来，以后买婚房。其实全赌光了。魏雪珍死的那天晚上，那人在赌钱呢，第二天凌晨一点才回家，没有作案时间，暂时可以排除。”丁溥心脸上还是愤愤的表情。 “看来我们要寻找新的嫌疑人了。对了，那个面包车的车主，我们排查完了，可以从那边入手。”万俊迈说道。 他拿起旁边一叠纸，“这些是嫌疑人，我们把女性司机去掉了，还有一些明显不符合的也去掉了，还剩下10位嫌疑人。有3位特别明显的，在最上面。” 丁溥心把那叠资料接过来，拿出最上面的三份看起来，她点点头对万俊迈说道，“你累了很久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交给我们。” 万俊迈正好打了一个哈欠，点点头：“行，我先回去了。你们辛苦。” “布谷，和我去找找这三位司机吧。”丁溥心扬了扬手中三份资料，说道。 布谷点点头，放下手上的资料，站起来准备和丁溥心出去。另一边申展鹏出了审讯室，正好从门口进来，看到丁溥心和布谷准备出去，就说道：“哎，干嘛去？” 丁溥心扬了扬手里的资料：“面包车有三个重点嫌疑人，我和布谷准备去，剩下还有7个，你要不去看一下？” 申展鹏点点头，“行，把口供录入好，打印出来我就去。” “先吃饭吧，饿了。”布谷在旁边建议。结果办公室的人纷纷响应，都站起来往食堂跑。 布谷吃的比较快，他吃完后先去外面取车。随后丁溥心也跟上去坐在了副驾驶上。 启动前，布谷问：“第一个地址是哪里？” 丁溥心低头看了一下，回道：“去中心大道123号。” 布谷点点头，打开了导航后，直奔目的地。 第三十五章 刘华容 布谷和丁溥心来到第一个嫌疑人家中，中心大道123号附近是一片居民区，布谷把车放慢速度，一家家看过去。终于看到这个地址是一家汽修中心。 布谷把车停好后，两人同时下车。警车十分显眼，布谷和丁溥心还没有下车的时候，汽修中心的员工就注意到他们两。 等布谷和丁溥心走近，里面的人知道警察就是来找他们的。一个平头的小伙子上前问道：“警察同志，请问你们找谁？” 布谷看了看资料上的名字，“刘华容。” 小伙子点了点头：“这是我的老板，他现在不在这里。” 布谷对他说道：“那你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我们有事找他。” 小伙子点点头：“行，我给你你们打一个。” 小伙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号后打过去，对面接通后，小伙子说：“喂，老板。修车行来了2个警察，说有事找你啊。你在哪呢？……哦，在家睡觉啊。……别睡了，快来吧。” 挂了电话后，小伙子对布谷说道：“他在家睡觉呢，他家离这不远，一会就能到。你们进去坐，等一会。” 丁溥心摇了摇头，“你叫什么名字？在这工作多久了？” 小伙子回答：“我叫杨子明，今年20岁了，在这里干了2年。”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大声的对布谷和丁溥心说道，“杨子明的技术可好了，在我们这里是最好的，是不是啊！” 立马旁边的工人都笑了起来，纷纷应和。 “去去去！警察办案呢，你们捣什么乱。”杨子明有点不好意思地对那个中年男人说道。 “看来你的技术真的不错啊。”丁溥心对他笑着说道。 “还成。呵呵。”杨子明傻乎乎地对丁溥心说道。 三个人正在聊天，外面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到了。杨子明指着那人，对丁溥心说道：“这就是我们老板。” 丁溥心和布谷同时转身看过去，布谷一眼就认出来了，刘华容和资料上的照片长得很像，剃得很短的小平头，布谷心想，要是这一个月里没剃过头发的话，那他之前就是一个光头。想到之前白翠说过，凶手左边脖子上有块胎记，布谷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刘华容的左边脖子，但是什么都没有。 刘华容把自行车挺好，走过来和他们握了握手：“警察同志好，我可是守法的公民啊，没干坏事。” 布谷朝他笑笑，“没有，我们是因为一件案子，所以过来做个调查。” 刘华容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一定配合警察叔叔的工作，把坏人绳之于法。” 布谷心下隐隐觉得这人怎么不太靠谱的样子。 布谷先和他做了一下说明，“本市前段时间，确切的说是10月4号晚上，有一个姑娘被杀。目击者看到了一辆可疑车辆，但是车牌号没有看全。因此我们正在做排查，你的面包车正好在范围里面。所以我想问问10月4号晚上你在哪里？确切的说是你的面包车到底是谁在使用？” “嗨，那小破车，我早就不开了，现在就在后面院子里呢，平时钥匙就放在车里，谁想开都行，你这问我具体是谁可就把我难住了。”刘华容皱着眉，一脸没法知道的样子，“而且十一啊，我在外地，我们全家出去旅游了，我人可不在这，昨天刚回来的。这不我累得呀，刚吃完中饭，又睡了一觉。” “你去问一下工人，看看有谁知道那辆车那天谁在开。”丁溥心对布谷说道。 布谷点点头，转身去找那帮工人。他先找到了杨子明，问道：“10月4号你在什么地方？” 杨子明听了布谷的话，眉头深锁，仔细想了一下，“我们不放假的，白天我在这里上班，下班后么……我应该就是在旁边吃了饭，然后回家休息。你知道的，我们每天都过的差不多，有时候真想不到前几天干了什么。但是应该是没做什么特别的事，不然我会有印象。” 布谷点点头，表示理解。 “所以十一你们都在这里正常上班？是吗？”布谷问道。 杨子明点点头。 “我想了解一下10月4号，有谁开了院子里的那辆面包车？”布谷问道。 “这车钥匙就放在车里，谁想开都能开走。那车已经很久没用过，最近没看见别人开过啊。警察你先等一下，我帮你去问问。”杨子明说完就转身去找他的同事。 问了一会后他回来，朝布谷摇了摇头，“没人开那辆车，最近都没开过，那车挺破的，又费油。” 布谷点点头，那边丁溥心也问好了话，没有什么疑点。布谷原本想走了，丁溥心说再去检查一下车。 两个人就去院子里看车，车顶上全是落叶，外面的车把手上也全是灰尘。旁边刘华容马上大声的说道：“你看，我就说没人开吧，这车都停了好久了。哪天卖了算了。” 丁溥心和布谷围着车转了一圈，确实没有什么疑点，只好作罢。要走的时候，丁溥心叮嘱刘华容：“这车你暂时还不能卖，要等案子破了再卖，有问题的话我们可能会再来。” 刘华容连连点头：“行行行，也不差这段时间。警察同志可要加油啊，赶紧破案，这有个杀人凶手在外面逍遥，我们良民可是怕怕的。” 布谷懒得和他调侃，道了声再见就去上车准备离开。 丁溥心坐在副驾驶上，拿笔在刘华容的资料上划了一个斜杠。接着她拿出第二份资料，对布谷说道：“第二家，马志建。” 第三十六章 排查 马志建留的地址是一家大学校门口，他是一家日用百货超市的店主，布谷是本地人，当然很熟悉，以前暑假来学校玩的时候，还在那家超市买过水，他直接就开去店门口。 布谷把车停好，和丁溥心走进超市。 超市柜台里坐着一位中年妇女，看到两位警察走进来，她害怕地站起来，问道：“怎么了？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丁溥心朝她笑笑：“大姐，别害怕。我们来找马志建，有点问题询问一下。” 她有点不太相信，迟疑了一会，说道：“他在后面仓库，我去叫他。” 中年妇女往后走，过了一会一个男的走了出来。布谷认出他就是马志建。 马志建的脸上是一副疑惑的表情：“警察同志，我可是很守法的。” 丁溥心笑笑：“别紧张，我们来不是抓你，是有个案子查到你的面包车在查案的范围里，所以过来询问一下。” 马志建听了后才放心下来，点点头：“哦，那你们问吧。” “你是不是有一辆金杯？车牌是ne f1346?”丁溥心问道。 马志建点点头，“对头，是我的车。” “10月4号，你用你的面包车了吗？”丁溥心问道。 “我想想……没，我在店里呢，没去哪里。”马志建说道。 丁溥心问道：“有没有证人？” 马志建有点为难，“这谁能证明？反正我一直在店里，谁来买东西都能看到我，我一整天都在。十一学生都回家了，店里生意不好，我没进货，所以一直在店里。” “好，我们知道了，后续有问题我们会跟进。”丁溥心问完后就打算走了。 回到车上，布谷有点不解：“怎么没有多问，很快就出来了？” “看表情，他是一脸疑惑。还有他的头发，那么长，很久没剪了，应该是忙的没空剪。”丁溥心分析。 布谷点点头，“嗯，学习了。” “去，少调侃我。”丁溥心白了他一眼，“接下来去第三家。是一个高中的教师宿舍。董宁。” “好咧。”布谷一踩油门，直接前往高中教师宿舍。 教师宿舍门口，保安把布谷拦下，布谷拿出自己的警官证，保安马上就放行了。 布谷和丁溥心直接走到董宁家门口，丁溥心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门打开了。布谷闻到一阵饭菜香，看来他们正在做晚饭。 开门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丁溥心看到她笑了笑，问道：“小妹妹，你爸妈在家吗？” 小姑娘点点头，打开了防盗门，把丁溥心和布谷放了进去。 丁溥心刚进门，厨房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她看到警察进门也是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你好，大姐。我们是n市公安局的，最近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们是上门做一些调查。”丁溥心朝她解释，“就是例行问些问题，你不用紧张。” “哦，好好。”她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指了指沙发，“警察同志，请坐。” “哦，谢谢。我们来找的是你的丈夫，董宁。他在家吗？”丁溥心边坐边问。 “在家，在房间玩电脑呢，玲玲，快去叫爸爸出来。”中年妇女朝小姑娘说道。 小姑娘噔噔噔跑到房间里去，不一会董宁出来了。 他朝丁溥心和布谷伸出手，握了握手，问道，“不知两位警察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前几天本市发生了一起命案，目击证人看到了一辆金杯，但是他只看到前几位车牌，所以我们现在把嫌疑车辆都找到后，进行排查。你的车也在嫌疑范围内。这次我们来就是问问你案发时间段你和你的车都在哪里。”丁溥心向他解释。 “哦，你们问吧。”董宁点点头。 “10月4号，晚上八点后你在哪里？”丁溥心问道。 “那天……我们去看电影了，八点正好在电影院呢。哎，我票根和停车单据还没扔，都在我的车里，我给你们去拿。”董宁说着就站起来。 丁溥心朝他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布谷陪他去找吧。” 布谷站起来，点点头。其实是怕董宁万一是凶手的话畏罪潜逃，但是董宁不太懂他们的意思，还以为是警察很热心，陪他一起下去。 两人走到楼下，董宁走到车旁，开了驾驶室的门，趴在那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找了起来。不一会他就钻出来，朝布谷笑道，“找到了。” 布谷上前，从他手里接过电影票和停车单据，接着等他关好车，两个人又回到楼上。 走到董宁家，视线亮了起来，布谷把单据递给丁溥心。丁溥心仔细地看了看，确认董宁说的是事实。她把电影票和单据递给布谷，对董宁说道，“不好意思，这个我们要拿走做证物。” 董宁点点头，“理解，理解。” 丁溥心和布谷回到警局，赶着先去吃了晚饭，坐到办公室时又已经是九点。 “啊……”布谷伸了个懒腰，“丁姐，我整理下口供，你没事就回去吧。” “行，你整理好就回家吧，我还有些事。”丁溥心说着就坐到办公桌前开始工作。 第三十七章 初步怀疑人 经过几天的排查，整个刑事科已经将嫌疑司机逐一进行排查。经过会议讨论，丁溥心和队长张成益确定汽修中心的刘华容最有嫌疑。但是他的家人均为他作证，当时他人在外地。 丁溥心站起来说道：“队长，今天我和布谷再去一次，看看店里其他修理工是否具有嫌疑，当时重点排查了刘华容，其余人并没有重点观察，所以可能有遗漏。” 张成益点点头，“好。记住不要太打草惊蛇了。可以先对证物进行调查，等确认车辆为嫌疑车辆后，再抓人。” 丁溥心点头：“明白。” 会议结束后，丁溥心和布谷又一次去了汽修中心，这天刘华容正好在店里。店里有一个客人在洗车，洗车的正好是杨子明。布谷朝他打了声招呼。 正在用平板看电视的刘华容抬头，看到布谷和丁溥心，随即站了起来，和他们打招呼。“两位警官，还没抓到凶手呐。” 布谷点点头，“是呀，这个案子有点难。没有目击者，不知道凶手特征，我们也无从下手。这不只能从面包车这个线索下手，这次我们来就是再来查一遍。” 刘华容无所谓的挥挥手，“车还在那里，这几天都没有人开过，警察同志，你们可以自己再去看看。” 布谷也不和他客气，“行，你们忙你们的。我们查好了就走，不多打扰。” 布谷和丁溥心往后院走，丁溥心走在布谷后面，没有出声。因为在布谷和刘华容讲话的时候，她正用心地观察现场所有人的面部表情。 等到了后院，院子里孤零零地停着那辆面包车，车的外面全部是灰尘，确实如刘华容所说，这几天没有人碰过。 看见后院没人，丁溥心招了招布谷，布谷凑上前去，丁溥心小声地和他说道：“那个杨子明很可疑，刚刚他一直在偷偷听你讲话，听到你说没有目击者的时候，他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接着我们往这走的时候，他又开始紧张。” 布谷听了，皱了皱眉头，“那这车更要好好查查了。” 布谷围着面包车转了一圈，这个车是白色的，因此外面有灰尘时十分显眼。 “嗯？”布谷突然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声音。 丁溥心问道，“怎么了？” 布谷指着后备箱开口缝隙处，“你看这里，这个土也太多了，倒像是有人倒在上面的……你说这车会不会被开过，但是那个人开过后，又用土洒在上面，伪装成很久没被碰过的样子。” 丁溥心点点头：“有可能，那个人一直很小心，但是这里出现了漏洞，所以被发现了。” 布谷接下来更小心地围着面包车检查，经过一段时间后，布谷和丁溥心发现了五处明显看出倒土的痕迹。他们两已经完全确认，这个车实际上被用过，但是用的人在停放后会很小心地再用土洒在车上，伪装成没用过的样子。 布谷围着车拍好照片后，打开了后备箱，后面很空，整个后备箱十分干净，像是被人擦拭过。 布谷的鼻子使劲地嗅了嗅，他的嗅觉一向灵敏，他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他转头看向丁溥心：“就是这辆车了。我已经敢确定。” “好，现在你把车开会局里。我们……”丁溥心仔细地想了想，“先不要逮捕刘华容或杨子明，毕竟对他们两只是怀疑，没有证据。等车检查出线索了再来。” 布谷有些担心：“中途跑了怎么办？” “我打电话，叫两个人来盯着这两位嫌疑人。”丁溥心说道。 丁溥心打完点后，两个人又等了一会，他们同事说已经就位，丁溥心和布谷便开了车回警局，准备对这辆嫌疑面包车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布谷把车开回局里，叫来了杨法医准备对车进行检查。 杨法医来了后，布谷指了指面包车：“这车后备箱可能装过受害人，但是我闻到了消毒水味道，嫌疑人已经清理过了，所以找线索可能比较困难。” 杨法医笑笑：“我有检测神器，不怕。你去拿一个遮阳布，我待会要用。” 布谷去后勤部领了一块遮阳布，拿过来后，看到杨法医正在后备箱处喷东西。过了一会，他抬头，对布谷说道：“来，把这辆车盖起来。” 布谷依言把车盖了起来。杨法医和他都钻了进去，杨法医拿出一个紫外线灯，打开后开始在后备箱处仔细寻找。 找了一会，杨法医又对布谷说道：“给我把微量物证提取箱拿过来。” 布谷听话地去拿了一个微量物证提取箱进来，杨法医里拿出里面的棉签，在车里擦了擦，又拿了一瓶试剂，吸取了里面的液体，滴在棉签上。 “来，打开手机手电筒，看看颜色变了没有。”杨法医对布谷说道。 等布谷拿出手机手，杨法医把紫外灯关了，布谷打开手电筒，看了看棉签，随后点头：“真的变色了！” “那就是血迹了。”杨法医点点头。 两个人钻出遮阳布，布谷眯了眯眼睛，看向杨法医。杨法医晃了晃手里的证物，“我去检验一下，看看是不是魏雪珍的血迹，如果确认，那你们就可以抓人罗。” 布谷摇了摇头，苦笑：“那个汽修中心每个人都有嫌疑，还真不知道抓谁。” 杨法医哈哈大笑：“那我就帮不了你们了。” 布谷回到办公室，找到丁溥心和她确认：“已经找到血迹了，杨法医会尽快进行检测。” 丁溥心点点头，“好。汽修中心那边暂时一切正常。” 看来就等dna 检验结果了…… 第三十八章 抓捕 布谷坐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dna匹配结果，旁边的丁溥心在很认真的看一份卷宗。 布谷凑过去好奇地问了一句：“丁姐，我看你一直很忙的样子，除了最近这件命案，也没有新案子啊。你在忙什么呢？” 丁溥心听到他这么问，愣了一下。 布谷看见后以为自己问的问题涉及到丁溥心的隐私了，他赶紧道歉：“对不起，是我太过了，不该问你案件以外……” “没事。”丁溥心愣了一下后，就朝他笑着摇了摇头，“是一件陈年旧案，已经很久了。” “是没有嫌疑人，还是嫌疑人逃了抓捕不到？”布谷好奇地问道。 “是没有嫌疑人，就像这件案子一开始那样，连一个目击者都没有。那么多年前，那是真的一点记录都没有，也没有dna，没有指纹，没有摄像头，什么都没有。可能……很多人都不记得了。”丁溥心慢慢地说道，布谷察觉出她语气里的哀伤。 “受害人是你认识的人吗？”布谷看着丁溥心问道。 丁溥心点点头，“嗯，是我的小姐妹，很好的朋友。案发前一天还是一起放学回家的，第二天就天人永隔。后来我就立志要做警察，把凶手找出来。但是随着时间越久，我越发现真的很难。现在有空就会看卷宗，其实是一种习惯了。我心里也渐渐接受这件案子应该是再也没有结果了。” 布谷沉默了，过了一会他突然抬头，“丁姐，你要是信得过我，能不能把卷宗给我看看？多一人多一个思路，说不定我会发现一些新的线索。” 丁溥心盯着布谷看了一会，点点头，“好，这是这个案子的卷宗，你拿过去吧。那么久了，我已经能够将里面的内容都倒背如流。你拿去看吧。” 布谷接过丁溥心手里的卷宗，还想说什么。门外杨法医的手下小华跑了进来，“丁警官，布警官，结果出来了，面包车后备箱的血迹和魏雪珍的符合。我师父说，你们可以抓捕嫌疑人了。” 布谷和丁溥心对看了一眼，马上准备出发抓捕刘华容和他修车行里的所有员工。 “布谷！召集所有同志，马上出发！这次抓捕人员较多，有七名，还有人可能会逃跑，一定要有充足的警力。”丁溥心说道。 “是！”布谷放下手里的卷宗，打算有空再看。他转头先出去叫齐警力，准备出警抓捕嫌疑人。 丁溥心和布谷领着一大帮子人赶去中心大道123号，当时是下午三点半，外面阳光还很烈，路上行人不多。一辆辆的警车开着警笛，浩浩荡荡地往前开。 等众人来到汽修中心门口，里面的人都在，布谷和丁溥心率先下了车。这么大的动静，汽修中心里的人当然也早就放下手中的活，纷纷看向走进来的警察。 刘华容走向布谷和丁溥心，一脸惊慌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不是都交代好了，我没杀人嘛，我是有证人的！” “抓起来。”丁溥心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华容，说道。 “是！”后面的警察拿出手铐，把刘华容抓了起来。其他的人也纷纷被戴上了手铐，一个接一个地被抓进警车。 