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立志传》 第一章 夺舍?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正是最诱人年纪的妇人衣衫不整,香汗淋漓,跨坐在男人身上,娇喘着拽住被褥两角,试图压住身下挣扎的男人。 这并不是什么香艳的场景,而是一场谋害亲夫的罪案。本该是夫妻间柔情蜜意的轻抚,此时也变成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大郎,不要再挣扎了,很快的……很快你就不痛了。” 这妇人虽然命运多舛,但过往却也未曾受过什么罪,一双纤细玉臂自然也使不上什么气力,加上身量窈窕,因此也无法让身下常年劳作的健壮男人窒息。 不过,她也无须如此,因为被她压在被子下面的男人,刚刚被她亲手喂下一碗砒霜,挣扎的越厉害,死得便越快。 只需等自己的丈夫停止挣扎,她便可以叩击墙壁,让隔壁王干娘一起来帮自己处理尸体,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挣扎着的男人确实有着自家男人那矮小猥琐的躯壳,内里却早已换成另外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 “死老天!贼老天!到底是什么变态的无限流,新手任务就是成为已经被下毒的武大郎?先不说任务是什么,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这是一个老套的无限流故事,主角无意间得到系统,在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拉入第一个任务世界,有武大郎和潘金莲这两个传颂千古爱情故事的男女主角出现,想来此处应该便是《水浒传》的世界。 只是没有想到,这种标准的低武世界竟然如此凶险,甫一出现,便已喝下一碗热乎乎的砒霜。 幸好,这男人的真实身份是扑街无名网络作家,虽然不是什么学霸,但常年的文字工作与单身生活也让他拥有很多手臂发力的经验。 即便刚刚接管这个身体,也凭借着自己多年多年观摩岛国动作片练就的“藤鹰指”绝技狠狠的对准位置,对着骑在身上的美妇来了一个不太完美的千年杀。 无论是以前老朽不堪的张大户,还是现在英俊潇洒的西门大官人,都还未曾对潘金莲的后庭进行解锁,因此妇人大叫一声,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从夫君身上跳下,捂着诱人的雪臀在地上好似水蛇一般扭曲哭叫起来。 而已成为武大郎的无名作家则趁机抠着自己嗓子,将秽物喷射得满床都是,散发着危险的苦杏仁味儿。 同时,一道机械而淡漠的声音在男人脑海中出现: “宿主脱离濒死状态,通过初始考验。奖励晶币50,新手礼包一份。” 果然只是一个系统的初始考验么?哈哈,无名作家忍不住大笑三声,危险的世界任务,坑爹的系统,但,这是挑战,更是机遇。自己寒窗苦读十九年,学无所成,卖文鬻字为生却终究难以糊口,如今得此际遇,岂能不好好拼搏? 无名作家踌躇满志,作为一个深刻研究过不下千本网络文学的资深扑街,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还知造火药吹玻璃,岂能被区区一个低武世界的任务难住? 当下踌躇满志,虽然任务奖励少一些,但终归是一个好的开始,只是等待良久,任务奖励也没有出现,反倒地上那妇人已然没那么疼痛,扶着墙缓缓站起,粉面含煞道:“你居然敢打我?反了你啦!” 无名作家此时哪有心情与潘金莲纠缠?就连平日最喜欢欣赏的若隐若现的胸前蓓蕾与幼滑白嫩的大长腿都视而不见,只是仔细听着这奇葩系统的提示音继续连珠炮一般不停响起。 “支线任务一:杀死羊村村长、灰太狼、美羊羊中任一。期限三十天,每杀一人奖励500晶币。” “支线任务二:杀死郓哥、何九、武松中任意一人。期限三十日内,每杀一人,奖励100晶币。” “支线任务三:与西门庆结拜兄弟。期限三十日内,奖励100晶币。” “支线任务四:与潘金莲重归于好,合力杀死西门庆。期限三十日内,奖励200晶币。” 什么乱七八糟的?无名作家大吃一惊,这个无限流的系统好像挺骨骼清奇的,和以前看过的系统文都不太一样。 他几乎已经听不下去那道机械声音的喋喋不休,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忽然,又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谁?你是谁?为何在俺脑袋中说话?你这含鸟猢狲,居然叫俺杀俺家兄弟?” 虚空中,一个小小光团冉冉升起,微弱而黯淡,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无名作家的灵魂与之相比,几乎相当于地球之于月球,烛火之于流萤。 无名作家看到武大郎,心中怜悯,同时警醒:这并非弱者的世界,自己在强者面前,不也如这武大一般?若是不能自强不息,说不定下场连这三寸丁谷树皮都不如。 无名作家念头通达,哈哈大笑,对武大郎的灵魂道:“武植,你虽可怜,但也有可恨之处,那郓哥为何早不告知晚不告知,偏偏与那王婆结怨才挑拨于你,是为不智;你当初在张大户处以娶潘金莲之名行‘典妻’之实,以此换取张大户资助,是为不仁;如今西门庆、王婆等人欺负上面,赤手捉奸而非身怀利刃,是为不勇。智仁勇三达皆无,苟活何用?” 无名作家既然鬻文为生,自然看过《水浒》,虽然印象不深,但像世间所有人一般,对于武大郎这段还是颇为熟悉的,一番话将武大郎的灵魂说得又暗淡几分。 “哈哈,弱小便是原罪,便让强大的我替你活下去,手刃仇人吧!” 虚空之中,无名作家大笑一声,身形一晃便要冲上去吞噬武大郎那卑微弱小的灵魂,谁知整个灵魂都好似被困在淤泥之中,只感到束手束脚,那武大的灵魂偏偏灵活得紧,不多时已从他身上撕扯下几片老醋蜇头一般的东西,迅速融入到自身之中。 “俺明白了!这是俺的地盘,在这里你不是俺的对手!” 武大的灵魂咆哮着,在这里,又卑微又弱小的他只感到安全,一种灵魂的悸动让他感觉到自己拥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就是强大。 不过,虽然有主场优势,武大郎还是很难占到上风,夺舍这种事,无名作家几乎每一部扑街小说都有这种描写,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得心应手。 更何况,他还有多年写文练就的脑洞能力与手速,关键时刻一念可化为写过的三个主角:龙傲天、小明和王选年,所谓“一废化三渣”,呃不,是“一气化三清”,分别代表着装逼文主角,小白文主角与广大配角。 “哈哈,武大,你就算再厉害,也难以战胜我们四个!”无名作家,龙傲天,小明与王选年分别立于武大郎四周,以四声道同时叫道。 “脑残光环!”小明率先出手,科学研究表明智商低的人往往行为也快不到哪去,但作为一种范围攻击,武大郎还是被光环击中,在这识海当中则表现为行动迟缓。 “脑残一击,竟然恐怖如斯!”王选年莫名惊诧,不由化为路人开始惊叹,让王小明忍不住满面羞红。 “你们不要在这里暴露本性!快快上前杀敌!”事不宜迟,无名作家大声吼叫,同时指向通过武大双目贪婪窥视潘金莲身体的龙傲天,“别一副猪哥相,没见过女人?快杀掉这厮!” 在无名作家以前的扑街作品里,龙傲天从一个x徒,经历x者、x士、x师、x将、x帅、x王、x圣、x尊,最后成为周天万界的千古x帝,一念可生灭无数星辰,一口痰能砸死亿万生灵,无名作家对他最寄予厚望,谁料他竟被区区一个妇人的胴体吸引! “我龙逼王一生行事,何须向人解释?”龙傲天不理他,只是贪婪的看着潘金莲,“这女人,我要了!” “妈的!你的属性是全处全收!这娘们不是处,无论在本位面还是后来在另一个叫做《金瓶木每》的位面里都成为rbq,你他娘的也收?” “不能,纵使卑微如俺,也不能任由这些家伙胡来,他们会杀俺兄弟!”趁着四人不知为何都在那里碎碎念,武大苟延残喘,利用主场优势缓缓恢复,同时努力思考对策。 武大郎平日并没有什么争斗经验,只是在家里做过炊饼,想起揉面时手法,不由福来心至,用意念操控灵魂之力化为两只大手,硬生生的在识海当中搅拌起来。 武大郎生活的时代炊饼类似现代馒头,他整日做炊饼之时,两只青筋虬结的粗糙大手便粗暴揉捏着两个白生生的大馒头,将自己的情欲、爱恨与希望全部融入其中。 如今,这股揉捏之力如同漩涡一般在识海中搅动起来,无名作家分裂出的四个独立灵魂全部搅和在一起,再次逐渐混合为一。 只是武大却没有想到,在这旋转之力当中,自己的灵魂,居然也被那四人形成的漩涡拉拢,被卷入进去,再也无法挣脱。 扑街无能如无名作家,庸庸碌碌如路人王选年,懵懂无知如小明,狂拽炫酷如龙傲天,还有卑微弱小如武大郎,五个灵魂全部化为最精纯的灵魂本源,在这灵魂风暴内被粘合在一起,成为一个全新的灵魂,重新主宰着武大郎的身体。 龙傲天、武大郎、无名作家、小明、王选年,每个人格各选一字,新生的武植拍床狂笑:“从此我便叫做——龙武无明王!” 第二章 坑爹系统 新生的武植盘腿坐于床上,邪魅一笑,让本来准备上去继续行凶的潘金莲一愣,不知是被这王八之气震慑,还是觉得武植方才吐在床上秽物恶心,一时竟然没再动手。 “此时应该正是大宋宣和年间,正是国家的多事之秋,内忧外患,在山东省这个破旧的民居里,历史的车轮开始转动!” 忽然,武植浑身抽搐,忍不住又吐出一口带着苦杏仁味道的秽物,因为潘金莲用量太大,将砒霜搅得如同浆糊也似,色作白浊,全部喷射在潘金莲那让人销魂的娇躯上,一时沾染的斑斑点点,让她忍不住娇喘一声:“嗯……啊……” “妈的!什么龙武无明王,还他娘的历史的车轮,难怪是个扑街!”武植狠狠的往地上吐口痰,将兀自作祟的龙傲天等人残魂全部吞下,一时间忽然如同有一道佛光照入识海,只觉得周边三丈之内的物体都纤毫可见。 五人灵魂之力合一,竟在新生的武植识海中形成如同修真者一般的神识,真是恐怖如斯! 与此同时,只听叮得一声,识海中那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再次响起:“武植彻底死亡,系统会员9527完全完成试炼任务,将在一百秒后领取晶币五十,新手礼包一份。” 武植看看正在犹豫不决的潘金莲,只想将她支开,万一系统新手礼包随便给点好东西,譬如倚天剑、屠龙刀、天逆珠子、湛蓝徽章、造化残玉、城堡之心、美食系统、女巫召唤魔法之类的,被人看见多不好? 不由对潘金莲柔声道:“大嫂,你我夫妻一场,在下粗鄙不文,亦别无长物,确实委屈大嫂青春。一日夫妻百日恩,何须你动手,你我和离。” 潘金莲未曾杀过人,虽然有心杀夫,却见平日那呆头呆脑的三寸丁谷树皮平此时竟然有如开窍一般,不禁闻言大喜,若有这一纸休书,自己可以与那西门庆做长久夫妻,又不用背负谋害亲夫的罪衍,岂不皆大欢喜? 至于声名,潘金莲与那西门大官人日日欢好,左邻右舍无人不知,又有什么声名? “大嫂,年节时买的鸡子还有几颗,烦劳给为夫打些蛋清过来。待我饮下解毒,此事便算到此为止。”武直见这妇人满面欢喜,心知其杀心已去,只是要为她找些事做,免得她忽然跑对面王婆之处商量,引得那西门庆夜半进来将自己杀了。 这并非多此一举,武植清楚的记得,书中潘金莲与王婆可是商量好事成之后便敲墙壁为号,让王婆来帮助她拾掇自己的。武植本想将王婆诳来与潘金莲一同杀了,但很快就否定这个念头,其一是自己中毒体力根本不行,第二则是杀人后自己也逃不了干系。 不过这潘金莲却不知自己那木讷的武大已换成一个五合一的加强版,闻言如蒙大赦,披上一件小衣便到噔噔噔下楼去了。 此时一百秒恰好过去,一道金光自虚空中透出,武植用自己的黄金狗眼,呃,是神识向虚空裂缝中偷偷一瞥,只见那虚空中紫电纵横,风雨飘摇之中隐隐有一个村落。 只是弹指间便识海一痛,神识已然受损,再也无法窥视那虚空之中的神秘所在。与此同时,一张五十元软妹币与一个乌黑八七的平底锅同时从虚空中跌落,一个落在武植手中,一个扣在武植头上。 什么?为什么所谓的晶币和软妹币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为什么新手礼包是一个黑不溜秋的平底锅?不过,武植并不气馁,五种人格,哪一个不是尝遍人间悲苦,早习惯世间大起大落,不由淡淡一笑,轻车熟路道:“系统,给我鉴定。” 扑街写手的记忆告诉武植,这种系统一定会有鉴定功能,因此遇到这种不明功用的东西正好可以鉴定一下,所谓开卷有益,多读书总没坏处,即使是网络小说。 果然,那毫无感情的系统道:“扫描系统会员9527权限,可以使用鉴定功能,请观想需鉴定物品,本世界为低武世界,每鉴定一物耗费五晶币。” 那张上面印着太祖的软妹币应该便是晶币在这个世界的投射,或许是因为扑街写手的记忆作祟才让晶币变成这个样子吧?若是龙傲天的记忆就显示成灵石,武大郎的记忆就显示为铜钱,小明的记忆就显示为作业……武植不禁如此想到。 那就鉴定一下这个“新手礼包”吧!武植看着平底锅,默默观想,心中充满期待。 锅,容器也,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灰兮万物为铜,天地这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大号的容器而已。就算看起来像是一个平底锅,也未必不是杀人越货的利器! “晶币不足,无法鉴定。”系统冰冷的声音道。 晶币不足?那这是什么?武植使劲挥舞着手中的软妹币,气急败坏大叫,难道这张软妹币真的就是一张软妹币? 刺啦一声,软妹币在武植的力道之下裂开一道口子,证实了他心中的答案。武植大怒,再没有方才老神在在,一切不萦于心的样子:“为什么?混蛋,系统,查询余额!” “系统会员9527,当前晶币余额为零,软妹币五十,可回归宿主所在位面后使用。” 软妹币只是一张软妹币,那么平底锅应该也只是一个平底锅。可恶!可恶!这个系统太可恶了,简直就是一个深井冰,根本不可理喻!武植双手深深的抓着自己干枯的头发,恨不得大叫几声来发泄一番。 潘金莲捧着一碗蛋清袅袅婷婷走上来,上身披着小衣,兀自遮挡不住那两只呼之欲出的白兔,下身只围着一块护腰,隐隐约约露出粉腿之下的绝对领域。 她虽然与武植是夫妻,但也只曾在新婚之初行过几次周公之礼,她自己心中抵触,每每推三阻四,一到事到临头之时便借口心情不好、太过劳累等理由搪塞,有时甚至武大一提出要求便支使武大去隔壁王干娘的茶楼买宵夜。 几番折腾,武植终于被她折腾的兴致全无,从此竟罹患不举之症。潘金莲毕竟是个古人,不懂医理,只道武植天生没用,加之青春年少,正是焦渴饥饿之时,才有此后故事。此时她见武植支使她下楼,自己却于此处独自痛苦,心中也有些不是味道。 可是想到与西门大官人这段时日相处时那销魂蚀骨的滋味,却终归不能放弃。于是她端起瓷碗,拿起汤勺柔声道:“夫君,今日是奴奴不好,强扭的瓜不甜,你我从此各自安好,也不枉了这些年的情分。” 武植早知潘金莲上楼,但兀自沉浸在系统只给予自己一个黑乎乎平底锅的痛苦之中,此时听得潘金莲温言软语,心中不由一愣。 古人写书总是过于脸谱化,一提阎婆惜、潘金莲等女性便口诛笔伐,极尽辱骂批判之能事,却忽略她们本身也是这男权社会的牺牲品,是权贵男子的玩物而已。也是可怜人呐。 武植有扑街写手的记忆,自然懂得一些古代的边角料,便道:“大嫂且笔墨伺候,不如我现在便写就休书,你与西门庆之事我不会提及,只写大嫂‘无所出’,还望大嫂海涵。” 武植只写她犯了“七出”之条,也是给她留点面子。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武植忍不住被自己的宽宏大量感动,心中得意道:“我真是个好人,即使是恶人,也有一颗感恩的心,果然心中有爱,才能让世界充满爱啊!” 呃,一定是扑街写手读太多鸡汤,此时还没有完全清除余毒。 潘金莲笑笑,摇摇头道:“奴奴知道夫君心意,休书之事也不急于一时,不如先将这蛋清服下。方才夫君直楞楞的好似中邪一般,可把奴奴吓坏了来,张开嘴,啊……夫君服下这蛋清奴奴才能安心。” 只是此时,武植早已变了脸色。这恶毒妇人居然再次在蛋清当中搅上一大勺砒霜,以为如豆油灯下武植看不清楚,却不知武植可用神识探查,瓷碗边缘还有残留砒霜粉末。 是呀,潘金莲毒杀亲夫被揭破,岂能不斩草除根?武植未能完全消化五人全部人格,也不知方才开始一直是谁的愚蠢人格在作祟,让他每每都有脑残幻想。 怎么办? 杀潘金莲很容易,武大郎平日走街串巷背着担子卖炊饼,身体旺健的很,虽然此时被西门庆一脚踢在胸口已留下暗伤,但用平底锅偷袭一下应该还是能拍死一个弱女子的。更何况自己还身带系统,就算不怎么靠谱,但多少也是一个金手指不是? 可是杀掉之后怎么办?那王婆只怕马上便要跟着潘金莲一起收尸,且不说如今病弱的自己是不是王婆对手,单单是惹上官司都能让自己吃一壶。 武植头疼不已,同时放开神识,看看三丈之内有没有什么能用上的东西,却见自家后墙上忽然扒上一双手,一个瘦小的身影攀援而上! 第三章 杀局 继承武大郎记忆的武植当然认识此人,那人身材矮小,身量未足,明显还是个少年,赫然便是挑拨武大郎去王婆所开茶楼捉奸的郓哥。 后墙离武植的小楼只有不到一尺,神识中,只见郓哥一脚踏在院墙之上,一脚抵住小楼外墙,两只贼眼便贴在窗纸上一处小孔窥视起来。 山东一地墙上窗户本就略高,那小孔又只有笔管大小,平日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想必早就被郓哥捣出窟窿。 潘金莲此时已爬到床上,云鬓松散,两条粉腿跪在床上端碗膝行向武植爬去,小衣下的白兔早已跳跃出来。 郓哥所在的窗户正对着潘金莲身后,她身上那御寒的红布早已脱落,神秘之处被郓哥尽收眼底。 只见郓哥喘着粗气将手伸入裤裆,对着眼前这美妙之景上下施展起来:“啊……金莲,嫂子!为什么!西门庆大官人乃人中龙凤便也罢了,为何这武大也可享用你!我郓哥想要你啊!” 尼玛!不光是系统奇葩,剧情走向画风也不对呀!武植不由感慨,《水浒》真乃奇书,里面可挖掘的东西太多了。 不过,有人偷窥,自己就不能一锅拍死这毒妇了。今日之事已经绝无善了,潘金莲一心要杀自己,必不能留她活着,这女人心性凉薄,胸大无脑,杀之并不可惜。 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杀。王婆随时可能破门而入,到时一个年轻妇人加上一个老娘们,便是硬灌也能给自己灌下毒药。 更何况,还有剧情之外的郓哥以这种猥琐的姿势实力乱入,此人也绝对是友非敌。 武植想到自己第一个主线任务,不禁苦笑一声,任务期限是一年,本想着自己无须过早做出选择,没想到系统操纵之下的命运会如此逼迫。 “在官府和反贼之间任选一个势力加入。”奖励是可任选一个七品及以下道具,还有三千晶币。不过此时武植已经不抱希望了,因为这个系统的奖励根本未必会兑现! 但惩罚却未必,至少武植不敢去赌,第一个主线任务无法完成则扣除一千晶币,如果晶币不够,系统会员将会被抹杀。 无论是这个世界的武大郎,还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扑街,虽然卑微无能,但绝对不想死去,便是在世上受苦,也要死乞白赖活着,毕竟,活着就会有希望。 “说不得,我武植,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要活下去,只有一个方法,就是以自己脆弱病痛的身体,至少杀死这一老一小两个妇人。 至于郓哥这个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少年,自然也要杀人灭口。不然便要早早战队,只能落草为寇,但自己在江湖上并没有什么名望,以宋江那心性,只怕自己也是炮灰。 “大郎,发什么呆?你不是说要用鸡子解毒?” 潘金莲见武植兀自发呆,以为是自己的诱人身体让他丢了魂去,心中暗骂:此次确是让你这王八享福!面上却仍带着虚情假意,那搀着砒霜的瓷碗越来越近。 这女人便是突破口,潘金莲在书中任人摆布,虽然可怜可恨,但确实和王婆与郓哥相比智商最低,武力也是最低。当下心念一动道:“却要娘子喂我才喝!” 武大平日哪敢与潘金莲如此说话?只是潘金莲此时杀他心切,便也不计较,轻笑道:“大郎切躺好,奴奴来喂你……” 武植面露狞笑,捂住潘金莲小嘴一把便拉进自己怀里。 郓哥以为二人要办好事,从他的方位看来,只能看到女神那浑圆的桃臀、纤细的腰肢与粉嫩的双腿,却看不清前面,只看到潘金莲在那武大胯下扭动起伏,激动得满脸通红。 却不知潘金莲被武植拉入怀中,已经下毒的蛋清自然泼在床上,她本能的想推开武植,咽喉却被武植狠狠扼住。 她今日一直觉得武植不对头,还以为自己做贼心虚,此时两人耳厮鬓磨,呼吸可闻,便发现眼前之人虽然眉眼与武大一般无二,但那神色却绝不是自家丈夫。 这眼神,饱学似县城里阅尽沧桑的落第秀才,杀伐果决如戏文里说的乱世枭雄,坚定不移如一步步挣扎求生的淳朴少年,狡狯如世间红尘翻滚的芸芸众生,也有一点像以前的武大,却也只有那日捉奸时的一丝狠厉。 “潘金莲,你今日要死还是要活?” 潘金莲说不出话,杏眼中充满惊恐,只能不住点头。 武植这才不再用力,但那双粗糙大手仍然在潘金莲白嫩细滑的脖颈上游走,让潘金莲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刚才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哪怕发出一点声音,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真的会杀死自己。 在潘金莲被武植怪手摸得渐渐呼吸粗重之时,武植在潘金莲耳唇边吹着热气,轻声道:“你继续扭屁股,窗外有人在窥视。” “奴奴……嗯……知道……是……啊,郓哥……”潘金莲被热气吹到耳朵上,又想到外面有人窥视,竟激动的浑身筛糠一样颤抖起来。 “娘子居然知道是他?”这女人还真是极品啊,居然喜欢这个。 “嗯,奴……我日日自己在家,自然是能够发现窗上有洞的,夫君早出晚归,一沾枕头便睡,我却能听到窸窸窣窣之声,有时第二日去探查脚印,自然能对上人。” 发现有洞却不堵上,而是任由偷窥,难怪前些时日潘金莲自称晚上害怕非要点着油灯,原来便是为了方便郓哥偷窥。这女人还真是……有情趣啊! 看着潘金莲有些红润的脸,武植摆摆手道:“你我从此再无干系,不提也罢。那厮马上便要完事,你将他给叫进来。” “我不敢……”潘金莲以为武植是心中吃味,因此犹疑着不敢叫。 “怎么,舍不得?你若想吃童子鸡,我可等你吃完再杀他。快点!我不是和你商量。”武植双目一瞪,大手中的白兔也被挤压变了形状,让潘金莲忍不住喘息起来。 潘金莲知道害怕,却又怕武植因此而杀她,因此羞怯道:“奴奴只喜欢被他窥视,却不爱吃童子鸡。” 武植却懒得理她,一边施展着禄山之爪,一边放开神识看郓哥状况。 郓哥见潘金莲伏在床上撅起来摇来摇去,只怕便要爆发出来,正在此时,却听到女神大声道:“夫君怎生晕倒啦?都怪奴未等你病好便做这些事情……唉,长夜漫漫,你却叫奴如何排遣寂寞?” 带着娇柔的轻喘,让郓哥差点把持不住,他看见潘金莲无奈光着身子下床,心中忍不住怒吼道:嫂嫂!我郓哥愿意陪你消遣呀! 谁知自己心中的女神真个对着窗户道:“郓哥,嫂嫂知道你在外面。你这些时日做的好事……这三寸丁又晕了,你快进来陪陪嫂子。” 郓哥兽血沸腾,急忙跳下墙头,差点崴脚都顾不上,三步并作两步便跑上二楼。只见潘金莲披着件小衣坐在床上,那白嫩的小脚正耷拉在床沿,一双美目正看着他。 只是郓哥此时蝌蚪进脑,哪还顾得上这些,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捧着潘金莲一对儿玉足一边亲吻一边道:“天可怜见,嫂嫂终究还是可怜我!” 潘金莲本想使眼色让他警醒,两人还可合力杀死武植,然后郓哥这童子鸡还不是任他摆布?谁知这货却是初哥,见到自己魂都丢了,不由轻叹一声。郓哥正待顺着那小脚儿摸上去,却听脑后生风,一个黑乎乎的形似铁锅之物便拍在他头上。 “你把他绑起来。”这一击几乎已经耗费武植全身气力,不过他还不能放松,马上抬起脚照着自家与王婆家的墙壁使劲一踹,向王婆发出死亡的邀请。 很快,院门便传来吱嘎一声,躲在门后的武植看着正在捆绑郓哥的潘金莲,心知这妇人为方便帮手前来,居然早已给她留着院门。 王婆提着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牛耳尖刀推开卧室门,只见潘金莲未着寸缕跨坐在鼓鼓囊囊的床上,好似脱力一般娇喘,不由一边走上前一边问道:“那三寸丁谷树皮可是死了?真是晦气,咱娘儿俩且把这贼厮鸟抬走。” 却只觉得后脑一疼,转身看去,那平日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武大居然手中拿着一个黑乎乎的铁锅正对自己狞笑。 武植从软软倒下的王婆手中夺过尖刀,塞进自己靴里。又从床上拿起外衣颇有绅士风度的披在潘金莲身上,转身竟自下楼去了。 潘金莲心知武大不会放过自己,就这样静静坐在床上,许多以前混混沌沌的事情也渐渐变得明了。 自己也是活该呢,喜欢西门大官人,明明一纸休书便可,又何必搭上武大一条性命?西门庆明知如此,且能凭着财势买来这纸休书,却只穿掇自己害人,只怕也非良人。 她回想自己一生,忽然感到一阵轻松,出身微寒,命途多舛,终究让自己走上歧途,此刻,便是自己美丽而又悲苦的一生之尽头吧? 随着噔噔噔的声音,武植抱着两个并不大的坛子踉踉跄跄上得楼来,潘金莲平日在家也做许多家务,识得是家中的菜油与酒,知道今日在劫难逃。 “你我夫妻一场,除合卺之时却未曾对饮过,娘子陪为夫喝一杯如何?”看着浑身有如筛糠的潘金莲,武植笑笑,“金莲,平心而论,你出身微寒,沦为张大户、西门庆等淫棍玩物,我武大身为夫君却未能保护你,是我不对。” 潘金莲低头不语,武植继续道:“只是你这些时日不在我身前照顾,整日只和西门庆厮混,今日又两次下毒。我并非什么好人,你有今天也有我的责任。虽心中对你有愧,可我却也不想死,便只有让你去死了。来吧金莲,砒霜配酒,很快就过去了。” 武植毫不掩饰将潘金莲留在灶台上那半包残留砒霜拌在酒里,递给对面美胜桃李,心如蛇蝎的妻子。 潘金莲笑笑,将毒酒一饮而尽:“没错,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自知配不上我,却不与我和离,西门庆你倒知道捉奸,以前张大户时怎不捉?还不是为着银钱?不过,我却不怪你,因为我已知道你并不是武大郎。罢了,不管你是何处孤魂野鬼,以后要做个顶天立地的伟丈夫,莫再让人们看你不起。” 武植静静的坐着,直到灯油耗尽,下弦月冷冷的清辉洒进小楼。武植将菜油浇在潘金莲尸身与郓哥、王婆不知死活的身体上,点燃屋中帷幔,将门闩好,小心翼翼从郓哥跳入之处逾墙而出。 第四章 何九藏骨 “杀死郓哥,支线任务二完成,系统奖励一百晶币。” “潘金莲死亡,支线任务四失败。” 紫石街上武植的二层小楼火光冲天而起,今夜月黑风高,正值杀人。武植神识全开,小心翼翼躲避着巡夜的更夫与起来救火的街邻,脑海中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支线任务失败并没有扣除晶币,虽然目前武植还没有见过晶币长什么样子,但却依然让他欢欣鼓舞。 这次系统正常得很,并没有一道佛光一般的光线,也没有撕裂空间一般露出那个暴风骤雨中的小村庄。两道提示音之后,系统只是静静的归于沉寂,让武植甚至有些怀疑系统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道:“系统,查询余额。” “系统会员9527,当前晶币余额1000。软妹币五十,可回归宿主所在位面后使用。” 呃,不是说好的奖励一百吗?怎么随手就给了一千? 这系统肯定有问题,武植暗想,唯一需要确认的是,这系统的问题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要不要放弃治疗? 目前为止,只要是奖励,系统给出的实际奖励也都在“奖励”范畴内,至少这两次,无论晶币、软妹币和平底锅,至少都是奖励,并没有出现说是奖励实际是惩罚的情况。 而支线任务未完成,则没有任何惩罚,当然也没有奖励。 虽然只凭这两次来推断十分不严谨,但如果以上两条被证实,自己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任务,哪怕会出现软妹币这种随机奖励,但也聊胜于无。 如果下次再完成任务,只要出现说是奖励实际给予惩罚的情况,那么武植将不再完成任何支线任务,因为既然奖励是随机的,那么惩罚也可能是随机的。 只要有惩罚,便有可能随机给予“抹杀”惩罚。 至于一下子就撞大运遇到被系统抹杀的情况,武植相信自己也没那么倒霉,如果真遇到,只能说命运不济,根本没有什么办法。 整合扑街写手灵魂的武植,也继承了扑街写手那种癫狂的光棍气质。不管怎样,自己再不是那个直接进入必死之局的扑街写手,也不是任人欺凌的武大。 系统在手,又坐拥一千晶币,天下还有何处不可去得?想到此处,武植意气风发,连刚刚毒死潘金莲的坏心情都一扫而空。 “系统,晶币能兑换什么?” “系统会员9527身份适格,可进入市场交易。因会员在任务当中,每十日可传送至市场一次,每次传送费用一百晶币,是否现在进行传送?” 面对这种不靠谱的系统,到底要不要传送?就算传送能够成功,自己整个人是会在这个世界凭空消失,还是会表现为呼呼沉睡? 面对种种未知,以前的武植并不是一个有冒险精神的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有多远躲多远,绝不会因好奇心去自蹈险地。 不过,现在的武植已不同以往。他现在知道,他出生、成长的世界,竟然是一个来自另外世界之人的所谓“任务世界”,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是系统创造出来的还是本来就存在的。 如果是扑街写手,必定会对这个问题纠结许久,因为自身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幻产生种种联想,然后陷入虚无主义,生无可恋。 但武植不会,他生存在这个叫做“大宋”的世界中社会最底层,无论生活给予他什么,他就能接受什么,无论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幻,他都要好好活着。 所以,利用系统,解决自己的实际困难便非常必要。远的不说,自己几日前被西门庆打得一身伤病还没好,喝下砒霜之后也没有完全解毒,只有放火之前将一篮子大概二十多个鸡蛋清佐以两个烤焦的炊饼服下。 唯一的问题就是在哪里进入市场?如今火起,因为形象的原因,武植在阳谷县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这种情况,只要被人看见,必然被抓起来报官,以西门庆的通天本领,必然让自己瘐死于牢狱之中。 遇不到本地人的地方,整个阳谷县只有一个去处,便是西门庆家老爷子西门达在世时兴建的义庄。 西门达老爷子与西门庆却是不同,虽然药铺经营不善,比不上西门庆手眼灵活,但心地却善良的紧。大观元年黄河决堤,许多外乡人流落阳谷,横死道旁,西门老爷子虽然无力相帮,但却在城中开设一个义庄,专门替外乡人收敛骨殖,此时正由西门家仆张安主持。 义庄离城西门已不远,远离紫石街,半夜三更,自然左右无人。武植一路踉跄走到义庄,逾墙而入,左右查看一番,张安却没有在内,想来是到何处耍子去了。 却是正好,义庄中随时停着几口薄皮棺材以备不时之需,武植神识一扫,只要两个棺材中有人,他此时顾不上许多,急忙钻入另外一个空棺材。 却说西门庆早与潘金莲、王婆约好五更天碰头,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挨到五更,正要爬将起来,却被笃信佛教,一早便去家中佛堂做早课的正房娘子吴月娘堵在内室道:“夫君,刚才下人禀报,卓二姐昨夜整夜咳血,只怕时日无多,好歹夫妻一场,你且去看看吧。” “家中那么多药,又雇着那么多医者,这些蝇虫小事何苦来烦我?” 西门庆天性凉薄,非但不关心卓丢儿死活,还暗暗觉得卓丢儿晦气。口中答应吴月娘,心中却心急火燎只想出门。 忽然最近有个道装老者在街上四处询问卓姓女子,看起来不像什么好路数,便悄悄吩咐贴身人玳安道:“你三娘那病说不定便是疫病,找个清凉地方安置一下,莫要让她见人。” 好不容易出门,两处离得不远,西门庆刚走到县衙口,便见到紫石街方向一道黑烟冲天而起,早起的人们正匆匆聚过去,巷口乌央乌央的人声鼎沸。 “那卓丢儿哭嚎一晚,果然坏我运势!”西门庆兀自怪罪卓二姐,小心着地上的积水往前挤,众人见是他,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此时眼前景象果然应验,一场大火非但将武植家烧为平地,与之相连的王婆家的产业也烧个精光。 此时县中仵作何九正引着几个公人在一片废墟瓦砾当中翻东检西,外围还站着一个哈欠连天满面苦色的皂吏,显然对大早上起身颇不满意。 西门庆心中一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识得此那皂吏是李知县面前的红人李外传,因能在衙门里外传话,因此也被送上一个“里外传”的诨号。 此人自称知县李达天的亲戚,却无从考证,西门庆平日对这等皂吏犯不上巴结,素不相识,只得从怀中摸出一两银子,悄悄叫声:“李都头。” 李外传自然不是什么都头,闻言先是一怒,以为有人讽刺自己,转过身见是西门大官人,便马上嬉皮笑脸道:“西门大官人,人多眼杂,话可不能乱说……” 西门庆悄悄将银两塞到李外传袖中,笑道:“提前预祝一下都头。” 李外传最擅长内外打听,岂能不知西门庆来路?这人能放官吏贷,自然手段厉害,与县中官吏关系自然也非一般。微笑着手里稍一掂量,便知足有一两,心中暗道:都道这天下没有西门庆走不通的门路,果然会做人。 当下道:“已发现尸首三具,何九正在勘验。眼下已知两女一男,从长短来看,应是武植夫妇与隔壁王婆无疑。” 西门庆如遭雷击,饶是心中已有些预感,此时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一腔热望,瞬间化为冰冷,这两个妇人真是蠢笨如猪,杀个躺在床上的病矮子,也能整出这些事端,只望那砒霜没有服下,不然便要吃官司。 李外传能在县里吃香喝辣,靠的便是手眼灵活,见西门庆目光转向何九,便知对方只怕心中有鬼。 “小弟在县中公干许久,也是有些见识的,这两家苦主一向风评不好,何九还想再查,看看三具焦尸死前状况,是死是活……”李外传见西门庆面色有些不好,急忙摆摆手,“小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巴结大官人,午间想与何九在狮子楼摆下一桌。” 西门庆自然打蛇随棍上,午间只带着好友应伯爵相陪,与何九叔和李外传一共四人在狮子楼摆下一桌,不但上得满席美馔,还赔上两坛金华酒,只为让两人莫再追查下去。 那何九年老成精,只装做一副老眼昏花好酒如命的样子,与西门庆和应伯爵频频碰杯,不时说些大话,引得二人鄙视不已,连李外传都有些替他害臊。还好不多时何九便舌大面红醉酒告辞,这也正中三人心意,假意挽留几句,便放他走了。 何九走出狮子楼,踉踉跄跄走几步,便掏出一个布包包着的几块黑骨,冷笑道:“一妇人骨殖漆黑,男子骨殖则不似成人,我本以为是这几日失踪的乔郓哥作案,没想到竟还与西门庆有些首尾。我且收着,免得武二回来要我性命!” 第五章 方寸 骤雨方歇,武植看着眼前的破落村子,心中充满劫后余生的欣喜。这系统果然极不靠谱,并未如提示一般将他传送到荒村的市场之中,而是让他出现在村外不远处的荒野上。 即便是滂沱大雨之中,武植也能看到村口悬挂的气死风灯在风雨中飘摇,只是这不到二里的脚程,却让他一直走到天光微亮。 按照进入这个世界之后的提示,武植能在其中停留二十四小时,此时才四个小时,倒是时间充裕,只是这系统不可以常理度之,说不定下一秒便被送回去也未可知。 荒村周围的荒野上,生存着许多不同种类的奇怪生物,有些看起来半生物半机械,火力强大,竟可如科幻小说中能量武器一般发出光束攻击,而另外一些则看起来与寻常生物无疑,却如同仙侠小说中妖兽一般。 在他回村的路径中,便有一个机械麋鹿与妖狼斗得正酣,为防止被发现,武植足足在泥泞中趴两个半时辰,浑身伤痛交加,加之残毒未消腹中绞痛,几次差点晕倒。 最后,那妖狼一道风刃将麋鹿打得脑浆迸裂,然后便连着血肉与不知什么金属做成的机械躯体一同吞下,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武植捡起那妖狼难以下咽的金属鹿角,才逃命似的一路跑到村口。 只见到两个覆着鬼面的铠装兵士站在荒村摇摇欲坠的木栅栏门前,手拿长枪,身上盖着一层陈土,不知多少年未曾清理过。 嘎吱一声,离武植最近的铠装兵士浑身泥土落下,重重向前踏出一步,鬼面之后发出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扫描,系统会员9527,拥有进入外城权限,予以进入。” 村子充满荒凉破败之感,神识放出,大多数屋子空无一人,还有一些房倒屋塌,角落里甚至可看见累累白骨。 想到村外的异兽与村口的拒马,武植知道这里只怕也并不是什么安全所在,急忙快速奔向市场区。 幸好村子不大,市场区便是村子十字街口左近,酒气招展,药旗猎猎,居然还有一家青楼,虽是早晨,但兀自有三个不知多少年未曾清洗过的女子在栏杆后搔首弄姿。只是身上衣物都已风化,躯体上也全是泥浆尘土。 武植放眼望去,市场区每家店铺都有若干人旁若无人的做着事情,但却根本没有任何互动。这些人也如同那些青楼中的优伶一般不着寸缕,想必是衣物已然风化。 武植看着这个热闹却无声的世界,虽然心知这些人应该与门口的兵士一般都是机器人或是人造人之类,但还是觉得颇为诡异,心中害怕。 只是此时再恐惧也得硬着头皮进入药店,兑换药物治疗。当下走入一家医馆,正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坐诊,浑身已落满灰尘。 听到有人进来,老者睁开双目,眼中投射出一片红光,将武植扫描一遍,用机械音道:“会员9527,你全身多处骨折,身上有三氧化二砷残留,可选择药物与治疗。本单元药物库存为零,建议选择治疗。” “没有药物如何治疗?”武植一进入屋子便瘫坐在雕花椅子上,平底锅、鹿角全掉在地上,此时也是强弩之末,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本店可收赛博格麋鹿角,不收平底锅。赛博格麋鹿角价值二百晶币,治疗所需晶币五十,是否选择治疗?” “请为我治疗……” 武植用尽浑身气力说完这句话,便见老者眼中红光一敛,吱吱嘎嘎关节扭动声中,便从手中伸出一根牛毛细针,若非此时天色大亮,只怕他还看不见。武植哪知治疗竟是如此恐怖,还来不及大叫出声,老者手臂暴涨,已将手指刺入武植臀部。 “啊!你、你轻一点……” 一股液体随之被注入武植身体,随着细针将这股液体注入臀大肌,一股清凉之感逐渐在武植身体里宕开,让他的身体患处好似浸泡在温水中,懒洋洋说不出的舒服,几乎就要睡着。 一夜逃亡,武植困得很,却不得安睡。片刻之后,老者便一副高人风范捻须道:“治疗完成,会员9527已痊愈,纳米医疗模块全部回收。可选择直接支付或是货物抵价支付。” 这便好了?武植不知什么是纳米医疗模块,也不知道什么是赛博格,不过关于鹿角,他还是准备货比三家再卖出,因此便支付完成之后径自出门。 还好,系统的交易模块比任务模块靠谱太多,诊金五十晶币,果然扣除的便是五十晶币,没有出什么幺蛾子。目前为止比较正常,至少没有出现如支线任务一那样的《喜洋洋与灰太狼》剧情。 不过,那老头说药物库存为零,其他商铺不会也是如此吧?武植在十字街从街头走到街尾,无论是卖丹药的医馆药铺,还是卖道具的南北杂货,还有卖武道功法的书店,无论问里面的朝奉还是伙计,都是一句“没有存货”。 甚至武植还去青楼中询问一番,果然青楼中的鸨母告知有许多种提高某种“战斗能力”的道具和药品只能在此处购买,但依旧缺货。 当然,除此之外,如果武植想寻点乐子,五十晶币便能够找这里的姑娘云雨一番。武植看着青楼那些虽然身材相貌俱是姣好,但却浑身脏兮兮的女子们,还是艰难的摇摇头。 不过,花二百晶币,可以在此处定做一个客户指定的新女子,按照鸨母介绍,这定制女子是赛博格科技结合基因技术打造而成,倒是仍然算是人类,只是可加载程序以保证她对会员的忠诚,可在下次离开时带走。 很合格的rbq啊,武植搜索着自己的记忆。五合一的武植其实只有两个人的记忆,龙傲天、王选年与小明本质上还是那扑街写手,也就是真正的系统会员9527的记忆。 那些明星啊,偶像啊,网红啊,艾薇女优啊,野生美女啊,初恋情人啊,暗恋女神啊之类的纷纷从武植心中闪过。选择困难的武植鸡动不已,磨蹭半天才定制一个。 村子不大,除却十字街与那些民居,便几乎再无建筑,不出一个时辰,武植便全部逛完,连那些民居当中都搜刮一番,却也没见到什么值钱东西,只有一些皑皑白骨。 最后,出现在武植眼前的,是村中最后一个建筑,看起来比普通民居高大结实一些,正坐落在十字街北街的尽头,上面挂着一个黑漆牌匾,用古篆写着“方寸”二字。 “系统会员9527,你已靠近核心区域,权限不足,请勿进入,违者抹杀!” 刚刚走到近前,系统便开始震天价警告起来,武植知道这便应该是系统的核心位置,原来这个系统叫做方寸啊。 武植自然不会去触这霉头,只好后退几步,却发现一条小路绕过方寸府衙,通向与方寸府衙并列的一个石制建筑,门口也站着一个铠甲兵士,手中也拄着一杆长枪。 “方寸,此处是做什么用的?”武植奇道。 “此处为城守备队驻地,地下为地牢。当前守备军人数量三,地牢为空。” 武植点点头,按照一般的系统文,系统都市内自然要有卫队,不然那些越来越强大的系统会员岂不是要逆天篡权? 不过自己,真的是这个方寸系统唯一的会员吗? 正在胡思乱想,方寸毫无感情的声音忽然道:“系统会员9527,当前方寸城内人类数量不足一百人,可选择加入方寸城,为城效力。” 嗯?这好像和所知的系统不一样,倒有点无限流的意思了。不过,大树好乘凉,既然方寸盛情邀请,那就勉为其难答应吧。 不过,人类不足一百人,这种说法很有意思啊,这个方寸虽然脑抽,但非常严谨,绝不给自己任何线索来推断到底有没有其他会员。 “方寸,除我之外是否有其他会员?” “权限不足,无法查询。” 毫不意外的,方寸给出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其实武植还有一个方法可以知道到底有没有其他玩家,那就是在十字街中间直接留下一个告示。 但是,秦阳咨询方寸有关加入方寸事宜之后,便很快打消这个念头。因为在方寸城公务员系统里,系统会员的晶币可一比一兑换为功勋值,从而进行擢升。所以一旦有其他系统会员成为方寸城公务员,那么便和自己是竞争关系。 虽然武植与扑街写手都不是什么智计百出之人,但黑暗森林理论还是懂的,每一个猎手都要避免被其他猎手提前发现,不然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会员可选择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加入,功勋一百可擢升主事,二百可擢升员外郎,四百可擢升郎中,八百可擢升侍郎,一千六功勋可擢升至尚书。” 查询一下,武植除去治疗与传送之外还有八百五十晶币。他询问方寸每部的功能,却还是拿不定主意。 思索良久,武植忽然想到这系统的不靠谱,不由叫道:“方寸,我同时加入六部,并且在每部中都缴纳一百功勋拔擢为主事!” 第六章 鲁山牛二 还没来得及询问方寸是否出仕成功,“叮”得一声,武植就被这抽风的方寸给踢出去,只感到一阵头晕脑胀,然后便噗通一声跌落在一片汁水淋漓之中,远处几个窝棚里有数个男女听到声音,纷纷围在坑边观看,却无人伸出援手。 倒不是这些人淡漠无情,而是武大郎跌落之处,分明便是乡间用以化粪的粪池,武大本就形容猥琐,长得一副悲苦面相,此时掉落粪池之中,更显狼狈。 早有人叫道:“这不是县前街的武家大郎吗?你的事儿清河县如今也知道,不就是浑家和西门庆那混蛋好上了吗?大丈夫何患无妻,便是要死也找个清静所在,何必跳粪池轻生?” 武植一看,原来是以前家住清河时的粪博士牛奋,据说在老家义愤杀人而逃,虽在清河县做着挨家挨户掏粪的贱业,却为人豪迈侠义,乃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 那时武植与潘金莲刚刚成婚,此人经常帮助武植驱逐围在门口调戏潘金莲的街痞。只是后来知道武大居然收取张大户给予的钱粮,形同“典妻”,便将武大臭骂一顿,由此绝交。 身份不能转变太快,武植拉住牛奋递出的竹竿,假泣道:“悔当初没有听兄弟之言,竟落到如此境地……兄弟,怎的来到此处?” 方寸与外界时间一致,此时也是酉时光景,夕阳西下,武植识得此处山野应是清河与阳谷交界处的定水镇,不由问道。 “唉,莫要提了,地头儿有个街痞唤作‘过街鼠’张胜,靠着周边县中几位官人发达,不知怎的竟看上粪场,要我们每月给他缴些利钱,不然便要伙同公人陷害我们,说我们与前些时日截取生辰纲的盗匪乃是一路。据说那恶了你的西门庆也是他的金主。” 此处离清河与阳谷两县距离差不多,其实倒是离东平府更近一些,因此牛奋倒也不怀疑,只道武植刚刚从清河县探望女儿武迎儿回来,他与武植将臭水淋漓的衣服换了,又不住告诫。 “也不是兄弟说你,那潘金莲水性杨花之人,何值得你千依百顺?以前你住清河时,我便听姚二说那妇人天天趁你不在家时殴打迎儿,真是心术不正,如今听她和西门庆搅在一起,你又何必忍下去?和离即可。” 娘的!方寸系统真他娘的会玩!武植听到武迎儿名字,心中便是一震,紧接着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便兀自生出,恨不得立刻便见到迎儿。 蓦然之间,原先武大的记忆中凭空出现一大堆武迎儿的回忆,从嗷嗷待哺,到长大成人,没来由的,两行热泪竟从武植目中流出。 武植本来准备偷偷潜入阳谷县,将支线任务除了喜洋洋和灰太狼情节外全部完成,能杀的都杀了,落得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武植倒不怕杀不了,打人不过先下手,猝不及防之下,何九、西门庆都不再话下,到时自己做下如此大案,正好投奔梁山,大口喝酒,大秤分金,岂不快哉? 方寸!你太会玩啦!你不给我任何帮助,好不容易重伤痊愈,准备大杀四方,你又安排我一个前妻所生拖油瓶女儿……更可恨的是,这女儿无论如何心中还割舍不下! 牛奋见武植流出两行热泪,知道他思念女儿,安慰道:“兄弟莫要忧愁,你不刚见过么?我前日在姚二家见她时倒是不错,正随着姚二娘子学些女红。我倒听她说你被人打伤,那后娘又不顾她,你便给她些银子让她先回清河去了,怎的?你身上伤好了?” 武植收回突如其来的思女之情,忽然想到这牛奋也是个证人,当下道:“伤势一好,我便回清河看迎儿,唉,我远远看她一眼,却觉得这些年对不住她,转身便回阳谷,只是路上觉得自己窝囊,还不如死掉好,幸好遇到兄弟。” “哈哈,这是大郎命数,兄弟恰逢其会救大郎一命造下七级浮屠,合该谢谢大郎才对。大郎,要我说你也莫再卖炊饼,还不如与我拉粪。都说一饮一啄莫非天定,兄弟被赶出清河,反倒寻到一个发财门路。” 原来自开封府向东,便是黄河泛滥区域,在山东留下许多水泊与盐碱地。土地上结着盐碱硬壳,别说耕种,便是种下点野草,都长不出几根毛来。 当地人为方便耕种,除却翻地之外,还雇人挖河泥、运大粪来改善土质,牛奋初来乍到,不出几日便摸出行情,便于当地雇佣几个麻利男女来沤粪,自己则用以前在清河时的驴车向周边送粪,正缺个伴。 牛奋唠唠叨叨半宿才睡,他是个豪迈汉子,发自真心的替武植担忧,只怕他再去寻短见。武植好不容易等他睡着,才忍不住在识海中问道:“方寸?是否出仕成功?” 一查看,方寸bug不小,果然武植六部全部出仕,并且成为主事,只要成为主事拥有官身,便可以随时以五十晶币的价格传送进入方寸城,并且每月享有二十晶币的俸禄。 当然,有权利便有义务,成为主事之后,每月要为方寸城任选一件公务任务,这些任务也是有奖励的,而且是官员专属任务,奖励还算丰厚,想来目前方寸城府库空虚,因此目前奖励都是晶币,如此下去,也不知会不会通货膨胀。 六部都有许多建设工作,需要资源,方寸告诉武植可以从任务世界获得,只要是他自己所有之物,便可以免费传送入方寸,然后花费晶币由方寸城三个仅存的兵士进行建造。 可惜武植身上别无他物,只有两根鹿角与一个平底锅,所谓所有之物,譬如木料,必须是砍伐之后,或偷或抢或买或被赠送或自己砍伐的才算,犹自长在地上的不算。 因此武植也没什么可选,吏部、工部、刑部均只选取一大堆文书任务,这样在大宋就能起草,传送一次一并交任务便可,还可以节省晶币。 犹如吃饭的时候喜欢将好吃的放在最后,武植感兴趣的户部和兵部任务都放在最后,反正一个月还很长,这几日正好利用学法律出身扑街写手的记忆写写《方寸城官吏行为准则草案》、《第一季度工部建设计划草案》、《关于方寸城守备状况的一些建议》吧。 不过这种悠闲的日子并没有能够实现,第二天一早,牛奋便叫醒武植道:“大郎,今日要去石佛镇送粪,你且与我耍子去,也好做个照应。给,拿根棍子,路上怕是有狼。” 武植知他好心,不好拒绝,便随手拿起一个鹿角防身,本想把平底锅扔下,却想到自己之前一直没有对这个“新手礼包”进行鉴定,当下在识海中道:“方寸,鉴定平底锅!” “红太狼的平底锅,对犬科生物具备一击毙命功效之逻辑武器。注:对《喜洋洋和灰太狼》剧情人物无法实现一击毙命。” 虽然不知道武植为什么非要拿个锅出门,但牛奋还是很高兴,两人架着驴车,一路奔向大约两个时辰车程的石佛镇,一路上果然见满地白霜,都是那黄泛之后留下的该死盐碱。 “这么多好地可惜了,这里土质其实不错,至少比我家乡鲁山要强。你看,这盐壳子下面便是密密麻麻的狼洞,此时青黄不接,正是它们最饿的时候。驴子性沉,若是换做普通驮马,闻到狼粪味道便会吓得不敢动弹。” 行不多远,有两个猎户模样的人拦住驴车,只是一闻到臭味,便知是牛奋前来。早有人拱手道:“牛二哥!这几日狼群成群结队觅食,少说也有十来只,附近还不知从哪跑来一只眼角带疤的独狼更是厉害,足足有驴子大小,前日将镇上的耕牛都吃了。” “端的厉害,你俩也莫要巡逻了,一群狼少说也有七八头,你俩遇到难逃一死。上车,到镇上我去与许太公分说。” 两人犹豫一下,也坐在车上,与武植互相通过姓名,四人便一路走一路聊起来,只是未到正午,牛奋忽然从车上抽出猎弓道:“诸位兄弟,你们闻到狼骚味没?” 众人坐在粪车当中岂能嗅到?不过众人四处一张望,果见四周已有三十来匹狼在后面坠着。两猎户大叫不好,其中一人道:“牛二哥,是我兄弟连累你与武家兄弟,你若不拉我俩,驴车还能逃走!” 牛奋怒道:“少废话,我若不拉你俩,你们现下就死啦!自家兄弟何须多言?咱们四个只管拼杀,总不能让畜生小觑!” 三人各自张弓放箭,三四轮便射倒七匹狼,本想以此让狼群知难而退,谁知那狼群却好似发狠一般,竟然加速向驴车奔去。武植不会使用弓箭,在前面用平底锅使劲拍毛驴屁股,却也无法让加速分毫。 “大郎,罢了,驴子本就是跑不快的蠢物,解开车套任它逃吧。你我兄弟未能同生,却能同死,真是缘分!” 第七章 打狼英雄武大郎 解开车套,那毛驴便飞一般的逃走,这些狼并非以速度见长,但以往总会分出几匹去追逐,此时却不管毛驴,只将四人围在中间,发疯一般向粪车上扑过来。 “不对劲!不对劲!这些畜生不对劲!”叫做许达的猎户大叫,只是此时没人搭理他,牛奋膂力过人,又不知在何处学过枪棒,此时已敲死三匹饿狼。 许通许达两个猎户却只是擅长弓矢,近身相搏却不行,早已四处挂彩。不过两人却是悍勇,许通年纪稍长,抽出柴刀砍断一条狼腿,应道:“那处不对?” 许达一个分心,一头老狼便阴测测绕过来试图偷袭,不过牛奋却是警醒,长棍如灵蛇点头,将老狼打得脑浆迸裂。 许达大声称谢:“牛二哥!你又救小弟一命!哥哥,狼群平日最多也就是十二三头,你何时见过三十多头饿狼凑在一处?” 武植方才见到这么多饿狼,第一反应便是腿肚转筋,惊惧不已。牛奋与许通许达三人之所以左支右绌,却也是因为他不当人用。 不过牛奋素知武植窝囊,许通许达虽然不识武植,但看他五短身材,自然也知道他没什么勇力,因此不但没有出言嫌他累赘,还隐隐护着他。 好兄弟,真是好兄弟!《水浒》里的武大郎不但窝囊,性情也有些别扭,从他在阳谷初遇武松时说话拐弯抹角便可见一斑,因此除别有所图的郓哥之外,根本没有什么朋友。 牛奋在清河县掏粪时与武植相识,那时牛奋刚刚从鲁山因官司逃到此处,武植见他可怜,除掏粪钱外还给他塞了几个炊饼,从此牛奋便如对待兄长一般待他。 而许通许达,与武植根本就是萍水相逢,此时遭遇狼群,居然还晓得去保护他。即使是号称“忠义”的《水浒》当中,除鲁智深外也几乎无一人能到此地步。 武植又感动,又自责,他人都杀了,还怕几个畜生?不过,他杀的不是潘金莲、王婆这般弱质女流,便是郓哥这样的半大小子,威胁又岂能超过狼群。 但是,人活一世,或许身体孱弱,或许智商不高,但若是连勇字都当不起,那才是真正的废物。武大郎被人看不起,是因为五短身材,相貌丑陋吗?那为什么现在刺配江州的宋江,却在江湖人被人交口称赞?宋江的身高,也不过比武大郎高出几公分而已。 说到底,武大郎之所以被人欺辱,最大的根源便是窝囊。武植冷笑一声,看来以前身体里的怯懦记忆还没有清除,自己连暗杀西门庆的心思都有,还怕杀几匹畜生?说不得,今日且试试这口犬科动物专杀铁锅。 此时,牛奋等三人一番折腾下来,加上方才射死的,狼群被毙掉十二匹,剩下十三匹狼攻势稍缓,竟围着四人所在的粪车绕起圈来。 “哥,这些狼怕啦!娘的,我都脱力了……”许达拍拍心口,喘息道。 许通性情沉毅,摇摇头,牛奋道:“许二……这些畜生不是怕,是狼王要出来了。” 武植一看,果然,一头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巨狼出现在白茫茫的盐碱地上,浑身毛色已经从灰变白,只怕再有些时日便可变成全白。 其他三人都比他眼尖,许达沉不住气,叫道:“哥哥们,这便是县里张榜的饿狼灰太狼!与日前被武都头打死的吊睛白额虎、县里的西门大官人、西边张秋镇的黄河水匪并称四害!” “不用大呼小叫,我们都看见啦!”许通忍不住道。 “我不是怕武家哥哥不知道吗?”许达不敢顶撞兄长,小声嘟哝一声。 “灰太狼?”那无厘头的第一条任务,竟然照应在此处?还是方寸具备强大的纠错功能,哪怕任务发布错误,也能及时更正? 武植细思极恐,如果方寸具备纠错功能,那么自己利用bug获得同时进入六部资格,那么,武迎儿的出现是不是系统对自己的更正?利用规则漏洞,便要给你麻烦? 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打断武植思绪,看到狼王出现,狼群再次发起攻势,许通许达早已脱力,一人勉力对付一狼便已吃力,只有牛奋在狼群中挥舞木棍,不多时也浑身挂彩。那狼王见他厉害,长啸一声,便足不沾地以奔马一般的速度撞向牛奋。 武植看着自己周围那些饿狼,流着口水的狼吻,冷漠的眼睛,忽然想起以前写过的小说里龙傲天装逼之余,偶尔打过的那些阵仗,不由得大叫一声:“畜生找死!” 铁锅挥舞,沿路饿狼无不辟易。许通许达压力骤减,当下便双双杀死面前饿狼,许达高兴大喊道:“原来武大哥擅长的是近战,这些畜生真是活该!” 武植一路碾压而去,狼群中饿狼触之即死,碰之则亡,简直有如纸糊的一般,连一向沉毅寡言的许通都跟在他后面一路砍杀一边道:“武兄弟真乃天神下凡!” 他们却不知武植手中黑漆漆的铁锅乃是“逻辑武器”,比后世的化学能武器和能量武器先进的多。许氏兄弟只道这矮汉子是天生神力,俱是欢欣鼓舞。 牛奋早已看到灰太狼奔行而来,他装作不知,待那巨狼作势一扑时才长棍如蛇,正点在巨狼后腰之上。都说狼是麻杆腰,此处最是薄弱,谁知却如同击中败革。 此时离得近了,牛奋定睛一看,原来这灰太狼并非毛色变白,而是整日在盐碱地上磨蹭,此时身体外边已经结出一层盐壳,好似铠甲一般。 此时连同灰太狼在内只剩下五只饿狼,灰太狼拼受着这一击,一下子便将牛奋仆倒在地,张开血口便要撕咬下去,却忽然觉得脑后生风,一个黑乎乎的物件便狂袭而来。 它能长如此巨大,只怕早已通灵,隐隐便觉得一种血脉上的危险袭来。不过它并不认为这个矮小的人类和这个黑乎乎的武器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威胁,这些叫做人类的两脚生物最可怕的是棍子、弓箭和亮闪闪的刀子。 因此,灰太狼只是侧头避让一下,武植便一击落空。不过牛奋也得以就地一滚,用长棍砸开一匹狼道:“大郎,狼身上脑袋最硬,别打脑袋!” 谁知武植此时收手不急,抡起铁锅砰得一声正砸在灰太狼头上,一时之间,这毛驴一般大小的巨狼竟然脑浆迸裂,整个头像西瓜一样碎掉,红白之物溅得两人满头满脸都是。 这结果对武植来说是意料之中,他伸出舌头舔舔嘴边的血液与脑浆,继续追打剩下的狼去,只留下牛奋兀自怔怔的立在原地,与快步过来的许通许达两兄弟面面相觑:武大郎这得多大的气力?竟然一锅将这巨狼拍成这样,难道县里张得榜是假的?这灰太狼没那么厉害? 不过牛奋是知道武植家底细的,与武松也颇为相熟,想到此节,便也不觉得奇怪,那武松天生神力,只怕比自己老家侍奉娘亲的大哥都要厉害,武植与武松同父同母,有些气力又有什么奇怪?唉,亏得清河县那些地痞以前还敢欺辱他,真是老寿星上吊。 “支线任务一完成,灰太狼死亡,任务奖励五百晶币。” 方寸提示之后,武植见剩下几匹狼自己也追不上,便拄着铁锅在地上喘息,同时神识沟通方寸,检索自己得到多少晶币。 他之前得到一千晶币,传送花去一百,治疗花去五十,买官花去六百,鉴定铁锅花去五晶币,一共支出七百五十五,还剩二百四十五,而此时,晶币数量却变成五百四十五,果然被方寸昧下二百晶币。 不过,凑够五百晶币,即使现在人在大宋,武植也可接礼部一个任务,就是花五百晶币拓展世界。 方寸语焉不详,武植根本不知道世界如何拓展,只是这是唯一一个不用传送进入方寸城便可操作的任务,加上以前关于游戏的记忆,对城池进行增筑总是没错。 只是不知道,这任务拓展的是哪个世界? 武植脑洞大开,难道自己所在的大宋其实是一个空间碎片,拓展一下,便能和其他的碎片接合起来,最后变成一个完整的空间? 不过他还没有yy入巷,许达便跑过来重重拍着武植肩膀道:“武大哥!原来那打虎的武松是您的弟弟,真厉害!你知道光你拍死多少狼吗?十头!跑掉两个,三十三匹被你打死十个!” 武植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打死的?牛二郎出得力气最大,应是他杀得最多。” 牛奋提着一个没有脑袋的狼过来道:“大郎就别折煞兄弟了,除了你们武家这两个怪物,谁能把狼脑袋敲得稀烂?” 武植不禁有些脸红,自己凭借的不过是方寸给予的武器而已,根本不是自己的真才实学,左右张望几眼,对许达道:“你哥呢?” 许达还未回答,远处石佛镇上却吹吹打打过来一群人,许通当先扯着一条红色旌旗,上面写着“打狼英雄武大郎”,正在初春仍然料峭的风中猎猎作响。 第八章 张叔夜 许通本是进镇上为三人找些药物,刚到村口,便见许多人挤挤挨挨堵在路口张望,想是这些人听到狼嚎,纷纷出来观看。 许通的父亲许太公叫做许士霄,今年已年近花甲,是武松之前的都头,前年因为丧妻,被阳谷知县李达天报请郓州知州陈文昭,特许致仕。 其实县衙里是没有都头这个职位的,倒是郓州所辖下面县的厢军有都头一职,却不归县令统辖,因此此时大家所称的都头,其实只是对衙役中班头的敬称。 不过这并不影响许老员外在石佛镇的影响力,此时他正带着镇上一队保甲,指挥人骑马前去查探,此时见到自家大郎浴血而来,不禁沉声问道:“有多少狼?状况如何?” 许通见到自己父亲,忍不住兴奋叫道:“败啦!败啦!榜文上写的那个什么灰太狼,已经被清河县好汉武植武大郎给活活拍死啦!快!大家快备些伤药。” 镇上好多人这是第一次听到许通说这么多话,平日寡言少语的人最有公信力,众人知道许通与他那毛手毛脚的弟弟不一样,当即欢呼起来。 财狼当道,许多客商与外乡人也被堵在路上不得前进,特别是一些去郓州州治公干之人,此时更是进退不得,听到消息更是高兴。 不过也有人不信,阳谷县中一个名唤草里蛇鲁华的光棍恰好去清河访友也被挡在镇上,自然听过武大郎大名,当下讥笑道:“那武大我认识,谁不知道他是什么材料?他老婆被县里西门大官人睡了也不敢张狂,莫说打狼,便是狗也不敢打!” 许通大怒,他本就是拳头比嘴巴好使的人,当下一拳掼在草里蛇脸上,将那鲁华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躺在地上头晕脑胀半天,才捂着脸道:“你这驴生得王八敢打我?” 城镇乡村多有这种闲汉光棍,普通良善自然避之不及,但对于许家兄弟这样从小习练枪棒的人来说,这种人自然打得,许通也不说话,上前左右开弓,两巴掌便打得鲁华两颊肿起,一字一句道:“武家大郎救我兄弟一命,你若再敢说他半句坏话,我今日便杀你。” 镇上人何时见过许通动怒?都纷纷叫好起来。许太公听到小儿子也没事才放下心来,转身对草里蛇道:“犬子是老汉生的,打小不打诳语,你又是何人?在此挑拨离间,莫非与张秋镇水匪乃是一路?” 许太公被骂作驴,他当过衙役班头,自然不是什么省油灯,罗织罪名简直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当下便要指挥保甲将草里蛇鲁华拿下。 “太公何必与这种小人置气?也不知几位打狼英雄伤势如何,太公还是快快安置人手去将几位好汉接回来吧!”人群中一个高个子文士道,此人五绺长髯,长身玉立,一见便非同凡俗之人。 此乃中正之言,镇上此时也堵着一个叫做蒋竹山的游医,闻言点点头,急忙回家取药箱准备出诊。 许太公自然识得文士:“反正此人已被犬子惩戒过了,既然张老先生替他求情,老汉便给张老先生一个面子,让他赶紧滚蛋吧。诸位高邻,老汉早在家中做好红绸旌旗,只待有人揭榜除害便为他奉上,大家快同老汉前去迎回!” 石佛镇村民轰然应答,高高兴兴、吹吹打打便随着保甲们扛着旌旗前去迎接。 草里蛇鲁华见众人不去理他,急忙灰溜溜的便要逃走,他昨日出阳谷时还未听说武大家中走火,只知道武大郎的浑家与西门大官人有一腿,急忙回去告知西门庆:只怕这武大郎乃是扮猪吃虎,他的勇力只怕不在武松之下。 只是还没爬起来,便被一双大手给拽起来,鲁华以为是许通又要打他,急忙大叫道:“我服了!莫要再打,我就是个下三滥破落户,脏了小哥的手……” “你别怕,我只是找些问些闲话。”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之一吊钱便在鲁华面前晃了晃。 鲁华赶紧拿住,转头一看,拽住自己的是一个中年仆役,说话的却是方才替自己开脱的老先生,急忙拜倒道:“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小人回去必替恩公立下长生牌位。” 那仆役冷哼一声:“我家老爷还用你立排位?海州人人家里都供着老爷的长生牌位……” 张老先生阻住仆役话头,温和道:“你说那打狼英雄在阳谷县是个被人欺辱的角色?