布谷尤其关注杨子明，他居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唉声叹气，而是十分的平静。 等到了警局，丁溥心开始分配任务，她和布谷审问杨子明。万俊迈和申展鹏审问刘华容。其他人先不做重点审问。 审讯室里杨子明一脸冷静地看着前面的布谷和丁溥心。 “警察同志，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过了好几天，抓不到凶手，就打算找替死鬼了？”杨子明抬着下巴，和丁溥心说道。 “10月4号，晚上你在哪里？”丁溥心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下了班，就回宿舍了。”杨子明说道。 “你在撒谎，有人说那天晚上你不在，出去了。他们睡觉前你都没有回来，第二天他们睡醒后你确实是在床上，但是实际回来的时间呢？是什么时候？”丁溥心问道。 杨子明的谎话被戳穿，他提起嘴角笑了笑，也不惊慌。他本来往前靠的身体直起来，反靠到后面椅背上：“一个人出去散散步，这也犯法？” “说谎是道德问题，不犯法。伪造不在场证明，这就犯法了。”丁溥心一脸严肃地看着杨子明说道。 第三十九章 审问 “说谎是道德问题，不犯法。伪造不在场证明，这就犯法了。”丁溥心一脸严肃地看着杨子明说道。 杨子明耸了耸肩膀，“我只是忘记了，每天的生活都如此千篇一律，我哪里能够准确地记得哪天干了什么。我只是不小心记错了。”杨子明把不小心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不小心……哼，只有你自己内心知道到底是不是不小心。”丁溥心盯着杨子明说道。“就算你不小心吧，现在总该记得那天晚上到哪里去了吧？” 杨子明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嗯，记起来了。那天下班后想出去散散步，回来的时候确实有点晚了。” “有证人吗？”丁溥心问道。 “我不是本地人，人在异乡，一个人晚上在外面散散步，哪里会有证人呢。我平时就是良民一个，不会事事都想着要带一个证人的，丁警官，你说是吧？”杨子明挑着嘴角，但是眼角没有一丝的笑意。 “布警官，记下。杨子明，案发当晚外出，没有不在场证明。”丁溥心说道，“按照疑犯推论，其他人都有不在场证明的话，你的嫌疑就是最大的。到时候，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证人吧。” 杨子明的眼神终于开始闪躲起来，但是他的嘴还是紧紧闭着。 丁溥心知道再问下去，他也不会再说什么，打算先审问别的人，做好排除工作，好确认杨子明的嫌疑。 杨子明被带了下去，接下来布谷和丁溥心对剩下的五名工作人员进行审问，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排除嫌疑。 审讯完成后，丁溥心又去找了万俊迈，问他们刘华容的审问情况。 万俊迈点点头：“这个人讲话滑头滑脑的，不太靠谱，不过他案发时在外地，这个事情是可以确定的。他应该没有嫌疑。” 丁溥心点点头，“好。那现在所有的线索又都指向了杨子明。布谷，你赶紧去查，他和魏雪珍到底有没有关系。” 布谷点点头，转身准备去调查。他来到通讯公司，拿出杨子明的身份证号码，查询他名下的所有电话号码。 经过查证，他一共有两个号码，一个很久没用了，现在在用的号码只有一个。布谷再调出近半年来，他的通话和短信记录。有几个号码频繁地出现，布谷反过来查询这些号码的权属。 通讯公司经过查证，里面有一个号码属于……吴天天。 “怎么回事？吴天天和杨子明认识？”布谷看着现有的调查结果一脸惊奇。 他把结果拿回去，给丁溥心看。丁溥心若有所思，“先把吴天天提过来，我们再调查一下。” “好。”布谷点点头，他转身出去，立马对吴天天进行抓捕。 吴天天被抓回来后，丁溥心和布谷立即对他进行审问。 审讯室里，吴天天一脸惊慌：“警官同志，我上次可都说清楚了，我有不在场证明的。” 丁溥心看不惯他那个样子，只想早点问出结果。“杨子明，认识吗？” “哦，他啊。一起打牌的嘛。”吴天天点点头。 “案发当晚，你见没见过他？”丁溥心问道。 吴天天摇摇头，“最近没找他打牌，之前打的比较多。” “和他打牌的时候，你透露过魏雪珍的情况吗？他认识魏雪珍吗？”丁溥心问道。 吴天天仔细想了一下：“不知道。打牌的时候，都会吹吹牛的，我可能说过吧，不太记得了。” “你都怎么吹牛的？”丁溥心问道。 “额……”吴天天有点说不出口，他纠结了一会，才说道：“我就说我女朋友月收入一万，平时拿了工资都给我花，她家里也很有钱，长得……也很漂亮之类的。” 布谷心里有点无语，估计就是他这么吹牛，导致杨子明心生歹念。 “他们两个见过面吗？”丁溥心问道。 “没有，我的牌友她都没见过。我平时就是打牌的时候吹吹牛，我要是让他们见到魏雪珍，我的牛皮不就吹破了嘛。”吴天天说道。 丁溥心完成审讯后，打算梳理一下案情，再进一步对杨子明进行审问。 第四十章 审讯 刑事科的所有同事都在会议室里坐齐，丁溥心准备主持会议，下面坐着布谷、申展鹏、万俊迈和伊朋义。队长张成益跟着科长陈景扬出去出差了，还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临出发前，张成益已经全权委托丁溥心，对本次少女案件进行调查。 丁溥心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很重，所以最近做事也格外的认真。 丁溥心清了清嗓子，开始会议发言：“本市10月4号晚八点半左右发生一起命案，命案位置是在国康小区北部的一幢废弃小楼。现场十分血腥，凶手作案手段残忍。一开始调查条件很艰苦，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都是你们一家家去问，才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发现线索。现在经过同志们多日来的辛苦，终于锁定了本案的嫌疑人——杨子明。他是本市一家汽修中心的修理工。和死者的关系，表面上来看是不认识的。死者生前的男朋友吴天天和杨子明是牌友关系，平时经常会在一起打牌。据吴天天反映，平时打牌时他会时不时吹牛，把死者描述成一个白富美。可能就在这个过程中，让杨子明产生了歹念。但是案发当天，杨子明如何接触到死者，并怎样把死者带回国康小区，这个我们接下来还要进一步的调查。以上是本案的一个大概，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 丁溥心简要地描述了一下本次杀人案的过程，接下来就是大家进行分析讨论。 布谷首先举手，打算发言。 丁溥心手中握着记号笔，她指了指布谷，示意他说话。布谷点点头，说道：“是这样的，我和丁姐审问过杨子明，在审问的过程中发现他的心里素质很硬，不太容易突破。而且，如果他就是凶手，他那么年轻，凶案现场的手法实在是不太符合他的年纪。这也间接说明了他的心里素质过硬，审问他时不知道怎么突破。” 丁溥心点头，表示同意布谷的话：“在审讯过程中，我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在很努力的扮演好一个变态杀手的角色。” 万俊迈有点搞不懂了，他举手问道：“什么叫努力扮演？”布谷也歪着头看向万俊迈，在万俊迈说完后同意地点点头，他也没懂丁溥心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其实内心很正常。但是可能看了一些书、一些电影，或者被人教导过，所以他在我审问他时，故意说一些自以为很高级的话，想让我对他产生一个印象——他是一个变态杀人狂魔。但是，他到底是第一次犯案，所以表演的很拙劣，很多时候我都发现了，他其实都是在演。” 布谷有点摸不着头脑，明明他们一起审问的，他怎么没看出来杨子明在演戏？ “这个就涉及到心理学的范畴了，再往细节说，你们也不会太明白，而且一时半会我还真不好很简短地给你们解释清楚。反正你们就明白一点：他是一个正常人。”丁溥心拿着记号笔的手往虚空点了一下，“我们了解他这个心理后，接下来，对杨子明的审问就很好出结果了。审讯的时候，他越想装深沉，你们就越不要往他的套里钻。他越要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想要迷惑我们。我们审讯的时候就越要轻描淡写，仿佛他随便说的什么话我们马上就能理解，他说的就是一些很平常的话。我想多去几批人，经过三四次后，他的心里防线会全面崩溃，再也装不了变态了。” 布谷点点头，先暂且这样吧。 会议结束后，丁溥心先让伊朋义和万俊迈去进行审讯。 审讯室里，杨子明目光炯炯有神，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两个警察。 伊朋义在记录口供，万俊迈对其进行审问。 “我们已经做好了排查，汽修店里，就你没有不在场证明，其他人都已经排除了嫌疑。你还不交代吗？”万俊迈看着杨子明问道。 杨子明冷冷一笑，“深夜，我一个人在街上想要散散步，感受一下这个城市的夜景，不行吗？” “嗨，这小破城市有什么好看的。”万俊迈翻了个白眼。 “那个面包车后座可是发现了死者的血迹，你们店里的人都有证人，就你没有，你还想狡辩吗？”万俊迈右手食指点了点桌面，问道。 “车就在那里，谁都可以开，为何偏偏是我呢?有时候我真想说服我自己，这个城市不冷漠，你们是善良的，可是……” “就你没证人啊，别的你再说出花来，也没用。法庭上啊，就讲证据。”万俊迈苦口婆心道。 “你能不能不要打断我说话！没礼貌！”杨子明的脸上渐渐出现了怒容。 “现在是我在审问你，你别给我带节奏。早说早了，我还着急回家呢，谁有空和你一直磨洋工。”万俊迈伸出右手小指，挖了挖耳朵。 杨子明的怒气被彻底的挑起：“你用这种态度对待我，你会后悔的。我可是一个天才，鲜血如同潺潺溪流，滋养大地，你这个贱民却一无所知。” “我知道啊，怎么不知道。你知道吗？”万俊迈转头问伊朋义。 伊朋义抬起头，停下了记录，对着万俊迈也点点头：“都懂啊，又不是白痴。” “你看，什么一无所知啊。麻烦你快点交代。”万俊迈对杨子明耸了耸肩膀。 “你们这帮贱民……你们……”杨子明的眼球开始变红，整张脸涨的通红。 “哎，我渴了，咱们先出去喝口水吧。”万俊迈看着开始要发作的杨子明，突然对伊朋义说道。 伊朋义把笔一丢：“早就不想写了，累死了。走吧。”伊朋义把本子一合，和万俊迈两人走出去。 门“砰”地关上了。刚刚还在一脸怒容的杨子明，看着被合上的门，眼神里却没有了怒气，剩下的都是不安。 丁溥心在监控室里已经把杨子明的反应都收入眼中。 那边万俊迈和伊朋义走了进来，万俊迈哈哈大笑：“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审讯呢。净瞎搞，简直要大笑出来了，所以我才说要出来喝水。” 丁溥心对他招了招手，把刚刚杨子明脸上的神情转变重新播放了一遍，“你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刚刚突然出来，他不明白怎么回事。你们一走，他就变得十分不安。” “不明白，不明白就对了，我是憋的呀。”万俊迈笑道。 “待会布谷和申展鹏进去，越让他搞不懂越好，千万不要跟着他的节奏走，哪怕他丢出诱饵，做出要交代的样子，你们也要装作一副爱讲不讲的样子，他就会更崩溃。现在你们越想知道他越不会说，因为他最享受的就是看我们着急的样子，这会让他很有成就感。”丁溥心对布谷和申展鹏交代道。 第四十一章 崩溃 根据丁溥心的交代，布谷和申展鹏两个人走进审讯室。 杨子明看到进来的不是刚刚的两个警察，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他们两呢？” “哦，下班了。”申展鹏随口说了一句。 “就欺负我们刚来的，他们老人就可以准时回家，我们新人还要在这边审问。”布谷抱怨了一句。 “就是，随便问问，过一会我和你也早点回去吧。”申展鹏对布谷说道。 “行。”布谷开心地翻开口供本，笔一丢。 “你怎么不记啊？”申展鹏问布谷。 “反正他也不会说，待会我自己编两句写上去。”布谷一脸你懂的表情，申展鹏看了也提起嘴角，邪邪地笑起来。 他们两进门后就和杨子明说了一句话，接下来都没有理他。杨子明感觉被无视了，心下又是火起。 “你们两是来审问我的！你们问啊！”杨子明睁大了眼睛对申展鹏吼道。 “问什么问，你少说几句吧，都下班了，谁有功夫理你。”申展鹏翻了个白眼。 布谷也是两只手在胸前交叉，一副爱谁谁的模样。 杨子明的胸口在剧烈地起伏，他这次是真的怒了。 “简直不可理喻！你们两都没有问我，我怎么说？”杨子明吼道。 “小点声，那么大声干什么！那你就别说了，明天换别人来问了，你再说吧，记录口供可累了，我最近胳膊酸的很。”布谷对杨子明说道。 “哎，你够可以的啊，我第一次到你店里完全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厉害！”布谷突然换成一张八卦的脸，对这杨子明竖起了大拇指。 旁边的申展鹏也八卦起来，“怎么回事，给我说说呗。” 布谷嘿嘿一笑：“嘿，这孙子，那天，我去他店里，准备……” “够了！”杨子明戴着手铐的双手在桌上重重地敲了一下，“你们不懂敬畏！完全没有尊重，你们知道面对的是怎么样的一位天才吗？他能够在人没有察觉的时候，追踪行踪。” 布谷心下一跳，这怕是要说他是怎么跟上魏雪珍的，但是丁溥心的交代布谷也记在心里。他面上不动声色，“我们警察上学的时候，老师都会教的，没什么了不起的吧。” “就是，就是。”旁边的申展鹏附和道。 “可我是无师自通，你知道我那犹如神助，多少个夜晚，我在梦中徘徊，上帝在我耳边呢喃，我的子民，我要把我的真义传授给你。所以我不断地受到神的指引，获得那些伟大神通。”杨子明激情昂扬地对布谷和申展鹏说道。 “说到做梦，你知道嘛，昨晚我梦到我回到了初中的时候，我们校门口有棵李子树。这么大的李子。”布谷伸出右手，比了一个圈，和申展鹏说道。 “甜不甜？”申展鹏好奇地问道。 “挺甜的。”布谷和申展鹏都笑起来。 “啊！”杨子明双手拍打着桌子，整个人已经要处于崩溃边缘。 “哎，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下班吧。”申展鹏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和布谷说道。 布谷高兴地合起口供本，打算站起来和申展鹏出去。 “你们！岂有此理！”杨子明冲着门大吼。但是布谷和申展鹏还是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你们会后悔的，我可是天才！”杨子明不甘心地看着门口说道，胸口还在不断地起伏。 布谷和申展鹏回到审讯室，有点吃不准：“丁姐，我们刚刚还行吧？我就怕，说错了哪句，就露馅了。” “恩，不错。你们看，他已经崩溃了。他是那种表演型人格，没人看他的表演，他自然就要崩溃。”丁溥心指着监控室的屏幕说道。 杨子明一直呆呆地看着门口，胸口起伏的幅度很大。 “接下来，丁姐你去审问吗？”布谷问道。 “不能太急。先等一会。他心里会构思一个计划，应该要准备说一半，勾起我们的好奇心。我不准备和他磨太久。一定要一击必中，让他全部都交代出来。”丁溥心看着屏幕说道。 审讯室里的杨子明渐渐平静了下来，他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抬起头，脸上出现了自信的表情。 “他差不多想好了，布谷你和我去。”丁溥心盯着屏幕说道。 “好。”布谷拿起口供本准备和丁溥心去审讯室。 “别拿东西，什么都别拿。”丁溥心转头说道。 布谷放下手里的本子和笔，跟着丁溥心进了审讯室。 “你们还打算知道真相吗？”杨子明盯着丁溥心说道，“你是他们的领导吗？” “还没升，快了。”丁溥心和他说道，随后她转头对着布谷说：“把他带回去吧，结案。” “什么？我还没交代，你们怎么就可以结案？这是草菅人命，罔顾法律！”杨子明脸色突变。 “反正凶手是你，人家受害人父母也想快点办丧事，这天气这么热，耽误不起了，就结案了呗。你说不说的有什么关系，没抓错人就行。反正你死刑是逃不掉的”丁溥心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快点带下去，今天累死了，赶紧下班吧。”丁溥心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再一次催促布谷。 布谷赶紧上前，打算打开杨子明椅子上的锁。 “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杨子明终于崩溃大哭，“我是天才，我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你们怎么可以不欣赏我的杰作，就草草结案，你们不可以！” 丁溥心对布谷做了一个等一下的手势，“你要说什么就快点吧，我们听一下，待会你凭回忆写一下……” “我的精心制作，怎么可以凭回忆记下来！”杨子明跺着脚大喊，“你们有没有欣赏的眼光！” “你有啥说啥，快说吧。”丁溥心拉着布谷做到椅子上。 “好，你们一定要好好听着，接下来你们就会见识到我无与伦比的智慧！”杨子明眼神灼灼。 第四十二章 真相大白 杨子明本来想要在丁溥心们面前装深沉，引起丁溥心们的注意，并且自己拖延时间不交待后，以此享受让丁溥心们疯狂的快感。但是丁溥心提前已经了解杨子明的心理，并没有让他得逞。 丁溥心反而利用杨子明的心理，让他几乎崩溃，急于将自己的作案过程交待出来。 “你有啥说啥，快说吧。”丁溥心拉着布谷做到椅子上。 “好，你们一定要好好听着，接下来你们就会见识到我无与伦比的智慧！”杨子明眼神灼灼。 接下来就是杨子明一五一十交代自己作案的过程。 此前，杨子明经常和吴天天一起打牌，杨子明的赌瘾很大，但是牌技却非常差，常常输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十一期间，他们几个牌友又聚在一起打牌，十一刘华容给杨子明一干工作人员都发了过节费1000元，杨子明本以为可以凭这1000块翻本，但是没想到又输了个精光。这个月工资要到月底才发，杨子明已经身无分文。 在穷途末路之际，杨子明想到了吴天天嘴里经常提及的“白富美”女朋友。他打算去打劫一下“白富美”，好让自己这个月过得下去。 十月二日晚上，杨子明下班后，开始利用手机在网上搜抢劫的方法，搜着搜着就出来一部电影《沉默的羔羊》，杨子明闲着没事，就将其看完了，接着有搜了一些高智商犯罪的相关电影，连看了三部后，杨子明心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想法。他想起之前吴天天说过魏雪珍玩一个公众交友平台，他注册了一个新号，搜索了魏雪珍的名字，属于本市的就一个符合。杨子明点进她的主页，发现里面有她和吴天天的合照。此时，杨子明已经初步掌握了魏雪珍的基本情况。不过他也已经心里明白吴天天平时有所夸大。但是他已经管不了许多了，先弄到一点钱，度过眼前的难关才是正经。 魏雪珍在平台上抱怨了自己父母总是要她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她抱怨说父母总是想要掌控自己的一切，自己没有半点自己的想法，活的特别辛苦。 杨子明想到接近她的方法，他给她发了私信，没想到魏雪珍刚好在线。他们两个人就聊了起来。杨子明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想要独立自主的男生，但是家里一直想要掌控自己，不让自己做一点主。