这却有意思,好似那些侠客传闻一般,你且仔细给我讲讲。” 鲁华终日混在街上,自然练得好口才,又对这张老先生存着感激,当下一五一十将武植因为妻子名声不好从清河搬到阳谷,因为窝囊丑陋天天被人欺辱,最后连浑家都和县里的西门大官人搅在一处。 “嘿!这西门庆真是该死!我恨不得一掌劈死他!”那中年仆役听到此处愤愤不已,一掌拍在一颗碗口粗的树上,那树竟吱吱嘎嘎断裂开来,将鲁华吓得几乎哭出来。 “阿福莫要吓唬小儿……”张老先生显然对此见怪不怪,示意仆役放开鲁华,“如你所说,这武大平日任由人欺辱,若非遭遇狼群,只怕还要隐忍?” 叫做阿福的仆役却道:“老爷,侠客平日雌伏,一怒拔剑倒是应当,只是这人雌伏的厉害,已经伏成乌龟啦!” 张老先生捻须微笑:“百闻不如一见,张福,我们也去迎接打狼英雄。” 村人早截住牛奋的毛驴,粪车里的粪早已倒掉,装上连同灰太狼在内的三十多条狼尸,腥臭比方才的那些大粪更甚。 若按照一般道理,大家自然会把膀大腰圆的牛奋当做打狼英雄。不过牛奋经常给石佛镇送粪,只有武植是个生面孔,因此许太公倒没有认错,看着脑浆迸裂的灰太狼尸首,不禁赞道:“也只有大郎这样的英雄哥哥,才有武都头那样的好汉弟弟。” 呃,不是“你便是那好汉武松的兄长”或是“你与那打虎武松竟是亲生兄弟”这样的疑问句,真的好开心。 不过,武植却更关心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狼这种东西,怎么会成群结队在村镇周围围攻路人,难道是方寸为了加大任务难度,已经到达毫不顾忌常识的地步了? 与其说是不相信,还不如说武植是不愿相信这个自己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的世界竟然是方寸造出来的,他前身之一倒也听说过“缸中之脑”之类的故事,不过也只是作为一个脑洞一笑了之而已。 于是他便问许达村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最重要的是,为什么狼群都快到镇上了,这些人却见怪不怪。 “这事附近谁人不知?”一个刚才起便一直跟在身边的老先生接口道,若非自己形象不佳,武植还以为这一直看自己的老先生有特殊癖好,“许太公家中半年前产下一头小羊,因浑身羊膻味飘十里,便被人称为‘美羊羊’,附近盐碱地里的狼都被它召来啦。” 整个大宋都崇敬读书人,武植也不例外,对老人唱个大喏道:“多谢老先生解惑,敢问老先生大名?” 这人自然就是询问鲁华的张老先生,当下捻须道:“好汉何须如此客气,老夫姓张名叔夜,表字稽仲,乃信州人士,不过是个半入黄土的老头子而已,当不得好汉大礼。” 尼玛!武植吓得差点被摔倒,梁山泊还没聚起来,怎么梁山终结者张叔夜就来了? 本来方寸给予的第一个主线任务就是选任意一方加入,但现在系统增加难度,让自己面临着一种两难选择,如果选成为匪寇,那么自己的女儿武迎儿就要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而如果选择加入官府,自己的弟弟武松此时已经和后来的梁山贼首宋江关系不错,时间长了还不知道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自己还是掌控能力太差,无法寻得一个两全法啊。 只是不知道自己在这里遇到张叔夜,是方寸的安排,还是张叔夜本人的意愿?武植使劲摇摇头,将这些想法驱赶出去。 毕竟自己现在还无须做出选择,无论自己是投靠官府,还是落草为寇,讨好张叔夜总是没错的,就算自己真的被逼上梁山,到时也可扯上张叔夜这条线接受招安。 于是,武植靠着扑街的记忆勉强和张叔夜一路说说笑笑,讲些眼下这些盐碱地的治理之道,于是难免扯到黄河河务,不由得又扯上王安石变法。 张叔夜见多识广,虽不会觉得震惊,但也暗赞武植所知十分广博,居然连拗相公变法利弊都能略知一二,而且姑且不说在理不在理,但贵在知识体系连贯,显然并非白丁,想到此人又是打狼英雄,心中不由得又高看几分。 不过放在牛奋、许家兄弟眼里就不一样了,这张老先生一看便非凡俗之人,说不定便是什么致仕的官宦,自家武大哥哥居然能与他谈笑自若,这可比杀狼王让人震惊多了 第九章 好狗护三家,好汉护三村 张叔夜与武植说得入巷,两人品评些前朝人物,臧否些古今得失,不多时,石佛镇便出现在迎接队伍面前。 蒋竹山早已替牛奋与许家兄弟包扎完毕,他虽然医术一般,但江湖落拓,对这些跌打损伤最为擅长,此时也不好提诊金之事,只好收拾药箱回家。 正要走,却被许太公叫住:“蒋大夫不忙,今日大夫也出了大力,中午老汉在家中摆下筵席,还要请大夫吃饭,还请莫要推辞。” 蒋竹山连道岂敢,自己被饿狼堵在石佛镇已近三日,却也无什么巴结上大户人家的机会。这次靠着给打狼英雄的帮手大献殷勤果然露脸,连镇上最有面子的许太公主动邀请,果然赌对了。 镇民们夹道欢迎,武植推辞几番,最后还是被众人邀请骑在一个驮马上在镇中绕上三圈,村人们还不过瘾,说是要敲锣打鼓将他送到县里才罢。 这把武植吓得不轻,阳谷县明白自己底细的人太多,万一有人不信,非要和自己比武怎么办?别说西门庆那种会点外门功夫的货色,便是和郓哥斗殴胜负都在五五之数。 不过,好像也不是阳谷县才有人怀疑,就算这镇上自己的形象也颇不能服众,骑马游街之时不停听下面评论:“假的吧?这矮汉也能打杀灰太狼?” 或是“岂有此理,这矬子都能当英雄,老子却还在这乡下帮佣,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之类言论。想到阳谷县自家着火之事只怕很快传来,不由头疼不已。 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的厉害不过是仗着“红太狼的平底锅”而已,若是家中走火之事事发,只怕县里马上会怀疑到自己,牛奋纵使能作证是在清河往阳谷的路上遇到的自己,其实也没有实证。 更重要的是,西门庆自然会揣测是武植放火,那么一定会想尽办法杀死武植。并不是西门庆对潘金莲和王婆有多少情义,而是任谁都不会留下一个胆敢杀人放火的隐患。 想到此处,武植忍不住一身冷汗,他看看人群中的张叔夜,忽然心生一计,跨在马上对许太公拱手道:“太公,我有一事相求。” 许太公笑道:“大郎但说无妨。” “太公,俗话说‘好狗护三家,好汉护三村’,承蒙石佛镇乡亲如此盛情,我无以为报,但求太公借我与我兄弟牛二郎几匹马,抱着那招引饿狼的‘美羊羊’跑上几圈,尽绝狼患!” 众人俱是一愣,借着便震天价的叫起好来,就连以前质疑的那些人,如今也忍不住替他叫好。 被点中名字的牛奋看看自己受伤的胳膊,他与武植相识已久,虽然知道武植窝囊小气,但却不说假话,当下想到:我这兄弟这是飘飘然了,纵使打死三十多匹,周边只怕还有不下八十匹狼,哪是我俩能杀完的?说不得,武大如此看得起我,我便舍命陪君子! 当下豪气干云道:“你我兄弟同生共死,愿与大郎前往!” 牛奋的卖相可比武大强太多,虎背熊腰,身高八尺,一圈黑乎乎的胡茬让他一看就是个猛男。牛奋一席话毕,周边众人轰然叫好,就连张叔夜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更不要说大佛镇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到这种雄壮大汉,晚上还说不准做什么春梦。 许太公道:“大郎真是豪气干云,只是此时还有一个时辰便到正午,何不吃完饭再去?我石佛镇也有好多青壮,大郎且带他们去开开眼界。” “一个时辰足够,且待我杀满百匹。诸位乡亲,中午且留着肚子,今日晚间,我清河好汉武植、鲁山好汉牛奋请大伙儿吃百狼宴!” 众人轰然应答,许达早红着眼睛叫道:“武大哥哥!带上我!我身上都是轻伤!” 许通则不言语,已经径自回家去牵马捉羊了。许太公心道:这武大也忒托大,我在江湖上也见过不少好手,便是那些神仙一般的人物,也没听说谁能同时独斗百狼的。 那美羊羊天生异味,许太公本来是准备留着卖到县里供人赏玩的,喜爱羊肉味道的人每天闻上一闻,说不定还会颇为喜爱,只是让自家家仆苦不堪言。 这羊招惹附近狼群,早想将它杀掉,又舍不得这等稀罕物,便一直留着,希望有江湖好手出手灭绝狼患,也可以此羊为诱饵。 趁着众人乱做一团,张叔夜问得空检验一下狼尸的张福道:“看出点什么没有?” 张福答道:“有些意思,这些狼中者无不肢体破碎,内里血肉模糊,只怕便是‘摧心掌’的发力手法,天下摧心掌练得好的无非少林与青城两家,能到如此境界者不会超过百人。” 张叔夜点点头,他虽是进士出身,但出身官宦世家,自然也会一些武艺,不由道:“莫非是师承泉州南少林?难怪能忍自己娘子投向他人,唉,比起功夫,此人见识非凡,不像山野村夫,更是难得。我大宋竟让这等人才遗漏山野,真是、真是……唉。” 张福笑道:“举荐此人还不是老爷一句话的事情?老爷下车伊始,手边没有得力人,若是将此人举荐到青州做个武官,也能帮上大忙。嘿嘿,不过,此人或许真是忠义,却没脑子,外边至少还有百十匹狼,他怎能活着回来?” 张叔夜也点点头:“狼之一物,最懂分进合击,自古那些北方胡人便是从狼身上学到战术,到现在还把他们的酋人称为狼主。张福,换做是你,能打杀几匹饿狼?” 张福摇头道:“小的当初在言家并未学过什么厉害功夫,在江湖上也不过二流而已,若是猎狼,自然有多少杀多少,不过若是被饿狼团团围住,只怕三十来只就能要我性命,若是这狼王大小,三头我便不是对手。” 张叔夜点点头,便要上前劝说武植不要轻举妄动。谁知此时正巧许通将美羊羊牵来,腥膻扑鼻,张叔夜曾经在西北做官,有时冬日没有时令菜蔬,只能整日羊肉羊汤,因此最怕腥味,便让张福上去分说,自己躲得远远。 武植一看美羊羊,果然与电视剧里一般,下身长着牝户,明明是个牝羊,头上却长着公羊的双角,想必是内分泌失调之类症状,才会让腥膻十里吧。 武植平日卖炊饼,手上自然也是有气力的,握住美羊羊双角便将其横放在马背上,大叫道:“热血儿郎,有马的且与我冲杀!” 大宋民间的马大多是驮马,便是拗相公保马法之后,民间马匹质量也不行。即使如此,这石佛镇上也没有几户有马匹,除去许家兄弟与牛奋之外,只有两骑跟上。 正奔跑间,却见张叔夜那叫做阿福的仆人居然也骑着一匹马赶来,道:“小兄弟莫要急躁,狼患也不在这一日清除,便是高手,也对不过群狼!” 武植却不理他,三丈之外的盐碱地里已钻出一只小狼,驮马居然惊得止步不前,将几个人全部都摔下马来,武植身下有美羊羊垫着,自然毫发无伤,只是牛奋与许家兄弟难免伤上加伤。 张福倒是没事,他武功高强,早已跳下马背,急忙叫道:“快把那不公不母的臭羊杀掉!不然这些畜生只会越聚越多!” 却见武植连平底锅也不用,拽起绒毛蓬松,娇憨可爱的小狼便一把掐死,狞笑道:“百狼宴中,乳狼才最好吃,晚间给各位兄弟添个菜。” 两个跟着武植前来的青年本来有些害怕,见打狼英雄竟然如此谈笑风声,不由心中稍松,至于许家兄弟见过武植神勇,早已是他的脑残粉。 只有牛奋觉得武植这几日颇不对劲,只是此时人多口杂,只是和张福两人一同劝说武植先回去。 武植却道:“你们不知兵法,此时狼王方死,趁着群狼无首才是最佳进攻时机。此时周边的狼群没有狼王统制,只会一批一批前来。” 说得好没道理,但他也没指望别人会信。但这几日智商都不怎么高,加上“打狼英雄”的光环,除牛奋与张福都信了。 张福跟随在张叔夜在西北与西夏人打过仗,自然也知道些兵事,正要反驳,却听武植布置道:“福伯,烦劳你与两位兄弟三人围成一圈,护住牛奋与二许,让他们用弓箭攒射。” 张福此时已看到一波大概十二匹狼已经出现在旷野上,发现居然真如武植所料,不由无奈应道:“既如此,但听小哥吩咐。” 在美羊羊气味的勾引下,杀狼工作进行得不是一般顺利,六人跑到一个小坡上,不到半个时辰便杀伤六波饿狼,都没轮到武植动手。 正当许达准备向镇上放响箭让人来运送狼尸时,张福猛地按住他手,在空气中嗅一嗅道:“好大的腥臭味,不好,一定有许多狼又集结一处了!” 六人看时,果然有将近二十匹狼簇拥着一匹红毛狼缓缓靠过来,那红狼倒没灰太狼那么大,但也相差仿佛。张福握紧手中朴刀,正准备拼了,却听武植大叫一声。 “来得正好!” 第十章 长白剑神卓一凡 正当石佛镇的盐碱地上上演人狼大战之时,阳谷县中却也不太平。 第一件事,自然便是武植家走火的余韵,武植活着时尽管人人取笑,但死之后一些同样处在社会底层之人不禁物伤其类,更有风声暗暗将罪魁祸首指向西门庆,说他便是幕后黑手,指使人杀害武植。 第二件事,便是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道人这几日一直住在客栈当中打听卓姓女子,街坊自然知道西门庆家三妇人姓卓,只是此人众人畏惧西门庆权势,见这道人路数不正,又有谁会告诉他? 谁知这道人却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主儿,竟花钱定制一副长幡,在上面写道“常胜八百战,武艺天下尊”,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长白剑神特来领教河朔群雄”。 众人一开始只当笑话,谁知昨日竟有青州云门宗两个和尚前来,这道人连剑都没用,一招便将两个胖大和尚同时戳翻在地,嘴歪眼斜口吐白沫,若非又来几个和尚给架走,现在还在客栈外面干嚎。 第三件事,却是县里出名的混混名唤草里蛇鲁华的今日肿着腮帮子一路跑回来,说是那三寸丁谷树皮武大郎并没有烧死,眼下就在出县城二十里外的石佛镇上,不知怎的竟然还成了打狼英雄,杀死一头驴子大小的饿狼。 三件事,或多或少,都与县里只手遮天的西门大官人有些关系,让西门庆焦头烂额。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别人不知道,他西门大官人却知道,那云门宗也不是好惹的,乃广南韶州云门寺下院,号称禅剑双绝。那道人虽然厉害,但还不用烦劳他西门庆对付。 倒是武植的事情迫在眉睫,说实话,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武植敢杀人放火西门庆是不信的,不过安全起见,他还是通过李外传联系上何九,邀其前往狮子楼一叙。 西门庆手段厉害,李外传消息灵通,何九用布包起那块黑骨,暗笑一声踏进狮子楼,便见西门庆与应伯爵两人俱在楼下候着自己,西门庆还算矜持,那应伯爵一把便抱住何九膀子道:“九叔!九叔!好九叔!怎的现下才到?可叫我们这些小辈久等啦。” 三人寒暄几句上得楼上包间,一看,除却上回在席上的李外传之外,还有自己的顶头上司夏恭基,平日也是个苦哈哈只管低头干活的司吏钱劳,估计是碰巧叫上的。还有一个汉子,却是西门庆的好友吴典恩。 这么多人,自然不会在饭桌上说事,应伯爵与吴典恩俱是祖上阔过的人物,待人接物让人无可挑剔,因此众人也吃得宾主尽欢。众人知西门庆有话要问何九,李外传、夏恭基和钱劳便起身告辞,应伯爵与吴典恩便随之下楼送他们。 “九叔!”西门庆叫一声,单间暗门中闪出一人,何九自然识得便是草里蛇鲁华。 他对此事也颇为关切,当下问道:“早上便听人说你在街上大嚷嚷什么武大死而复生,说不定被什么域外天魔给夺舍了,可是真的?” “是真的,那武大我以前多次见过,还整日捉弄。这次远远一看,还是那样子,精气神却都变了,好似随时要暴起伤人一般,而且身边还多了两个哼哈货色,把我脸都打肿。” 也是鲁华没看到粪博士牛奋,不然只怕还以为是天神下凡。他看西门庆面色不好,喝口水小心翼翼道:“那武植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客栈里那道人,大官人何必烦恼?此人活着,不正好说明他恶毒杀妻,不就没大官人的事儿么?” 西门庆苦笑道:“本来就不是老子放火,心中坦荡。你可以走了,我有话要问何九叔。” 鲁华刚走,何九叔便不紧不慢打开布包,里面装着一截黑漆漆的骨殖。 “大官人,三具焦尸我都看过,两具喉中有烟灰,应是被火活活烧死,不过……身上却有勒痕。另外一人,喉骨便是这个,明显是服用砒霜而死。大官人可能不知,男女胯骨有别,咱们行内都是凭此甄别,那服用砒霜的,是女子。” 说罢,何九喝口茶水,拍拍西门庆肩膀,竟自顾自的走了。何九虽年齿长过西门庆,但拍人肩膀也颇为不礼,西门庆不以为忤,一边吃满席残羹冷炙,一边细想。 中午刚过,西门庆让玳安回家禀报吴娘子做好准备,自己便引着一众好友来到客栈。 绸缎店大户家次子应伯爵、原县衙里阴阳生吴典恩、原清河卫千户应袭子孙谢希大、云参将的弟弟云理守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便随着西门庆前去拜会那“长白剑神”。 至于祝实念、孙天化、常峙节、白赉光这几个上不得台面的狂嫖滥赌货色则是作为备选,若是那道人是个上道儿的风流人物,便带着他到烟街柳巷中耍子去。 长白剑神正在客房中练静功,到他这个境界练功已非是与什么人争高低,而是融入到一举一动当中,颇有些浑然天成的味道。 客栈小二小心翼翼的通报一声,得到应允后便引着西门庆等人进来。长白剑神一生孤高,少时也是殷实之家的小少爷,因此见得西门庆等几人俱是气质绝佳,心中先是有些喜欢,因此道:“贫道闲云野鹤,却不知几位施主有何见教?” 应伯爵折扇一张,笑道:“我等几人前来,主要是听说道爷英雄了得,小的几个心中仰慕。不过,却还有一事,西门大官人不好张口,我们几个做朋友的却要替他分说,若是此事属实,道爷也不用‘贫道施主’得叫得生分。” 饶是长白剑神多年静功了得,此时也心神激荡,不由激动看向应伯爵。应伯爵笑笑,轻摇折扇道:“在下不敢让老神仙心焦,便长话短说。西门大官人家中有个爱妾,父姓乃是卓,母亲本是河北大名府的青楼花魁,花名玉楼春……” 长白剑神长身站起,对应伯爵道:“哪个是西门庆?” 西门庆见他神色,急忙跪倒在地哭道:“难道眼前便是岳父大人?丢儿与我成婚之后琴瑟和鸣,倒也过得安乐,只是时常遗憾未见过父亲,只知父亲乃是一字慧剑门的卓老师。这几日肺痨发作,恐已不久于人世,我便四处寻找卓姓老师,却不曾想岳父做了神仙。” “快带我去!肺痨虽是不治之症,但于我却恰恰可解!”长白剑神不由分说,便搭起西门庆之手跃下客栈,吓得外面等待的四友大叫起来。 西门庆只感到一股热气从自己这便宜岳丈身上流入自身,浑身经脉都如同久旱逢霖雨一般舒展开来。阳谷县熟悉景物从眼前一闪而逝,两人一路问着话,半盏茶光景便入得西门家大宅。 此时正妻吴月娘正带着一众丫鬟侍妾喂卓丢儿喝汤,这本是她日日亲自做的,因此毫无造作,便是长白剑神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当下点点头,只道女儿没有受什么委屈。 当下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晶莹雪白的药丸,塞进卓丢儿口中:“丢儿我儿,快快服下这雪莲双神丸,爹爹用内力助你化开。唉,丢儿、丢儿,你娘是怪罪爹爹将你母子丢下么?” 原来,这长白剑神二十年前在西夏被人打败,从此有些心灰意冷,只想一路秦楼楚馆消磨回长白山,再也不问世事,途径大名府时一掷千金,与花魁有过一段英雄美人的往事。 只是他不知玉楼春早已暗结珠胎,后来痛定思痛,想到自己不如那对手,招式固然是一方面,但内力不及对方却也是事实,便回长白天池苦练在一个山洞里找到的道家丹鼎派心法。 若非他内功大成,欲下山挑战独孤剑魔,还不会知道自己居然有一个女儿在世。长白剑神一生崖岸自高,却也命途多舛,听到此事不由欣喜若狂,连独孤剑魔都顾不上找,便顺着故人指点一路来到郓州。 卓丢儿看着眼前的老道,一身素净道袍,花白头发挽成道髻,虽然年纪不小,却没有老年人那种老眼昏花,相反眸子却亮莹莹的好似带着电光一般。 给人留下最深印象的是一道剑眉,斜斜入得鬓里,也正因为此,才会给人一种凌厉之感。卓丢儿颤声问道:“爹爹?你、你是何人?” 其实卓丢儿心中早已有数,也是血脉相连,一见眉目便觉得与自己命运相连,说不出的亲近,便是自小到大对自己最好的吴月娘都没有如此亲近。 卓丢儿想相信,但却不敢信,她尝过期望之后复又绝望的感受,因此连希望都不敢生出,只怕自己多出痴心妄想,这场少有的美梦便会醒来。 如同打小每次被人辱骂的时候,自己都希望有一个盖世英雄爹爹出现,可是终究没有。现在自己快死了,爹爹却出现了,可是,这欣喜,有时不过是徒添伤悲罢了。 “老夫是你的爹爹,生你时江湖上的朋友都称老夫为剑神卓不凡。” 第十一章 西门定计,紫阳演卦 说罢,长白剑神自嘲一般摇摇头,轻笑道:“此时却提那般浮云作何?如今老夫方知自己不过一凡夫而已,因此改名卓一凡。丢儿,爹爹并非丢下你,只是有更重要的事做……你且安睡,待到醒时,一切便好。” 嗯,爹爹或许不知我要死了,不过,死之前能见爹爹一面,我没有别的贪心,如此也是好的。卓丢儿对着卓一凡甜甜一笑,也是难受,便昏睡过去。 看着卓丢儿含着欣喜的泪水沉沉睡去,卓一凡让众人回去稍歇,只留下西门庆,点头嘉许道:“庆儿,你这人不错,与街上风评不一样。你莫要害怕,男人风流一些也是风度,爹爹不会责怪你,我看你根骨绝佳,左右无事,便传你功夫吧!” 西门庆见过许多武林人物,最知道练功辛苦,练外功的天天打熬气力,练内功的天天干坐,哪样都能要他命,当下推脱道:“爹爹,我今年已经三十岁,听人说习武骨骼成型便难有所成,便是练功不辍加上根骨俱佳,也不过二流而已。” 卓一凡笑道:“你有所不知,凡俗武学大多如此。不过我玄门正宗内功心法冲虚中正,最适合调养,你若下定心思练功,二十年后必有所得。” 不由西门庆分说,卓一凡便传授他一段玄奥经文,让他在家里默记。卓一凡自在女儿院中找个地方修炼静功,临入定时又道:“你那几个朋友看着不像正经人,这些时日我也传他们一些法门,一是收敛心性,二是我故去之后也可做你帮手。” 西门庆大为感动,本来他就是想笼络个打手而已,谁知卓一凡对他推心置腹,有如亲爹一般,当下哭道:“爹爹,你对小婿真好,可是小婿听说法不可轻传,我那几个好友年齿都已不小,那应伯爵比我还大两岁,难道也要传他们玄门正法?” “岂会如此?老夫这里也有一些内功速成法门,正合他们使用。外功却不会藏私,若真有人能得我剑神真传,我岂会不赏他玄门正法?” 西门庆点点头,又问:“小婿听说内功上的速成法门不是有入魔之虞便是有重大缺陷,却不知他们会怎样?” “还能怎样?不碍吃不碍喝也不碍玩女人,就是比正常人少活二十来年而已。” “啊?那如何使得?” “想不到我剑神的女婿竟是个宅心仁厚之人,他们死他们的,关你何事?” 西门庆看着卓一凡视人命为草芥的行事,不禁心中一寒,他爱热闹,喜***但论说亲自参与杀人,给潘金莲砒霜毒死武大郎倒还是第一次。 当下不敢多想,只得好好修习起那段玄奥口诀来,说也奇怪,不伦是何原因,心念一静下来,那段口诀便其意自明,引得整个身体都变得暖洋洋好似到了阳春三月一般。 卓一凡听得西门庆经脉中已有虫蚁之声,不禁也有些骇然,不过仍然入定。一个时辰之后,卓丢儿药力化开,只觉得好似轻松许多,不由叹道:“可怜我刚见到爹爹,此时竟然已到阴曹地府。” “你便是沉沦地府,爹爹也必斩尽十万阎罗将你救出来。”卓一凡睁开双目,眼中寒光一闪,“你尚在阳世,有爹爹在,你死不了。” “那、那我的痨病……” “唉,肺上坏死之处便是神仙也没有办法,但引发痨病的邪气却已被爹爹的太玄真气祛除。想必不会复发,只是你此后不免柔弱。不过也无妨,爹爹已经替你找了许多奴仆。” 卓丢儿奇道:“女儿一个妇道人家,要那么多奴仆干吗?房里已有三四个人使唤着。” 卓一凡道:“不一样,爹给你的奴仆乃是如前朝精精儿、聂隐娘一般的奴仆,虽然当不得三百兵马,但若取州府之官的狗头,不过如探囊取物一般。唉,可惜你身子已经病弱不堪,不能学我武学,只盼那西门庆好好习练爹爹心法,莫要整日精关不守,早日让我抱上外孙。” “爹爹净会胡说,大官人还有大娘子……对我极好。” 卓一凡看看兀自迷茫不解的卓丢儿,温言道:“你莫要替他人遮掩。爹爹早已过去剑心通明那道关隘,虚室生白。那姓吴的女娃娃待你乃是真心,其他人从呼吸到行止,对你俱是假意,便是你那西门庆也不例外。” 到得酉时光景,西门庆越练越舒爽,只觉得自己龙精虎猛,当下找到吴月娘的丫鬟庞春梅,从上到下、从前到后将她狠狠通透一遍,若非晚上有要紧事要办,只怕要到次日清晨才会泄出满身邪火。 到卓一凡那边将口诀背一遍,卓一凡没问什么便放他走了,临行还若有所指的告诫他年轻人要多多节制,自己在长白山攒下许多家业还等着西门庆去继承。 出门走过一阵,玳安道:“爹,您这岳父可真不错,对你就似以前老太爷一般,真是没得说。” 西门庆见已经离家一里有余,冷笑道:“我亲爹交给我生药铺时还欠着账,如今不到五年我已是郓州首富,什么人没见过?这人必怀着鬼胎,须小心提防着。你且去请人出来。” 不过,那玄奥的功夫倒真不错,以后想做些乐子时无需吃药贴脐,只需练一会功夫便可。 狮子楼包间中,西门庆未等多时,玳安便引着何九前来。何九看着西门庆,皮笑肉不笑道:“午间已说得很清楚,大官人又有何见教?” 西门庆也不答,直接从桌下拿出一个褡裢,摆出二十两纹银。 “中午九叔在我肩膀上拍两下,我便知是这个意思。那武植自己配不上潘氏那般神仙人物,整日疑神疑鬼,如今竟将发妻毒死焚尸,这般恶毒之人,还请九叔报给孔目,早日缉拿。” 何九没有动银子,笑道:“大官人或许是想岔了,刑案自有章程,那武大的弟弟武松你也认识,小老不敢得罪。中午拍大官人肩膀,只是想说……好自为之。” 西门庆也笑道:“团头有所不知,昨日连废云门宗两位金刚的长白剑神,便是在下三房的大人。” 说罢,西门庆从怀中又掏出一张银票,借着灯火,何九看到上面写着二百两。他再不犹豫,当下许诺道:“不出三日,验尸结果便会报予孔目,其后如何,还看大官人如何操持。” 当下,两人俱是哈哈大笑,饮酒食馔,说起些风月来,终于宾主尽欢。出得门来,只见风清月明,春日已渐渐到来,不由心中放松。 玳安见他心情好,问道:“爹,为何非要与那三寸丁谷树皮过不去?他那几两材料,哪值爹爹二百多两银子?” “玳安,你须知道,人若未杀过人,便是***女,也是个好人。但若是杀过一次人,食髓知味,以后事事都会想着杀人,难免做下更大祸端。哪怕此人以后再也无机会杀人,他也会觉得自己既然随时能杀,不如就隐藏爪牙,反倒更能成事。” “所以爹爹为他准备两条锁套?他若回来,就得吃官司,若是武松发狠,爹爹那岳父便是后手。爹爹真是智计百出,古代的诸葛、太公也不过如此!” 西门庆解开裤袋,对着河沟将尿呲出好远,打个激灵道:“无论是杀人汉武大,还是隐忍的武大,只要是活的武大,就会回来找我。因此,我西门庆,只能先下手为强。” 阳谷县中小事不提,单说这大宋疆土向南千里,乃有九曲回肠之称的江州。江州境内,有好大一座仙山,古称匡山,魏晋之后始称庐山。前朝谪仙人曾有诗名《望庐山瀑布》,说得便是此处。 此时,五老峰下,正有一个地行神仙一般人物在松间高卧、卧石饮泉。此人须发皆白,面若婴儿,浑身上下看不出任何出尘之气,直如凡俗道人一般,却毫不生涩的融入到山水之间。 此人姓张名伯端,乃是浙东天台人,少时性情刚烈,屡试不第,后来做个刀笔小吏,一朝通透,从此打通玄关。又得异人传授,功法高强,乃是天下道门武学顶尖的人物,被人敬称为紫阳真人。 到张真人这等境界,一草一木,一饮一啄,无不与世间事物存着关联,所谓物我相通,梧桐一叶落天下尽知秋。 从巳时某刻起,张紫阳便觉得虚空中一声炸雷,眼前林泉草木便看起来似是而非,变得亦真亦幻起来,下一刻,整个世界平复,只是张紫阳心有所感,顺着感应望去,却是大宋东北,河朔、京东方向,心中狐疑,不由起了一卦徐徐解之。 这一卦,分明是天地间阴阳五行颠倒,地火风雷纠缠:这世间,竟好似层层牛皮纸一般被压在一起,将几个山川地理毫无二致的世界压在一起,每个世界的英雄豪杰、帝王将相,竟都有机的融合在一起,让人再也无法分清楚。 而张紫阳也惊得龟壳落在地上,不由叹道:“合该我到此处走动,却是避不过了。” 第十二章 拓展世界 且不说张紫阳心中惊诧不已,忽然想起自己有个徒弟尚在东京,便下山直奔东京去了。 单说武植此时比张紫阳心中更为惊诧,他惊诧得倒不是居然还有近二十匹狼聚在一起,也不是那红毛狼神异之处不下于那灰太狼。 此时这二十多头畜生没有奔到牛奋、许家兄弟与张福等人近前,便已被武植用铁锅拍得满地血浆,几次差点将武植滑倒。 一开始他尚有些放不开,后来仗着神器凶猛,竟欺到狼群中央大杀四方起来,那红毛狼临死一击,将武植谷树皮一般的脸上刮出一道血痕,更是激得他性起,竟倒拽住狼尾抡起来,摔得脑浆迸裂。 不过他也就这点气力,再多便要露馅。此时也轮不到他动手,牛奋指挥着六人组成的连环三才小阵猎杀着漏网之狼。 张福却仗着武功高强,根本不听指挥。幸好此时也没剩下几匹狼,张福手脚俱是显得僵硬无比,直挺挺的击在饿狼身上,内力吞吐,那几匹狼便死的不能再死。 变故便发生在此时,就在张福内力吞吐的一刻,武植识海中忽然想起方寸冰冷的机械声音:“新增新世界支线任务,支线任务五:于一月内习得至少一门九品功法。” “提示,三丈内出现九品下级功法‘僵尸拳’力量波动,是否记录?” “方寸,记录需要晶币吗?” “十丈之内记录不需要。” “那么记录。” “提示:你已记录僵尸拳三招,完整度无法推测,数据库为空,建议会员9527扩充数据库,已发布不定期任务。” “不定期任务:扩充数据库,每取得一门入品功法便可获得相应晶币。本世界拓展后仍为低武世界,理论上不存在九品以上功法,初步定九品下级奖励一百晶币,九品中级奖励二百晶币,九品上级奖励五百晶币。” 连珠炮一般的提示音将武植震得头皮发麻,方寸再次提到“拓展”这个词,当初自己本着“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的原则用钱完成这个任务,但这个方寸系统不知是因为毁损还是抽风根本没有给予解释。 不过,此时通过方寸,武植看到礼部主事办公室的书架上凭空出现一本《参与拓展小世界日志》,武植早已试过,这些文本类的东西,还有自己往方寸城的六所办公室扔一定重量以下的东西都是免费的,于是便用神识进入办公室翻阅起来。 “本世界参数:《水浒》、《金瓶梅》双系统世界,难度九品下级。最大容纳会员数量十,最多容纳队伍二,会员9527选择难度级别为九品中级,为本世界最高难度,享有特殊装备爆出加成。” 娘的,那扑街真是个变态,一定是那种玩单机游戏都要选最难的强迫症。武植心中大骂,最多可以有十个会员,那么也就是说本世界里面可能存在九个与自己一样被夺舍的人。 不同的是,这九个人,他们也许并不像自己这么幸运,能够以世界土著的身份吞掉会员本人,他们,才是真正来自异世界的怪物。 继续读取日志,武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这个世界拓展的越多,修正的越多,实际上就会造成难度越来越高,譬如: “拓展世界一:《金瓯缺》世界,填补与修正本世界对辽金的不合理设定。” 就拿本世界也就是《水浒》来说,辽国简直就像弱鸡一样被梁山蹂躏,可是把《金瓯缺》补丁打上之后,就和史实上大宋最精锐的西军打不过辽军残部一样悲催了。 即使容纳两个人的记忆,让武植在真实度较高的古代战争中取胜也太难了。扑街的三个分裂人格倒是都在扑街小说中有战争经验,可是遇到真实系世界根本就是个死啊。 “拓展世界二:《荡寇志》世界,填补与修正本世界对北宋的不合理设定。” “拓展世界三:《岳家将》世界,填补与修正本世界对辽金宋的不合理设定。” 相对来说,《荡寇志》和《岳飞传》可比《水浒》写得yy多了,不过,日志里面解释说这些拓展补丁主要是对世界规则本身进行修补,就算有夸张的东西,在世界里也会修正,绝对不会失衡。 不过再往下读下去,武植简直忍不住要骂娘了。 “拓展世界七:《天龙八部》世界,因系统需要,拓展此世界副本。” “拓展世界八:《射雕三部曲》世界,因系统需要,拓展此世界副本。” 联系道方寸对“僵尸拳”那种着急忙慌的需求,武植瞬间明白,这个系统库存空虚,因此非常需要收集许多功法和道具,来维持方寸本身的运行。 最让武植无语的是,拓展融合这么多世界之后,当前世界任务难度从九品下级变成九品中级,而自己的个人难度级别则上升为九品上级。 也就是说,僵尸拳这种在小说体系里其实还算不错的只能算九品下级,那么可能武当少林或八大门派的功夫才能算中级,只有《易筋经》、《神足经》、《北冥神功》之流才算上级? 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敌人,很可能是五绝、或是扫地僧同档次的高手?加上《金瓯缺》给予的真实系设定,靠现在网络小说里那种智取的方式不用想了。真实系的古代人总有比现代人聪明的,特别是比这个世界的武植与那个世界的扑街聪明的人,简直车载斗量。 “大郎!大郎!”牛奋见武植站在地上发呆,使劲扯扯他衣角,“大家都等着你放旗火给镇上人们发消息呢!” 许家兄弟、镇上俩义勇后生,都充满敬畏的看着武植,以为武植像话本里的好汉一般战斗终了,对着大地山河一阵沉吟,感慨民生之多艰。 就连张福都扶着朴刀喘息良久,对武植只有深深的佩服,这武植所用的力道更像是内修武者类似青城摧心掌之类的发力门法,可是又不像有内力的样子,难道竟是用外门功夫模仿内力运行? 武植摇摇头,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好说?自己本就是捡得一条路,劫后余生,便是全天下与他为敌,也要努力活下去,方不辜负这场奇遇。 当下对着众人道:“我武植说话算话,今天晚上,咱们便请全镇父老吃百狼宴!” 旗火的呼啸声中,七个热血汉子的欢呼声传的好远。 第十三章 百狼宴 作为一个大宋政和年间的面点师,武植还是颇有厨师天赋的,即便许太公、张叔夜拽住他不停说话,武植还是指导着村汉们将这些狼一个个剥皮拆骨。 武植并不太懂怎么吃狗肉,呃不,是狼肉,不过狼与狗差不多,味道上相差不大。但是他所吞噬的那个扑街却是东北出生,打小见过街坊邻居烀狗肉,自然会做。 于是先让众人点着篝火,将那些被剥皮的狼烤成淡金色,连一些没刮掉细毛也被完全烧掉,然后,便将这些狼肉扔到水中浸泡,直到被烤硬的皮变软为止。 去掉焦皮之后,便可将狼肉开膛破肚,切块分割,镇民们纷纷从家里拿出家物事盛放狼肉,一时间叮里当啷,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分肉。 “这人真是厉害,二十多条狼,几下子便被他打杀一半,我用刀子拳法连砸带砍也不过杀掉三头。不过老爷,此人最让人称道的还不是武艺,此人招式粗劣,更像是村把式,此人最值得称道的是胆略,那红毛狼真是比小马驹还大,他却一点不怕,冲上去便杀。” 张叔夜轻捻长须,点头道:“这样的勇猛之士,我当为国家留住。照你说,此人如同一块璞玉,只是天生神力?只是此人看起来也有四十多岁,只怕做武将年齿稍长。” “哈哈,老爷却和小人一般看差了,这人长得老相,实际却才虚岁二十八,照他那老相识粪博士牛奋所说,他俩结识已三年,那牛奋也认识武植全家老小,决计不假。” 张叔夜更为意动,看着正高高兴兴端着一盆狼心狼肚冲自己打招呼的武植,乐呵呵道:“这混蛋,指着狼心说留给我吃,这是骂老夫狼心狗肺吗?” 在武植主持下,十多口大铁锅同时蒸煮,百狼宴的食材便全部齐备。本来香料有点不够,不过医生蒋竹山便自己拿些野苏子,又让镇上人们拿些肉桂,勉强凑合。 百狼宴便开始了,村民们吃百狼,许太公、张叔夜、武植、牛奋与许家兄弟还有那两个义勇则围在一桌吃灰太狼与红毛狼。 笼罩在石佛镇人们心头的阴霾终于驱散,人们欢呼着,雀跃着,轮番向武植敬酒。牛奋红着脸,舌头打着结道:“大郎,我这些年从未这么欢喜过?” “我也是!”武植也道,他们不知道,这种快乐,是一种叫做“尊重”的东西,是他们以前从未体味过的。 无论是沿街卖炊饼,被侮辱与被损害的武大,还是激愤伤人,只能远避他乡操持贱业的牛奋,“尊重”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难得。 一片觥筹交错声中,方寸冰冷的声音忽然传来:“会员9527,你已独立完成菜肴‘烀狗肉’,是否激活酒楼美食模块?” 尼玛!系统文还不够,居然变成美食文?!武植跳将起来,差点将桌子掀了。 “大郎,怎么回事?”张叔夜坐在武植旁边,正捧着一根肋骨撕咬。他虽是进士出身,却为人任侠豪迈,非凡俗文人可比,自有一股英雄气度。 大宋读书人地位最高,虽然石佛镇人并不识得张叔夜,但看他一副学究打扮,便尊其一声先生,得以与镇上豪强许太公同座。 “无事、无事,怕大伙吃不饱,想去给大家做几个炊饼,佐着狼肉更好吃。”既然烀狗肉可以卖给酒楼换晶币,那么炊饼、馒头、面叶子之流北方面点哪个不能换? 不过张叔夜却拦住他,几人一边吃一边聊,众人才知武植真的是阳谷县卖炊饼的。许太公在阳谷县做公人班头时武植尚未迁居阳谷,因此并不识得,此时才起来敬酒道:“我只在武都头就职时去狮子楼见过他,那时他说有位兄长,原来咱爷俩儿早有前缘。” 许太公年老昏聩,只饮下几杯便醉倒在桌子下面,许通许达只好连同众人将老太公抬回去,免得遭受风寒。不过也是因此,众人也觉得吃喝差不多,纷纷告辞回家,只留一众村妇收拾不提。 武大与牛奋都寄住在许太公庄上,倒也离镇子不远,只有五六百步距离。此时天下已显乱象,高门大户广收宾客,各路豪强也纷纷结寨自保,许太公的庄子明显也参照营寨设计,只是他终归只是个公人出身,难免设计的不伦不类。 牛奋一路唠唠叨叨,武植却没怎么听进去,他以前对兵事毫无所知,所融合的扑街记忆对这些也是一知半解,便不献丑。两人被引进一个安静院落,便各自寻床睡了。 武植没有立时睡下,全部心思花在识海里面,正一样样将自己所知面点食谱兑换给方寸,这并非市场交易模块,而是酒楼作为一个单独的模块来兑换,因此不进入方寸也能进行。 搜肠刮肚,几乎将两个人记忆中知道的所有菜式都回想一遍,但方寸只接受实际中曾经由会员本人做出过的,因此范围大大缩小,最后只兑换九十五晶币,总数达到一百四十。 而且武植发现,同样是面点,兑换超过一定数量时,兑换所得晶币便会减少,譬如担担面还是七,到山东打卤面便变成五。因此武植留个心眼,将价值五的豆馅馒头留着没有兑换。如果系统有其他会员存在,那么自己的豆馅馒头肯定会掉价。 “方寸,能否读取僵尸拳三式?” “可以读取,会员可反复进行观摩,不收取晶币。在获得八品建筑‘道馆’之后可以对招式进行修改、补全和说明讲解,在工部将方寸城增筑为八品城市之后可以解锁道馆。” 武植对自己的武学理解能力是有了解的,绝对不会太好,不可能只靠看几遍便学会精髓,因此便也懒得花时间去观看。 今日浴血却是得到回报,第一是在张叔夜面前留下好印象,可以作为一步闲棋。第二便是以他现在在石佛镇上的人气,想必回阳谷之后不会再有泼皮纠缠自己,就算有,牛奋与许家兄弟也饶不了他们。 临睡前,武植本来只是想随便查看一下酒楼里豆馅馒头的兑换值有没有变化,却发现赫然已变成三,这方寸当中,果然还有别的会员! 第十四章 千里迎龙头 第二日清早,许家兄弟一早便将武植装扮起来,镇上人家哪有什么什么审美?拿出妇人擦的粉往武植脸上一倒,弄得好像驴粪蛋下霜一般,又用大红绸在他胸前打个结,弄得好似新郎官一般。 若是之前的武植说不定便也认了,此时的他哪里肯依,牛奋与许家兄弟按着他,又有几个婆子笑嘻嘻来给他擦粉,若非张叔夜带着张福过来,只怕武植将受到毕生最大的屈辱,便是被西门庆戴绿帽子都比不上。 “这几个鸟货,大早上便来作怪!”武植愤愤将三个鸟人与婆子们赶出来,对张叔夜一揖,“却让老先生笑话了。怕先生早上起不来,因此没去道别,还请先生莫要怪罪。” 武植想抱张叔夜大腿,却不能上赶着去抱,这样也太过阿谀低级,抱大腿于无形才是王道。而且,也不是武植欲擒故纵,他着急回阳谷,也是想早日了解烧屋之事,然后便能将寄养在清河老宅左邻姚二哥家的武迎儿接到身边,总不能让她一直当留守儿童。 “咱爷俩儿却也不用告别。”张叔夜笑笑,指指旁边挑着行礼的张福,“我们主仆二人自海州而来,本就没个定期,正好去阳谷看看齐鲁风物。” 哎呦,这老爷子还贴上了。不过,既然本世界已经有了“真实系”拓展,那么张叔夜应该是如史实一般认识到乡兵战力不行,此时已经有意安插自己亲信对手下兵马进行训导了。 武植心中大喜,老子在阳谷县还有个烂摊子呢,你却正好替我收拾。不过有些话可得说到前面,免得张叔夜回过味来,觉得自己利用他。 “老先生厚爱,不过武大如今却有一件琐事缠身,听说有人趁我去看望女儿时将我房子烧了,这次回去,只怕无法好好招待先生。” 张叔夜想起草里蛇鲁华说过此人在县里时窝囊得很,但却没想到家都被人烧了,不禁一愣,心道:这厮若没做什么坏事?多大冤仇,能把他家给烧了? 却听武植道:“我武大郎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却也上对得起皇天下对得起厚土,不知冲撞到何小人,竟下如此辣手,我回去便要去告官,击鼓鸣冤。” 对得起皇天后土,中间却对不起人?张福与武植熟了,本想调笑一句,却见主人微微沉吟,便不敢说了。 张叔夜却是想起鲁华说起武植浑家与西门庆勾搭之事,他出身官宦世家,本身先是得祖宗荫蔽出仕,后来才得进士,对纨绔们那一套驾轻就熟,年轻时也是个打闹宗师,知道那西门庆须饶不了武植,心中不禁冷笑,暗道你若敢对付我钟意之人,老夫便对付你。 由是笑道:“大郎莫要如此说话,不免贻笑斯文。你这是刑告,又不是要告有官身之人,鸣什么鼓,叫什么冤?我大宋自有法度,老夫到时替你写状子。” 三人出得门来,许太公、牛奋、许家兄弟,还有昨日两个义勇后生都已跨上马,武植身材矮小,本来大家也想给他备昨日游街那匹驮马,不过想到他骑在上面好似耍猴一般,今日便让他骑着拉粪车那匹黑驴。 两个义勇后生分别叫做没头脑任荣与不高兴罗应,乃是保甲中的两个魁首,也算弓马娴熟。世间只有起错的名字,哪有叫错的绰号?任荣马大哈一个,丢东落西,如何招惹也不生气,不高兴罗应则脾气如驴,整日板着一张驴脸,动不动便与人置气。 任荣与罗应两人性格相映成趣,却是一个矮胖,一个瘦高,长相也迥然不同。两人一人拿着从镇上揭下的榜文,一人则用哨棒上绑着旗子,上书“打狼英雄”四个鎏金大字,一行人便骑着马鼓噪向阳谷县走去。 其实石佛镇距离阳谷县并不远,若是策马而行,不过两个时辰光景。不过许太公要显摆武植威武,一路蛇行,遇到村寨便绕行一圈,不多时便有村中无赖闲汉跟在后面壮声势。 最后到下午时竟聚集足足有不下三十人之多,许太公急忙让人回家里赶两头猪往县里等他,免得到县里之后没有肉食招待。 快要到县城之时,忽然有两匹快马从前方驰来,乡路狭窄,两伙人正堵在一起。其实方才便见过三四波人也是两两成对经过,只是那段路宽没有争执。 那些骑手中一个白净面皮的青年被阻挡得焦躁,指着旗子便骂道:“听说前些时日阳谷有个打虎英雄,今日又出个打狼英雄,真不知哪来这么多妖人,小爷若非有事,倒想领教领教,还不快让开?” 武植不动声色,憨笑不已,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张叔夜老奸巨猾,只捻须微笑,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清风过耳。张福心中早将武植当做“风尘三侠”一般的人物,看着两人,心中不禁暗暗替青年叹口气,唉,少年人,你是没见过这矬子多凶残,我家老爷多阴险! 许太公却是老而弥坚,指着青年后生道:“你这厮是哪根鸟日出来的货色?我等凭什么给你让道?” 不高兴罗应也不说话,早就抡起朴刀策马过去。那后生笑道:“来得好,小爷在帮中正闲得厉害,你这男女正好来陪小爷消遣!” 这后生明显不善马战,他手持一柄长剑,剑柄上居然还缠着一尺来长的鲜红剑穗,舞起来虽然看起来颇有气度,但罗应能在保甲里混个魁首,自然也不是什么软货。 两人乒里乓啷一顿乱斗,其实从招式上也不过十合而已。前三合那后生还颇占优势,剑尖颤得好似花团锦簇一般,几次将罗应逼得回刀格挡。 任荣拍马便要上去相帮,却被武植挡住:“那小子银样镴枪头,根本没用,你且看着。” 倒不是武植忽然变成武学宗师,而是方寸根本没有任何提示,想来这人手里的功夫决计强不过那僵尸三拳,想来罗应就算败落也不至于有甚大碍。 果然如他所说,中三合两人便已经势均力敌,那后生一身白衣,好似有什么洁癖一般,就是不愿弄脏衣衫。待到后三合时,罗应终于省得自家优势,借着马力一刀劈下去,后生手中的铁剑便被不值二两银子的铸铁朴刀砸得如同折尺一般。 “哎!你娘!小爷的宝剑!” “对方人多!别耽误正事!”另一位骑手扯住后生,向许太公拱手,“老丈息怒,我这兄弟没出过门,口出狂言,我八槐帮回去定然惩戒。” 说罢,便向众人扔出一锭银子,许太公哪是缺钱的人?气哼哼的只是不接,不料半路上却伸出一个黑乎乎物事将银子接住,在里面当啷啷发出脆响。 能将炊具用得如此出神入化之人这支队伍里除了武植还能有谁?连这老江湖都眼睛一眯,看看写着“打狼英雄”的旗号,又盯着武植道:“尊下好身手,敢问高姓大名?” “在下武大郎,便在这阳谷县里卖炊饼,大侠有空定要来此处照顾我生意。”武植呵呵笑道,显得忠厚无比,“兄弟们,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咱们也不是啥大不了的急事,让他片刻又何妨?” 那骑手先是一愣,然后拱手道:“多谢兄台,在下八槐帮少帮主桑之剑,不日便去阳谷,到时一定给兄台捧场。” 两人走后,众人都有些不服气,许太公道:“这……大郎,不是伯父多嘴,为何对这对货色前倨后恭?” 娘的,这人身上刚才已经运起一种叫“东岳神秀造化功”的内力,被方寸鉴定为九品六段,比僵尸拳的九品三段强太多,老子这是保护你们啊!估计除了张福与牛奋,没人能和这货过上十招,绝不是那个少年郎能比的。 “太公有所不知,大郎这是看出这伙人蹊跷了。”武植正不知怎么安慰对自己挺好的许士霄,张福却帮他解了围,“这两人与前面几伙一样乃是江湖人物,他们这两两成对有个说法叫‘千里迎龙头’,这是有大人物要来。这附近最大的武学门派,应当便是泰山派吧。” 怎么五岳剑派都出来了?武植也颇有些头疼。许太公也只好息了声音,所谓穷文富武,这些武林中人不禁是武功厉害,最重要的是家底丰厚,大多乃乡绅豪强,或是官宦人家的良家子,因此才能请得起教师,练得出内力。 普通农家子弟,一般都是练些外功罢了。因此便是许太公这种在镇上还算奢遮的人物,也不再说什么,众人经此事之后倒是对武植更加服膺,觉得他见多识广,居然识得“千里迎龙头”,更厉害的是竟能将对方吓跑,足见他比那桑之剑要厉害。 不过再往前便也没遇到什么怪事,阳谷县黔首们年节之前才见过打虎英雄,此时热闹劲还没过,便听得城关处敲锣打鼓,早有闲汉们得过许太公撒出的孔方兄,挺胸凸肚四处招摇着:“呔!诸位,咱阳谷县三害已除其二,快来观瞻好汉雄姿!” 第十五章 富贵须还乡 那日武植利用方寸逃得太快,今日才得以借助两世回忆来看这个叫做大宋的时代。史书上所说的黄金时代并不夸张,便是一些普通人家的器物也是繁复美丽,让人惊叹。 只是想起一路走来所过的那些乡村,武植却感到这个时代并不像史书中所说那般美好,即使在正史当中,有宋一代此起彼伏的匪患也从未平息过。 以前自己在街上卖炊饼之时,也时常听说附近的郓州景阳第六指挥又剿灭什么山寨,活捉什么匪首,便是如今的城关门楼上,也还悬着两颗干瘪狰狞的人头,告诫人们大宋依然强大,至少,在面对那些泥土子组成的匪寇时是强大的。 一路吹吹打打,早有人认出武大,惊叫道:“那草里蛇说得竟是真的,那武大根本没死!快看!那不是前日家中走火的三寸丁谷树皮武大郎是谁?” “哪个武大?” “你会不知道?天天见他浑家从门前走过魂儿都丢了。” 周围围观的百姓只见武大郎驴子上挂着两张狼皮对人拱手,心中早就狐疑,此时见有人认出,纷纷鼓噪起来,他们平日欺辱武大惯了,自然句句都是揭疮疤。 “武大,你媳妇都被人给入了,你怎的去打狼,不去打那对男女?” “武大,那日走火,是不是你放得火?” “有人说那日烧死的是郓哥儿,他是不是也和你浑家有一腿?” 牛奋、许通许达、任荣罗应俱是大怒,哨棒抡起便连抽几人,那些泼皮、长舌妇便生生住嘴,却早有几个汇聚在城中的游侠儿把着臂膀看着闹剧。 其中一个青年白衣飘飘,目光冰冷,冷笑道:“一群乡野村夫,见过一些乡下把式便好汉英雄的乱叫,真是不知羞耻。这阳谷县还有一个打虎英雄武松,听到我慕容北辰的名字便躲起来,真是好笑。” 另一青年身穿黑色劲装,把臂站在街对面商铺房瓦上道:“哼!正好,慕容北辰,你我也不用整日在这里比斗,待那武松回来,咱俩一人一个,看谁解决得快谁便厉害。” 屋檐下站着商铺店主跳脚大骂,让他下来,将房子踩漏还要赔钱,那劲装男子冷哼一声:“愚夫愚妇!我陈九玄一生行事,何须向人赔钱?” 那两个二货没有动手,武植自然也懒得搭理他们,一路上也听张福讲过,武道也分内修外修之法,这些少侠、少邪其实都是些打小习武的纨绔,不管是修内修外,都是自命不凡,横行无忌,很难说是因为武功高强还是家中有权势。 张福对张叔夜道:“这俩人都是散官家的旁系子孙,也是蒙不了祖荫,才天天四处瞎混。那个黑的是陈龙图家的庶子,只知小名叫陈二狗,嫌不好听自己改名陈九玄。白的更让人不齿,本是王相公家的旁支王晨,听说江湖上以前有个慕容公子厉害,就连名姓一起改了。” 武植身旁那些汉子们便要将那些人揪过来揍了,武植道:“小小寰球,几只苍蝇碰壁,嗡嗡叫。理这些蚊蚋中二何用?我们只管去县衙见李知县。” 李知县正要回家,他这几日心中忧愁,一方面升迁路上对手重重,另一方面县中四方不靖,匪盗横行,如今听心腹说又有许多携带刀剑的武林人物满街横行,不由分外的想念武松起来。 此时听得街上敲敲打打,知道天下没有下午迎娶的道理,不禁大怒道:“街上又有什么妖气?还不快去打探打探?” 别人还未动身,李外传便从外边回来,高声道:“大喜啊大人!” “老夫何喜之有?” “石佛镇上的许班头揭下榜文,为害县北的那头异狼灰太狼已被人除去,和一头红毛母狼的狼皮一并挂在那‘打狼英雄’马,呃不,是驴前。” “这有何喜?效仿那武松故事,将赏银给他便可。看看那两张狼皮怎样,若是价钱合适就买下来。滚吧滚吧,老子也要回后宅睡觉去了。” 衙役们早盼着下工,一哄而散,李外传却追上李知县道:“大人,你道这打狼英雄是谁?” 李知县没好气道:“老夫管他是谁?打死两匹狼算什么本事?武松能活活打死一只吊睛白额虎才是真厉害。无非就是村人下套捉得两匹野狼而已,这几日又不是没有人来领过赏?” 李外传笑道:“大人,这人连同几个帮手,三五人拿下共计一百张狼皮,想来零头自己克扣了。那些狼皮未经炮制也没腐臭,想必就是这两日新剥。” 李知县大惊道:“如此,手段却不下于我那武松。唉,可惜这种过路高手于我何用?如何能安住这阳谷县?” 李外传轻咳两声,县丞钱成从案前坐起来,拱手道:“大人,下官倒有一计。那些武夫虽互相不服,天天拿着刀子好勇斗狠,但也没听过哪些能对付百十条恶狼。下官当初去石佛镇曾亲眼见过此獠,大小不下于毛驴,咱县里除武都头外衙役齐上也不是对手。大人不妨好好吹嘘那‘打狼英雄’,那些武林人士反正要闹事,不如都去找那厮闹去。” 李知县大喜,当下让李外传帮自己正衣冠,又要钱成喊住三班衙役,便浩浩荡荡亲自出得县衙,恰好在门口遇到武植一行。 “小老罪该万死,竟要恩相亲自出门迎接。”许士霄乃是李知县老部下,他一跪拜,衙门前便呼呼啦啦跪倒一片,只有张叔夜主仆二人没有下跪。 不过此时跪礼乃是重礼,不跪才是正常,众人也只是往那边扫去一眼,加上张叔夜一直在海州做官,因此李知县以及一干官吏也不认识他。 李知县扶起许士霄,又赞赞许通许达的雄壮,再看牛奋时,只见此人虎背熊腰,整个人好似一个精金圆筒也似,只怕也是武松那般好汉,就要嘉许,却见武松的兄长武植也在,不禁奇道:“武大郎,你怎也认识这打狼英雄?还不替老夫引荐引荐?” 许士霄见不是味道,笑着对道:“大人原来也认识武家大郎,这却好说了。他便是打狼英雄,与这三位壮士带着我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小犬杀死包括灰太狼与红毛妖狼在内的一百匹狼,我石佛镇从此再无狼患,再成客商通衢之所。” 张福自然不需要区区一个县令来封赏,他自认也没出什么力,因此早就交代不要提他。 李知县一愣,李外传见有些冷场,使劲一咳嗽。 李知县这才省得管他是谁,只要能帮自己排忧解难,别说是武植,就是那青楼里的郑虔婆也认了,当下笑眯眯道:“原来弟弟英雄哥哥好汉,武家一门真乃县中楷模!” 李知县上前携住武大之手,便往堂上引。一群衙役虽然各个挺胸凸肚都做出一副威武之相,但看到武植之后还是有几人忍不住讥诮起来。 县中百姓都要涌入县衙观看,李知县就怕没人知道,当下吩咐衙役不得阻拦。百姓们大呼青天大老爷,纷纷进来像看怪物一般看着武植,口中兀自夹缠不清。 张福冷哼道:“这些凡俗之人,竟然都这般轻贱武家大郎。唉,我真想赶紧去寻个客栈住下,也不受这种鸟气。” 张叔夜道:“静观其变,说不定是这武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 “怎会如此?老爷?你看那武植这几日说话办事可有逾越无礼之处?就连下火做饭都是一片赤诚,你我在海州也见过那些人,文官怕死武官贪财,哪个毛病不比武大郎多?” 张叔夜微笑不语,他想组建自己班底,其实本就有些钟意武植,只是不知为何满城之人都看不起武植,只是想解惑而已。 武植此时身兼二人记忆,自然知道这李知县没什么好心眼,加上自己知道此方世界已经变化,见李知县如此惺惺作态,心知必有什么幺蛾子,当下拦住话头,直接拜倒。 “哎?大郎何必如此?”此时早有左右告知李知县武植家房子被烧之事,他心中已明。 “小的有件事须凭大人做主。小人与世无争,素睦四邻,家中却无端遭人放火,竟然还于火场中发现三具尸首,小人去清河看望女儿,归来时竟然如此,真是,真是……” 李知县颇有为难,这事十有八九是西门庆做下的,不然昨日何必半夜送来三百两银子?他继续上进,肯定要需要银子,只好先安抚道:“以后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请你节哀……” “何须以后?大人!这武植乃是贼喊捉贼,他浑家潘氏乃先中毒才死,定然是这武植加害!” 从县衙门口走过来一行人,正是西门庆那群狐朋狗友,应伯爵、吴典恩等人趾高气扬,不由分说分开人群,露出走在当中之人。只见那人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手中摇着一把价值不菲的折扇,不是郓州知名的西门大官人西门庆又是何人? 第十六章 西门争讼 石佛镇离阳谷县并不远,因此诸人也都听过西门庆之名。牛奋以前没见过西门庆,只是在清河听过潘金莲与西门庆的风流韵事,因此眉头一皱,便看向武植。 却见武植面不改色,拱手道:“西门大官人好久不见。不过饭可以随便吃,话却不能乱说,大官人告在下杀人放火自然可以,但若拿不出证据,我武家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本来看不起武植的人,此时也忽然想起武植并非一人,而是还有一个兄弟武松,就算武植的打狼英雄是假,但武松的打虎英雄却是货真价实,不由俱是缩缩脖子,西门庆也不例外。 何九叔大踏步从衙门外走来,对李知县一揖,呈上一个布包道:“大人请看,这是属下方才拿出的证据,尚有班库的封条在此。” 县丞钱成走过来接住,细细一看,对李知县道:“下官倒也学过一些刑名之术,这应是一处喉骨,色呈乌黑,当是服用砒霜所致。” 李知县兀自有点不高兴,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挡枪的夯货,你西门庆偏偏此时出来举报,就不能等两天再让我卸磨杀驴吗? 西门庆好似看透李知县想法,笑道:“如今县中乱象,全是因小民泰山大人一人而起。家岳江湖人称长白剑神,总有些宵小嫉妒。明日家岳便在县东南景阳第六指挥大校场与这几日前来的江湖朋友决战,了却这段因果。” 李知县心中大喜,无论西门庆这岳父是输是赢,既然明日这些江湖货色自己会走,自己也犯不上去讨好这三寸丁谷树皮,当下道:“左右,还不将这丧心病狂的武大拿下?” 许通许达、任荣罗应四人皆是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粪博士牛奋却大叫道:“我等为保一方平安,鏖战野狼上百匹,大人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拿下,未免让人寒心。” 本朝尊崇文人,最忌武人,李知县见他长得一副莽撞样子,听话时还算喜欢,此时只有憎恶,不由道:“笑话,国家自有法度,岂容你咆哮公堂,将这汉子一并拿了!” 衙役们便如狼似虎一般拿起水火棍逼近过来,牛奋正要暴起伤人,却感到后背被人轻轻拍拍。 武植勉强能拍到牛奋后背,他从牛奋后背转出来道:“大人,小民也曾观看过《刑统》,却不知‘无定告’也能抓人,还请大人解惑。” 按照《刑统》,没有证人、证言、证物,自然不能确定武植为案犯,因此也不能随意抓捕,至少不能以本案所涉之罪名抓捕。 听到武植居然懂刑律,张叔夜眼前一亮,李知县与钱县丞则俱是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你这草民懂个什么?竟敢在此妖言惑众?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你一介小民又从何处得知?将这厮拉进牢中,我看你会不会从实招来。” 此时武植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因此李知县弃之如蔽履,自然要与西门庆穿一条裤子。不过,他倒也没准备将武植置于死地,本想着让武植认罪,然后发配个近处牢城,这样也不会恶了武松。 谁知武植这厮却不知好歹,居然还敢拿《刑统》说事,须知天下儒生牧守地方,又有几人按照国家法度来办?到头来还不过是春秋决狱而已。 在李知县理解里,所谓春秋决狱就是“你对我耍流氓我给你讲律法,你对我讲律法我对你耍流氓”,你一介***居然还敢与我顶撞? 看着公人们拿着水火棍逼近,牛奋与任荣罗应眼神闪烁,便要动手,许通许达被许士霄死死拽住,气得脸都憋得通红。只是武植却不管那些公人,反而空门大开,转身安抚五人,不许五人轻举妄动。 张叔夜不是那种轻诺之人,但越是这种人,对于自己的诚信便越看重。武植仰仗的便是张叔夜,尽管并不是唯一的仰仗,但离开张叔夜坐镇,自己只怕真会全盘皆输。 但已经不能再等了,自从察觉方寸当中并非只有自己一人之时,武植便知道自己必须要兵行险招,如果被其他系统会员发现,那么等待他的也许只有死亡。 无论是记忆里那些系统的派别战争,还是会员之间的关系,一般来说都是你死我活,而方寸这个明显有所毁损的系统里面漏洞很多,必然让这种斗争充满不确定性。 打铁还需自身硬,所以要面对这种种危险,还得依靠自身的强大。 不过,武植没有赌错,正当双方一触即发之时,人群后忽然响起张叔夜威严的声音:“李知县,老夫却有一事不明,这武大郎所说关于《刑统》之事,却是哪里不对?” 《刑统》里明白写着的,你一个地方官居然不认?这是要搞事情?张叔夜不乐意了,他在地方上工作多年,自然知道里面黑幕,但却没想到这李知县却蠢到这种地步,当着一大堆黎民黔首否认大宋律法。 “你是何人?为何要替此人出头?”能做官之人自然都是有眼力见的,李知县与钱县丞等人见张叔夜仪表不俗,身边又有健仆伺候,当下也未敢轻举妄动。 张福昂首挺胸将张叔夜任书印玺呈给二人,李知县看到张叔夜品秩,先是一惊,不过也并没有多惧怕,毕竟上面写着张叔夜领齐州,而不是自己所在的郓州,没有直接的统辖关系。 不过,官场中人自然不会得罪人,这武大郎狗一般的贱东西,自己便秉公断案,看看到底如何吧。 “唉,老夫平生有个毛病,最见不得英雄好汉不得志,遭人陷害。” 张叔夜却没将李知县放眼里,他在知任海州时因剿灭盗贼有功,已经升任龙图阁学士。并且,有宋一代州官品秩并不相同,张叔夜以龙图阁学士如今调换齐州,比郓州知州陈文昭品秩尚要高出二品,更别说这小小的阳谷知县。 “呃,还请龙图稍候……”李知县与钱县丞商量几句,一指何九,“何九,既是你验尸勘验,你且说说这骨殖苦主儿是谁,你从何处得来?” 何九也没想到此处竟生枝节,不过看到知县一副秉公执法的样子,知道他两不相帮,自己又何必枉做恶人?当下道:“属下秉公勘验,得尸三具,其一为五尺左右男子,另二分别为五尺女子与五尺五寸女子,这块骨殖,便取自五尺五寸女子身上。” 李知县轻咳一声,看看张叔夜,然后道:“今日多有乡亲在此,恐不能服众,将苦主遗骸移来对照。” 众衙役有气无力应答一声,捏着鼻子将三具油布包着的焦尸打开,一股腐臭甜腻的尸臭味道便扑面而来。 围观众人大多忍不住呕吐起来,反倒只有上过疆场的张叔夜、学过刑名的钱成、掏过大粪的牛奋还有武植毫无异状。众人自然不知武植早已拥有二人记忆,那扑街写手本就是学刑名之学出身。 虽然莫名蹦出来一个架梁子的混蛋,但西门庆对治死武植仍然很有信心,毕竟他几乎可以认定此事便是武植做下,只要有他嫌疑,就算不是他做的,进到狱里必然一切都招。 “现初步排查,可信死者分别为乔郓哥、王婆与潘金莲。其中乔郓哥、王婆乃被烧死,手腕脚踝有捆绑痕迹,潘金莲焚烧之前已死,应为砒霜中毒而死。”何九道。 武植走到三具焦尸近前,李外传本来想呵斥一声,但见李知县都未曾发话,便未做声。谁知这武植竟然伸手去触摸那潘金莲早已看不出花容月貌的丑陋讲师,让众人不禁暗叹。 便是平日最看不起武植之人,也忽然想到,潘金莲若不是武植所杀,那此刻最难过之人,岂不就应是武植? 何九皱皱眉头,继续道:“县尉大人怀疑此三人皆被谋杀,目前乔郓哥与王婆互有仇怨不提,只能从潘金莲入手。此妇人平日交往除王婆外,尚有武植与西门庆两人。” 李知县对张叔夜道:“龙图,此二人皆有嫌疑,可否将二人全部收监?” 张叔夜道:“武植这几日一直与老夫在一处,案发当晚虽然没有人见过他,但这位牛奋却于翌日未时见过武植。当夜城门必然按我大宋律例闭守,辰时方开,以武植身高推断脚力,四个时辰他赶不到两县交界之处的粪池。” “是!大人,而且草民还有其他人证,并非孤证。”牛奋也叫道。 西门庆也辩解道:“大人,我与那潘家娘子毫无瓜葛,坊间传闻俱是空穴来风,可有人曾见过我与潘娘子一起?那武植若是骑马,自然可以到达,必然是他。” 西门庆与潘金莲相会都是在王婆茶楼,县里传得沸沸扬扬,确实也是俗人猎奇心态,加上西门庆四处吹嘘,因此倒还真未有人见过他与潘金莲成双入对。 西门庆有恃无恐,正要继续鼓荡唇舌,却见人群中有一个窈窕身影越众而出,面若桃李一般,不是潘金莲却又是谁? 第十七章 奴奴香鞋,赠与亲亲 唉,幸好昨日方寸没有抽风,杀死那半公半母的美羊羊之后又得晶币二百,不然单凭自己那一百四十晶币还无法支付这个rbq,呃不,是“潘金莲”的培育费用,以及将她传送到这个世界的费用。 “此人是谁?”李知县见众人全都看向潘金莲,不由问左右道。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干吗直勾勾看着?不过,这女人长得真是销魂,胸是胸腿是腿的,即便穿着朴素,也难掩艳丽之色。 西门庆更是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几日不见,潘金莲却有些变样,虽然看起来还是她,但从肌肤到身材好似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让他想起潘金莲在他身下承欢娇喘的场景,不禁忍不住使劲拉拉衣服下摆。 武植却偷偷抹一把汗,终于松一口气,自己刚才去摸干尸便是为获取潘金莲dna,然后这方寸倒也高效,取得之后不出五分钟便在青楼模块中将用赛博格科技改造过的人造人“潘金莲·改”打造而出,然后可以投放到任何自己可触及之处。 