魏雪珍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能说话的人，于是两人当天就聊到了半夜。 第二天，魏雪珍主动找到他，和他聊天。杨子明刚好没什么活，就和她聊了起来。通过一天的交谈，杨子明初步知道魏雪珍的家庭住址和工作情况。他约她明天出来见见面，可以深入交谈一下。魏雪珍难得找到知己，吴天天又骗光了自己的钱去赌博，她正好想换换心情，于是很痛快就答应了。杨子明先是到国康小区踩点，发现了那幢废弃小楼，他心里已经暗自决定将小楼作为作案地点，毕竟地点偏僻，不容易被人发现。到此时为止，杨子明还没有杀魏雪珍的打算，只是打算打劫点钱。 第二天下午，杨子明就把一些作案工具准备好，放在面包车后备箱里，打算等一下班就去找魏雪珍。没想到还没到下班时间，魏雪珍又给他发私信，说了家里逼自己辞职，要自己去亲戚家里上班。她快要被家里逼疯了。杨子明先是安抚了魏雪珍，然后叫她先去约好的奶茶店等着，自己一下班就会去找她。魏雪珍乖乖地去奶茶店等他了。杨子明等下班后故意先和同事们回了宿舍，给自己先造了一个不在场证明。接着他回到汽修中心，开着面包车去奶茶店找魏雪珍。 魏雪珍等了好几个小时，早就不太耐心了，但是等杨子明一出现，她的心情马上就好了起来。杨子明不想在奶茶店多呆，怕被人认出来，他骗着魏雪珍上了面包车，先是安慰了她一番，接着给她讲道理，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回家的，不然家人会着急。魏雪珍被他说服了，还觉得他是一个好人。车一路往国康小区开着，魏雪珍心里暖暖的，觉得杨子明长得帅气，人也热心、善良，是一个好的对象，心里隐隐已经将两人当成了一对。 到了国康小区门口，杨子明故意把车停在小区外面，他觉得要是小区门口有监控也就看不到他的车牌号了。 杨子明停好车后，就和魏雪珍下车，两人一起往魏雪珍家里走去。魏雪珍看到小区里路灯昏暗，很多还是坏的，就和杨子明抱怨，她说：“这个小区太破了，路灯都坏了，也没有监控，大多住的都是老人，一个年轻人都见不到，我一点也不想住家里，所以我平时都住宿舍的。” 杨子明一听魏雪珍的话，马上胆子就大了起来，他本来背着一个书包，书包里就放着绳子、手套等作案工具。等魏雪珍走到楼下，杨子明已经戴好手套，他掏出匕首，突然将匕首放在魏雪珍的脖子那，威胁道：“识相点，赶紧上楼，拿钱！不然我就杀了你们全家。” 魏雪珍马上明白过来自己被骗了，她本来最近生活就一团糟，钱被吴天天骗光，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位讲的来的，居然还是一个骗子。她彻底绝望了，她眼中含泪，对杨子明说道：“你就杀了我吧，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钱我没有，早就被前男友骗光了！” 杨子明自然是不会乖乖收手的，他一巴掌把魏雪珍打翻在地，又对着魏雪珍的头踹了两脚。魏雪珍当场就失去了意识。杨子明拖着魏雪珍的一只脚，往后面的废弃小楼走去。他打算好好折磨一下魏雪珍，把电影里看到的都用上，总能逼得魏雪珍乖乖就范，拿钱给自己。 等拖到后面小楼，魏雪珍缓缓醒了过来，但是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了。她光着脚想站起来逃跑。杨子明便和她在一楼玩起了追逐的游戏。魏雪珍本就身体不如杨子明，刚刚又被踹了两脚，此时跌跌撞撞地跑着。杨子明在追逐中突然享受到一股快感，他觉得自己已经化身为那些变态杀手，他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神，可以掌控魏雪珍生死的神。 杨子明追逐魏雪珍追了大概有20分钟，魏雪珍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地。杨子明此时已经忘记了初衷，接近于癫狂。他又一次拉起魏雪珍的脚，将她拖到了二楼，他打开一间更衣室，拧亮了一只手电筒，将它放在更衣室里柜子顶上。接着他拿出了匕首，开始作案。接下来的过程就和杨法医推理的差不多。 等杨子明清醒过来，魏雪珍早就死了。他开始感到慌张，便匆匆忙忙地整理了现场，紧接着离开了。把车开回汽修中心后，杨子明在那里洗了个澡，把衣服换了，他一下子不知道下一步的打算，就把带着魏雪珍血迹的脏衣服和鞋子放在后备箱，接着他便回了宿舍，睡下。 第二天，他照常来上班，同事们也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杨子明稍微有点异常他们也没有察觉出来。等晚上，杨子明看大家都走了，他偷偷拿出衣服和鞋子，把它们烧了。接着又用消毒水把面包车擦了一遍，还细心地弄了点土洒在车外面，营造出一种没人用过面包车的假象。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杨子明看着丁溥心说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总会发现的。”丁溥心说道。 “有一点我不明白，目击者说你那天晚上脖子上有胎记，可是调查那天，我发现你并没有胎记。怎么回事？”布谷问道。 “胎记？”杨子明迷茫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胎记……可能是修车的时候，弄到的机油吧。” 原来如此。至此，这件案子终于真相大白。 第四十三章 花样滑冰 已经十一月了，马路上铺满了梧桐树的落叶，今天的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还飘着细雨。布谷看着天，呼出一口气。难得的休息日，老妈给自己塞了一张票，本市的体育馆今天有一场花样滑冰比赛，布谷虽然平时不怎么看花样滑冰，但是工作了几个月，已经碰到了好几件大案，自己确实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今天是星期三，市中心的人不多，布谷找了一家咖啡店，进去要了一杯拿铁，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布谷坐下，边喝咖啡边看着外面路过的人群。 坐到五点，他站起身，准备去商场五楼吃点东西，比赛开始时间是晚上七点，体育馆就在边上，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施施然吃完晚饭，布谷走进场馆的时候看了下时间，晚上六点半，入口处人正稀稀拉拉地进来。这个比赛不算热门，观众也不会太多。布谷看到最前面已经有人在安装摄像机，看来这场比赛应该在本市的体育频道有转播。 布谷顺利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来，准备等开场。七点一到，全场的灯光灭了，接着一束光亮起，照在滑冰场正中央。一个主持人穿着滑冰鞋，滑倒了滑冰场的正中央。 “各位观众，大家晚上好！”主持人的语气十分热情洋溢，现场响起了掌声。 “今天这里将要举办“小熊杯”花样滑冰比赛，待会出场的都是花样滑冰的未来之星，技术都是非常好的，我们国家将来的花样滑冰世界冠军也许就在这些参赛者里哦！让我们一起期待今晚的精彩比赛吧。” 主持人说完开场词后，比赛就开始了。 今晚的比赛主要是双人滑，由一男一女搭配。第一队出场的人可能比较紧张，刚开始就出现了一个明显失误，布谷不太懂花样滑冰，都已经看出明显的失误，果然最后得分不是很高。 第二对一出场，女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显得十分自信。布谷看着觉得这对技术应该不错。布谷看了看大屏幕，男的叫段青，女的叫庞露。女的先往前滑，男的在后面追逐，音乐声越来越激昂，男的将女的托举起来，随后投掷出去。女的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完美落地。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布谷也不自觉鼓起掌来，刚刚的落地真的十分精彩。女的脸上的笑容一直保持的十分完美，音乐终于到了高潮，两个人手拉手在一起快速地旋转起来，接着两人分别松开一只手，笔直地伸起。旋转还在继续，两人旋转了好一会，接着互相推开，女的向后划去。男的继续追逐，音乐快要结束。男的把女的又一次托举起来，同时托举着女伴的男选手开始旋转，最后将女伴抛掷出去，女的空中旋转两圈后落地，举起双手，音乐正好结束。 现场响起了掌声。女的笑着往入口处滑去，但是男伴却迟迟不动，现场响起了嗡嗡的讨论声。 布谷看着那个男的，觉得奇怪，他们的比赛非常精彩，说不定今晚的冠军就是他两。现在比赛都结束了，他为什么站着迟迟不动呢？ 盯着男伴看的布谷突然站了起来，不对劲，男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红线。布谷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男的看来是被女伴的冰刀割伤了。布谷冲下观众台，他找到主持人，和她说道：“我是警察，那个选手不对劲，你快问叫医生过来。” 主持人听了布谷的话，有点慌了，比赛一般是会配医生在旁边的，她赶紧叫了医生过来。布谷走进滑冰场，那个女伴站在那里显然也已经看到了男伴脖子上的血线，已经呆愣在那里不动了。 “你先出去呆着。”布谷和她说道。后面的两个医生跟着布谷赶向男伴，男伴的眼睛大睁着，看着越来越近的布谷，他的黑眼珠往上一翻，人向后倒去。 脖子处的血开始疯狂的涌出，布谷赶紧跑上前，吼道：“医生！快止血！” 这个比赛很小，医生也不是非常专业，看到这个情况，已经手足无措，两个人打开急救箱，拿出绷带想要止血，但是血越流越多，滑冰场上血渐渐蔓延开，那鲜艳的血在白色的冰层上蔓延开来，十分显眼。 “啊！”观众席上响起了女孩的尖叫声。很多人开始往外逃跑，这一幕太过血腥和恐怖，很多人受不了。 “快，问一下观众里有没有外科医生！”布谷朝主持人喊道。 “哦！哦！”主持人如梦初醒般应了一声，接着她拿着话筒问道：“现场有没有外科医生，我们的选手需要救治。” 不一会一个人跑向了布谷，“我是医生。” 布谷抬起头来，竟然是余沈雅。现在情况紧急，两个人也没有心情打招呼。余沈雅翻了翻急救箱，皱了皱眉，东西不是很全。她的一只手压住了靠近心脏那边的动脉，另一只手在急救箱里翻着，接着她拿出一卷止血带和一包纱布。 做了紧急的包扎后，男选手出血情况缓解了下来，但是纱布上的血还是隐隐沁了出来。余沈雅问道：“救护车叫了吗？再不来他要失血而死了！” “叫了，刚已经打了电话，说马上就来。”布谷说道。 余沈雅的手还在按着伤口处的动脉，防止血流的太快，但是血还是不断地缓慢流出。余沈雅另一只手翻了翻伤者的眼皮，她皱了皱眉，怕是要救不回来了。 又过了十分钟，门外两人提着担架跑了进来，他们把担架放下，一个人说道：“快！把伤者抬进来。” “不用了。”余沈雅说道，“两分钟前，他已经死了。” 那两个人伸出的双手收了回去，站在那里。 救护车、警车在体育馆外面停了好几辆，死者的同伴庞露披了一条毯子正在哭，一个女警察正在安抚她。布谷走出体育馆的门，看着这一切，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对不起，没能把人救回来。”余沈雅看着布谷说道。 布谷转头看着余沈雅，勉强提了提嘴角：“你已经尽力了。” “呼。”余沈雅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空气里出现了一团白雾，“看来我和你还挺有缘啊，不过每次遇到都没有什么好事。” 布谷想起之前和余沈雅见面的情形，赞同地点了点头。 “希望下次遇到你时，不要再发生这些突发事件了。”余沈雅朝布谷笑了笑，“我先回家了，刚刚一个警察说我可以明天去警察局做口供。” 布谷点了点头：“好。再见。” “再见。”余沈雅往前走去，利落地走下体育馆前长长的楼梯，开着车离开。 布谷抬头看了看天，一颗星星都没有。叹了一口气，他也开车回家。 第四十四章 网红 第二天，布谷上班后便听到都在讨论昨晚的“割喉”事件。 布谷感觉到后脖子突然一紧，一个人的胳膊绕到布谷脖子上，“听说你昨晚正好在现场，还组织救援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惊险？” 原来是万俊迈，他平时就是一个圆圆胖胖只知道鼓捣电脑的宅男，布谷的脖子被他一勒，觉得后背都开始发紧。好不容易从万俊迈手中逃脱，布谷扭了扭脖子，说道：“恩，我昨晚就在现场。死者表演完后，就呆在原地不动了。可能那冰刀太过锋利，而且割到的速度又极快，过了好一会，死者的脖子才出现血痕。” “哇，感觉比我昨晚打的cf更刺激，可惜后来没救回来。”万俊迈叹道。 布谷也可惜的摇摇头：“现场医疗物资太贫乏，急救包里就一些绷带和止血带，连止血喷雾都只有一点点，一喷就没了。这人死的真是冤枉。” “听说现场参加救援的还有人民医院的美女医生，是不是那个余沈雅呀？”万俊迈的小眼睛挑了两下，对着布谷开始八卦起来。 在之前两个老太被杀案里，余沈雅作为医院的证人，刑事科的人自然都是认识的。 布谷有些无语，“八卦兮兮，上班！”说完，他就走进办公室，不理万俊迈了。 万俊迈踏进办公室，看到大家的头都低着，他贱贱地笑了一下：“咳咳，据可靠消息，昨晚的割头事件，我们的布谷新人全程参与了救援行动，大家鼓掌给予表扬。” “是么，快说说经过。”旁边的申展鹏听了万俊迈的话，第一个起立鼓掌。 “没什么，不管谁在现场，都会那么做的。”布谷有点不好意思。 “哎呀，还害羞了。他昨晚还遇到了余沈雅，这么一听还很有缘分呐。”万俊迈用手肘拐了拐布谷。 布谷被他整的没了脾气，“昨晚时间紧急，她作为外科医生，一直在很紧张的参与救援，我和她根本没什么。你可不要造谣，损坏她的清誉啊。” “清誉……这词很高级，不错。”申展鹏在旁边替万俊迈帮腔。 “本市昨晚发生一起意外杀人事件，昨晚“小熊杯”花样滑冰比赛在市体育馆举行，第二队比赛组合上场时，两人在比赛过程中表现得十分精彩。但是在比赛结束时，不慎发生意外，男伴被女伴的冰刀割伤了脖子，现场流血过多死亡。现在事件正在进一步的调查。”大家正在打趣，电视里就有新闻报道。画面开始播放女伴割伤男伴的镜头，男伴呆立那里，突然画面里一个人冲进滑冰场，男伴缓缓倒下。那个冲进滑冰场的人就是布谷，后来余沈雅也出现在画面里，最后的镜头是救护人员抬着担架进来，但是男伴已经死亡。 “天哪。”办公室里的人都在盯着电视屏幕，这则新闻播报结束后，才有人小声地呼了一句。 “这么一看，现场真的好恐怖。”伊朋义说道，配合他满身的腱子肉，他的话不是很有可信度。 “这个画面我以前真的有想象过，那个冰刀那么锋利，一不小心就会被割伤，但是正好割喉还是太过恐怖了。”丁溥心看着电视摇了摇头，“还有短道速滑那种比赛，运动员们真的非常危险，体育运动员还真的都很不容易啊。” “每行每业都很不容易，生活艰难呐。”伊朋义感叹了一句，随后坐下，“不过这是意外事件，和我们没什么关系，赶紧干活啦。” 大家听了伊朋义的话，都点点头，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布谷正在赶上一个案子的报告，还有很多没写，一上午就这么快速地滑过。 中午，刑事科一行人来到食堂吃饭。布谷正低头咬一块大排，就听到对面的一个人小声地说，“那个就是新闻里的人吧，他昨晚在现场指挥救援的。” 另一个人也小声说道，“看来刑事科的人自带“柯南”体质的传闻是真的，他应该是今年新来的吧，结果看个比赛，还能撞见死人，简直了。” “你们说什么呢，小心待会我们刑事科集体去你们办公室转转，那你可就要小心了。”申展鹏把勺子往盘子里一丢，对着对面那两个小声说话的人骂道。 那两人被申展鹏一怼，灰溜溜地端着盘子离开了。 但是经过刚刚的谈话，一行人明显感觉到食堂里的人都将视线转移过来。申展鹏无奈一笑，“怎么一夜之间，我们刑事科变成网红科室了，厉害了！” “666。吃饭吧您呐。”布谷都懒得抬头，他埋头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两口饭扒拉进嘴里，随后站起来准备离开，“避避风头，先走一步。” 回到办公室，布谷又开始忙活报告。过了一会，剩余的人吃完饭也进来了。 布谷看了一下电脑右下角时间：12：31，下午上班时间是一点，布谷打了一个哈欠，还能眯一会。布谷点了一下保存，把笔记本合上，准备趴在电脑上睡一会。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带着鸭舌帽，穿着运动服，脚上是一双板鞋。她探头探脑地看了一圈，眼神落到布谷身上的时候一亮，随即她走了过来。 “您是昨晚在体育馆参加救援的警察吗？”那个女生问道。 布谷点了点头，“你是？” “您好，我是本市新闻晚报的记者，我叫许歌，唱歌的歌，我想对您做一个采访。不知道能不能耽误您几分钟。”那个女生听到布谷肯定的回答后，马上就开始热情地介绍起自己。 布谷一脸黑线：“这位记者，这里是刑事科，专门办理杀人重案的，您不能这样随便进来，这不符合规定。”布谷站起来，打算请这个女记者出去。 “就几分钟的时间，这位……布谷先生！”女记者看见桌上布谷的一个工作本，上面正好写了布谷的名字，她一只手抓住布谷的衣袖，眼神哀求。 “不好意思，这是规定，麻烦您先和我出去吧。”布谷伸出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好好，我们出去聊。”女记者热情地抓住布谷的衣袖不松手，跟着布谷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人面面相觑，申展鹏嘿嘿一声：“看来我们科要出一个网红警察了。” 第四十五章 采访 布谷将记者许歌拉到公安局大楼外面，一直拉着走到门口的保安亭，对门口的保安说道，“大哥，你们没看好门啊，这个记者混进来了。” 保安自己看了看那记者，一脸的惊讶：“小姑娘你怎么骗人啊？布警官，刚刚她骗我说是新来的，还没有电子卡，我就相信她了。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姑娘家，你怎么能骗人呢！” 许歌被当场拆穿，但是脸上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笑眯眯地看着保安说道：“大哥，都是混口饭吃嘛，我也是有任务的啊。” “你……你……”保安看这个姑娘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竟无话可说。 布谷也觉得神奇，这个许歌长得很清秀，眼睛大大的，皮肤很白皙细腻，但是穿着很像学生。没想到脸皮倒是厚的不行，让自己都佩服了。他推了推许歌：“我还在上班，真不能再和你浪费时间了，不好意思，你还是走吧。” “哎，怎么叫浪费时间了？我现在可是正在工作啊。难道你的意思是你警察的工作就是正经工作，我的工作就是不正经的，浪费时间吗？”许歌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布谷说道，脸上是不服气的表情。 布谷望了望天：“姑娘，我可没这么说过，您可千万别给我乱扣帽子。” “可是你就是这个意思，我不管，我的精神受到了伤害，啊，我要倒了。”许歌说着就往后倒下去。 布谷赶紧伸出手拉住她，不让她往后倒下去，这要是被拍下来，放在网上，事情可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您是我祖宗成吗？