而自己意识可拓展的三丈之内皆可以投送,所以武植便将人造人投放在人群之后,反倒无人看见她凭空出现。。 “潘金莲”站到武植身旁,对李知县微微一福。李知县点点头,此时李外传早已对他说过此人便是武植浑家,与西门庆纠葛的潘金莲,不禁问道:“你若没死,这几日又去了何处?” 张叔夜等人也是心中狐疑,难道这潘金莲这些时日便躲在城中,谁也未见?却听武植道:“回大人,小人前妻所出尚有一女,拙荆日前随小民一同去清河看她,只是未曾一同归来,之后在下因打狼在许太公庄上盘恒一日,今日便走个前后脚入城。” “那、那此人是谁?”李知县一指地上那与潘金莲长短形似的遗骸,问何九道。 “属下……不知。”何九就住在武植家后面,自然认识潘金莲,此时只觉得潘金莲比平日更加容光焕发,却无可争辩就是她本人。 武植瞥一眼西门庆,见那厮仍然一双贼眼只盯着潘金莲,心中恼恨,却由嘴角轻扬。 “启禀知县大人,拙荆有一个闺中密友唤作白玉莲,与在下浑家有几分相似,说不定便是她近日忽然来探望在下夫妇。西门大官人觊觎拙荆许久,经常在紫石街徘徊,乡亲邻里皆可为人证。” 围观之人纷纷鼓噪起来,皆言最近天天往紫石街跑。武植道:“小民曾给白玉莲留家门钥匙,想是她寻不到我夫妇,天色又晚,便在小民家中休息,不想却遭此毒手。” “潘金莲”也哭哭啼啼道:“大人,您要为奴家做主!”声音如黄莺出谷一般,让周边人骨头都酥了,西门庆想起潘金莲的叫床声,忽然心中一惊:这声音好似不对。 他习练那位便宜岳父给自己的内功才一日,却变得耳聪目明,听力目力俱是极佳,这一看不要紧,却发现这女子竟真的不是潘金莲。 他与潘金莲这些时日整日耳厮鬓磨,自然知道潘金莲左颊有块暗斑,颈后也有颗痣,此时却见潘金莲脸上如瓷娃娃一般,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哪还有那些物事?不由大叫道:“她、她不是潘金莲!” 尼玛,你这王八肯定是把老子媳妇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享用了,不然怎会看一眼便知老子的rbq是冒牌货? 武植怒极反笑:“是老子浑家还是你浑家?你凭什么说这不是老子浑家?” 应伯爵等人见多识广,见西门庆失态,急忙去拉扯。西门庆这才省得自己还在公堂之上,想稍作收敛,却听那平日三棍子打不出闷屁的武植继续大放厥词。 “大人,定是这西门庆心中惦记着拙荆,当夜竟逾墙进入小民家中施暴。此人数日前还曾将拙荆堵在王干娘茶楼中欲行调戏,若非小民及时出现,只怕拙荆已被他玷污!此事亦有许多人证!” “没错!那日武大郎与郓哥一同入得茶楼,然后武大便被西门庆打伤……”有人想起那日事情,不禁大叫,但又想到这武大郎能斗群狼,怎会被西门庆打伤? 众人也都想到此节,纷纷又看向武植。李知县暗暗头疼,这案子怎的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不过也合该西门庆倒霉,他是武学奇才,只一日便将卓一凡教给他高深武学《太玄经》其中一部分练出,内感方生,此时正难以控制内力,内力不时在身侧鼓荡,便是寻常不会武之人都能感觉出异状。 张福冷笑道:“我道这西门大官人怎的能打伤大郎,原来是已生出内力的武者,看这内息生生不息,只怕那是道门顶尖的功夫。” 西门庆控制不住内息游走,没有办法,苦笑一声道:“此事并非什么好事,但小人确实与那潘氏情投意合,有过不伦之举,有物证为据。” 说罢便要玳安快速跑回家拿回一只绣鞋,西门庆道:“我与潘氏初次云雨,留下她足上绣鞋做个留念。大人,在下不是什么好人,但并非侮辱妇人,而是两情相悦,最多杖责。” 西门庆避重就轻,宁可挨几下杖责也要撇清关系,而且那绣鞋许多街坊都见潘金莲穿过,根本不可能是作假。应伯爵等一帮狐朋狗友也纷纷帮腔,与牛奋等人互相瞪视。 武植却想不到那死人潘金莲竟如此愚蠢,偷情还要留下证物,不由羞恼道:“大人,这正是西门庆欲图不轨,进入我家偷东西的明证,我娘子罗袜香鞋时常丢失,原来竟是此人捣鬼!” 当下几个街坊男子更是脸色一红,跟着指责西门庆起来,原来那些物事,也有他们偷的。 西门庆却不慌不忙,冷笑道:“大人,你且细看,此处还有潘氏手书。” 李知县顺着指点一看,那鞋弓里用娟秀字体写着“奴奴潘金莲赠亲亲相公西门庆闻香”几个蝇头小楷。李知县嘿嘿一笑,然后正色道:“咳,武大,你还有什么话说?” 第十八章 进击的潘金莲 一时间,众人眼光都集中于武植与潘金莲身上。早有人忍不住喝骂道:“真是**无耻之徒!潘金莲不守妇道,真乃我阳谷之耻!” 世间俗人最喜爱听闻这桃色故事,遇到这种悖逆伦常之事往往恨不得口诛笔伐,用吐沫星将人淹死。 更有市井无赖之徒正义凛然大叫:“西门大官人,你若想脱罪,还得交代这妇人如何勾引的你,床笫上又是如何放荡,才能取信大人!” 那些女人们更是从地上捡起石子菜叶向“潘金莲”扔去,应伯爵、吴典恩等人见之大喜,更是鼓动起这些愚夫愚妇,只需将武植两口子名誉搞臭,自然西门庆便会被取信。 百姓们则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发泄着他们对生活的不满,他们不敢去招惹北边的胡人,也不敢去招惹作威作福的官府,甚至连街上的浪荡子都不敢顶撞。 因此,一个声名狼藉的妇人便是他们最好的靶子,就连一些蠢弱不堪的妒妇,也知道当街抓狐狸精时不敢殴打自己丈夫,只敢将那有可能也是被害者的狐狸精衣衫撕碎。 西门庆得意洋洋,他西门庆留连花丛,欺男霸女,全阳谷县都知道,老子有钱有势,就算有人问及也会说一声“人不风流枉少年”。但你武植与潘金莲两人只是平头百姓,牵扯到这种桃色新闻当中,只会被人谩骂侮辱。 “潘金莲”任由那些人侮辱责骂,只像木头人一般立着不动,好似没有灵魂的玩偶一般。张叔夜心中一叹,潘金莲与西门庆这档子风流韵事武植也是受害者,但毁损的也是武植的名誉,也会影响自己对武植的举荐,唉,这武植,本还想提拔他,此事看来却要从长计议了。 武植犹自解释着:“这字乃是伪造!我浑家笔迹根本不是如此!” 却早有百姓叫道:“你家娘子与西门庆私通,全郓州都知道,你这乌龟还抵赖什么?” 武植大叫:“你们谁可曾亲眼见过?” 其实这种私密事谁会见过?但这些人好事,便有几人大喊“见过两人在大槐树下拉手”,或是“傍晚见过两人在桥洞下野战”云云,连细节都毫无破绽,不知平日在脑中yy几回。 应伯爵更是叫道:“我等与西门大官人乃是好友,大官人还邀请在下与这娘子来过几次前后通透,在下也可作为人证!” 一时间,西门庆几个狐朋狗友,还有县中泼皮与百姓陷入集体狂欢,世间最恶毒的言语从这些弱者口出吐出来,袭向更弱者。 武植本以为潘金莲只要被证明没有死便万事大吉,没想到西门庆竟能如此操纵人心,将事情引向不利于自己发展的方向。 武植与扑街写手两人都不是喜欢接触民众之人,作为社会底层与宅男的他们也对社会没有什么兴趣,无非就是被侮辱与被损害,哪懂什么凡俗之人想法?一时也有些无措。 李知县嘿嘿一笑,轻佻对“潘金莲”道:“潘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民妇想说,西门庆所言,均是血口喷人!”“潘金莲”声音若黄鹂出谷,让人听到便觉舒服,连李知县都受用的很,心里希望她多说几句。 闲汉与妇人们早就夹七杂八辱骂起来,李知县挥手让衙役们警告下面保持安静,然后道:“你又有何证据?本官案上便有笔墨,你且过来让本官看看,呃不,写几个字看看。” 张叔夜又自奇怪,这些愚民不可相信,但西门庆拿出这些东西不似作伪,奇怪的却是这潘金莲。张叔夜担任海州知州时也时常判案,根据经验,这潘金莲说得应当也是真话。 “潘金莲”当着县丞钱成的面写下“奴奴金莲,挚爱武大”八个字呈上,娇羞躲在武植身后。钱成拿起与绣鞋里几个字一比较,他早收过西门庆钱财,当下道:“字体是有些差异,但也可能是这潘氏故意用两种笔法。” 此时并没有笔迹鉴定,单纯靠主官上下两片嘴而已。张福看不明白,悄悄问张叔夜道:“老爷,这女人与那油头粉面的小子是否**关本案何时?为何在此上纠结?” 张叔夜道:“本案潘金莲虽然未死,但依然有郓哥、王婆、白玉莲三具尸首。二人是否**看似一件小事,在此案中却是至关重要。若是二人***武大便有理由想杀妻焚尸,自然嫌疑便最大;若是西门庆欲图不轨,则可能恼羞成怒夜入门户,嫌疑最大。” “潘金莲不是还活着吗?”张福不解,挠头傻笑,“还怎的杀妻焚尸。” “此时二人夫妻同心,但也许彼时武大真想杀她。武大说她与妻子都去清河,咱们一路也未见武大有所交代,也没留什么记号,此节确是有疑点的。” “唉,便真是武大做的,这样的妇人却也该杀。”张福叹道。 “只是这样的人,我近日却无法用了,只能保他发配边关,为国留住有用之人了。” “潘金莲”见钱成仍然胡搅蛮缠,看一眼武植,跪地对李知县道:“民妇还有证据。” “哦?你且呈上来?” “大人,民妇无法呈上,只需请几位妈妈替民妇验身便好。民妇、民妇……尚是完璧!” 什么?广大围观群众不由震惊了,这个嫁与三寸丁谷树皮多年,又与西门庆夹杂不清的妇人居然如今尚是完璧? 李知县使劲揉揉自己额头,快要被这群人搞疯了,不由对李外传道:“去将青楼那几个婆子请来。” “不用请,老身便在此处!”郑虔婆、吴四妈、鲁长腿都混在人群中,此时一叫便到。 武植自然老神在在,这种方寸城青楼定制版rbq本就是供人“使用”,自然还是完璧,甚至有些特殊喜好的还会将其改造为每次都是完璧的类型。 西门庆看着武植面色,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在此时,那郑虔婆掀开后堂门帘笑吟吟道:“大人,潘氏确为完璧。” 第十九章 武都头 众人一时大哗,谁也想不到,方才还恨不得口诛笔伐的妇人竟然是完璧,历经张大户、武植与西门庆,出淤泥而不染,难得的是还如此漂亮,难道其中别有隐情? “喂,会不会弄错?”早有人问道。 郑虔婆气势汹汹骂道:“老娘会弄错?你爹会插错,你娘会生错,老娘也不会弄错。在老娘这里**的姐儿,比你见过的女人都多!” 吴四妈与鲁长腿也不甘示弱,质疑她们的人品可以,但不能质疑她们的专业素养,不然以后还怎么开青楼? “肃静!”李知县与钱县丞对视一眼,又无奈的看看正若有意味看着自己张叔夜,“事已至此,无甚好说。武植与潘金莲自可回去,有事还需传唤。西门庆,你须留下细细分说。” 不过,大堂上此时一片肃静,大家都没怎么关注李知县的话,反倒都盯着武植与西门庆二人。 潘金莲尚是完璧,那么作为丈夫的武植和作为情人的西门庆,难道…… 似牛奋这种热血男儿,早已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地,向潘金莲道:“嫂嫂,小弟以前在清河时便以为你是那种水性杨花之人,如今才知是小弟错怪嫂嫂,还请嫂嫂受小弟这一拜!” “潘金莲”吓得躲在武植后面,不知如何是好。她是按照潘金莲基因经过优化后培育而出的所谓“赛博格人类”,虽然看起来一副成年样子,但诞生不过半个时辰,便是方才大堂上那些言行举止,也都是武植在旁边小声教她。 武植见几乎所有人目光都集中于自己裤裆之上,急忙去拽牛奋,谁知竟然拽之不起。牛奋对武植道:“大郎,这便是你不对,大丈夫有何事不可对人言?大郎便是那个不行,这几日行事也堪称大丈夫!” 许通许达、任荣罗应四条汉子早已按捺不住,上前将两人围抱在中间,执住武植双手流泪道:“哥哥莫要烦恼,没有娘们儿无妨,你还有我们兄弟!你就是我们的大哥!” “大哥!” “大哥!” …… 五条大汉执手相看,浑身肌肉挤挤擦擦,一时基情无限,更是让人侧目。 武植好不容易挣脱这几个连脑子都长满肌肉的家伙,大喊道:“打住打住!你们道我平日为何隐忍?我练就的道家功法不能纵欲才导致如此,如今我已经快打通关窍,哪会不行?不然我前妻所生迎儿怎么来的?” 听到此处,牛奋是见过武迎儿的,忽然想起,不由道:“我想起来啦,大郎和嫂子成婚之前曾经去过外地一段时日,原来竟学到武功,我说哥哥怎么这么厉害。” 其实那段时日武植是去大名府北边学做驴肉火烧去了,包括炊饼也是那时学会的,不过这牛奋帮自己圆谎也算歪打正着,便也不揭破。 “对,我那时出去遇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非要传我功夫,我听到不能干那事儿便死也不学,结果那老头就硬逼我学会,结果用了这些年才打通关窍。你们几个等着喝老子抱大胖小子的喜酒吧!” 武植说得倒没错,赛博格人类虽然是基因优化而且身体中有纳米机器人的半人半机器,但确实具有生育能力,理论上“潘金莲”确实可以为他生娃。 听得几人一阵大喊,众人的眼光又都集中于西门庆身上,应伯爵、吴典恩等狐朋狗友更是狐疑的看着西门庆。 你天天在我们面前吹嘘自己把那妇人玩得如何如何,说那妇人如何销魂蚀骨,结果现在人家居然是完璧,你这是怎么回事?联想到每次一起出去寻乐时西门庆都要提前吃药,几个友人若有所思。 西门庆是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大喊这个人不是潘金莲吧?潘金莲生的一副好皮肉,身上白羊羊的连个胎记疤痕都没有,就算将潘金莲亲爹娘请来只怕也分辨不出这假货来。 若非他练便宜岳父那武学,只怕连西门庆自己都无法知道这女人是冒牌货。不过眼下他倒也不惧,武植这种破落户进县衙自然会死的不能再死,但他西门大官人进来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当下苦笑一声,交代玳安几句,便随着李外传往县衙内堂走去。 张福此时听罢武植喊话,也不禁点头道:“我说他的内力为何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原来乃是道门心法。” 张叔夜虽然心中还有不解之处,但此时知道武植应该与本案关联不大,心中知道武植可用,见他在阳谷县颇受欺辱,既然事出有因,不妨再送他一份大礼。 “李知县且稍待片刻。”张叔夜留住李达天,让诸位衙役聚拢民众于一处,便将一份官身告示交给张福,让他宣读。 众人议论纷纷,也不知道张叔夜是个什么官,方才有人听到李知县叫他“龙图”,难道此人竟是龙图阁学士?岂不与民间百姓心心念念的“包龙图”一般? “……兹有义民清河武氏大郎,名植字田岭,沉毅威猛,与义士鲁山牛奋、阳谷县石佛镇许通、许达、任荣、罗应四人扫除狼患,拯救黎民。特辟武植为齐州兵马指挥下辖都头,牛奋为齐州兵马指挥下辖副都头,许通许达任荣罗应分别为十将……” 还未读完,围观人们便开始议论纷纷,有人道:“武大是都头,武松也是都头,兄弟俩如今竟是同职,却该以谁为大?” 马上便有明白人笑道:“武二那都头乃衙役班头,并非军职。武大乃是军中都头,掌管一都兵马,比武二大多了。” 被点中六人除武植外其他五人俱是懵了,其中只有牛奋在兄长的影响下颇知兵事,不由激动的满脸通红。武植拽着五人跪下,对张叔夜道:“我等乡野鄙人,不知先生乃是贵人,罪该万死!” 张叔夜哈哈大笑,扶起武植道:“不知者不怪,本官并非平白提拔你们,而是要你们卖命,你们可敢随我去齐州?” 六人一同抱拳道:“愿为恩相驱驰!” 第二十章 白玉莲 因为这个举荐,武植在阳谷县一下子咸鱼翻身,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以前欺辱过他的人不免惴惴不安,只怕武植报复,至于交好他的人……乔郓哥,已经被武植给杀了。 只要武植拿到都头告身,便是从九品官员,阳谷县这样的小地方,目前有官职的不过正九品的县令,从九品的县尉、县丞与主簿区区几人而已。 不过,有宋一代对武官的授予特别严格,只要是个军官就得经过朝廷批准。虽然像武植这样的厢军都头一般都是充作杂役用的,但也得到京城进行报备,才能拿到告身。 张叔夜也是打一个擦边球,地方官长是不能推荐武官的,不过大家也都知道和步军都头平级的马军军使才是真正打仗的,都头之类一般就是带人修修城墙养养猪而已,想必拿着张叔夜的荐书与阳谷县揭榜开具的榜书便能正式入职。 至于牛奋等五人,只是普通军吏,一般被统称为节级,只比大头兵强一点,自然不需要朝廷认命与报备。 张福向武植解释这些的时候武植早已经神游天外,当下他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就是眼前这个“潘金莲”的身份问题。 这个新鲜出炉的赛博格人类是潘金莲原有基因进行优化之后的产物,又因身体当中已经植入一些相应模块,因此以一个与潘金莲非常相似的女性形象出现。 但问题就是,即使以方寸的发明者文明的科技水平,也无法对潘金莲的所有记忆进行复制,目前,这个赛博格人之所以还能正常的站在这里不过是靠所拓展世界几本小说的世界观常识与对武植的忠诚在支撑而已。 此时武植手中有二十两赏银,又拿百张狼皮在县中商家抵出五十两银子,自然财大气粗,便将石佛村诸人全部安置在客栈当中。他自己的房子此时已经烧成白地,自然也没有必要再次翻盖。 祝贺的筵席定在三日之后,不过张叔夜便不再参加了,他也需要在期限内赶到齐州州治齐州城,因此张叔夜便在李知县的邀请下住在自家县衙里。 傍晚之时,武植便引着“潘金莲”与五位下属在县衙提前拜会张叔夜。 按照礼数,六人备些糕饼、蜜饯之类,又奉上一个礼盒,却是许太公为众人拿出的人参,虽然不贵,但也符合这群人的身份。 果然张叔夜看都没看便命张福收起来,笑着扶起众人,对武植道:“武都头,本官知你还有一女尚在清河,明日便不邀你一同去齐州了。想必你们都要安置家里,唉,老头子我就不耽误你们家人团聚了。” 武植道:“恩相,牛奋这厮以前在家乡伤人,此时虽然已经大赦,但他浑家已经与他和离,不如让他跟着你身边服侍,也免得福叔这么一个大高手天天挑行李。” 六人里只有除武植外年纪最长的牛奋是光棍一条,最小的许达虽然才十七,但是已经有一妻一妾一子一女,堪称人生赢家。另外三人也各有家小,这几日都要回去收拾。 张叔夜与牛奋俱是大喜,张叔夜其实本来没多少行李,大多物事已经由妻妾与两个儿子随着漕运拉走。只是他有收藏癖,一路上见到好物便买下,因此才让张福苦不堪言。 牛奋能够在一州官长身边伺候,自然知道武植这是真把自己当兄弟,自是感动。 众人客套几句,武植一指身旁的“潘金莲”,清清嗓子道:“恩相,关于属下浑家,属下有事要向恩相禀报。” 张叔夜正对今日之事有些疑惑,不由神色一肃:“你且说来。” “她其实并不是属下浑家,而是属下浑家的好姐妹白玉莲。属下的浑家潘金莲,确实乃是属下所杀,房子也是属下所烧。” 武植当下将妻子潘金莲与县中豪强西门庆偷情,然后又与王婆合谋毒杀自己之事告知,只是将郓哥之事用春秋笔法隐去,只说那郓哥平日卖梨只有西门庆一个主顾,居然也参与合力谋害自己。 自己因中毒已深,因此无力自保,打斗中不小心碰翻油灯引发火灾,恰巧被来访的白玉莲撞见,三人竟然一不做二不休连白玉莲都要杀,最后打斗中制住郓哥王婆,自己气不过,便喂食潘金莲喝下西门庆给的砒霜。 白玉莲也按照武植交代所说:“奴家以前与金莲乃是闺中密友,因为长得像经常换衣服穿,连妈妈都分不清楚,没想到竟对奴家下手。” 张叔夜沉吟良久,捻须道:“便是从《刑统》来说,你这罪最多也是脊杖,只盼你以后多立军功,也不枉老夫今日保举你一番。” 此时还没有什么防卫过当、事后防卫之说,如果按照武植与白玉莲所讲,只要遇到清官,都会从轻甚至免于处罚,因此张叔夜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 不过看到白玉莲一副唯武植马首是瞻的样子,张叔夜又道:“白姑娘为你牺牲名节冒充你浑家,你可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负她才是。” 白玉莲急忙娇羞摆手道:“好叫老大人知晓,玉莲与金莲都是妈妈从小买来的歌舞伎,大郎已是官身,玉莲能长随身边伺候便心满意足。” 几个年轻人又是感动又是羡慕,张叔夜想想道:“武植,听说你父母也殁了,老夫便替你做主,到齐州安置下来后便娶玉莲做如夫人。” 此时尊卑有别,六人自然不能再与张叔夜同席吃饭。武植将白玉莲留在客房,自己便随着许太公与五位下属去狮子楼喝酒。 中年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武植这几日全部摊上,自然喜不自胜,加上许太公也是混过公门的人,懂得人情世故,知道以后两个儿子都要跟着武植混饭,刻意交好,最后大家都吃得大醉,踉踉跄跄回去了。 此时客栈里灯都熄了,武植醉眼朦胧的摸上楼,刚刚关上门,便有一个滑腻温暖的身躯带着香风钻入他怀中:“主人,让玉莲来伺候你。” 第二十一章 老主人带带我 被命名为白玉莲的专用rbq完全名不副实,与方寸系统出品的任何东西一样,压根就是一张白板,武植想想中的各种姿势啊,各种道具啊,各种酸爽啊……全都没有。 反而白玉莲就像所有未经人事的少女一般,甚至要求武植把灯熄了才能脱衣服,不知道灯下看美人也是情趣吗? 好吧,忍了。 然后。 “嘿嘿,让主人看看……” “嗯,不,好害羞!” “主人,别看着我。”呃,这么黑也能看到我在看你?武植倒忘了白玉莲身体里是有赛博格电子脑连着生物脑的,同时有微型视觉模块散布在瞳孔里,有夜视功能。 “主人,我不会,你教我吧。” 武植只好将扑街写手记忆那那些电脑硬盘里叫做“行政诉讼法学习心得笔记”文件夹里的文件全部回忆一遍,然后一个一个的教给白玉莲,也不知道娇羞的她学到多少。 然后……然后武植终于不胜酒力,沉沉睡着了。 目前为止,摆在武植面前最迫切的问题不是去东京拿告身,也不是去清河接回自己的女儿,当然更不是和白玉莲来场梦想中的大战。 而是支线任务五:一月之内至少学到一门九品功法。 详细看一下,方寸对九品功法并没有具体要求,也就是说,哪怕是九品初级,方寸评价一段到三段的那些也是可以的,譬如僵尸拳。 但最大的问题是,这个任务是带惩罚的,与之前的支线任务不一样。或许正是因为方寸对功法的奇缺,造成对功法类任务高回报高惩罚的设定。 完成奖励五百晶币,失败扣除五百晶币,如果不考虑这些其实都是随机的,还是挺公平公正的。 张福会僵尸拳,然而太熟了不好下手。不过,融合那么多世界之后,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武林中人,如果没有记错,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恰恰在《天龙八部》的二十年后。 而现在,就在景阳第六指挥的校场上,那什么长白剑神就在挑战京东英豪。自己只需要抓住几个软脚虾,逼问出一部功法便好。 虽然牛奋已经被武植甩给张叔夜,但若非自己身边已经有金牌打手,自己哪舍得放他走? 武植看看慵懒躺在床上的白玉莲,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棱洒在她白生生的肌肤上,连脸上的小胎毛都纤毫毕现。只看她娇嫩的肌肤,谁能想到她一击的冲量能够达到二百公斤?虽然比不上泰森,但也比柳海龙、宝力高要强一些了。 虽然他们这型赛博格人类只是用来当泄欲工具的,但毕竟是这不知什么水准文明出品的系统造物,经过赛博格皮米模块植入与基因优化的他们,随便一个都是不亚于牛奋那样大汉的大力士。 武植忍不住上去轻薄几下,白玉莲娇羞推开他道:“主人,你昨日教我那些我已经记住了,主人想要那种?” “嗯,那么多种,我说了便忘了,怎么选啊?”武植奇道。 白玉莲也不穿衣服,轻轻一提便将不下三十斤重的实木桌子放到自己面前,拿起笔墨在纸上开始写写画画,不多时便将武植为她描述的种种不可告人之事以文字和画图的形式展现在纸上,人物形象自然参考她自己与武植。 “呃,是*****还是老汉推车?可是我真的很想试试无敌风火轮啊!”武植翻阅道。 “按照对主人身体的扫描检查,主人目前体能一次只能勉强采用一种姿势。” 白玉莲的智脑里没有储存任何资料,因此她只能如平常人一样用生物脑工作,虽然基因强化过的白玉莲比正常人类智商要高那么一点点,但却不太懂人情世故。 “玉莲啊……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真的很伤自尊啊……”早上醒来,正好做一些爱做的事情,武植元气满满,粗糙大手顺着白玉莲身体光滑的起伏抚摸下去,顺口就选择了白玉莲所抄录小册子上第一页的“传教士”。 传教士也称龙翻,如同名字一样,具有强身健体,教化世人之功效,正当武植刚刚搓着手使劲跳上床,准备探寻上帝赐予世人的珍宝之时,房间门便砰砰被拍起来。 “大郎!大郎!快快起来看热闹,那长白剑神从西门庆家里出来啦,西门庆那几个狐朋狗友全跟着,威风极啦!听说云门宗分院专门派来三位高僧,正在校场候着呐!” 许达呀许达,你昨日才封官,今日就得罪上官,这样真的好吗? 唉,比武啊,擂台啊,舞林大会啊什么的以前的小说都写烂了,能写出什么新意?正常不是都靠一些杂鱼先烘托气氛,然后才会渐入佳境吗? “大早上看什么呀,你小子过半个,呃不,是一个时辰再来找我!”武植闻着身下白玉莲身上的处子清香,感觉到有一种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 “大郎你忘了?不止是看热闹,咱们不是还得给恩相践行吗?” 一炷香后,穿戴整齐的武植和白莲花一样的白玉莲从客房里携手出来,却见许士霄、牛奋、许通许达、任荣罗应六人已站在门口等候多时。 年轻人们都比武植要小,只有许士霄为老不尊,拍拍武植道:“都说和尚道士皆是色中饿鬼,不想你练过几年道门功法竟然也如此,嗯,不错,注意身体。” 此时众人身份早已变化,特别是武植已算武官,大宋忌讳文武勾连,自然不能如寻常亲友那般相送,因此只能按照律例送到城阙口。 整个县衙的人官吏们也随之一道,李知县官职最高,自然由他相送。张叔夜与武植该说的话昨日都已说完,只交待他端午之前须拿着告身到齐州上任。 众人刚刚依依惜别,忽然一个傻大黑粗的汉子过来一拱手:“这位小哥可是大武都头?某叫马大根,乃是这阳谷县县尉,以前有失亲近。” 武植急忙与他见礼,又将白玉莲与四位下属介绍给他,当然仍称白玉莲为潘金莲。马大根与众人见礼完毕,便邀请武植与他一同去校场观看比武。 第二十二章 应伯爵送礼救西门 校场上的事情与武植所想并不一样,长白剑神并没有与云门宗分院、青云派、蒙山派、泗水帮还有那些江湖武者啰嗦,而是直接问哪家弟子带过来最多。 云门宗分院的三个和尚带来二十多个弟子,自然最多,其中一个和尚智源与指挥使云天彪关系不错,因此能借到这个校场。 于是长白剑神连剑都没有用便对阵包括智源在内的三个和尚,武植一行人骑马赶到时,已经有两个和尚被人扶下去,只有智源将云门宗的佛门内功练到深处,此时已勉强抵挡三十多招快剑,已是强弩之末。 “老衲认输……”智源和尚大呼一声,便坐在地上调息起来。 云门宗乃是佛门宗门,由佛入武,以一手云门剑的功夫冠绝武林,若非离另一佛门剑宗衡山派太近,说不定便能独霸岭南,因此对“剑神”二字最看不惯,卓一凡一挂出名号,便被云门派在京东沂州的分院挑战上门。 严格来讲,登州外海的十洲三岛也算是京东两路的门派,其中更是有几个剑派名声在外,不过因为路远,倒是一时没有过来。 不过倒是海州铁鳌岛岛主哈大霸有一子名兰生,目前在青州做团练训练乡兵弓手,他少年时曾随着父亲与诸多江湖人物一同攻打西夏境内的灵鸠宫,当时有一位前辈高人给他留下很深印象,此时再看这长白剑神,却与那位前辈有着七八分相似。 娘的,这不剑神卓不凡么?和这位对上,这些家伙真是老寿星上吊,当初哈兰生可是亲眼见到这位将江湖上颇有名头的飞鱼岛区岛主像杀鸡一般给杀了,现在年纪大了,估计脾气好一点,干脆连剑都懒得拔了。 转身便想和云指挥打个招呼便走,却见以前喝酒赌钱时认识的郓州县尉马大根正引着一个矮壮男子前来。 那矮壮男子长得甚为奇特,面似谷树皮,身长五寸丁,五尺来高的身高却生着两条不亚于马大根的臂膀,犹如长臂猿猴一般,腿也不短,只有背后还鼓起一个疙瘩,若是抻长了,估计也有个寻常人身量。 其实本来哈兰生对这种残障人士还是颇有好感的,主要是因为他自己天生一条胳膊残疾,长得好似婴儿小手一般,堪堪能够抓握而已,另一条胳膊则被练得犹如铁铸一般,从小到大没少让人笑话,还被人起一个外号叫做“麒麟臂”。 不过此时这残障人士根本不是哈兰生喜欢的那种同病相怜的弱者,而是身后跟着四个雄壮的赳赳武夫,身边还跟着一个面若桃李的窈窕妇人,素净的好似一朵出尘的白莲花。 “哈哈,这不是‘麒麟臂’老哈么?这是急匆匆去哪呀?难道看人打擂都能麒麟臂发作?”马大根眼尖,哈兰生楞了一下没跑快,便被这厮给揪住了。 “马县尉取笑了,小人还有事情,先走一步……改日再聊。”哈兰生以前便被这马大根整日取笑,面上有些挂不住。 马大根还要纠缠,却听旁边那带着四条大汉与小娘子的矬子道:“马县尉还未曾向咱们兄弟引荐这位好汉。” 武植从小残疾,对哈兰生这样的残疾之人也一贯报以朴素的阶级感情,或许只有身有残缺之人才能惺惺相惜,哈兰生知道他是给自己解围,抱拳道:“在下乃青州民团里选练弓手的哈兰生,见过这位官人,未敢请教上下?” 任荣此时就像一个十足的狗腿子,立马帮武植答道:“我家大人乃是齐州兵马指挥麾下步军都头武植武大官人。” 任荣接着又向他引荐剩下三人,哈兰生感激武植帮他解围,小声道:“大官人,此处不妥,咱们且到别处说话。那长白剑神其实就是二十年前那剑神卓不凡,当初灵鸠宫麾下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没有一人是他对手。” 其实那时卓一凡是被请去助拳的,与那些岛主洞主之流乃是一处。不过武植听到这个,却有点高兴,原来就是那个和虚竹动手的家伙,那货不是个丑角吗? 不过此时却见又有一人上去挑战,自报家门乃是青云派的云虚子。那云虚子一身灰黑道装,头上挽个道髻,若非手中拿着长剑,只怕便被人当做走街串巷那等落拓道人。 不过却见长白剑神卓一凡身后走出一个留有两撇小胡子,颇有风度的中年男子,对正盘坐在地上调息的智源和尚道:“师尊说了,和尚既然败了,贵宗弟子便要借用十日,这时日师尊便要在此处摆开旗子,专门等那独孤剑魔出头。” “呃,这不是应伯爵吗?”武植心中奇怪,应伯爵乃是《金瓶梅》中人物,怎么和《天龙》中的剑神扯上关系了?而且这厮应该也超过习武年纪了,还能学个屁啊。 “大郎有所不知,昨日中午大郎未到阳谷之时,长白剑神他老人家便收西门大官人那八位朋友做弟子啦。唉,真是不幸,哥哥也想拜入他老人家门墙。”马县尉提到西门大官人时看看武植面色,见之不为所动,便只管介绍西门庆那八位朋友。 武植以前只认识西门庆那几个所谓“会中十友”中的三两个,不过扑街的记忆里却有其他人的名字,此时人名与相貌才对得上。 要这群废物有何用?或许这卓老师以前是做儒生的,有教无类,想教化世人也未可知?剑神在《天龙》里屡屡出丑,那是因为遇到了狗屎运男主角,本身也是很强的,怎么尽收些歪瓜裂枣? 云虚子夹在中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由焦躁道:“你师父到底还要不要比?” 应伯爵却是个场面人物,也不羞恼,反而笑道:“道长莫这么大火气,师尊号为剑神,自然行事要有法度,这里乱哄哄可是比武地方?” 智源和尚点点头吩咐下去,带来的二十多个弟子便在卓一凡新收弟子们带领下清扫浇洒,还派人去市镇上买些酒肉,好似要常驻了。 应伯爵却过来对武植与马县尉一揖,笑道:“两位大人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 武植伸手不打笑脸人,当下道:“应先生多礼,我与先生也是多年相识,却不知先生得以拜入剑神老神仙门下,未备礼品,罪过罪过。” 武植心中转过许多念头,以前他的思维方式是线性的的,如今却知道多去考虑几个方面。从马县尉主动示好,到应伯爵主动来拜会,只怕其中也有缘由。 果然,马县尉不由分说拽起哈兰生道:“哈回子且和哥哥耍子去,这俩人是老相识,正有话要说。” 哈兰生的逃跑大计遭受重大挫折,虽然他一拳便能砸死马大根,但马大根虽然只是九品芝麻官,但毕竟也是大宋官员,只好无奈的随他走了。 应伯爵笑道:“在下请大人过来,却是要说和说和,西门大官人其实在里面也受不了什么罪,不过老神仙想抱外孙,却想让他赶紧出来,还请大郎相救则个。” 应伯爵似笑非笑看看白玉莲,武植便知道他应该已知道白玉莲并非潘金莲,但还是作势道:“我与西门庆还有什么话好说?不过是你死我活而已。” “大郎此言差矣!你且说,若无大官人,大郎哪来得这完璧夫人?”应伯爵贴在武植耳朵边,顺手悄悄拿出五张银票塞给武植,“天下哪有什么解不开的怨恨?大人还未上任,花销自然不少,这些只是西门家三娘子准备的见面礼。” 三娘……卓丢儿?难怪!原来这世界竟这么结合在一起,剑神卓不凡乃是卓丢儿的爹,这也太狗血了。 不过应伯爵有恃无恐却也事出有因,因为现在对西门庆的怀疑根本无法让西门庆下狱,现在之所以羁押着不过是李知县怕武植,特别是武植背后的张叔夜不悦。 现在两边都知道,凶手根本不是西门庆,所以就让应伯爵探探武植口风,需要多少钱能去和李知县说说放西门庆出来。 两人所说之事颇为私密,自然要避过那些聚集在校场上的武林群豪。那云指挥平日最好武事,加上又是西门庆好友云理守的叔父,因此也都给他们二人方便,让他俩指挥营里四处行走。 此时刚刚走到校场门口的辕门处,武植正要作答,却见远处远远奔来一骑,上面骑着一个少年人,浑身浴血,竟然好似刚刚厮杀过一场一般。 “来者止步!”几个守卫兵丁哪想到此处竟然有人冲寨?齐齐发声大喊起来。应伯爵吓得来不及告辞,便拔腿往后跑去。 武植摇摇头,卓剑神这次只怕是走了眼,收了几个胆气连自己都不如的货色。不过马上有人叫起来:“是云龙!云指挥家的公子!” 那马也是一匹只怕不下一百两银子的军马,与张福所骑的差不多,长嘶一声便跪倒在辕门,那叫做云龙的公子大喊道:“爹爹!爹爹!风爷爷他们在路上遭遇盗匪啦!” 第二十三章 江湖风波恶 武植等人本就是骑马而来,马匹正寄在辕门口。几人翻身上马,不过白玉莲并不会骑马,武植便与她共乘。 许家兄弟苦劝将白玉莲留下来,免得有所杀伤,却见白玉莲早从兵丁手中接过一杆大枪,好似木棍一般挥舞起来,将四人吓得俱是不敢说话,没想到自家都头的娘子也如此生猛。 武植与武松一母所生,虽然做的是卖炊饼营生,但气力并不怯,以前只是失之勇猛而已,不过有白玉莲在此,他无须担心寻常盗匪,因此竟连兵器都不拿,问明白地点后便对云龙道:“我等先去救助,你快去让云指挥拨兵!” 此时正是青黄不接之时,草木寥落,景阳镇离武松打虎的景阳冈不远,正是一片接连山地的开阔地势。六人行出不远,便听得前面一阵兵器碰撞之声,正有百十来人打作一团。 本来听云龙那小子喊什么风爷爷,武植还以为是老迈不堪的老朽员外,谁知二十来个家丁竟在一个鹤发老者指挥下左冲右突,让将近五十来人的匪寇都暗暗吃亏。 不过,那些匪寇也只是分些小喽啰在围攻老者,此时正有一个黑脸大汉,手拿大刀与其中一个敌酋战在一处,另外两个敌酋则在压阵。 那匪首看到远处过来五骑,当下道:“小的们,将那五个男的宰了,女的带回来,咱们享用完再拿她心尖肉做汤!” 谁知另一匪首一听有女人,当下怪叫一声道:“大哥,小弟去将那娘们儿夺来,在这林子里便将她干了!” 不过他冲的太晚,等他喊完,当先拨出的十个山匪已经被武植座下四条大汉如靶子一般射倒。那匪首大怒,叫道:“吾乃清风山二当家矮脚虎王英,王八们且来受死!” 此时武植正沉浸在幸福之中,他冲到战团十丈之内便得到两声系统提示,发现两门功法,一个是九品三段的“吕洞宾咬狗”,正是那老当益壮的老爷子所使;另外一个则是九品四段的地趟刀法,则由与黑大汉战做一团的白面帅哥使出,说不出的花团锦簇。 “嘿嘿,只需抓住那小白脸,再救出这老家伙,说不定便能获得两门功法。”武植想到任务完成在即,不由便要志得意满,仰天长啸起来。 猛地听到那匪首声音,转头一看,却是一个手拿大枪的矮子,武植一见大喜,笑道:“天可怜见!老子总算见到一个比老子矮的!” 王英一打量武大,虽然跨在马上,但也确实能看出来比自己还高出几分,若非背有点不直,说不定还要再高一些,正准备大骂,忽然看到马背上还有一个娘子,只看一眼,当下身子便酥了半天。 白玉莲乃基因优化之后的潘金莲,天生一段风流仪态,此时又得武大授意,轻轻撩拨乌发,露出半截修长的脖颈,登时便让王矮虎好似被雷劈到一般。 武植却手里早扣着一块鹅卵石,趁机便照着王矮虎面门砸过去,此时两人相去不过三丈,武植便是再蠢也能砸到,只听一声惨叫,王矮虎便捂着脸蹲下,被许通猿臂一舒给拽到马上。 王矮虎暗叫不好,还没挣扎,却听那比自己高一点点的矬子骂那抓获自己的军汉道:“老子说让捉活口了么?直接掼地上摔死!” 王矮虎是什么货色,中国人都知道,武植融合记忆之后,自然继承扑街写手的好恶,恨不得立马砍死。不过此人是王矮虎,正与黑大汉打斗的小白脸自然便是“白面郎君”郑天寿,而远处那正朝自己冲过来的赤面黄须大汉自然便是“锦毛虎”燕顺。 这等恶贼,岂能单打独斗?武植指使白玉莲将王矮虎接过来用手提着,便道:“任荣罗应,你二人挡住匪首,我与玉莲去救老太公!” 武植哪有闲暇去管王矮虎死活?白玉莲将王矮虎往地上使劲一掼,便听咔嚓一声腿骨断裂,也不知是死是活。 只是两人还没靠近那身负“吕洞宾咬狗”的老者,老者便大叫道:“你们两个娃娃滚开,我风波恶打架何时需人帮忙?” 看时果然如此,那鹤发老者风波恶看起来已是花甲之年,身子骨却是硬朗,此时反倒扔开兵器,如同猛兽一般冲入山贼喽啰当中。 他身具内功,喽啰被他打的实了便难免骨断筋折,而那十多个家丁庄客显然都是家生子,犹如亲兵一般将他护在当中。若非山匪喽啰太多,只怕他这边还真无须帮忙。 白玉莲心性犹如白纸,奇道:“夫君,咱们帮这个老爷爷,他为何还要骂我们?” 武植道:“玄霜庄庄主风波恶平生最爱打架,谁知他这些年怎的又生就一张臭嘴?” 谁知那老头儿耳朵却是极好,大骂道:“你娘的,矬子!老子可是都听到啦,一会你我好好打一架,老子不用内力!” 武植笑道:“你这老头儿还与我打?真是自不量力,你连我浑家都打不过!要你管我,老子只管赚军功!” 不过武植也知道自己斤两,自己跳下马去看王英死没有死透,只放白玉莲与许家兄弟冲入在匪阵当中厮杀。 若是柳海龙、宝力高这样的猛男穿越到宋代还杀不了几个杂兵?因此力量不亚于此二人,头脑与灵活更甚的白玉莲冲杀几下便已挽回颓势,加上许家兄弟辅佐,敌军只有溃逃。 这些喽啰兵无非便是被燕顺等人裹挟的农夫,尽管白玉莲也有些害怕,但这些喽啰兵更胆小,队形一乱,对风波恶这种武道高手便再无克制。 那些喽啰兵望风披靡,本来郑天寿也是仗着兵多与那黑大汉战作一处,此时见势不好,急忙卖个破绽,便要鸣金收兵,转身一看,大哥与两个军汉正打得入巷,还稍占上风,但二哥王矮虎却不知到哪去了。 不过他在三人中尚算精细,眉头一皱便对传令喽啰道:“缩阵,喊大当家回阵!” 那传令兵便铛铛铛敲起一片破锣来,燕顺弃了任荣罗应,老远叫道:“不能退!王矮虎让他们捉啦!” 第二十四章 吕洞宾咬狗 风波恶豢养的庄客不过二十人,自己身旁十二人,他儿子那黑大汉身旁只有八人,此时赶紧与老爹汇合,却见老爹正与一个漂亮小娘子互相瞪视,好似要打一架一般。 “爹爹,这些军爷乃是来救咱们,咱们岂能恩将仇报?”黑大汉知道自己老爹又要闯祸,急忙上来劝阻。 谁知风波恶却不理他,瞪着白玉莲道:“你这女娃娃却是厉害,不过你家那矬汉让你与我比斗,咱俩男女有别,老子却不比了。” 武植与四位下属此时都围在旁边,正将侥幸没死的王矮虎绑的粽子也似扔在地上。武植弯腰坐在王矮虎身上,许通许达、任荣罗应分别立于两侧,懒洋洋道:“风大侠年纪做我娘子爷爷也够,又是光风霁月之人,只管比试,就按我们说好的赌注。” 那黑汉子劝不动自己亲爹,只好来劝武植:“军爷,我爹就这脾气,您莫要与他一般见识,免得伤到贵属。” 武植见他长得雄健,不由问道:“你是风老爷子家的公子?兄台如何称呼?不用担心,我浑家铜头铁臂,你爹未必能赢,再说不过是打个赌而已,老人最爱赌博,任由他来吧。” “在下叫做风会,乃是左近风云庄风庄庄主。”风会见这厮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便有些头疼,“那几个清风山盗匪还没有退,说不定便要抢回这厮。” 武植胸有成竹道:“风兄别担心,云指挥马上带人前来。” 王矮虎嘴里堵着麻团,在武植屁股地下来回扭动,武植嫌他烦人,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便拍在王矮虎脸上,又打下他两颗大牙,王矮虎见他凶恶,不敢再吃亏,只得好好扮演起矮凳来。 两人并非生死相搏,自然只比拳脚,早上出门之前,白玉莲还是一个空有好身体却没有丝毫战斗经验的人,但此时先是跟着武植麾下四人学些经验,然后又着重观测燕顺、郑天寿、风会与风波恶四人,此时已经融入这几人打斗经验于一身。 与古代人类不同,方寸被制造出来的时代人类已经与赛博格科技结合,因此生物脑还接驳一台赛博格智脑终端,说是智脑,其实却是散布在大脑附近的皮米级别云存储器,相当于给人类加装一个随时可以高速读取的硬盘。 因此这些武学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在白玉莲赛博格智脑中融会贯通,然后再次传输给她的生物脑,让她施展出来。 因此,风波恶试探几招,居然都被白玉莲轻松挡住,甚至还能举一反三。风波恶不禁大喜,这些年他心灰意冷,便回家专门调教自己儿子武艺,哪还有机会如以前在江南时那般天天找人比武? 而且北方与南方又自不同,北方长期与辽国征战,那种内力吞吐的短打高手比江南要少,但大开大合、弓马娴熟的外门高手则明显增多。他便结合自己前半生内家武学,参考京东两路与两淮豪杰的外门功夫,创造出一门虽然不算厉害,但胜在内外兼修的武学出来。 不过白玉莲并不是庸手,单打独斗当中风波恶的招式更显精妙,毕竟以前他乃南慕容的家臣之一,慕容家的武学藏书自然随便观看,因此他用得最顺手的反倒不是自创的功夫。 只是他和慕容复闹翻之后,风波恶心中骄傲,竟没有传授别人南慕容收集的武学,就连自己的儿子风会,学得都是自创武功。 白玉莲初时受挫,此时知难而上,见风波恶轻松躲过粉拳,也不气馁,在拳式未老时便变换为指,春葱般玉指戳向风波恶膻中气海,引得风波恶左支右绌。 这女娃娃真是聪慧,好似有颗玲珑心一般,若是公子没有疯……唉,老子已和慕容公子恩断义绝,此时还想着作甚! 不过一走神,白玉莲的小脚已踢向风波恶小腿上迎面骨,急忙后撤,只是身体不由自主的内力引动,便要催发内力。 不过他乃是个忠直之士,岂会如此行径,便兀自强压,硬生生将这股内力压回去,在筋脉中乱窜起来。 眼见白玉莲那瘦不露骨的小脚再次袭向自己,风波恶不由得身形一转,连勾带撞,一下子便将白玉莲身体重心破坏,让她自己踉跄几下。 白玉莲回复之后还要打,武植见风波恶却站住不动了,不由道:“玉莲且慢。” “娘的,老子输啦!”风波恶悻悻然喘着气,毕竟年纪大了,“老子这门功夫叫做‘吕洞宾咬狗九式’,唉,这是当初老子一个好兄弟揶揄老子的,老子就生造出这么一门功夫。” 白玉莲非常高兴,拍手道:“老爷爷快快教我!” 武植却道:“且慢。” 风波恶撇撇嘴道:“你这矬子太不爽利,不如你浑家。” 武植道:“前辈正人君子,并没有输。” 任谁也能看出风波恶竟然不打了,只有风会才隐约知道,自己父亲二十年前有件大伤心事,从此便一直有些沉沦,再不用以前用得顺手的武学,此时为难之际使出来,不免觉得心中不畅,所以认输了事。 风波恶双眼一瞪道:“老子输了就是输了,传你浑家功夫又怎样?你浑家这样的武学奇才,亏你还是个吃兵粮的,也不知道去军中去给你浑家寻一本适合武学。” 听风波恶的意思,投身军中还能习得武学?这好像和书里不一样啊。 风波恶冲白玉莲招招手:“女娃娃过来,咱爷俩来学这功夫,莫让这矬子听到,十矮九毒,你在家里若被他欺负,就用老子这功夫揍他小子。” 武植笑笑,白玉莲学会就相当于他自己也能分享资料,他才不着急,想到此处他心情大好,便拔下王矮虎口中麻团,问道:“王矮虎,你可会什么功夫?” “俺单凭着一身枪棒技艺,哪有什么功夫,不过是整日打熬气力罢了!” 这其实也是南北方武学的一个极大差异,不过武植哪有心思去研究这些,闻言不禁抽出任荣腰间长刀,狞笑道:“既如此,老子留你何用?” 第二十五章 约战天门 王英本领不高却爱搞事情,从小到大不是被捉就是被打,是个滚刀肉一般的货色,因此最会审时度势,心中一转,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一门地趟拳与地趟刀的门法,便想着先来糊弄这比自己还高一点的矬子。 “大人别杀俺!俺还会几手功夫,俺们清风山山寨主那地趟刀便是俺所传授!” 是吗?郑天寿跟着王英学过拳脚?真会吹牛。不过武植这次却是想的差了,郑天寿本来就是属于那种整日打熬气力的不安定分子,没学武功招式也不弱,修习武功招式之后若是不能整合到自己对战之中也是白搭。 方寸可以回放郑天寿的战斗画面,武植发现郑天寿打得漂亮主要是因为颜值高,若是单打独斗,估计三十合内会被风会打杀。 反正风波恶正拉着白玉莲手舞足蹈的讲说自己自创的那“吕洞宾咬狗大九式”,自己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逼问王英。 在四个如狼似虎的壮汉怒目而视中,王英身为好汉,自然不吃眼前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当车马把式时和师父学得地趟拳和地趟刀连说带演示,只怕学不明白。 不过许通许达与任荣罗应都有些不以为然,他们也见过一些修习武道之人,平日训练打熬还不如他们这些举石锁练膂力的家伙,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武植要逼问那些花拳绣腿。 矮脚虎本来想胡诌几句,无奈刀谱拳谱之类最有体系,武植狡猾的很,有时问几句便让他再倒背,背不出来便剁掉一根手指,两根小指全无之后,王英便不敢再骗人了。 期间,清风山派人询问王矮虎死活,武植只摆摆手道“如实告知”,便打发最善待人接物的任荣去接洽。 任荣形如矮冬瓜,不出多时便笑眯眯的滚回来,悄悄对武植道:“禀报都头,那清风贼首锦毛虎燕顺提出要用五百两白银换回这王八。” 武植大笑三声,从怀里摸出方才应伯爵送的银两,对四位属下道:“咱们兄弟倒不缺这点钱,西门大官人送来五百,若是救他出来,你们说说咱们兄弟再找他要多少?” 武植每人递给一张银票,四人不敢接,不由骂道:“当兵吃饭,既然当兵就是赚钱吃饭。许通许达,你俩家中有钱看不上这银两,任荣罗应可是急用钱。跟着我拼杀,不说升官,但发财总是没问题的。” 武植这话其实倒也没错,他以佝偻残疾之身尚在清河阳谷两地白手赚下两座院子,卖炊饼也能阳谷垄断,此时又吸收扑街写手后世见识,其实是受不了穷的。 其实武植此时拿出钱意思也很明白,想要钱没问题,自己会很有钱。因此犯不上从山匪手中受钱,若是有人告发,自己几人麻烦,张老大人座前也难看。 因此几人也都没有什么异议,这王矮虎本来就是有悬赏的,扔给云天彪又有赏格又能换给别人军功,何乐而不为?于是便打发那山贼走了。 清风山这些人马被杀的七零八落,高端战力又不行,指着风云庄与武植等六人叫骂一阵,不走更待何时?这些匪人将附近驻军情况摸得门清,哪会不知道附近驻扎着一个指挥? “‘吕洞宾咬狗大九式’已由白玉莲传输完毕,完整度百分之百。会员9527是否选择修习?选择‘是’将在用三十分钟进行功法优化并安排修炼计划。会员也可升级方寸城,修建道场进一步提高功法学习与研发能力。” 系统的提示让武植心中终于有底,升官发财死老婆之类都是小事,只有自身的强大才至关重要,自从武植经历过神识之中那场夺舍之战,他便常有一种游荡在天的心态。 好像觉得世间一切都是虚无,只有追逐力量才可超脱,即便是世人津津乐道的财富、权力,其实也不过是力量带来的副产品而已,若是没有力量,这些东西只会得失皆不由我。 云天彪的军队整训速度并不快,这也是大宋腹地厢军的常态,不然京东两路又怎会遍地匪寇豪强,单清风山附近就有好几路山匪。 云天彪与风会乃是好友,早就前来拜访风波恶,武植之前在校场上远远见过云天彪一眼,只见此人整个就一山寨版关云长,而且举手投足都有些作态,便也没用大心思结交。 他知道此人在《荡寇志》里也是个奢遮人物,只是武植此时知道这个世界实际是个多个世界元素与世界观混杂之后的新世界,每个人具体为人行止如何,还要凭自己眼睛。 下午的时候还要送别许太公,本来众人还遗憾不能观看打擂,谁知云天彪告诉众人长白剑神已经广发英雄帖,借用云门宗分院所在的青州云门山地方举行“品剑大会”,不再利用景阳镇这小小校场。 走到辕门前,俘虏王英自然带入营中羁押不提。却见青云派一群人正气鼓鼓出来,见到风波恶,以云虚子为首,纷纷行礼道:“风老庄主?您也来打擂啦?却是换地方啦。” 风波恶刚回山东老家时没少和附近这些宗门打架,这些人知道他是南慕容家臣,也没人真心为难他,而且风波恶虽然长得凶恶,但其实皆有分寸,京东两路门派的下级弟子大多其实还挺喜欢他。 “哈哈,那家伙我也听过,只是未曾深交,老子还是知道自己斤两的,什么武林第一的名头还是让那些人去抢吧,老子就是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陪老子打架的人。” “嘿嘿,那您老人家继续找,咱们就先走啦!”云虚子就怕风波恶打他,嘿嘿一笑便带着弟子们告辞。 风波恶却道:“小虚子啊,也不是老子说你,你们青云派凑什么热闹去?你连老子都打不过,不是平白送死吗?远的不说,蓬莱派、泰山派哪个不比你厉害?” 云虚子长叹一声:“您老说得轻巧,你道我想去打?我就是拼着命在上面能站一会不死,就像那云门宗分院的智源一般,此次因此被韶州本院看中,回去学精妙武学去啦。” 武植算是听明白了,这些武林门派也不容易,如地方豪强一样,这些门派的掌门都有朝廷册封的武职,要么便被赐予什么仙师、国师、真人之流。 譬如现在炙手可热的天师派林灵素,便被称呼为“太中大夫冲和殿侍宸金门羽客通真达灵元妙先生在京神霄玉清万寿宫管辖提举通真宫林灵素”,而天师派的掌教真人张继先则八岁时便被今上赐号“靖虚先生”。 得到朝廷赐号,便有田产,还可免税,乃是不交税的地方豪强,武林门派自然趋之若鹜。 只是皇上很忙,不可能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创立的门派便到到册封,于是习武之人另一条路子便是从军,以至于朝廷后来专门将各门派弟子所立军功单独成册,按高低册封门派掌门。 由此,对于一些低门低户的门派而言,争些名头,广收弟子,才是发展壮大的好机会,不说免去赋税,分些庙产,便是能够让弟子去州府中做公人,乡兵团练里做教师,也能增加自己门派实力。 眼前的青云派,很明显便是这种。武植心念一动,待青云派离开后问风波恶:“风老,那青云派有钱没?” 风波恶哈哈大笑:“有个屁钱,若非他们有个世袭的爵位,还算有点田产,几条小狗早便饿死了。” 别看青云派现在这样,但其实却是个流传很久的道门宗派,残唐五代之时青云派掌门出家前曾经在石守信幕府当中赞画兵事,后来太祖杯酒释兵权,那位心灰意懒,便骑驴上山。 不想三十多岁弃笔习武之后竟将功夫越练越高,成为青云派新任一派掌门,其后的掌门都是由他承爵的子孙担任,处理门派日常事务的则叫观主。 没钱?没钱就算了,武植现在还没有去东京拿到告身,就算将晁盖捉了、辽国灭了也拿不到军功,捉住王矮虎只能卖给军人当军功,不过,现在看来倒是这些门派最需要,说不定愿意花钱。 至于自己去捉?寻常武林门派那种花拳绣腿面对盗匪的弓马就是笑话,云门派分院所在的地方云门山以前有个云海派,十多年前就是被匪寇给攻破,抢得比狗舔都干净。 武植等人手中拿着应伯爵给的五百两银子,此时早已如火烧屁股一般,匆匆辞别云天彪与风波恶,便找到马县尉一同回阳谷去。 只是哈兰生倒霉的紧,逃跑大计不但没有实现,还被武植等人裹挟着一同前去阳谷。更不幸的是,路上还是冤家路窄,遇到正回阳谷县收拾行装的卓一凡等人。 卓一凡坐在轿子里,大家知道老头子厉害,礼数上做的无可挑剔,哈兰生更是吓得躲在人后不敢出声,可惜长白剑神剑心通明,岂是那么好糊弄? 只见应伯爵道:“师尊问最后那位武师,却与铁鳌岛哈大霸怎生称呼?” 第二十六章 送别 哈兰生吓得差点背过气去,不过他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不认自己爹,只好硬着头皮道:“正是家父。” 哈家乃是回人,海商为生,如今已经汉化,酒肉不忌。此时自然由海入陆,安定在归化村,哈兰生每日训练的,便是那些回乡兵。 良久,轿子中传来一个老迈的声音:“这群人中,只有你与那武都头浑身颇不对劲。武都头与小婿有些纷争,惧怕老夫也是应当,只有你不知缘故,想来应是故人了。” “前辈明见万里,小人二十年前曾随家父去围攻灵鹫峰九天九部,曾见过前辈风范。” “我且问你,如今你父亲还去过灵鹫峰没有?” “已近十年未曾去过。” 两人在此问对,其他人也不敢过问,只能在旁边候着,武植听到卓一凡之言却心中一动,这老家伙貌似并不想去帮助西门庆什么啊。 “以前被称为薛神医的薛慕华想来还未死,你父亲可曾见过?”卓一凡继续问道。逍遥派门人各顶各的能活,那薛神医自然也不例外,正好可以为女儿治病。 “小人父亲与薛神医在主人面前亲疏有别,平日却是无什么走动。” 卓一凡知道哈兰生并非说谎,便放他们走了,众人皆是长出一口气。许达拍拍心口道:“咱们这些修炼枪棒弓马的,怎的还不如一个练剑练气的道人?” 哈兰生是个挺认真的人,当下认真解释道:“世间外功,总是有个极限,楚霸王、关张那样的或许便是极限,但内功生生不息,却是愈来愈强,若是两人空手格斗,或是使用长剑等并不适合战阵的兵刃,外门功夫自然不行。但若说外门高手骑马持枪,那又是另一番光景。” 武植早有疑惑,武道高手那么强,还要军队何用?果然融合世界之后方寸对两方都进行更正,甚至还给出具体数值对比。 “五年前西夏一品堂高手乌宏图意图行刺延州知州,此人被缥缈宫主母调教多年,身负灵鸠宫绝学天山六阳掌,却被相公手下一个鲁姓武官挡住。乌宏图虽然厉害,却还是被那武官不出三十招就砍掉脑袋。” 众人听得此处,皆是血脉贲张,热血男儿最爱听这些边关杀敌的传说,便纷纷放慢速度。白玉莲天真烂漫,问道:“那武官也是骑着马拿着长兵与他打的?” 哈兰生拱手道:“好叫嫂嫂得知,具体事件小弟也是听说,未曾亲眼见过。不过想来并非骑马,而且用得只是日常所佩军刀,并非小弟所使这种长兵。” 哈兰生使用的是一杆独脚铜人钢槊,比众人在云天彪兵营里随手拿起的大枪还长还重,也只有哈兰生那天赋异禀的“麒麟臂”才能挥舞的动。 “不过,此事后来却引发一件事,更是引发灵鹫峰缥缈宫主虚竹子与京兆府铁臂膀周老师一场旷世大战,在下父亲曾为缥缈宫主下属,为尊者讳,结果便不说了。” 没头脑任荣一时转不过弯,不由有些疑惑,还未张口,便被罗应敲一下脑袋。 武植却感慨一声,《天龙》里那没有是非善恶的狗屎运主义者虚竹,终于也堕落成这个世界里为西夏驱驰的一代宗师虚竹子,幸好华夏还有铁臂膀周同这样的前辈高人,不然谁能治得住他? 不多时,几人便回到阳谷县中。一路上哈兰生也感受到武植应当是想拉拢自己,他自己其实也并不想在小村子里了却残生,便也刻意逢迎,于是武植不顾他再三推辞,在客栈里也帮他订间客房,并且托人回他家中告知老父一声。 作别马县尉,武植便带着白玉莲、哈兰生并属下四人前去送行。其实许太公身子硬朗得很,又骑得马,一个时辰便能回到镇上,不过许通许达、任荣罗应都需回家收拾,也需与妻小温存一番,武植便让他们回去,待自己去清河县接武迎儿时再相聚。 哈兰生家在青州,正在武植上任路上,自然可以过几日再走。武植留他,主要想了解一些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这些不同书籍的世界人物与设定叠加,已经将这个他熟悉的世界变成一个危机重重的世界。 许太公与四位下属是自家人,又没有官身,自然长亭设酒,武植与他们依依作别。他以前也没几个知心朋友,这几日虽说仗着神器,但也算是出生入死,心中只有浓浓不舍。 昨日还一起在公堂之上据理力争,今日便风流云散,让武植这种人心中也泛起许多离愁别绪,三杯饮尽,也是扑街冤魂作祟,竟趁醉唱起弘一法师那首《送别》来。 此曲虽有古风,但于有宋一代却不算什么经验之作,不过情真意切,竟也让人不觉沉醉。众人皆是哀伤,许太公道:“此词却为见过,却不知是何牌子?” 武植道:“这是小子卖炊饼时听一老僧吟过,却也是不知词牌……” 谁知话音未落,却有一个红衣女子策马而来,来到亭前将武植两看两遍,又看看身侧那对武植满脸爱意的白玉莲,不由冷笑道:“好听好听!可惜可惜!” 哈兰生还以为他们识得这女子,“不高兴”罗应却是火爆脾气,当下道:“你这女子是何意思?我们自在吃酒,你却来风言风语什么?难道要陪我家大人吃酒不成?” 谁知那女子却翻身下马,只见她身材窈窕大约一米七多,只比一些男子稍矮一些,她举手投足皆是一副男子做派,用马鞭指着武植道:“你这矬子唱得好听,可惜长得太丑。这位妹妹长得漂亮,可惜眼光却差!” 尼玛!武植也生气了,老子长得丑怎么了?爹妈生的,影响市容了还是有碍观瞻了?哈兰生此时才明白过来这女人是来找事,他是新来的,自然要出头:“你这女子好没道理,在下不打女人,你且去找个男人过来与我兄弟说话!” 谁知那女子竟当啷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比长剑稍细长一些的细剑,指着哈兰生道:“打你何须男子,我自己便可收拾你!” 这是谁?脾气这么差,娘化的李逵吗?武植想到这里,不禁一阵恶寒,不过他还是拦住哈兰生,既然这女人对自己的女人感兴趣,这种时候不正应该让自己的女人上吗? 在武植的受益下,白玉莲对红衣女子道:“我与夫君琴瑟和鸣,又关姑娘什么事情?你若不服气,同为女子,不如你我拼斗一场。” “呃!”红衣女子浑身杀气一滞,连连向后倒退几步,扶住自己的马才没有摔倒,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良久才颤抖着双手指着白玉莲,“你、你,没想到你这样漂亮的女人,竟然如此、如此自甘堕落!” 白玉莲心地赤诚,虽然恼恨红衣女子辱骂自己主人,但看到对方都快哭了,还是忍不住道:“你别哭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今天不打吧,你回去好好休息……” 红衣女子顿足道:“我、我哪有什么伤心事,只是见不到天下好姑娘配癞蛤蟆而已!你这女子快快回头是岸,让我一剑将那阻挡你自由的男人戳死!你便随我去吧!” 看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悲痛,武植不由奇道:莫非这人不是娘化的李逵,而是娘化的高衙内?这是雌儿是要强抢民女的节奏? 不过,这女子一动起来,方寸便提醒道:“提示:出现一品功法《五雷正法》波动特征,完整度可忽略不计,疑似散落在小世界的一品功法残篇,系统自动设置为强制任务,当前任务优先级最高。会员9527可获得从方寸城免费传送七品及以下单位特权。” “提示:程序冲突,方寸城已有单位已不足,无法调入小世界。” 废话,那个号称“城”的村子里只剩下三个守卫了,当然调不出来,这根本就是没支援光干活好不好? “小心!这女子功法厉害!” 即使不用武植提醒,白玉莲也能感到自己浑身毛发都好似有一种要痒痒树立起来的感觉。红衣女子或许是怕伤到白玉莲,并没有用剑,而是用一双肉掌与其对战。 白玉莲力量足有哈兰生八成,便是放到江湖上也是一个威震州县的外门高手,谁知每次与红衣女子轻轻一触,便能感到有种自内而外的震撼感,身体中的经脉都似抽搐起来。 不过正如方寸所说,红衣女子的功法应当只是残篇,完整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空有方寸评价为一品那种功法的几缕天然威压,却并不能真的放出电来。 即便如此,红衣女子的身手兀自不弱,只是力道稍逊。兔起鹘落之间,红衣女子见占不得上风,面上却更显疯狂,拔出长剑道:“好!好!你是我出东京以来遇到第一个好手!” 武植心中担忧,急忙将任荣的腰刀扔给白玉莲,见白玉莲暂时又与这女子战个旗鼓相当,不由略略放心。 “会员9527,经系统运算,将在强制任务期间免费对你暂时开启城主府个人修行功能区域。强制任务期限改为一年,失败将抹杀。” 第二十七章 如此红颜祸水 两个女人斗在一处,一时间金铁交鸣之声大作,引得过往之人纷纷观看。红衣女子享受惯了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当下心中轻笑,一柄细剑更是舞得好似灵蛇一般,只朝着白玉莲身上手腕等关节之处而去。 她怕伤到白玉莲一身白莹莹的皮肉,倒也没有下狠手,只是心中藏着些俯视,觉得这种女子也可能因丈夫是武官学过点拳脚,但应该如她一般并没有太多临阵杀敌的经验。 因此她很快就因此付出代价,白玉莲指东打西,一把寻常腰刀虽然没有细剑锋利,但却比细剑厚实的多,虽然被磕得坑坑洼洼,但白玉莲本意就不是用它杀伤,而是用它当重兵器使,压下红衣女子的气焰而已。 一个重拙力若千钧,一个轻灵犹如回风扶柳。如果想取胜,白玉莲其实已经可以在第五十多招时依靠力量将红衣女子擒获,但是武植已经通过方寸给他下达过尽可能分析此女武道的命令,因此此时已近百招,但方寸记录下的与《五雷正法》有关的只有两招。 虽然不成体系的招式其实参考意义不大,但《五雷正法》毕竟是一品功法,光对这两招进行精化以方寸的运算能力都需要十天时间。 当然这主要是缺乏参考的原因,如果武植天天与人狂战,还是能有所加快的,若是能经常观摩如长白剑神那等高人比斗,自然更加快速。 红衣女子的招式逐渐重复,想来应该到此便是极限,武植虽恼恨这红衣女子出言无状,但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自然不会让白玉莲下杀手。 当即道:“都罢斗吧,我等与你素不相识,你何必咄咄逼人?” 谁知那红衣女子竟然来劲了,看到武植那丑恶的形容,只觉得浑身恶寒,当下道:“我便是要死,也要将这天仙一般的人从你身边解救出来!” 围观之人大多是阳谷县左近之人,岂能不知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打狼英雄武大郎与贞洁烈妇潘金莲的事情? 当下有人道:“姑娘有所不知,此二人在我阳谷县居住多年,伉俪情深,又不是强逼,谈什么解救不解救?” 红衣女子根本就是个不听人言之人,拼着被白玉莲砍死,竟硬生生要用剑去刺那说话之人。白玉莲急忙去救那出言相帮之人,腰刀硬在空中变向,饶是她肌肉强度超过凡人,也被这一个动作扯得生疼。 红衣女子见白玉莲好似有些吃痛,心疼的要命,原来她自小被父亲当儿子生养,便养成一副男人的做派,是东京城出名的假相公,与一群底层军官妻女打得火热,有时甚至也会颠鸾倒凤,行那磨镜之事。 前几日他父亲接待一位以前以师待之的高人,两人一起玄谈些功法的关节之处互相印证,因此便对她管束有些放松,于是她整日跑出闺阁好生玩耍,还在二月二龙抬头之时引着几个平日便一起摸摸蹭蹭的女娘一同出游,不想竟遇到高太尉的螟蛉之子高衙内。 也是前生的孽障,那高衙内一见这红衣女子便如同失魂一般,上前调戏被打得头破血流也兀自不悔,甚至动了收束心性,将此女娶回家的念头。 按道理也是高攀,但父女二人俱是又臭又硬的脾性,女子因自己不喜男子,却骗说自己父亲自己是厌恶高衙内不学无术。 两人不敢招惹高太尉,便以先文定下来此事先稳住高衙内,只待这几日在家中盘恒的高人出门时再跟着此高人一起离开。不想临走前事情败露,高衙内苦苦哀求,竟被这女子一剑掼在大腿大动脉上,血如泉涌,也不知是死是活。 