下班，等下班后您再来找我，好不好？” “真的？”许歌听了布谷的话，马上站直了，一脸笑意。 布谷无奈地重重点了一下头：“煮的！赶紧走，等我下班后，我们找个地方再聊。” “好的，布警官，那晚上见。”许歌朝布谷挥了挥手，脸上是得逞的得意表情，随后就转身走了。 布谷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又转身回到办公室忙碌起来。 下班时间到，布谷忙碌了一下午的脑袋终于抬起，他伸出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和脖子。 后面的申展鹏站起来拍了拍布谷的后背：“怎么样啊？网红警官，要不要我护送你回去，你现在可火了。” 布谷无奈地边关电脑，边摇头：“申哥，你可不要再取笑我了。我待会还要应付那个记者，中午好不容易才打发走的。” 申展鹏一听待会布谷还要见记者，内心的八卦之心便熊熊燃烧起来：“下午那个许歌？小姑娘我看着不错，你可要把握好机会。” “什么机会呀，什么小姑娘啊！下午我把她送出去，她在门口被保安戳穿了谎话，居然能够面不改色，脸皮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厚。我简直佩服死她了，她本来还想在警局门口碰瓷，我不得已才答应下班后接受她采访的。这人啊，惹不起~~”布谷说着咧了咧嘴，还摇了摇头。 申展鹏看他一脸惹不起的表情，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布谷和申展鹏一起往警局大门口走去，远远地布谷就见到一顶眼熟的鸭舌帽，他叹了口气。申展鹏又拍了怕他的背，识相地先走了。 “布警官，你好呀。我等你半小时啦，就怕你从后门溜走，还好你是个有诚信的人！真不愧是见义勇为的好警察！”说着许歌还对布谷竖起了大拇指。 许歌说话的声音很大，旁边传来的试探视线让布谷觉得无地自容，他低着头瞥了许歌一眼：“赶紧走吧。”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耳朵已经开始红了起来。 布谷还不知道这个记者靠不靠谱，因此没有把车开回家，选择了步行的方式。公安局就在市中心，也不是很偏僻，因此旁边有不少奶茶店、咖啡店。 布谷随便指了一家，问许歌：“进去边喝边聊？” 许歌抬头看了咖啡店一眼，嫌弃地摇了摇头：“布警官，现在是吃晚饭时间，我们还是选一个饭馆吧，正好我今天跑了一天的新闻，肚子已经很饿了。” 布谷只好选了一个川菜馆，两人坐下后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许歌抬起头对服务员说道：“不用看菜单，直接点。我要酸菜鱼、铁板牛柳、椒盐排条、小炒肉、蚝油生菜，再来一碗紫菜蛋汤，最后两碗饭。麻烦快一点，谢谢。” 布谷目瞪口呆地看着许歌刚坐下就把菜点好了，许歌朝着呆愣的布谷笑了笑。 布谷愣愣地问道：“许大记者，您还没问过我爱吃什么吧。” “我点的是大家都爱吃的，所以不用麻烦你了。我是不是很贴心。”许歌朝布谷挑了挑眉毛。 布谷已经彻底无语，被许歌打败，这个小姑娘真是太厉害了，简直是奇葩啊！ “好了，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我抓紧问你几个问题吧。”许歌拿出小本本和笔，利索地翻开本子，打算开始采访。 “这么快……额……好吧，你问吧。”布谷的脑子有点跟不上许歌的节奏。 “你昨晚是和谁一起去看比赛的呢？”许歌开始第一个问题。 布谷心想这是什么问题，和事件本身没什么关系啊，嘴上却老实地回答道，“我一个人去看的。” “哦，那你是单身罗。”许歌点点头，边记边问。 布谷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个和事件本身有关系吗？这是我的隐私吧。” “哎呀，我写事件肯定要写清楚来龙去脉的，不然看着多像假新闻啊。你也知道现在谣言很多的，大家都不太相信媒体了。所以我一定要详细的描述，把新闻写得绘声绘色，这样我才会脱颖而出啊！”许歌把手里的本子和笔放下，对布谷说教起来。 “好好好。我是单身，所以我才一个人去看的。”布谷翻了翻白眼。 “嗯，单身，又很热心，面对紧急事故还能临危不乱。布警官，你好优秀啊！”许歌右手撑着下巴，花痴地看着布谷说道。 虽然布谷还没有谈过恋爱，但是眼下许歌的这番表现已经让布谷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但是人家没有明说，自己也不好拒绝。布谷只好嘿嘿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哇，布警官，你的手好漂亮。又白又纤细。”许歌换了只手继续对布谷笑眯眯。 “咳咳。”布谷尴尬地咳了几下，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个也是采访内容吗？”布谷问道。 “不是啊，只是我本人单纯想泡你。”许歌看着布谷的眼睛说道。 “噗！”布谷本来正好在喝水想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没想到许歌这么赤裸裸地就将这话说了出来。布谷一下子没忍住，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许歌闭着眼睛，脸上是布谷喷出来的茶水。布谷赶紧抽了几张纸巾，递给许歌：“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 许歌把脸上的水擦干了，没有丝毫介意，反而睁着好看的大眼睛看着布谷，问道：“布警官，你愿不愿意从了我呀？” “从……那啥……我……咳咳咳……”布谷疯狂地咳嗽起来，他一不小心被口水呛到，直咳得满脸通红，全身燥热。 “天哪，你这么纯情，难道初恋还在吗？”许歌的嘴微微张着，一脸神奇的表情。 布谷垂了垂眼睛，没有回答。 许歌点了点头：“看来是默认了。没关系，那就由我主动好了，我来追你吧！” 布谷正了正脸色，对许歌说道：“许记者，我们能不能不开玩笑了。你还是好好采访，我们赶紧完成采访，吃了饭就回家吧，我最近挺忙的。” “谁说我是开玩笑啊，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挺喜欢你的，所以想追你。”许歌把笑意收了起来，认真地看着布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布谷和她对视了一会，先把眼神移开了。 “菜来了，我们先吃吧。”这时候服务员正好把菜端了上来，许歌抽了两双筷子，递给布谷一双，自己先夹了块鱼片吃了起来。 第四十六章 反转 吃饭全程，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布谷是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许歌是忙着吃饭，没空说话。 吃晚饭，布谷主动结了账，许歌笑眯眯地看着布谷结账，还是没有说话。 许歌之前还是个小话唠，现在突然沉默不讲话了，布谷还有点不习惯。 “咳咳，你的采访还要继续吗？”布谷终于开口问道。 “嗯，当然要啦，不过今天有点晚了，我还要回去加班，下次再来找你，我们继续吧。”许歌收起桌上的手机、本子和帽子一股脑塞到她那个大大的手提包里。 “哎，下次……”布谷想今晚就把采访这件事搞定，省的以后麻烦，但是许歌已经三下五除二收拾好站起来了。 “走吧。”许歌催促还坐着的布谷。 布谷无奈，只能站起来，跟着许歌走到街边。许歌转身朝布谷笑了笑，“和你说实话吧，不然现在你心里肯定在大骂我奇葩。” “没……没有。”布谷弱弱地否认了一句。 “我是伯母介绍来的，这周周末我和你会有个相亲见面，所以我现在其实算是提前踩点吧。”许歌笑了下，抬手手，把风吹乱的头发拢到耳后。 “什么，原来是这样……”布谷一脸黑线。 “难怪你能准确地找到我的办公室。我还在想着现在的记者都好神通广大啊。原来如此。”布谷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嗯，那周末见罗。”许歌朝布谷挥了挥手，随即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她坐进车里，朝还在发愣的布谷摇了摇手，“再见。” 布谷目送着车远去，想了想今天的遭遇，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个许歌……还真有趣啊。 到了周四，布谷和往常一样上班。他正在埋头看丁溥心之前那个一直念念不忘的案子。案子记录很简单，由于年代久远，人证、物证都记录很不规范，布谷估计现在去找这些证人还不一定能够全部找齐。 时间是1998年，死者7岁，布谷想了一下丁溥心的年纪，死者和她是同岁的，她们关系上也确实是同学。 根据记录，死者是在一个水塘边被发现的，报案人当时准备去水塘捕鱼，看到河滩边有一个编织袋装着一大包东西。他好奇之下就打开了编织袋，里面躺着死者。接着他就报案了。 警察到达现场后，马上开展周边调查，但是结果很不理想。由于当时条件不好，路都是土路，而且早上还下了一场下雨，现场没有好好保护，不一会现场满是脚印，已经查找不到凶手进来抛尸的痕迹。接着他们把尸体运回去，进行尸检。法医的报告显示，死者是窒息死亡。死者死前没有遭受虐待的痕迹，身上衣服整齐，检验胃内容物，也没有发现有毒物质。案情变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遭受伤害，一般就是猥亵、虐待等原因，但是排除这些情况后，案件只能定位仇杀。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能和人发生什么矛盾呢？ 警察又排查了和死者家属有矛盾的邻居，大部分都排除了嫌疑，就有一家的男人前两天刚和死者的父亲吵过架，当时警察把他带回去，连夜审问。 但是男人一直否认，说自己没有杀人。警察也没有明显的证据，之后只能放他回去。 “会不会是这个邻居？”布谷心里想着，“这个案子怎么看都有点像是冲动杀人，7岁小女孩一般不会有仇家，就算有，年纪也不会很大，不会有力气把死者扛到水塘边。只有成年人才有力气这么做。” 布谷正埋头想着这个案子，外面有人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脚步声特别大。 布谷抬头一看，是白白胖胖的万俊迈。万俊迈先自己深呼吸了两下，调整了一下呼吸，接着说道：“哎呀，那个冰刀割喉案有反转了，可能是谋杀。一队的人刚遇到我，说要把案子转给我们。” “什么？”丁溥心站了起来，“你把气喘匀了，好好说。” “呼。”万俊迈好不容易喘过了气，“刚遇到一队的队长，他说他们今天早上收到一封匿名的检举信，内容是说那天花样滑冰的搭档段青和庞露生活中就是一对，那几天男女正在闹分手，关系很差。女的还放言说要是男的一定要分手，就把他的头割下来。这不周末晚上就出事了，男的被杀了。当时他们一队的经过询问和现场录像回放，都觉得庞露不具备杀人嫌疑，应该是意外。没想到今天收到了匿名信，所以这件案子要重新开始调查。” “原来如此。”丁溥心点了点头。万俊迈这边刚说完，那边一队的队长就拿着材料进来了，他把材料放下，和丁溥心说了同样意思的话。 “好，那这件案子现在开始就交给我们吧。”丁溥心和一队队长握了握手。 “我们开个会，先梳理一下案子。”丁溥心扬了扬手中的材料，说道。 “事情我想你们也是知道来龙去脉的，最近这件案子n市的报纸，还有网上媒体一直都在报道。新闻里也播放过案件发生的录像，你们有没有没看过的？”丁溥心问道。 下面的人都摇了摇头，这件案子占据新闻头条好几天，几乎没有没看过的人。 “好，那我继续。根据材料，庞露连夜带回去审问，她当时情绪激动，他们还找了心理医生给她开导，经过几个小时的审问，基本可以确定庞露没有作案嫌疑，事件定性为意外。后面庞露又接受过2次审问，都没有什么异常，那边都已经准备在写结案报告了，结果今天早上，一队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里面揭发了两人正在私下交往。由于两人年纪都还未成年，因此谈恋爱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两个人谈的是地下恋，没有外人知道。这也是当初没有发现两人关系的原因。” “根据现在的线索，两个人在事发前几天正在闹分手，据说是男的劈腿，有了第三者。庞露十分厌恶这两个人，段青提出分手，并且这个比赛后，两个人就不再合作了。庞露说过如果段青真的准备这次比赛后，就要分手，并和小三在一起，那就要割了他的头，谁都别想好好过。”丁溥心看着材料说道。 “有什么感想？”丁溥心念完了，问下面的人。 “根据现在匿名者的描述，庞露的杀人动机很明确，而且她故意杀人的可能性很大。”申展鹏说道。 “不错。现在我们把庞露请回来再审问一次吧，还有，需要对她和段青的社会关系重新排查一次。最好是找到那个小三，我估计匿名者应该就是那个小三，不然她不会知道那么多细节。”丁溥心分析道。 开完会，丁溥心和布谷去找庞露，万俊迈和申展鹏去花样滑冰的培训基地，寻找段青和庞露两人的同学进行调查。 第四十七章 庞露 丁溥心和布谷到n市体育培训中心，n市大部分的运动员培训都在这里进行，是n市最大的培训场所。 刚进入大门，就见到一个很大的运动场，场上有几队人员正在跑步，丁溥心和布谷往前走，遇到一个教练模样的人，顺便问了问路。 花样滑冰队在行政楼八楼，他们两按照指示牌找到了行政楼，两个人来到八楼找到了花样滑冰的负责人。 负责人是一个中年大叔，有点秃头，面貌很和善。 丁溥心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你好，我是刑事科的，前段时间你们队的庞露和她同伴参加了一个比赛，比赛过程中出了意外。今天我们是想来找她再了解一些事情。” 那个负责人看见警官证就已经站了起来，此时听到丁溥心的来意，赶紧回答：“庞露最近情绪很不稳定，她的家人已经将她接了回去休养，现在应该在家。” 丁溥心要到了庞露家的地址，和布谷向庞露家出发。 庞露住在n市的郊区，离市里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布谷开车，丁溥心在车上又将整个案件梳理了一番。 庞露和段青是一对情侣，同时两人又是合作的同事。花滑队伍有不允许同事恋爱的规定，因此两人的恋情是属于地下恋。最近庞露发现了段青出轨，段青放言“小熊杯”花样滑冰比赛后，两人就分手。段青打算和小三在一起。而庞露知道段青出轨的事实，难以接受。一怒之下就放言要是段青真的这么绝情，就在比赛中将他的头割下来。而事实上，在比赛的结尾处，庞露真的将段青割喉，最终段青流血过多而死。 “要是事情真的和我梳理的差不多，那么庞露就是在故意杀人。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逮捕庞露，问出小三身份，这个案子就结束了。”丁溥心合上案卷，和布谷说道。 布谷开着车，眼睛看向前方，但是眉头却皱着。丁溥心转头看到布谷的表情，笑了笑，问道：“怎么？你是不是有哪里和我意见不同？” “事发当晚，我也在场。由于冰刀太过锋利，一开始段青还站在原地的时候，现场的人都是一脸疑惑。而庞露也是迟疑的看着段青，并不像是有预谋的样子。后面我发现不对劲，走到滑冰场里，庞露发现段青喉咙冒血时，那种震惊我不觉得像是演出来的。我总觉得庞露像是不知情的，这是个意外。”布谷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 “哦？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可能是巧合。庞露说的话都是气话，她也没有想到段青真的出事。” 布谷点了点头，“反正我的感觉是这样。我觉得庞露不像是凶手。” 丁溥心点点头，“唔……那我们就待会审问后再做判断吧。” 两人终于找到庞露家，布谷把车停好。两人走出警车，旁边的村民看到警车，都纷纷聚拢过来。 丁溥心有些无奈，“哎，今天又要被围观了。赶紧进去带人，不然待会里三层外三层的，你车开都开不走。” 布谷听了一路小跑进去。 走到庞露家门口，她家的大门开着，里面坐着一个中年女人，此时正在织毛衣。 她看到丁溥心和布谷后，放下了手中的毛线站了起来，“丁警官，布警官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阿姨，您好。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们局里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说庞露和段青私底下是情侣关系，并且在事发之前两人还吵过架。所以，我们来请庞露再回去协助一下调查。”丁溥心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一些。 庞露的妈听了丁溥心的话，眼眶湿了，伸出手摸了摸眼泪：“出了这个事情后，她整天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你们还一直折腾她干嘛。这好不容易刚刚睡下了，要是吵醒她，她又要好久才能睡了。” 丁溥心倒是知道庞露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的事情，她朝庞露妈妈笑了笑：“没事，那就等她醒了我们再接她走。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丁溥心说完，就打算和布谷出去，把车开远点等一会。 庞露的妈妈把擦眼泪的手放下，看了丁溥心一眼，“走啥，快中午了，我做了中饭，一起吃了饭再走吧。” 丁溥心转过已经面向大门的身体，朝庞露的妈妈笑了笑：“那好呀，我来生火，你掌勺。” 两个女的进到后面的厨房生火做饭去了，布谷一个大男人只好坐在刚刚庞露妈妈坐着的位置。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庞露家的客厅，就是很普通的乡下自建房样式，墙上挂着挂钟，东边还挂着一大幅十字绣，绣的是“八骏图”。此外，墙上就没有什么装饰了。 布谷参观完墙面，又低头拿起庞露妈妈刚刚织的毛衣，此时他展开来看了一眼，才发现这是一条毛线裤。裤子整体是暗红色的，庞露的妈妈此时正在织的是两个裤脚。可能是裤子短了，她拿了黑色的毛线接了一小段。一只裤脚已经织完，她刚刚在织的是第二只裤脚。 布谷心里感慨了一下，看来庞露家条件不怎么好，不然庞露妈妈也不会这么节省，毛线裤都不舍得扔，短了就拿不同颜色的线续接一段。 过了大半个小时，丁溥心过来喊布谷吃饭。布谷往后走到厨房，桌上放了三菜一汤。茄子炒肉末，黄瓜炒鸡蛋，土豆烧豆角还有一个番茄鸡蛋汤。菜都满满地盛在搪瓷大碗里，看着量是很足。丁溥心正在盛饭，她对布谷说：“庞妈妈上去喊庞露了。” “哦。”布谷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不一会庞妈妈带着庞露下来了。布谷心里吃了一惊，这才过去几天，庞露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颧骨都已经凸了出来，两只大眼睛无精打采地打量了丁溥心和布谷一眼，并没有打招呼，眼下的乌青很重，像是被打出来的淤青。 “来，吃饭。丁警官和布警官就是来看看你，你要赶紧振作起来，知道吗？”庞妈妈嘴上在鼓励庞露，眼泪却是先流了下来。 庞露听了她妈妈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眼睛还是垂着看向桌上的菜。 “你们吃。”庞露妈妈拿起筷子，示意丁溥心和布谷吃菜。 丁溥心和布谷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夹菜吃了起来。 庞露机械地夹了一片黄瓜塞进嘴里，嘴巴一上一下咀嚼，布谷心下数了一下，庞露起码已经嚼了二十下，这一片黄瓜还没咽下去。 “吃。不要客气。”庞露妈妈夹了一筷子茄子放到丁溥心碗里，丁溥心笑笑：“谢谢阿姨，我自己来。” “不要客气，别没吃饱，晚饭时间没到就饿了。”庞露妈妈又夹了一筷子茄子放到布谷碗里，布谷笑了笑埋头吃起来。 庞露妈妈按着顺序，又夹了一筷子茄子放到庞露碗里：“你也吃，今天茄子烧的很入味，很好吃。” 丁溥心笑了笑：“阿姨的手艺是很好，我刚刚烧火的时候就闻着很香了。” “好吃就多吃点。”庞露妈妈笑着说道。 另一边，庞露又夹了一筷子碗里的茄子塞进嘴里，布谷眼睛余光看着她嚼了好一会才又咽下去。此时布谷半碗饭都已经吃完了，庞露才吃了一片黄瓜和一小块茄子。但是桌上的人都没有催促她，庞露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吃着。 四个人吃完了这个尴尬的饭。庞露妈妈站起来收拾碗筷，丁溥心也起来帮忙。布谷刚刚没做饭，此时抢着要洗碗，两个人只好把洗碗的活让给他。 庞露还坐在吃饭的地方没挪窝，丁溥心坐到她旁边，看了看她。“庞露，今天我和布警官来呢，一个是来看看你，另一个呢……我们收到了一封举报信。” 丁溥心说到举报信的时候，庞露那一直垂着的眼睛终于抬起，看向了丁溥心，“举报什么了？” “你和段青是一对，是不是？所以他出事，你才这么难过。”丁溥心伸手握了握庞露的手。 “你们知道我和他是恋人关系了？那你是不是怀疑我就是凶手？为了不要分手，才杀了他？”庞露睁着大眼睛直直地看向丁溥心，眼中一大颗眼泪落下。 “没有啊，我们过来只是为了完成我们的工作。案件处理过程中有了新的线索都是要重新核实的，我们来就是为了完成工作，核实一下你和段青是不是真的恋人关系。”丁溥心拉着庞露的手，微笑地看着她说道。 “我是很恨他，但是我真的没有杀人。出事的时候我真的吓呆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庞露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不禁痛哭出声。” “好，我相信你。”丁溥心转头看向布谷，朝他点了点头。 如果说来庞露家的路上丁溥心对庞露还有一丝怀疑的话，那么等丁溥心见到庞露的第一眼起，那种怀疑就已经消失了。她现在确实相信庞露是无辜的。 第四十八章 隐藏的第三人 虽然丁溥心已经相信庞露是无辜的，但是按照案件流程，庞露还是要去一下警局，做必要的笔录。 庞露在丁溥心不断的柔声安慰下，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庞露的妈妈拿了一件外套，跟着庞露上了警车。 丁溥心开着车，往警局驶去。 到了警局，丁溥心牵着庞露，布谷带着庞露妈妈，四个人走到了审讯室。 庞露看到审讯室的桌子，握着丁溥心的手紧了紧。丁溥心感受到庞露的紧张，伸出左手拍了拍庞露的手背，“没关系的，我就循例问一下问题，你从实回答。很快就好。” 庞露点了点头，随即把头低了下去。 丁溥心让庞露坐下，她自己坐到了庞露对面。外面布谷刚刚找了位置让庞露妈妈坐好，这会也进来，准备配合丁溥心。 丁溥心拍了拍庞露放在桌上紧握的双手，安慰了一下她。 “庞露，接下来我问几个问题，你从实回答我。” “好。”庞露微抬了头，看向丁溥心。 “你和死者段青是情侣关系，是不是？” 庞露听到段青的名字，肩膀缩了缩，但是过了一会，庞露点了点头，承认了她和段青的关系。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丁溥心接着问道。 “培训中心不准运动员谈恋爱，所以我和他一直是偷偷的，时间是去年的十一。十一那天，中心放了我们半天假，我们很多人上午都出去玩。玩摩天轮的时候，大家随机抽签，我和他分到了一组，然后在摩天轮里，我们两个有点尴尬，他就一直找话和我聊，我们下去后，他和我就分开了。过了一周他找到了我，和我表白，我们就在一起了。”庞露的头脑显然不是很清楚，讲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还好丁溥心能够从她的话里理清了他们的关系。 “你们接着就开始一直维持私下的恋爱关系了，是不是？”丁溥心问道。 “对，我们那时候还不是搭档。后来我们一直有意和别的搭档配合不好，过了年，培训中心就将我们配为搭档。”庞露似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丁溥心停了一会，给庞露一点回忆的时间。 “然后呢？什么时候发现他不对劲的？” 一听到丁溥心问的问题，庞露脸上的忧伤又回来了。“两个月前，他和我训练开始越来越没有耐心，也不会主动给我发信息，我想找他聊聊，他说没什么好聊的。”庞露的眼中噙满眼泪，随着她轻轻的抽泣声，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眼泪滴到她浅灰色的毛衣上，渐渐晕染开来。 丁溥心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庞露，庞露接过擦了擦眼泪。 “然后呢？”丁溥心柔声问道，“你找到他确实出轨的证据了吗？” “嗯。”庞露闭上了眼睛，痛苦地点了点头。 “就在一个月前，我解锁了他的手机，找到了他和第三者的聊天记录，他们三个月前就开始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知道对方是谁吗？”丁溥心问道。 “嗯，花样游泳队的队长张燕。”庞露说到张燕的名字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丁溥心看了看旁边的布谷，布谷会意点点头，随即走出了审讯室。 “第三者已经查实，是花样游泳队的张燕，你们赶紧去抓人，她很可能就是告密者。”布谷走到办公室，找到伊朋义说道。 另一边，丁溥心又问了案发前后的一些问题，庞露都一一回答了，看着没有什么问题，丁溥心便结束了对庞露的审问。 张燕已经被伊朋义请到了局里，暂时坐在另一个审讯室。丁溥心结束了这边的审问，直接就去了隔壁的审讯室，准备开始审讯张燕。 审讯室外，丁溥心对布谷说道，“给新人一个成长的机会，你来审吧。” 布谷低头看了看丁溥心，笑着点了点头，“好。” 两人进入审讯室后，布谷坐在主位。 “姓名？”布谷问道。 “张燕。”对面的女孩画着妆，眼睛垂着看向桌子，眼皮都没有抬。 “职业？”布谷继续问道。 “花样游泳运动员。”张燕继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告密信是你写的吗？” 听到告密信，张燕的眼睛终于抬起，看向布谷，“段青的死绝不是偶然，庞露是故意的，我和段青都收到过她的威胁，你们要是不负责任，随便结案，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不过我是不会让她得逞的，谁死还不一定呢！”张燕抬着下巴，挑衅地看着布谷。 “你怎么就肯定庞露是故意的？”布谷问道。 “怎么知道？就在比赛前一天晚上，段青和我说这是他和庞露的最后一次合作，比赛结束后他们就会各自有新的搭档，而他们也就正式结束了。结果第二天……”张燕说这哽咽了起来，她低头哭了一会。布谷和丁溥心都没有催促她，等她冷静后，张燕抬起头，继续说道：“你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威胁说要杀人，结果比赛的时候正好冰刀割破了喉咙，我肯定是不信的。段青早就和她提分手了，是那个女人一直不肯放弃，纠缠不清，导致现在这种结果。呵……我早就和段青说过，不要优柔寡断，他总是不听，现在死了也活该！”张燕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越发狠戾起来。 布谷看着张燕的脸若有所思，“就是因为在段青死前，庞露多次威胁过，所以现在你坚持庞露是故意的，是吧？” “对。”张燕点头。 布谷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丁溥心，眼神示意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漏的没问，丁溥心摇了摇头。布谷重新转过头看向张燕，“今天的问话先这样，后续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还会传唤你。” “哎，你们就这么问了一会，这就完啦？”张燕摊开双手，难以置信地看着布谷。 布谷点点头，“对，暂时我们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庞露是故意的，所以还需要后续的查证。” “你们……你们……”张燕看起来很生气，“这么明显的证据都给你们了，你们还要找什么证据？简直莫名其妙！”张燕站起来，推开身后的椅子，气呼呼地转头走了。 布谷低头和丁溥心准备讨论下一步的打算，突然外面传来尖叫。布谷连忙跑出去，走廊里两个人正厮打在一起，旁边有个人正在努力分开打架的两人。 布谷赶紧跑过去，将两人分开。这才看清打架的正是刚走的张燕，另一个是庞露的妈妈。而劝架的是尹朋义。 “怎么回事？”布谷喘着气问尹朋义。 “她们两在走廊里碰到了，庞露的妈妈上去就打，张燕也还手，于是就这样了。”尹朋义的脸上被抓了三道红印，这会讲话似是扯动了伤口，有点疼。 “走吧，阿姨，庞露还在等你。”布谷也不好说什么，先把庞露妈妈劝走，另一边尹朋义则是把张燕劝走。 “这位警官，刚工作吧？办案要是都像你这么带着个人情绪，你能抓到凶手吗？我主动上门提供线索，你们就问了几个问题，现在还对疑犯的妈嘘寒问暖的，我看段青就是白死的！”张燕冷眼看了一会布谷和庞露妈妈的背影，突然出声说道。 “你说什么！谁是凶手，我们家庞露是无意的！还有你这个小三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现在做小三不仅不犯法还很光荣吗？”庞露妈妈听不得侮辱庞露的话，转头又想扑到张燕那边。 布谷只好紧紧抓住她，“阿姨，快回去吧，庞露一个人呆了好一会了，您难道不担心吗？”布谷只能抬出庞露。 果然庞露妈妈还是更担心自己的女儿，她狠狠地瞪了张燕一眼，“不要脸！”骂了一句后转头去找庞露了。 张燕冷笑了一声，转头就走，在警局门口，张燕对尹朋义说道：“这世上不是谁看着可怜，谁就是无罪的。你们就等着后悔吧。庞露她就是故意杀人！” 尹朋义看着走远的张燕，摇了摇头，一段三角恋，最后变成这样的结果，真是悲哀。 夜幕降临，布谷将庞露母女送回家后，又回到办公室整理今天的笔录。等全部结束，抬起头一看墙壁上的挂钟，时间显示的是八点零三。 “又这么晚了，回家后肯定又要被骂一顿。”布谷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摇头叹息。 等驱车回到家，布谷小心翼翼地旋转钥匙，心里祈祷他的母亲大人已经睡觉。但是打开门，沙发上坐着他的母亲大人，脸上面无表情，正看着探头探脑的布谷。 布谷一看被抓了现行，立马尴尬地笑起来：“嘿嘿，妈，您可爱的儿子回家啦！” “哟，刚工作就成了工作狂，失敬失敬啊，布警官。”布谷妈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哎哟，妈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新人，总是要多做点事，这样才能学得快一点，进步快一点。”布谷上前捏了捏他妈妈的肩膀，一脸狗腿。 “这些我都不和你计较了，这周周六，你把时间空出来，我有事找你。”布谷的妈说道。 布谷一下就想到了之前的许歌，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眼下他的母亲大人正在火头上，他要是再拒绝，今晚绝对会被揍一顿，识时务者为俊杰，布谷马上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四十九章 空降兵 今天是周五，一大早布谷的母亲大人就耳提面命，命令他今天一定把工作上的事情做做好，加班到12点也无所谓，总之周六一定要空出时间来。否则，布谷就不用再回家了。 最后通牒已经下来，布谷只能识相地答应。 布谷和丁溥心在办公室正在讨论案情，外面走廊里传来一个熟悉的笑声。布谷抬头一看，果然是陈景扬陈科长，他的身边跟了一个男子，接着后面又进来了张成益队长，脸上却是面无表情。布谷心下惊讶，这两个人同时出现，那这个男子应该身份挺特别的。 其他人都已经注意到进来的三人，丁溥心已经站了起来。 “来来来，大家过来一下，我给大家介绍一个人。”陈科长笑呵呵地说道。 其余人听了，都纷纷站了起来，围到陈科长身边，布谷也跟着丁溥心走过去。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刑事科新来的博士后，名字叫郭郁。省里对他很重视，不过郭博士想要回到家乡，报效家乡，因此从今天开始，郭博士就是刑事科副队长，大家欢迎！”陈科长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所有人下意识也鼓掌，但是眼睛却看向了一边的丁溥心。所有人心里早就把丁溥心当成副队，按照资历和学历，丁溥心破案无数，也确实最有资格升任副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个郭郁一来就成为副队，大家的心里一时还不能接受。 布谷悄悄看向丁溥心，她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来，郭队你的办公室在这里，你过来看看。”陈科长热情地引导郭郁走向办公室旁的一个隔间，里面是一个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间，放了一张办公桌和一个书柜，此时书柜和办公桌都是空的。 郭郁就站在办公室门口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谢谢陈科长，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花大概一周的时间熟悉一下这里的工作，下周五我会给你一份工作计划。”郭郁的语气十分沉缓坚定，说话的时候眼睛会直直盯着说话对象。 “好好好，果然是博士后，工作效率不同凡响，那我就走了，下面的时间就交给老张，张队，你可要好好配合郭队的工作，让我们刑事科变成科技与科学结合的先进团队。” “好，陈科长放心，下面就交给我吧。”张队咧嘴笑了笑。 陈景扬背着手，笑呵呵离开了办公室。 剩下的一群人瞬间尴尬起来，大家面面相觑，一时无话。 “自我介绍一下吧。”张成益率先打破了尴尬。 “嗯，好。”郭郁点了点头，“根据刚才的反应，这位女警官应该是大家内心比较认同的副队人选，现在我空降下来，想必大家内心不太服气，不过接下来我会用我的实力得到大家的认可，谢谢。”郭郁的手直直指向丁溥心，同时眼睛也直直地看着丁溥心。 丁溥心也不畏惧，迎上郭郁的眼神，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郭副队言重，我们是一支有纪律的队伍，一定会听从指挥，绝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以后还需要郭副队多多教导了。”丁溥心伸出右手。 郭郁的整体面向偏向于阴薄，眼睛是微微上挑的单眼皮，鼻子瘦削，不说话的时候嘴唇是紧抿的两条线。此时他歪起嘴角，笑了一声，伸出右手和丁溥心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好好好，你们能够和谐相处是最好不过了，郭队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就问丁溥心，她是最了解我们队情况的。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张成益眼看这边气氛尴尬，也不想多呆，找了个借口，马上就溜。 郭郁看了看众人，马上就开始分配任务，“每个人都自我介绍一下，同时介绍一下自己负责的重点，这样我好认识一下。” 大家听了他的话，都没有率先出头，气氛又一次僵了下来。 “呃，我先来吧。”布谷受不了气氛这样，率先打破了尴尬，“我叫布谷，是今年进来的警官，大学的时候心理画像的分数排全校第一，因此被派到市队工作。” 布谷开了个头后，剩下的人也开始一一介绍自己，“万俊迈，男，25岁，网络高手，专门负责情报工作。”白白胖胖的万俊迈第二个介绍。 “伊朋义，男，32岁，市散打冠军。”伊朋义穿着短袖，露出的大半截胳膊上肌肉纹理明显，一看就是运动健将。 “申展鹏，男，28岁，过目不忘。”申展鹏平时特别听丁溥心的话，此时自然是最不喜欢空降的郭郁，因此只做了最简单的介绍。 “丁溥心，女，26岁，心理学硕士，专门负责案情调查以及案件总体的调查方向。”最后丁溥心介绍了自己。 “好，我对你们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现在我就布置第一个任务。申展鹏既然记忆力出色，那就把进二十年未破的案子找出来。伊朋义身体不错，那就帮忙搬案卷，今天下班之前放到我的办公桌上。还有万俊迈，你负责it情报技术，那就把我们市的情报等级和安全风险评估写一个报告，周一发给我。布谷你刚来工作，写一下工作以来破获的案件，并附上自己在其中的破案推理过程，周一给我。丁溥心，你以前是这里的主心骨，那就对所有的同事写一份个人能力评估报告，周二给我。”郭郁一口气就布置好了任务，随后打了一个响指，“请各位开始热情工作吧，我等你们的报告。” 郭郁随即转身进入他的办公室，整个人躺在老板椅里，抬头看向天花板，一副我就等你们报告的模样。 “切，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已经烧下来了，大家赶紧燃烧去吧。”申展鹏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开始忙碌起来。 布谷也挠挠头，准备他的总结报告。 “先把段青的案子做好案例记录，再写你自己的报告。”隔壁的丁溥心坐下来的时候叮嘱了一下布谷。 布谷点头，“好，丁姐放心。” 临近下班，布谷抬了抬酸痛的脖子。他已经把段青的案子做了中期的总结，又写了入职以来的案件破案过程，但是只写完了一个案子，第二个案子才刚刚开始。布谷站起来接了一杯水，心里想着还是回家继续写好了。 因此，到了下班时间，布谷收拾了一下桌面，便准点回家。 回到家里，一打开门，一股排骨香扑面而来，“哇，妈，您老人家又开始大秀厨艺了！” 布谷放下手里的包，噔噔噔跑到厨房门口，往里看。布谷的妈妈正在厨房忙碌着。 “哼，我看你最近瘦了点，今晚多喝点汤，不然看着又瘦又小，不讨人喜欢。” 布谷往上翻了一个白眼，果然他的母上陈彦女士做事都是目的性很强的。 “妈，我好歹也有一米八，再瘦也不会看着又瘦又小吧。”