此时她已经在东京做出大事,只怕索求榜文很快便要传抄周边州县,这女子此时已是土匪心性,因此一见白玉莲,便恨不得当做压寨夫人抢走,收入自己禁脔好好爱惜一般。 武植哪里知道这些?看她面目姣好,还以为是什么正常路数,因此也没有防备。却见此女伤看客不成,竟然丧心病狂又直刺自己而来,不由冷笑一声。 武植见过自家弟弟武松在家练习玉环步、鸳鸯腿,知道身法主要靠步法,这女子身法一味求怪求快,但步法根基不稳,如此还敢硬桥硬马袭来根本就是找死。此时他身在许通许达、任荣罗应与哈兰生的拱卫之中,这女子能近得了身才是怪事。 “都头且拉着老太公避开!” 一声虎吼,果然哈兰生早已按捺不住心头怒火,他才刚刚准备加入武植麾下混个官身,武植便被这含鸟长大的雌儿侮辱,所谓主辱臣死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独脚铜人挥舞,将长亭顶棚都掀下来砸向女子。 “无耻匪类!既然你们动用长兵,那也莫怪我不客气!” 红衣女子身法灵活,看着长亭草做的顶棚乌云压顶一般朝自己倾盖而来,当下纤足轻轻点地,整个人凌空而起,稳稳落在自己的马背上。 那马匹也是好马,竟比武植之前见过的军马还要神骏一些,与女子心意相通,竟原地忽律律回转起来,几个汉子眼见这女人打不过便跑,俱是大怒,正要翻身上马,只见那女子竟然回身弯弓,有如流星一般射出一箭。 这一下回马射箭超出众人想象,就连马上功夫最好的哈兰生都没有料到。想去拽开武植已来不及。 那女子所用小弓不知用何做成,箭矢也比寻常箭矢短小许多,没有尾羽,竟好似弩矢一般,因此三十步内速度惊人。 武植甚至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但白玉莲早已做出反应,飞身扑到武植面前,那箭矢便正中白玉莲香肩,打得她后撤三步,但兀自擎着腰刀不放。 白玉莲出生的目的就是作为武植的禁脔存在,虽然方寸并未让其具备战斗功能,但保护武植是她的第一要务,因此毫不犹豫便挺身而出。 见心中玉人中箭,女子本已骑出一段,竟然回转过来,撕心裂肺一般冲过来,指着武植道:“看你做的好事!把我的女人伤成什么样子?” 第二十八章 女飞卫 众人皆是气不打一处来,那女子却如同男子对待自家情人一般失魂落魄下马跑过来,对几条大汉的兵刃视而不见。 许通许达、任荣罗应更是知道白玉莲公堂验身自证清白救武植的故事,心中钦佩,只待武植一声令下便将这女人剁成肉块。 许太公见自家儿子等人说不定便会动手,急忙拽住武植道:“都头,若是荒郊野岭,老夫也要砍上她两刀,只是此处人多眼杂,此女行事风格或是匪类,不如绑起来告官。” 白玉莲身体中有医疗模块,正常情况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肩头伤口愈合如新,不过武植怕几人看出破绽,便通过方寸告诉白玉莲不要激活医疗。此时闻言,也知道这是中正之言。 即使已经投身张叔夜阵营,主线任务竟然也不算完成,这让武植产生两种联想,一种原因可能是武植并没有拿到告身,因此法律上还不算加入阵营。 另一个可能便是方寸系统乃是以实际行动行为划分阵营,目前为止,武植虽然砍掉王矮虎两根手指,但确实没有和“梁山”结过梁子。 燕顺、王英、郑天寿,人家是清风山山贼,和现在的“梁山”没有关系。现在就连那个郓城县的宋押司,还不知道在哪躲着呢。、 扑街作者中人之资,记得《水浒》大致走向已数不易,哪还记得那些细节?至于《荡寇志》、《金瓯缺》之类,更是草草翻过一遍,记得人名而已。 不过,等到这个女子回手射箭之时,武植还是大致对上号,这几本书里弓马娴熟却脑子有病的女人只有这么一个,那就是《荡寇志》的第一女主“女飞卫”陈丽卿。 那本书作者因为所处时代之缘故,书中主角各个对匪寇有一种变态究极的厌恶,虽然自己其实也是占山为王,但却对梁山充满各种莫名其妙的仇恨。 如今看来,仇恨倒不一定是莫名其妙,主要是因为这女人性情偏激而已。别说梁山,就连自己这种大宋预备军官,这娘们仅仅因为看上自己媳妇就要提刀上来砍。 不过武植也知道,自己吸收的记忆中那些关于人物本身的东西除了名字与背景其实也都没什么参考价值了,这是方寸系统对于整个世界的平衡。 譬如这个女飞卫陈丽卿,书里面沾满梁山好汉的鲜血,但现在看来,单打独斗功夫不如马上功夫,马上功夫不如骑射功夫,若是下地打斗,可能也就是比任荣、罗应、许达稍强一些,和许通差不多。 在武植目前见过的人里面,武松、哈兰生、清风山三贼、风波恶父子,单打独斗都比陈丽卿更强,若是下马,这在书里轻松擒获矮脚虎的女飞卫要是猝不及防碰到清风山手里,八成会被王矮虎抢上山当夫人。 武植一使眼色,众人便七手八脚将陈丽卿按在地上,茶亭的主人拿出绳索道:“武都头为民除害,小老不要赔偿亭子,只需将这匪徒关押便好。” 许太公扔给他一锭银子,笑道:“你这忘八奸猾的很,武都头不差你这三百钱的茶棚。拿去建个大点的亭子,以后雇几个说书的宣讲宣讲武都头的厉害。” 老板欢天喜地的拿着银子进城雇人去了。武植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万一陈丽卿的爹陈希真来了又得打起来,《荡寇志》不似水浒,里面的主角一表八百里,大家全是亲戚,就连景阳镇那位装模作样的山寨版关云长云天彪大人,都是陈希真家的姻亲。 武植怕陈丽卿暴起伤人,便让白玉莲与哈兰生守住她,自将许太公与四位下属送走。三人又在没有顶棚的茶亭里等候半天,武植问陈丽卿可有同伴,何时过来,陈丽卿只是不答。 书中那陈希真神神秘秘,道法更胜公孙胜一筹,说不定此时便在哪处猫着,因此武植也不敢对陈丽卿怎么样。他将自己神识努力延伸出去,三丈的神识这几日没有什么增长,大概还是周围十米左右纤毫可见,然而这根本没什么卵用。 不要说战场上那些弓弩,便是骑马冲锋,十米的距离也不过是半秒时间而已,另外这个世界现在已经有武侠元素,武植相信江湖中肯定有一些快剑之类的功法,所以哪怕不是战阵之上自己都不保险,唉,自己这个系统,好像和小说里的系统差很远啊。 不过,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自己若是就这么放了陈丽卿,岂不是很没面子?武植看着陈丽卿被绳子捆绑之后的曼妙身材,心中不由有些惋惜。 唉,*****长腿炮架子,若非在这种地方捉到,老子一定要将昨夜白玉莲未能满足的在你身上满足口牙! 思前想后,武植三人只好送陈丽卿去报官,说这娘们无端在县城门口袭击自己眷属。他如今在阳谷县也算是个大人物,自然不能说这女匪要抢自己女人,就算自己不爱面子,也得给白玉莲留面子啊。 虽然大宋以文制武,不过大家都是九品芝麻官,因此也没那么多讲究。李知县亲自出来接案,县尉马大根也如狼似虎一般将陈丽卿带进大牢。 哈兰生将马大根拉到一旁,他知道各地监狱里都有狱卒**女囚的事情,这陈丽卿生得一副好炮架子,岂能幸免? 哈兰生只好看在年少时的交情上告诉这娘们儿身后肯定有后台,不比现在也在牢中那位西门大官人的大腿细。马大根本来正想着一会享用一番,此时吓得三腿俱软,急忙感谢哈兰生告知。 武植却不知道,此时十多丈外的牌楼上,果真正有两个人在黄昏的夕光下看着县衙里的一切。良久,武者装束的中年人道:“真人,这武植可有异处?” 须发皆白的老者转过身来,赫然便是庐山五老峰下那位全真教宗主紫阳真人张伯端。 张伯端道:“吾师曾说,应劫之人必有异象,这武植被人袭击不过是去报官,倒还真算不上特异。只是老夫一路望气看不透之人除那宋江外,竟有两人都在这小小的阳谷县里,只怕你我要多盘恒几日。” 第二十九章 西门庆立志传(上) 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勇敢,坚强,善良,狠毒,杀伐果决,平易近人,不一而足,按照已经被武植烧成焦尸的王婆说法,无非便是潘驴邓小闲五样。 郓州唯一一个五样全占的男人静静的坐在牢房里,对面是一个喋喋不休的盗贼。像所有的有钱人一样,西门大官人的爱好一贯是各路地痞武夫,对与盗贼却非常讨厌。 当然,这个盗贼对于西门大官人这样为富不仁的富翁也一样讨厌。 “西门大官人,今日还是没有人来看你,你那些如花似玉的老婆们都去哪啦?你日日高高在上,***女,说不定正在哪个男人身下承欢呐!” 盗贼希望自己能够激怒西门庆,可惜西门大官人却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只是淡淡道:“男欢女爱,只要她们自己愿意,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却只知道一件事,我的老婆们和谁搞,也轮不到你,另外,你这辈子也走不出这个牢房,但我却能。” 盗贼被刺激,忍不住狠狠骂道:“你小子也就是在这里猖狂,我们可都听说了,那武家兄弟全做了都头,权势通天,大官人的钱遇到武家兄弟的权,便没用啦!” 西门庆点点头道:“此屁却是颇有道理,不过我觉得凭你的脑子应该想不出如此有理之话,蔡状元,可是你告诉他的?” 盗贼与另外六个穷凶极恶的家伙关在一起,他们不是黄河上的河匪,便是附近村落里失去土地的饥民,为老小不被饿死铤而走险,然后身陷囹圄。 弱小的盗贼选择挑战无法过来殴打自己的西门庆来彰显自己的强大,但另外六个不用,他们本身就很强大,他们强大的并不是武艺,而是无法无天之心。 在进入监狱之前,他们只是强盗、水匪、盗贼或是骗子,等到他们下狱之后,就成为集这些犯罪为一体的复合型人才,在犯人们特有的交流之下让自己变得更加仇恨这个世界。 而那个因为调戏官宦小姐被下狱的外乡人“蔡状元”,则成为这些无耻之徒的唯一受害者。他蜷缩在牢房的一角,下身的裤子从进来的第一天起就不准穿上,此时身上全是男人都懂的腥膻与白浊,屁股红肿。 若不是西门庆无意中进入到这个地下的世界,他真的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才思如此敏捷,学识如此富有之人,和他家中所请的温必古与倪秀才两位夸夸其谈的西席完全不同。 西门庆注意到他,是听他向一位水匪讲御下之道:“匮乏才是管理的重中之重,历朝历代御民之道也是如此?你道什么样的天下最强盛?圣上爱民如子,官吏奉公守法?别开玩笑了,让民众永远活在恐惧之中,随时会失去土地,但努力辛劳又能得到些许好处的天下才是最长治久安的天下!” 嗯,有点意思,西门庆没读过多少书,但他脑子聪明,其实小时候读书读得还颇为不错,只是自己父亲正直方正,心地善良,自己十一二岁,父亲便将祖父留下的家产败个一干二净,连生药铺子都已抵押出去。 然后,父亲大人便被自己接济过的人阻断财路,气得接连两次中风,到死都在床上口角流涎、拉床尿床。 这就是方正善良的代价。 从那时起,那个叫做西门庆的瘦弱少年,便主动让自己与善良、温柔无缘。家中自己养了三年的小花狗,只会卖萌摇尾,却不会看家护院,然后,它便成为第一个死在西门庆手中的生灵。 从此以后,西门大官人再没有动手杀过一人,因为在他拥有亲手掐死自己心爱的小花狗的狠心时,他的身边聚集了许多形形色色的狗。 也许他们没有小花狗那么可爱忠诚,但他们比小花狗厉害的多。他们有的会造假账,有的会趁客商坐船时请人吃刀板面,还有一些会拿着财物栽赃陷害,将他们送到该去或不该去的地方去。 西门大官人高歌猛进,父亲去世不到三年,已经一跃成为郓州最成功的商人,在知州陈文昭上任之前,整个郓州的公款都由他来放贷。 即使现在,李知县的银子,大多也握在他西门大官人手里。如果自己死了,李知县根本不知道从哪个老鼠洞里将自己的银子扒拉出来。 蔡状元下身有些溃烂,已经难以起身,无力的对西门庆笑笑,然后继续蜷缩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小窗透进来的一缕阳光,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在这个监狱里彻底的腐烂掉,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的才华。 直到阳谷县西门大官人也被关进来,他才看到自己的希望。一村一县的人才,需要村县的贵人赏识,就像这些犯人前段时日所说的打虎武松一般,如此武夫,想必是将筋骨打熬到极致,在攻击力道上已不逊那些内家高手的外门翘楚。 在他蔡蕴看来,如此之人,若不能放到边关赚军功,这辈子也就是在县里做个杂役一般的班头,然后泯然众人而已。 再厉害一点的人才,则需要一州一路主官的欣赏,就如这几日风头更胜的三寸丁谷树皮。这种人趁势而起,靠的是敢打敢拼和惊天的运气,但运气用尽,便会现出原形。 但对面监房的西门大官人却不一样,这个人刚开始时待人接物带着一种虚伪的热络,好似只是来监牢里度假一般。 直到今日,他岳父,据说是一位大高手,收他几个狐朋狗友为徒,在景阳镇与人斗剑的消息传来。这个人才像被抽空一般安静下来,蔡蕴冷眼旁观,只觉此人完了。 他的岳父在他下狱之后不但没有托人保他,而且还带走他所有朋友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蔡蕴知道那些大高手是不屑于州县小财主家中的财产的,只能说明此人对于其岳父来说可有可无。 然后,从消沉变得沉稳,然后又出现一副云淡风轻的成竹在胸姿态,这个人,还真是枭雄之性,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人有没有机会一飞冲天? 第三十章 西门庆立志传(中) “开门!开门!”随着一阵镣铐声响,狱吏粗哑着嗓子将正在门口打盹的狱卒叫醒,后者急忙起来打开门,这时犯人们都看到一个靓丽的红衣女子被押送进来。 犯人们吞了吞口水,打了鸡血一般激动起来。阳谷县是个下县,男女监不分,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将在这个阴暗的地方和他们这些人渣关在一起,这怎能不让人兴奋? 虽然女犯都是狱吏和狱卒们的禁脔,但自己可以看活春宫,没事还能口花花一阵,这已经是犯人们吉大的快乐。 不过,狱吏却交代狱卒道:“此女乃是重犯,竟然敢当街袭击武都头。不过据都头所说她爹也是什么狠人,八十万禁军教头,官儿不大武功却强,咱们还得好吃好喝好招待着,就像‘西门大官人’一般。” 狱吏似笑非笑的看向西门庆,中午一过,大家都知道西门庆的岳父已经抛下此人,而李知县已经派人将西门家西席、朝奉之流全部请到县里核对账簿,想必很快就会收回县里的公钱。 那些用钱的商家或许和西门庆关系更好,但却绝对不会对抗李知县。如日中天的郓州西门家,只怕马上便要轰然倒塌,因此自然用不着和西门庆客气。 “节级,官儿不大咱就不用怕,咱们公门中人,最不怕的就是那些武者。咱打不过他,就和他讲朝廷法度,那些读书人,咱讲不过他,就打。这雌儿生得好炮架子,不如今晚……” “你懂个屁!”狱吏道:“若是寻常禁军教头还好,这妞的爹恶了京中贵人,此时不知已在何处落草,若是发起狠来,不免攻打咱们县。李大人只求平安卸任做个富家翁,你猜到时会将谁推出来砍了?” “娘的……怎么现在进监牢的一个比一个大爷?官惹不起,商惹不起,就连山上的大王都惹不起,咱们这些公人活得真累。” “累也比死强,现在的年轻人被晓以几句‘为国为民为天下’的大义,就热血沸腾的天天侃侃而谈。不过,你看又有几个投军杀敌的?还不是吵吵嚷嚷而已,就你们这些傻货真的信了,听说你还托关系想让武都头带你去齐州吃兵粮?别傻了,那地方更是盘根错节,张相公都未必能施展开,他一个步军都头过去无非就是领个匠作都之类,没前途的。” 狱吏听过最近一些传言,因此好言相劝,心道若不是我与你老子交好,才不会管你这傻小子。 狱卒连连称是,口中不敢顶撞,心中却道:你们这些老家伙霸着位置尸位素餐,过手连个酒钱都不给老子留,老子反正也晋升不上,还不如拼搏一把,若是入军不成,老子便做强盗去,有道是“想做官,杀人放火受招安”,到时先打下这阳谷县,到时老子什么都不要,先将你这混蛋脑袋摘下来当夜壶,日夜玩弄你的小妾外室。 狱卒狗腿子一般跑到前面打开西门庆旁边牢房,里面只有一个躺在地上似拉风箱一般喘气之人,讨好道:“节级,没有单独号,一个是这个瘟鬼自己关在这里,还有一个是西门庆。” 狱吏捂住鼻子道:“让西门庆过来,这娘们关西门庆那个号里。” 狱卒面露难色,昨日自己还受了西门庆娘子托玳安送来的二两银子,今日就挪号?不过西门庆却没有让他为难,稍微笑笑便挪进那个瘟鬼的牢房。 不过,作为一个资深色狼,西门庆纵使在危难之中,也忍不住上下打量陈丽卿,他是风月老手,一见便知此女还是处子。 “看什么看,再看剜掉你眼珠子!”陈丽卿一直不言不语,此时才忍不住道。 这次来阳谷,其一是因为恶了高太尉,其二便是因为紫阳真人说天下即将大乱,有惑星扰乱紫微,登泰山而望气,发现天下除一百零八天罡地煞作乱之外,又添杀破狼三星现世。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昨日化作邋遢道人在阳谷看人争讼,竟发现有武植和西门庆两人气息晦暗,本应将死之人,却都带着勃勃生机,望之不透,不知何故。 据说七杀、破军、贪狼三星最喜变动,望气者很难看出其轨迹,因此称之为惑星。三星汇聚之时,天下必将变动。 不过,那武植长得那么丑陋不堪,又怎会是那什么惑星?据说照应杀破狼三星者必然相貌堂堂,纵非周公瑾那般英气逼人,也是关云长那种仁义无双,最不济,也是张翼德那种威风凛凛。 所以刚看到武植时,原本的试探便成为不屑,又看到此人身边居然有美娇娘相伴,于是陈丽卿便无名火起,只想将他美眷掳走给自己做压寨夫人,与自己磨镜欢爱。 此时见到西门庆相貌,才觉得若武植、西门二人当中必有一个为惑星,那么还是西门庆可能性大一些。 却不想西门庆如此猥琐,一双贼眼只盯着自己长腿大胸,果然也如那些世间俗物一般,只把自己当女人,却不知自己是个女身男心的女相公。 不过西门庆被他呵斥竟不着恼,摇摇头便挪到隔壁。待到狱卒与狱吏走远才道:“狱中时日无聊,这位娘子与我只有一道栅栏之隔,若是无聊自可与我聊天解闷。” “谁要和你聊天解闷!”陈丽卿手脚戴着镣铐在牢房里坐也不是立也不是,这个牢房已经很干净了,但陈丽卿其实并不像她所标榜的那样真是个汉子,还是很爱洁净。 “小娘子!快来救救我!”对方的监牢发出一种压抑的嘶吼声,好像很痛苦一般。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至少有六七个人在喊。 陈丽卿平日也做一些英雄侠客的梦想,最想锄强扶弱,携美走江湖。此时听到有人求救,不禁向发出声音的对面牢房看过去。 “可是这县里吏员腐败?我怎么救你们?” 此时天还未黑,仅仅可过一人的过道对面站着七个汉子,看起来都不像什么好人,后面还躺着一个没穿裤子的男子,真不要脸! 陈丽卿靠近过去,便听到几声嘶吼,紧接着几团粘稠的白浊便被喷到自己脸上,带着一种可疑的苦杏仁味。 “哈哈,你这小娘靠近点让老子发射出来便是帮老子!” 第三十一章 西门庆立志传(下) 屈辱感瞬间充满陈丽卿,虽然身为处子的她不知道自己伸出舌头舔了舔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从那几个汉子的神态来看自己还是被他们做了什么耻辱的事情。 爹爹,你什么时候来救女儿呀?女儿在这里面被这些臭男人糟践,满身都是脏东西!本来说的是自己装作问路和武植聊几句,然后再花钱买通狱卒进监狱里看看西门庆,怎么最后会搞成这样? 爹爹知道不知道自己的遭遇?会不会爹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 天色越来越暗,陈丽卿也越来越害怕。进牢房里时那狱卒已经为她打开脚镣,还顺便在她纤细的足踝上摸了一把,她大大咧咧,还以为是无心之失。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她想发狠将对面那几个猥琐的男人全都杀死,却发现只有自己耐不住性子一直应付差事瞎练的五雷都篆天功还能运力,其他自己引以为豪的身体力量却完全无法发力,更别说挣脱镣铐。 她连擦去脸上的脏东西都做不到,只能任由它们顺着自己光洁的脸颊流下,经过锁骨,流入小衣里面那高耸的双峰之间。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哭了。 当陈丽卿伏下身子,开始哭泣的时候。紫阳真人发现身侧的中年武者身上出现一些变化,一种带着迅雷气息的意蕴在他身上宕开。 紫阳真人知道他曾经跟着龙虎山嫡传学过五雷道功,不过因为派别不同,他也仅仅是听过五雷都篆天功的名头而已。 但此时的雷韵里,却带有一种大道香火的意味。紫阳真人所在的全真一脉更讲求儒释道合一的内丹学说,虽然也以神祇来指代一些名词关窍,但其实观念却是“远鬼神”的。 紫阳真人掐指一算,竟然有三十六颗雷光缠绕的新星也再次出现,得卦曰:“山东纵横三十六。天上下来三十六。两边三十六,狠斗厮相扑。待到东京面圣君,却是八月三十六。” “不好,都怪我要与他随同望气,却让他女儿遭受牢狱之灾,这人只怕要发狠。此人内外兼修,若要祸乱天下,只怕比宋江更甚。” 武者装束的中年男子自然便是女飞卫陈丽卿之父陈希真,他与王进、林冲等人一样都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属于底层武官,比武植这步军都头强不了多少,手下还没兵。 不过陈希真壮年丧妻之后深感命运无常,便逐渐对道门经典产生兴趣,以此聊以安慰,若非女儿尚且幼小,只怕早就闲云野鹤去了。 他并不算是张伯端的弟子,如果从派别上来说,陈希真如今的武道功法传自龙虎山天师派一脉,以靖虚先生张真人为师。 紫阳真人张伯端则为全真一脉,传承自钟离权、吕洞宾、刘海蟾一脉。两派功法大相径庭,但陈希真曾听过紫阳真人讲道,因此两人颇为熟悉。 陈希真功夫自然早已也早已到达虚室生白的境界,黑暗里将街对面十丈外牢狱中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大怒。 “我父女本就是待罪之人,如今看来那武植稀疏平常,倒是西门庆看起来颇有气度,应非池中之物。此间事了,我这便救出女儿然后投奔连襟刘广去。” 当下在二楼纵身一跳,竟如黑色大鸟一般连声息都没有便落入县狱院中,没有惊动任何人。 张伯端这是第一次感应到有人在自己身旁被香火之力加持,这也是他功夫甄于化境、突破先天才能感受到。因此能感受到这种力量的,整个天下可能不会超过一二人。 他与武者打熬内外力气不同,他走的静功的路子,更重心性,因此武学水平不高。本来还有意将全真一脉的武学传承传给陈希真,谁知此人竟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加持,说不定将来还会为敌,自然不适合传承自家武道。 陈希真看到陈丽卿被人欺辱,心中发狠,只想赶快将自家女儿救出来,顺便将那牢狱之中的囚犯们全部砍死。 他悄声进门,那本欲投奔武植的狱卒还没叫出声,便被他一剑封喉,软软倒在地上,连个抽搐都没有。然后便径自奔向关押女儿的囚牢,锵啷一声便将牢门锁链斩断。 陈丽卿狂喜的看着破门而入的父亲,不由喜极而泣,哭道:“父亲,都是那武植害我如此!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陈希真道:“此事却与武植无关,你自己非要撩拨人家眷属,乃是你自作自受。不过这青錞剑给你,你先把对面那几个污辱你清白之人杀掉。” 陈丽卿大喜,接剑便斩开对面牢狱,那几个人身上也带着镣铐,岂是陈丽卿对手?三五下便被杀得满地断肢,陈丽卿闻着血腥味,只觉得这便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以前在东京时那种日子简直就是另一个牢狱。 “你这混蛋睡觉不穿裤子,也不是好人!”看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蔡蕴,陈丽卿也想一剑刺过去结果掉。 不过,那个西门大官人的声音却传过来:“这位娘子,此人并没有侮辱与你,反倒如你一般也是受尽这几名恶汉侮辱,还请手下留情。” 蔡蕴这几日其实一直在西门庆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具,此时听到西门庆求情,才心中一安。 “我凭什么要听你这淫贼的话?”陈丽卿是假相公,最恨色眯眯看自己之人。 陈希真却阻住陈丽卿,对西门庆道:“西门庆,你不求我等将你救出,却要救下此人,却是为何?” 西门庆笑道:“因为我不用你们救,不日便会出来。那县令必然有求于我,而那武植其实与我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会原宥我。” “夺妻之恨,岂会原谅?”陈希真奇道。 “这便是我的事情了,如何?两位若是答应,西门庆日后必有回报。” 除去淫心,西门庆卖相极佳,即便在这肮脏恶臭的牢狱之中也犹如一个浊世佳公子一般。陈希真点点头,拉着正沉浸在杀人快感中的女儿快步逃走,隐没在黑暗之中。 第三十二章 内外之武道 县衙方向起火的时候,武植正在逼问王矮虎地趟刀和地趟拳的精要。如同世间所有武学一样,这两样功夫虽然同出一门,但也分练法和打法。 有些流派分得更明确,练法细化出养法,打法细化出秘技或是必杀,或者就简单的叫做杀招,终归是一种出其不意造成伤害的杀招。 王矮虎并不是什么性情刚烈有尊严的人,加上日间被武植削掉两根手指,此时如同小猫一样服服帖帖,此时白玉莲的伤势早已恢复,如春葱般的手指正握着笔管奋笔疾书,一边将王矮虎说过的话记录下来,一边运用赛博格脑进行运算,对两样武学进行补完。 “军爷!说好不杀我的!您可得说话算话!”王矮虎说一阵子,就忍不住叫喊起来,“你还是要杀我!不然这小娘子干嘛要将我的话全抄下来?还不是因为用不上了?” 嘿嘿,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方才已经和云指挥手下谈妥,直接用你换二百两银子,就算你想死也不会让你死呀。 正在此时,看着窗外的红光,王矮虎大叫道:“小子!我的哥哥们来救我啦!你小子完蛋啦!” 哈兰生那麒麟臂一巴掌抽过去,将王矮虎牙又抽掉两颗:“那便正好,老子现在砍了你!” 武植看都不看外边的大火,只听系统叮得一声:“当前功法已抄录,地趟刀,地趟拳,完整度百分之百。” 他起身对着也是兀自岿然不动,只是端水喝茶的杜承局拱手道:“却是叨扰承局到此时,还得烦劳承局将此人带走。” 杜承局是个书生,但长期的戎马生涯还是在他身上留下很多行伍的印记,雷厉风行就是其中之一。 “实在是云指挥要求夜晚必须归营,不然一定与两位不醉不归。”杜承局拱拱手,不过却有些颇不以为然,“听说武都头才二十八岁,对这些武道功法有偏好倒也正常,不过指挥大人以前说过,那些武林高手到战场上没用得很,所以这些武学不学也罢。若是以武学高低来打天下,我大宋早就一统宇内了。” 这句话没毛病,武植脑子里有很多现代的数据。泰森一拳的冲量大概在二百七十多公斤,而这个世界最顶尖高手运起最厉害功法的冲量则是所谓“千斤之力”,也就是说大概是五百多斤的冲量,大概是那个叫做地球的无内力世界的两倍。 而这个,也是大宋外门功夫与内门功夫的分野。再厉害的外门功夫,如果没有内功的加强也只有五百斤到六百斤之力。 不过,军中之人大多不大能看得起内门高手主要是因为内功在战场上不实用,即使是再厉害的内功,就算是道门那些以气脉悠长著称的,也支撑不起来高强度、长时间的消耗。 在一场战斗中,内力运使起来,顶多半个时辰,就算是虚竹子、长白剑神这样的顶尖人物也会累得脱力,内力不济。 但外门功夫不会,外门功夫凭借重兵器、马匹的力量,不但可以发挥出不亚于内门高手的攻击力,而且还可以不停回力。一个普通骑兵如果骑在马上,冲锋之时的冲量不下三千斤之力,理论上,综合来说,一个骑兵与内门顶尖人物相比在力量上还有所胜出。 所以有人说过,战斗意志相同的情况下,一个士兵对上一个通脉境武者必死,十个士兵结阵能对付三个通脉境武者,一百个士兵结阵配合可杀世间任何归藏境高手和武道宗师。 武者的作用,在战场上其实就是当做斥候去刺探情报,或者作为死士去行刺敌方主帅。只是穷文富武,大宋武者虽多,却几乎没有人愿意放弃优渥生活去做边军斥候,无非就是在酒楼里喝酒时指点江山纸上谈兵而已。 所以杜承局看到武植这么迷信武道,便出于一种军人的秉直善意的提醒他一下,此时大宋军纪废弛,像杜承局这样的军人其实也并不多。 几个人说得起劲,却都不提起火的事情,让王矮虎十分不爽,忍不住喊道:“喂,你们不是做官的吗?县衙起火,你们怎的都不管?” 别人都不理他,只有哈兰生道:“你别咋呼了,来救谁都有可能,就是没可能救你。阳谷县值得救的人太多了,西门大官人,今日下午抓的那个女人,哪个后面都有厉害家伙,只有你不行。” 王矮虎一听,确实有些气馁,自己那燕顺与郑天寿两位兄弟连面前这几个人都打不过,更别提阳谷县如今非比平时,那什么剑神偏偏这时候要挑战河朔与京东群雄,只为引出那什么剑魔,因此这名不见经传的阳谷县里居然聚集着许多武林人物,还有一些远道的正在遥遥赶来。 王矮虎是苦出身,本是车行把式,投入绿林之后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武林中人,穷人落草叫土匪,有点功夫的富人落草就叫什么洞主什么岛主什么宗主,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地方官员也害怕这些武林人物,毕竟功夫好,佐以身法甚至可以高来高去,杀人于无形,最后只得给这些人最差套个保甲的头衔,大家相安无事便好。 可是自己这些绿林道上的苦哈哈就不行了,至少还得起事劫掠,闹大了才有可能招安。郑天寿隐约提过,自己与燕顺都是没脑子的,因此也懒得多想。 不过几位军人的淡定也是暂时,武植与哈兰生将杜承局送到客栈门口,却发现走火的不止是县衙,几个城门也都失火,慌乱中人叫马嘶,不知多少人正在城门口闹。 王矮虎大喜过望,不禁大叫道:“哥哥们!我王英在客栈啊!” 虽然话没说完就被哈兰生捂住嘴,但这句话还是传了出去。武植当机立断,便要求哈兰生当场将王矮虎结果,没想到却有一条大汉踏马而来。 “吾乃梁山好汉豹子头林冲,特来救清风山矮脚虎王英,闲杂人等快快让开!” 第三十三章 乱战(一) 枪如灵蛇,马若乌龙。铛得一声,便与哈兰生手中的独脚铜人槊撞在一起,将哈兰生撞在墙上。 武植大叫:“杜承局,杀!” 杜承局与四位兵士却是一阵犹豫,毕竟云指挥的命令是二百两银子买回王英做军功,此时已经银货两讫,若是此时杀掉,难免受到责罚。 只是争斗之中岂能犹豫,就这么一下,杜承局便被林冲一枪刺在胸口,眼见是不能活了。剩下四个小兵一阵茫然,按照大宋军律,主官死亡,士兵未死,一律处死。 王矮虎趁机夺过一个士兵腰刀,一刀将士兵砍死,大叫道:“那狗腿子军官武植便在此处,小弟两根手指便是被他砍断!武植!老子与你不共戴天!” 武植哪里还等他来砍自己,早就闪进小巷溜之大吉。同时让方寸通知白玉莲与自己汇合,他二人可以通过方寸互相定位,自然不会失散。 林冲并不认识王矮虎,在他的想法里,作为一个被救的目标便不要乱跑,看着王矮虎不由分说便去追武植,他不由有些恼怒。 剩下三个小兵看着主官与同袍的尸首,拔刀以品字形将林冲围在中间。 “我林冲不杀无名小卒,现在赶紧逃走,我不杀你们。”这些小兵如同他以前教习过的那些学员,若非被逼无奈,他实在不想与他们动手。 三个小兵对望一眼,却同时向林冲战过去,也许他们的云指挥并不是关云长,但他们也不是因为忠义而跟着主官,而是军纪,横竖是死,不如死中求活。 只有敌人的鲜血,才能洗刷战士的耻辱。 同样,自己的鲜血,也可以。 林冲不想与三个小兵纠缠,但云天彪的兵马属于厢军中的马军,马军并不一定是骑兵,但却是正规作战部队。云天彪本身也很擅长带兵,因此他的部属战斗力并不比大宋禁军差。 此时三人摆出的正是一个军中常见的所谓小三才阵,这是《武经七书》里面日常训练的阵法之一,最适合步兵对付骑兵。 一个小兵就地一滚,单刀便斩向马腿,另外两个则替他左右封住林冲去路,对于骑手来说,最佳的战法便是先从刀兵的围攻中脱出,然后依靠马力进行冲锋。 不过作为禁军教头,林冲比三个小兵更深谙军阵,当下也喝道:“找死!” 他心中恼怒,作为“逼上梁山”的代表人物,他从内心深处并不想落草,因此在和士兵拼杀之中并不想多造杀业,只想三人知难而退,谁知三人冥顽不灵,非要送死。 “就凭你们,也想阻我?” 林冲大枪一摆,从“穿掇式”改成“摇橹式”拿法,一枪便挑住那意图砍马腿的士兵,将腹中肠子肚子全部挑破出来,血淋淋如同下一场血雨一般。 另外两个士兵一见此人厉害,对视一眼,竟同时攻向林冲,发动起必死的冲锋。 “哈哈,没想到老子今日也为国捐躯!” “有心杀贼,死而无憾!” “嗬!快让开!我不想杀你们!” 只是两个士兵终究不让,林冲忍不住闭上眼睛,不去看自己抖枪之下分别被刺中的士兵。大枪的枪杆大多以白腊杆为之,抖起来能覆盖半丈左右直径的范围,如果是训练当中,林冲就这么一抖,最多可以刺出十枪左右。 “哈哈,豹子头林冲居然也有这种妇人之仁之时!今日可算有架可打!纳命来!” 头发花白的华服老者手拿一柄朴刀自客栈二楼跳下,劈面便斩向林冲。 “来得好!” 老者并非偷袭,林冲自然能够挡下。大枪与朴刀相触,发出当啷一声清越之音,老者便被林冲这一枪扫回去,与正提刀准备加入战团的风会撞在一起,两人将客栈的木门撞得粉碎,一起倒在地上。 “爹,你没事吧?”风会虽然被风波恶压在下面,但还是赶紧关心老爹,毕竟老年人骨头松。 “厉害!厉害!单从力道来说,这一下比那乔峰的擒龙手还带劲!”风波恶虽然被林冲借着马力给打回去,却兴奋的大笑起来,“好小子!老子平生见过的厉害人物里,你能进前十!风会,和老子一起上!” 风波恶虽然喜欢打架,却也知道自己斤两,无论是力量还是招式,林冲在马上都比全盛时期的天下第一恶人还要强一些。而自己这些年来并无什么长进,正常来说自己在这等猛人面前也就是三十招的材料。 不过正因为是猛人才要打啊,打不过就拉上儿子,这样才能多打一会。不过林冲却懒得搭理他们,策马便走,气得风波恶哇哇大叫:“你小子别跑,老子还没打够,你小子也忒不尊重老人!” 阳谷县里街道狭小,一进巷子马匹便施展不开,林冲沿街大叫:“王英兄弟!你在哪?军师交代救出你便走,你又跑哪去?” 恰在此时,一声剑鸣破空而来,林冲本出枪便刺,却发现那剑气刺向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中年武者。 出剑的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仙风道骨,剑眉入鬓,此时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有如实质的剑气,指着中年武者道:“阁下好身手!你与那闯入我家欲图不轨的赤发小儿乃是一伙?你身上也有火焰炙烤的痕迹,为何同时在城中放火?” 陈希真此时才知道这个老头子为什么一直追着自己,原来是因为除自己之外尚有另外一伙人纵火,当即道:“在下只为救自己女儿,并未侵扰贵宅,老先生误会了!” 卓一凡冷笑一声:“你那属下却并不是这般说的,只说要趁火打劫,还要将我女儿全家先奸后杀!还好已经被老夫给杀了。” 林冲却听得分明:“红发?你是何人?你竟将赤发鬼刘唐杀了?” “老夫杀得人多了,他倒是还算罪有应得的一个!” “刘唐兄弟!老贼找死!” 林冲大怒,策马便冲向卓一凡。 卓一凡冷笑一声便要对敌,却听陈希真大叫一声:“你!你是杀我弟弟的豹子头林冲!” 第三十四章 乱战(二) 白玉莲裙袂一闪,便传来乒乒乓乓金铁交鸣之声,显然已经与人对上手。武植倒不为她担心,就算白玉莲被抓住,自己一声令下,方寸也能将白玉莲拉回方寸城中。 此时武植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随着自己兄弟武松一起去学一些拳脚,又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白天没有将王英拇指砍掉让他提不起刀。 虽然武植完全可以直接传送到方寸城中,但是不是定点传送就不好说了,万一再被传送到魔兽和赛博格兽争斗的战场自己未必有那么好运气逃跑。 和魔兽和那种奇形怪状的赛博格兽一比,后面拿着钢刀追赶的王英可爱的简直如同中二少年,或者犹如纯洁无暇小白兔。 所以在白玉莲回来之前,自己还是逃跑吧。 县衙此时已经燃起熊熊大火,此处也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阳谷县城本有乡兵弓手八十,只是李知县觉得没有必要养着这么多乡兵,便全部遣散,只靠名存实亡的保甲来守卫县城,此时遇到如狼似虎的梁山匪寇,自然一哄而散。 县中也有几个挂着虚衔的官员,平时也养一些恶仆横行乡里,此时却吓得紧闭大门不出。 “你娘的,有种你别跑!”王英还没有武植高,两人体力差不多,自然追不上武植,在后面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骂。 “你娘的,有种你别追!”武植整日在阳谷县走街串巷卖炊饼,对路线熟悉的很。不过此时他的注意力倒也没有全在王英身上,而是关注着白玉莲。 与白玉莲对上的是云里金刚宋万与摸着天杜迁,这俩货水平比王英还要差一点,倒是能与白玉莲打个旗鼓相当,只是未过几合恰巧看到风波恶与风会父子跑过来,毕竟是王伦时代就在江湖上闯荡的人物,警惕性高,转身就消失在暗夜之中,以风波恶的脚力都没有追上。 武植暗送一口气,命令白玉莲向自己靠拢。刚转过一个街角,还没看到人,便听到有不下三十人在喊号子一般的歌:“爷爷生在天地间,不求富贵不做官,梁山泊里过一世,好吃好喝赛神仙!” 不好,前面又是梁山人马! 武植转身就跑,却将王矮虎吓一跳,不过他常年习武,反应比一般人要快得多,腰刀从下往上一撩,便要将武植刨膛破肚,武植从裤裆里拔出一个黑乎乎物事,正挡住王矮虎腰刀,发出“铛”的一声鸣响。 后面早有一个形容猥琐的汉子大叫道:“兄弟们!此处有两个矬子在打架,应该便是王英兄弟与那武植!” 武植与王英气得同时大骂:“你娘的才是矬子!” 那汉子见武植脚步散乱,一看便是空有气力的莽汉,便掏出一把匕首从身后摸过来试图偷袭。 武植神识洞见三丈左右方圆,范围之内纤毫可见,自然不会被他偷袭,趁着那汉子匕首递出,武植从裤裆中掏出一根鹿角也似的物事,非金非玉,趁其不备猛得戳向那汉子双目,谁知那汉子倒也没有出全力,硬生生在半空倒向一边,堪堪避过这一击。 “混蛋!你这矬子也忒恶毒!” “你是何人?竟敢骂老子!你有资格吗?”武植这几日先见王英,又见这汉子,极大的满足了自尊心。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霸天虎白胜是也!你便是那卖炊饼武大郎?” 呃,没听过……不过没听过也不影响老子揍你啊,武植扣住白胜双手往前一带,恰巧王矮虎钢刀劈到,吓得白胜大喊:“王英兄弟!我是自己人!” “哪个是你兄弟!方才还叫老子矬子!”钢刀竟是不避白胜,要连挡在前面的白胜与武植一同砍杀。 武植也没想到这货这么狠,此时看到白胜就地一滚溜之大吉的形象,才反应过来这位应该是梁山泊里著名的“白日鼠”白胜,居然给自己起绰号叫做霸天虎,那老子还叫汽车人呐! 武植不敢恋战,白胜虽然弱小,是目前他唯一能欺负的梁山好汉,但王矮虎这厮此时居然还根本不认识白胜,自然起不到投鼠忌器的作用。 后面火光中已现出燕顺与郑天寿身形,两人浑身浴血,不知与何人拼杀过一番。两人看到武植,分外眼红。 燕顺身材高大,大长腿岔开,三步并作两步便要追上武植,一边追击一边大笑道:“哈哈,武大郎!你小子也有今天?我清风山是栽你头上啦,不过幸好此处离水泊梁山不远,老子派人上午求救,梁山好汉傍晚便到。” 郑天寿跑得更快一些,小白脸上已经泛起些许红晕,狂笑道:“武植快快受死!兵贵神速,吴军师便是看准你们不会料到我们今日便会打来,才派精兵强将过来!” 武植前有王英,后有燕顺、郑天寿,把心一横便要传送回方寸城,虽然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逝难免惊世骇俗,但毕竟保命要紧。 却听得锵啷一声钢刀出鞘之音,房顶上一位身穿黑色劲装的少邪冷冷道:“无耻匪类,竟然三人欺负一人,我陈九玄绝不答应!” 这不中二少年陈九玄吗? “小子!这里没有你的事,快滚回家找你妈喝奶去吧!”燕顺没有将陈九玄放眼里,钢刀一扫,依靠自身蛮力硬生生与凭借着下坠之势劈下一刀的陈九玄拼个旗鼓相当。 陈九玄并不好受,只觉得一股大力撞在身上,手中的钢刀都拿捏不住,差点被撞掉。燕顺也不舒服,陈九玄的刀势带着后劲,让他忍不住气血翻腾。 不过燕顺终究是皮糙肉厚,只是缓了一下便继续进攻,一柄钢刀当做锤使,将陈九玄砸的连连后退。 郑天寿见燕顺占了上风,也挺刀与王矮虎夹击武植。也是武植身子矮小,王矮虎一身功夫都在地趟刀上,但偏偏这门功夫对武植作用不大,只有对那种人高马大不好弯腰的对手才效果最佳。 因此武植用平底锅做盾,鹿角做刀,单独对付王英却问题不大。 第三十五章 诛王矮虎 王矮虎见武植直奔自己而来,又是高兴,又是气恼,高兴的是自己重要大仇得报,今日武植一直没有动手,想来应该武功不高,也不知怎的居然能做都头。气恼的却是郑天寿也与自己夹击武植,武植居然直奔自己而来,显然是觉得自己比郑天寿弱小。 他却不知武植也是为了与白玉莲等人汇合,夜色与放火所起的浓烟中,武植大踏步而来,嘴角带着一种狰狞的神色,让王矮虎想起这人让人削自己手指时的凶残,狠狠的吞口吐沫,大声呼喝给自己壮胆。 方寸的对战模块,自己还没有用过呐,就拿这王矮虎来试刀,呃不,是试鹿角吧! “方寸!开启对战模块,扫描当前敌人王矮虎!” “当前世界目前未发现九品以上智慧生物,现以九品之内段位标示。王矮虎,力量66(60),敏捷79,体力65,精神15,综合战力评估九品六段。” “郑天寿进入扫描范围,关系恶意,是否扫描?”武植看一眼郑天寿,距离自己两人尚有十丈,想来扫描范围便是如此,“慕容北辰进入扫描范围,关系厌恶,是否扫描?” 总有不长眼的家伙来进行打扰啊……不过,从位置上看,这两个家伙会先遇到吧,不予扫描。武植看也不看身后直追的郑天寿和从另一个巷子里转出来的慕容北辰,双腿向地上一蹬,像疯狗一样直扑王英。 “来得好!”追逐半天,王英头发散乱,面上还带着日间被武植等人殴打的血污,在火光下说不出的狰狞。两根小指伤处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再次被刀柄磨到,再次汩汩流出血来,想必这便是战力大打折扣的原因。 武植这一下攻击是将风波恶的“吕洞宾咬狗”融入到招式当中,虽然没有内力融入其中,但疯狂凶恶远超风波恶,王英见他形容奇怪,本没有放在心上,谁知武植手中的黑锅与鹿角仅仅是用来将敌人的钢刀荡向一边,真正的杀招则是大九式中“吕洞宾抢屎”,整个人一下子冲入王英怀中,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便咬住王英鼻子,使劲撕扯。 两人此时的距离已经无法施展任何外功,王英只想将武植推开,却如何也推之不动。武植与武松一母所生,力气本就不小,加上咀嚼肌本就是人身上最有力量的肌肉群之一,就这么一下,便将王英鼻子撕扯掉一块血肉下来。 “你他娘的是疯狗!”王英捂着鼻子大声怒喊,郑天寿早与慕容北辰斗做一团,慕容北辰与陈九玄齐名,虽然陈九玄比燕顺差一些,但郑天寿也比燕顺差不少,因此被慕容北辰压制住,无法腾手去帮忙。 白胜正躲在巷子里偷窥,虽然恼恨王英连他都杀,但经历过劫生辰纲走漏消息之事以后,虽然哥哥们都没有说他什么,但他自己却深以为耻,努力做一个靠谱的人,便准备回身去向正在攻打县衙的晁天王报信。 恰在此时,一双手拍在自己肩膀上,白胜吓得差点尿裤子,回过头来才发现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少妇,不由嬉皮笑脸道:“娘子可是找不到路了?不要害怕,哥哥带你回去……” 谁知这少妇素手一张,那窈窕的身躯完全看不出来竟然蕴含着如此大的力量,一把将白胜从地上提起来,对身后两个恶形恶状的男子道:“奴家还要去和夫君汇合,还请风老爷子保住这人一命,他与梁山匪首晁盖关系非凡,咱们此时还不宜与梁山翻脸。” 白胜也一边挣扎一边叫道:“对!托塔天王晁盖是我兄弟!你们要是杀了我,他必要为我报仇!” 白玉莲莞尔一笑:“风老爷子,若是这厮不老实,杀掉或是换赏钱也可。夫君说了,晁盖等人罪衍不深,若是拉拢不得,便以力压之。” 风波恶让风会接过白胜,笑道:“武植那小子这套计划才深得老夫之心,老夫可不管晁盖是不是好人,只管打架再说,风会,你便带着这小老鼠躲起来,此间事了再去客栈等老子。” 风会本来还待厮杀一阵,不过既然是自己老爹说话,又岂能不听?只好接过白胜,在矮墙边恢复气力。 武植一击得手,方寸便道:“一鼓作气,连上‘吕洞宾吐象牙’,直击敌人胸口!” 武植毫不犹豫,双肘对着已被按在身下的王英直接敲击下去,王英此前鼻子与小指均已受伤,但气力并不减,此时被武植双肘如巨象长牙一般戳在胸口,只觉得好似被马匹践踏一般,整个胸腔的气都好似被堵在肺里,连气力都消减几分,不由吓得哇哇大叫:“爷爷!爷爷!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和你作对啦!” 矮脚虎王英就是个混不吝滚刀肉,虽然世界已经变化,但武植哪还顾得了这么多? “林冲救你时,你本来能跑,却偏偏要来寻死,老子便成全你!” 一片火光中,武植口齿当中全是王矮虎的鲜血,看起来好似择人而噬的妖魔一般。王矮虎这次真的是害怕了,以往自己如果被人打败,插科打诨,伏低做小,装出一副弱者姿态,自然有人会原谅。 可是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敌人,曾经是一个比他更加弱小的弱者,从童年到三日前,本就是插科打诨、伏低做小来求生存,对于他的这些伎俩,根本就不会上当。 燕顺、郑天寿与王英情同手足,此时听到王英大声求饶,全都是眼眶欲裂,大叫道:“武大郎!你敢杀我兄弟,我们上天入地也要杀你!” 燕顺更是不求防守,手上气力又加几分,一刀将陈九玄磕得晕头涨脑,大喝一声“滚开”,一脚踹在陈九玄小腹上,打得陈九玄呕出一口血来,大叫道:“你若下手,老子杀光你亲人!” 武植听而不闻,拿起黑锅便朝王英头颅之上不停拍去,只当这大好头颅便是一个面团。只拍得几下,王英的脑袋便如西瓜一般开花,鲜血脑浆溅得满身都是。 “清风山匪首矮脚虎王英!授首!” 第三十六章 八品功法 “兄弟!” “王矮虎!” 郑天寿目眦尽裂,眼眶旁边竟渗出血来。 “我郑天寿对天发誓,从此以后上天入地,百死也要杀你武植祭奠我兄弟!” 燕顺大吼一声,陈九玄与他连对数刀,早已气血翻涌,此时心中早已游移不定,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逃跑。燕顺一时无法跑到近前,只能拿陈九玄出气,浑身气力凝于臂膀之上,狠狠向下斩去。 却听嗤得一声,一道剑光直奔燕顺腰间而去,却是慕容北辰趁郑天寿神情激荡,便上前解救陈九玄。 “陈九玄是本少的敌人,还轮不到你来打杀!”慕容北辰此时与陈九玄并肩战斗,产生一种惺惺相惜之意,“陈九玄,我可不是帮你,只是怕你死在这厮手里!” 慕容北辰救出陈九玄,共同挡住燕顺和郑天寿去路。不过清风山二人并不准备逃跑,没有两位少侠与少邪的阻挡,他们狂叫一声挥刀冲向武植。 “杀死我吗?”武植将鹿角收回空间,拿起钢刀一斩,将王矮虎头颅提在手中,“你们两个以为还有以后?” 十丈、五丈、三丈,武植神识全开,利用方寸记录着这连个好手的动作。内功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只好先参考一些外功,最有参考价值的王矮虎已经记录下来,剩下这两个也聊胜于无。 就在燕顺以为自己将要得手之时,一杆大枪猛地好似灵蛇吐信一般出现在燕顺眼前,郑天寿本就觉得奇怪,不知为何身边喽啰众多的武植为何只剩下一个人,他并不知道哈兰生与白玉莲都被林冲打得与武植失散。 哈兰生是找不到武植的,但白玉莲却可以。仅仅是一个照面,林冲娴熟而简洁的枪术已经给武植留下很深的印象,因此他毫不犹豫的便记录下来顺便分享给白玉莲。 多亏郑天寿这一拽,燕顺才没有被白玉莲一枪戳入胸膛,他们二人与赤发鬼刘唐、过街鼠白胜、入云龙公孙胜本就是混入县城放火,自然没有携带重兵器,只是拿着客商与护卫们日常所用的腰刀,因此面对白玉莲这种拿着长兵器的对手,几乎没有胜算。 “兄弟之仇,岂能不报!” 燕顺虎吼一声,单刀便砍向白玉莲,不过白玉莲此时已将日间所见拼斗融会贯通,加上身体素质全方面超越燕顺,岂能怕他?当下莲足轻点,一一种异常优美的身姿凌空一卷,如同苏秦背剑一般用回马枪的手法将长枪刺出,这次燕顺来不及阻挡,被一枪戳住小腹,一时间血流如注。 郑天寿本想杀向武植,见此情形只好先护住燕顺。不过慕容北辰与陈九玄也没有闲着,他们清理掉打开城门后跟着林冲、晁盖、三阮等人冲进来的清风山杂兵,此时已经向二人靠拢,只是在顾惜江湖规矩,没有上去围攻。 武植冷笑一声道:“两位也是官宦子弟,行走江湖不过为闯下名头换个官身而已,此时大功就在眼前,还讲什么江湖规矩?” 陈九玄本来还嘟哝一声:“哪有那么功利,我是有自己原因的……” 却见慕容北辰早已提剑与郑天寿斗做一团,武植兀自添油加醋道:“习武即修行,修的是直指本心,行的是求真之道!” 陈九玄怔在当场:“没错,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求名利就是求名利。世间人人都说自己追求名利有其他理由,但不过是幌子而已,若是求得还不是穷奢极欲?” 武植哈哈大笑,仰天道:“没错,你整日一身黑衣,今日才像个‘少邪’。” 眼见三人便要将燕顺、郑天寿剿灭,却见一人气势如龙,正从一片民居的屋檐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跳跃而来,速度比奔马还快几分。 此人一身黑衣,离得又远,武植自然看不清楚。身后紧追不舍之人武植却认识,青衫长剑,须发皆白,不是长白剑神又是何人? 那黑衣武者并非怕了长白剑神,而是因为长白剑神身后,竟还有一位黄衣道人,此人衣袂飘飘,竟能与两位高手一同比斗。 三人一会你打我,一会我打你,在屋檐之上打得霎是好看。 所过之处,皆是剑气纵横,显然三人皆为内力可以外放的宗师境界,因为功法原因,长白剑神卓一凡还可发出三尺剑芒,杀伤力比黑衣武者与黄衣道人要高。 黄衣道人五短身材,乍看犹如乡村匠人,一身道装穿得不伦不类,但却胜在速度,一手快剑已经超越人类视觉所能达到的极限,武植只有通过方寸才能记录。 黑衣武者则如同神祇,浑身暴烈而迅疾的内力涌动,如同夹带着九天神罚一般,靠着五岳压顶一般的气势,与另外两人分庭抗礼。 “五雷都篆天功!” 就是不用方寸,武植也知道此人便是陈希真,身上的内力自然便是“五雷都篆天功”,可与一品功法“五雷正法”扯上些许关系。 此时三人俱在方寸可以扫描到力量波动的范围之内,三人一闪而逝之时,方寸冰冷的声音响起:“发现八品功法《太玄八景图录》与八品功法《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力量波动。” 此时武植大致已经知道,这个低武世界是基本没有九品以上存在的,但仅仅几天,便出现这几种八品功法,不禁心头大震,按照扑街写手的分法,不能混元先后天之精皆为低武。那么八品功法,便是拥有能够打通先天境界的阶梯? 而“五雷都篆天功”也是八品功法,方寸要它只为分析它其中蕴含的一丝五雷精要。只是因为这三人都是一闪而逝,不似陈丽卿一般与白玉莲争斗良久,因此方寸并没有检测出《太玄八景图录》与《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与什么高品功法有联系。 “你小子竟然知道五雷都篆天功?” 武植身后响起一个温和淳厚的声音,却是一位平凡到几乎不起眼的道人。武植早在神识里看到他,因此并不意外。 “那么,你可愿学一门不亚于此功法的武道绝学?” 第三十七章 我不是挑拨离间 武植还未答话,道路尽头已经传来马蹄声响,到得近前,却是两条巷陌当中各自冲出一骑。当先者面白有须,身后背着一个范阳笠,手上提着一把大枪,正是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后来者乃是一个胖大和尚,手拿一杆儿臂般粗细禅杖,却不知是谁,只是看众人一眼,便继续追着屋顶上斗剑的三人一路狂奔。 武植只好对道人一揖道:“还请道人稍待。” 道人笑而不答,只在他头上连敲三下,便飘然而去。 林冲见到燕顺与郑天寿,不由奇道:“两位兄弟,我见王英兄弟朝这边过来,路上遇到杜迁宋万被城中高手牵扯,结果一耽搁便不见了。” 武植不等燕顺与郑天寿回答,便提起王英头颅道:“林冲,你的事情我也听过,就冲你在客栈没有对我等斩尽杀绝,你若要王矮虎我也会给你。谁知这王矮虎被我私放之后还要找我寻仇,我总不能伸头让他杀吧?” “林教头,王英他、他……已经被这厮给杀了!”郑天寿与燕顺被慕容北辰、陈九玄与白玉莲三人围在中间,见到林冲,早已叫嚷起来。 “你、你竟杀了王英兄弟!”林冲指着武植怒道。 “废话,我是官,他是匪,就算我是一介平民,他来杀我,被我所杀也是应该!”武植冷笑,提起王英被拍的好似西瓜一般的六阳魁首,“林冲,我是谁王英是谁你都知道,但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我今日帮某位大人给你传个话,你等梁山诸人并非没有进身之阶,你们几人目前并无劣迹,如今国朝危机四伏,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 “林教头!你快杀了他!咱们两家不是说好的?”燕顺大急。 武植道:“你们说好的是救出王英,却不是杀掉老子,梁山与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也不至于兴师动众来杀我一个小小都头,你们不知感激,却还得寸进尺,以后谁还敢与你清风山共事?” 郑天寿知道武植在离间,急忙拽住燕顺道:“大哥别说了,梁山诸位英雄已经是仁至义尽,王矮虎……唉,这仇……咱们只能自己来报!咱们也可求晁盖哥哥退兵了。武都头,咱们的仇,总有报的一天,不过今日让我等取走王矮虎尸身可好?” 这郑天寿也是奸猾,正常两军交战,便是主将尸首,要想取回也须用许多银钱来换取。此时武植既然在林冲所代表的梁山势力面前装忠直之士,那么我便找你要尸首,既然你如此忠直仗义,那便将尸首还我们吧。 说罢,竟将钢刀插回刀鞘,转身便向着县衙处走去,此番攻打县衙,却是晁盖想法,他要救出监牢中的犯人,让他们加入梁山。 武植被郑天寿摆一道,虽然有些心疼,但还是对林冲一抱拳道:“林教头,在下并非贪功求名之辈,你若打听,当知我武植在阳谷县中也是被人欺辱。但我身负一颗为朝廷排忧解难之心,又幸遇张龙图错爱,终于得此报国机会。林教头,胡虏无百年之运,在下心心念念着与你一同征战异邦,而不是让我大宋儿郎的热血洒在我大宋自己的土地上。” 林冲下马,抱拳道:“武都头所说之事,拳拳报国之心也日日在林冲心中,只是林冲如今待罪之身,已不敢奢望能为国杀敌,只求能够平安了却残生。” 武植道:“在下并非挑拨离间,只是仰慕诸位梁山好汉,请林教头务必将在下的意思转告晁天王。” 林冲将王矮虎尸身放在马上,又向武植等人讨要布匹来包起王英魁首,只是谁也不会随身带着布匹,还是陈九玄财大气粗,将自己那件十分拉风的黑衣给林冲让他包下布匹。 “林教头,还有一事……”武植远远看到几个人影在街角伸头伸脑,根据白玉莲传给自己的影像,应该是刚刚跑过来的杜迁宋万,于是又拦住林冲。 这让林冲这种好脾气都忍不住有些不耐烦,我是想招安,但你拉着我一直说来说去,我的兄弟们怎么看我?于是没好气道:“武都头,你我身份有别,别让林冲待罪之人影响都头前程……” “怎么会?”武植摆出一副“你怎如此看不起我”的表情,让林冲这种厚道人有些羞愧,“我那个朋友,用一杆独脚铜人大槊,被林教头一枪扫到墙上那位……” 林冲更愧疚了,我道他是故意如此让晁天王他们生疑,原来他只是因为义气,不由道:“都头是说那位两臂……神异的兄弟吧?放心吧,他没事,他见王矮虎追都头,便也跟着去了,既然都头也未见到,或许是路上走散了。” 为了表明自己没有杀死哈兰生,林冲解释道:“方才都头应该也看到了,与那长白剑神还有箍桶道人仇道人打在一起的人叫做陈希真,与我一般也是被那高太尉戕害,以前也曾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唉,也是冤孽,我曾与他弟弟陈希义比武,也怪我年轻气盛,竟将陈希义打死,唉,也是一条好汉,可惜了。” “从此我便被陈希真记恨上,两人比武前立得有‘生死不论’的字句,我临去牢城之时还托家岳给他送去,结果此时一见我便砍,因此也未能照顾贵友,还请都头海涵。” 武植这才松开马辔,道声:“好说,好说。” 林冲牵着马走后,慕容北辰与陈九玄对看一眼,各自冷哼一声,对武植抱拳道:“多谢武都头点化。” 武植点点头道:“两位天生贵人,自己也能想通透,何来点化?不过两位若是去救那李知县却是不用去了,县城有八十弓手,便是其中七cd是耗空饷,街上也该看到几个。想来自然是去保护李知县眷属去了,有这些人护着,贼人倒也打不下县衙。” “梁山贼人没有打下,却被那雌儿与他的反贼老爹打下了。”哈兰生一瘸一拐走过来,独脚铜人也被砍断枪杆,没好气道。 第三十八章 不是说好只有一个不情之请吗? 武植看看远处县衙的火光,一边拉起白玉莲的葇荑,一边对哈兰生道:“那凶巴巴的娘们儿跑了?想必是陈希真救她出去,顺便放了把火,这下却坐实他反贼的身份了,待此间事了,将此事告知李大人吧。” 哈兰生没好气道:“可不是?那林冲好生厉害,我见风家父子与他对上,担心都头,便追着那王矮虎跑,你俩跑得却是真快。半道上遇到那雌儿,因为日间见过我,不由分说便拿宝剑砍过来,娘的,那雌儿功夫还算过的去,但宝剑真是宝剑,我这酸枣木做的槊杆都被她给切成两段。” 慕容与陈九玄二人见他们有要事要谈,便各自告辞。见他俩走远,哈兰生才赶紧拉住武植道:“大郎,咱们真个就不管知县大人了?咱们好歹也是大宋军官。” “哼哼,哈大哥,是我有告身还是你有告身?刚才那几个斗剑的老头儿就是奔着县衙去的,不是咱俩能对付的。再说了,现在这阳谷县里多少武林人物挂着保义郎之类的头衔,哪轮的到咱们几个去救驾?咱们还是搂着娘子回去睡觉吧!” “大郎说笑了,我的娘子还在青州归化村中。”哈兰生一本正经道。 “兰生……没有人说过你很无趣吗?” 两人还未走出几步,果然如武植所说,夜空中忽然升起几道火信儿,四面八方都有人用内力发喊。 “大宋忠训郎,青云派徐中和老师前来锄贼!” “大宋武义大夫,沧州于富宽老师带沧州义民前来锄贼!” 哈兰生看着此起彼伏的烟火一般传信,不由匝匝嘴道:“我在乡下教练这么长时间民团,还未见过这么多大官。” 武植两人记忆也不知道这郎那大夫是多大官,不过一个个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酸酸的道:“这群人也就是摇旗呐喊,估计没人真的去,不过晁盖他们此时应该也懒得打了。” 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用内力喊道:“你们都是狗屁官,老子乃辽国人耶律哥塔,只有老子一个人帮你们大宋的官员脱险,你们别他娘的嚷嚷啦,那王八托塔天王已经滚蛋啦。” 一下子,大家都安静了,平日大家“辽狗”“辽狗”骂得痛快,此时却都不吱声了。辽国人帮大宋的县令守县衙,这比辽国人帮着梁山打县衙还丢人。 武植三人本以为今日事情到此为止,没想到刚走到客栈门口,却见风会正扶住风波恶推宫过血,陈希真与陈丽卿父女两人正在门口站着。 本来武植是准备拔腿便跑的,不过风波恶却眼尖,早看到武植三人,扯着大嗓门喊道:“大郎!这汉子是来找你的,不愧是和长白剑神对上的人物,老夫又输了,一日三输,真他娘的晦气。” 唉,风老爷子,我下午才把这货的女儿抓进牢狱,若不是他老爹放火把她救出来,说不定已经变成rbq了。 果然,陈丽卿一见武植与白玉莲拉拉扯扯过来,便气不打一处来,拔剑要将这肮脏猥琐的臭男人砍成肉酱。 不过这陈希真倒似个讲道理的,喝住陈丽卿,似笑非笑对武植道:“武都头真是深藏不露,连清风山匪首都被都头砍下脑袋。” 武植说自己身具道门功法不能破功云云,骗骗张叔夜这样的文官和许太公这样的老头儿还行,到卓一凡、陈希真这个层次,随便瞟一眼便能从他的一举一动当中看出他练过没有,就算看不出是哪门功法,但内门外门肯定能看出。 武植知道若是自己不会武功的消息出去,光阳谷县就有几百人想砍死自己,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道:“陈教头真是好功夫,与两位宗师相斗居然毫发无损。” 陈希真叹口气道:“那长白剑神着实厉害,我与那仇道人看似与他打个平手,其实却是全程居于下风。宗师与宗师也是不同的,他已经凝力成罡,几乎居于不败之地,便是与吾师张真人,只怕也只是一步之遥了。” 见武植犹自满脸戒备,陈希真道:“在下没别的意思,就是来代小女道歉。小女自小缺管教,冒犯都头与贵属,只怪老夫管教不严。” “好说,好说,我也多有得罪之处。”还能说什么?你这么牛逼,我认下就是。 “老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娘的,不情之请就不要说出来啊!不过武植还是面皮抽搐几下,不过他脸上有如谷树皮一般,自然也看不出来。 “陈教头请讲。” “吾师张真人虽非在下授业恩师,但一向对在下照顾有加,不想今日却与我在兵火中走失。他对都头颇感兴趣,若是都头他日见到吾师,便说在下父女已去投奔亲戚刘广。” 风会一听,道:“哪个刘广?可是胭脂山下安乐村的刘广?” “正是,兄台与他有旧?”陈希真奇道。 “哎!不早说!”风波恶龇牙咧嘴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浮土,“世界真是太小。你道我们风云庄为什么叫风云庄?那云天彪与我家黑娃一同长大,他儿子云龙便是刘广之女刘慧娘。” 陈希真唱个大喏道:“如此,稍待还要与老先生说些小话。另外一事,便是在下有一事求都头,这对都头只是举手之劳,便是原宥西门庆,这个人因一些缘故,暂时由在下保了。” 娘的,你不是说好的只有一个不情之请么?这老小子明知道西门庆和我是夺妻之恨,却还是要保西门庆,甚至不惜以力压服老子,难道……联想到西门庆神一般的泡妞能力,再一看陈丽卿,难道西门大官人居然把这匹大洋马给驯服了? 武植心中只有佩服,明人不说暗话,只好道:“只要他不对付我,我便放过他。” 心里更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说有一个张真人看中自己,莫非便是那神秘老道?居然还在自己肩膀上拍三下,这个时候《西游记》还叫《西游释厄传》吧?这种桥段此时还算不上老套。 第三十九章 老爷爷夜传童子功 武植在三更时被方寸自动叫醒,晚间一阵追逐,居然还杀了一个人。 二月已近下旬的清冷空气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从差点被毒杀夺舍到今日虽然才三天时间,却好似经过一个世纪那般漫长,转瞬间斗转星移。 不过,如果要让自己来之不易的新生得以延续,哪怕行走的是如此杀戮之道,自己也得努力走下去。 无论杀潘金莲三人,还是杀狼,还是杀王矮虎,都不过是死中求活而已。就算得到一个来自于不知是未来还是异世界扑街写手的记忆,弱者终究是弱者,面临突如其来的暴虐没有任何的抵挡能力。 与其身外求法,不如强大自身。在这个低武的世界里,弱者依然是蝼蚁,但武功高强并不能为所欲为,不过,只要不作死,便不会死。 武植握紧拳头,推开房门。 那道人并没有告诉自己去哪等,只是在自己肩上重重拍三下。想起汉留侯圯上敬履的故事,武植觉得还是去晚间遇到道人那个巷子处比较好。 为摆足礼数,武植让白玉莲与自己保持将近半里的距离,反正两人可以通过方寸互相定位对方。 因为出现梁山贼攻打阳谷县这种事情,街上的警戒增加很多,更有一些浪荡子试图趁夜作奸犯科,其中有一些或许已经得手,夜色中不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以前的武植从来没有想过生活之外的事情,此时才真正感受到这个时代的末路气息。几年之后,新兴的女真便会用弓马踏碎大宋海清河宴、天下太平的迷梦,用钢铁与火焰对这个伟大却又孱弱的国度进行世间最野蛮的洗礼。 虽然经常被人白眼和欺辱,但武植并不是扑街写手,仅仅把此处当做一个任务世界,而是把此处当做自己的家,也许他在这里并不开心,但却也绝不容许强盗践踏。 武植也担心那道人效仿圯上敬履里的黄石公,连着纠缠三日才传授一门自己根本不知道效果如何的功法。 自己有方寸,只要搜集的武学够多,靠分析和重建也能硬生生编出一门八品功法来,因此只要这道人的功法不到《五雷都篆天功》、《太玄八景图录》和《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层次,对自己便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不过,这道人好似对自己还真是挺看重的。在神识之中,那道人蹑手蹑脚的跟着自己,有时在三丈范围之内,有时因为地形的缘故游离在神识感应范围之外。 这道人,只怕是想营造一种高人风范,但同时又不想玩脱吧。武植笑笑,与其浪费时间彼此试探,将精力都花费在装逼上,还不如自己给别人点信心。 几个时辰前自己斩杀王矮虎的地上还有一滩已经变得粘稠的血迹,武植站在巷口,对着街边一棵古槐道:“道长有什么事还是下来说吧,初春时节天气尚寒,就莫要在上面吃风了。” 连叫两次,那道人都不下来,估计以为武植是诈他。这人对自己的身法未免太有自信,不过当武植捡起一块石头准备砸下他时,道人还是无可奈何的跳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有个弟弟叫武松,从小调皮捣蛋,一到吃饭时间就躲起,因此我最擅长的便是捉迷藏,若是道人还想继续做游戏,请恕在下精力不济,还要回去补觉。”武植确实很瞌睡,倒还真不是以退为进,回客栈本来淫心大起,结果只是将手放到白玉莲身上便睡着了。 饶是紫阳真人修炼有成,此时也不禁有些惊诧,武林中尽是些跳崖不死遇到高人,或者无意中遇到老爷爷之类的传闻,这武植真就是个混人?一点都不心动? 不由道:“你不想学贫道的功法么?” 武植停下脚步,转身道:“传法需要缘法,道人传我便是有缘,不传便是无缘。缘起缘灭,唯在道人一心而已。” 张紫阳无奈的摇摇头,这家伙根本不是混人,压根就是奸猾似鬼,懒得和自己啰嗦,从一开始就一直掌控着主动权,但想到自己反正也是假他来求证一事,下手闲棋,不由掏出一本小册子道:“你我自是有缘,不然在此啰嗦什么?这是老夫自己修炼的功法,叫做《悟真功》,你拿去好好参详,二十年内必成高手。” 武植哂笑一声,这道人果然不老实,方才道人运功高来高去跟踪自己时方寸便已经得知他所修习的功法叫做《玉清金笥青华秘文金宝内炼八脉经》,是一门货真价实的八品功法,段位比自己见过的那三种八品功法还要高。 这《悟真功》也许很厉害,但武植接过来翻阅几下,发现此功法不过是一个九品七段功法,虽然也算厉害,但这道人不知有什么事要麻烦自己,所以不如狠敲竹杠。 “无功不受禄,便是有缘也不可白得,而且此功法与在下所练功法有冲突,有何吩咐还请师父明示。” 张紫阳心中暗骂,师父都叫上了,这小子也忒没有节操,心中更认定武植应当是如宋江、陈希真一般的应劫之人,受到香火之力加持,但终究还是此方宇内之人,显然和七杀、破军、贪狼那种惑星全然不同,那种人或许会有心机,但绝对不会如此猥琐。 于是张紫阳叹口气,将《悟真功》收起来,又拿出一本功法来,叹道:“这是贫道修炼三百年的功法,如今只好传与你。贫道对你没有别的期望,只要能在天下倾覆之时出一份力便可。” 武植结果功法,正色道:“在下出生于此,必护住此处平安,有多大力量,便会为此处使出多大力量。” 张紫阳点头道:“男儿正当如此。不过,你回去好好翻阅一下,再决定练不练习此功法。” 嗯?武植见张紫阳面色古怪,不由看看手中的册子,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先天功》三字,呃,明知道老子房里有一个千娇百媚的专业级别女子,你给老子一本童子功是几个意思? 第四十章 这才是人生啊 武植一回去,便拍醒被自己捆在屋子里的白胜,交代他几句便将他放了。 经过几个时辰的高质量睡眠,武植却是如何也睡不着了。起来将《先天功》翻阅好几遍,这部功法名头太大,乃是一代宗师王重阳的压箱底功法。 凭借此功法,三十出头才修习内功的王重阳不到二十年时间成为一代高手,在华山绝顶力压东邪西毒南帝北丐,成为大宋武林公认的第一人。 说起来,王重阳现在也不知道出生了没有,就算出生了,此时应该也是个小娃娃。史书上说王重阳三十多岁在河朔一代遇到异人传授全真派内丹功法,想到张紫阳也是全真一脉,难道自己抢走的是二十多年后王重阳的机缘? 历史上,全真教此时自然还没有,但全真派却早就有了,与龙虎山张天师一脉共同为道门五大流派之一。 扑街写手看书不仔细,一目十行,有些细节没有注意。不过武植手中拿着《先天功》原本,自然可以从序章里看出现,此书作者署名为吕纯阳,也不知真是吕祖亲著还是后人托名。 虽然先天功只是一门九品九段功法,但作为武植修行的第一门功法,它的性质也就决定了武植的功法路子。 还好全真派是一个儒释道三教合流的流派,对这三教基本能够兼容,但其他的譬如兵家、墨门、魔道、摩尼教、神道之类的就未必有什么兼容性了,即便对于有些过于奇葩的儒释道流派来说,也和之前那些不能兼容的流派一样,只能模仿改进,却不能运用其内在法门,如同鸠摩智用小无相功山寨少林武学一样。 正如已经死在林冲枪下的杜承局所说,所谓“功法”,一般来说分为练法和打法。但说到“内功心法”,则指偏重练法,主要在养在练的功法,属于一种自内而外的武学,这种武学一般来说都是极为高明的武学。 当然也有例外,譬如坊间流行的“吐纳法”、“八段锦”、“混元气”还有佛门一大堆各种名字的静功,这些功法良莠不齐,但确实有很多人以此练出内力,是内功心法中的大路货。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外门招式和打熬气力的“动功”、“招式”,讲求的却是由外而内,以筋肉而通经脉,只是自古能够做到运发外力然后引导内力的武者,却是凤毛麟角,在外门武者中不到一成。 世间最厉害的武者,则大多是内外兼修,以内为道,以外为器,一表一里,将杀伤力发挥到最大可能。 可惜的是,《先天功》里面只是静功练法,除了一种叫做“凭虚御风”的身法,根本没有记载什么能够用来对敌的招式。 翻看先天功序言,对武植来说仅仅是解惑而已,毕竟扑街写手的记忆里已经对先天功有了一种先入为主的误解,这主要是王重阳七个徒弟表现不佳造成的。 至少有一条好消息是,《先天功》并非童子功,不然后来的大理皇爷段智兴怎么学得?只不过修习此门功法之时是要禁欲的。 武植握住正在床沿坐着的白玉莲此时正赤着的一对足弓,顺着光洁的脚踝便摸上去。白玉莲被他摸得痒痒,想起昨日武植所说的那些羞人之事,又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小声道:“主人不练功,竟想些怪事。” “练什么功,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等到武植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白玉莲经过基因优化,自然不需要如他一般睡足几个时辰。白玉莲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在晨光的照射下闪耀着诱人的光彩,让武植忍不住又跃跃欲试,两人又在床榻上大战一番。 待到平息下来,武植对白玉莲道:“玉莲,穿上衣物随我回方寸城。” 白玉莲笑嘻嘻的扭动水蛇一般的腰肢,她的基因主要来自于潘金莲,因此对于这种床笫之事最为喜爱,加上身体已经经过强化,根本不是武植这种凡人之躯能够满足的。因此她又饥渴又略有满足,整个人都荡漾出一种让人恨不得好好蹂躏一番的神采。 难怪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从方寸城青楼里订做出白玉莲这妖精本来是为了官司时大逆转,没想到竟造出如此销魂一个尤物,自己修炼先天功的道路注定会很坎坷啊。 白玉莲服侍武植穿戴完毕,从后面环抱住武植,在武植耳唇上一舔道:“夫君,带奴奴回娘家吧。” 这次两人并没有出现在太奇葩的地方,而是出现在方寸城门口。两个守城的军士还是老样子,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但当武植走到门口时,两个军士同时握拳一拍胸脯作为军礼,大声道:“恭迎大人回城。” 这便是在六部担任主事的好处吧?特别是自己也兼任着兵部的主事,名义上自己确实也是这两个军士的官长。 看着两人颇为自然流畅的动作,武植不禁有些疑惑,问白玉莲道:“他们二人……” 白玉莲自然知道武植想问什么,轻笑道:“奴家是基因改造,本质上还是个人类,夫君方才还没有亲自验证吗?” 武植想起已经被白玉莲收起的那条带着血迹的白布,不由点点头。白玉莲又道:“这两个家伙却不是人类,只是外表像是人类的高强度材料所制仿生人。与主人那个世界的机器人类似吧。” “人工智能?” “主人说笑了,人工智能至少已经是六品以上造物,怎可能用来当守城军士?这些兵士只是拥有一些本能而已。对了,主人已是兵部主事,只要材料足够,是可以在兵部衙门中量产这种军士的。主人若是有意,可造几个带到任务世界。” 不错,武植忍不住展开想象,自己带着仿生人军团,摧枯拉朽,扫平蛮夷,还大宋一个朗朗乾坤。 然后,扑街的记忆又泛上心头,那赵头儿自己坐不住江山,自己又何必替他去守?应该自己坐江山,然后凑足后宫佳丽三千,从此酒池肉林,过着荒淫无度的堕落生活……唉,这才是人生啊。 第四十一章 以文乱法 进到城里依旧是一番破败景象。武植现在已经知道在这个任务场景里面自己并不是唯一的系统会员,因此方寸城对他来说已经不算安全。 作为一个大宋的土著,这些被称为“系统会员”的穿越者们是比那些武林高手和绿林强盗更可怕的存在。现在武植基本已经确定这些新来的会员与他一样都是新人,但凡经历过一次任务世界,方寸城都不会如此衰败。 方寸城各部分升级所要的资源在此时并不罕见,基本就是土方木材之类,无论是组织人手从外部世界掠夺,还是在方寸城所在世界直接进行砍伐采集都是可以的,基本上很容易。 武植这两日提供思路,由白玉莲这个秘书记录,已经帮六部全部起草好法律文书,其中每一部都加上“进入六部工作之会员必须实名,上一级主官具备翻阅权限”和“会员加入、退出、升迁皆由上一级主官进行管理,主官拥有自由裁量权”两条。 此时十字街的尽头,府衙的大门已经对武植打开。这让武植非常方便,根本用不着分别往六部衙门交任务,而是直接把五个文本全部拿到自己在城主府大厅里的案牍上。 正常来说,提交的文本提案应该由系统会员升任的城主来批阅,在此之前则由系统本身来批阅。但在现在没有城主,同时系统又多处崩溃的情况下,就要由城主府最高权限的人类来担任,结果遇到发现系统急需的功法,临时又将武植拓展为可以暂时使用城主府一定功能的权限,因此六部的法律文书,自然而然的便归武植批阅。 “哈哈,当大内总管的感觉真爽啊!”武植拿起城主座椅上的城主大印,大概有白玉莲小巧的拳头那么大,上面阴篆着“灵台方寸”四个字。 收起印落,五个法律文本一阵金光闪耀,全部成为方寸城行政管理法律中的一部分。因为礼部接收的是世界拓展任务,武植赶紧又接下礼部的文书任务,用三炷香时间将礼部也收入自己囊中。 想了想,又让白玉莲写下一条《方寸城主府行政人员岗位调整办法》,写明“凡在城主府临时岗位上工作满七日,可转正为城主府永久工作人员。转正须所有城主府行政人员同意,一票否决。” 只需要再有六天,自己就可以从方寸系统手中利用漏洞成为事实上的代城主。武植刚才试图任命自己为城主,或许因为另有保护机制无法实现。 任命自己为代理城主,则提示自己还不是城主府行政人员,那么,也就是说,等到自己转正之后,直接认命自己为代城主是有可能的。 写完这些,武植才觉得安全许多,方寸城的行政中枢,必须由他来控制,即使有什么强力玩家进来,如果好好配合,武植自然不会滋扰。但如果这人欲不利于武植,那么武植一定会利用整个方寸城的力量来绞杀对方。 办完正事,武植本想带着白玉莲却随便走走,没想到白玉莲居然也要交任务。很明显,这个“方寸”系统是人类造物,只要被承认为人类,都可以通过任务来获取许多东西,这让武植忍不住想思索一下这个方寸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白玉莲的长期任务还是比较奇葩的,无非就是将一些能够用于青楼的经验啊、姿势啊、器具啊之类的东西收集。武植这几日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传授给白玉莲许多心得,让白玉莲也收获甚多。 成为城主府工作人员,武植自然也拥有一些权限,知道在方寸城内,权限最高的是“纯血人类”,稍次则是“克隆人类”,这些武植都能理解,他猜测方寸应该是一个高等级人类文明发明出来用于战争的系统,纯血能最大限度上保证忠诚,而克隆人和纯血人在基因上没有任何区别,自然地位会更高。 然后便是赛博格人,赛博格一词其实在扑街写手的时代已经出现。制造方寸的文明将赛博格科技发展到一个空前繁荣的程度,以白玉莲为例,她的dna上出现一段能随着基因遗传下去的人工信息,这个人工信息能够让她体内消耗食物能量而根据需要产生纳米或皮米级别的赛博格机器人,他们能够组合成各种模块,为白玉莲提供各种各样的便利。 再次的等级则是人类制造或臣服于人类的人工智能,方寸并不承认它们拥有人类的权利,但承认它们与各种生物一样有生存权,地位等同于非智慧生物。 次低的等级为仿生人、机械人之类的人型机器,这些人被定义为机器,属于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所有者之外的人类如果破坏需要等价赔偿。 最次则为与人类存在生殖隔离的他种智慧生物,这种人在方寸城内要么需要缴纳一定金额的费用,要么就是被人类抓进来作为奴隶阶层。 武植此时才恍然大悟,方寸城看似热闹的街道上,其实只有自己和白玉莲算是人类,其他都是人工智能,而且是一些有独立思考能力,却衣不蔽体的屌丝人工智能。 这么一想,逛街的想法全无,呼唤方寸一解释,才知道要想发展方寸城,无非就要从衣食住这三个方向去满足基本的生存,方寸城只剩下这些人工智能与仿生人,是因为这些家伙是靠光合作用转化太阳能生活的。 以后随着城市的发展,一旦出现纯血人类居民和赛博格人类居民,少一口饭就能在城里引起叛乱或者冲突。 因此目前至少九品建筑农场、桑麻、鱼池这些东西要进行建筑,同时,还要在城主府以每人五十晶币的价格制造居民,不过城主府制造的居民都是最基本的仿生人,与寻常人类无异,但胜在吃苦耐劳,除智商外,比人类工作效率要高。 “方寸,查询晶币余额。” “会员9527当前晶币余额为一百四十。” “卖掉两个赛博格鹿角,生产十位居民。” 第四十二章 基因优化液 作为兵部的主官,武植自然可以调动驻守在监狱门口那唯一一个长枪兵。这个长枪兵扮相明显不如守城门那两个兵士,身上也只是穿着一套皮子与铁片混合的铠甲。 于是拿着长枪兵便带着十个新被制造出的仿生人浩浩荡荡走向城中那些废墟,对那些砖头瓦片进行清理,无论是土石还是木料,都可以进行回收再利用。 “对方寸城整体废弃建筑进行分析。”武植命令道。 “废弃建筑可回收沙石十七方,木料三方。资源将在任务世界十二小时内进入府库。” “列出方寸城现有建筑、居民名单。” “……民居三座,医馆一座,杂货铺一座,酒楼一座,青楼一座,布庄一座,六部公门各一座,城主府一座,监狱一座,营房一座。居民赛博格人类一,人工智能三十二,仿生人十,士兵数三……” “会员不计入居民?” “会员流动性较大,只有成为六部郎中以上职务,或城主特批,才能成为方寸城居民。” 一句流动性较大,让武植本来火热的心一下子被熄灭,从方寸城的情况来看,只怕流动的原因就是系统会员的死亡。 这个世界,终究是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啊。 “好吧,方寸,收集完废料之后,安排两名士兵负责保护居民安全,一名士兵守城,在方寸城门口挖壕沟。” 这并不是武植临时起意,方寸城目前只是一个用木头栅栏与土石堆起来的土围子,并且坐落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之上,这其实并不适合防守。对于这种土围子来说,在唯一的大门门口挖一个大坑,上面铺上木板,就是一个初步的防御体系。 有个词叫做国之干城,干指的就是护城河,城指的则是城墙。这个护城河当然不需要绕村子一周,只需要在城门附近挖出一道长十多米、深三四米的沟就行。 “制造工具须耗费木料一方,九品城市只能使用木质工具,工程整体耗时任务世界三天。” 武植在工部的任务里面寻找一下,果然有一个修建护城河的任务,要求在城门口至少挖掘一个六十四方左右的护城河,如果是四米深两米宽八米长的话,两天时间就能完成。任务奖励是一百晶币。 只要六部任务不是强制任务,就有晶币奖励,这对武植来说是个好事,现在他知道晶币的作用很大,甚至可以帮助他解决很多现实世界的问题。 譬如只需要八十晶币,他就能制造征召一个民兵,这也是他在九品城池之时唯一能招募的军事单位,同时只需要一方木材就能为他们制造十张猎弓作为武器,加强他们的攻击力。 只要军人数量不超过人口总数的两成,资源足够就能一直制造。这些军人如同白玉莲一样,作为目前方寸城官职最高之人,武植可以作为他们的主人将他们免费传送到任务世界。 “方寸,分析长枪兵战力。” “力量1.2,敏捷1.5,体力1.5,精神1。评价:守城有余,作战不足。” “方寸,扫描我自己。” “会员9527,力量1.2,敏捷1.1,体力0.8,精神7。评价:身体孱弱,精神强大,可学习魔法类技能。” 你娘的!老子在《水浒》的世界里学什么魔法!公孙胜、陈希真这些人在原著里倒是会道法,可惜在任务世界里都表现成道门功法了,增加的还是力量、敏捷、体力等东西。 不过,那天方寸说自己可以利用城主府的代理主管权限暂时使用城主府的个人修行功能区域,这是几个意思? 武植随着方寸的提示,走入城主府衙的后院。方寸城附近温暖如春,正如人间四月一般。武植还未走过回廊,便已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芬芳,经过一个雅致的圆月门,一个错落有致小花园出现在他面前,一爿小小池塘上开放着一些类似莲华的植物,散发出一股清香。 池塘后面是一座小楼,武植疑惑的走到楼前,门口挂着一副对联,写着“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难道这里面竟然有那种能让人凝结金丹的东西?自己成为仙侠小说主角,然后进入武侠世界一顿狂砍……这种感觉,其实也挺爽的。 武植推门的一刹那,方寸的声音响起:“会员9527,你目前拥有城主府代总管权限,可使用七品与七品以下基因强化功能,当前城市等级为九品,会员9527可免费领取九品基因优化液一瓶。” “以后再买要收费?” “城主府总管及以上权限才可购买,采用内部价格,九品优化液为五百晶币,八品为一千晶币……” “七品为一千五百晶币?”武植算道。 “七品为五千晶币,七品以上总管权限不足购买。” 好吧,总不能憋到发展至七品城市的时候再免费领取吧?那时也许五千晶币根本算不得什么,方寸所在的世界危机四伏,第一次进入时会发出风刃的狼和长着两双利刃一般鹿角的麋鹿给武植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最重要的是,一根鹿角就能换二百晶币,武植大致评估过,手持利器,即便以王矮虎那样水准,还是有几率杀死一只赛博格麋鹿的。 但到城市发展到七品之时,自己的实力若还是王矮虎水准,自己岂不是可以找一块豆腐撞死? 于是武植毫不犹豫的免费领取一份九品基因优化液,仰着脖子喝进去,一股苦涩的味道便在他口中宕开,然后他的脑仁,继而是浑身骨头缝,最后则是他一直颇为在意的驼背也一起又疼又痒起来。 “遭遇未知错误,对会员9527脑部进行扫描,发现脑垂体异变,怀疑为六七岁间遭遇强烈外力引发,导致会员骨骼停止生长,产生驼背。” “基因优化液集中对以上问题进行修正,耗时评估任务世界三小时,会员9527身体将在任务世界半年内补偿性恢复。” “会员9527已消耗九品基因优化液,无法再次使用。只能使用本场景其他功能。” 第四十三章 吃货的人品总不会太差 三个小时后,武植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从阁楼里爬出来。除了基因优化液之外,城主府的个人修行模块还包含模拟对战与系统自创功法功能。 基因优化,目的是将一个人的基础打好,让他拥有更好的资质却练习更好的功法,不至于因为资质的原因被卡住。 系统自创功法,目前只有一本标注着“后果自负”的七杀诀,根据介绍,居然是一门有着重大破绽,必须对比分析许多一、二品功法才能压制副作用的强力功法。 最后的模拟对战,则是帮助基础能力提升上去的人与自己遭遇过的敌人对练,越熟悉越好,因此现在武植最好的对练就是将矮脚虎王英虚拟出来进行对战。 不过,武植对那门七杀诀更感兴趣,因为这个功法不是心法也不是招式,而是一种方寸系统用赛博格智脑云计算出来的能量截取方式。 虽然它的能量截取效率不到一成,九成的能量都会损耗掉,而且还会遭遇恐怖天劫,但是这门功法,却可以掠夺他人精华。 目前武植可以修炼的只是七杀功入门篇,只有靠吞食血食才能增加功力。看来去方寸城周边狩猎已经势在必行。 当然,以现在武植的能力,吃大宋的野兽都有些勉强,只有狼肉还行,毕竟他手中还有红太狼的平底锅。 让方寸将七杀功内容全部记住之后,武植舒舒服服的在城主府的浴池里被白玉莲伺候着洗一个澡,然后才陪着白玉莲四处逛逛。 目前医馆可以诊疗,但没有药物,目前有任务发放,主要是采集一些草药,那个老头儿医生是一个人形的药品加工仪器,将草药吞服下去,可以呕出来药片,然后将杂质排出。 青楼目前也可以营业,随着白玉莲交任务,青楼里的人工智能艺伎们虽然没有开启卖艺功能,但卖身还是可以的。不过看着他们肮脏的身体,武植很难想象会不会有人口味这么重。 看来是该把在城中打井提上日程了,城西大约二三百米有条不算太窄的河,想必附近打井应该比较容易。不过武植并不会打井,他打算从外面学过来然后安排这些仿生人去做。 布庄的解锁经武植查验之后是桑、麻、棉种植面积各自达到一亩之后可以生产丝绸、布匹和棉。这个肯定要推到基础建设进行完成之后,之前可以自己从任务世界披发一些服装卖到这里,改善这个城镇人人都光着身子的现状。 武植最后进入的建筑是杂货铺,杂货铺在离城主府门前十字稍远的地方,算是闹中取静,正有一个衣衫完全风化的朝奉指挥着同样一丝不挂的小厮用秃毛扫帚扫地。 “大人前来,小店蓬荜生辉。小店新进一批新货,大人要不要看看?” 有新货?武植赶紧一看,面色有些不好看。有一把燧发短枪和一柄倭刀在杂货铺中出现,同时还有很多漆器,带着明显的东瀛风格。 这只怕又是一个任务,意味着至少多一个系统会员。方寸城里,越来越热闹了。 武植也能猜到,方寸系统此时未必只有一个任务在进行,若是还有其他任务在进行,那么自己也可以与其他系统会员交换。 不然,怎么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奖励自己一个“红太狼的平底锅”?这至少说明方寸中曾经进行或正在进行着一个《喜洋洋与灰太狼》的任务。 现在至少可以确定除自己外至少有一个系统会员,这个人的行为模式不可知,但上次出现导致酒楼收购食谱的价格降低。 武植为了验证自己想法,带着白玉莲悠哉悠哉的走进酒楼,对光着身子的小二道:“把你们菜单拿来。” 果然,又多出“黑羊白汤”、“老羊脸”、“手扒羊肉”、“红烧狼崽”、“炒田鸡”等一大堆自己并不会做的菜肴。 呃,这位会员,你不会是把任务世界里的主线人物全都炖了吧?武植满脸黑线的想到。不过,既然这位会员如此辛苦的赚晶币,想来应该也是新人,要么就是一个在随时会死的任务世界里也不忘吃香喝辣的超级吃货。 不过,那货应该也发现自己的存在了吧? “大人,那位会员为您留下消息,你要不要看一下?”小二见武植拿着菜单发呆,于是问道。 武植点点头,小二便拿出一封散发着淡淡香气的信笺。武植打开一看,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一种类似汉字的象形文字。在付出五个晶币进行翻译之后,武植终于能够看到这个人给自己的留言。 “兄台或姑娘见信如晤。” “之所以留这封信,是因为我坚信妈妈说过的一句话‘吃货的人品总不会太差’,我见到你一口气在酒楼留下三十多种食谱,想必你应该与我一样热爱美食,同时也在这残酷的系统中死中求活吧?” “这个系统是没有希望的,任务混乱,奖励奇葩,最重要的是,系统城市连城主都没有。这导致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那就是酒楼的功能是不可能使用的,如果你和掌柜进行交流,你会发现只有居民数量达到五十,并且至少有五个居民职业为猎人之时,酒楼才能开张。” “我不求富贵或强大,只求美食永远环绕我。我并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事情,只是不吐不快,但同样作为吃货的你,应该理解我这种心情吧?” 武植拿着信,有些哭笑不得,从娟秀的字体和行文来看,对方就像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女孩,只是本能的爱着世间美食,是一个活生生把无脑玄幻爽文变成美食文的强者。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做自己的盟友吧? 武植很快写下一封信,告诉掌柜务必交给留下信笺的人,而非任何一个人类会员都可以看信。 感情要一步一步建立,在成为盟友之前,还是先成为笔友比较安全,因此在信中武植并没有谈论什么关于方寸或本人的事情,而是着重与对方探讨一些面点上的常识和经验。 第四十四章 千古奸人秦会之 武植完成六部任务,共获得六百晶币奖励,武植本想将一百五十晶币的燧发枪买下,却担心火药什么的出问题或是断供,最后还是选择一百晶币买下倭刀,虽然比不上鹿角锋利,但却比阳谷县府库里那些武器强太多。 因为目前还没有铁匠铺,因此杂货铺卖的武具仅仅是武具本身,无论养护还是燧发枪的火药和子弹,杂货铺都没有。 武植并不知道这把刀叫什么,只见到上面有“菊一文字则宗”铭文,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把刀过于狭窄短小一些,但是相对于武植的身体,这把刀还算是相得益彰。 传送回阳谷县时,系统再次发生偏差,但这次偏差并不大,直接将武植与白玉莲两人扔到阳谷县到景阳镇的路上,因为已经到中午吃饭时节,因此武植便拉着白玉莲去尝尝著名的三碗不过岗。 一进酒店,便有小二殷勤前来:“两位客官,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小店此去前路只有山林,可就没什么宿头啦。” “此处离云指挥兵营有多远?” “不远,不远,他老人家手下的兵最爱喝咱家的酒,不多时便遣着军士用牛车采买十多坛回去。” 武植饿得厉害,懒得听他自卖自夸,便打断道:“都有什么吃食?牛肉柴鸡只管上来。那三碗不过岗老酒,先端三碗。” “客官真会开玩笑,咱大宋律法不让卖牛肉,谁敢宰杀?附近也无什么农家的牛摔死,只有一只柴***十文卖与客官。” “好,好,只要有肉便好。” 景阳冈上这酒家也是做惯生意的,伙计们手脚麻利,三五分钟便将一只芦花大公鸡剥得干干净净放锅里蒸煮起来。此时调料匮乏,炖鸡时无非葱姜老酒而已,厨子机灵,又撒里些野山椒和肉桂,倒让这鸡还没熟便闻得香喷喷勾人。 这时日正是一月底,距离春闱之时还是十多天,正是河北东路与京东西路两路书生经过此地赶考之时。三三两两说着河朔方言的书生汇聚于此,此时青黄不接,自然没有什么吟诗作对的雅致,加上山东、河朔两地自古多出憨直方正之经生,大多数人都是闷头吃饭。 书生意气,多论边事。此时女真已于辽西崛起,正以摧枯拉朽之势连下契丹多城,书生们谈论起来,不免大呼痛快,虽然并非宋军将老对手打得屁滚尿流,但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与有荣焉。 不多时那公鸡便闷得熟透,小二吆喝着用陶盆装好,小心翼翼端到武植夫妇面前。武植又要四个炊饼,两人便有说有笑准备动筷。 “玉莲,你没见过我家二郎,那才是一表人才,我告诉你啊,便是这么大的公鸡,炖三只也刚刚够他吃,我那时候一锅蒸出十四个炊饼,二郎一人便吃十个。” 白玉莲觉得有些奇怪,作为方寸城中出身之人,她自然知道自己的主人真实身份,应该是来自另外一界之人。但自家主人总是让人觉得奇怪,有时比本地人还像本地人,竟然能用阳谷土话和贩夫走卒交谈。 她自然不知自家主人是货真价实的武植,已经把那个进入系统的异界之人给吞吃了。既然夫君真情流露,入戏如此之深,白玉莲也配合道:“却还没有见过叔叔,想来再过三五日便该回来了。” “二郎是个慷慨豪迈的性子,小时在清河听到有窑姐在青楼上吟唱稼轩词,都忍不住拍着柱子击节赞叹,我却是听不懂的,可惜那小子也不考取个功名,整日和一些浮浪子混在一起,最后将人差点打死,竟亡命而去。” 白玉莲见主人开心,自然也陪着喝几杯。两人过得不过三盏,白玉莲面上便如桃花吐蕊一般又粉嫩又娇艳,让满屋子的男子都忍不住偷偷观看。 恰在此时,客栈外忽律律一声马嘶,便有一个带着江宁府、江州一带口音的清朗声音道:“好好看顾,这一路走得急,汗还未下,须得用马布遮盖。” 早有小厮道:“咱们乃是伺候惯得,哪能出什么差池?客官快快请进。” 门帘一掀,便有一个中等身量的青年官人踏步入内,只见他白面微髯,双眼带着一种凌厉神色,刚刚跨进门来,便鼻翼抽动,大笑道:“好酒!好酒!店家!你这酒香得很,可是有什么名目?” 小二早凑过来道:“本店老酒叫三碗不过岗,不过这招牌前些时日却是砸了!” 这小二口才了得,懂得欲扬先抑,众人听他如此说,全都支起耳朵,忍不住想催他继续讲下去。那青年官人哈哈一笑,扔出足足一吊钱道:“你这小二却是奸猾,可惜小生阮囊羞涩,扔给你这吊钱,又得一路啃干馍啦。” 众人也是笑,北地书生大多呆头呆脑,不似这江南书生有灵气,当即让大家对他颇增好感。小二清清嗓子:“闲言碎语不多讲,表一表好汉武二郎……” 角落里坐着几个江湖豪客,听到此处不禁叫出声来:“啊!此处便是那武松打虎的景阳冈?也对,阳谷县这么大地方,又能有几个景阳冈?” 武植听众人夸自己兄弟,高兴的脸上恨不得绽出花来。白玉莲看到武植高兴,心中便甜丝丝的好似吃了蜜糖一般,忍不住也掩口胡卢。 那青年官人正对着白玉莲,此时见她轻笑,竟一下子看呆了,直楞楞站起来,只是怔怔看着白玉莲。 白玉莲虽然已然破瓜,但终究是少女心性,思无邪。见青年官人看着自己容颜竟然如此丑态,非但不觉被冒犯,还觉得有些好玩。 不过小二却轻咳一声,怕客人有所冲突,那几个江湖豪客见青年官人如此模样,也不禁摇头晃脑做书生状笑道:“知好色则慕少艾,亚圣诚不我欺也!” 那青年官人也颇觉无礼,不禁想上前道歉,却闻到炖鸡味道,痴态故萌,赞道:“好香好香,这鸡竟也如此好闻,唉,可惜我却没钱了。” 白玉莲噗嗤一声笑出来,对武植道:“夫君,这个人真有意思,自己没钱恨不得人人都知道。” 武植早就看到这青年,对白玉莲正色道:“此人胸中坦荡,堪称赤诚君子,行事颇有古风,将来只怕绝非池中之物。” 青年官人被武植赞的有些脸红,不由拱手道:“这位兄台谬赞,在下从小读书成痴,无论金石书画,还是文章诗词,但凡美好之物,见之则失态,还请兄台海涵。” 武植还礼:“好说好说。” 这时却有人道:“听你口音是江宁府人,你知不知今年元日江宁府士林出了一件大事?” 青年官人一愣:“在下顽劣,元日在家写文章,不知外面有何事。” 他搜肠刮肚,只记得自己元日之前读史书,颇有所感,便用考进士的手段写下一篇策论。当日晚间与同窗喝多,还拿出策论让人品评,被几个同窗好友骂得狗血喷头。 “你们江宁也是人杰地灵的好去处,却出了一个悖乱不忠之徒,我们京东两路士子,正准备到东京之后讨伐于他!” “呀!好厉害!”青年官人抚掌大笑,不过马上又觉自己失态,“此人竟能引得天下士子口诛笔伐,更要到东京之后讨伐于他,想来也是个大人物!” 几位京东士子道:“倒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个无耻小贼,有胆无识的小人罢了!那小子不过是个县令之子,家中或许有些余才,却狂乱悖逆,对三国时那曹贼大肆推崇,还写下一篇文章替那曹阿瞒大吹法螺,真是好不要脸!” “呃……”青年官人好似被人一掌用内力打在胸部,当场委顿下来。众人皆是迷惑不解,还以为他不舒服。 白玉莲对武植笑道:“夫君,这群措大所说的狂徒,不会就是此人吧?” 青年官人使劲揉揉自己并不英俊但却白皙的面庞,有些丧气的问道:“诸位可知那狂徒姓氏?莫非是姓秦?” “兄台果然听过此事,那文章在江宁、南京与东京已经传开,平心而论,文章写得气势磅礴,若是格调高一些,只怕今科状元非他莫属,就连川中才子何栗何文镇都自承文章写得不如那厮,看过文章之后只说一句‘与之相比,我便只剩心正意诚这一个优点了’。” 另外一个河朔士子见京东士子喋喋不休,早就不耐烦了,打断他向青年官人道:“兄台器宇不凡,定非凡俗之人,小弟颇想结交,却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青年官人面露难色,良久才道:“不是小弟不愿说出姓名,只怕我一说出姓名,诸位便不想再与小弟结交……唉,在下姓秦,名桧,字会之,只怕、只怕……便是你们所说的狂徒。” 第四十五章 秦桧灭金 “什么?你便是秦桧!”几位士子大惊,继而冷哼道:“你为何说此狂乱悖逆之言?曹阿瞒乱臣贼子,为何要为他高唱赞歌?” “因为……因为我就是这么想的呀。”秦桧本来想混赖过去,但是确实那篇策论也是自己真情实感,意识形态的问题,岂容让步? 几个江湖豪客看得哈哈大笑,见两边杠上,不由纷纷拍桌子叫道:“有趣、有趣!穷措大们要因为一个死人打起来啦!” “理越辩越明,秦兄可敢与我们‘京东四友’辩论一番?先说好,我们‘四友’亲如兄弟,对你一人是四人齐上,对上千军万马还是四人齐上!” “秦会之!你这狂徒想必是在士林名声不彰,才想如此出名。让我等来揭破你的如意算盘!” 儒生们纷纷鼓噪起来,一副秦桧若是不答应和他们辩论,便要将秦桧群殴的样子。秦桧此时也懒得与他们和风细雨,冷笑道:“诸位既然如此能言善辩,还请诸位选出一位最擅此道的贤达去劝劝契丹、西夏,让他们赶紧吐出占我大宋的州郡,释放我大宋边民。” 诸生自然是不敢的,但骂面前的秦桧倒是没什么不敢,文的不行便换成武的,当下有一河朔士子脱下长衫,露出一身腱子肉道:“秦桧,你又不敢辩,又不认错,那你敢不敢与老子大战三百回合?” 秦桧道:“我何须与你们辩论,春闱在即,在下只需在科场上打败尔等,何须言辞、武力胜过?大权在握,舌辩之才、勇武之士,身边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狂妄!就你那种歪理邪说,还想春闱高中?” “你若还写那种策论,只怕阅卷座师当场便会将你试卷撕掉。” 秦桧哈哈笑道:“庸才永远不懂天才,你们做不到的事情,便说我秦桧做不到,何其可笑?在下这话就放这里,今年春闱策论,不管什么题目,在下都要写灭金之策。在下若是入得三甲,也不为难诸位,只需只穿小衣内衫在汴梁集市上跑一圈便可。” 说罢,秦桧竟从怀里掏出皱巴巴一本书本,却是《春秋左传》,对诸生道:“各位的高姓大名,还请写在此书空白之处,免得将来赖账。” “混、混蛋!你竟如此侮辱斯文!” “少废话,你们敢不敢?你们若不敢,在下就啃馍干啦!”秦桧此时也懒得和这些人士子多说,自顾自的坐到炉火旁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用筷子架起来炙烤。 武植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直到秦桧说“灭金之策”时才眼前一亮。作为一个五合一版的新生者,武植自然听说过秦桧的鼎鼎大名,扑街的初恋情人考上浙江大学,扑街曾省吃俭用半年去杭州看她,结果对方要分手,闭门不见,扑街只好去西湖边看看秦桧的铜像。 那秦桧的铜像栩栩如生,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就是姿态不太对,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的姿态跪在地上,天天被人往脸上吐痰。 仔细一看,和现在这个又孤高又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还真有点像啊。 武植早已恶向胆边生,便准备等秦桧出门之后,便派白玉莲将他结果。谁知秦桧竟冒出这么一句,不但是他,许多人也都心中疑惑。 “哈哈,你们这些读书人看不起曹阿瞒,老子没读过几本书,却还觉得阿瞒这人不错。”武植一开口便语不惊人死不休,让刚刚有些冷场的气氛又如油滴烈火一般燃烧起来,“时无曹操,彼时还不知几人称孤、几人道寡,天下也不过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而已。” 一群儒生此时更是群情激愤,指着武植便要骂。白玉莲冷笑一声,白生生的小手在桌子上一拍,那实木桌子便咔嚓裂出一道缝来,几个士子吞一口吐沫,却未敢再说话。连那几个本来有些不怀好意一直盯着白玉莲的江湖人,都吓得浑身一哆嗦。 “书生轻议冢中人,冢中笑尔书生气!”武植大马金刀坐在条几上,对秦桧道:“秦先生,敢问为何是灭金,而不是灭辽?” 那浑身腱子肉的士子道:“还不是因为金国最小,柿子要捡软的捏……” “非也非也,在下心中,契丹已然气数已尽,女真才是我国朝心腹大患。在下此次参加春闱,除参与科举求个功名之外,还有一道《平金策》万言书要献上。” “狂妄!国家大事岂容你小儿置喙?” “痴心妄想,徒增笑尔!” “那女真今年才立国,国号为金,你以为他侥幸打得几场胜仗,便比辽国厉害?你才吃几年饭?见过几次王朝兴衰?” 秦桧反唇相讥:“想必阁下一定吃过许多饭,见过许多王朝兴衰,今年只怕没有八百,也有一千高寿了吧。” 武植见几人又要吵起来,止住他们道:“别吵啦,你们争来争去有个屁用。秦先生,将你的万言书拿来给我瞧瞧。” 秦桧见武植一副武人做派,但看身高又有点不像,犹豫几下,还是从包裹里拿出一个上好宣纸写就的小册子递给武植:“那个……兄台看书之前,还请去洗洗手。” 武植刚才吃几口鸡,汁水淋漓,确实手上黏黏的很不爽利。小二机灵,急忙拿个湿毛巾过来,小声道:“客官呐,我再给您夫妇加俩菜,只要您能镇住别让这些措大在小店打起架来就好。” 白玉莲招呼秦桧道:“秦先生且过来坐,这只鸡我二人也吃不下,先生也可替家夫解惑。” 秦桧本就是个悖逆伦常的货,因此没有推辞便坐下去,夹起一块肉便大嚼起来:“嗯、嗯,不错,真香,比干馍好吃多啦。” 武植翻看着万言书,越看越是心惊,秦桧今年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没想到却对大宋政体与人心了解到这种程度。 用扑街写手那个时代的话来说,秦桧的大致意思就是,大宋最大的问题是皇权、官僚体系与平民之间利益的撕裂。 第四十六章 烈火危城(一) 正当武植翻看秦桧的万言平金策时,轱辘声响,一辆牛车又缓缓行驶到酒家门前。两个老军穿着厢军的青布号衣,掀开门帘道:“店家,上回说得十坛酒且装上车吧。” 老军往大堂里扫一眼,因为白玉莲明**人,武植丑陋猥琐,两人坐一起太过吸引目光,因此一眼便见到武植,不由道:“这位官人可是齐州张龙图座下的武都头?” 武植将万言书还给秦桧,拱手道:“在下正是武植,虞侯如何识得在下?” 老军道:“都头抬煞小人,今日早间指挥大人专门骑马去寻都头扑个空,正觉遗憾。风云庄的风氏父子此时也在景阳镇上,不想武都头也在此处。” 武植与白玉莲对视一眼,心道云天彪只怕是有什么麻烦,不过料想这老军也不会知情,因此便草草吃几口便叫小二会钞。 小二刚才一直听着几人说话,此时才兴奋叫道:“武都头?您老该不是就是那县里的那个三寸,呃,武大郎吧?” 那几个江湖豪客此时也恍然大悟,站起来向武植拱手道:“没想到兄台便是将那盐碱滩上狼患根除的好汉武大郎。嘿嘿,说句兄台不爱听的,县里说兄台是身长如三寸丁,面如谷树皮,谁知传闻却有些不实,因此未能认出兄台。” 武植犹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白玉莲在旁边咬着他耳朵道:“夫君找个铜镜看看,你现下和以前已经长得不太一样了。” 武植拿起酒碗背光一看,自己脸上本来如谷树皮一般的皮肤果然舒展开来,已经变成满脸疙瘩,不管怎样,总是比以前看起来更像人一些。 此时一发觉,又反手摸摸自己脊背,果然那驼背也没了,此时站立起来,大约比白玉莲稍微矮一些,也有一米六左右,足足比之前高出五公分,想来便是那基因优化的结果。 一米六虽然在宋代也算矮,但已在正常范围之内,至少三寸丁谷树皮的名头已经甩掉,若是疙瘩再褪掉,武植便可以回归正常人行列,至少不会让人见之难忘了。 秦桧在旁边听小二与江湖豪客等人这么说,也颇感兴趣,不禁问小二道:“你方才便武大武二的,却是什么掌故?” 那些士子见武植和秦桧离得近,没好气接口道:“不过阳谷本县一些武夫而已,你一个士子,却听这些事做什么?真是自甘堕落。” 方才他们不知武植路数,若是河匪山贼之流他们自然是怕的,但此时听说武植便是这几日唱词里说的“武家双雄”,又是武官,便放肆起来。 大宋文人地位远超武夫,便是狄青这样的大员,位极人臣之时也经常被随便一个有功名在身的儒生臭骂,更别提武植一个小小的从九品武官。 白玉莲没什么城府,自然便要发作,却被秦桧阻住道:“嫂嫂莫要与他们一般见识,反倒耽搁大哥前程,这种骂架之事还是交给小弟吧。” 秦桧作为后来的今古第一大奸臣,骂战能力爆表,简直就相当于骂街领域的合道期大神,方才是敌我不明未能火力全开,此时引经据典指东打西,将一群士人骂得纷纷扔一两银子在桌上掩面奔逃,让掌柜与小二收得眉开眼笑,临走时硬要赠与他五两银子。 武植与白玉莲牵手坐在老军赶着的牛车上,另一位老军小心陪着他俩说话,说得一阵武植才对后面骑在马上的秦桧道:“秦先生,进京赶考是往东,先生却为何跟着我们一路往西?” 秦桧嬉皮笑脸道:“小弟和大哥聊得投缘,便想随大哥去见识见识。” 武植不想和他这种千古第一奸臣有太多牵扯,板着脸对老军道:“老虞侯,你且说说闲杂人等靠近军营该如何处罚?” 云天彪的麾下还是军纪严明的,从与武植接洽的那位死鬼杜承局便可见一斑。老军看看秦桧,知道他是怕那些士人半路上殴打他,不由冷笑道:“平日闯入杖责三十,战时闯入者——斩。” 秦桧摸摸自己脖子,笑道:“武大哥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从阳谷到东京骑马两日可至,今日才二十七,离春闱二月九日还有十多天,我且跟着哥哥厮混几日。” 武植也不管他,一路上只管和白玉莲聊些沿途风物,阳谷的趣事,两个老军也刻意逢迎,几个人其乐融融。 秦桧却也不慌不忙,一边任由驮马拉着他随车行走,一边拿出那本《春秋左氏传》慢慢翻看,也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武植虽未看他,但神识却可以监视秦桧一举一动,发现他真的是沉浸其中,不由也暗暗有些钦佩,果然自古以来能史书留名的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灯,光这份专注,两世为人都没有见过。 这条路不走景阳冈,倒是从旁边绕过去,其实也不算远,不多时牛车便载着四人十坛酒晃晃悠悠进入大营。 听到禀告,风会与云龙急忙带着两个军官出来迎接,云龙身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有些不好意思道:“让都头见笑了,小弟才疏学浅,被那三头打成这样,今日一定要请都头大醉一场,以谢都头为我报仇。” 两位军官则分别叫陆庆与王达,二人均为马军军使,理论上与都头品秩相同,但实际上在宋军当中却比都头有实权的多。因此两人一见武植不但身材矮小不似赳赳武夫,居然来军营还带着妻妾和一个白面书生,根本没有什么纪律观念,登时皆有些看之不起。 风会此时当着众人,自然不会提陈家父女之事,只是忧心忡忡道:“田岭老弟跑哪去了,我让哈兰生寻一上午也未找到老弟。唉,形势危急,昨夜星夜接到太尉钧旨,要云指挥参与剿灭盐山贼。” 武植这才明白为何区区一个时辰路程,为何昨夜景阳镇兵马并没有驰援阳谷县。武植一愣道:“如今还真是多事之秋,不过大军若是走了,阳谷县如何自处?” 第四十七章 山雨欲来 水泊梁山离景阳镇骑马也就两个时辰路程,若是晁盖不知吃错什么药来袭,阳谷县凭什么阻挡?那二十多个弓手吗? 并且那燕顺、郑天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四处串联,京东两路可都不是什么太平地界,青沂两州还有下面徐州、淮阳军也是盗贼丛生。 就连阳谷境内,也还有一股二三百人的水匪,整日游走不定,神出鬼没,和一伙五十多人的盗匪彼此呼应,也不知平日藏身何处。 “快带我去见云指挥。” 武植知道事态紧急,急忙随着云龙与风会进入大帐,白玉莲身为女子,自然不能进入议事,但秦桧却跟着一起去了。 武植对此人有点敬而远之的地方,但忽然想到,此人一代奸相,但必有过人之处,不如带着,便也让其跟着了。 此时武植也回过味来,秦桧这人与一众书生论战之时一副狂拽炫酷的样子,只怕一方面是本性如此,另一方面却是借众人之口,以期达到抬高自己的目的,就连座师阅卷之时,也可但凭文章立意便可区分哪张是他的卷子,而秦桧如此有恃无恐,只怕也是早得消息,知道阅卷之人中有人与自己想法接近。 奸猾是奸猾,但毕竟现在还没有做汉奸,总不能一刀砍死吧?不过这厮就算要用,也得在南渡之前使之身败名裂,到时谁都不敢大用他,结交武人,却是不错的一招。 因此见到云天彪,武植先不忙谈战况,反而先郑重其事向云天彪介绍秦桧,说这是自己在路上结交的有志青年,对天下大事有着独特的看法,并且呈上秦桧的万言灭金策。 陆庆、王达一看便大叫不好,自家主将什么都好,就是两个毛病,一个是附庸风雅,喜欢听文人瞎逼呲呲,另一个就是喜欢模仿关云长,自己还写了一本《春秋大义》,模仿关云长夜读春秋的掌故。此时看到这喜欢写这策那对的穷措大,还不酒逢知己? 果然,云天彪连本来要说的事情都硬生生忍住,细细读起秦桧的万言书来。武植有两个世界的见识,加上这种见识深度不够,因此对万言书看着就那么回事。 但云天彪就不一样了,就算是装模作样,他这种敢注解《春秋》的人水平不一定有多高,但绝对比一般士子要强。翻开便看到秦桧字体银钩铁划,有如雕版印刷出来的东西一般,隐隐带着一种新鲜。 武植却不知道,他见这字体时毫无感觉,乃是因为他吸收的记忆中这种字体司空见惯,就是“宋体字”,但云天彪就不一样了,先是被字体经验,然后便被秦桧高屋建瓴、直指内核的策论方式吸引,忍不住击节赞叹起来。 “世间竟有会之如此大才!”云天彪大起爱才之意,本来准备逢人便卖弄的自家所写职数便有些不敢拿出来,“会之可有闲暇,朝廷命我部十日内开赴河北盐山,会之愿不愿意留在幕府之内赞画兵事?” “在下春闱在即,只怕不能随行。另外,武都头与在下均感阳谷县危如累卵,要先忝居武都头账下听令。” 嗯?这是赖上自己了?不过盐山确实离东京太远,到时赶不上春闱笑话就大了。 说到这个话题,云天彪也是忧心忡忡,自己带兵走了,老巢被端掉就不好了,他昨日已经给不远处郓城县独龙岗的三家地方豪强分别写信,请他们前来支援。但独龙岗在梁山泊与阳谷之间,本身也要防着梁山泊前来攻打,只怕增援不会太大。 “虽然田岭并未上任,但此时形势危急,只好由目前也只好由田岭留守,除去我大军带去的辎重,田岭对我大营内物资可随意处置。” 云天彪开拔,大营里也不会将人全部带走,但一个指挥也就是三五百人,能剩下的无非就是老弱病残,根本不当大用。唯一让武植比较开心的就是物资,这些物资若是操作得当,可以全部归入方寸城,加速方寸城的发展。 不过,武植确实拿到告身之后就是实职,但阳谷县附近虚职武官其实也有几个,为何云天彪偏偏找上自己? 风会见武植不解,笑道:“哈兰生找不到大郎,已经先骑马回乡去带他自己习练的回兵,大概也有二三十人。我早间又让人去石佛镇找大郎那四个下属,却没找到人,说是一同去清河接大郎的女公子去了,不过许太公已留家书,自己带着十个保甲开拔,此时应该已快到了。” 武植急忙向风会道谢,没想到自己和白玉莲去方寸城玩耍一晌,竟然出这些变故,若非风家父子来回跑腿为自己这些交好人物奔走,只怕云天彪还真想不起有自己这号人物。 哈大霸身为铁鳌岛主,其实一直与西域做着贸易,一直可以买来一些阿拉伯马匹武器之类,因此哈兰生训练的团练武装有一支配备着阿拉伯马的回兵,总数不过三十,除去留守,只怕带来二十骑已是极限。许太公的石佛镇武风不盛,乃是平原地带,这十个保甲只怕也只是凑数。 只不过,风会远远低估了这次危机的程度。周边的梁山、水匪等多处山寨,加上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四处串联的燕顺、郑天寿带的五十多残兵,这些人肯定不会放过这次劫掠机会。 阳谷县地处平原,从景阳冈一下来,便是一马平川,只要不是盐碱肆虐的地方,全都是阡陌纵横,堪称京东粮仓。不过也正因为平原地带便于中枢进行管理,因此并没有什么太厉害的地方势力,面对周边山地上的匪寇,就像没有穿衣服的少女一般。 想到此处,武植才悲哀的发现自己对于周边境况居然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秦桧见他没有什么太好方案,轻咳两声,对武植挤眉弄眼道:“都头,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说一步,还请指挥大人调拨我三人三匹军马,此时正应拿着指挥加印的手书去阳谷县安定人心,不然匪寇没过来,县里便先乱了。” 第四十八章 复仇的棋子 正在武植等人焦头烂额之时,郓州平阴县一座山岭当中正有一个临时寨子依山而建,周围正有许多一看便不是什么好路数的汉子来回巡视。 因为是临时驻扎,大帐便显得有些狭小,此时上首同时放着两把交椅,左手坐着一位乡绅模样的汉子,右首却是头尖骨脸似蛇形的昂藏汉子。 只是这汉子说话却好似对那乡绅颇为小心翼翼:“胡寨主,你说那梁山会收留咱们吗?” 胡寨主看起来三十多岁,唇上留着短须,手上还戴着一个玉扳指,正是白虎山寨主“跳涧虎”胡不归,此人本是青州城中富户,只因自己师父曾经将泰山派掌门玄云道长打败,于是被泰山派在青州一系的官吏逼得家破人亡,最后只得落草。 其实玄云道长自然不会做如此下作之事,至少不会明着做,但在青州任职的那些泰山派弟子却不介意打击报复。胡不归的功夫本身便不如自己师父不平道人,最后报仇不得,只能将当时尚归属泰山派的云门剑派血洗一番,结果云门剑派的掌门是大宋册封的从义郎,于是被大宋发榜通缉,便拉起家丁门人,又裹挟一批佃农破落户成为山大王。 此人武功高强,也颇有见识,与白虎山下豪强孔家庄互为表里,与青州另外三座山寨清风山、二龙山与桃花山关系也不错。这次听说泰山派要与五岳剑派在东京聚会,便想带着精兵强将截杀泰山派掌门玄云道长,顺便一起投奔梁山泊去。 只是响应自己的只有桃花山,那二龙山的头领竟对自己嗤之以鼻,觉得自己等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胡不归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便与桃花山合并一处,得七八百喽啰,号称千人,沿着沂州边界的山岭一路劫掠过来,沿途乡绅豪强不敢惹他们,纷纷出钱出粮。 与胡不归说话的则是桃花山大头领“打虎将”李忠,桃花山对自己的位置十分清楚,早就有联合三山的想法,只是人微言轻,同时二龙山头领鲁智深又不喜李忠,因此只能攀附白虎山。 清风山则又不同,那燕顺与王矮虎均是狂妄混人,又觉得自家比胡不归厉害,又觉得二龙山那群以前做过武官的人肯定一心想招安,因此一向敬而远之。此时打听到沂州风云庄的眷属带着钱财粮草去郓州,便去半路截杀,谁知竟连王矮虎都折进去。 若非如此,这两个鸟货是不会参与到此事中来的。此时,清风山这群人马此时终于向胡不归低头,要来商量一起投往梁山之事。 “报!清风山头领燕顺、郑天寿在营前求见。” 燕顺与郑天寿踏入大帐,白虎山与清风山离得颇远,因此其实燕顺两人与胡不归并不熟稔,因此也不太识得白虎山那些头领,桃花山李忠为人谨慎细致,因此便替二人引荐起来。 白虎山下首第一人,乃是一个与胡不归有六分相像的青年,真名已经隐去,叫做“愁煞牛”胡十八,据说力能倒拽牛尾,不过从手上老茧来看,此人应该更精于刀剑之类兵刃。 另外两人长得相似,经李忠介绍,分别叫做毛头星孔明与独火星孔亮,名义上是山下乡绅,实际上却也做着打家劫舍的勾当,这次也是打个前站,若是能够投奔,便从青州的穷山恶水之中迁居到郓州的沃野。 李忠自然无须向两人介绍自家兄弟“小霸王”周通,主要是因为彼此太过熟悉。 一见到周通,燕顺与郑天寿更加感伤,自家兄弟王矮虎平日最投契的便是小霸王周通,两人都贪杯好色,平日或骗或抢,不知败坏多少女子清白。 周通见到二人面上也不好看,只道:“两位哥哥,却不知那阳谷县有什么厉害人物,竟然连矮虎哥哥都折在那边?” 郑天寿口才好,将此次先是风云庄点子扎手,又被那武官架梁子抓走王矮虎。最后道:“那梁山泊却也没什么义气,禁军八十万教头豹子头林冲据说与那花和尚鲁智深交好,只怕也是天天盼着招安的货色。娘的,咱们这点斤两,欺辱乡下农人还行,招安之后不是让咱们去剿匪,便是去北边打胡人,那些王八咱们能招惹起谁?还不如自己当山大王开心。” 这话却是说到众人心坎里,打虎将李忠本是江湖上卖跌打伤药的汉子,小霸王周通乃是村霸落草,清风山三人更是亡命之徒,哪是什么好路数? 不过胡不归却只是皱皱眉头,他的敌人只有泰山派,如果能够招安,其实对他报仇更有帮助。甚至投奔梁山云云,也只是想借助梁山声势逼朝廷招安而已。当下不动声色,只是道:“郑头领如此说,却是有什么定计?” “胡寨主有所不知,郓州南部有道大河,有时黄河泛滥,便会从此入海,当地称为二黄河,恰在阳谷与运河交汇,乃是水陆交流必经之所。之前有水匪巡海夜叉敖厂长盘踞不远处腊山,此时已被我兄弟二人剁碎喂鱼,将其手下一百多喽啰尽数收编。只要胡寨主与李头领助我兄弟二人生擒武植,血洗阳谷,我二人便死心塌地跟着寨主打天下!”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胡不归眼睛一眯,根据线报,此时泰山派掌门玄云道长应八槐帮之邀斗剑那什么长白剑神,此时应当也在阳谷县中。 不过他却不动声色,只道:“郑头领言重了,你我皆是兄弟,哪有什么麾下不麾下,不过是替天行道,共举义旗而已。便是没好处,咱们青州三山也要共同进退,替王矮虎报仇!” 郑天寿本以为自己还要耗费一些唇舌,没想到这胡不归如此好说话,不由一愣。燕顺是个没脑子的,当下大为感动,纳头便拜:“你真、真是个好人!胡寨主,你这朋友,我锦毛虎燕顺交定了!” 胡不归心中不屑:你这匪寇,也想与我这缙绅之家出身之人交朋友?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不过是老子复仇的棋子罢了! 第四十九章 泻泻火 阴暗的牢狱之中,被几条大汉死死按住,然后谷道便传来撕心裂肺一般的撕裂感。蔡蕴大叫着从睡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窗明几净的静室,被褥还散发着清淡的香气,几乎将药味全部压住。这时他才想到自己被西门大官人救出来,此时便睡在大官人内宅之中。 “公子醒了?”软软的声音传来,锦被之中,钻出一个身材窈窕的美婢,云鬓散乱,颜若桃李,身上还带在午睡前抵死缠绵的红晕。 这女子……是**梅吧?是西门庆专门送来伺候自己的贴身丫鬟。不过,蔡蕴暗暗皱眉,他此时无奈发现,本是色中饿鬼的自己,与这女娘交好之时,却没有以前那般快乐。 蔡蕴以前在徐州一家致仕官员家中做西席,与那官员家中小姐私通,日日欢好,不想竟让那小姐暗结珠胎。谁知那官员家里看不起自己,便是将小姐嫁与一个七十岁老朝奉为妾,竟然也不让自己娶走,还罗织一个罪名,将自己跨州关在这郓州下辖阳谷县的牢狱之中,每日被那些山贼水匪蹂躏。 也不知是何缘故,渐渐的蔡蕴竟发现男男龙阳之时的欢愉,远大于男女之事。今日午后庞春梅主动挑逗,自己也只是刻意逢迎一番,并没有什么销魂蚀骨的享受。 他也不理累得再次睡着的春梅,穿上干净衣衫,刚出门,却见一个面带病容的妇人正在几个丫鬟的陪伴下在庭院里看花,此时才一月末,哪有什么花?无非有几枝晚梅而已。 蔡蕴知道这是西门庆家眷,有意回避,却被那女子叫住。此时蔡蕴才敢抬眼去看那妇人,之间那妇人一张面容长得颇为柔和,一看便是个温婉的性子,但是举手抬足还是带着些刻意的风情,想来以前也是某处烟花之地的台柱子。结合这位西门大官人的性子,之怕除了皮相之外,也是贪图此女积攒的财物才娶进门。 “听说夫君在牢狱里颇得先生照顾,我替众位姐妹谢谢先生。” 蔡蕴急忙还礼,想起春梅之前所说,这位应当便是目前在西门宅子里势力最大的卓三姐卓丢儿,也是这几日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那位长白剑神的女儿,因此连称不敢。 “不过夫君为何自己又回县衙中去了?”卓丢儿十分不解,昨晚县衙被匪人焚烧,西门庆幸免于难,谁知他只是回家安置,又在自己身上发泄一番后便又回县里领罪,不由有些为夫君担心。 事实上,自她进门之后西门庆便几乎没有碰过她身子,昨日不知发什么神经,但也让大病初愈的她燃烧起来,以前对夫君的怨恨全部化为乌有。 “大官人是在张龙图的陪审之下进入牢狱的,若是李知县私放,只怕会影响仕途。因此解铃还须系铃人,大官人想出来,还得那位大武都头点头。” “唉,这位大武都头为何非要与夫君过不去呢?”卓丢儿叹道。 蔡蕴自然不会说你家老公要杀人夺妻,人家自然要与你老公作对。口中却暧昧不明答道:“大宋自有法度,却也不是大武都头一人能够决断的。” 不过卓丢儿却理解岔了,只道:“没错,爹爹说了,这世间,谁都别想只手遮天,强者不是神仙,弱者也非蝼蚁。” 话是没错,就是不该你西门家来说啊。不出意外的话,这卓三姐便是自己将来主母,蔡蕴自然不会去触她眉头,见她已经没什么谈兴,便告辞出门,到街上看看阳谷县风物。 只是看不多时,便心中隐隐不安,蔡蕴虽然不通兵事,但是却颇了解政事,此时仅仅大略一看,便发现阳谷县武备废弛,非但看不到乡兵巡视,连城墙都破败不堪,甚至为着经商方便,有一段城墙居然坍塌之后未再重修,而是已经变成通途,连守城弓手都未有配备。 徐州与郓州相隔不远,都在京东两路,蔡蕴自然知道两路最大的水泊梁山泊便有一部分在郓州治下,这样的城防,也难怪昨日居然有梁山兵马攻打县城。 昨日战斗的痕迹此时还没有消去,凌晨时一些二黄河水匪趁乱杀来,造成比梁山诸人更大的破坏。此时那个城墙坍塌处,便有一位太公正对着四具身无寸缕的女子尸首嚎啕大哭,周围人指指点点:昨日有人趁乱将这太公家门闩住,将太公四个女儿全部糟践后杀死。 蔡蕴心中一凛,便知此事应当不是那些匪寇所为,想是已经被这些女儿认出,必是熟人作案。只怕是有人早已觊觎这太公家四位女孩,又见这太公家里有七个健仆在忙里忙外,心知只怕便是这七人作案。 如今的大宋,人心浮动,只要有风吹草动便会有人伺机而动……不过,这又关自己什么事情呢? 正在看热闹,忽然听得马蹄声响,有人大叫道:“许太公!许都头,你们无须去景阳镇啦,你却看那不是武大家的潘氏吗?” 接着便有人叫道:“嫂嫂!快停下,武都头在何处?” 蔡蕴看去,只见三骑已经进入县城,当先一人乃是一个满脸疙瘩的矮壮汉子,虽然形容丑陋,但却看起来颇有威严。 他身后两人,左边是一个风情万种的花信少妇,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年纪,弓腰细腿,面若桃李,乃是一等一的出彩人物。 右边则是一个儒装青年,虽然年轻,却一身文翰之气,一看便是饱读诗书的士子。此时被胯下优良战马颠得脸色煞白,显然是身体不大好。 “娘的,才几日不见,只识得你嫂嫂,却不识得我这大哥了!”矮壮男子大笑道。 方才大喊的年轻人拽住马辔端详良久,道:“也不知都头憋得什么邪火,怎么脸上翘皮儿全变成疙瘩?不知今日那几个去处还做不做生意,赶紧泻泻火去。” 却被与年轻后生长相差不多的老成男子拍上一掌:“当着嫂嫂你也敢胡言乱语!” 第五十章 因势利导 蔡蕴这才知道这些人只怕便是自家恩主西门大官人的对头武植,此人闹市纵马,果然看起来不似好人。【零↑九△小↓說△網】他却不知道武植乃是有军令在身,着急到县学处公干。 是去县学而不是县衙,却是因说武植三人从云天彪大营出来,便一路商量定计。 军马与驮马果然不一样,沿途风景风驰电掣一般向后退去,武植三人只能大声喊叫才能彼此听真切。武植于行军打仗一窍不通,秦桧也并不精于兵事,但一代奸相,肯定是智计百出之辈,因此哪怕秦桧对阳谷之事只是道听途说,也瞬间想出一条计策。 “城中大户人家多有家丁护院,城中又有些帮佣赘婿之流,前者可充作守城兵士轮值,后者则可提供后勤辅助。同时让乡绅豪强拿出粮草,先如此处理再说。” 武植没好气道:“我道你有什么高明策略,这些人我还不知?哪怕死到临头也要握住铜钱,舍不得给别人花一分一铢,我却靠什么劝动他们?” 秦桧却道:“这种事情以前是有先例的,却也不是我秦桧首创。阳谷县也是我大宋江山,京东两路更是圣人教化之地,都头是武人,就算哭死到那些人门口也无济于事,但那些县学里的廪生却又自不同,都头不妨从他们处着手,在下自然也愿效犬马之劳。” 