布谷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双腿，难道自己腿很短么？ “少贫嘴，一边呆着去！”陈彦才没功夫和布谷唠嗑，挥了挥手把布谷赶走了。 晚上布谷被陈彦女士逼着喝了三碗排骨汤，直到大喊饶命，陈彦女士才放过了布谷。 第二天一大早，布谷还在睡梦中，外面就想起了塑料袋的声音。布谷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没想到声音越来越响，布谷无奈叹了口气，翻身起来，穿上拖鞋，打开房门走向客厅。 “陈彦女士你这一大早是在干嘛？”布谷打了一个哈欠，问正坐在客厅看着很忙碌的母亲大人问道。 “我给你买了几件衣服，想看看今天怎么搭配比较好看，你看看呢。算了，你能有啥审美，还是我自己挑吧。”陈彦说完一脸嫌弃地转过身不再理布谷。 布谷打了一半的哈欠戛然而止，右手挠了挠后脑勺，这一大早就被diss，真是够了。 刷完牙，陈彦还在和一堆衣服做斗争，布谷却是渐渐感觉肚子饿了。他不满地朝客厅的陈彦喊道：“陈女士，您的儿子饿了，需要吃早饭！” “没有，自己去厨房拿锅，去食堂打一锅豆浆，然后买点包子回来，我要吃青菜豆干馅的。”陈彦头也没回。 布谷撇撇嘴，站起来拿着锅，无奈地下楼去买早点。 一直忙到十点半，陈彦终于将布谷打扮一新。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布谷，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好随我，长得挺帅，要是像你爸就惨了。” “哎，我这啥话都没说，还挨你的嘲笑，真是天降大锅！”一边布谷的父亲不服气地抗议。 “你别捣乱，今天我和他出门，你自己在家随便吃点，我们晚上也不一定能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吧。儿子走了。”陈彦拿起沙发上的包，挽起布谷的胳膊，准备出门。 布谷朝他爸爸挑了挑眉，无奈地跟着出门。 两人坐上车，布谷终于忍不住了：“妈，你好歹告诉我去哪里吧。搞的神神秘秘的，不就是相亲么，你看我哪次拒绝你了。” “你给我闭嘴，每次都拿学校有临时任务搪塞我，这是你第一次跟我去见女方！”陈彦一脸不爽，布谷只好闭嘴装鹌鹑。 “去市区咖啡店，星巴克！”陈彦指挥道。 布谷听话地驱车前往，再不敢多说，生怕陈彦女士再怼自己。 两人走进咖啡店，布谷抬手看了看手表，十一点。 “我们先找座位，我和女方约得是十一点半，我们等一会。”陈彦拍了拍布谷说道。 “妈，十一点半的话我们还是找个饭馆吃饭比较靠谱吧，怎么会来咖啡店？”布谷不解。 “哎哟，谁知道人家女方看不看得上你啊。我和媒人说好了，要是人家看上你了，你们两就去吃饭。要是看不上，人家下午还有事，不稀的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布谷简直要无语了，这天底下也就只有陈彦如此嫌弃自己的儿子。不过布谷已经知道女方是许歌，自从那天她说要追自己后就没了消息，布谷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认真的，不过以防万一，布谷还是拿出手机预定了一个包间，否则待会到了饭点，又是周末，肯定就没有吃饭的位置了。 母女两人坐了半个小时后，门口进来了两个人。 第五十章 相亲 一　　布谷和他的母亲大人等相亲的女方等到十一点半，终于门口进来两个人，布谷一眼就认出了许歌，另一个年纪看着四十多岁，应该是媒人。 布谷的妈妈看到进来的两人，脸上马上来，她一把拉起布谷。布谷和陈彦一起站了起来。 “快叫吴阿姨。”陈彦对布谷说道。 布谷脸上堆起礼貌的笑容，“吴阿姨好。” “好好，这是许歌。小姑娘年纪轻轻，是个记者，能力很出众的。”吴阿姨拉着旁边的许歌介绍，“这是陈阿姨，这是布谷，是个警察。” “陈阿姨好，布警官好。”许歌今天穿了一件浅粉色的长裙，头发变成波浪卷，此刻看起来十分乖巧，哪里有前几天厚脸皮的样子。布谷心里对她此刻卓越的演技十分佩服。不过他没有戳穿许歌，因为前几天两人分手前，许歌要布谷不要把自己来找他的事情说出来，这周六见面只当是第一面就行。 “呵呵，小姑娘看着十分内向文静，倒是看不出是个做记者的。长得也很好看，你看我家儿子长得一般，警察又是个经常加班的工作，真是我们高攀了。”陈彦一脸慈祥地看着许歌。眼前这个将来可能会成为她儿媳妇的人。 “没有，阿姨太谦虚了，我看布警官长得挺精神的。呵呵。”许歌说完掩嘴笑了一下。布谷的鸡皮疙瘩差点掉了一地。 “咳咳，你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要去吃个中饭，我们可以边吃边聊。”布谷及时打断许歌毛骨悚然的表演。 “哦哦，那么你们去吃，我和陈阿姨约了一帮朋友，我们就先走了。”媒人十分机灵，拉起陈彦及时开溜。 等两人走远了，布谷转头看向面前的许歌。此时许歌早就放下了之前装模作样的表情，睁着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布谷。 “高手！实在是高手。”布谷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彼此彼此，您的演技也不赖。”许歌朝布谷抱了一拳。 “赶紧吃饭去吧，我饿死了。”布谷懒得和她扯皮。 两人赶到刚刚布谷预定的包间，许歌环视了一下，“火锅，看来我和你的口味很相像哦，布警官。” “呵呵，承让。”布谷拿起水壶给许歌倒水。 许歌还是老样子，一个人把菜全点了，没给布谷选择的权利。布谷已经放弃了挣扎。 等锅底上来，布谷一看一半是番茄锅一半是麻辣锅，自己倒是也挺喜欢吃的。这丫头看来和我口味真的差不多，布谷心里暗暗想着。 “怎么样？我点的还合你口味吧？来，先喝碗番茄汤暖暖胃。”许歌拿起旁边的汤勺给布谷盛了一碗番茄锅里的汤。 两人喝完汤，火锅的配菜也渐渐都上齐了。许歌把脑花放进漏勺，挂在锅边上。接着夹起一筷肥牛，在辣锅里涮了涮，等牛肉变色，立马夹起来塞嘴里。边吃边点了点头，“嗯，味道不错。”说着放下了筷子，两只手把头发拢到后面，随意扎了起来。 布谷一看不乐意了：“喂喂，好歹今天我们两第一次相亲见面，能不能装个淑女？注意点自己的形象？” “啊？我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你已经了解了我的本性，因此已经不必要在你面前装相了。”许歌停下了涮肉的动作，呆呆地看向布谷。 “得得得，您当我没说，吃吧。”布谷无奈，同时也夹起一筷子牛肉涮了起来。 两人大快朵颐吃了一顿火锅。吃完火锅，许歌拿起手机划拉了几下，接着就指了指布谷，“结账去吧，我买了电影票，待会看电影去。” 布谷一脸黑人问号？许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可告诉你，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追人，你要是有什么不适，尽量和我说，我好改变战略。” 布谷望了望天，站起来结账去了。许歌收拾了一下包，又拿湿巾擦了擦嘴，拿出唇膏补了一下妆，接着也走出了包间。在火锅店门口等了一会，布谷结完账走了出来。 许歌伸出手机给布谷看：“鉴于你的职业，应该没有空余时间看电影，最近这部片子正在热映，口碑也不错，所以我选了这部，你看呢？” 布谷瞧了一眼许歌的手机屏幕，还真是最近自己想去看的那部电影，他伸出左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吧。” 许歌朝布谷甜甜一笑，往前走。 布谷挠挠后脑勺，这姑娘细看确实还挺好看的。 电影院门口，布谷指了指旁边，问许歌：“爆米花，饮料要吗？” “嗯，我要一个冰激淋，还要一桶爆米花，可乐我不想喝。”许歌看了看菜单，说道。 “你好，两份冰激淋还要一桶大份爆米花。”布谷对服务员说道。 “布警官？”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布谷接过服务员的找零，转身向后看去，竟然是多日不见的余沈雅。 “你好，你也来看电影？”布谷惊喜地问道。 余沈雅笑着点了点头，顺便抬起右手将散落在一旁的头发拢了拢。 “咦，这是谁呀？”旁边的许歌睁着大眼睛看着布谷问道。 布谷一拍手，“哦，这位是市中心医院的医生余沈雅。我们之前有个案子和他们医院有点关系，所以认识的。”说完布谷心里有点奇怪，解释的这么多干嘛。 “哦，那个双胞胎案子嘛，我知道的。”许歌看着余沈雅笑着伸出手，“你好，我叫许歌。” 余沈雅的嘴角始终保持着微笑，此时她也伸出手和许歌握了握，“你好。” “唉，我们进去吧，电影要开始了。”许歌拿过爆米花，抱在怀里。 布谷两只手捏着两个甜筒冰激凌跟上许歌，对余沈雅说道：“那我们先进去了。” “好，再见。”余沈雅笑笑。 进去后，两人找到对应的位置，许歌将爆米花筒放在腿上，接过布谷递过来的冰激凌。 电影开场还有几分钟，屏幕上在放广告，布谷看许歌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冰激凌，然后满足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嗯，好吃” 布谷有点怀疑，有这么好吃吗，他拿着自己的冰激凌也咬了一口，甜腻腻的，不怎么样么。 “赶紧吃完，待会专心吃爆米花。”许歌说道。 布谷平时不太吃这些甜食，不过许歌好像挺喜欢的，不一会就吃完了甜筒，她打开包，拿出一袋湿巾扯了一张仔仔细细将手指头擦了擦，然后又抽了一张递给布谷。布谷顺手将剩下的甜筒塞进嘴里，接过湿巾，随便擦了擦。 许歌皱了皱眉，伸出手拿过布谷手里的湿巾，“太马虎了，擦不干净的。”说着，她拿着湿巾给布谷擦手指。 布谷的手僵直地往前伸，虚虚悬空着。他的耳朵迅速变烫变红，连脖子都泛出粉色。“好……好了。”布谷缩回自己的手，装着要吃爆米花，被许歌擦过的那只手在爆米花筒里抓了一把，胡乱吃了起来。 这时影院的灯正好暗了下来，许歌把刚擦好的一副3d眼镜递给布谷，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看起电影来。 “啪！”影院的灯重新亮了起来，许歌取下眼镜，转头笑盈盈地说道，“果然拍的很好呢，看来网上的好评也不都是水军刷的嘛。” “嗯，是不错。”布谷拿起空了的爆米花筒，顺手接过许歌手里的眼镜，两个人站起来往出口走去。影院门口，布谷把垃圾丢了，又还了眼镜。他站到许歌面前，“呃，下面你还有什么安排吗？” “看来你现在已经跟着我的节奏走啦。”许歌相对布谷来说稍微有些矮，说话的时候喜欢抬着脑袋，背着手。布谷无奈地点了一下头：“我确实不得不承认，你做的安排都挺合我兴趣，也许我们两口味差不多。” “哈，我就说嘛！”许歌得意洋洋。 “所以，接下来许大记者想去哪里玩呢？”布谷伸出右手虚握成一个拳头，做采访状。 “哈哈，那我们去电玩城吧。”许歌像是很吃这一套，仰头笑了起来。 “请吧，大记者。”布谷继续角色扮演。 “恩，我带路，你垫后。”许歌挤挤眼，笑呵呵地往前跑了。 布谷迈着大步子跟上，两人到了同一个商场下面的电玩城。今天是周六，里面人声鼎沸，许歌垫脚看了一下，“哇，很多人哦。” “不怕，时间还早，而且正好排队可以消消食，吃完火锅又吃了那么大一桶爆米花，我现在撑得不得了。”布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到现在还是硬邦邦的。 “啊？我怎么没有撑？难道我食量比你大？”许歌震惊地看着布谷。 “哈哈哈，你吃的比我少呗。”布谷看许歌傻里傻气的样子，一下子笑翻了。 “哼。”许歌一跺脚，转身走进门不理布谷了。 布谷仔细看了看门口贴的提示，先去柜台换了一百元的游戏币，提着装游戏币的小篮子进去找许歌。 许歌在一个投篮机前面排队，她看到布谷笑着朝他招招手。布谷提着篮子走过去。 “喏，你拿3个。”布谷把篮子放到许歌面前。许歌抿了抿嘴，拿了三个游戏币，不一会队伍就排到了两人。许歌把游戏币投入投币口，布谷顺手将篮子放在机器上，两个人开始投入游戏。一分钟结束后，两人得到了高分80。机器下面的奖券出口一下子出来了五张奖券。 “哇！”许歌惊喜地看着这五张奖券，“这是我第一次拿到奖券耶，我以前玩游戏很垃圾的。是你命中率太高，哈哈。” 布谷抬了抬下巴，“你也不想想我的职业。” “哈哈。”许歌看布谷一脸得意的样子，甜甜地笑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 宅 一　　许歌带着布谷玩遍了电玩城，眼看到了傍晚时分。布谷口袋里的手机欢快地响了起来。 “喂，你们玩的开心吗？”电话那头的陈彦问道。 “嗯，还行，我们玩的差不多，正准备回去。”布谷答道。 “回什么回，我和吴阿姨已经在餐厅坐着了，你们俩快来。”陈彦报上了餐厅名字后就挂断了电话。 许歌的脸上还带着疯玩后的兴奋，她看到布谷挂了电话就问道：“谁啊？你妈妈吗？” “嗯。”布谷点了点头，“我们去吃晚饭吧。” “哦，那快走吧。”许歌抖了抖手里的篮子，“正好游戏币也没有了。” 两人到了前台把篮子还回去，许歌把手里一叠奖券递给工作人员，“你好，你看看这么多能换什么礼物？” 工作人员接过奖券后数了两遍，“一共四十二张，可以换这个中型玩偶或者是这个保温杯。” 许歌看了看玩偶，是一个小黄人。而保温杯外面的图案是乔巴。她转头看向布谷。 布谷看到了许歌眼里询问的意味，随即耸了耸肩，“你们女孩子不是最喜欢玩偶什么的么，那就挑玩偶呗。” “嘻嘻。”许歌笑了笑，转头看向工作人员，“给我拿保温杯，谢谢。” 布谷一脸郁闷地跟着许歌，他们两正准备去找陈彦吃饭。 “怎么这个表情啦？”许歌笑眯眯地问道。 “你都做好决定了为什么要问我？”布谷郁闷。 “一开始呢，我也想选玩偶的，可是当你说完后，我突然想到这个保温杯更好，因为我可以一直带在身边。”许歌的眼睛亮晶晶的，笑意盈盈地看着布谷。 布谷听了许歌的理由，愣了一会，接着便不自然地转移视线，“咳，傻样。” 两人到了餐厅，陈彦和吴阿姨正在看菜单。 四个人说说笑笑吃完了晚饭，期间陈彦看着乖巧甜美的许歌，越看越满意。 回到家，布谷的背上就挨了重重的一下。 布谷龇牙咧嘴地回头，“妈，你打我干什么？” “就打你，人家小姑娘又漂亮又聪明，你吃饭的时候态度很不积极，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人家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你，你做什么只低头吃饭！”说着陈彦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打了布谷几下，“我平时是少你吃了还是喝了，偏偏今天饿死鬼投胎一样。你是要气死我！” “哎呀，妈！别打了，太疼了！”布谷受不了疼，左躲右闪。但是陈彦越说越气，看到桌上放了一根擀面杖，不由分说拿起就要揍布谷。 布谷一看陈彦要动真格的，赶紧跑进房间，把门锁上了。 “别以为躲在房间就没事了，明天没你的饭吃！”陈彦在房间外面吼道。 “哎，母老虎。”布谷气哼哼地编排了自己的母亲一句，随后打开电脑，准备接着写他入职后的破案经过。 夜晚时针指向十一点半，布谷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写完了三个案子，还有最近的冰刀破喉没写，不过案子现在还没完结，布谷准备明天再写，主要写一下自己的看法就行。受到丁溥心的影响，布谷也觉得庞露是无辜的。看着也就是两个女人为争一个男人，最后发生了意外事故。 “啊！睡觉睡觉，累死。”布谷悄悄地打开房门，客厅里就一盏客厅灯亮着，他的爸妈应该已经是睡下了。布谷小心翼翼地走到卫生间洗了一个澡，随后便沉入睡梦中。 第二天，布谷好不容易睡到了自然醒。他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闹钟，七点五十。没有赖床的习惯，布谷抓了抓头发，站起来去洗漱。 “妈呢？”布谷坐在餐桌吃早饭，沙发上坐着布谷的爹，而他的母上大人却是不知所踪。 “出去了，说和吴阿姨逛街。”布宁翻了一页报纸，继续埋头读报。 布谷吃完早饭，又收拾好桌子，继续回到房间写报告。 利用写报告的机会，布谷重新对段青的案子进行了梳理。 11月5日，“小熊杯”花样滑冰比赛在本市体育馆举行。在庞露和段青上场后，两个人的表现出色，只是最后一个收尾动作出现了意外。段青将庞露抛掷出去，庞露空中旋转两圈后落地。庞露不小心割破了段青的喉咙。现场虽然进行了急救，但是在救护车来之前，段青就因为失血过多死亡。 当晚，庞露就被审问了三个小时，但是没有发现疑点。之后案件被定性为意外。庞露在家休养，精神崩溃，疑出现抑郁症状。 但是，一队却在几天之后收到了一封举报信。经查发现段青和庞露是一对情侣，而两者之间出现了第三者。尤其是在段青死前，庞露曾经威胁过段青和张燕。但是，情侣之间出现矛盾，也可以视为是一时的狠话。尤其，庞露现在的表现十分崩溃，不具备故意的嫌疑。张燕却是一口咬定庞露是故意杀人。 布谷的眉头深锁，如果庞露是真的故意的，那要如何验证呢？比赛视频已经送交专业机构，没有发现庞露有故意的嫌疑，机构给出的检测结果是意外。话说这个案子也不能拖得太久。当时比赛是实时直播的，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案发经过，出现了这样的事故，现在全市都在讨论，影响范围很广。 “哎！”布谷写到一半卡住了，仰起头叹了一口气。 布谷打开比赛视频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疑点。视频旁边有相关推荐，“冰刀杀人”慢动作重播！、“万众瞩目下的“杀人案”！、“冰刀杀人”动作教学。布谷点击了“冰刀杀人”动作教学这个视频。 视频开始是在一个室内练习场，画面里出现了一男一女，女的介绍了最近的“冰刀杀人”案子很火，并介绍说比赛当时的那段舞蹈是有模板的，并打算在接下来的视频里进行分动作讲解。 由于是讲解视频，因此没有背景音乐，女的自己嘴里打着节拍，男的就根据讲解一步步配合女伴的动作。 “这个音乐是讲一个男的追求女的故事，因此前半段男的是在不断追逐女伴，中间他们在一起，后面女的也爱上了男的，因此变为主动。我先讲第一个节拍……”布谷认认真真地看完了这个讲解视频，发现确实就是一个讲解视频。庞露和段青当时就是这样的一套动作，确实没什么疑点。 “哎，应该真的只是意外吧。”布谷嘟囔着。由于庞露的表现，丁溥心早已经确定庞露是无意杀人。布谷平时受到丁溥心的很多教导，因此对丁溥心的判断一般比较信任。但是布谷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有点奇怪，他暗暗觉得也许庞露像张燕所说并非无意。但是经过多天的检查，都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布谷已经有点动摇了，他开始渐渐相信丁溥心的判断，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写完报告，时间临近中午。布谷打开房门，布宁在厨房热菜。 “中午就我们爷俩，我就把菜热热，对付着吃点吧。”布宁看到布谷出来，对他说道。 “嗯。”布谷也不挑食，随意点点头。 两人草草对付着吃完了中饭，下午布谷陪他父亲下了一下午棋，两人倒是战得你死我活，到晚上六点还有点意犹未尽。 “哎，六点了。妈妈怎么还没回来。”布谷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 “别管她，再来一把。”布宁意犹未尽。 “不下了，我腰疼，让我站起来休息一下。”布谷认输。 