此时一进县城,便遇到许通许达已经与许太公汇合,正带着十个保甲准备开赴景阳镇,只留任荣与罗应两人照顾着刚刚从清河县接来的武迎儿骑驴慢慢跟在后面。 此时当然正事要紧,武植抑制住自己思念之情,先让白玉莲去照顾武迎儿,自己便领着秦桧直奔县学而去。 此时县学里的十七名名县学生正汇聚一堂,在杨教谕的引领下读书。杨教谕四十岁年纪,为人最是方正刻板,便是昨日匪徒袭击,今日也得按时上学,不许学生请假。 谁知十七个学生虽然没有家中昨日遭遇兵火的,但其中有一个叫朱豪的暗恋城墙根郑太公家的四女儿郑荷香,只是一早便听人说郑太公家中昨夜被夜盗侵袭,四个女儿全部死于非命,此时早已坐不住,只想飞身过去。 生员们也暗暗讨论昨日那些悍匪,因此整个县学中气氛凝重,杨教谕吹胡子瞪眼,生员们坐立不安,正在此时,却听得马蹄声响,然后便是重重的拍门声。【零↑九△小↓說△網】 朱豪从板凳上弹起来便去开门,推门一看,却是一愣,这不是在县学门口卖炊饼的武大郎吗?不过一脸谷树皮变成疙瘩,身子好像也长了几分,难道是他兄长?不由得脱口而出:“对不住武大,咱们今日不要炊饼。” “炊饼你个大头鬼!你们不知咱们阳谷县要出大事了吗?”武植没好气道,你这小子也太能煞风景,许通许达都没认出来老子,你却一眼便认出老子来。 “当然知道,郑太公四个女儿……全部遭受毒手。”朱豪忍不住又想到如花似玉的四姑娘郑荷香,不禁流出两行热泪来,急忙用袖子拭擦,“昨日匪寇攻打阳谷县,谁人不知?” 武植与秦桧便从那边过来,武植又认识郑太公一家,因此秦桧也知道怎么回事,见得朱豪这样子,不由道:“我还道你是什么痴情人,原来只是个糊涂人!那匪人若要糟践民女,何须关起门来糟践?糟践完要么放掉,要么抓上山当压寨夫人,又何必杀死?” 朱豪这才回过味来,怒目道:“那……难道是熟人作案?” 这时杨教谕早不耐烦起来,指着武植道:“武大郎,我知道你这卖炊饼的近日不知道靠什么肮脏手段当上都头,但你莫要来蛊惑我学生,扰乱课堂安宁。” 秦桧早已推开大门,挤进来道:“非也非也,教谕此言差矣,今日在下才被武都头教导过一句话叫做‘国家兴旺匹夫有责’,武都头胸中有丘壑,在下自觉颇有不如,才主动放弃今年春闱,来随武都头救阳谷黎民于倒悬!” 生员们大多年纪未过三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听得秦桧之言,就算心中不屑,也要在同窗面前做出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不能落人话柄,让人看不起。 “诸君,今日在下与武都头从南门附近城墙豁口经过,看到一位老丈从外地回来,一进门便看到自己四个如花似玉女儿被人剥得好似白羊一般,最后还被一刀切死,正是人命贱于猪狗,初时在下与武都头说应是那郑家七个健仆所为,若非熟人,何须杀人灭口?” 众人也是群情激愤,朱豪更是一拳砸在课桌上,大叫道:“那是何人所为?” “不知道。”武植冷冷道。 “你们是来消遣我?”暗恋郑荷香是朱豪心中的秘密,此时他再也不管不顾,不由大喝出来。众生员见他如此,才恍然大悟。杨教谕也是过来人,本来还想喝止,想通其中关节,不禁长叹一声,也听之任之了。 “我不知道凶手是谁,甚至现在县里根本没有人手去调查。”武植看着有些生气的生员们,正色道:“我只知道,我大宋养士百年,此时正是需要诸君的时刻,若是诸君对如今现状听之任之,莫说阳谷一县,便是整个大宋,也会如今日之阳谷一般。” 秦桧更是补充道:“诸君也知,我大宋被吐蕃、辽国欺辱也罢了,连西夏那种蕞尔小国为何也敢欺辱?无非便是那些豪强们欺辱起百姓倒是厉害,遇到外辱便成缩头乌龟啦!” 杨教谕见秦桧出言无状,不禁道:“国事岂容你小儿妄谈?还不闭嘴!” 秦桧却道:“我便是江宁狂生秦会之,天下之事,岂有在下不敢言者?我敢策论曹孟德乃一代明主,便是因为他北征乌桓,西灭匈奴,保我华夏子民平安!你我儒生,无有气力,武都头并非让诸位上阵杀敌,而是到那些高门大户门前,详说如今阳谷的风险,让他们出钱出人,为保卫阳谷出一份力。届时,武都头一定会给张龙图写信,让他老人家举荐诸位!” 第五十一章 武迎儿 出得县学,武植与秦桧才骑行到县衙门前,却见满目都是断壁残垣,县前一条大街已经几乎全部被烧成白地,只有一些砖石结构的房子才得以幸存。 此时李知县还不知道昨日县衙后面牢狱的大火是陈希真放的,只以为是梁山的人马攻打州县,他之所以敢贪乡兵弓手的空饷,主要便是因为有云天彪驻军在侧,若非如此,从元祐到如今梁山泊的盗匪便没有中断过,无论是郓州,还是济州,都深受其害。 两人呈上云天彪的私信,因为大宋以文制武,虽然云天彪官职比李知县高,但却无法直接调用阳谷乡兵,只能采用私信的方式与李知县商量。 李知县倒不是完全的蠢货,与钱成等人商量一番,道:“只是我阳谷县只是一个下县,平日居民却少,只有二十多个弓手,怕是不当大用啊。” 武植知李知县吝啬这些人,又怕如昨日城破时无人来保护自己,正准备分说什么,秦桧却插口道:“大人,县学那些士子正在城东马大户门口闹腾,说是要联名上书,举报昨晚马大户家中有家丁数十,却大门紧闭不救助他人。只怕马大户的儿子马推官仕途要完啊。” 马推官是县尉马大根的堂兄马大防,若是马大防完了,马大根马上也得跟着完蛋。李知县自然不会为马县尉难过,只是想到自家事,不由道:“本朝对这些士子最好,他们却遇事便只知道来回咋呼,平白添乱,真是烦人。” 几人寒暄几句,却见一个昂藏大汉出来向李知县告辞,此人虽然做汉儿打扮,却举止粗鲁,无什么礼法,武植便想起这人乃是昨晚帮李知县守县衙的那个辽国人耶律哥塔。 听说此人乃是卖马的商人,武植不由找他问问价钱,耶律哥塔看看李知县,对武植道:“你且将手伸入我袖中,我自将价格告知。” 其实与汉人想象中不同,契丹与女真那些人非但不是壮汉,其实还远比华夏之人要矮,武植如今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在契丹人中都算是中等身高,到女真部落里可能还算中等偏上。 正因为矮,契丹与女真最崇拜身高体壮之人,每每遇到身强体壮的汉人,便用女儿妻子自荐枕席,所谓留种。耶律哥塔武植身材矮小,因此有些小看他,便用金国特有的交易牲口时的手语来为难武植。 若是武植问他什么意思,耶律哥塔便可以仰天大笑,然后道“你连这都不知还买什么马”。【零↑九△小↓說△網】 谁知武植继承记忆的扑街乃是东北人,打小见过农贸集市上人们交易牲口,手在袖口里被耶律哥塔点几下,他便回握耶律哥塔,同样用手报价,将耶律哥塔吓一跳,不由深深看武植两眼,皮笑肉不笑道:“你怎会女真人的手语?” 武植此时也发现耶律哥塔来路有些问题,当即打哈哈道:“谁知道呢?以前有个白胡子老头,最会施针,不但治好我驼背,还给我讲好多白山黑水的故事。” 李知县早就好奇,因着话头儿道:“啊?我说怎么几天不见武都头便……更加英武挺拔,原来是遇到神医,那便是这几日之事?还请武都头引荐引荐,本官也有病要医治。” 李知县这段时日或许精神压力太大,前段时日到何家的金蝉儿那边留宿,竟然力不从心,雄风不再,被金蝉儿嘲笑许久,从此后愈加不堪,便想医治医治。 此时武植神识全在耶律哥塔身上,只见此人大惊失色,转而又强行让自己平复下来。 耶律哥塔对武植抱拳道:“敢问都头,那医者是否姓吕?” 武植哪知道随便一扯便能牵扯出一个姓吕的出来,只好按着张紫阳真人的外貌将老爷爷描述一番。谁知耶律哥塔果然极为震动,口中念念叨叨不知在说些什么,最后感到自己失态,才对武植拱手告辞。 武植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再和这些家伙纠缠,让秦桧追上朱豪等士子,天黑之前争取从各个豪强手中抠出一百兵力来明日参加紧急培训。同时又与李知县约好明日早上五更开放阳谷东门,让二十个弓手到校场一同集合。 武植此时心心念念的便是自己的女儿武迎儿,他此时根本分不清是方寸为提高任务难度安排给他一个女儿还是自己以前其实确实有这么一个女儿,但自己对女儿的那份关爱却是存在的,就好像,为了自己的女儿,自己愿意做任何事情。 但这里面却有一个悖论,以现在自己对女儿的心思,当初怎么能容忍潘金莲对武迎儿非打即骂,而且还将武迎儿寄托到以前在清河县老宅隔壁的姚二郎家中? 所以武植理性上也知道,这个女儿,恐怕是方寸搞得鬼。 走到楼下,许通许达已经拿着武植给的钱四处买宅院去了,反正是云天彪留下的军费,不用白不用。许士霄与风波恶正在一楼喝茶聊天,风波恶这几日在城里四处找看剑神斗剑魔的武林人物比武,自然不会随着儿子去军营居住。 意外的是慕容北辰与陈九玄居然也在,两个人互相看不惯,但对老人却都颇为恭敬,正在毕恭毕敬给二老倒茶。 “四位,在下女儿还在楼上安置,请容我先上去看看。” 两个年轻人明显有话要说,不过武植已经这么说了,自然不好插话。 唱个大喏,武植怀着忐忑的心情,蹬蹬瞪踏上楼梯,轻轻敲敲门,却无人应答,只好喊一声:“迎儿,玉莲,你们在屋里吧?我先进来啦!” 推开门,却见白玉莲站在铜镜前面,默默的给一个黑发如瀑的少女梳头。两人都没有扭头,好似武植根本不存在一般,这让武植有些尴尬,又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干坐良久之后,忍不住轻轻叫白玉莲一声:“玉莲……玉莲,玉莲?” “别叫了,她不会理你的,因为我已经把她控制了。你们男人真是肮脏,竟然连如此下贱的***都能下得去手,会员9527,你让我很失望。” 第五十二章 熊孩子 少女回过头来,清丽的容颜让武植惊艳,如同被霹雳击中一般,这张小巧的面容集中了一个女人所能拥有的全部清秀、温柔、美丽、端庄、娇憨、俏丽与性感,根本不是世间可有。【零↑九△小↓說△網】 同时,武植也终于能够确定,这个武迎儿,绝对不是自己的女儿。毕竟以自己的基因,根本没有任何可能生出这样的女儿,别说女儿,自己前妻的记忆都是被硬安进来的,只是知道自己有个前妻,却想不起任何在一起生活的细节。 少女被武植用这种目光看着,皱皱小巧的鼻子道:“恶心!不要用这种恶心的目光看着我,我可是你女儿啊!你这个变态,居然比我想象中长得还丑。你就不知道在方寸里兑换点整容药,或者升到六品建造个整容院什么的?” 她踢起纤细苍白的小脚,轻轻一下,白玉莲便重重的跌到床上,却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你果然对那个贱人,还有情义,连造出一个***都要按照她的样子,你知道不知道那贱人在《金瓶梅》里是怎么欺负我的?” 武植赶快跑过去看白玉莲,只见白玉莲胫骨在这轻轻一踢之下竟然已经折断,而白玉莲身体中那些纳米机器人也全部沉寂,没有赛博格脑的命令,它们便处于待机状态。 那么纤弱瘦小的脚,竟然能将白玉莲这样的成年女性一脚踢成这样?这个以武迎儿之名来到自己身边的少女到底是谁? 少女看到武植盯着自己的脚,不自然的扭动一下脚趾,将那一对儿添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的尤物缩进裙里,大怒道:“变态!痴汉!连自己女儿的脚都要偷窥!***恋足狂!” 然而,她又马上切换成一种高高在上气质,款款走过来,将小手按在武植眉心,然后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弱小,原来方寸已经破败成这个样子。” 武植看着她两种人格互相切换,不由有些无奈。他一开始以为少女是某位系统会员,但感觉又不像,不由揉揉自己的脑袋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女儿?” 少女娇笑道:“冒充吗?也不尽然,不过如果早知道成为武迎儿会被你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盯着看,我真应该换一个身份出现。好吧,不卖关子了,我是为了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才借用武迎儿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中,为了让别人把我当成真的武迎儿,我将她暂时从《金瓶梅》世界剔除了?” “你杀了她?”武植颤声道,他的手已经按住腰间的菊一文字则宗,随时准备暴起。【零↑九△小↓說△網】 “杀?没有,我只是让她出现的概率无限塌缩而已,和你们地球上所说的‘杀’区别很大。”武植注意到少女用了“你们地球”这个词,这是扑街的来处,说明少女并不知道其实从灵魂内核上这个新版的五合一武植更偏重武植而非扑街,“如果此间事了,你想要你的女儿,我会让你下一个孩子成为武迎儿的概率无限增大。” 武植并不知道这个神经病一般的少女在说些什么,即使动用扑街的记忆也理解不了,只好叹口气,无奈道:“你想要我干什么?” “哈哈,我最喜欢看你们这些凡人被捉弄时无可奈何的样子,但是不好意思,我确实不是在捉弄你,你的‘方寸’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宝物,好好利用她吧。你现在什么都帮不了我,凡人,努力让方寸提高品级,然后多融合世界,你才能成为我最忠诚的狗,到时我或许可以允许卑贱的你舔我的脚,我亲爱的“爸爸”。” 混蛋,我根本对**没有兴趣,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不过武植懒得和这种又分裂又强大的存在争执,只好道:“那你可以把白玉莲恢复了吧?乖女儿?这毕竟是你的后妈。” 少女像猫一样浑身汗毛都炸起来,给武植一个让人浑身发冷的眼神,然后便又转过头去,自己开始梳头,一边哼歌一边对武植道:“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公园来看花……我就不救,爸爸,你不是我前世的情人吗?为什么还和她做那个?” “呃,可是我不会梳辫子,你一会自己梳吧,乖女儿!”武植狠狠的加重最后三个字音,把门关上下楼了,这个少女简直精神错乱,和她在一起多呆一秒都是一种折磨。 熊孩子果然是消磨父爱的利器,武植一想到这是个假女儿,心中便觉得欢喜许多,简直想替自己庆幸。搜肠刮肚回忆一下扑街的记忆,《水浒》里武植确实是没有女儿的,不过《金瓶梅》里面却有,只是面目模糊,性格也逆来顺受,绝对不是这种性格恶劣的熊孩子。 到得楼下,慕容北辰与陈九玄厌恶的互相看一眼,最后还是陈九玄有些不好意思道:“都头,我们这些人今日听那些县学生说你说过一句话,叫‘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几人此时才觉得自己以前行事有些无聊,如今知道形势危如累卵,也想出一份力。” 武植笑道:“不错,如果想做游侠,也要忠心为国,所谓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若是太平盛世也就罢了,如今西夏、辽国,乃至女真都是虎视眈眈,真个是不能再胡闹了。” “都头是说要对付西夏和辽国?他们可不似这些盗匪好似纸糊的一样。” 纸糊的?也许历史上的宋江真的是战斗力不到五的渣,但这个世界却未必。历史上的宋江势力被张叔夜用一千临时拼凑的乡勇全部砍死,还不如纸糊的稻草兵。 不过现在看来,通过比较云天彪的军容,对付清风山的喽啰大概能够以一敌二,但如果遇到梁山兵,云天彪训练出来的士兵应该是不如林冲练出来的士兵的。 不过这些以后再说吧,武植对两人道:“你们有没有马匹?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掌握各方动向……”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罗应瓮声瓮气的声音:“应伯爵、云理守两位先生求见都头!” 第五十三章 按律当斩 “西门庆自己有回监狱去了?”武植大吃一惊,本来他以为西门庆会死在昨日的大火当中,没想到这人也是有福之人,而且还忽然变成一副遵纪守法的样子,让人好不适应。 “三娘子让我等二人过来,主要是希望西门府上做工、店面里做活的仆役帮佣能为都头效力,另外还有百石粮食,几百斤生药献给都头,保卫乡里。”应伯爵侃侃而谈,让人如沐春风,云理守在旁边不停插几句帮衬,他是云天彪侄子,武植自然要给面子。 武植想了想,手指在桌子上敲敲,道:“我本还以为天不假年,让西门兄英年早逝,没想到西门兄竟然逃得大难,说起来也是天数。我这便去求李知县先将西门兄放出来,毕竟那件公案没个收尾,任谁也不能定西门兄的罪。” 城中富户此时犹疑不决,西门家所做的事情有很强的示范效应,平日那些富户都是跟着西门庆做些投资搞些产业,此时看到西门家努力帮衬,他们也会认定西门庆是搭上武植。 应伯爵与云理守两人大喜,他们几个本来也不是什么忠厚之辈,被卓一凡用自己钻研出来的“生死剑符”种在穴道当中被逼着习武之后,见到西门家已经被卓丢儿把持,非但不帮自己兄弟说话,还都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献殷勤,想把卓丢儿搞到手。【零↑九△小↓說△網】 谁知卓丢儿痴心一片,一直心心念念着将西门庆救出来,其中谢希大亵玩家中丫鬟,还被卓丢儿发动生死剑符惩戒。生死剑符乃是卓一凡参考逍遥派生死符模拟出来,虽然精巧不如原版,但让人生不如死的威力却比原版大得多。 因此他们八人也只好一边被卓一凡逼着练武,一边为卓丢儿所用来回驱驰,非但最喜欢的娼寮没空再去,就连西门庆后宅那些美婢**都只能看不能吃,真是好生难受。 武植带着罗应任荣再次从县衙出来,便到最为结实的东门楼去寻县尉马大根询问城防情况,从昨日开始,按照大宋律例,遭受盗贼入侵的县城必须紧守城防,每日只有早晨、中午一个时辰可以出入城门,只是还未走到,便听到前面吵吵闹闹,一大群百姓在看热闹。 好多武林人士正汇聚在城门口,手中拿着刀剑兵刃大喊大叫,一个比一个嚣张,更有一些武者说话加上内力,更是让人觉得聒噪不已,心烦意乱。 “凭什么不让老子出去?这是将老子当盗匪?” “老夫乃河朔翻子门的秦念风,如今忝居我大宋武义大夫之位,你们这些屁大点贼配军也敢阻挡老夫?” “小爷我是京城韩龙图的侄子,你们到底想不想混了?” 马大根堵在城门口,无可奈何的陪着笑脸:“诸位!诸位!听我一言,不是不让大家出来,只是朝廷自有法度,须得待到明日早上……” “老子哪还有空等到明日早上?” “你们这小破县城风水不好,老子要去郓州城投宿,快快开门。” 这时早有一个黑衣道人越众而出,对马大根道:“小子,不让出城,总该让我们的朋友入城吧?你们说是要防盗匪,咱们却没看到什么盗匪,你是把咱们这些英雄好汉当盗匪吧?” “是黑云道长,泰山派玄云道长的师弟,据说只差一步便能踏入宗师境,是咱京东两路有名的大高手,这下有乐子看啦!” “哈哈,泰山派想执五岳剑派之牛耳,便将五岳剑派全部邀请来观看玄云那老家伙挑战长白剑神,估计也是想立威,没想到却赶上梁山贼打阳谷,城防给关了,五岳剑派那些朋友只能住在外边,其他倒好,恒山派那些尼姑,可不要半夜被人给摸了身子……” “嘿嘿,听说衡山派这几年好生骄横,夺人妻女的事情没少做,那些尼姑可得小心了。” “哈哈,别人都敢,嵩山派的路中原一定不敢,这货最好赌,没听过‘上了尼姑逢赌必输’吗?” “就是五岳剑派‘吃喝嫖赌偷’五毒之一那个路中原?” “什么之一,五毒大侠是一个人,路中原一人身具五毒,唉,其实里面是有隐情的……” 武植自然没有心思去听这些武林八卦,让任荣罗应在前开出一条道来,大声道:“梁山贼决计不可能今日便打过来,你们倒也不用着急逃走。” 武者们群情激愤,纷纷叫道:“你这疙瘩脸是谁?怎的满口喷粪?” “老子岂会怕梁山那些蟊贼?老子就是在这小县城里呆的憋气,想出去透透气。” “你这矮子居然敢侮辱我们黄河帮,快来与我兄弟决一雌雄!我们兄弟八人,对付一人也是八人齐上,对付千军万马还是如此,就是如此英雄!” 武植对众人笑笑:“既然不怕,留一晚又何妨?不敢就别他娘的汪汪叫,老子就问你们一句,敢不敢?” 任荣罗应狞笑着拔出钢刀,石佛镇十个保甲也纷纷从背后取下弓箭,他俩本就是石佛镇保甲的队长与副队长,自然与保甲们心意相通,如臂使指。 一看玩真格的,武者们骂骂咧咧,却再也无人敢于出头。硬的不成便来软的,河朔翻子门掌门秦念风老爷子凑过来,一板脸道:“你又是个什么官?老子乃朝廷册封的武义大夫,难道还管不住你一个县城小官?” 武植冷笑:“武义大夫,好厉害,怎么也得正七品吧?本州州官陈大人都只是和您老平级吧?” 秦念风见武植语气松动,更加得意,却洋洋自得摆手道:“好说好说,既然你知道老夫是谁,还不快快让那黑厮打开城门?让诸位同道出去?” 武植笑笑,拱手道:“尊卑有别,在下乃青州下辖步军都头,见过秦老爷子。” 武者们见武植认怂,纷纷嘲笑起来:“都头!好大的官,不比节度使低吧?” “何止呢?都头一职全称叫做都知天下兵马,天下你懂吗?辽国西夏,大理吐蕃,都归都头大人管辖!” 谩骂与嘲笑声中,武植抬头,厉声道:“秦念风,你身为阳谷城内最高武将,不思杀贼,却妄想弃城逃跑,按律当斩!” 第五十四章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在石佛村保甲的心中,打狼英雄武大郎就是战神的化身,成年累月吃不到一次肉的镇民们直到现在口中还留有狼肉的余香,因此武植一声令下,别说是一个头发花白年近六旬的老头子,就算是阳谷县这几日牛气哄哄的长白剑神,他们也敢上去斗一斗。【零↑九△小↓說△網】 因此任荣罗应早已一左一右向秦念风靠过来,秦念风冷笑一声,伸出双手道:“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便敢学别人杀伐果决,真是可笑,来,且来拘老夫,老夫倒要看看被拘拿之后你们李知县敢不敢将老夫下狱。” 手拿镣铐的马大根也兀自犹疑不决,将镣铐交给武植道:“兄弟,别趟这浑水……这老匹夫本身是武义大夫,一向最会巴结大名府留守梁中书。他的门人弟子,大多都在大名府任职,势力大得很,不是咱们这些狗屁九品官能招惹得起。” 梁世杰,字子美,蔡京的女婿,现任大名府留守,因曾任中书侍郎,被人敬称为梁中书,因为他本就是郓州治下须昌县人,因此在阳谷也有许多门生故旧,势力盘根错节。 武植不理马大根,用镣铐将秦念风双手用铁链绑起来。【零↑九△小↓說△網】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武学水平有多高,但根据武侠小说的记忆,纵使五绝水平,应该也是无法扯开层层缠绕的铁链。 “有种你便缠得更紧一点。”饶是秦念风平日与人为善,很少说重话,此时也动怒了,“一会儿给老夫松开的时候,你还得费劲。” 武植凑到秦念风耳朵边,微笑道:“老爷子,在下从小便仰慕那些游侠剑客,今日见到老爷子,却觉得闻名不如见面,真是好生失望……在下将老爷子绑起来,就没想要松开。” 说罢,武植冷笑一声,腰间菊一文字则宗出鞘,锵啷一声,秦念风大好头颅便冲天而起,腔子里血液朝天喷出足有半丈来高,喷溅得周围那些武者一头一脸。 “大宋武义大夫、河朔翻子门掌门秦老师勾结梁山盗匪,意图打开城门内外勾结,齐州步军都头武植依大宋律法将其当阵枭首,特此公示!” 任荣罗应带着十个保甲向前大踏一步,齐声喊道:“万胜!万胜!” 二三十位武者竟然齐齐向后退去,更有几人吓得浑身瘫软,倒在地上不住口的呕吐起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秦念风那头发花白的六阳魁首余势未消,咕噜咕噜朝着黑云道长之滚过去。黑云道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时武植才看到陪着黑云道长的十多人中便有两人是那日从石佛村往阳谷县时所遇到“千里迎龙头”的两人,记得其中那个三十左近的汉子叫做桑之剑,于是拱拱手。 桑之剑急忙回礼,旁边那个青年则拔剑怒道:“怎的这阳谷县这么多矮子,那日路上遇到一个谷树皮,今日又遇到一个疙瘩梨!看你做的好事,竟然敢气走师父大驾!” 武植理都不理那青年,对众武者道:“小子虽然武功低微,但少年时也曾听一位盖世英雄教导过‘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的道理。诸位乃我大宋之子民,自当为国效力,才不辜负一身功夫。”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有些武者兀自恼恨武植这狗官杀人,也有些武者被血腥场面吓得魂魄不守,但更多的武者听到这句掷地有声的话,当下觉得有些羞愧。 黄河帮帮主鲁河朔当即拱手道:“这位都头说得真好,鲁某深感佩服,昨日梁山贼攻城,今日又听闻二黄河水匪大火并……也不怕诸位笑话,鲁某真的是怕了。” 武者们发出一阵笑声,对武人来说,可以哭了笑了冷了热了死了活了,但就是不能怕了,这鲁河朔竟然直称自己怕了,看来也是个妙人。 不过他的说法,却也是大多数武者的心态。一对一,武者们大多不怕盗匪,但梁山贼已经是一个高度军事化的匪徒集团,根本不是任何门派或者武者能够对抗的,便是长白剑神那种凝力成罡的宗师,一轮弓箭下来也得被射成刺猬。 “大家也都知道鲁某的黄河帮都是黄河上拉纤的苦哈哈出身,如今好不容易有娇妻美妾,自然不想去死,但今日听到这位武都头之言,却觉得自家三十七年都活到狗身上啦!武都头,咱黄河帮也没有这郎中那大夫的,全是些泥腿子,如今有五人在阳谷县中,愿随大人守城!” 一些帮派性质的帮会纷纷响应,这些人都是苦力出身,身上也没什么功名官职,反倒比那些有封号田产的门派要光棍许多。 忽然,有一个老乞丐忽然问道:“武都头,不知您今年贵庚,又是何时遇到那位对您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高人?” 众人也对高人充满好奇,自从二十年雁门关抗辽之后,除铁臂膀力挫缥缈宫主与剑魔崛起之外,武林已经沉寂太久。武植看着老乞丐一副急切的模样,心中奇怪,只道:老子只是随口胡诌一句郭靖巨侠的名言,总不能告诉你再有近百年郭巨侠才会出生吧? “可是一个八尺有余的豪迈大汉,浓眉大眼,一张国字脸?” “呃?”武植颇为惊奇,这人怎么知道郭巨侠长什么样子?只好点头称是。 “天可怜见!乔帮主你果然没死!”老乞丐一个筋斗跃到空中,双腿连弹,瞬息之间踢出七八脚,好似无影一般。 “好厉害的十三路弹腿!这功夫,在丐帮也得是个长老吧?”人群中有人纷纷叫起好来。 武植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让任荣罗应等人收起兵刃,朗声道:“诸位!刀剑无眼,在下虽然这几日在阳谷实行军管,但并不是要人人都上场杀敌。诸位若是无事,晚上阳谷的青楼楚馆,茶铺酒楼,在下勒令其全部开张,只要诸位出得起钱,便去花天酒地,也让城外那些盗匪看看我京东、河朔英雄好汉的气度!” 第五十五章 智多星定计 夕阳西下,景阳冈上,几个面目粗豪的男子围着篝火席地坐在地上,正有兵士在山林中来来回回,捡回一些柴火三三两两取暖。远处三四里外的阳谷县城中已次第点起灯火,依稀可以看到那些如同仙人宫殿一般的秦楼楚馆,亭台楼阁。隐隐约约还可听到有袅袅柔柔的声音传来,应是那些艺伎绕梁三日的歌声,让人听得心都是痒痒的。 林冲将大枪端在手里,正用麂皮细细擦拂,身旁几人,面色都不好看。正在此时,那高高树上如同大鸟一般降下一个人来,只发出呼啦啦的衣袂飘荡之声,踏在地上,连点灰尘都没有起来。 “公孙兄?阳谷县中如何?” 正中一人,长得极为方正,一看便是山东大汉,即便是坐在地上,也比站在那里的过街鼠白胜要显得高大一些,正是梁山泊第一把交椅,人称托塔天王的晁盖。 “城门未开,城墙豁口之处有火把攒动,城中娼寮酒楼都未歇业。”从树上下来的道人一身灰色道装,头插道簪,一副出尘之态,乃是江湖人称“入云龙”的天师派高手公孙胜。 林冲旁边,坐着一位青衿书生,长髯三绺,眉清目秀,浑身散发文翰之气,犹如一个饱读诗书的村馆老儒,却是江湖人称“智多星”的吴用吴学究。吴用听公孙胜说完,便叹道:“去休!去休!晁天王,咱们只怕已沾不到什么便宜,不如归去。” 晁盖沉吟不决,坐在东侧那三个凶恶汉子对视一眼,其中生得最老相那汉子道:“大哥,难道刘唐就白死这里?我们这便打入城中,将武植心肝抛出来祭奠刘唐兄弟。” “二哥,刘唐又不是那武植杀的,要杀也是杀那装神弄鬼的长白剑圣卓一凡。”白胜有点不乐意了,武植非但对他未打未骂,还让他那漂亮浑家给自己下了一碗打卤面。 白胜见阮氏三雄面色不善,觉得自己倾向太明显,于是又解释道:“我知道那武植人微言轻,说是招安,实是挑拨离间,但这人其实真没招惹咱们,刘唐也没和他朝过面。” 阮二冷哼道:“我们梁山要做什么,管他有没有招惹到我们?咱们又何时招惹过官府、鱼牙子?他们还不是整日压迫我等?军师,你怎么说?” 吴用无奈道:“现在不是打不打的问题,小公孙也说了,城门紧闭,城中酒楼茶铺一切井然,说明此时已有人控制住城中形势,如今没有五百兵马,谁能打下阳谷?” “那咱们昨日……”插口的是阮小七,满脸疙瘩,高眉凸眼,长得和武植不分高下。 吴用道:“昨日乃是措手不及,除朱家兄弟,咱们有独龙岗挡在路上,不能倾巢所出,只带十个士兵骑马而来。今日对方已有防备。而且,不过现在县中是谁主持,那群武者已然被镇住,光这一条,就不是咱们这点人能对付的,公孙,你那徒弟是否与你发信号?” 公孙胜点点头,松开一张纸条道:“刚刚飞鸽传书,五岳剑派十多名好手被挡在城外,城里还关着不下二十名好手,最差也是练出内息的通脉境武者。” 阮小七没好气道:“那些武者有什么好牛的?还没有老子气力大,呃,公孙,我不是说你……那个……” 公孙胜自然不会生自家兄弟的气,笑道:“小七一膀子力气,世间有几个比得了的?” 林冲却皱眉道:“小七不可小觑天下英雄,咱们这些练外门的,打熬气力,单人单拳,不过五六百斤气力,而且还要蓄力半天。那些武者只要筋脉通透,内息一转,便是书生妇孺,也可发出壮汉一般力道,而且只要内力不耗尽,只要打得实了,每一击都是如此力道。虽然战场厮杀用途不大,但比武寻仇,单打独斗却比厉害非凡。唉,昨日我也吃了些亏。” 在这几人心目中,林冲简直就如战神一般厉害,此时听说林冲吃亏,阮小五忍不住问道:“林教头,何人那么厉害,竟能让你吃亏?” 林冲苦笑道:“昨日至少有三人能胜过我,还有至少一人与我平手。” 昨夜,卓一凡、陈希真、仇道人都可能胜过林冲,而那与仇道人一起的胖大和尚,虽没有交手,但是从举手投足来看,只怕也不比自己要差。 正在此时,又是一阵噗噗楞楞的声音,一只白鸽落入公孙胜手中。公孙胜取下纸条,又喂鸽子吃下几粒粮食,拍拍鸽子便放走了。 “小公孙,又有何事?是清风还是明月?”晁盖问道。 “是明月,根据南边客商所说,今日二黄河草荡当中火光冲天,应该是水匪敖厂长等人的寨子被人破了。他自己骑马过去瞧瞧,结果发现那燕顺、郑天寿已经奉青州白虎山胡不归为主,准备打破阳谷劫掠一番之后便盘踞二黄河畔的腊山,控扼运河要道。” “那厮,不是前几日写信要投我梁山吗?”阮小二怒道。 吴用笑笑道:“羽翼已丰,何必投我?再说那厮加入我梁山,不过是为了壮大声势等招安而已。我等如需招安,何必和这些打家劫舍的狂徒搅和在一起?只需通过武植走张叔夜张龙图的路子,不比他们要强?” 晁盖笑道:“咱们费这么大气力,又得罪梁中书翁婿二人,难道就为在那些贪官污吏下面做个摇尾乞怜的狗官?吴学究,白老鼠,招安之事无需再提,我晁盖一生行事,但求光明磊落,天下不平,我未天下平之,生民大苦,我晁盖要替天行道,才不负这一世为人!” 三阮大声叫好,吴用、白胜与林冲三人无奈跟着苦笑,只有杜迁宋万两人无所谓干什么,只管低头吃喝。 吴用喝口酒道:“既如此,此间之事我们且不管,先想想办法打下独龙岗。” “计将安出?” 吴用沉吟良久,道:“冷艳山飞龙岭那些人正在梁山上,让他们夹攻阳谷,阳谷必找独龙岗借兵。” 第五十六章 离相寂灭 一条纤细浑圆的美腿横放在膝上,武植一手握住那盈盈一握的嫩白足弓细细把玩,另外一手则抚摸着如同白玉一般的细腻肌肤,心疼道:“玉莲,你受苦了,那小妖怪没有折磨你吧?” 白玉莲作为一个系统玩家用来泄欲的赛博格人类,被武植轻轻一挑,整个身躯便已经变得火热起来,整个肌肤也渐渐变得犹如粉色的桃花一般,呼吸也忍不住变得粗重,两条粉腿更是交迭在一起扭动。 “没有……相公,你、你不要摸我……她能、能听到。” 武植冷笑一声:“能听到就能听到呗,有种她进来看,也不怕长针眼。” 他粗糙的大手继续不管不顾的沿着玉腿伸上去,如今他已是食髓知味,恨不得每日都与白玉莲大战几番,只是手伸到关窍之处,却摸到一个冰凉坚硬的金属,掀起裙子一个,却是一个金属做成的亵裤,上面还有一个锁眼。 “她怎么能这么对你!武迎儿!你给我过来!”武植气得大吼道。 屋外传来武迎儿怯怯的声音:“爹爹,你又要因为那个女人责骂迎儿了吗?对不起,迎儿错了,以后迎儿再也不敢和后娘顶嘴了。” 尼玛!武植正要发作,却又听到许太公的声音:“大郎,老夫倚老卖老说你几句,孩子总是你自己的孩子,再说迎儿已经十二,再过两年便要出嫁,你别天天训斥她。” 旁边风波恶也劝道:“走迎儿,爷爷带你去看夜景去,迎儿啊,你也长大了,其实你后娘这人还是不错的,主要你爹这人不行。” 不知怎的,这个号称自己就是武迎儿的混蛋只有在武植和白玉莲眼里才是绝美萝莉,在其他人眼里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甚至五官上有些地方还有些像武植,不过其实也算可爱,毕竟武松的五官也和武植差不多,但搭配到一起就是比武植要帅一万倍。 远远还能听到武迎儿与两个老人欢畅的笑声洒了一路,武植又轻轻蹭过去,将手伸入白玉莲内衫里揉捏,毫不意外又触到一个铁做的胸围。 武植无奈,在白玉莲耳根轻轻嘀咕两句,白玉莲红着脸拒绝道:“不行!不行!迎儿能接管我的赛博格脑,越过生物脑对肌肉下命令,若是、若是那样,她肯定会操纵着我咬夫君或是撅断……” 唉,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好不容易闲下来,武植听着不远处秦楼楚馆的喧嚣,内心怎样都无法平静下来。【零↑九△小↓說△網】白玉莲怕自己会让武植想要而不得难受,赶紧穿上罗裙盖住让人想入非非的美腿,掏出《先天功》对武植道:“夫君,方寸已经将此功法分析完成,根据方寸的品级不同,这门功法是非常好的打根基功法,大多数儒释道三家的功法以后都能习练。” “我才不练这童子功!我想要你啊玉莲!”武植大吼道。 “夫君莫要急躁,反正你现在身体也不好,本源有损,咱们也只能用那一种姿势……夫君还不如好好习练这本功法,等夫君变厉害了,咱们若是有缘,奴奴再好好伺候夫君。” 说着说着,白玉莲竟然抽泣起来,根据需要,她们这型赛博格人被设计成又敏感需求又大的类型,比武植憋着更加难受,想到不知何时才能摆脱那装扮成武迎儿的小恶魔,主仆两人忍不住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武植抹抹眼泪,翻开《先天功》,总纲已经看过,无非就是介绍此功法天上有地下没,狂拽炫酷吊炸天之类。武植两世记忆,才不相信是吕洞宾所作,从行文来看颇似大宋的文法,说不定便是张紫阳那老头自己写的。 不过,张紫阳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用方寸一扫,虽然各项数据都很低,比一般人还低,但系统评价为八品,这是这个世界上武植见过的唯一一个八品武者,就连那牛气哄哄的长白剑神,也不过九品八段而已。 武植偷摸让方寸扫描一下自己。 “会员9527,力量1.5,敏捷1.4,体力1.1,精神7.5。评价:身体孱弱,精神强大,可学习魔法类技能。” “查询:为什么老子用了基因优化液各项数值才长这么点?” “答复:基因优化效果全部用来补全身体不足与治疗疾病,因此资质增长有限。” “好吧,那为什么对我没有品级评价?” “系统会员9527,你的综合战力不入品。” “方寸,那个冒充我女儿武迎儿的家伙是谁?嗯,这里有我收集的她一根头发。请分析她是人类还是恶魔。” “目前没有dnd世界资料,无法分析。头发dna信息加密,无法读取,逻辑上大概率排除与武植生物学上亲子关系。” 嗯,能给dna信息加密的人,肯定不会是宋朝人的女儿,用逻辑来推导当然容易。 武植让白玉莲提示自己方寸总结出来的练功关窍,便试图沉心静气,他的身体经过基因改造之后已经算是比一般人要强许多,身体里一些暗疾也只需半年便可逐渐调养好。 不过,武植到底也不是什么得天独厚的位面之子,所谓习静,便安安静静的五心朝天坐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 白玉莲看着方寸分析出来的要诀,奇道:“夫君,你在干什么?” “它不是要练静功吗?” “错啦,错啦!”白玉莲哭笑不得,握住武植粗大的手掌贴到自己脸上道:“静功就是要练就自己能够放下的本领,夫君触到奴奴身子,想不想继续摸下去?” 武植的看着白玉莲轻舔嘴唇的样子,不由浴火升腾,喘着粗气道:“想,当然想……” 白玉莲笑着将他推开道:“夫君这想法,能不能放下?” “娘的,当然放不下,你这么漂亮,让老子怎么放下!” 白玉莲无奈摇摇头道:“幸好方寸还有一本参考书,夫君不如找个寺院捐个香火钱,买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读读,才能离相寂灭,真正放下。” 第五十七章 七杀诀(一) 为什么道门的书要先读佛经?武植简直出离愤怒了。此时折腾半天,已然月上中天,武迎儿唱着歌走上楼梯,敲门道:“粑粑麻麻,我要进来啦,你们没有干坏事吧?” 客房里传来阵阵压抑不住的笑声,许家兄弟在城西花一百两买下一座宅子,比武植以前住的地方大三倍,大院里套个小院格局,毕竟城西相对宽阔,紫石街却是热闹地方。因为明日才能入住,因此他们和保甲们都在客栈里居住。 “托你的福,老子什么坏事都没法干!”武植狠狠的加重了最后那个字,怒道:“大人的事情,你小屁孩管什么管?快给玉莲打开!” “哼,玉莲玉莲叫的好亲热,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女儿没有?我偏偏要叫她b6-1a型**赛博格奴隶!是奴隶!”少女使劲扔过来一本书,正砸在武植额角上,武植大怒,上前便按住少女柔弱的肩膀,想教训教训她。 谁知将她肩膀扳过来,少女泪眼婆娑,抽泣道:“自从你有了后娘,根本就不管我!只是一味听后娘的,迎儿、迎儿真的好难过!” 呃,武植一愣,要么是这厮演技太好,要么就是自己真的做过这种禽兽不如之事? 谁知一愣神,整个人便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飞起,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耳边少女的声音没有变,但却充满一种莫名的威严:“未经本座允许,你居然敢用肮脏的爪子触摸本座的身体?真是大、大逆不道!” 武植这次真怒了:“混蛋!别以为你长成个萝莉样子老子就不敢揍你!他娘的,老子不但摸你,老子还要强x你!老子今天拿你头发问方寸了,你根本就不是老子的孩子!你不让老子爽,老子就拿你爽!” 少女捂着胸口后退几步,气得满脸通红,初具规模的胸口起起伏伏,良久道:“你、你真是丧心病狂!居然不认我这个女儿了?我恨你!亏我还出去给你买参考书!” 说罢少女便捂着嘴光脚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哭。武植默默的从地上捡起砸在额角那本书,拿起一看,上面写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同时只听叮当两声,两个金属物件便从白玉莲身上掉下来。 “夫君,迎儿她……是个很复杂的存在,她现在把和方寸的联系断开了,我也找不到她,你只能用人力找,快去啊夫君,她虽然厉害,可是根本就不谙世事,会被坏人骗的!” 话音未落,武植只觉得耳朵一紧,风波恶已经拽住他耳朵吼道:“你这混蛋还不快去追?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了?还有你们这些石佛镇的王八羔子们,还不起来去找?” 许太公也一点不介意自己成了王八,指着武植道:“迎儿一直寄人篱下,这个年纪的女孩本来就有孺慕之情,喜欢多和父亲在一起腻歪,你不是把她扔邻居家里便是来回跑,她怎能不觉得难过?唉,武植啊武植,你打狼时明白,怎么对自己女儿如此糊涂?” 许通赶紧一拉武植,许达劝解许太公几句,然后追上兄长与武植两人道:“唉,我二人本还有一个妹子,迎儿这么大时便夭折了……” 因为武植要求放开青楼与酒楼禁令的缘故,整个阳谷县城当中繁华地段灯火辉煌。众人找了足有半个时辰都没有找到,最后又汇合到客栈门口。 武植也想不起迎儿能跑到哪去,最后忽然想到这丫头天天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女儿,而且那些只言片语里好像真的和自己有过共同生活一般。 不是好像,那种表情,至少在她的记忆里是如此。武植恍然大悟,朝着自己已经被烧成一片白地的旧居跑过去,穿过重重巷陌,果然在一堆瓦砾上看到武迎儿那个孤独的身影。 “迎儿,对不起,我不知道该叫你什么,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迎儿的事,也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存在,但是如果你需要一个人宠你、爱你,那么,我愿意为你做这些事。” 武植走过去,爱怜的摸摸少女如瀑布一般的长发,这次少女并没有躲开,任由他粗糙的手掌在自己的秀发上摩挲。 良久,武迎儿才道:“其实也不怪你,你只是一个不停完成任务的系统会员,每日死中求活,没有时间去关心一个小女孩的想法也算正常,就像……她一样,我本不能苛责太多,也许只有你们这样的人,才能在系统中活得更长久吧。” “融合世界之后,前事的走向发生改变,我随着你和潘金莲迁居到此处,你白天去卖炊饼,潘金莲便经常无端打骂我,就连包子少一个都打我,其实是端锅时粘锅盖上了。” 武植静静的听武迎儿说着,这个故事与《金瓶梅》里面的故事也已经不太一样,而且扑街写手对那本书里的情节记得也不多,根本没有注意过里面武迎儿这种毫无存在感的角色,只是关注里面的某些描写而已。 没有月色的夜晚,一个说,一个听,两人就如此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在这种对答中,武植渐渐了解武迎儿记忆中的故事,猜测着这个少女与真正的武迎儿是什么关系。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的心中,不是莫名也对她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吗?武植想了想道:“那我以后还是叫你迎儿吧,既然我们都有秘密,那么,我先把我的秘密讲给你听,等到你愿意的时候,把你的来历告诉我,好吗?” 少女重重的点点头,刚要开口,却被两个无聊的搅局之人打断。 “喂……那有个小娘子,怎么半夜和男人独自在此?” 两个人从对面酒楼里走出来,一个是与八槐帮少帮主在一起的青年,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道人。 八槐帮的青年此时也看到瓦砾上的萝莉,猥琐笑道:“还不是小娘子思春,半夜出来会情郎?南云师叔何不亲自上前问问?” 第五十八章 七杀诀(二) 师叔侄两人猥琐一笑,便凑过去。少女在与方寸无关之人眼里根本就是一个中等稍微靠上颜值的女孩而已,按说不会引起歹人觊觎,但偏偏这南云道人练得并非泰山派的“神秀造化功”,而是当年与扶桑高手交战时偶然得到的一部功法“平安四十八手”。 这门功法乃是一部采阴补阳的邪功,一开始因为作用不显而被束之高阁,但自从萝莉控南云道人修炼此功法之后,连着坏掉十几只萝莉清白,终于发现此功法有奇效,于是经常从山下或买或骗,每年糟蹋八十一个少女,如今已练到第五个年头,功力也终于有所小成。 “小姑娘,你家人呢?叔叔知道一个地方可以看金鱼,你和叔叔走吧?”南云道人阴测测的走过来,虽然这个小女孩只是清秀而已让他有些失望,但到他这个时候,想满足的早就不是视觉上的效果。 “滚开!” 少女虽然凌厉,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还是让南云道人终于强忍不住,伸手便抓向武迎儿。 “你这王八蛋,放开手!”武植早就按捺不住,急忙跑过去把武迎儿挡在身前。 “哈哈,我倒是谁,原来是打狼英雄武植呀!啧啧,这便是你家婆娘与人偷情,然后被野汉子烧成白地的地方吧?附近的人都知道,老子就是因为看你不爽,才来这里吃酒,看着你那如花似玉的婆娘被野汉子使劲入的地方,真是爽快啊!” 南云皱皱眉,鄙视的对青年道:“夜长梦多,这人不是架梁子的,我看这妞五官和这丑汉有些相像,应该是亲戚,只能做掉。” 青年缓缓从剑鞘里抽出长剑,借着酒楼门前灯笼的光亮,那长剑的反光恰好射入武植双眼。武植只是微一偏头,那青年的快剑已割破他的胸膛。 “娘的,若非你是个矮子,此时已是个死人!”青年有些惋惜的看着自己剑尖,他的话没有错,因为武植比他低矮,本来平刺胸口的剑招必须改为向下一些,这与青年平日的习惯大为不同,因此让他慢了一刹那,被武植以超出常人的敏捷闪避开来,只是蹭破一层油皮。 只不过血还是大量的涌出来,让少女的双眼变得模糊起来。我才不是哭,一定是被风迷着眼了,武迎儿摇摇头,要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必须以这个世界原有角色的身份出现,才不会被这个世界排斥。 但,世界意志会将那个被替代人物的记忆和感情强加于自己身上,然后试图将自己逐步转化为那个原应出现的人。 现在的他,当然是很好很好的,哪怕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女儿,作为一个被方寸在周天万界随机扫描到的系统会员,这样做已经是仁至义尽。 可是,系统会员会融合宿主的感情,多世界的融合世界中,宿主只要是同一人,情感与记忆都会融合进去。也就是说,这个系统会员,他理应同时存在《水浒》与《金瓶梅》两个世界中武植的记忆和情感,作为一个刚刚进入这个世界不到五天的人来说,即便是老手也很难将这种情感压抑住。 少女被世界意志强加了武迎儿的情感和记忆,因此她出于一种补偿心态,去寻求女儿对父亲那份依恋,可是武迎儿记忆中的创伤又让她难以抑制的对无能的父亲有些恼怒。 这个家伙,怎么可以对此毫无愧疚? 不过,这个家伙毫不犹豫的挡在自己面前,难道这才是他愧疚的方式?混蛋,就算如此,我也不想让你受伤啊! 这时,南云道人早已欺近武迎儿,鹰爪一般枯瘦的大手向她双肩抓来:“小娘子,跟我上山快活去吧!” 谁知一抓之下竟扑个空,那小娘子明明离自己很近,但却就是抓不着。南云不甘心,一爪,两爪,三爪,次次落空,才是才发现这小娘子不简单,如同闲庭信步一般。 其实武迎儿倒确实没有闲着,她正用方寸直接对武植进行指导,让武植更好的领悟《先天功》中的凭虚御风身法。 青年投身泰山派之前便已经有武功功底,那偷袭一般的一剑之后,剑招便如梅雨一般泼洒向武植。青年手腕抖动,脚下也不停歇,好似围着武植转圈一般,武植出门出得急,连倭刀都没有拿,赤手空拳只好来回躲闪,忽然识海里直接出现武迎儿给予的信息,而且以一种类似刷屏一般的高速进行。 武植本就是个动手能力超过动脑的人,躲过青年一记快剑,便将凭虚御风中的脚步活用,反其道而行之,一下撞入青年怀中,故技重施,又是吕洞宾咬狗大九式中那招吕洞宾抢食。 不过,离得这么近,武植一感受到青年的体温,七杀诀的杀意便迅速的在他全身宕开,让他刹那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仿佛快上几分,周围的景色也都显出一片血色! 武植对面,那年轻的身体上出现一些意义不明的暗红纹路,深埋在脆弱的身体当中,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应该是身体中的血脉,而血脉汇聚之处,则有半滴犹如红珊瑚一般殷红的精血在下丹田旋转沉浮。 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求让武植狠狠的咬住青年脖颈,那甘甜的血液便在七杀诀的催动之下沸腾起来,将渣滓化尽,渐渐的再次凝结成一粒米粒大小的精血,与那半滴原本就存在于下丹田之中的精血一同被武植吸收,犹如旱地上的雨水一般被经脉吸收的涓滴不剩。 而被武植狠狠扼着的青年,在被七杀诀功法催动时,便已经因为血液沸腾而死,此时更是如同干尸一般,被吸成惨白色。 “你、你是妖魔!”南云道人吓得踉跄后退,他武功远超武植,但此时却只想逃走。 不过,此时已经晚了,武植仰天长啸,一片片乌云在天空中涌动,而中天那轮残月则早已遮蔽漫天星辰,变为赤红颜色。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可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第五十九章 七杀诀(三) 泰山派自然有其身法绝学,南云虽然并未修习造化神秀功,但用平安四十八手内脉催动身法归鸟功,也是速度极快。 谁知还未跑出几步,便听得兵刃破空之声袭来,一位身着绛色罗裙的花信少妇手握大枪,枪尖抖动着便向自己胸口戳来。南云在左脚在地上重重一踏,喝得大叫一声凌空而起,竟似拼命一般扑向那少妇。 白玉莲夷然不惧,纤腰扭动,那摇摆不定的长枪便化作一条昂起头颅的灵蛇,吐着信子伺机而动,不守而守。 “哈哈!老子才不和你们纠缠!”南云凌空一脚踢住路边房屋瓦当,咔嚓一声瓦当碎裂,整个人又朝着武迎儿扑去,他见白玉莲大枪上功夫不差,若是纠缠自己或能取胜,但就怕对方还有帮手,想到那男子诡异也最好不要招惹,便只有先掳走少女,然后再做计较。 武植只觉得那滴精血所化成的精纯血气正散发为浑身气血浸润着自己的四肢百骸,浑身的肌肉都忍不住微微颤动起来,好似在为得到如此精纯的能量欢呼一般。 “别陶醉啦!那个混蛋冲过来啦!”少女在旁边看着武植一副陶醉于这种感觉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提醒,小声嘟哝道:“七杀诀根本不是这么用的,一会要怎么办?” “方寸,扫描这个混蛋!” “对象人物数据扫描完毕,力量2.7,敏捷2.9,体力2.2,精神2.8。注:对象身具内力,输出相对恒定。” 尼玛,除精神外各项数值都几乎是老子两倍,而且内门武者几乎每一击力道都能维持在较高水平,可以动用全身之力集中攻击,同样力量的内门与外门武者,大多数时候力道的上限并不一样,外门武者除非用战马长兵才能补齐战力的不足。 怎么打?怎么打? 像以前那样认怂装孙子吗?武植不知道,哪怕一开始使用这七杀诀,自己便走上一条与以往不一样的道理,只能不断前行! 装怂念头一起,武植整个血脉便好似要逆流一般,只好赶紧止住念头,这种血液凝结逆流的感觉才缓解。有这神秘的少女镇场,自己与 不过,战斗并不意味着一定要硬碰,狗也很勇敢,但是它永远战胜不了狮虎。在七杀诀的催动下,武植不但能看到南云道人身体里那好似散发着荧光一般的鲜红血之脉络,同时还能看到从南云的丹田,正有一道暗红色的脉络中好似有什么在流动。【零↑九△小↓說△網】 下丹田便如心脏一般,里面的精血旋转一圈,便有一股力道顺着那暗红脉络会于天门,交于闾尾,往复循环。血能生精,精能生力,使用内力的秘密,居然是最精纯的精血。 砰的一声,武植与南云的身躯重重的撞在一起,这一撞之下,武植面如金纸,轰的一声被撞飞三丈多远,泥尘当中摔入一片瓦砾之中。南云这一下也不好受,被撞得气血翻涌不说,后面那个不比自己差的少妇又纠缠过来,若非平安京四十八手也有几招是破枪招式,只怕早被戳几个透明窟窿。 “你也是够蠢的,都能够进入方寸城主府拿到七杀诀了,怎么还混成这种样子?”不过少女对武植战斗时的战意还算满意,老气横秋道:“很好,你现在的七杀诀乃是以杀意来驱使,杀意越大,破坏力越大。” 武植没有带兵刃,踉跄从地上捡起已经被吸成干尸那青年的长剑,又如同疯子一般向南云攻去,南云虽然身法不错,但凭虚御风身法也不是吃素的。 在躲避白玉莲长枪的同时,最让南云受不了的还是武植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打法,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他多次想从最弱的武植处下手,却都被白玉莲不要命一般抢攻绊住。 少女见武植脚步已经有些虚浮,只得提醒道:“你别玩大了!现下你没有精血,这七杀诀消耗的便是你的血液,若是不能吸收精血,只怕得不偿失……” 只是话未说完,却见武植拼着硬挨南云一拳,跳起来死死抱住南云双肩,通过方寸对白玉莲下命令道:“快刺,就趁此时!” 白玉莲怕误伤武植,但这是武植通过方寸对她下达的强制命令,赛博格脑当时便接管她生物脑,指挥着肢体爆发出经基因优化之后远超常人的力量,那大枪从武植猛地抬起的胯下穿过,直接戳进南云下丹田之中,南云筋脉中那生生不息的内力此时才发出汩汩之声,很快的消散在筋脉中。 “你们竟然把我散功!我泰山派饶不了……”南云道人凝聚起丹田内最后一丝内力,最后一句话用内力大声喊出。武植眼疾手快,长剑一扫,便正砍在南云道人脖颈当中,将他那求救生生砍断。 不过,远处还是传来巡夜乡兵与武者的争执之声,显然有人正在前来。武植对白玉莲道:“发火信,让石佛镇保甲与乡兵一起将那些武者强压住,告知他们,违令者斩!” 长剑不比菊一文字则宗,因为不是双手握持,因此无法将南云死不瞑目的头颅砍断,仍有半截连着皮带骨头悬挂在一侧,血液好似漏水的气门芯一般发出嗤嗤的喷射声。 武植手掌贴合住南云尸身,尸体里的血液便开始凝结,同时,南云丹田中的两粒精血也从伤口喷出,在七杀诀的引导之下直入武植口中,瞬间便让他满脸殷红。 除去殷红之外,武植整个视野中的景物再次变为血红色,杀戮、欲望、残暴、蹂躏、压抑、恐惧和疯狂全部集中在他身上,神识之内的所有生物,都在七杀诀的力量下无所遁形,散发出代表生命的荧光。 只有眼前那个少女,没有任何的异状,长发飞舞,明艳不可方物。武植对天长啸一声,那早已聚集在血色残月周围的铅云再次搅动起来,偶尔发出靛蓝色的电光。 “好美!这女人和我没有血缘!是我的!她是我的!”武植怪笑一声,冲向那散发狂舞的少女。 “果然这七杀诀是有问题的,唉,她最后还是没有将这部功法补全吗?” 第六十章 仗势欺人(一) 这一夜,阳谷县中比往常更平静,除了刚入夜时的一点喧嚣,人们无论是怀着怎样的忧惧或是悲痛,都在这残月之下沉沉或是浅浅的进入梦乡。 直到第二日上午,人们发现河朔大派翻子门和京东两路武林执牛耳者泰山派的弟子们开始互相串联,并且开始聚集,才知道昨夜发生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泰山派只差一步便踏入归藏境的高手南云道人与归藏境巅峰高手黑云道长新收的徒弟竟然失踪,只有人在紫石街附近听到一声惨呼,却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二件事,却是一件香艳之事,阳谷县的话题人物,早先沿街卖炊饼,如今被济州张龙图提携做都头的武大郎也不知吃得什么猛药,昨日被一个公子引到青楼,竟一口气连点七个女娘。 因为昨日那些武林豪客都在狎妓玩乐,青楼中女娘不足,以至于郑虔婆居然从私娼中又拉来六个凑数,最小的才不过十二,最大的已经三十五。 除去那刚刚**的十二岁少女,这些女娘平日也是床笫间的猛将,谁知一晚上只听鬼哭狼嚎,五更时那色中饿鬼一般的武植便骑着马容光焕发的去城外校阅乡兵弓手去了,只留下那七个女人在房间里捂住腹部呻吟,便是那三十五岁的徐娘子,都满面春色起不来床。【零↑九△小↓說△網】 路中原看着这个比一般下县要大得多的县城,惊异于此处的繁华。他本就是嵩山下郑州人,居于洛阳河南府与京畿开封府之间,见多识广,稍微一想便知此处连接运河,因此才会如此熙熙攘攘。 他这个人平生最爱享受,家中又颇有余财,早就五毒俱全,若非天资不错,估计早被师父逐出门墙。因此对于门派之事也不热衷,只听自己那脾气不怎么好的樊师叔兀自大骂:“日他娘,老子去过恁多地方,都没见过阵羊蛋了地方!老子好歹也是朝廷从七品武官中不?” 京东两路方言与河南郑州一代区别不大,倒未引得路人侧目,反倒是嵩山派因为他这位大师兄珠玉在前,几位师弟一路上都是端着贼眼四处乱看。毕竟京东两路不知是何缘故,或因水土,无论男女身材皆比紧邻的京畿一代要长大许多。弟子们看着满眼的京东大嫚儿,纷纷议论纷纷,淫词秽语不绝于耳,偏偏樊师叔是个耳背的,根本听不见,自然也不加喝止。【零↑九△小↓說△網】 不过,来到这次的东道主泰山派驻地,却发现气氛有些凝重,黑云道长此时名副其实,面上浮着一层黑气,七八个泰山派的弟子与另外五个不认识的人脸色也颇不好看。只有泰山派掌门玄云道长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路中原可不是那种呆头呆脑,一心练剑的师兄弟,他爹在郑州也是遥领岭南不知道什么鬼地方的团练使,看到这种城中氛围,已知这小城只怕已面临什么兵事。 唉,大宋对咱们这些官宦人家、城市里的贩夫走卒真是没得说,只是对于乡下那些土包子,却太过苛刻。虽然路中原也不喜欢那些土包子,但读过许多书的他也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就算天天赶驴子,还得偶尔喂顿好料呢。 唉,这大宋,吃枣药丸,老子还是继续吃喝嫖赌,与侠女和才女们花前月下,没事探讨一下宇宙苍生的玄妙吧。 泰山派汇聚的地方与长白剑神住处只有一墙之隔,乃是宫中老太监花太监的住处,花太监还需一两年才能隐退,因为与玄云道长俗家时乃是好友,便将宅子借给泰山派落脚。 宅子几进几出路中原也懒得数,总之也有自己家的一半大小,估计住个一二百人不成问题。此时分宾主坐定,除了居于五岳之首的泰山派外,自家嵩山派便坐于左手边第一的位置,显然即使在泰山派眼中,自家也是剩下四派中的翘楚。 剩下右手第一则是华山派,自掌门“伪君子”贾正经外,剩下还有两个归藏境高手,其他五个和自己差不多,都是通脉境的毛头小子。 自家泰山派下首,则是常山派,常山在河北西路真定府,乃是历代北岳封禅之所,因为靠着辽国,因此常山派自五代之时成立以来虽然修习的也是全真派道门功法,却更注重弓马长兵,与五岳剑派另外几家不过是有着香火之情,却互相看不上眼。 此时五岳剑派共推下个十年的盟主,常山派也只是象征性的派出一位秦姓执事,此人生得足有九尺,腰间悬着两根铜锏,与其说是个武者,反倒看起来更像军官,身上甚至还穿着一身镶钉皮铠。 华山派下首则是衡山派的鸟人,岭南那些云门宗的和尚那么厉害也被衡山派稳压一头,其实还是不错的,只是衡山派掌门“火云邪神”林玄清半年前中风,此时正在拉床尿床,因此林玄清的两个儿子林继与林续便被派过来,与其说是公干,不如说是流放,此时“潇湘剑客”与“南海神驼”只怕正在争位置争得不亦乐乎。 所以路中原实在是搞不懂今年十拿九稳能成为五岳剑派盟主的泰山派有什么好担心的。玄云道长今年刚刚过五十,对内家宗师来说还不该走下坡路,自己那师父“中原铁剑”王临川这次怕丢人根本没敢亲自过来,五岳剑派中只怕他已是第一高手。 诸人刚刚坐定,泰山派诸弟子看茶之后,泰山派一个面目和善的道人清清喉咙道:“诸位恕罪,不是咱泰山派事儿多,才将聚会之地一改再改。林掌门身体有恙,徐掌门志不在此,王掌门最近要嫁女儿,贾掌门又是闲云野鹤,其实盟主之事倒也好说,因此玄云师兄除咱们五岳剑派聚会之外,也想挑战隔壁那长白剑神卓老师,大家一同印证武学,只是昨日……” 那和善道人话音还未落下,便有一个弟子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叫道:“浮云师叔!不好啦,那武大郎带兵把咱们包围啦!” 第六十一章 仗势欺人(二) 浮云道人还未说话,黑云道人便一拍茶几,那茶几便啪的一声四分五裂开来,让路中原看得暗暗心惊,心道这泰山派果然厉害,樊师叔只怕比这黑云杂毛还差不少。 这次樊帆却听到了,毕竟泰山派那个门人喊得声音挺大,说不定隔壁西门庆家都听到了。樊帆大怒:“咋回事,俺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作武大郎是何许人也?竟欺上门来了?” 路中原暗暗赞叹,樊师叔虽然武道修为不行,但指桑骂槐水平还是不低的,这武大郎固然嚣张,但你泰山派名门大派,玄云道长乃御赐真人,居然被欺上门,不也是笨蛋?若是樊师叔不给上点眼药,简直对不起嵩山派。 不过,武大郎?听起来好熟,莫非就是今日阳谷县里传说那个把七个娘们入得起不了床的神人?这吃枣药丸的世界倒是还有点意思,总能遇到这种奇人异事。 倒是常山派那秦姓武官见多识广,疑惑问道:“武大郎?没听过,带兵包围?若是什么武官,且让晚辈去会会,看看晚辈这提辖官在这阳谷县能不能说上话。” 若是常山派此时要当盟主,泰山派自然乐得见常山派吃瘪,只是此事发生在泰山派罩着的地头上,浮云道长只好劝道:“秦师侄还是别去了,你、你说不过他的。” 说不过?那厮竟是靠嘴炮的?那便更好欺负了,秦忠心道:既然是军人,横竖都要枪马上见真章,我便看看这阳谷县里能有什么大官来仗势欺人,当下对那泰山派弟子道:“带路,让师兄我去会会那猖狂小子!” “哪用烦劳诸位大侠亲自相迎?在下自己便进来与诸位有话分说。”这时,一个五短身材的矮壮汉子穿着一件暗金色绸衫进来,远看好似一坨粪球滚动进来。 昨夜吸收那南云王八两滴半精血,竟然阳亢发狂,差点连那个冒充自己女儿的怪物都给上了,幸好那怪物知道解救之法,化作一个士兵将自己送到青楼,才没让自己燃脉而亡。 不过那少女居然一大早就躲起来,只派白玉莲将自己叫醒,还不知从哪找来一件屎黄色的绸衫给自己穿上,整的自己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身材穿上之后好像一个移动的屎球。 秦忠一愣,这男子话说得客气,可是身后却跟着十个身穿皮子与铁片复合而成铁甲的士兵,不但人人拿着一杆长枪,身后还背着平日州县守备盗贼用的猎弓,这种弓弦力不到一石,却射速极快,正适合在这种院落中使用。 身后早有几个人纷纷站起来大骂,却是泰山派那几个客人,据说是沧州翻子门的家伙,也不知是什么仇怨。只见这矮壮汉子身后还站着四人,其中二人好似一对兄弟,一看便是膂力过人的军士,一个手拿铁棒,一个扛着铁枪,另外两人则更是奇怪,一个是面若桃李的花信少妇,另外一个却是手摇折扇、面目阴鸷的书生。 这四人自然便是许通许达、秦桧、白玉莲。秦忠见武植有点来头,不由拱手道:“这位……同袍,敢问在军中居于何职?” 许达一副狗腿子样,大声道:“我家都头现任济州张龙图麾下步军都头一职……” 厢军?秦忠眉头一皱,转而大笑道:“我还道是什么东西?哈哈哈,一个厢军的步军都头,武都头是吧?请问您老在军中是负责种菜还是养猪?” 马军未必有马,但好歹还是战兵,但对于大宋各地的厢军来说,步军则大多就是火头兵、匠作兵、杂役兵,基本上全是老弱病残。 除泰山派与翻子门的弟子之外,其他几派之人全都笑起来,就连衡山派被流放过来的林家兄弟都忍俊不禁,满脸愁云也散去一些。 “哈哈,都头?从九品?别说秦忠师侄,就连我华山派孟山都,都是从七品,你这王八也敢来这里招摇?” “阵几把羊蛋!俺老樊也是从七品,你这龟孙还是从那来往哪去吧,搞蛋,不送。” 秦忠忍住笑,指着武植道:“虽然老子管不到你们郓州来,但你这小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老子在真定府帮着知州大人提辖兵甲,做个提辖官也是从六品,你赶快滚蛋吧,老子不与你计较,若要说话,让你官长过来。” 秦忠也犯不上为泰山派出头,因此只是想呵斥几句了事,谁知那武植被自己侮辱一番,居然连面色都不变,让他有点不祥的预感。 果然,那武植毫无节操的直接拜倒在地:“原来大人竟与那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鲁提辖乃是同职,属下拜见上官!” “呃,话可不能乱说,那鲁达早从西军被踢出……武植,你也不归本镇管辖,不用如此大礼……”秦忠本以为武植还要抗命几句,谁知竟就这么怂了,只是一看武植手下那些兵士都在憋着笑,不禁心惊,这武植胆大包天至此,难道有什么依仗? “提辖既然为此处阳谷县中最高军事长官,还请提辖总领我阳谷军务。此时城南景阳冈上已经驻扎下青州匪人胡不归一伙,大约一千多人。我阳谷军民一心,武备充足,虽然只有兵力六十,但想必在提辖引领之下还是能够击退匪徒的。” 后面秦桧也戏谑道:“早间提辖应是从南面坍塌之处进城,想必知道我阳谷县城坚不可摧,金瓯无缺,守住城池想必并不是什么难事,在下士子秦桧,在士林也有一些薄名,愿在东京替提辖彰扬英名!” 秦忠吓一跳,六十对一千?便是李牧白起复生也打不过啊,而且,自己带兵,先不说兵员多少,光是这些家伙听不听自己的命令便是一个问题。 而且,若是州县被一群泥腿子盗贼打破,自己一世英名全都毁了,自己一个真定府的武官,就算马革裹尸,也得死在自己治下吧?这武植济州的武官在这里找死,只怕是个混人,自己这种聪明人是决计不能如此的。 第六十二章 仗势欺人(三) 秦忠自然不知道,连这六十里面,都有三十人是云天彪留下的匠作都工匠兵,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 当然,秦忠更不会知道,因为西门庆家的带头示范作用,其实连上这六十人,武植手中此时已经有一支一百八十人的队伍,加上可以征发民壮,其实兵力不是问题。 因为这个时代的土匪军团,其实是战斗力最差的武装力量,连一般的团练武装都要比他们要厉害一些,不然正史中也不会被张叔夜轻松打败。 在扑街所了解的正史里,真正厉害的江南方腊,那是真正的****割据政权,根本不是宋江这种公务员能比的。虽然这个世界会有所变动,但从逻辑上说,就算宋江牛逼,也轮不到燕顺、李忠甚至胡不归这种根本没有听说过的家伙牛逼。 不过,在神识之下,胡不归此名一出,泰山派那几个家伙好像面色都有些不好看啊,这个胡不归,看来也不仅仅是个小角色。 武植才不管这些家伙想些什么,从地上起来道:“提辖,到底愿不愿意守护我阳谷一县百姓,您倒是赶紧给个准话呀!” 后面的士兵也一同发喊道:“请提辖引领我等杀贼!” 秦忠苦笑一声,差点给武植跪下,心说大哥你就饶了我吧,我他娘的真是嘴贱,我戳这马蜂窝干毛?不过秦提辖见多识广,悄悄将武植拉到一边,伸手便掏出五张银票塞到武植手里道:“这是兄弟的老婆本啦,兄弟这是好不容易告个假才从留守大人那里出来,行个方便。【零↑九△小↓說△網】” 武植双手一过,便知数目,加上昨日西门庆出来后又塞给自己五百两,此时自己已成为家财万贯的巨富。不过,这些该死的土匪,这个时候围城,不是让老子根本花不出去吗? “秦提辖鞍马劳顿,又不太清楚本县地形,都头还是莫要再推让。”秦桧见武植已经收起银票,心知他已放过秦忠,当下说道。 大家都有一个台阶,自然皆大欢喜,秦忠也神情一肃,赞道:“武都头乃国之栋梁,武人楷模,如今形势危急,非武都头这般人物不能救百姓于倒悬。” 心中却道:你这王八,若是赢了,你不在其位,也没有些许好处,若是输了,你这小子就等着被阳谷这些官员参上一本,到时成为替罪羊吧! 谁知这武植却好似真的不知道自己境况一样,大大咧咧的带着那书生与妇人来到堂上,大马金刀坐到末席,虽是末席,但脸上表情却好似自己是主家一般。 泰山派的弟子看看武植,又看看浮云道人,眼神犹疑,浮云道人看看如同入定一般的玄云道长,叹口气道:“武都头登门,五岳剑派上下蓬荜生辉,还不看茶?” 武植拱手道:“好说好说。” 此时华山派贾掌门却对武植道:“都头,咱们这是武林聚会,便不讲官职,不过我看都头好似与泰山派还有沧州翻子门颇有误会,还请都头为我等远道而来之人解惑。” “什么误会!家师秦掌门昨日被这厮给杀了!现在头颅……还挂在城关……”一个翻子门的弟子再也忍受不住,哭着冲过来,“老子他娘的和你拼啦!” 不过一群高手在这里,怎么也不会让他冲过来。这时其他四岳剑派才知道这事情只怕难以善了,秦念风如今老迈,但年轻时也是直逼宗师境的人物,最重要的是此人长袖善舞,只怕整个河北两路都有不少门人弟子在作公人。 “你们不说便也罢了,原来贼酋秦念风还有余党在这里,给我拿下!” “你敢!”众人还未动,黑云道长便率先发难,“武大郎,今日既是武林盛会,你就别在这里给老子打官腔!” 武植轻蔑一笑道:“秦桧,一支穿云箭!” 秦桧笑着掏出一个旗火儿用火棉点着,嗖得一声那旗火儿便直入云霄,在空中发出一声爆响,然后朝武植拱拱手道:“千军万马来相见!” 武植笑着对秦忠道:“刚才忘了说了,虽然兵员不够,但是一早已经征发一百二十多个家丁护院来守城,还有二百多个民壮去周围砍树,我阳谷可用之人,如今已不下三百。” 尼玛!还我那五百两银票!三百人守阳谷县这种粮食充足、武备也算不错的地方应该还是能守得住的。秦忠大怒,但转念一想,这武植能让手下这些兵士如此忠心耿耿,只怕自己就算接管,也会被拖后腿,便熄了如此念头。 果然,武植话音刚落,便听得外面脚步散乱,又有几十个穿着复合铁甲的弓手将花太监宅邸包围起来,引来街坊们驻足观看,隔壁西门家居然有几个混蛋已经爬上墙头往里张望。 “牛鼻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护着他们,莫非你泰山派与这些人也有瓜葛?也是,我说怎么昨日一直搜不到这些人,原来被你们泰山派藏在此处!” 黑云道长从身后弟子手中接过长剑,在地上一顿道:“武大郎,这天下还有王法,岂是你说得算?” 秦忠却轻轻咳嗽几声,黑云道长知他有话要说,愤愤道:“秦师侄有话且说。” “道长,遭遇敌袭之时,主官确实有权越过堂审将人直接问刑……”虽然在战后可以刑告,但那都是打完仗以后的事情了,说不定那时武植已经被土匪给杀了,你们泰山派把这混蛋逼急了,这货先让人剿灭你们,鱼死网破,可就好玩了。 到时只怕五岳剑派变成四岳剑派,那恒山派的尼姑们便可以如愿以偿的加入五岳剑派了。 黑云道长一愣,士兵们便如狼似虎冲入花家宅邸,那些翻子门弟子还要负隅顽抗,其中一个弟子尤其悍勇,一脚将士兵踢到一旁,纵身一踏椅背便朝武植踢过来。 “发现九品五段武学戳脚翻子拳,已记录力量波动特征。” 武植看都不看,只对五岳剑派叫道:“泰山派已洗不清,趁着你们还能洗清,还不快动手杀贼?” 第六十三章 仗势欺人(四) 见众人还不动手,武植冷笑一声,用方寸一扫那正攻向自己的翻子门弟子,同时也扫描一下自己。 “目标力量:1.7,敏捷:2.1,体力:1.3,精神:1.1。评价:弱鸡。” 即使是武植使用七杀诀吸收精血之前,这弟子也比武植强不了多少,武植手持利刃,也能杀之,而此刻…… “会员9527,力量2.0,敏捷1.9,体力1.6,精神7.5。评价:身体孱弱,精神强大,建议学习魔法类技能。” 去你娘的魔法类技能!武植大吼一声,菊一文字则宗出鞘,只听一声惨叫,那凌空而起的翻子门弟子肚腹全部被剖开,肠子内脏流出一地,偏偏还没有死,正在地上挣扎抽搐。 数据全部超出,精神力碾压,而且自己手上还有菊一文字则宗这种名刀,自然对此人能够秒杀。只是此时倭刀的一个大缺点也逐渐显示出来,那便是脆。 七杀诀吸收精血加强的全是体能上的指标,因此此时力道也更大,倭刀因为双手抓握,挥舞时使上的气力更大,但对刀具本身的反震也就更大,此时用神识看过去,菊一文字则宗刃上已经布满豁口,看来,方寸城中的基本建设要加强啊。 九品城市的铁匠铺虽然只能打造农具,但也可以修理刀具,至少磨磨刀是没有问题的。随着景阳大营中的军资和阳谷府库中的物资归自己,再加上那些民壮和这些武者,不难想象,自己的方寸城将迎来一个吉大的发展。 武植提刀缓缓走过去,手起刀落,那弟子的头颅便被砍下,再次顺着劲道滚向黑云道长脚下。 “泰山派,你等需用行动来洗刷嫌疑。剩下四岳,你们与此事无关。”秦桧发现武植让四岳剑派动手的效果并不好,于是就改变方略,死打泰山派这一个落水狗。 黑云道长早已恼怒不堪,拔剑道:“老道活这么长时间,从未如此憋气过!” 一直如老僧入定的玄云道长却道:“师弟,帮助武都头将这些意图造反的乱党抓起来,本座会写信通告河朔武林,与沧州翻子门划清界限。” “师兄!” “掌门!” 泰山派弟子面面相觑,就算是眼前这几十个士兵,泰山派这么多高手在此,也是决计可以杀出一条血路的。 不过,弟子们看看其余四派的凝重表情,忽然想到,他们能杀死这些乡兵弓手、地方保甲,但是只要杀了,他们就是大宋的乱臣贼子,从此人人得而诛之。【零↑九△小↓說△網】因此,不能硬抗,要想讨回这个场子,只能玩阴的。 黑云道人转身便走,浮云道人笑容收敛,指挥弟子将翻子门剩下七位弟子围在中间,其中一位小老头是秦念风的师弟,人称“倒拽驴”栗千钟,此时见唯一的指望都没了,只好束手就擒,对弟子们道:“咱们翻子门是栽啦,投降朝廷也没什么丢人的,别打啦。” 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是投降你武植,我们是投降朝廷。不过没关系,在现在这个被匪寇围攻的阳谷县,我武植就是朝廷,只要我能够胜利,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会有人为自己背书。 武植让石佛村士兵们将七个人全部绑起来,倒也没有绑太紧,因为他根本不怕这些家伙跑掉,若是他们跑掉一人,就坐实了他们私通匪寇的罪名。 “玄云掌门,多谢你深明大义。在下现在相信,贵派和翻子门这些人确实没有关系。”武植拱拱手,让泰山派诸人面上好看一些。 然而武植下一句马上道:“不过,在下有探马卧底在敌营,说敌酋与我阳谷并无仇怨,之所以进攻阳谷县城,很可能与贵派有关。按说江湖事江湖了,在下不该过问,但既然与贼情有关,还请掌门据实相告。” 这根本就是欺骗,武植根本没有什么探子卧底在胡不归营中,只是陈九玄远远张望回报,慕容北辰一路用轻身功夫跟踪着敌军而已。 武植神识全开,监视着玄云道长,只不过玄云道长已经是宗师境武者,扫描之后系统评价为九品七段,除精神力外各项数值都以一种奇怪的形式表示。 “玄云道长,力量10.6,4.1+6.5,敏捷10.2,3.7+6.5,体力:11.8,4.8+7.0,精神:2.7,1.7+1。系统评价:不太强壮的蝼蚁,偶尔也能为虫子造成困扰。” 各项数值达到十以上,才能算是蝼蚁吗?那么现在的自己又算什么呢?多米巴原虫吗? “血口喷人!”本来黑云道长,正准备回后宅生闷气,听到此言再也控制不住,骂道:“老子还说那群土匪是你亲戚呐!那胡不归乃是咎由自取,又关我们泰山派什么事情?” 玄云道长止住黑云道长道:“武都头,或许你说得对,那胡不归确实是冲着本派而来,因此本派必定会与都头勠力同心,共同对付那匪徒。但当年之事其实我泰山派也只是忠人之托,而且在下也为不平道人所败,那件事首尾,其实与本派已无多少干系,说到底,不过是青州知州慕容大人的家事而已,又岂容我们置喙?” 看起来,这里的水还挺深啊。不过武植可不会就此罢休,一定要找个机会搞清楚到底这恩怨是怎么回事。 武植告辞五岳剑派诸人,带着众随从便要告辞,却见嵩山派中冲出一个长身玉立的家伙,在武植看来,这货也太过油头粉面一些。 “武都头!在下嵩山派大弟子路中原,请问武都头是否需要人手守城?我嵩山派愿效犬马之劳!” “大师兄?”四位跟着樊师叔与大师兄一同历练的师弟师妹都愣了。 樊师叔也不禁一愣,不过出门之前掌门师兄王临川确实对自己说过大事要听路中原,便也没有反驳。 路中原直勾勾的盯着白玉莲,对武植道:“在下乃高州团练使路东之子,出身将门,熟读兵书,肯定能派上用场的。” 众人这才想起他“五毒俱全”的名号来,原来这人将自己门派绑上战车,为的便是这花信之期的美**人。 第六十四章 悯农 武植哪里知道路中原心中的那些花花肠子,只道这货被自己的王八之气所折服,此时自然纳头便拜。其实有方寸在,武植其实根本不缺兵士,他最缺的乃是能够指挥军事的将官。这路中原瞌睡时送枕头,自然愿意接收。 武植又对秦忠道:“秦提辖乃禁军贤达,还请秦提辖到在下校场处指导我阳谷军民习练武艺,到时也能减少许多伤亡。” 谁知那秦忠竟道:“某并非京东之人,指手画脚总是不好,某在留守大人麾下时,也不过是个刀笔吏,为军中做做文书而已。” 真是不识抬举,这秦忠看来是颇不希望自己取胜,既不愿率领军民抗贼,又不愿出力,若是大宋的武者和军人都是此般行状,十年后的靖康之耻倒一点都不怨不得别人。武植冷笑一声,向众人拱拱手,带着嵩山派诸人和翻子门弟子们告辞。 此时街上的闲人已经少许多,经过与马县尉商量,武植认识到城中主要有武者和闲汉两种内部威胁,武者大多是富户,平日素有特权,最不好伺候,闲汉们则好多都是有钱便什么都做的人,到时敌军有人潜入城中,只怕率先收买引起混乱的便是这些泼皮闲汉。 “报!南城门有五十人队伍停在城下,自称风云庄风庄庄主风会,此时已运送二十辆牛车器械辎重前来。”西门庆的身边人玳安骑马前来,向武植汇报道。 昨日西门庆经武植说和放出来后,除了给武植五百两先行道谢之外,听说卓丢儿将家丁护院拨给武植,自己二话不说,将身边最亲近的玳安也交给武植,以示亲近。 武植自然投桃报李,当下认命西门庆为自家那一队家丁的头目,同时兼任各家所派家丁组成的一百二十人家丁队的大队长。 此时大宋地方武装的编制很乱,有的参照军中编制,有的却是自己想怎么编怎么编。武植力图打造一支战斗力强大的兵团以帮助自己完成任务,顺便完善方寸,便按照扑街记忆中的古代最强军事团体——蒙古,来进行编制。 其实扑街认为戚继光的编队方法比蒙古人科学,而且实践也证明戚家军确实把蒙古骑兵打得哭爹喊娘,但武植第一没有专业素养的武将,第二则没有火器,因此只能参照冷兵器时代的巅峰军队。 于是七天前还要毒死武植的西门大官人,摇身一变便成为武都头麾下炙手可热的百夫长,手下带着超编一百二十人的兵力,正在风波恶的指导下训练那些转化为守城主力的家丁。【零↑九△小↓說△網】 “玳安,快带我们去南门迎接风庄主。” 风会手中有二十风云庄庄客,风波恶乃是鲜卑慕容氏家臣,行军打仗的本领尽数教给自己儿子,虽然风会武学境界不如风波恶,但行军布阵的本领却是不差。 武植让许通许达带着石佛镇诸人将翻子门弟子押下去,自己便带着嵩山派前去迎接。打开城门,风会果然军容整齐,自己带着二十多个庄客断后,然后让匠作都三十多人赶着牛车辎重有序进城。 “恭喜都头。”路中原对武植抱拳,指着风会等人,“此人进退有据,乃是难得的将才,家父混得闲差之前曾在西军任职,因此在下少时也见过许多军将,此人当不比西军一些基层军官差,细致之处还犹有过之。” 《荡寇志》里牛逼闪闪的三十六雷将之一,竟然也就和大宋西军的基层军官水平大致相当,这个世界,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啊。 秦桧却道:“都头,这些库存清点成册,账目上的事情,请交给在下处理。” 武植道:“今日已经二十八,若是耽搁你考试怎么办?” 秦桧笑道:“春闱三四年便有一次,与都头并肩作战却千载难逢,在下幸甚。” 不愧是千古权奸,这马屁拍的真叫人舒服,武植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冲秦桧摆摆手,心里早乐成一朵花。 看着秦桧带着匠作都不满编的三十人押着牛车走向阳谷县府库,风会才放下心来,下马走上城楼,来到正在举目远眺景阳冈的武植身边。 “风老哥,那处便是我兄弟武松打死一条大虫的景阳冈,我昨日还在那里吃酒,今日便已经插上那些匪寇的旗帜。” 风会默然不语,他身为乡绅,自然知道大宋匪患从何而来,斟酌几句道:“大郎,大宋养士二百年,只是对农人,却太差了。” 大宋农家,有种种劳役、徭役,有的是中央政府的政令,有的是地方政府。加上京东两路恰好处在黄河肆虐之处,如现在这般,黄河走的是海河,直接从沧州左近入海,但也许哪年发神经,便要从徐州南边的淮河入海,让人根本摸不清楚。 更可怕的是,黄河发起疯来,还要由阳谷南侧的二黄河经过,从登州入海,这更是巨大的灾难。这条华夏的母亲河,或许带给别处的是肥沃的土地,但带给京东两路黎民的,却只有无尽的伤害和大洪水的恐怖记忆。 京东两路地面上大面积的盐碱地和星罗棋布的水泊,都是黄河造就的特殊地貌,而京东与两淮的土匪山贼,则是农人们面对苍天与官府发出的绝望呐喊。 只要无法控制住黄河,只要无法抑制住土地兼并,那么,失去土地的农人们必然像那些脆弱而无力的蝼蚁一般,一开始只能任人宰割,但是当他们汇聚成一共洪流之时,便是千里堤坝,也要被他们那无尽的破坏力所摧毁。 这个世界上,会有终结这一切,带来朗朗乾坤的英雄吗? 武植从未听过这些,他只是一个卖炊饼的普通人,偶尔得到异世界一个有些知识之人的记忆,但还是普通人的思维方式。此时听到风会与路中原说起这些,才感觉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向他缓缓敞开。 “你们说的,也许我现在还不懂。但是我知道,农人很苦,但胡不归、燕顺、郑天顺,乃至李忠、周通,甚至晁盖、吴用,他们,可不是什么农人。” 第六十五章 恒山派(上) 几个人正在城头指指点点,却听见城中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隐隐有人听到有人喊:“杀人啦!杀人啦!尼姑拿刀子杀人啦!” 武植等人急忙下城,骑马赶过去。【零↑九△小↓說△網】此时衙役们也被赶到街上来回巡逻,那个站在旁边的小心戒备的捕快武植认识,正是归自家兄弟武松所统管的邢捕头和他手下的小六。 “老邢,怎么回事?” 石佛镇亲兵们推开人群,武植便首先看到草里蛇鲁华捂着肚腹坐在地上,正指着一群尼姑大骂,从他这元气满满的样子来看,应该并没有受太大的伤。 邢捕头赶紧凑上去道:“大郎,这鲁华你也知道,平日便好欺辱大姑娘小媳妇,今日也合该这厮倒霉,摸到这几位小师父屁股,就被这位老师父捅了一剑……” “普通人被武道宗师捅了一剑居然还能坐在地上骂街?”路中原认识这群尼姑,忍不住开口冷笑,也不知是嘲笑尼姑们妇人之仁,还是嘲笑地上的泼皮打灯笼拾粪。 武植看看那群穿着月白僧袍的尼姑,大多数灰头土脸、满脸菜色,根本就没什么好摸的。 但是仔细一看,几个中年尼姑背后正躲着三四个年轻尼姑,毕竟青春无敌,再加上长期茹素身材保持的不错,其实长得都还不错,特别是其中一个正躲在中年尼姑身后偷偷看自己的尼姑,眼神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面上还带着朝霞一般的红晕。 这等美女,当然要囚禁起来……呃,不是,是当然要利用起来,于是武植走近那些尼姑,只是他往前一走,那些尼姑便后退一步,武植再一走,她们便又再后退一步。 武植疑惑的看看路中原,毕竟这都是他们五岳剑派的烂事。其实武植去泰山派驻地的时候已经被搞糊涂了,为什么五岳剑派没有记忆里的恒山派?反而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常山派?但是这个世界偏偏是有恒山派的。 路中原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几位尼姑道:“这位是武都头,和在下……并非一路。” 这时几位尼姑才敢让武植靠近,当先一位中年尼姑双手合十道:“比丘尼拈因见过都头,都头、都头真个和那位路施主不是一路?” 武植看看路中原,路中原对他狂使眼色,唉,小路呀,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让尼姑们对你怕成这样?只好拱手道:“几位师太请了,路中原与泰山派见我阳谷面临盗匪,便协同在下一同守卫阳谷。” 那犹如小鹿一般的尼姑啊了一声,掩口道:“都头,你可别被那位路施主骗了!” 泰山派诸人全都面露奇怪面容,风会哈哈大笑,拍着路中原道:“小子!你都骗过谁?” “就骗过一个……”路中原叹口气,不好意思道:“便是先妻,乃这位拈因师太的师妹。” 既然是“先妻”,武植也就不好意思淫笑着说“说出你的故事”了,他摇摇头道:“苦主是谁?谁要首告?” 尼姑们还未说话,草里蛇鲁华便一把抱住武植大腿哭道:“武都头!你可要为小民做主啊!小民就是在街上走着,结果不知怎的站立不稳,才不小心碰到那位师太的法臀……” 有法体,有法相,法那啥大家倒还都是第一次听说,围观者不禁纷纷谑笑起来。鲁华所指的正是徐娘半老的拈因师太,而不是那个美艳小尼姑,这倒让武植等人大跌眼镜,心中不由暗暗竖起大拇指。 武植对两边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就算小尼姑好看,这当口上也不想管这种破事,当下一脚将鲁华踢飞,对众人道:“此事自有李知县管辖,轮不到在下过问,但此时多事之秋,还请诸位在城里小心谨慎,不要妄动刀兵,免得刀剑无眼,到时害人害己。” 这也是公道之言,作为阳谷县的传奇,底层百姓一开始对武植更多的是怀疑与嫉妒,但此时大白天已经能看到景阳冈上的土匪旗帜,民众对武大的态度已经开始转变,大多数人此时已经由鄙视转变为钦佩。 毕竟老百姓可不知道云天彪为什么此时撤走,只觉得那位假关公跑了,李知县天天让人守自己府衙,大户人家闭门不出,能挺身而出的只有武都头,到底还是咱本乡本土的爷们可靠。 草里蛇鲁华抱住大腿更是不丢手道:“都头你不能这么对我呀,从石佛镇我就看好都头,恨不得拜倒在都头马下,千万别把我送县衙,李知县对我说再看我进来就把我和那些水匪关一起,让我以后再也放不出响屁啊!” 小尼姑们也纷纷痛哭起来,更有人大叫:“我们也不要下狱啊!那些人说咱们女的被关进去,出来会生小孩的。我还年轻,不想要小孩呀!” 邢捕头凑过来道:“都头,咱们县牢狱都给烧啦,李知县这段时日心情很不好,天天担心有人打进来,你再弄这些活宝过去,他不得疯了?” 嘿嘿,那老子也只好不客气,把你们这些送上门来的尼姑给收啦。在武植的授意下,白玉莲过去,对那中年尼姑道:“见过拈因师太,信女白玉莲乃是清河人士,与夫君长期礼佛,诸位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暂居在寒舍。这些不过是蝇虫小事,只要苦主不追究,便不会有人追责。” 草里蛇鲁华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来,任凭肚子上的血液横流,兀自强道:“我、我没事!我绝对不首告各位师太,只要别让我进去。” 这鲁华倒不是转了性子,只是做贼心虚,武植随便说什么,他都觉得武植要报复自己。谁知武植拍拍他的肩膀道:“鲁华,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天天在街上混着。你和西门大官人关系那么好,干嘛不去求大官人给你个正经营生?若是大官人处没有什么营生,我这边倒有热血男儿努力奋斗,让人看得起的活计,你若有意,且找求上进的兄弟来找我。” 第六十六章 恒山派(下) 趁着尼姑们跟着白玉莲叽叽喳喳的走了,武植正好向路中原请教关于恒山派的事情。原来,五岳剑派一直是不包括恒山派的,直到二十多年前,雁门关一战之后中原武林沉寂,一些门派为求自保,因此合纵连横。 恒山派面对的是五台山的威胁,都是佛门门派,甚至可以说是系出同源,五台山多次想将恒山派收入囊中,所以只能向五岳剑派靠拢,毕竟无论是真定府的常山,还是恒山,历史上都被封禅过,都被称之为北岳。 并入五岳剑派并不容易,第一个问题就是功法问题,恒山派是佛门功法,五岳剑派却是全真系的功法,不管是吕祖,钟离权还是刘海蟾,功法都是可以互相借鉴,而且法统上辈分也比较统一,即使除泰山外剩下四山已经不是道士了,但辈分传承还在。 不过,最大的问题是,恒山派的山头,现在就在契丹境内,这也是五岳剑派不太想吸收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恒山派内部已经分化为契丹与汉人两派,在辽国的干预下,契丹一派明显势力更大,五岳剑派之所以看不上恒山派,这次虽然邀请恒山派观礼,但正式就任五岳剑派盟主和挑战长白剑神之前,五派连见都没有去见恒山派这些人。 这便有些尴尬了。 武植摇摇头,这五岳剑派现在混得也忒差了,常山派搭上大宋,恒山派搭上大辽,衡山派忙着内斗,都是只派来大猫小猫三两只,看来只能靠泰山、嵩山和华山了。 想起玄云道长那么牛逼的数据也只被系统评价为蝼蚁,武植无奈的叹息一声,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自己还是从自己能做到的开始做吧。 譬如……砍树。 “大郎,敌军必然缺少马匹,不可能有大规模骑兵部队,还是别装备太多拒马了吧?” “万一打起来需要制作床弩、神臂弓什么的呢?”武植兀自嘴硬。 风会冷笑道:“大郎,你想多了,就算咱们这县里有图谱,你觉得匠作都那些人能造出来?地方厢军的步军……基本上就是混吃等死啊。” 路中原也帮腔道:“再说还有铁件,机括,咱这破县城里根本打造不出来。我小时候倒是随我爹在军中时曾经默记过两种图谱,随时可以偷偷写给都头,只是咱们根本造不出来,而且就算能造出来,咱们也不敢用,被人告了,全是满门抄斩。” “那……我是用来坚壁清野!阳谷城周围树木太多,遮蔽视野。” “那就多派斥候……” “现在不是没有那么多斥候吗?就这样吧,以后每日留三分之一砍伐量就地做成军械,剩下的木料全部扔河里做水坝蓄水。”武植说不过他俩,没好气道。 “大郎不可,莫非要堰塞河道,然后趁敌进攻时放水?现下河水根本没有那么多,放水也没有用,而且还可能把周边的良田也变成盐碱,有害民生啊。” 唉,专业人士不好忽悠啊,武植揉揉脑袋,没好气的道:“其实,山人自有妙计……” 看着两个家伙忽然都不吭声,居然还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武植更加头疼,怎么忽悠都不信,扯点神秘主义你俩就信了,连我一个卖炊饼的都知道离开实力去谈计谋是空谈啊。 “方寸,计算一下现有木料能兑换多少晶币?” “目前只能通过视觉分析,木料一方折合十晶币,今日木料三分之二大约为一百方,可折合晶币大约一千。” 哇哈哈,这才一天啊,而且今日砍伐的是离敌军最近的城南,树木最多的地方其实是城西。要知道一队方寸城民兵弓手的造价是五百晶币,一方木材,一百斤生铁。一队方寸城民兵步兵的造价则是八百晶币,一方木材,二百斤生铁。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生产相对便宜的民兵弓手一天的砍伐量也就是造二十人,但对面的土匪还能给自己多长时间? 武植整个上午都在城关上兜兜转转,敌军扎营于景阳冈,却不一定非要攻打南门,所以每一处都要守好。宋代的城墙大多并不是石质城墙,都是夯土版筑的土墙,除西南处那个裂口这么短时间根本补不上之外,其他几个裂口都及时开始修补,至于这钱粮,自然是武植直接带兵将府库占领,差点将李知县气出病来。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趁着民壮都统一去城里吃饭,武植终于寻得间隙将那些木材全部收入系统。 方寸也是贼的很,大量传送资源不收费,全部收取完成之后,方寸的提示音再次传来:“共接收一百一十七方九品木材,合计一千一百七十晶币。” 只要不是任务系统,方寸还是比较靠谱的,看来神经病的只是任务发布系统。于是武植马不停蹄的跑进府库,除粮食之外,其他东西全都扫荡一空。 “共接收生铁四百四十斤,合计四百四十晶币,黄铜一百五十斤,合计四百五十晶币,白银一百二十两,合计两千四百晶币。黄金十两,合计五十晶币。” 嗯?综合来看,白银居然这么值钱?一两白银能换五十晶币,但一两白银在大宋却绝对买不到五十斤生铁,要不,以后用生铁换白银试试? 还是先打败那些土匪再说吧。武植看着已经到手的四千五百一十晶币,心中乐开了花。四千多晶币,白玉莲这样的rbq才二百晶币,自己岂不是可以定制一支二百个rbq组成的军团?一个白玉莲便可以与王矮虎战个平手还略有超出,果然打仗才是大发横财的机会啊! “方寸,将我传送进入系统,我要去再去青楼定制一些女人!” “级别不足,不入品青楼只能定做一个赛博格人或克隆人。” 果然,方寸的便宜一点都沾不到,不过武植也算习惯了,其实府库只是一排连着的房间,收完一个,他又打开另一个房间,腐朽的味道便扑鼻而来。 第六十七章 急转直下(上) 随着那股腐朽的气味渐渐散开,武植才捂着鼻子进去,这是一种皮革与金属纠结在一起的味道。角落里放着一大堆物件,看起来鼓鼓囊囊,这便是气味的根源。 毫无疑问,这应该是一堆甲胄。大多数朝代对武具或许管控一般,但是对于弩与甲胄却都是管理的异常严格。 必经纵使是妇孺,也可以凭借一把弩杀死一个武者,而一个披甲的普通男子,与同样手拿兵刃的武者拼杀,也往往战力非凡。 “发现步人甲四十具,目前表面已锈蚀,可在铁匠铺中打磨翻新,每件十晶币。系统扫描步人甲,获得步人甲制造技术,方寸城升级至八品后可开启步人甲生产技术。” “建造铁匠铺需一百晶币,且耗费木材十方,生铁十斤,生产钢铁制品需要生铁或粗钢,九品铁匠铺可自行升级生铁粗钢为钢坯,生产其他材质也需相应资源。可于任务世界和方寸所在世界搜集资源。” “是否建造?” 当然建造,武植毫不犹豫的选择建造。 “目前十居民正在从事挖沟任务,工程进度百分之六十,是否需要暂停?五人建造铁匠铺需方寸时间二十四小时,十人为十二小时。” “十人全部暂停挖沟,建造铁匠铺。” “兑换三队民兵弓手,四队民兵步兵。”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只是兑换七十人,武植刚拿到手的四千多晶币便全部花完,连地趟拳、地趟刀、张紫阳版先天功兑换的晶币都动用一些。不过,这些会严格执行命令的家伙,将会是自己的一个杀手锏,他们不需要吃饭,没有感情,不会背叛,只需要进行光合作用。 这七队民兵暂时驻扎在方寸城,需要的时候可以召唤出来,可以作为奇兵来使用。因为武植是方寸城的兵部主事,拥有目前兵部的最大权限,因此可以无花费传送。 回到家中之时,风会已经搬到军营,与西门庆分别上正副百夫长,虽然是副手,但是风会也没有计较,毕竟谁都知道西门大官人在说动大户人家匀出家丁上居功至伟,但他不懂兵事,又爱享受,肯定不会去训练士兵。 “武都头……” 小尼姑们看到武植回来,不是怯怯的打招呼,就是躲在柱子后面偷偷观看,对于她们来说,好些还是第一次与男子共同居于一个院落当中。 她们正在另外一个中年尼姑的教导下习练剑法,契丹人弓马立国,最看不起南朝的花拳绣腿,因此这些恒山派的尼姑们其实并不相信武植会偷学她们的功法,更不会知道武植早已让白玉莲套她们的话。 不过,经过白玉莲与拈因师太的交流,发现这些尼姑对武道功法的态度就是并不是不能传授,而是看需要什么价钱。白玉莲自然不在此列,恒山派也有俗家弟子,而且对于大多数门派来说,外门弟子的功用就是扩大门派影响,白玉莲这种武官妾室,最适合传授点练法强身健体,又能拉拢着有用之时吹枕边风。 哼哼,练法吗?你们的打法,多安排你们和人打几次,不就能用方寸山寨到手了吗?武植将白玉莲叫来,今日任荣罗应带着石佛村人受训去了,许通许达率领阳谷县二十多个弓手去了,整个宅子里只有女眷,岂不是正好做些爱做之事? 其实武植刚刚一夜御七女,但只是用女子身上的阴气消磨七杀诀吸取精血之后的阳亢状态,那种状态之下其实是无法发射的。白玉莲的身体设计就比正常人类要敏感的多,被武植在身边挨挨擦擦便喘息起来,武植连续被打断好事,身上早已像着火一样。 只是刚将手伸进白玉莲衣物,便被白玉莲在脸上狠抽两巴掌,一脚踹下床。 “你为什么打我?”武植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腮帮子道,这一下打得不是一般的狠,不但耳朵里面嗡嗡响,连眼泪都流出来。 “啊……夫君,不是我打的,我自己也控制不住身子……啊,肯定是大人!是大人控制我打你的……” 什么时候你对武迎儿那熊孩子的称呼变成大人了?武植没好气的叫道:“武迎儿!你这熊孩子怎么回事?给我过来!咱们昨天不是说好的吗?” 武迎儿从床底下钻出来,怒气冲冲道:“你这***除了这种事情就不能想点别的了吗?昨天七个女人还不够你爽?今天怎么又来找这个b6-1a型?” “你居然还钻我床底下?你今年才十二岁就学会偷听偷窥啦?” “谁说本座才十二岁?本座在周天万界,已经累计生活一万多年,你才是毛头小子!毛!头!小!子!”少女吐出丁香小舌,狠狠的做鬼脸,吐沫喷武植一脸。 “呸,你就是活二十万年也是小屁孩,幼稚!还吐口水!昨天不是说好的?小屁孩不要管大人的事情!”武植被折腾这么多次,现在体质仍然是短板,再折腾下去真就萎了,恼怒异常。 “你还敢提昨天?昨天是谁说要永远爱我宠我的?怎么今天就对着b6-1a开始发情了?她说得果然没错,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她是谁?哪个长舌妇对你说这些的?我打烂她屁股!”武植怒道,看着神色有些不对的白玉莲赶紧解释,“宠你爱你是父爱,把你当武迎儿一样去爱!娘的,老子根本就不认识武迎儿,也没养过女儿,反正不是男女之爱,你懂吗?” 少女大怒,过来扯住武植耳朵道:“你混蛋!吃干抹净就把我当女儿吗?就算你在你们地球是个老处男,你也该融入武大郎的记忆,说什么不认识武迎儿,快给本座道歉!” 白玉莲也抽泣着道:“夫君,没想到你是如此之人,难怪奴家觉得夫君不怜惜玉莲,原来是喜欢大人这样的……少女。” 混蛋!你是想说幼女吧?武植把心一横,怒道:“我真的不记得武迎儿的任何细节,因为我根本不是那个扑街!” 第六十八章 急转直下(下)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少女默默的拉起惊讶的白玉莲,一边往外拖一边道:“这人入戏太深了,有时觉得自己就是任务中人物,有时想不起自己本身的事情,根本就是妄想症。” “尼玛!老子才不是妄想症,你们能记住你们从小到大的事情细节?无论是那个扑街,还是《金瓶梅》里那个我,我都是大致知道事情大概,但不明白细节。”武植吼道。 少女冷笑:“那是因为你太蠢了,这数万年的事本座全都记得!” 白玉莲也怯怯的道:“夫君,我有赛博格脑,就像你们那个地球上的硬盘一样,出生以来和你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啊……” 混蛋,你是想到了什么细节啊!武植无法和这两个怪物进行正常人类的交流,感到一阵无力感。 少女想了想,忽然道:“也就是说你现在主人格是《水浒》里的武植?” “主人格”这个词……果然是把我当精神分裂了吧?不过当就当吧,武植没好气的哼哼几声,这件事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说起来很复杂,就是那个扑街进入到我脑子里,然后像狗一样咬我,但最后被我咬死了,从此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简单的说就是你觉得你自己是武大郎,而且仅仅是《水浒》里的武大郎是吧?”少女言简意赅的总结道。 “是的,我就是武大郎,吸收了那个扑街的记忆……” 少女和白玉莲一起笑起来,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武植。武植怒道:“你俩不要这样看着我笑,你们觉得牛逼哄哄的系统,就是一个深井冰,任务系统全是随机,连其他世界的任务都能串进来,吓得老子都不敢接任务了。出现一个土著人物夺舍系统玩家的事情又算什么?” 白玉莲担忧的握住武植双手:“夫君,我觉得你应该休息一下。” 少女却若有所思,恰在此时,却听门口有人大叫道:“都头!都头!你快出来看看!” 武植急忙整理衣服出门,一看,正是在街上巡逻的邢捕头。武植接过老邢递上来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您看一眼就知道了,匪人用箭射进来很多,这只是其中一封。” 武植打开信笺,上面只写着几句话:“杀我兄弟者武植,交出武植,即刻退军,窝藏武植,屠城!” 秦桧也从外面慌张跑回来,手里拿着一封同样的信笺道:“武都头,因为昨日之事的反弹,那些武者已经开始串联,城中大户也纷纷找到西门庆要求将自家家丁收回,倒是因为这些选练的家丁和做工的民壮目前都在城外,反倒还没有受波及。【零↑九△小↓說△網】属下建议都头立马取消早晨中午可以出城之令,除军事人员之外其他不可出城!” “这些大户人家真是短视,如此简单的离间计居然也能上钩。”风波恶性子最急,也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起来,“亏那张团练还吃过兵饭,居然和刘太公两人跳的最高,正在上蹿下跳穿掇李知县将大郎绑起来交给匪徒发落呢。也不想想此时谁都不敢带头,再把大郎交出来,敌军攻打小小阳谷还不容易?却不知是什么鸟人给匪徒出得主意。” 秦桧皱眉道:“这个计策本身倒不难想到,只是大多数人会觉得太过简单,根本无用而已。那些匪徒全是青州人,一时和吞并的水匪应该还未完全整合,因此不可能对阳谷诸位大户与官员的性格如此了解。此计策的谋主,若非大言不惭的胡扯混蛋,便是阳谷本城的大户或是官吏。” “阳谷的大户就算再讨厌大郎也不会拿阳谷县的安危开玩笑吧?毕竟他自己也会完蛋,那些匪徒毫无信义可言!”邢捕头与河匪打过交道,疑惑道。 其实这样的人也有,大家第一反应就是西门庆。先后给予武植共计千两银子,这已经是很大一笔钱,毕竟此时大多数人家一年靠着三十两银子就能过的不错,甚至大多数人根本没见过银子,此时一两银子说是合一贯钱,但其实往往能够通兑一千五百钱。 而且,西门庆是整个阳谷县最怕武植的人,因为武植又有能力,又有动机,从本心上来说,西门庆只要展示不出来对武植的善意,那么武植也根本不介意动手。 秦桧冷笑道:“与其在这里猜测,还不如赶紧采取行动。在下先去通知许家兄弟关闭城门,禁止内外交通,然后还得去县学一趟,那杨教谕正在劝学生与都头一刀两断。” 几个人正说话间,却见李知县面前的红人李外传也不等通报便闯入武植院落,皮笑肉不笑道:“武都头,李知县有急事,请武都头去县衙议事!” 李外传知道这次武植肯定是完了,黄河水匪?那不过是以李知县为首的官商集团养出来的打手而已,就算那胡不归兼并水匪,这条线也断不掉。而且,胡不归也不会吃烟屙风,只要想赚银子,还得和李知县合作。 所以官兵和匪,从来都不是猫和老鼠的关系,整个阳谷县只有一个傻子,就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武大郎。 武植点点头,让白玉莲在家中待命,自己回屋里换身衣服便和风波恶随着李外传前去县衙。一路上,人们对着武植纷纷指指点点,武植知道此时多说无益,一路目不斜视,让风波恶也不禁有些佩服。 这小子明知道前面是龙潭虎穴,还如此淡定,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胸有成竹,一时之间,这个矮子与自己侍奉的那位如玉一般的公子重合起来,让他不禁无奈的摇摇头。 “武大郎!你要是识相就自己滚出去受死!我们老百姓可不想因为你和土匪拼命!”一个臭鸡蛋不知道从何而来,正砸在武植头上。 “武大郎,我们阳谷县在你有难处的时候收留你,你不知回报,还想让阳谷父老替你一人卖命!真是丧心病狂!我呸!”一口黏痰也被吐到武植身上,武植擦也不擦。 第六十九章 “及时雨”宋江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整个县衙前街都沸腾起来,臭鸡蛋,菜叶子纷纷朝武植砸来,偶尔里面还夹杂着土块石头,连旁边的李外传和风波恶都跟着倒霉。 远处,两个青年与一个穿着斗篷的男子看着眼前这一幕,其中一位青年道:“师父真是神机妙算,能想到如此妙计,这下还未开战,敌人便先乱了。” 此时还不到二月,因此寒风中穿着一件斗篷倒也不觉显眼。斗篷男子身材并不高,与武植现在大约差不多,一米六出头。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坚毅的黑色面庞,虽然人长得并不出众,但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忽略的亲和与威严混杂在一起的气质。 男子稍微抬头,便露出额角那引人注目的刺配金印,因此便很快又用斗篷遮挡住。斗篷男子摇摇头道:“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计策,之所以胡寨主不用,只是因为没有把握罢了。兵者凶危,岂能将取胜寄托在一些所谓奇谋之上?” “那师父的计谋还不是成功了?我看这武植焦头烂额,那李知县就算再昏庸无能,也要将人马从他手中夺出来。”青年道。 “世界上所有的计谋都建立在调查之上,没有那种掐指一算前知三百年后知三百年的人物。为师本是郓城县第一押司,正与阳谷县相邻,对这郓城县周边州县的大户官宦性格最是熟稔,才敢行此计策。孔明孔亮,你们既然称宋江这待罪之人一声师父,为师拳脚枪棒尚不如你俩,只能将这做人做事的道理教给你们。” 宋江!若是武植听到,必然会大吃一惊,名震江湖的“及时雨”宋江居然出现在此处,而且不知何时居然和外面的土匪搅在一处,还收白虎山下孔明孔亮两兄弟为徒弟。 “唉,只盼胡寨主打下阳谷县之后,不要大肆杀伤就好,不然我会于心不安。”宋江假惺惺道。 孔明孔亮却是实在人:“师父,管他谁死谁活?咱们能活下去就行。咱们山头草创,正需要衣甲钱粮,那么多汉子,也需要一些娘们儿来暖床,不杀不抢岂能过活?若是不杀不抢,只怕山寨三天就得散了。” 宋江笑笑,也不反驳,反正他也就是说说而已。别人面前还要装出一副仁义无双的样子,但在这两个虽然蠢但是忠心的徒弟面前却是不用装的。 “走吧,城里面一会或许会有些乱,咱们趁现在赶紧出城!此时正是那武植允许出城的午时。哼,真是妇人之仁,他以为打仗是什么?请客吃饭?若是我,早就紧闭城门,严格保甲,将外来人集中于一处看管,吃穿用度实行配给。” 宋江一路指指点点,他虽然只是郓城县一个胥吏,但却从年少时便爱读些经史,虽然只是粗通枪棒,但军事指挥却是强项,当下品评起武植用兵得失来。 刚转过一个巷口,便和一个面目阴鸷的书生撞在一起,那书生爬起来也不理宋江,继续向城门跑去,孔明孔亮便要上前揪住殴打,却被宋江扯住。 谁知走到城关,却见那书生正拽住守城之人说些什么。宋江略一想,才知这书生只怕是武植身边之人,这是传令来了。当下扼腕叹息,心道:“早知刚才应该制住他,便可以假传命令,阳谷县旦夕可下。” 转念一想,阳谷便是打下来,增加的也是那胡寨主的声望。胡寨主出身书香门第,武功高强,落草之前也是青州地界上有数的乡绅豪强,若是声势大了被招安的话至少六品,自己就算跟在对方屁股后面,也不过是跟在后面摇旗呐喊而已。因此心灰意懒,自己就算落草,也不能和这些人搅在一起,这些家伙利用可以,但是必须将胡不归叔侄除去。 相对来说,还是梁山泊的晁天王一伙更适合自己投身,只是那晁盖死心眼,一心一意要为天下百姓的福祉替天行道,决计不接受招安。自己与晁盖本身关系不错不提,难道自己还能学晁盖他们将晁盖火并掉自己当山大王? 宋江赶紧带着孔明孔亮快步出城,果然还未走出几步,那厚重的城门便在身后关上。孔明孔亮大为钦佩,都不禁赞叹道:“师父真是神机妙算。” 三人又前行几步,却见一片细柳当中喊杀震天,不知埋伏着多少兵马,把孔明孔亮吓一跳,两人做贼心虚,都叫道:“师父快跑,那厮来捉拿我们了!” 宋江笑道:“那武植练兵估计便在此处,再说你看那几个小厮尚在这里兜兜转转进入不得,显然是这练兵之人军纪严明,根本不需士兵家人靠近,周围必有斥候,咱们只怕不能偷窥摸底,还是早早回去吧。” 那些小厮都是城内大户听到风声喊自己家的家丁护院回去的,谁知风会此人或许是因为从小有个不靠谱的爹之缘故,竟然严谨的很,颇有周亚夫之风,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军营,搞出一个封闭训练。 “你们两个去打听打听这里面的主官是谁?”宋江对孔家兄弟道。 孔家兄弟本就是青州豪强,整日在田间地头乱窜,因此不出一会便与那几个小厮聊得火热,出来对宋江道:“师父,主官叫做西门大官人,是阳谷县的奢遮人物,此时也在营中观训,另有一个副官叫风会,听说是什么沂州风云庄风庄之主。” “西门庆这人我听过,做的是倒腾官产的买卖,最会放贷。只是郓城与阳谷并非同州,势力才没拓展到济州来。据说此人贪花好色,最喜玩乐,倒也是个突*******三人又在周围绕了一圈,发现果然如宋江所说,城外的校场被阻拦的铁桶也似,根本无法走到近前细看,只要一靠近,便有如狼似虎的兵丁拦住。这些人身上还带着家丁的蛮横表情,宋江本想以此为突破再套几句话,却被那些兵丁怒目一视,也就不敢问了。 第七十章 杀人放火金腰带(一) 武植与风波恶刚走到衙门口,就发现衙门口已经围满了人。风波恶对阳谷县并不熟悉,但武植却识得这些人,无非就是阳谷县里一些高门大户。 京东两路之人往往生得高壮,曹魏时青州便战力爆表,北破乌桓立下汗马功劳。又加上山东经生自古刻苦,因此无论文武官员都是层出不穷。 再加上阳谷离东京很近,近到如果骑马两三日可至,因此阳谷县里颇有一些致仕还乡的官僚和虚领武职的武人,这些人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成为知县甚至知州都无法去管的豪强。 梁山寇掠阳谷之时这些人不敢出来,此时却纷纷露面,张团练和刘太公这次并没有将护院交出,此时各自引着十几个护院站在县衙门口,一见武植过来,张团练指挥众家丁时:“将这武植给我拿下!” 家丁们如狼似虎冲过来,不过这些人并没有受过什么训练,虽然大多生得高壮,但却进攻不成章法,只按着街头殴斗的方式去取武植,却不想武植根本没有让风波恶动手,而是自己拔刀当场砍死一人,其他的家丁便做鸟兽散。 “青州匪胡不归正在墙外,谁敢袭击朝廷命官?”武植一刀砍在张团练家丁的胸前,被喷涌而出的鲜血喷个一头一脸,满目血色中露出森森白牙,“还有谁前来受死?” 本来躲在人后的刘太公听到此言,冷笑一声越众而出:“好大的官威,可惜老夫在朝中为官半辈子,怎么不知道你这一个小小步军都头是什么官?” 杨教谕也早已带着几个死忠学生围在门口:“不过是自家与盗匪有仇罢了,竟拉上全城人陪绑?真是丧心病狂,说不定他那官是冒充的,不然告身何在?” “你说你是都头便是都头?老子还说自己是枢密使呐!” “没有告身,还来历不明,当初还说自己是打狼英雄,可惜谁也没有见他自己动手杀狼!” “人家武家就擅长这个,他兄弟武松也自称打死一只老虎,人怎么可能打死老虎?说不定是走到路上恰好遇到一只病死的老虎!” “哈哈,这货应该也是走到路上恰好捡到一头病狼,这英雄也太好当了,我怎么就遇不到这种好事?” “不对呀,那天我看了,百十头狼呢,总不会全是捡的吧?” “嗯?你居然替这三寸丁谷树皮说话?你是不是收他好处了?不讨伐武植不是阳谷人!” 那些家丁与学生们恶毒的语言汇聚在一起,偶尔有朱豪等县学生替武植辩解,却都被淹没在众人的声音当中,掀不起任何浪花。 “奶奶的!活着么大,今天是最憋屈的一天!”风波恶大怒,抓抓头道:“不对,是第二憋屈的一天……唉,算了,并列第一吧!” 武植这时候也务必怀念秦桧,这种群嘲高手自己没有带上真是失误啊!不过秦桧脑子活,关键时刻有决断,面对危局之时肯定比许通许达两个人靠谱,让他在墙上,有突发事件之时他什么都敢做,绝对不会畏首畏尾。 “你们都别说了!按我大宋律例,你们都没有资格来抓武植!”风波恶实在受不了,用内力大吼一声。 “有内功?好了不起啊!我们就要被这武植绑上战车,谁还在乎大宋律例?”一个参观长白剑神挑战剑魔的武者冷笑道。 “就是,让我说这武植压根和土匪就是一伙,不然干吗先杀了秦念风老爷子?”有人躲在人群中带节奏,声音低沉,显然是用内力发出的腹语术。 泰山派的人这次倒挺老实……不过,也并非全都老实,在武植三丈多的感应里,赫然出现黑云道长与常山派秦忠的身影,正在指使几个弟子用内力在人群中说腹语。 这秦忠,估计是觉得只要交出武植就不用和土匪打生打死,作为整个阳谷县里现任最高职务武官,这是来摘取胜利果实作为自己进身之阶来了。 “李外传,李知县找我,怎么连大门都不开?”武植看着紧闭的县衙冷笑。 这李知县到底是个现任的,知道事情见分晓之前还是不要站队便好。他打得如意算盘是让武植与张团练刘太公在县衙外面便先行斗法,然后自己只需要跟着胜利者摇旗呐喊便好,至于让李外传将自己喊来,不过是想加速这个过程而已。 李外传拱拱手,只道:“小人引路只引到这里,剩下的路,大人还得自己走。” 武植晃动着兀自低着血的倭刀,这多少让周围的人冷静许多。此时倭刀的名头在大宋很响亮,欧阳修甚至专门为之写过一首诗,因此价格也被炒得很贵,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有见过,自然不知道武植这倭刀再用下去便要报废,此时再砍一人说不定都会折断。 “安静下来,咱们才能好好说话,不然的话,大伙可别忘了我武植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话音未落,城关上便有旗火儿带着尖锐的哨声冲天而起,三长一短。众人不知是什么信号,便又骚动起来,街上晃荡瞎闹的泼皮们借机推推搡搡,人群乱了便又能如那日梁山匪寇入城一般捞些好处。 “别怕!是老子的兵进城了!”武植一脚踹翻一个借机生事的泼皮,大喊道。这时人们才想到武植自己手下是有兵的,别说石佛镇那十个保甲,就是景阳镇那匠作都的军将,将这些家丁泼皮殴打一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果然,匠作都那三十来个人虽然不喜欢武植,但作为云天彪带出来的兵,服从命令没有任何问题,果然依照着城头的命令集结起来。 武植对匠作都的人耳语几句,道:“所以人都不许动,我怀疑今天借机生乱之人和那日杀害南城四姐妹之真凶有关,大家都留下来,彼此检举,说说方才都是谁趁机推推搡搡?” 朱豪听到大喜,对着身边同学道:“武都头,我也是县学廪生,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努力查出真凶!” 第七十一章 杀人放火金腰带(二) 只不过,武植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肃清阳谷县的治安,而是为了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至少,先将他们牵扯住,不让他们那么快回家。 因为……在这种非常时刻,武植已经不是那个任由这些豪强乡绅欺凌的良善人家。 在扑街的记忆里,武植读到了许多扑街那个世界的历史,里面也有大宋,还有之前的周秦汉唐,但是五千年的历史,归根结底就是两句话:“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用扑街和他那些屌丝朋友们的话来说,就是:“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人或许不该做坏人,但如果被人欺辱到头上,就必须让对方付出代价,不然的话,自己迟早会被逼入到无处可退的境地。 西门庆拿出先后一千两银票,并且事事都配合武植,如今更是以身作则,自己随着风会到校场参与训练,虽然有一部分是西门庆其实被卓一凡给架空,但西门庆确实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对武植是无害的。 张团练和刘太公,阳谷县一文一武两个豪强,你们就算不能做到西门庆那般拿出一千两银子,也希望你们的家底足够值钱,才不枉我如此规划。【零↑九△小↓說△網】 张团练见势不好,兀自冷笑:“武植,你不让走我们便不走?你算个什么东西?” 刘太公也冷哼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现在的年轻人,做了个从九品武官就如此嚣张,若是做到六品,岂不是要造反不成?” 杨教谕等人也摇旗呐喊,他们倒不是为了保护那些趁乱闹事的泼皮,而是武植说什么,他们便要反对什么,归根到底,还是希望把武植交出去以后青州匪能放过他们。 那几个腹语者更是在人群中四处煽风点火,不过武植想起一件事,在风波恶耳旁交代两句,便听风波恶忽然猛地用内力大吼一生,便有三个人捂住腹部吐出一口血来。 二十多年前,游氏双雄在聚贤庄举办英雄大会,商讨共同对付辽国人萧峰,有人躲在人群中用腹语术带节奏,便被萧峰以此方法击破。风波恶如今在武植提醒之下比葫芦画瓢,这倒不是他内力如今已到达当日萧峰的水准,而是泰山派黑云道长这几个徒弟实在拿不上台面。 果然,还真的有人在人群中故意制造混乱,本来想起哄打开城门逃走的武者们不禁一阵后怕,虽然不知道这有心人要干什么,但自己等人的行为确实正中幕后之人下怀。 不过他们却是想多了,黑云道长纯粹是看武植不爽想要扳回一局,而秦忠的目的则是在不需要上战场的情况下等青州匪退去便可积攒军功。 在秦忠看来,青州离郓州还有一段距离,这些青州匪也没有深仇大恨不知道,但既然是行军打仗,总要有粮草,难道那些青州匪还能赖在阳谷县不走不成?到时人吃马嚼,就算饿也将人饿死了。 “各位!听我一言!”武植冷笑,既然你们做初一,就别怪老子做十五,“青州匪是与本城之人有仇,只是却非区区在下,青州离此不远,诸位贤达也有青州人士,且告诉在下,那胡不归的师父不平道人,二十年前又是与谁比过武?后来又是谁输不起打击报复?泰山派的黑云道长就在此处,大家自可以问问他。” 黑云道人本想不管那三个徒弟就溜之大吉,但毕竟郓州离青州也就是两日路程,行商或是公干之人并不少,因此那三个受到内伤呕血之人立马被人认出来。 “是泰山派的弟子!那个齐云山我认识,平日在泰山下猖狂的很,现下居然被人吼出内伤!这风老爷子以前名不见经传,没想到如此厉害!” 很多人并不知道其中机巧,只道风波恶内力已臻化境,却不知风波恶放着一身南慕容所藏得武学不去修行,这二十年根本就毫无寸进,依然只是刚入归藏境的样子。 不过以前的老人还是不少的,很多人认识风波恶,悄声对弟子道:“此人可不好惹,以前是南慕容的四大家臣之一,江南金风庄庄主,就算慕容复据说是疯了,邓百川和公孙乾可是还活着,这俩现下都是武道宗师,和这风波恶兄弟相称。” 看到幕后主使是泰山派,大家纷纷看向黑云道人,武植却拦住众人道:“我武植想告诉大家的并不是泰山派如何如何,而是那些青州匪目前想做的就是离间我们,让我们彼此猜忌。只有如此,他们才能打下我们这粮食充足,武备齐全的县城,不然的话,就算来万人也没用。李外传,把县衙叫开门,我怀疑土匪还有后手,这些人需要到衙门里一一甄别。” 此时张团练和刘太公对视一眼,发现形式已经不归他们掌控,便冲李外传道:“既然此处无我们事,便先走一步。” “我让你们走了吗?”武植道。 “你要怎样?” “大肆宣扬城中这个与青州匪有仇,那个和青州匪有仇,你们俩怎么对青州匪那么熟悉?泰山派便罢了,我武大郎之前就是一个卖炊饼的,咱阳谷谁不知道?你说我和匪帮有仇,这不扯淡吗?” 刘太公大怒:“你杀了矮脚虎王英,难怪人家要找你寻仇。” “刘太公听到贼酋王矮虎被杀好像很惋惜的样子,难道与匪人有旧?” “你!” “你什么你,该不是被我说中了吧?” 武植纠缠不清,就是不放二人走。正在此时,李外传忽然一指远处:“快看!那处冒烟啦!好像是城东,两位官人,好像正是贵宅的方向!” 张团练与刘太公俱是大急,便要带人回去看个究竟,武植让已经进城的任荣罗应带着石佛镇诸人拦住两人,笑着道:“二位还未洗脱嫌疑,只怕是要与敌人合兵一处。我这边还是这三十多人,正好代你们去看看。” 当下让任荣罗应守住两家家丁,自己则带着风波恶与匠作都之人向冒烟之处跑去。 第七十二章 杀人放火金腰带(三) 一路上,正有不知情况的恐惧民众向县衙处聚集而来,经历过梁山的夜袭,百姓们犹如惊弓之鸟,虽然理智上知道李知县其实也是泥菩萨过江,但还是觉得跑到大宋国家机关前面能寻找到安全感。【零↑九△小↓說△網】 “风前辈,情况紧急,请你带着匠作都这三十人要老百姓不要慌乱,若是他们冲击城门,反倒让城外的青州贼寻得机会。” 风波恶想了想,还是点点头,他见多识广,年轻时也是熟读兵书之人,甚至从内心里怀疑这场骚乱本就是青州贼掀起的,不过还是担心道:“武小子,你可别自己往里冲,这些大户人家,就算家丁带出去一部分,一时半会也都不好攻下来,除非是正规军。刀剑无眼,两伙人看你过去,估计都得打你。” “放心吧,我自省得。” 武植以前沿街卖炊饼时自然没有机会进入这些高门大户,有时也会在门口观望,幻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进入这种大宅子当个下人,连当管家都未曾想过。 不过此时,安静的大街好像另一个寂静的世界一般,地上还有一些人们慌乱逃跑时掉下的杂物和鞋子,可想而知攻打大户的队伍是多么的高效和迅速。【零↑九△小↓說△網】 大门此时已经被打开,武植好似自己家一般走进去。这是刘太公的府院,刘太公年轻时最高做过运转使,家中颇有钱粮,只是此时早已无人守护。 这就意味着,收获的时刻到来了。 “发现粮草三百四十石,粮食为重要可保存食物战略资源,目前科技能力下以一公斤一晶币折算,会员9527获得三万一千二百八十晶币。” “发现白银一百五十两,折合三千晶币。” “发现绢布、丝绸、棉布共七十匹,折合三晶币。” 对于主要偏重于对战的方寸来说,绢布、丝绸这些东西确实不值钱。反倒是粮食这种东西很值钱, 地上还有七八具尸体,看服色均是留守的家丁。幸好之前提醒不要杀伤老弱妇孺,不然自己还是会略有良心不安的。 武植冷笑一声,这次你们想要老子去外面替你们挡死,老子就先将你们家里洗劫一空,若是还不依不饶,说不得要学学扑街写手作品中那些沙发过短的家伙,杀个血流成河。 “发现会员麾下武装力量杀死人类尸体,死亡时间不到十分钟,是否选择提取其中精血?”方寸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竟然让武植有些不寒而栗。 一直以来,武植对方寸的理解应该就是人类制造的一种武器系统,而且里面确实处处体现着人类至上的理念,譬如白玉莲这种除了身体赛博格化其他都与人类一样的赛博格人,连思想都是独立的,但就是要比武植这样的纯人类要低一等。甚至纯人类里面都有细分,血统越纯正的人类,在方寸中的地位越高,反之则地位越低。 简直是扑街所在世界几十年前那个nazi的思想,但是现在这个系统居然会搜集人类血液来提取精血,这武植对方寸的一切设想都需要推倒重来。 “估算一下能提取多少精血?” “八人共可提取零点三滴精血。” “不予提取。”笑话,要是能变成大高手,武植根本不介意吃人,但为了零点三滴精血,武植还是有点节操的。 不过,转变一下思路,这些家丁都是普通人,八人就是零点三滴,那么如果是八十个普通人呢?如果把阳谷县的人都吃了……随着自己越来越强,如果把整个世界大约四亿人都吃了……那时,自己将会强大到什么程度? 哈哈,这个想法,真是又邪恶……又爽啊。武植使劲驱散这些想法,通过方寸直接问白玉莲道:“玉莲,那些老弱妇孺怎么没见?” “他们把自己关在地窖里,我怕他们闷死,还装作要打开地窖在上面捅出几个窟窿。”随着白玉莲声音接通,白玉莲眼中的景物也全部展现在武植面前。 只有三十个方寸民兵参与进攻,其中二十个都是弓手,在机械一般整齐划一的动作中,这些民兵弓手对躲避在矮墙后负隅顽抗的家丁射出箭矢,同时,在箭雨的压制下,十个枪兵也终于撞开相对来说更加坚固的张团练家大门。 敢于反抗的家丁们被蒙面的民兵们纷纷戳死,利用之前记录的燕顺与郑天寿声音,两个蒙面的民兵头目大喊:“张团练与刘太公告诉我等午时会打开城门,却不遵守诺言,老子便自己来取!” 几个抱头蹲在地上的家丁和下人互相看几眼,纷纷决定只要不死便去检举,娘的,自己招惹的祸端,竟然还要自己卖命。 攻破之后剩下的事情如出一辙,所有人都被赶到一个房间里,然后士兵们进入张团练家里洗劫一空,此时武植也已经来到张团练家中的仓库。 走入其中,武植才发现,如果不是自己出其不意,加上对方人手不足,想攻克这个小堡垒一般的大宅子还是很难的。 张团练以前武植也颇有耳闻,据说还真的在沧州和辽国人真刀真枪做过,只是现在一副富家翁的样子,虽然仍然身强体壮,但阳谷县普遍觉得这就是个关起门来过日子的乡绅。这次跳这么高,本来就挺奇怪,让武植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作为一个本土世界的土著,武植发现这个张团练的行为好像有点问题。 风波恶被武植引走,附近已无什么百姓,武植得以从容地用神识在宅子的院落里扫一遍,终于发现一个设计精巧的地窖,便指挥白玉莲一枪戳开。 一袋袋的粮食散发着去年新麦的味道,一箱箱被浸油纸包好抹着猪油的刀枪,居然还有二十领牛皮和铁片做成的铁甲,武植与白玉莲毫不犹豫将这些东西全部纳入囊中。 只是,这张团练要做什么?私藏兵甲在大宋是死罪,这个家伙肯定有问题。武植本来只想给他栽赃一个私通土匪,现在看来好像有点小看对方了。 第七十三章 杀人放火金腰带(四) 一月底的温度还有些冷,特别是在一个没有生火的屋子里。【零↑九△小↓說△網】但更加冰冷的是这个屋子里的氛围,五个从附近乡里招募来的家丁和下人围成一团,而另外五个看似仆役打扮却目露凶光之人正隐隐将他们围起来。 张团练的妻子金大娘则盘坐在炕上,十五岁的闺女与两个十二岁的双胞胎儿子则好奇的看着这些对峙的人,奇怪为什么娘会下如此一个命令。 这些天来,主母对待他们三人与另外两位新进下人所感受到温情全部因为这一个命令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疑惑的态度。 “为什么夫人?我们五人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怀疑我们和这些匪人勾结?” “那些人不是说了么?是老爷与他们勾结,不是我们!” “别说了,咱们五人听到了,这娘们儿是要杀人灭口!” 金大娘三十出头年纪,正是一个女人最有风韵的时节,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成熟的蜜桃一般。 她轻启朱唇,用万分抱歉的语气道:“这些匪人可能找不到仓库,也可能找到仓库也搬不走。但如果等这些人走掉,县中必然有人来查看,到时很可能就找到了。