走出书房，布谷看时间他的妈应该逛街忘记了时间，他打开冰箱看了看，有菜和鸡蛋，还有榨菜。布谷烧开了水，下了面，又把菜依次放了进去，煮了两大碗面：“爸，晚上吃面。” 布宁呼噜噜吃完了面，催布谷：“儿子，再陪我下一把。” “好吧好吧，我先洗碗，一会就来。”布谷无奈答应。 两人酣战到九点，布谷实在吃不消，逃回房间不再出来了。幸亏，不一会他妈就回来了，布谷终于逃过一劫。 “我今天陪你吴阿姨逛街，你知道她叫来了谁？”陈彦笑眯眯地看着布谷说道。 “谁？”布谷问。 “许歌她妈妈。我们三个玩的特别好，本来晚上准备回来给你们做晚饭的，不过下午我们玩的很高兴，晚饭就在外面吃了。你们晚上吃了什么？” “我煮了面。”布谷说道。 “没饿着就行。”陈彦满意点头。 布谷泪流满面。 “臭小子，再下最后一把。”布宁在书房喊道。 “下什么下？你儿子明天还要上班呢，布谷洗澡去，别理他。”陈彦发话解救了布谷。布宁也不敢反驳陈彦，只能收拾了书房，乖乖去睡。 布谷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还在不断想着段青的案子，想着想着就有点睡不着了。 明天上班要面对新来的领导郭郁，还有一个案子悬而未破，丁溥心小时候的那个案子布谷也一直在留心，还有许歌…… 布谷翻了一个身，对着空调发出的红光叹了一口气，觉得更加睡不着了。 第五十二章 批评 布谷早上很早就醒了。由于有心事，他也没什么心思吃早饭，随便喝了口牛奶，吃了一个鸡蛋就去上班。 到了办公室，布谷发现郭郁办公室的门开着，他已经坐在椅子上看资料。布谷没想去打扰，自己坐下来，打开电脑，插上u盘，把自己已经写好的报告打印出一份。接着走到郭郁办公室，“郭队，这是我的报告。” 这是一般职场的规矩，叫人的时候会故意把副去掉，布谷当然也下意识这么去做了。 郭郁没说话，拿着布谷的报告看了起来。 布谷有些拿不准要不要离开，他的报告有五十七页，郭郁肯定不会在短时间内看完。 “咳。”布谷尴尬地咳了一声。 就在布谷准备离开的时候，郭郁抬起了头。“首先，以后请把称呼叫对，我是副队。”布谷收回刚挪出去的右脚，尴尬地点了点头，“是，郭副队。” “花样滑冰这个案子还没结案，我刚看了你对本案的看法。呵！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因为丁溥心认定庞露的精神状态处于崩溃，因此断定她没有作案嫌疑。暂且不讨论庞露的状态是不是她装出来的，你的所有想法都跟着丁溥心，就这一点，你敢和我说你的心理画像在学校的时候是全校第一？你上的是什么垃圾学校？我已经不想看你前面几个案子了，无非就是根据丁溥心的分析，你觉得她说的很对，完全按照她的思路，最后破案也都是她分析出来的吧？按照一般破案成长的速度，你成长到现在这个程度，我对你的未来很不看好。这就是我对你的点评，你可以出去了。”郭郁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布谷在郭郁大段的批评下，完全觉得无地自容，抿着嘴转身准备走出办公室。 “等一下，把你的报告拿走，扔了吧。”郭郁出声。 这就是完完全全的羞辱了，布谷咬着牙，拿走了那份报告。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久久没有平复情绪。 过了一会，丁溥心走进了办公室。她在布谷隔壁放下包，打开电脑，也打印了一份报告。同事们陆陆续续走了进来。大家纷纷都在干活。 丁溥心看着还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布谷，觉得有些不对劲：“布谷，怎么了？”丁溥心小声问了一下。 “丁姐，我是不是老是跟着你的思路，在破案过程中从来没有过关键性的帮助？”布谷转头问她。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给我很大的帮助，而且你毕业时间不长，破案都是需要经验的，而经验是需要时间沉淀的。怎么了？是不是郭副队说了什么？”丁溥心想到她来的时候办公室就郭郁和布谷两人，应该是两人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我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没主见，需要改进一下。”布谷转过头，继续低着头发呆。 “接受别人的意见确实可以让你进步，但是别人说的话也不全都对，你自己评估一下，要是你真的那么差，那么你的毕业成绩怎么会是全校第二。”丁溥心沉思了一下，对布谷说道。 丁溥心拿着打印好的报告走进郭郁的办公室：“郭副队，这是我写的评估。” “哦？提前一天完成了，昨天加班到很晚才回，难道通宵了？”郭郁接过丁溥心手里的报告。 “没有，只是对同事们很熟悉，所以写的比较快。”丁溥心说道。 “恩。我会认真看的。” 丁溥心走出办公室后，找到布谷，“前两天我们又对案发视频进行了分析，截了几段可疑部分，今天你和我去技术中心，那边来了一个教授讲学，讲座结束后我们找他看看。” “哦，好。”布谷抬起头，整理了一下案卷，准备和丁溥心出发去技术中心。 “安慰人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是警校毕业的，自我心理调节应该可以的吧？”丁溥心看着还是闷闷不乐的布谷说道。 “恩。我作为新人，竟然还休了周末，想想确实没有很努力，我自己的问题我也已经发现了，以后会改的。”布谷系紧了安全带，启动了车。 两人来到技术中心，今天由于有讲座，门口贴了两张大海报，海报上写着：国内著名犯罪分析专家陈景宏，讲座题目：数据挖掘技术在犯罪行为分析中的应用。 布谷盯着海报看了好一会，有点犹豫地问道：“他是不是……科长的……” 丁溥心点了点头：“看来你的观察力不错嘛，他是陈科长的哥哥。视频陈科长其实已经发给陈教授看过了，所以等会你有什么问题，尽可以多问问。你不是正好想提高嘛。”最后一句有点开玩笑，丁溥心说的时候笑眯眯的。 布谷有点不好意思，刚刚自己确实有点太矫情了。 “我们进去吧。”丁溥心率先走进了技术中心大楼。 布谷跟着丁溥心来到二楼的会议室，此时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大屏幕亮着，主席台上有几个人正在忙着将电脑连接到投影仪，还有一个人在测试话筒。 丁溥心直接往前走到观众席的第一排，那边坐了一个年纪看着大约有六十岁的男人。布谷走近了看到他的正脸，他的眉毛浓且粗，眉头中间有很深的川字纹，眼睛是三眼皮，由于年纪大了有些下垂，显得有些三角眼，鼻子很大，鼻头有肉，下面的嘴唇很薄，此时正紧紧抿着。这个人正在看着前面，但是布谷能看的出来他正在放空。 “陈教授，您好。”丁溥心站到他的旁边，出声问候。 陈景宏听到有人叫他，他的眼睛从刚刚放空的方向转到丁溥心的方向，随即他站了起来，他的眼神有些严厉，布谷有些不能直视。 “是小丁吧？”陈景弘脸上的神情变得柔和了一些。 “是的，陈教授，今天还要麻烦您给我们帮一下忙了。这是我的同事，今年刚毕业的，叫布谷。”丁溥心介绍布谷。 “嗯，年轻人，要跟着小丁，多看，多学。”陈景弘右手和布谷握手，左手拍了拍布谷的肩膀。 布谷笑着点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陈景弘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我先上台，你们也正好听一下，今天讲的内容还正好就是我用来分析视频用到的技术。” 丁溥心和布谷在第一排坐了下来，陈景弘在台上讲了两个小时。 陈景弘结束演讲后，技术中心里的技术员都纷纷提问，陈景弘显然是专业知识十分扎实，除了能够回答出提问者的问题，有时候还会延展开来讲一会。 布谷看了看时间快到十一点半，现场的气氛还十分热烈。这时主持人出来打断了提问：“看来大家对陈教授的研究十分感兴趣，问问题也很积极。不过现在时间有些晚了，下午陈教授还会参观一下我们的技术大楼，所以我们可以把问题留一些，放到下午再问。上午我们的活动到此为止。我们用掌声再次感谢陈教授精彩的演讲！” 现场响起了掌声，布谷也鼓起了掌，陈景弘演讲的气势、内容、构想，对他都很有启发，布谷跟着后面的听众一起边鼓掌边站了起来。 “看来庞露到底是不是故意的，陈教授的分析肯定具有98%的可信度。”丁溥心边鼓掌边和布谷说道。 “听了他刚刚的演讲，我对他接下来的分析肯定是深信不疑的。”布谷笑道。 活动室里的人渐渐走光，陈景弘走了下来，旁白的助理在整理东西，陈景弘打开视频，准备给丁溥心和布谷说一下他对庞露的看法。 “我让我的课题组对视频进行了分段分析，同时利用现在比较热门的meta分析，进行了多层次的对比，我们得出的结论是庞露具有78%的可能性具备主观谋杀意图。”陈景弘直接说出结论，接着他拿出可能性比较高的几个片段，放慢了速度给两人看。 “这一段是俩人上场第43秒，这时候，现场的音乐还处于舒缓阶段，因为男的还未追求到女伴。你看这里……”陈景弘按下了暂停，“一般来说比赛场上男女的脸上都带着形式主义微笑，也就是比赛专用假笑，所以眼睛弯曲的弧度很大，笑意却不会传达至眼底。当然我们不排除特别入戏的优秀比赛选手，但是以庞露和段青的实力，他们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你看段青的表情，其实这边他应该要表现出悲伤，因为他还没有追求到女伴，所以他眼尾是僵直性的下垂，因为他是故意用力这样的，有表演的成分在。而庞露此时还在享受被追的感觉，应该是用我之前说的形式主义微笑，她的嘴角确实是故意上弯的，但是她的眼睛却很用力，眼角肌肉微用力，眼珠子偏上，典型的怨恨情绪。说明此时她是有意识地表演出高兴，但是心里对段青是十分怨恨的。” “高兴是因为花滑表演需要，但是怨恨是因为实际生活中，庞露对段青十分仇恨。”布谷开始思考。 “对。但是她表现出来的时间不长，而且花滑需要不断的移动，她有时候背对着镜头，因此这边对她的表情抓取只有三秒。接着看下一个片段，是一分四十三秒的时候，这时候情节上段青打动了庞露，两人开始渐渐互相表现出好感。我们分析了其他搭档的表演，这边的搭档大部分用的都是最大程度的假笑，显然庞露和段青也应该用那个表情。但是你们看段青的表情，眼神十分恐惧，而且他的动作在这里有些不稳，技术上来说，他这边存在扣分项。为什么？因为他和庞露对视了，但是庞露是背对镜头的，没有拍到庞露的眼神，但是我猜想能让段青突然十分恐惧，她的眼神必定是十分怨毒的。因为在此之前，段青的情绪还算稳定，他真的只是在表演，虽然他有时候对庞露存在下意识的躲避，那是因为两人这时候感情出现了第三者，段青开始存在了躲避行为，但是和庞露在比赛中的情绪无关，这是一种预先已经知道的下意识躲避。”陈景弘按下了暂停，看向丁溥心。 “所以段青和庞露说的比赛完这次就分手是认真的，比赛过程中对庞露出现了下意识躲避，而庞露敏感地感受到了段青的情绪，所以她的眼神变得怨恨。段青在一分四十三秒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庞露的怨恨，变得恐惧起来，他的动作因此也出现了不稳。”丁溥心细细分析。 “没错。”陈景弘赞许地点点头。 “接着看，这边是比赛达到了最高～潮，段青要把庞露扛起来，专业用语叫托举，然后将庞露抛掷出去。这边就是我们存在犹疑的部分。因为如果段青一直正常表演，庞露的抛掷对他没有影响，也就是说，段青要是不躲避，他不会被割喉。而恰恰是他的躲避，导致他被割喉的下场。你我们问过专业人士，段青抛掷特别用力，导致上半身的弯曲弧度比一般情况要大一点，这样的情况下……” “这样的情况下，段青自己把脖子送到了庞露脚下。”布谷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自己反反复复看了这仅仅只有一秒的视频片段。确实是段青过于前倾，导致被庞露的冰刀割喉。 “你看庞露的表情！”丁溥心突然说道。“她怎么有种释然的感觉？” “呵呵……不愧是学心理学的，这就是我们觉得庞露存在主观谋杀意图的原因。她好像是知道段青的心理活动，我将自己放在她的角度思考了一下。要是段青决定和她在一起，那么这个动作就不存在过度躲避，那么庞露也不会将他割喉。要是段青仍然选择和张燕在一起，那么躲避意图越明显，他被割喉的深度越深，死的也越快。但是这个可能性很低，因为我不认为庞露具备这样的心理学知识。但是她的表情又证明她是知道结果的。具体怎么判定要交给你们了，我只是把分析结果告诉你们。”陈景弘关上了电脑。 “谢谢您，要不是您的分析，我们还要好久才能分析出视频来，结果肯定也不如您分析的详细。”丁溥心和陈景弘又握了握手。 “你是心理学专家，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数了吧？”陈景弘笑着说道。 “是的，我已经有个初步的计划。谢谢您，陈教授！”丁溥心的脸上出现了自信的神色，显然已经明白下一步的打算。但是布谷还是有点模糊，只是此时不好问出来。 第五十三章 疑点 等陈景弘走后，布谷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怎么才能知道庞露是故意的？” “打草惊蛇。”丁溥心叹了一口气，“要是庞露真的是故意的，那么她已经完全骗过我，她哪里有时间学习心理学，甚至演技也是满分，我完全没有察觉出她在演戏。”丁溥心站在技术中心门口看着远方有些茫然。 “女生可能天生有同情心，也许你看她太可怜了，所以之前忽视了一些细节。”布谷安慰道。 “不可能，我对自己的观察力有信心，她的表现我真的抓不到一丝疑点，不然我也不会之前那么偏向她了。可是没想到……”丁溥心有些泄气。她平时不会犯这种错误，但是偏偏是来了郭郁——这个坐到原本属于她的位置的空降兵，她又在此时犯错，简直是雪上加霜。 “我们再去庞露家一趟，这次我要稍微透露一点案子细节，看看她的反应。”丁溥心觉得有些难过，自己一直尽量理性办案，但是这次她承认对庞露有些同情心理，导致自己对她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布谷开车，两人再次来到庞露家。 庞露的妈妈看到两人，面色阴沉下来，“你们怎么又来了，上次不是说走个流程就行吗？庞露好不容易渐渐平静下来，你们又要过来打扰她。” “我们发现了一些新证据，所以需要庞露再配合一下。”丁溥心拿出了搜查令，“你看一下，这是搜查令。” 布谷暗暗有些惊奇，搜查令都准备好了，看来自己休息的两天里，丁溥心肯定发现了关键性疑点。 “她在睡觉，等她睡醒了再带走吧。”庞露妈妈突然态度又软下来。 “对不起，案子已经拖了比较久，而且在搜查令前，没有私情。”丁溥心说道。 “你们两个人怎么回事！看我们孤儿寡母就欺负我们吗？”庞露妈妈突然哭了起来，声音也特别大。邻居很容易就听到了。这里的人都是认识了几十年的邻居，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很快庞露家门口就聚集了很多人。 “你们评评理，我家庞露原来多开朗的人，现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是他们还不肯放过我们，一直上门骚扰，我家庞露眼看这样下去就要死了。”庞露妈妈越说越伤心，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看到如此景象，邻居的情绪马上激动起来。有个中年妇女拉了拉丁溥心的手：“是的呀，庞露肯定是不小心，电视我也看了，这就是个意外。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心地善良，不会故意杀人的。” 丁溥心朝她笑了笑：“我们肯定不会冤枉好人的，但是案子还是要按照流程走的，是吧？我们也不是故意为难她们，只是不调查的话对死者的家属来说是很不负责任的。” “他们家有什么脸面责怪庞露，我都问清楚了，那个死人自己花心，朝三慕四，死的好！”庞露妈妈坐在地上十分激动。 “哎哟，你说什么傻话，不要瞎说。”刚刚那个中年妇女蹲下去安慰庞露妈妈，“两位警官，她就是心情不好，庞露最近也瘦成皮包骨，整天发呆，你们也要理解她做母亲的心。” 丁溥心点点头：“这位大姐，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大家也都不想吵架，这样吧，我们先搜查一下房屋，庞露就等醒了再提审，这样你看行吗？”最后一句是问庞露妈妈。 庞露妈妈点了点头，接受了丁溥心的建议。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现场不需要太多人，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丁溥心将看热闹的邻居都赶走，家里又只剩下三个人。 “丁警官，对不起，我刚刚说的话太重，你们也只是为了工作，大家都不容易。”庞露妈妈抹了抹眼泪，对丁溥心道歉。 “没关系，那我们先搜查，让庞露再睡会。”丁溥心把搜查令拿出来给庞露妈妈又看了看。 庞露妈妈点了点头，随即坐到了旁边不再说话。 “你在楼下，我到楼上去看看。”丁溥心和布谷说道。 布谷心下明白丁溥心是要自己看着庞露妈妈，便点了点头。 丁溥心接着便上楼，布谷装作在楼下搜查的样子，但是没有让庞露妈妈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过了半个小时，丁溥心从楼上走下来。她看了布谷一眼，摇了摇头，看来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阿姨，刚刚庞露醒了，现在在穿衣服，待会我们再去警局一趟。”丁溥心对庞露妈妈说道。 “哦，好。我去拿点东西。”庞露妈妈听了站起来走进旁边的小房间。 “没找到啥有用的？”布谷小声问丁溥心。 “没有，就只有和花滑相关的东西，没有其他。”丁溥心的眼中有失望，同时更多的是不解。既然庞露没有看和心理学相关的书籍，那么她是怎么装出崩溃的精神状态骗过自己的呢？ 等庞露整理完毕，四个人又回到警局。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丁溥心和布谷还没吃中饭，两人让庞露和她妈妈坐着等了一会，他们泡了两桶泡面，随便吃了点，就又进了审讯室。 庞露还是那副样子，几天没见眼眶凹陷的更深，脸色暗黄，头发应该好几天没洗了都贴在头皮上。嘴唇泛白，没有血色，下巴更是尖的吓人。 “你有学过心理学吗？”在沉默了一会后，丁溥心突然问道。 庞露的眼神晃动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没有。” “那关于对人行为的分析呢？有没有接触过这类的研究？”丁溥心继续问。 “没有。”庞露面无表情，这次回答比刚刚的要快许多，语气也更加坚定了。 布谷隐隐好像觉得抓住了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 “有人在教你怎么对付我们的盘问？”丁溥心笑了一声，问道。 “没有。”庞露的表情出现了变化，脸上出现了慌乱的神色。 “他告诉你如何表现才能赢得我的同情心，并会为你作证你是无辜的。你一直表演的很好，我没有发现你的破绽，为什么今天突然演不下去了？是不是联系不到他了？”丁溥心冷笑了一声。 布谷的心里更加惊奇了，看来自己没来的两天，丁溥心查到了很多东西，但是为什么她没有告诉自己呢？ “没有！”庞露眼睛通红，看着丁溥心嘶喊。 窗户上响起了三声，布谷拍了拍丁溥心，两个人走了出去，只留下了庞露一人在审讯室。 “你问的太主观了，待会不要进去了，换人。”郭郁对丁溥心说道。 丁溥心低着头没有说话，布谷转头看了看她，嘴张了几次，最后还是沉默了。 “申展鹏，你和万俊迈进去。”郭郁指着两人说道。 两人走进审讯室，布谷陪着丁溥心坐在外面。 “丁姐，你怎么了？你好像有点失控。”布谷给丁溥心倒了杯咖啡。 “你没来两天，我们调查到了一点线索。我们原来没有从庞露的手机号发现可疑之处，后来经技术处分析，案发第二天，在庞露家附近有可疑电波，有人通过其他手段和庞露有过联系。尤其是在我们收到举报信后，那个信号存在了一个多小时，说明有人教庞露怎么应付警方审讯。但是仅凭短时间的语音指导不可能骗过我，这是我最疑惑的地方。另外就是视频的分析结果，陈景宏的学生在还未完全分析出结果的时候就一点点告诉我分析过程，我一点点接受我可能被骗被利用的事实。最后一个原因是我最不想说的，郭郁给我很大的压力，我极力想证明自己。我在郭郁来的一周前就知道这件事了，所以我拼命想证明自己的能力，结果你也看到了，我搞砸了。”丁溥心喝了口咖啡，长叹一口气。 “你给自己太多压力了，进刑事科后，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警员，你其实正常发挥就能……”布谷想安慰丁溥心。 “道理我都懂。”丁溥心打断布谷，“可是我实际抗压能力好像没有自己想象那么强，我确实需要好好调节一下。我明天调休，案子就交给你们了。”丁溥心站起来，一个人走去办公室。 布谷看着她的背影，低头回想自己，看来每个人都有缺点。自从郭郁进来，这个问题就被放大了，大家好像都在急于证明自己，导致犯了更多的错误。 申展鹏和万俊迈结束了审讯，走出审讯室已经是晚上七点。 布谷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到两人出来，安赶紧站了起来。 “咦，你还没走？”万俊迈说道。 布谷捏了捏万俊迈肚子上的肉，“嗯，这不是想赶紧破案么。” 申展鹏平时和布谷脾气相投，所以比较随意。他拍了布谷的肩膀几下，小声地问道：“听说你被新来的副队批评了？所以现在在这装用功呢？” “去，我一直是真用功。”布谷打掉申展鹏的手，“说结果。” “已经全面瓦解嫌犯意志，不过她精神确实不太好，今天审问时间已经很长，还是让她休息一下，不然容易出事。”申展鹏抖了抖手里的笔录本，“自己看，我们两先将她收押，她妈妈还要安排一下，我们先去忙了。” 布谷接过笔录本，转身回了办公室。 第五十四章 意外 布谷翻开笔录本，看了看过程，前面大半时间是庞露在和申展鹏周旋，没有实际内容，直到申展鹏问她举报信发布第二天她家附近有可疑电波，并准确地说出了时间段。这时开始，庞露终于知道警方是真的掌握了证据。但是她还是没有完全承认她是故意的，她问道：“那又能证明什么呢？这个证据可以判我罪吗？” 后面又过了一段时间，申展鹏放出了第二个证据，就是段青在一分四十三秒的时候那个恐惧的表情。庞露终于又松口：“哈哈，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躲避我的。原来一开始他没有想躲开我吗？都怪我……都怪我……” 之后在申展鹏的诱导下，庞露终于松口，她承认比赛场上，自己十分怨恨段青，所以存了想杀了他的心思，但是自己又很爱段青，舍不得。因此她给段青一个选择，如果他想要躲避自己，那么他就会死。而最终结果就是段青被割喉，失血过多而死。 之后的庞露已经崩溃，句子不成段，已经没有有用信息可以参考。…… “哈……”布谷长叹一口气，“真的是故意的。” 这时万俊迈和申展鹏正好回到办公室，他们两听到布谷的话，便走了过来。 申展鹏摸了摸布谷的脑袋：“之前她真的隐藏的很好吧？所有人都被她骗过了。刚刚我问了庞露她妈，她也不知道庞露有人教这件事。只是女儿整天不睡觉，让自己很担心。后来来了警局审问，丁溥心又很相信她，之后她每天会睡上三个小时。但是她会调个闹钟，闹钟只要一响，她就会起床，在房间一直来回走动。有一次她看庞露睡得正香，就偷偷关了闹钟，庞露起床后大发脾气，在这之后，她就不敢再这样做了。” “所以庞露保持现在这种憔悴的模样是故意缺觉造成的，并不是真的心里内疚崩溃导致。她连这个都有人教！”布谷想到此，惊讶地抬头看向申展鹏。 “嗯，这才是我们被骗过的原因。我们不知道那个神秘人还教了什么，总之庞露之前的行为完全骗过了我们。幸好他家旁边有基站，查到了那个可疑信号，视频分析结果又能证明她是故意的，否则还真要被她糊弄过去了。”申展鹏拍了拍布谷的肩膀：“回家吧，明天再来审讯，她已经睡着了，刚刚在审讯室就睡了过去，毕竟长时间缺觉，刚刚又松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心里一放松，马上就睡了过去。” 布谷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桌面，拿着包准备回家。 刚坐到车上，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许歌，布谷随手接起：“喂？” “你知不知道要女生主动打电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周六吃完饭就没了联系，你对我很不满意吗？”许歌的声音还是那么轻快，虽然她的话是在质问布谷。 “对不起，我刚刚下班，最近太忙，没有顾得上你。”布谷马上就道歉。 “嗯，接受你的道歉，我知道是因为那个案子嘛。我有内部消息，据说庞露是故意杀人哦。”许歌转而和他聊起了案子。 “这个是要保密的，我不能和你讨论。”布谷回答。 “真古板。”许歌嘟囔。“那案子结束后可以给我稍微透露一点消息吗？我好占个好版面。” “嗯……不违规的可以告诉你。”布谷回答。 “真无聊，不和你说了，早点回家吧。”许歌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布谷笑了笑，打开短信，“晚安。” “死相。”许歌看着短信，嘴角翘了起来。 第二天，布谷早早就到了办公室。想到郭郁对他的一番评价，他昨晚甚至有些失眠，早上很早就醒了。 到了办公室，布谷整理冰刀杀人的案卷，把昨晚庞露的口供又看了一遍，基本梳理清楚了案情。看时间刚到六点，布谷列了一张单子。单子上是待会审讯庞露时需要盘问的重点问题。 列完了问题，时间才刚过半小时，申展鹏这时走了进来，他看到布谷笑着拍了一下手：“哈，看来你被训了后深受打击，不然怎么来的这么早。” 布谷扬了扬手里的水杯：“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去，谁和你做朋友。既然来了，我们一起去提审庞露吧。”申展鹏把手里的包放下，准备和布谷去收押庞露的地方把庞露接过来。 “走吧。”布谷站了起来，和申展鹏走出办公室。 两人来到收押室，门口坐了一个值班的人。他看到申展鹏就朝他笑了笑，把桌子上的本子推了一下：“登记一下。哎，你昨晚送过来的人可真能睡，我看她姿势都没变过，现在还在睡呢。” 申展鹏一遍登记，一遍和他聊天：“她故意不让自己睡着，每天就睡三小时，能不困嘛。……好了，开门，我去叫醒她。” 值班的人打开庞露所在的房间，申展鹏走到床边，推了推庞露：“醒醒。”但是庞露还是一动不动。 申展鹏又推了一下，突然他面色大变，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在庞露的脖子大动脉处摸了摸，接着他转头看向布谷：“她死了。” “什么！”布谷也大惊，赶紧走到床边，摸了摸庞露的脉搏。其实已经不用摸脉搏了，因为庞露已经出现了尸僵，她的胳膊已经硬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值班的人一脸震惊，“你昨晚怎么送过来的，她就怎么睡的。连姿势都没变一下，昨晚就新收押了她一个人，没有其他人来过。” “赶紧叫法医，通知丁溥心，不！你通知郭副队。”申展鹏很快冷静下来，吩咐布谷做事。 布谷先通知了法医过来，接着又打电话给郭郁。不一会法医和郭郁都到了收押室。 法医在一旁对庞露进行尸检，郭郁问申展鹏：“怎么回事？” 申展鹏摇了摇头：“不知道，昨晚送过来的时候她就是深度睡眠状态，我和万俊迈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就离开了。早上我和布谷过来准备提审，发现她已经出现了尸僵。” 那边法医根据尸僵，推测庞露已经死亡了四个小时，现在是八点，那么庞露是四点左右死的。 “调监控，三点半开始看。”郭郁指挥道。 郭郁、申展鹏、布谷都到监控室，准备调取监控，看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画面上显示的时间是三点半，庞露还是一直一个姿势在睡觉，和申展鹏将她放下的姿势保持一致。 直到四点半，画面一直是静止的状态。 布谷心里很疑惑，庞露没有动作，难道真的是在睡梦里死去的？ “放大画面，放大脸部。”郭郁说道。 旁边在弄监控的警察赶紧将画面拉大，把庞露的脸放大到整个屏幕，一群人又开始从三点半开始观察。 “停！”布谷喊道，画面暂停了，“你们看，庞露的眼睛动了，她往前看了一眼又闭上了。”布谷的观察力很强，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因为庞露只睁开了很细小的一条缝。 “她的嘴动了动。”郭郁指了指画面上庞露的嘴。 之后的时间就再也没了动静，庞露就此死去。庞露的嘴有动作的时间是四点零三。 “布谷去问一下法医，庞露的死因是什么。”郭郁皱着眉看监控。 “好。”布谷转头又去了收押室。里面拍照取证已经完成，有人正在将庞露装进尸袋，而杨法医已经在收拾验尸工具。 “杨法医，死因知道了吗？”布谷上前问道。 “死者口中有苦杏仁味，应该是氰化钾中毒。她昨天在审讯室应该就把毒放身上了，你们检查的太松了，后续你们可都要写报告了。”杨法医有些幸灾乐祸，拍了拍布谷的肩膀。 “啊！”布谷有些意外，要是庞露真的身上带了毒，那就是他和丁溥心在审问庞露前没有做好验身，才让她带了东西在身上。 “所以，我审问完后，庞露就装睡，再也没有讲话，其实那时候她就把药丸放在了口中。我们离开的时候是验了身的，就是没检查她的嘴，因为我们看她睡着了，就大意了。”申展鹏恍然大悟。 “你们查案怎么回事？这么宽松？”郭郁不赞同地看着他们，“之前从没遇到过，不代表以后也不会遇到，这样下去，你们都得记大过才能吸取教训。” 布谷没有吱声，因为确实是他们检查不严，才让庞露有机会自杀，现在他们刚查到她故意杀人的线索，人还没有审问完，庞露就自杀了。 “回去吧，人都死了，后续按流程走。”郭郁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兄弟，办个手续，监控视频给我一下。”布谷和监控室的人说道。 他们拿了证据，赶回刑事科，庞露妈妈在办公室已经哭得没了声音，她一大早赶到这里，就被告知庞露已经服毒自杀，当时就晕了过去。后来醒来就一直哭，现在已经声音都哑了。 丁溥心接到通知也赶了过来，她正坐在旁边安慰庞露妈妈。 “丁姐。”布谷朝她打了个招呼。 丁溥心连提嘴角都无力了，“嗯。”她无力地应了一声。 “是你害死我女儿的！”庞露妈妈突然转头，打了丁溥心一巴掌。 布谷就站在旁边，赶紧把丁溥心拉开了。 “你去死！”庞露妈妈双眼通红地看着丁溥心嘶吼。 第五十五章 收场 庞露妈妈狠狠打了丁溥心一巴掌，很快丁溥心的一边脸就肿了起来。布谷去冰箱里给丁溥心拿了一瓶冰饮料，丁溥心接过后放在在脸上冰敷。 “这次案子变成这样，全部都是我的责任，我在其中完全没有中立，自己心里出现了偏向。后续也因为自己心情原因，没有跟进。现在嫌疑人自杀，案子也就此只能那么结案，那些疑点也找不到答案了。”丁溥心这次是真的遭受了很大的打击。 布谷已经说不了安慰的话，事情到此地步，说她没有责任是不可能的，而且所有接触这个案子的人都有着责任，他自身都难保了，实在也说不了假话安慰人。 “没事，我自己可以，你去写结案报告吧。”丁溥心朝布谷笑笑，只是这个笑容是在是很勉强。 布谷知道她想一个人静静，于是转身离开了。 丁溥心身上响起了手机铃声，“喂。”丁溥心听了两句，恩恩了两声，接着就离开了办公室。布谷抬头看了看她的背影，接着低头写报告。 过了一会，万俊迈站起来，示意大家聚在一起。接着他小声地说道：“张队带着丁姐去陈科那边领骂去了。据说关着门骂声都很大。”万俊迈由于搞技术工作，在整个局里都很吃得开，认识的人比较多。 “怎么办？这次案子是办的不好，我们可能都要受处分吧？”申展鹏凑过来，“不过丁溥心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她不会被记大过吧？她以前连挨骂都没有过，这次事情对她打击太大了。” 万俊迈皱起了眉，圆圆的脸上都是担心的神色，“那怎么办？” 申展鹏还想说什么，外面郭郁走了进来，“准备开会。”申展鹏闭上了嘴。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拿着纸笔进入会议室。 “这个案子不用我多说了，由于之前丁溥心没有完全中立，后续审查不严，现在嫌疑人在收押室服毒自杀，案子中很多疑点也全部无法解答。虽然经过陈景宏教授的帮助，已经确认庞露的主观谋杀意图，但是这个案子办的很不漂亮。这是一个发生在直播现场的谋杀案，后续杀人视频在网上流传很广，公众对此十分关注，引起了上亿的讨论量。我们这么办案，形象又一次被抹黑，现在网上已经有人说我们潦草办案，后续怎么解释你们自己也想想。刚刚经过上层的讨论，暂时停止丁溥心一切工作，在家停职反省。你们所有人都写一份报告，与这个案子有关的都要写出来，看看自己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还有庞露家属的安抚，段青家属的安抚，你们所有人都不准下班，直到案子结束。散会。” 郭郁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布谷摸了摸头，站起身准备离开会议室。 “哎，你去哪里？”申展鹏喊住布谷。 “庞露死了，但是她的罪名成立，我去给段青家属说明一下，后续这边就由我负责。庞露家属那边就交给你，毕竟她妈妈现在看到我和丁姐应该都很愤怒。然后整个案子的结案申报就万哥来吧，大家抓紧做完了，还有篇检查报告要写呢。这样行吗？”布谷看了看剩下的人，用眼神示意问道。 “行行行，赶紧干活去，剩下的大家都精神点，别再出错了。”万俊迈伸出右手食指随便指了指。 布谷走出会议室，来到接待室3，里面坐着段青的家属。“布警官，听说那个杀人犯死了，她就是畏罪自杀是不是！”段青的母亲上来握着布谷的手问道。 “她死前是承认了故意杀人，不过现在她已经自杀身亡，所以你儿子的案子……”布谷想给在场的人解释一下。 “死的好！死的好！我放心了。我咨询过了，就算她活着，也不一定判死刑，现在自杀了，我就放心了。一命抵一命，我们认了。”段青的母亲睁大了眼睛，梗着脖子说道。 旁边的家属脸上也都是平静的表情。看来这个结果让他们很满意。 “我家就有亲戚是做律师的，他分析了很久，都觉得那个杀人犯不一定会被判死刑，最多来个死缓，那对我儿子太不公平。我们还想着怎么上诉尽量让她被判死刑，没想到她自己畏罪自杀了。”段青母亲看布谷一脸不解，就继续解释。 布谷有些无语，不过家属已经表示满意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李女士，由于嫌疑人死亡，案子自然也完结了，你们没有上诉要求吧？”布谷问道。 “没有，我们就这样了。今天大家都来就是想现场听你说出来，现在我也接受这个结果了。”段青母亲一脸释然的表情。 布谷稀里糊涂地办好了手续，事情比他想象的容易。被害者家属接受一切判决结果，那他也不用前后跑着办手续。随着段青母亲最后一个签名，这个案子算结束了。 而另一边庞露亲属那边就没有这么平静了。此刻，庞露的母亲正扯着申展鹏的领口大骂：“你还我女儿命来！你们是不是动私刑了！说！” “阿姨，您先放手，我们有监控的，庞露是自杀。”申展鹏被庞露妈妈扯得整个头只能抵在她胸口，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那个叫丁溥心的呢！你叫她出来。我早就和她说过我女儿精神不好，医生也说她抑郁，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丁溥心为什么不放过她！说！为什么！”庞露妈妈嘶吼着，声音都带着嘶哑。 “阿姨，您先放手，我们有话好好说。”申展鹏不敢大力推她，只能保持一个比较累的姿势，弯着腰，头抵在庞露妈妈的胸口，两只手垂在两侧，不敢大动作。 “阿姨，我们好好说。您先放手成吗？”万俊迈在一旁也一直劝说。 而接待室里还坐着庞露家好几个家属，但是没有一个上前来，都只是坐在凳子上围观。 “你滚，你叫丁溥心出来。你们两的话我不听，我要见丁溥心！”庞露妈妈仰着头，对着天花板大力喊着，声音极度尖锐。 布谷坐在办公室也听到了很远之外接待室里庞露妈妈的嘶喊。 一边的小办公室里，郭郁正在打电话和媒体周旋。 布谷想站起来去那边帮忙，一旁的伊朋义站了起来：“你别去，之前就是你和丁溥心去她家的，现在去她会更加激动。我去吧，好歹我壮一点，力气也大。” 伊朋义说完就走到接待室，房间中央三个人站着，其他人都坐在一旁看他们吵，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 伊朋义不愧是散打冠军，两只手一用力，就将申展鹏解救了出来。但与此同时，庞露妈妈却叫的更为凄惨，人也倒在了地上：“啊！打人啦，打人啦！” 一旁刚刚还都在默不作声看热闹的亲戚此时蜂拥而上，也都在大喊：“打人啦！打人啦！”有人还拿出手机录像：“打人啦，我们是家属，人在你们收押室关了一晚上死了，现在还要打家属灭口，我要曝光你们！” 伊朋义的脸上瞬间就被抓了三条指甲印，但是此时的他再也不敢用力气了，庞露妈妈还在地上打滚，“我好痛，要打死我了！” 申展鹏赶紧蹲下去想扶她起来，但是庞露妈妈大喊：“你别碰我，我疼，我头疼。”说话间，申展鹏头脸被打了好几下，有一巴掌是结结实实挨下的。 万俊迈看申展鹏被打，就想去帮忙。家属里一个年纪较轻的男人伸出拳头就照万俊迈头上打去：“两个人欺负死者家属，你们也太嚣张了！来拍这里，拍这里！”万俊迈顾及到他们有人拍摄视频，再也不敢出手，脸上也挨了两拳。 终于，这间接待室里的动静吸引了外面很多人。郭郁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混乱的一团，沉下了脸。 “都住手！”郭郁大喝一声。其他人都停下了，庞露妈妈还躺在地上哀嚎。 “庞露昨天审讯供出杀人事实，随后又畏罪自杀！我们警方也有视频证据证明她是故意杀人，这个事实你们怎么吵也不会改变。案件里我们唯一出现大错的是看管不利，让庞露畏罪自杀，这个后续会按照规章制度对家属进行合理赔偿。你们现在是在袭警，这和你们是家属没有任何关系，你们随便把视频放到网上去，我也可以对你们所有袭警的人进行拘留。还想打人的继续打，其他人就位，再动手马上拿下！”郭郁手一挥，外面的人赶紧应“是”。 这时，接待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不吵了是吧，那我接着说。后续赔偿条款出来后，法院会通知你们，要是不服可以申请上诉。你们没有钱请律师，可以申请援助律师。申展鹏你接着和家属讲，其他人出来。”郭郁说完转头就走。 万俊迈和伊朋义赶紧也跟着郭郁出去，顺手还关上了门。 直到晚上十二点，万俊迈把大家写好的检查报告交给郭郁：“郭副队长这是我们写好的报告，我们接受一切处罚。” “嗯，我会和陈队长进行讨论的。完事了就回去吧。”郭郁接下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