【零↑九△小↓說△網】因此只求诸位为我张家而死,我与老爷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家人的,诸位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若是你们大肆声张,犹如此案……” 啪的一声,金大娘如同春葱的素手在面前的案子上轻轻一拍,那木头案牍便碎裂成一片木屑,让五个人倒抽一口冷气,这位平日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团练夫人,居然是一个内力有成的武道高手?那么这张家,真的有什么秘密不成? “哈哈,金大娘何必这么大的火气?”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外面传来,武植与白玉莲连面巾都没有戴便推门进来。 “嗯?这不是门口卖炊饼的武大郎吗?” “难道是这混蛋与匪徒私通来赚咱们阳谷县?” “也是,这厮天天被人欺负,那西门大官人还玩儿了他那千娇百媚的婆娘,若换成是老子,也要给土匪带路,把这阳谷县给踏平!” “还带什么路?直接加入土匪,把阳谷县抢光。” 武植却不理会这些人的议论,想来这些内宅之人平日也难得出门,因此自然不知道他武植已经是如今阳谷县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武植狞笑着指挥士兵从金大娘身边将两个儿子与一个女儿全部拽走,弓手们则拉开弓对着金大娘,只要她敢动一下,马上变将她射成刺猬。 武者又怎样?不但力量堪比地球拳王的白玉莲在此,而且现在手中握着将近四万晶币,随时可以召出一支近千人大军,就算和长白剑神对上,武植也有信心将他拿下。 不过金大娘显然并不是一个轻举妄动之人,摇头道:“武大,你也莫要为难我家儿女,你此时过来,想必也是发现我张家的私藏。不过,我只告诉你一次,我家老爷背后之人根本不是你所能开罪的起,你若伤害我等一根毫毛,只怕此生永无宁日。” 那两个双胞胎儿子也叫骂:“你这汉狗奴才,竟敢如此放肆?还不快把你的脏手拿开?快给本贝勒道歉!” 嗯?听着熟悉的称呼,拥有全部清宫戏回忆的武植惊奇道:“呦?看不出来,几位居然还是旗人?” 看着几人一脸懵逼的样子,武植忽然想起这时女真还没有八旗,只好讪讪改口道:“想不到几位竟然是金国人?” 见几人居然不理自己,武植嘿嘿一笑,粗糙大手直接捏住张团练十五岁女儿那吹弹可破的小脸,淫笑道:“你们若是还分不清情况,你们这位细皮嫩肉的格格就得给老子暖床啦!” 金大娘叹口气道:“我大金今年年节才宣布成立,之前渔猎为生,对女子名节最不看重,你若喜欢我这女儿,便是掳走生下一男半女,在我女真也不会有人看她不起,若是她不喜你,介时改嫁也有人争着娶她。你莫要拿我等的名节来威胁,又无用,又下作,你若真是英雄好汉,能帮我大金壮大,便是我母女一同陪你又何妨?” 若非武植有后世记忆,这一席话只怕都能让他呆立当场。不过,他此时哪有时间和这些女人纠缠?这些张家发现的兵甲粮草他是一定要的,至于会引发什么后果,将这些人全部灭口也就好了。 不过早有五人对着自己纳头便拜,大喊道:“大王!大王!快带小人上山吧!小人以后一定鞍前马后,伺候大王和夫人!还有这贱女人和她生的小贱人,我等也劝她俩赶紧从了大王!” 武植被人当成山大王,白玉莲自然就是压寨夫人,五人是中有两个是下人,伺候人伺候惯了,阿谀奉承张口即来,让并没有经历过富贵生活的武植瞠目结舌。 “这女人有功夫在身,何不让把她收了?”白玉莲建议道。 “收了?会功夫就要收了?难道练习功夫,那里……会更紧?”武植激动的热泪盈眶,不顾众人的眼光握着白玉莲的手道:“说明书上说你有自己的独立人格和思想,没有想到也会这么传统支持我把这对母女花收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把她们收了吧,果然还是要多练武功,不然身体这么差怎么能对付这么多女人?” 白玉莲急忙抽出手,玉指在武植头上一点:“想什么呐!我是说你把他们带到方寸城,然后给他们植入一个电子锁保证忠诚,让他们当苦力去!这女人是武者,正好可以去猎杀魔兽和赛博格生物,为方寸城取得一些珍稀材料,关键时刻也可以放出来当打手。” 说完之后,白玉莲有些黯然的加一句:“就像我一样。” 这系统不但可以偷东西,还可以偷人?呃,不对,是抓人。武植看着千娇百媚的大小两个美人,心中痒痒,却对他们的效率很担心:“这些人当苦力能比得上那些机器人吗?” “干粗活自然比不上,但九品城市里的精细活,岂是那些粗制滥造机器人能做的?” 第七十四章 初战三山(一) 等到这场纷争平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据说青州匪将两位大户家里劫掠一空,甚至连张团练的妻女儿子都被抢走,门上还被留字曰:“无故爽约,故作惩戒。” 甚至还有五个张团练家的家丁与下人作证听到张家主母与匪首燕顺、郑天寿交涉,至于那么一伙匪徒如何将两位大户家搬得干干净净,还有青州匪如何从容退去,便有意无意的没有人再提了。 就连黑云道人与秦忠都相顾骇然,两人打心眼里认定是武植捣鬼,但却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武植抽练的家丁、阳谷的弓手还有云天彪留下的匠作都根本不可能会帮着武植做此事,他们对武植根本没有那么忠诚,而武植自己忠心耿耿如同牙兵一样的石佛镇诸人则根本没离开地方,他们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住在武植家里的许太公和那群尼姑在帮武植了。 “张松!你该当何罪?身为朝廷命官,居然结交匪类,真是死有余辜!”武植带着风波恶与白玉莲,对着正被任荣罗应隐隐围起来的张团练道。 “哈哈,武大郎,你敢这么招惹我,想必你是见到我夫人啦,哼哼,那娘们我早不想要了,连那三个野种也都送给你!不过她应该也告诉你了,老子根本不是你这种吃草的汉狗能招惹起的!你给老子等着吧!” 说罢张团练一手提起刘太公便朝任荣扔过去,把任荣砸得犹如滚地冬瓜一样骨碌碌在滚起来,引得众人一阵哄笑。黑云道人和秦忠知道张团练不是好人,但也不想见武植一手遮天,因此有意无意便故意挡住武植几人退路,让几人只好眼睁睁看着张团练施展身法而逃。 不过武植确实相信这疑似女真人的张团练有背景,方寸早已将张团练的数值告诉武植:“张团练,战力评估九品五段。力量7.0,3.7+3.3,敏捷6.3,3.1+3.2,体力:5.8,2.5+3.3,精神:1.4,0.9+0.5。系统评价:毫无威胁的虫子,抬脚就能踩死。” “发现身法类武学海东青力量波动,已记录力量特征。” 娘的,这张团练还真是厉害啊,虽然评价为五段,但力量比六段的风波恶还高。武植自然不会让罗应上去送死,急忙拦住众人道:“穷寇莫追,刘太公应该不是他同伙,快去看看。” 武植还不想把阳谷县的乡绅得罪透,急忙去扶刘太公,不过他受伤倒不重,毕竟任荣矮胖,身上肉多,被垫一下好像肉垫子一般,只是被张团练抓的地方已经淤青。【零↑九△小↓說△網】 刘太公人老成精,自然投桃报李:“老夫被那厮蛊惑,竟然怀疑武都头,心中有愧,都无颜见都头了。” 说是羞愧,却一点没有羞愧的样子,而是凑过来小声道:“那张团练方才那话,想说自己是金国人,却也未必,可能他真是嚣张跋扈,要么就是辽国人的细作,但确实无论是何身份,都非都头所能抵挡。都头若想知道详情,这几日可以去老夫宅上与老夫一叙,唉,家里还不知成什么样子……” 这个时候,李知县才打开县衙,笑眯眯道:“武都头真是国之干城!若非武都头在这里,我阳谷县今日危矣!有武都头在此,我那武松不回来也能打得那些土匪落花流水!” “李大人……不是你的武松,是我的武松……不对,是我弟弟武松!”武植懒得给他好脸色,堵住他话头道:“我早已让人托话给武松,让他安心在京城替大人驱驰。此间事了,我也须去东京拿告身,到时大人交代武松的事情应该也恰好能够做完。” 说罢,武植竟然不搭理李知县,带着人马大摇大摆走了,气得李知县回到县衙之后又摔碎一个花瓶,大叫:“你这三寸丁谷树皮给我等着!” 却说宋江与两个徒弟正走到半山腰上,宋江倒也是真心提携孔明孔亮,当下指着晴空下好似一个猪腰子一般形状的阳谷县城郭对二人道:“且看,咱们平日总以为城郭便是四四方方,其实都是依照地形而走,并且就地取材。阳谷、郓城两县均是挖得二黄河河泥,因为河泥沙多,因此还要多拌胶泥,然后用火炙烤,你二人以后可以用此法在孔家庄修土墙。” 不过二人都是唯唯诺诺,让宋江暗叹一声,他自己颇通兵事,时常感慨怀才不遇,自己传授毕生所学,两个徒弟却都是昏昏欲睡,只道:“这么破的县城,咱们又将近千人,便是靠人堆也将他们堆死了。” 孔亮道:“师父,我听人说打仗的时候十则围之,细作说县里兵力不足五十,咱们怎么还不去打?” 宋江叹道:“大宋气数未尽,岂能由你我攻打州县?那胡不归此时正派他侄子遮断郓州与阳谷的联系,带走五十骑兵还有五十多个辅兵。” 孔明满不在乎道:“那不也才少了一百人而已?我们还有七百多人呐。” “你们与胡不归交好,岂不知他原本乃青州乡绅?祖上还做过官,家里面的家丁之流本就按照战时牙兵培养,带走那一百人,便是如今我青州军一半的战力了。” 孔亮奇道:“师父是说胡寨主除去那一百人之外还有一百步军,这二百人比其他两山加一起还厉害?我家这次也出了二十多个庄客,也没那么厉害。” 那是因为你家祖上没有人懂得练兵之法。宋江无奈,解释道:“胡寨主的兵马我观之已经是大宋正常乡兵、团练水准,虽然比不上云天彪那种厢军,但已经比两淮的厢军要强了。” 他还给二人举个例子,大约一年前,两淮盗贼江宋起兵三五千进攻海州,海州知州张叔夜率领一千团练民团将江宋大军打个落花流水,当时江宋手下号称三十六员大将,纵横两淮无敌手,结果被这些乡下泥腿子像打狗一样全给宰了,一个都没留下。 “现在我三山兵马,只怕还不如那贼王江宋。”宋江叹道。 第七十五章 初战三山(二) 孔明孔亮俱是唏嘘不已,贼王江宋之名他们也听过,是很多豪杰的偶像,因为名字与及时雨宋江有些相像,很多南方之人甚至会将两人搞混,甚至还发生过江宁府派人到郓城县缉拿宋江的搞笑事件。 心中的偶像后来消失,大家有过许多浪漫幻想,甚至有人说他引着部下东渡,去倭国风流快活去了,那江宋也如宋江一般矮黑,颇似倭人,倒也是个好去处。谁知真相竟是如此,宋江在郓城县是个头等奢遮人物,自然能看到朝廷下发的塘报,想必是真事。 “因此我三山虽然有七百可用之兵,但敌人固守城池,咱们根本啃不下。那些民壮上城之后投掷石块,咱们的士兵根本没有甲胄,伤亡一定会很大,咱们得想个别的办法。” 宋江正自顾自的碎碎念,孔家兄弟忽然指着阳谷县城道:“师父快看!阳谷县起火了,这是他们自己内讧了?师父,你的计策成功了!那杀害王矮虎的武植应该是被火并了。” “走!咱们快去禀告胡寨主!师父,你腿脚不好,我俩先走一步!” 瞬间便只剩下宋江一人,对着山河大地发呆。良久,他自嘲一般的笑笑:“江湖上的薄名果然只是薄名而已,终归没有真正的手掌刀兵吸引人。【零↑九△小↓說△網】” 宋江对这群匪寇从内心里看不上其实倒也不难理解,直到宋江优哉游哉走上大寨,胡不归居然还没有和三山头领商量明白。 燕顺、郑天寿肯定是要泼着命去打阳谷县,可惜只有他俩人愿意去,就连他俩手下那一百喽啰都只想回青州,私下已经跑了两人,其中一人被抓到,心肝被煮熟正被几人吃着。 胡不归自然不会吃人,也是觉得这几人太下作,因此颇为不喜,周通昨日已经从附近捉来几个颇有姿色的妇人,直折腾到半夜,现在还没有起床,只有打虎将李忠颇有兴趣的喝着清风山两人强烈推荐的心头汤,不住口的大赞味道不错。 胡不归自然能看出来李忠其实自己也恶心的要命,只是这人在江湖上卖膏药为生,最会察言观色,此时也是不想怠慢两人,才虚与委蛇。 “寨主!师父的计策成功,为何还不派兵去攻打?”孔明道。 “兵者凶危,岂能儿戏?”胡不归面带笑容,语气却有些不善,“郓城宋江在江湖上好大名头,竟然栽到一个妇人身上,他出的计策还能信吗?你们两个如同我的亲侄儿一般,打仗没有捷径,你们和宋押司好好学他的兵法韬略,至于计谋什么的,真正行军打仗无大用。” 胡不归说得其实也没什么错,两军对垒,谁都不傻,奇谋之类的东西常见于说书人的话本,真正的战争当中双方犹如黑暗森林中互相寻找的野兽,连敌人是谁,兵力多少都很难搞清楚,还使什么计谋? 不过他也没有让众人寒心,当下道:“孔明孔亮,你二人带二黄河水匪王老鳖手下八十人和本庄人马,燕顺、郑天寿,你二人带本部兵马,一同强攻阳谷县南门附近那段城墙豁口,不要在南门与对方纠缠。” 城关门楼上有女墙射孔,损失必定很大,胡不归不是他们这些土匪罪犯出身,知道让这些人攻城,只要有所死伤,这些人只会望风而逃。 唉,也就是梁山那样的地方,又有林冲那般的将才,才能培练出精兵吧?胡不归想起梁山偷袭阳谷县的事情,只觉得人比人气死人,看着手下这群土匪更是面色不善起来。招安倒是个好想法,可惜胡不归家里是当过官的,一旦招安,肯定让自己去北边打仗,那些骑马的王八们可不比大宋这些稻草兵,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粗鲁汉子。 人家才不会像你们这些傻逼一样为了证明自己很牛逼很变态吃人肉,人家只会吃着生肉然后逼你们吃屎来取乐。胡不归听师父蛟王不平道人说过自己在北地的见闻,说是北地汉人地位最低,以前渤海国时还好,后来大辽建国之后犹如牲畜一般被对待。 便是新兴的女真也不是什么好鸟,不平道人亲眼见过一群女真矮子牵着狗让狗入一个汉人女子,他们是渔猎民族,狗对他们如同圣物,吃狗比吃他们亲爹还难受,因此有娘们儿也先让狗爹享受一番,然后那些鞑子才轮番玩弄。 而且女真人特别会玩,他们把渤海遗民中的汉人女子集中到一个叫做“洗衣院”地方,说是院,其实就是关畜生的围栏,那些女子身上不能有半片布,只能光着身子在围栏里生活。 那些女真矮子什么时候想要,就直接跳进去按倒,然后满部落的老少族人在旁边围观叫好,性起时加入进去搞个无遮大会,整个部落你搞我娘,我搞你妹,搞到最后大家都是亲戚,上了战场之后才能亲密无间的杀敌。 想想招安之后的下场,胡不归不寒而栗,使劲摇摇头,打死自己也不招安。正在此时,那做过胥吏的宋江板着脸从外面进来了,胡不归一见他就没什么好气,他知道宋江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想当山大王,不想招安谋出身。 可是他也看不起宋江,你一个当胥吏的哪知道辽金两国人的厉害,别说他们,就连现在连年在大宋面前吃瘪的西夏,其实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众人正要出去,却也纷纷向宋江行礼,整个京东两路、两淮,甚至直到江宁府,宋江都是很有名望之人,众人虽然内心深处也没把他太当回事,但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 “胡寨主,您这命令差矣!我也知道阳谷县其实未必是因为我的计谋奏效。不过,攻城最忌添油战术,您要么派优势兵力压上去,要么便不攻,听说寨主已经向梁山请援,也可等援军来时再做定夺。”宋江不顾李忠冲自己使眼色,自顾自说道。 “现下细作已经无法入城,押司难道有更好办法?只能先试探攻击一番。你们几人别愣着,出击。” 第七十六章 初战三山(三) 宋江心中倒是有好计谋,但他与这胡不归却不熟,而且还能感受到此人身上隐隐的敌意,因此并没有接腔,只道:“宋江不过是羁旅之人,纯属路过,本不该多嘴,哪有什么好计策?” 却偷偷跟着孔明孔亮出门道:“你们两个且小心着点,咱们在山头儿也看过,敌军城池周围坚壁清野,南门树木已被砍伐一空,大约有二三百步都没有遮挡。你们若要出其不意,一定要不计伤亡冲锋,那些乡兵站在墙头射箭有胆子,却不敢短兵相接。” 宋江在郓城县也曾多次见过乡兵操练,自然知道这些乡兵是什么货色,只是匪徒也不是什么好鸟,虽然有一些是被裹挟上山的,但大多都是好吃懒做又想不劳而获的乡村闲汉。因此若是短兵相接,其实宋江并不看好青州匪。 不过,南门附近有段城墙在政和元年时被黄河泛滥时冲垮。那年雨水大,黄河从二黄河夺流入海,现在阳谷县的南城根还泛着白色盐碱,便是那次洪水的残留。 孔明道:“师父,那燕顺与郑天寿岂会听我俩的?他俩报仇心切,只会听你分说。” 宋江大名在京东两路是响当当的名号,燕顺和郑天寿对他也颇为客气,这几日一直在劝宋江入伙,不过宋江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到穷途末路,因此也未曾答应他俩,即使如此,这俩货这几日也是以礼相待,给足宋江面子。【零↑九△小↓說△網】 宋江又赶上燕顺、郑天寿,将自己带着两个徒弟在山上的所见的防御形势告知一番,又提醒二人一定要如胡不归所说那样攻打南门上那段断墙。 燕顺、郑天寿二人是知道那段墙的,前夜两人随着梁山泊人马闯阳谷县衙,梁山想去大牢里解救几个义士入伙,他们则是去救王矮虎,最后一同从那个地方逃走,还看到有人蒙面在那附近趁火打劫。宋江怕的是这些人不听指挥,反倒去攻打路更好走的南城关。 “现在就是赌敌军有没有乱。”面对四个把脑浆都练成肌肉的家伙,宋江只好耐心解释道:“城里起那么大火,今天又是这种大晴天,任谁都知道趁此时攻打县城最好。正如我对胡寨主所讲,对方若能想到,那么我军全军压上,以千钧之力对他们那几十狐疑之众;对方若想不到,你们这不到一百五十人倒是有可能成功,就是怕有损伤。” “呃,可是我们已经领命了,总不能回去对胡寨主说不打了吧?”郑天寿道。在江湖上混,最重要的便是信义,若是成为一个无信之人,只怕以后名字便臭了。 “两位头领可曾听过张翼德当阳桥喝断流水?” 三国的故事戏文里都看过,匪徒们从小的偶像就是那些三国里杀人如割草的武将,不然也不会走上犯罪道路,听到此处,四人倒是都知道。 “你们便学那张翼德,把勇悍者组织成尖兵冲击豁口,胆怯瘦弱者在百步外的树林里拖着树枝跑动,让敌军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马。另外还要安排人手发放火信儿,一旦冲破豁口,便放火信,我与李头领此时劝胡寨主发兵,此时已经胜券在握,想来他不会不答应。” 计策虽然简单,但四个家伙确实也没想到居然还能这么玩儿,当下高高兴兴拿着兵器下山去了。 唯一不高兴的便是二黄河水匪剩下来的原四当家王老鳖,他说是头领,其实却只是一个记账的,据说以前在城里当铺做过朝奉,只是后来被主家发现手脚不干净才清退。 在水上当水匪并不需要什么太强的战斗力,只要水性好,会摇橹操舵,就能拦截货船,然后等年轻人们劫掠完之后便可以优哉游哉的数钱记账,能去当水匪的没有几个识数的,因此以前他不但没有性命之忧,有时还能中饱私囊。 不过到树林里分兵的时候,燕顺还是让他随军厮杀,而不是在后面摇旗呐喊。其实主要是四位头领谁也不熟悉这八十多个水匪,只能由王老鳖带着。 “大王,小老儿今年已经六十三了,就别让我上了……”王老鳖本来还想继续说点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儿孙满堂什么的话,结果一看燕顺已经不耐烦的抽刀子,只好把剩下的话咽进去,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分配有问题,自己这些新加入的水匪不管老弱病残都被选做尖兵冲锋,而孔明孔亮的庄客负责放火信儿联络。 这个倒没有什么问题,孔明孔亮严格来说也算是白虎山之人,因此由他们来进行联络也是应有之义,这样也避免其他山寨之人掌握白虎山的信号,毕竟现在三山只是初步整合,最后到底能不能捏合在一起还难说呢。 “娘的!凭什么我们就得冲前面?”一个半大的水匪见情况不对,悲愤道。 “凭什么?就凭老子这把刀!” 燕顺也不和他啰嗦,手起刀落,这后生肚子上便被燕顺那粗粝的朴刀砍开一道口子,燕顺扯住他肠子使劲一拽:“只管往前冲!谁敢后退,老子只管杀!” 四位头领站在后面各自擎着一把朴刀,担任起临时督战队来,虽然手段酷烈,但效果很好。水匪们互相看一眼,王老鳖叹口气道:“唉,谁让当初咱们的敖寨主打不过他们?不过四位头领,这次劫掠所得,我们水寨这些老人要抽两成!” 燕顺挺着刀怒道:“看来是老子不狠,你这老货还敢讨价还价!” 王老鳖笑道:“卖命卖命,咱们这些人当初走这条路就是想让一条贱命卖给好价钱,大王若是连命都让咱们折本,我们这些人哪怕拼死也要和诸位在这里一刀两断!” 燕顺还待发作,郑天寿按住他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咱们主要是给王英兄弟报仇的。只要他们敢用命,分他们两成又何妨?小的们!冲入阳谷你们这些人便可抽两成财物,到时活捉武植,将他那漂亮媳妇轮一遍,再杀了下酒!” 第七十七章 初战三山(四) 刚过午时,东门城关上便有旗火儿冲天而起,风会与正随着家丁们一起认旗的西门庆对视一眼,当下一声号令,这些新兵们便笨拙却整齐的向城内开去。 “一路上不得与闲杂人等交谈,违令者斩!” 这些以前还是家丁的新兵们眼皮儿最活,风会虽然是沂州人,但几天下来底细还是被翻个底朝天,这人是什么风云庄风庄之主,听起来好似什么乡兵民团,但想到云庄之主便是景阳镇上那个“假关公”云天彪,众人便不会将他当做什么等闲之辈了。 因此无论真心还是假意,这群老油子一个个表现的斗志昂扬,大家也都知道,能混进城里的敌人再凶悍,数量也不会太多,就算来个高手也无所谓,毕竟现在西门大官人的老岳父闹出这么一出儿,阳谷县最不缺的就是高手,其中也不乏有要替国出力的。 果然,一黑一白一个少侠一个少邪策马从众人身旁经过,一路大喊:“让开!让开!” “娘的,死了爹啦死了娘啦?” “死什么爹娘,着急忙慌去找小娘子耍子去呗!” “也未必是小娘子,那小白脸,说不定是去用小拳头锤哪个虬髯大汉呐!”京东两路得天独厚,不知怎的,身高上居天下之首,五湖四海都找不到比两路汉子更高壮的地方,因此两路在审美上更喜欢粗犷大汉,而非小白脸。【零↑九△小↓說△網】 陈九玄与慕容北辰有内力在身,自然能听见这些人的声音,若是平时,必然要当面将对方打脸,只是此时却顾不上管这些蠢货,只想进去到城关报信,只是还没有跑到,便见到有人在东门释放旗火儿,他二人作为斥候,自然也和武植彼此对照过火信儿所代表的意思,一看便知道是让人去县衙集合。 城东富户那边已经有火光燃起,纷乱中,忽然看到银发黑衣的老者风老前辈带着三十多个无精打采的军汉在街上维持秩序,不由大叫:“老爷子!武都头在哪?” “别提啦,那小子往南墙豁口那边去了,说是要看看那群匪寇往哪个方向跑,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武迎儿要跟着去,他居然真就把她给带上了!你俩骑着马,正好把他给拽回来。” “好嘞!” “没问题!” 两人一扯马辔,便向着城南绝尘而去。风波恶刚刚稳住四散奔逃的县民,便见任荣罗应带着人马从县衙处过来,那任荣一身新换的绛色衣服现在粘的全都是土,好似刚在地上打滚一般,白玉莲披着一身铁叶甲骑在一匹驮马上引着众人,看到风波恶便道:“都头有令,匠作都在敢死队身后督战,若有人敢回头,杀无赦!” 风波恶一愣,大骂道:“什么敢死队?那武小子该不是让那些征发过来的民壮当炮灰吧?亏我还觉得他是个人物,白闺女,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风波恶自己便是个乡绅,最知道乡绅大户是什么闹性,他可不相信武植真的能指挥动那些自己儿子正在训练的家丁。这些家仆平日对付个村汉地痞还算有点用处,但让他们对敌?不过……等等,督战?风波恶忽然想起这小子杀那沧州翻子拳秦老师时的狠厉,不由摇摇头道:“闺女,我虽是江湖中人,却终归是手善,下不去手。” 白玉莲笑笑道:“不劳您老亲自动手,任荣罗应自可代劳。夫君说了,这个时代总要有人做恶人,不然等到北边那些鞑子打来的时候,汉人就全成两脚羊了。” 风波恶并不知道什么是两脚羊,但黄巢以人肉为军粮的故事还是听过的,向西行不到百里,曹州与新乡之间,便是那黄王的故乡,出生和死亡之地。正思索间,白玉莲却等不及他思前想后,早对匠作都的十将下令道:“紧随风会大人所部之后,但有回头者,斩!” 风会和西门庆带着一百二十余家丁组成的队伍招摇过市,引得百姓纷纷驻足观看,此时城中火起,本来喊家丁们回家的下人们被风会不由分说砍死两个,便再也没有人敢动摇军心,只能对着队伍里的人挤眉弄眼。 这些家丁们此时才发现是要赶鸭子上架,但此时后面已经有将近四十人在后面缀着,刀枪泛着寒光,一边前进一边喊:“万胜!万胜!万胜!” 不过,从那些人目中的凶光来看,只要自己敢往回跑,这些混蛋的大刀便会砍向自己。早有人七嘴八舌叫起来:“你们怎么不去杀那些盗贼?只让我们送死?” 更有人想上前扯西门庆胳膊:“大官人,咱们可都是主人看在您面子上送过来的,您老人家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去死啊!” 西门庆袖子一扫道:“诸位,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此时齐心协力,自然能打败这些匪寇,若是诸位不能齐心……那些匪徒杀人的手段,可比不上后面那些军爷。” 其实比较精锐的厢军步军多配备硬弩,只是匠作都不比步军,都是一些军匠,虽然会制作简单的弩,但都给了云天彪,这些人手中配的也是景阳镇军械库里不知放了多少年的战刀,对于这些做惯精细活的匠人来说用着也却是不顺手,不过,如果用来杀这些训练不过半日的菜鸟绝对是绰绰有余。 此时张牙舞爪的敌军已经出现在视野当中,二百多步外的树林里人影闪烁,惊鸟呼呼啦啦飞起,树梢颤动,不知后面还有多少兵马,只把家丁们吓得几欲瘫软。 有十来个人精神崩溃,不顾一切的向后跑,带动身边的人也逃跑,只是瞬间便被匠作都与石佛镇保甲队将这三十多人纷纷戳死。 站在豁口两侧城墙上的二十多个乡兵弓手在此期间只完成两轮射击,因为紧张的缘故,其中大多都没有射中,只有六七人中箭捂住伤口颓然坐下,也许再也无法起来。 “诸君!男儿建功立业正当此时!给我上!”风会大喊,拍马也随着步军冲上去。 第七十八章 战略系统(一) 尽管大家心中疑惑,但谁也没有问武植到哪去了,一城之主将在此时不出现多少有些不正常,但此时武植的婆娘还在这里,想必不是弃军逃走。毕竟人家以前一个卖炊饼的,见到大场面吓得不敢出门也未可知啊。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就在两军前锋撞在一起之时,方寸冰冷的提示音忽然在武植识海中响起:“当前为九品低武世界,适用古代战争战略系统,目前已学会步兵系兵法‘猪突’,获得十晶币奖励,学会辅助系兵法‘督战’,获得一百晶币奖励,学会守城、弓兵双系战法‘守城漫射’,获得五百晶币奖励。” “辅助系兵法‘督战’无法适用于智慧生物之外兵种。双系战法‘守城漫射’可拆解为单系弓兵系战法‘漫射’。” “战略系统?这是什么?方寸怎么还有这种功能?”武植大开眼界,方寸果然是为方便战争而设计的,这个战略系统的意义非凡。现在他手里只有八十个民兵,直接提拔一个队长做百夫长还好,但如果自己制造出来人造人大军,战争当中自己还负责解释命令? 因此简洁的指令就至关重要,加上方寸的即时指挥作用,在战场上武植就可以像即时战略游戏一样实现微操,对部队的指挥到达一种细致的难以接受的程度。【零↑九△小↓說△網】 双方人马背后都有督战队,士气都差不多。城墙上的豁口如今只是一个两丈左右的起伏,家丁们和水匪们便在豁口处狠狠的撞在一起,双方都没有什么甲胄,但武器区别还是很大的,家丁们使用的大多是长枪,虽然枪头是生铁打造,但至少是金属。 土匪们使用的武器却五花八门,大多是柴刀、腰刀之类的手兵,在这种战斗中最是吃亏,当下第一批人就被长枪犹如镰刀割过麦子一样戳个透心凉。 不过,家丁们的优势也仅限于此了。只受过一上午训练的他们只懂得如何刺杀,却不知道刺杀之后如何抽回长枪。 大部分人第一次发现长枪刺入敌人身体之后居然如此难拔,其中一部分弃枪逃走,另一部分好不容易使劲拔出长枪,却发现枪头还留在敌人身上,手里只剩下一根枪杆。 “小的们!砍死这群菜鸟!阳谷县就是咱们的啦!” 经过弓手们的漫射和步兵们第一轮的冲锋,王老鳖麾下的水匪已经有二十多人伤亡,不过看到对面那些守军的怂样,王老鳖心中的野心开始滋长。 以前自己在水匪里不过是个记账的,但经此一役,只要能突破豁口,自己在这剩下的人里的威信也会随之增长,到时候新的老大自然要倚重自己,他人老成精,当然知道像自己这种没有山头儿的人,胡不归肯定更愿意把他笼络成嫡系。 看着对面守军们不顾督战队屠刀哭着喊着往回跑得样子,他不禁哈哈大笑,这个距离之下,城墙上那些弓手也不敢进行射击,任由水匪们对那些家丁进行屠杀。 匠作都和石佛镇十人作为督战队也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毕竟人心都是肉长得,杀一个可以,但若是人人都往回跑,谁也下不了手,只好听之任之。 这些家丁组成的第一道防线就这样溃败,虽然此时还有七八十人,但已经完全没有战意,他们不但自己溃败,在并不宽阔的街道上,他们还像潮水一样冲散匠作都和石佛镇保甲,最后又向风波恶和陈九玄、慕容北辰带领的民壮组成的第二道防线冲去。 王老鳖意气风发,只见一群土匪首领商量半天的阳谷县在自己面前已经如同一个不着寸缕的少女一般,也不由暗暗得意。 以前自己就是阳谷县人,老子为主家做那么事情,就是稍微贪墨一点,居然被罗织一个罪名与一群水匪被发配往沧州牢城,若非路上被水匪同伙解救出来,自己一把年纪肯定会死到牢城里。 不过,自己的儿女孙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攻破县城便去找他们,这世道既冷漠无情,又充满不公,做良民有什么好?还不如跟着这些土匪吃香喝辣,若是打得厉害,说不定还能招安,从此升官发财。 忽然,两个骑马的将官映入他的视线,其中一个厉害的黑脸大汉他不认识,但白脸那个便是化成灰他也识得。 “西门庆!你这含鸟夯货也有今天?小的们,围杀那俩骑马的!”王老鳖看到西门庆,当下怒血攻心,自己老伴悬梁自尽的场景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老婆子!往日你总说我窝囊,今天老汉我替你报仇!” 西门庆也练过几日枪棒,最重要的是他心狠手辣,下得去手,因此与风会两人即使在包围之中,也战得游刃有余,只差一步便能突出重围。谁知震天价的一声大喊,却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势若疯虎向自己杀过来。 “王朝奉?”看起来好似老了几岁,但这面孔却没错。王朝奉是西门庆老爹西门达的老人,西门庆接收生药铺时倚老卖老,不把西门庆放在眼里,便被他给清除出去了。 貌似……不仅仅是清除,还逼死了他家那想不开的老太婆、指使人打死他那扬言报复的儿子,顺便玩了这老头儿的女儿和儿媳妇,最后还把他孙子收成书童,现在成为自己家西席温必古的***屁股天天都是肿的。 这货居然成为土匪?看样子好像还是匪首,众土匪一看他拼命,也都跟着拼命。绝对不能让他进城,这可是和自己有血仇的,这仇可比和武大郎大多了。 “我西门庆平日也不是什么好人,尚知道保卫家园,你们这些家丁下人居然临阵脱逃,你们觉得你们主家会放过你们?你们这些人都是有奴籍的,到时全国州府缉拿,你们根本没有活路!” 别人抓不住那些奴仆的心思,西门庆却能,不由拦住那些溃败的家丁大喊,在风会惊奇的目光中,有二十多个家丁渐渐聚集在他们身边与土匪搏杀起来。 第七十九章 战略系统(二) 西门庆以身作则,一反常态的与匪兵斗在一起,霎时间守城军士气一震。许通许达在城墙上本来准备带着二十个弓手撤离到风波恶等人构筑的第二道防线,见此情景也不由停下脚步,对着落单的敌军进行攒射和狙射。 “都头说对此人要听其言,观其行,我只当这人是个花花公子绣花枕头,没想到却是一员悍将!”许通许达从小听许士霄讲过许多英雄好汉的故事,最佩服好汉。 “还是都头有眼光,那时大家都说最好让这厮在牢狱里呆段时日,都头却想都没想就收钱将他放了。”许达搭弓射箭,一个嗷嗷乱叫的匪徒被一箭穿心。 “什么都头收钱,两次一百两,哪次你没得?第一次是牛大哥和咱们四个分得,第二次是哈兰生和咱们四个分得,倒是都头,一文钱都没拿。”许通也不示弱,边射箭边训斥弟弟。 王老鳖年老体弱,倒也不是他自己亲自拼杀,这段时间水匪们被人杀来杀去,王老鳖表现的如此悍勇,自然成为他们的主心骨,此时如同亲兵一般他冲向哪,水匪便冲向哪。 五十多个拼命的匪徒,对上被西门庆鼓动起来的家丁和战力与燕顺差不多的风会,一时间杀得旗鼓相当,这边西门庆大棒一挥砸死一个匪徒,那边便有几个土匪将一个家丁剁死,场面惨烈无比。 “大哥!此时不攻击更待何时?”郑天寿见水匪们悍勇,不禁大叫。他与燕顺、王矮虎这次带过来百人,此时只剩下这五十人的残部,加上孔家庄十来个庄客,此时冲上去必然大势可定,“孔家兄弟,可以给大寨中发火信儿啦!” “好嘞!没想到师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咱们只凭这些人居然便能打下阳谷县!” “哈哈,你们看那些官兵的怂样,那群水匪被咱们打成那熊样,老大被咱们像剖鱼一般给活剖了也没人敢放个屁,杀起那些官兵却好似割草一般。那咱们过去,岂不是如天兵下凡一般?若是如此,咱们一路打到东京去,把皇帝老儿的媳妇们睡个遍!” “都说后宫佳丽三千,咱们这伙人每人能分三个娘们儿!真他娘的不错!” 孔明孔亮一边安排人传令,一边陷入不切实际的幻想当中。正在此时,却听到身后的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在那里?报上名来!”好在孔家庄客们还晓得目前仍在交战当中,纷纷抽出刀来询问,孔家兄弟隐隐约约看到树林里有一个人身形与自家师父有点像,便对庄客们摆摆手。【零↑九△小↓說△網】 不过,此时前来的却不是他们的师父宋江,而是武植。 “成功隐藏,领悟辅助系兵法‘伏兵’,第一轮攻击士兵力量翻倍,可与其他状态叠加。” “发布战略任务,在至少一次战斗中获胜,期限为无限期。胜利条件:一、取得预设战场主动权。二、消灭敌方将领,使对方溃败。三、敌方士气降至最低,出现溃逃。出现其一即可判定为胜利,胜利者奖励随机九品道具一件。” “当前势力可定义为敌军,是否发动战斗?会员可投入兵力为八十人,其中弓兵二十,步军五十,分为三十长枪兵与二十刀盾兵,装备为札甲。” 武植点点头道:“好吧,那就全部……” “等一下,你傻呀?”武迎儿一拽武植,她力气大得很,武植一下子摔个狗啃屎,“弓手就不要投到战场里了,这里全是树,这个档次的弓手是会被土匪破坏掉的。” 这神秘的少女不知怎么回事也能听到方寸的声音,这让武植非常不爽。而且他现在总算回过味来,少女从权限上来说应该比他还高,他和少女同时对白玉莲下达命令,白玉莲只会听从少女的命令。 因此当想到要不要将张团练家那十多个人都转化成赛博格人类时武植狠狠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暂时把他们一家子安置在方寸城里,顺便弄一些种子进去,金大娘身具武学,目前天天带着民兵到方寸城周边树林里狩猎,自己换取晶币。其他人则在武植的命令之下种植各种作物,只是方寸内外时间一致,除了不分农时基本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因此武植选择的粮食作物是春小麦,这是专门让任荣去沧州会所买的品种,种植期短,四个月就能收获,虽然味道不好,但是以方寸城中的土质,想来应该会丰收。 至于蔬菜种子什么的在阳谷县里随地都能买到,甚至都不用买,武植一说,以前的老邻居们便送给他许多种类的菜籽,桑麻青菜,不一而足。方寸城中不分农时,因此想来不过旬日,便会满目郁郁葱葱。 武植还想着母女双收,岂能种下赛博格脑?到时只怕又被这变态少女控制,自己就又得告别性福生活,只能修炼那必须禁欲才能修炼的先天功了。 看着恨铁不成钢的少女,武植老脸一红道:“好吧,其实我就是考考你,看看你有没有军事常识。那就开战吧,方寸,步兵……猪突!” “我呸,还考我?老娘打了几万年的仗了,还用得着你考我?”少女冷哼一声道。 “你果然是几万年的老妖怪,还卖萌冒充我女儿?真会装嫩!既然你这么牛逼,那来呀,替老子只会呀,你不是也能对方寸发布命令吗?” 少女脸一红:“我、我当然可以,但是这种小儿科我没有兴趣,只有你这种蠢货才玩得有意思。我对你们人类这些小把戏根本就没有兴趣!” “会员9527,你已发动一场战斗,当前我方直接控制兵力六十四人,敌方兵力一百二十三人,胜率百分之八十七点一三。” “混蛋,小数点以后根本没有意义啊!”武植暗暗吐槽,不过心中也有些疑惑,就算加上自己和少女,这边也只有五十二人。 难道……白玉莲可以直接指挥任荣罗应和那十个保甲,可是这应该是六十五人,如果不是那边已经损失一人的话,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第八十章 战略系统(三) 也就是说,方寸并不认定武迎儿为人类。而一个非人类居然能在方寸中拥有如此高的权限,这已经不是武植所能理解的东西了。不过此时,大战方酣,武植也没有空闲去考虑这种认知问题,无论是地球的扑街还是大宋的武植,并没有经历过人类这个族群整体遭受挑战的情况,因此并没有和其他世界一样对于人类和其他文明的大防看得那么严重。 “你都穿越过来多少天了?怎么连本像样的兵书资料都没有找来?”少女责怪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即使是责怪,也听起来犹如天籁纶音,武植扭过头去,那红润的嘴唇轻轻撅起,带着一种又青春又诱惑的荡漾神情,不过……果然是不需要呼吸的。 “去哪找兵书去,我一个平民百姓的。”武植觉得简直莫名其妙,此时对兵书的管控简直如同后世的一些不和谐物,别说是那些直接涉及到武备、扎营、行军、合战,读完基本就能比葫芦画瓢亲自带兵的《武经七书》,就连《孙武子》、《六韬三略》之类的理论性军事读本也找不到,想读兵书,只能去一些大官员或者大学者处才能学到。 不过两人也没有因为这件事继续拌嘴,武植可不比少女,能够一边毒舌一边兼顾到战场形势,武植却只能即时对队伍发出命令,集中优势兵力对敌军进行剿灭。 首当其冲的就是孔家庄十几个家丁,一开始以为来人只有一两个,便以为是山上下来的传来兵,此时却发现树林里猛然间出现五十多人,只是如此近的距离下已经无法躲闪,便被这些浑身铁叶札甲、脸覆鬼面的家伙连戳带砍全部杀死。 “战法伏兵与战法猪突效果叠加,敌军死亡十四人,两人逃脱,一人轻伤一人重伤,我方无伤亡。第一轮攻击完成,伏兵战法效果消失。民兵本日还可发动四次猪突战法,前方敌军五十三人,是否继续攻击?” 果然,在第一轮的猝不及防之后,后方的骚乱也引起燕顺等人的注意,扭头一看,数不清的黑甲军士追逐着孔明孔亮兄弟前来,孔明还好,只有肩头被砍一刀,虽然露出森森白骨,但并不致命。孔亮却是肚子上被戳上一枪,半截肠子都被长枪挑出来,一边跑一边往里塞肠子,却终于因为失血过多倒在地上。 “孔大郎!”燕顺与郑天寿齐齐大喊,他们两个并不是太看得起孔家兄弟,私下里切磋过几次,孔明孔亮一起上手,也就是和燕顺打个平手,略略胜过郑天寿,单打独斗比已死的王矮虎还差,但王矮虎其实马上功夫了得,孔明孔亮却不行。 不过此时同仇敌忾,自然要杀过去抢出孔亮。别说孔亮,就连孔明都已经快被后面的追兵捉到,两人不敢再拖延,当下引兵杀过去。不过武植手下的方寸城民兵虽然只是民兵,但装备精良,又勇猛无畏,因此即使正常战斗也是大战上风。 “呀!笨蛋!这种时候当然要列小阵,你怎么能让士兵散线作战呢?”武迎儿恨铁不成钢,大叫道。 “你有本事你怎么不指挥?老子哪知道怎么列小阵?”其实以前扑街也翻看过《纪效新书》、《武备志》这种书,但地球还没有进入到赛博格时代,因此他那些模糊记忆根本没用。 继承他记忆的武植只知道有这么一种东西,却不知道怎么用,因此只能通过方寸进行微操,利用扑街玩游戏的经验,在局部形成多打一。 但因为操作并不熟练,因此战损还是比较高的,浑身披甲的民兵与穿着皮甲甚至布甲的土匪战损居然达到一比五,随着三十多个敌军被杀死,也有近十个民兵被用厚背砍刀砍中,其中六个被瞅准砍到脖颈,五个被砍得人首分离,当场丧失作战能力,另外一个脖子只被砍断半边,疯狂的向外喷射血液一般的红色液体,也缓缓的坐倒在地。 造成这种杀伤力的并不是一般的土匪,毕竟一般土匪力量和技巧都达不到,而且还是在被局部包抄的情况下。这六个人中的五个都是被燕顺和郑天寿杀死的,只有另外一个被砍断半边脖子的是被普通土匪围攻而导致,这确实能够看出这些猛人的价值。被力量值1.2的民兵包围,不但自身毫无损伤,还能够寻找薄弱环节杀死民兵。 而且锦毛虎燕顺和 “怎么机器人也会流血?”武植看着这些受伤后也会流血的士兵,奇怪的问。 “那不是血,是支撑这些机器人能够通过光合作用获得能量的光合液。光合液流完,这个机器人无法获得能量,确实相当于死了。”武迎儿道。 “既然是机器人,我可以不可以把他们尸体收回去再利用,制造出来新的机器人?” 武迎儿笑道:“铠甲和武器可以回收,但机器人本身不需要回收,毕竟这些机器人的材料本身很便宜,最值钱的便是光合液,光合液一旦流光,机器人本身就不值得回收了。不过你等到打完仗可以把这些机器人的尸体回收埋到农田里,是一种不错的肥料,大概一吨尸体能换取一晶币吧,你不是抓了一大堆人种地?可以让他们使用。” 武植想起地球的转基因,不由问道:“这些家伙不是转基因吧?放到地里当肥料会不会让长出来的东西也是转基因的?” 少女一副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他,不耐烦道:“你还说你不是穿越来的?来转基因都知道。不过这些可不是转基因那么简单的东西,它们能起到催化作用,但本身对人类无害,只是消耗的快,一具尸体的合成物剁碎了撒到地里也只够催生一亩地的粮食作物,大概能缩短一半时间吧,可惜不能叠加。” “缩短一半也够厉害了,春小麦两个月就能收获,方寸城里一年能收六次。”武植暗想,作为一个小市民,能吃饱才是他最关心的。 第八十一章 战略系统(四) 武迎儿笑道:“铠甲和武器可以回收,但机器人本身不需要回收,毕竟这些机器人的材料本身很便宜,最值钱的便是光合液,光合液一旦流光,机器人本身就不值得回收了。不过你等到打完仗可以把这些机器人的尸体回收埋到农田里,是一种不错的肥料,大概一吨尸体能换取一晶币吧,你不是抓了一大堆人种地?可以让他们使用。” 武植想起地球的转基因,不由问道:“这些家伙不是转基因吧?放到地里当肥料会不会让长出来的东西也是转基因的?催化剂不会污染吗?” 少女一副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他,不耐烦道:“你还说你不是穿越来的?来转基因都知道。不过这些可不是转基因那么简单的东西,它们能起到催化作用,但本身对人类无害,只是消耗的快,一具尸体的合成物剁碎了撒到地里也只够催生一亩地的粮食作物,大概能缩短一半时间吧,可惜不能叠加。如果不能被吸收,那么很快就变成二氧化碳和水分解掉了。” “缩短一半也够厉害了,春小麦两个月就能收获,方寸城里一年能收六次。”武植暗想,作为一个小市民,能吃饱穿暖才是他最关心的。 方寸城民兵们毕竟有着绝对优势,便是燕顺这样的猛人也架不住一群悍不畏死的民兵围攻,他和郑天寿左支右绌,在人群中杀出重围,若非硬拖住非要去救回弟弟的孔明,只怕两人身上连伤都不会有。 本来武植就准备躲起来不出来,此时看到地上躺着的孔亮,忽然心中一动,走到近前一探看,发现孔亮已是濒死状态,便身手一招,便将孔亮送入方寸城,让里面的弓兵将他抬进医馆进行医治。 此时武植已经按那个人工智能医生的要求扔进去好几十斤黄豆,至少青霉素是不缺的,想到那个叫做孙仲雀的老头儿将黄豆倒进自己嘴里,然后从口腔和屁股排出青霉素的场景,武植还是感到不寒而栗,方寸城的设计者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懒得在意,这方面非常不以人为本。 不过这也就是尽人事而已,目前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孔亮失血过多的症状是无解的,孙仲雀能做的不过是帮他缝合止血然后使用青霉素阻止其发炎而已。 同时,武植指使民兵们对燕顺等三人进行追击,有个民兵一边追一边用模拟出的张团练声音道:“真是一些杂碎!我乃大金国卧底张团练,若非你们这些含鸟猢狲搅局,烧老子房子,老子还不会暴露,娘的,给我杀!” “你娘的!老子什么时候烧过你房子?”燕顺大骂,这一仗简直莫名其妙。 郑天寿也颇为不解,不过梁子已经结下,自己五十多人马被杀得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无论如何也是不共戴天,当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改日我们再来领教!” 孔明却喊道:“两位哥哥,这厮来追咱们,树林里便无人了,我去将我弟弟抢过来……哪怕是尸首。” “别急,一会再去,你怎知树林里没有他们同伙?”郑天寿虽然不是什么谋士,但是以前也是个银匠,作为生意人,他还是比较细致的。 在民兵的追击下,三人尽量往低矮的树木里钻,好在不远处便有一片低矮桃林,三人才算摆脱那些黑甲兵。 “娘的……金狗张团练,老子他娘的记住你啦!”燕顺一边拄着刀大喘气,一边怒道。 郑天寿看看兀自有些发呆的孔明,劝道:“大哥,那人说自己是金国人,却也未必一定是,不然他干嘛喊出来?” 孔明忽然道:“这人应该就是那个张团练,这声音我中午才和师父一同听见,他当时不知道什么原因带着人找那个武都头的茬儿,若说是金国奸细也错不了,不过金国和我大宋中间还夹着一个辽国,也不知要干什么……唉,两位哥哥,我现在便去将我弟弟救回来。” 燕顺倒是还算讲义气:“走,趁那些黑甲兵被咱们不知道绕哪去了,赶紧过去。” 说着便与孔明大咧咧的往回走,这次郑天寿是真的服了,无奈道:“大哥,咱们就算过去也要悄悄过去,你俩这明目张胆走大路是干什么?咱们三个悄悄潜回去,也看看战况。” 槐林里刀光剑影,不时传来声声惨叫,方才千军万马的气势徒然一消。正当众人疑惑之时,却听白玉莲指挥石佛镇十四人齐声叫道:“树林里根本没有多少敌军,不过是故布疑阵而已!现下被人攻击,这下露馅啦!” 许通许达与任荣罗应指挥着石佛镇兵将被冲散的匠作都之人收拢起来,一起杀向与西门庆和风会杀作一团的匪徒,这时匠作都才鼓起勇气,在四人的率领之下大开杀戒,毕竟刚才家丁那一百多人冲击时匠作都并无人受伤,出于军人的本能,还是聚集在敢于杀敌的将官身边,加上人数上有优势,因此一时也颇有气势。 此时两伙人刚刚碰撞在一起,家丁们大多平日在那些大户府上时多有锻炼,石锁石磙之类的还是经常使用的,此时战斗意志差不多,本来就颇占上风,此时又听到白玉莲发喊,见那些土匪纷纷色变,心知只怕武都头那漂亮媳妇喊得都是真的,当下也是士气大震。 “杀敌!杀敌!” 随着匠作都的加入,土匪们战意彻底被瓦解,有人跪地求饶,有人不顾一切逃走,王老鳖恨恨看一眼西门庆,以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灵活身姿转身便逃。 “穷寇莫追!那树林里的人也不知道是啥来路!”风会阻挡住众人,按照这几日的情报来看,周围不该有任何的友军。 毕竟阳谷与郓州的通路已经被敌军骑兵遮断,而独龙岗的援军来得也不该这么快,不由他不慎重,那些家伙到底是敌是友?风会暂时不想,对着众人摆摆手道:“抓俘虏!” 第八十二章 得失皆不由我(上) 武植并没有对这些水匪进行截击,有孔亮在手,根本用不着抓那么多俘虏,而且他现在没有告身,杀再多的土匪也捞不到军功,只能卖出去或者拱手让人。 在武植的期待中,任务奖励终于姗姗来迟,一本灰扑扑的扫帚落入武植手中。 武植现在对方寸任务系统的信任已经降道最低,忍不住怀疑这会不会就是一把普通的扫帚,拿起挥舞两下,貌似还挺顺手的,可以拿回家没事扫地什么的。 不过,这扫帚杆上还用蝇头小楷写着一些字母,看起来倒不像普通扫帚的样子。武植不认识英文,但扑街英文水平还不错,连蒙带猜读道:“橡木箭79,by伊莱亚·格里姆。” 什么意思?后面看起来像是人名,但为什么做个扫帚也要带上人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工匠精神?武植仔细的抚摸着扫帚弥散着草木气息、光滑结实的木杆,感受到有一种很亲切的力量蕴含在其中。 “初阵胜利,对战系统成功解锁,会员可在本世界搜集阵图、兵法、战略,也可在方寸城内购买其他世界相应道具。” “战斗评价:b+。说明:以高素质军队碾压低素质军队,在友军的协助下取得胜利,因战斗难度低,因此评价为中规中矩。优点:提前埋伏预设战场,利用地形进行偷袭,战斗中以细致操作能力在士兵数量相差不大时造成区域内以多打少。缺点:与友军配合不畅,未能实现兵种间有机组合。” “b级评价奖励三百晶币,并随机发放道具奖励一份。道具发放优先同城市其他任务世界所得道具,当前发放道具为魔法扫帚,品名橡木箭79。” 魔法扫帚?难道是巫婆骑着满天飞那种?也就是说方寸城里有会员进入的是存在魔法的世界?不过方寸城是九品城镇,那么任务世界应该也不会超过九品难度。 “方寸,给我鉴定!” “道具名:橡木箭79,种类:飞天扫帚。介绍:朴茨茅斯的扫帚匠伊莱亚·格里姆精心制作的一种外表相当华丽的扫帚,有一个非常粗的精美橡木柄,是为适合持久飞行和抵抗大风而设计,速度约十六点七每秒,最大飞行高度为五百米,每小时损耗精神力约一点。评价:对收藏家来说具有意义,如此结实的百年前老爷扫帚,就不要有太大期待了。” 十六点七每秒就是六十公里每小时,以现在自己七点多的精神力,也就是说自己如果不返程可以飞行四百二十公里,如果是有来有回,那么四个时辰之内自己恰好能够在阳谷与东京之间打个来回,有了这个,武植真正实现了“日行八百”。 武植并没有学过魔法,不过飞天扫帚作为一种魔法道具,只要是精神力够强的人都能使用,只是使用的效率不高而已。按照系统的补充说明,如果是能够系统化使用精神力的巫师或是魔法师,根据冥想理论的不同能够最多节省武植十来倍的精神力消耗,而速度也能提高到橡木箭79的最高值一百公里每小时,当然高度就很难提高了。 而且,因为是魔法造物,这个橡木杆上已经恒定“坚如铁石”魔法,平时与人战斗完全可以当做一件长柄兵器来使用。 武植压抑住兴奋的心情,将橡木箭收回方寸,不过武迎儿却不依不饶起来,非要武植带她骑着扫帚去兜风。 “你这熊孩子真不懂事,大白天的被人看到就露馅了。我告诉你啊,越是厉害的东西,越要掖着藏着,关键时刻才能阴人。” “这算什么厉害东西?你那个世界里的飞机不比这扫帚厉害?哼,你就是小气不让我坐而已,谁稀罕?要不是这个世界把我的能力限制住,我还用你带着飞?” 武植只是不信,毕竟飞行这件事对他来说太过匪夷所思,目前为止方寸里面出来的东西基本都是“科学”的,至少是能够解释的,所以与方寸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少女应该也是“科学”的,至少应该没有掌握什么唯心侧的东西,譬如魔法、修真之类。 就算少女能飞,只怕也是一些“唯物”的飞行方式,如同方寸城里那个自己给自己起名叫孙仲雀的人工智能医生,把黄豆吃下去能拉出青霉素是因为他的身体里本身有反应实验室,那么武迎儿怎么飞?难道屁股喷气?飞天之前还要先把裤子脱了?武植看看少女那柔弱的身体,心中想起某人一屁飞天的场景,不由淫笑一声。 “手术已经完成,青霉素已作用于伤者,但并未对伤口进行缝合,同时对伤者使用超量凝血剂之后已植入赛博格种子,两小时后将自我增殖为赛博格存储云,并形成赛博格脑。” “这小子居然没有死?那就花费一百晶币还把他传送出来吧,随便给他扔个什么地方,别让野狗野猫吃了就行。对了,别忘了付给孙大夫诊金,直接从我账上划吧。” 武植现在财大气粗,马不吃夜草不肥,连抢两家大户,自然赚的盆满钵满,若是开拓一下想法,把整个阳谷县的大户都抢了…… 还是算了吧,现在自己知道的方寸城里会员至少来自四个世界,一个是自己的世界,另外一个是那个疑似女性的笔友所在的世界,应该是喜洋洋和灰太狼世界,第三个世界出产了火枪和倭刀,想来是近代倭国背景,最后一个世界则是个地层次魔法世界,是自己手中这把橡木箭所在的世界。 “迎儿,你见过有人用魔法吗?”武植忽然想起方寸对自己的评价,自己精神力高,最适合选择巫师类职业。 武迎儿拌个鬼脸道:“别做你的春秋大梦啦,你能在这个世界使用的只有魔法道具而已。这个世界和地球一样,只能弄点托梦、发光、干扰思维之类的小把戏,还是好好练你的武功吧。” 第八十三章 得失皆不由我(中) 两人趁着大家乱哄哄的抓俘虏,悄无声息的偷偷混进人群。此时西门庆浑身血污,正坐在一块破砖头上喘气,看到武植过来,拱手道:“武兄……” “西门大官人不必客气,这次你拼上死力,大家都是很佩服的。”人死如灯灭,潘金莲已经死了,西门庆也知道面前这个白玉莲根本不是潘金莲,因此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干脆开诚布公,“不过西门大官人如此英勇,倒让我有些疑惑。” 在武植眼里,一个沾花惹草的西门庆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在绝对的暴力面前,钱与权就是个屁,特别是根据扑街的记忆,自己生活的时代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一场席卷天下的人祸就要袭来,到时江山倾覆,饥民易子而食,将人称为“两脚羊”的时代描述的就是此时。 笑话,若是明知道明日是世界末日,那么一个人还有什么不敢说,还有什么不敢做?西门庆也害怕自己武植不依不饶,早已派人进京走蔡太师的门路,武植自然知道,本来秦桧建议直接把西门庆做掉,武植也没有采纳。 无论是买官还是走门路,这都是西门庆这种人的正常想法,但现在西门庆忽然变身为猛将兄,开始奋勇杀敌,这便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我那岳父,并不希望我能加官进爵,只希望我在家好好守着几个娘子,折腾出男丁出来,还天天让我练一门奇特功夫……” 奇特功夫?武植奇道:“西门兄不妨说来看看。” 西门庆在他耳旁耳语几句,周围人们纷纷摇头,这俩货前几天不是还打生打死、对簿公堂吗?怎么现在亲热的好似要穿一条裤子一般? “呃,真有这种功夫?能变大变粗变持久?西门兄不要藏私,偷偷传授于我,兄弟我虽然不才,手上也有几本真的道家功法,应该比你这个《太玄经龙湖交济篇》实用。” 西门庆看看武植,又看看正和武迎儿说话的白玉莲,也露出一种你懂的表情,拍拍武植肩膀道:“武兄,说实话,我西门庆这辈子没服过谁,就服你。” 喂,咱们两个有这么熟吗?把你摸过我老婆的脏手拿开啊,武植一愣:“西门大官人要什么有什么,羡慕我一个卖炊饼的干嘛?” “一个卖炊饼的男人,有一个勇猛无敌的打虎英雄弟弟,还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夫人,光这两条,不就得羡煞旁人?说实在的,在下在整个京东两路名声都不算好,但谁又愿意如此呢?武兄,若是我爹去世时有武松那样的弟弟帮衬着,我才不会做什么西门大官人,只做一个游手好闲,却无人敢惹的西门庆便好,说不定我也能如我梦想那般行侠仗义,闯荡江湖,而不是天天对着那群二逼官老爷陪笑脸,帮他们放债。” 武植点点头,武松来到阳谷县之后,自己的生活确实比以前好上太多,特别是再没有公人指使着地痞流氓吃拿卡要,仅仅半年时间就成为小康之家,比周围很多人生活的都好。 “也许武兄根本不知道,在下帮他们放债,九成的利润都是他们的,只有一成的利润在我手里,就能让我成为咱京东两路都数得上号的有钱人物。实际上呢?我这么点钱,在人家眼里就是小把戏。他们连本钱都不用拿,直接就是先把衙门里的钱垫上再说。” “那要是放出去不还怎么办?衙门的钱若是亏了,岂不是要找他们问责?” “问责也不怕,本朝有一个谪守巴陵郡的滕子京,得知上面来查账,竟然将郡府付之一炬,所有的文案全都无从寻找,自然亏空也就没了证据。然后滕知州便继续游山玩水,顺便搜刮民脂民膏,安乐致死。” 西门庆看着兀自有些发愣的武植,冷笑道:“而且也不可能不还,去年有个卖织机的妇人借去一百三十两银子生产织机,三个月后连田产带银子一共还了二百四十五两,还差二十两未还,你猜怎的?” 武植楞一愣:“西门大官人,二百四十五两银子早已收回本钱,得饶人处且饶人多好,何必搞得大家都不愉快?若是那小子反抗,杀你几个手下或者杀你怎办?” “收回的是官老爷的本钱,却不是我西门庆的,你们背后都骂我西门庆是流氓恶霸,却不想想我大宋为什么会允许我这样的恶霸横行乡里?一百三十两银子贷出去,收回二百四十五两,其中二百五十两都是官老爷应得的,我西门庆,这一票生意也就赚十五两。所以那剩下的二十两银子我自然要让人催逼,让人把他母子俩堵在织局中百般殴打污辱,最后更是指使手下当着他儿子面掏出那话儿蹭他娘的脸,让他娘含住。” “您真是禽兽不如,那小子这也忍了?” “那小子也有二十出头,自然也没有忍。一怒之下操起家中菜刀将我那手下捅伤,我那手下当场未死,还自己骑马去医馆,结果非要在别人前边诊治和人发生冲突才死,但最后你猜怎么得?这种顶多算是伤人的案子,那小子直接被弄个死罪,去年赶上大赦天下,才流放到西北,这辈子估计都得在那里吃沙子了,哈哈。” 西门庆看看有些恼怒的武植,笑笑道:“武兄,我没别的意思,不是和你炫耀。只是想说,这世道,最坏的就是官,最狠的就是皇帝老儿,他们能忍一切,但就是忍不了老百姓用刀枪讲规矩,只能用他们的规矩,敲登闻鼓,考功名,你要什么,只能他们给,不能你自己取,不然就是犯上作乱,就是聚众造反。” 武植觉得西门庆今日有点疯,他自己两世人的记忆,也有些理解不了,只好懵懂道:“所以……大官人是要造反?” 西门庆摇摇头:“如今岳父已经全部掌控我的家族,要不是卓丢儿私下接济我,我连今晚的饭钱都没有,此时才能感到,官位钱财,得失皆不由我,要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必须自身变得强大!” 第八十四章 战中军议 武植只是个普通人,根本理解不了西门大官人伟大的革命情操,只能报之一句“你若是晚上没钱吃饭可以来找我”,不过西门庆就算想去也去不了,只要天一黑,西门大官人就被自己往日那几个好友,现在的剑神弟子们抓回去先练两个时辰功法,然后再和卓丢儿造人。吴月娘本不善妒,只是苦了李娇儿、孙雪娥与庞春梅等女人,但形势比人强,也只好忍着。 武植看着西门庆远去的萧索背影,想起这几日听到的关于西门庆的消息,忽然感到西门庆从监狱里出来,不过是进入一个更大监狱而已。卓丢儿对西门庆虽然怨恨,但归根结底是因爱生恨,但卓一凡只是想要有一个自己剑神衣钵传人而已,看中的只是西门庆的基因,而不是西门庆这个人,因此进行的都是破坏性开发。 西门大官人,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那边被逼着配种,老子这便被小魔头强制戒色,这世界何其不公,不患贫而患不均啊。 石佛镇四小强因为还要负责押送犯人,因此只让许达过来打招呼,他与白玉莲和风会一同走过来,风会和武植更熟一些,因此也用不着拐弯抹角,劈头就问:“我道你怎么带着迎儿跑树林里,原来你认识那些人,他们什么来路?” 虽然有树林遮挡,但此时正是大白天,也没有雾霾什么的,加上风会内力已臻化境,只差一步便踏入归藏境,因此还是看到里面刀光剑影,黑衣黑甲的队伍将土匪杀得大败。 “嫂嫂说可能是接应张团练的人马,本来也埋伏在城外,结果没想到和土匪撞一起去了。”武植笑而不答,许达说出一个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答案。 “你放屁,你小子信吗?”风会年纪不小,私下里四小强都叫他风叔,风波恶则是风爷爷,因此说话也没什么避讳,“那些家伙肯定和你有关系,你是想让他们当奇兵?唉,我这愁的抓心挠肝,只觉得人手不足,好兄弟,你就提前给哥哥个底吧。” 风会这人有个毛病,就是狗窝里放不住剩馍,好奇心太旺盛,软磨硬泡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武植先是推说自己也不知道,然后又胡扯说是自己在大名府学做炊饼时认识的一伙义贼,只是都不骗不住风会。 “你以为我傻么?干脆说自己跳崖得到的算了,反正话本里都这么写。” 武植被逼无奈,只好拿出张紫阳真人传授给他的《先天功》,塞给风会道:“还记得那日那个鬼鬼祟祟的道人吗?哭着喊着非要传我道法,我这个人是很懒惰的,懒得费力气,就随便练了一个撒豆成兵,至于钉头七箭什么的一看就打打杀杀血淋淋的我都没练,谁让我这人心地善良,根本下不去手。” 你娘的,你还心地善良,那河朔的秦老爷子被你一刀枭首……许达心里犯嘀咕,风会却接受了这个答案,看到武植掏出一本秘籍来又是害怕又是感动,害怕的是武林中随便一本秘籍便能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感动的却是这么珍贵的东西武植居然舍得拿出来给自己看。 “呃,都怪我这怪毛病,大郎快把书收起来,法不可外传,我爹当年在还施水阁看过那么多武道功法,结果一部都没传授给我,真是愚忠。” 就是因为你这种毛病你爹才不传授给你吧?那张紫阳传法根本就是为了光大他道门全真一脉而已,毕竟此时王重阳应该还是个尿床小孩,目前还没有全真教,只有作为道教流派之一的全真派,目前在陕州和登州都比较流行,五岳剑派、还有登州的蓬莱派就是典型的全真教门派,修炼的其实就是先天功,只不过是早期版本,并非现在武植练的这一种。 不过,这张真人也够鸡贼的,明显是对自己不看好,因此只扔给自己一本像哲学多过像功法的道书,一点对战之法都没有传授,并非所有招式的运功路线都能适用各种功法,因此这本书的作用也就是传道。 接下来的半日时间就在审问俘虏中度过,这些被捉到的水匪本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大多是二黄河或是附近水泊周边的渔民而已,没有用刑就把山上的情况竹筒倒豆子全部说出来,这时大家才知道张秋镇水匪已然被青州匪吞并。 至此,阳谷县四害全部被除去,吊睛白额虎被武松打死,狼王灰太狼及其团伙被武植剿灭,西门大官人被自家岳父调教成生娃机器,而水匪则被青州匪火并。若非青州匪围城,只怕李知县早就迫不及待去给找郓州知州陈文昭表功去了。 这场胜利来得非常及时,这几日在担惊受怕中度日的阳谷民众们提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看着那些名义上隶属武植的“军队”也不由肃然起敬,顺便也更鄙视那些拿着兵刃天天在街上游来荡去的所谓“武者”、“侠客”之流。 不过此时,在武植家的正堂里,这次军事活动的参与者们正进行一场评议。这是扑街以前高中班主任的习惯,每次考完试进行一次总结,其实效果还不错。 “我先说吧。”风会在所有人中年纪最长,自己老爹风波恶又带着武迎儿玩去了,自己副手西门庆则被应伯爵与吴典恩抓走“工作”去了,因此他只能当仁不让。 “这次战斗传令环节非常好,会之老弟当机立断,在大郎被大户们攻讦之时调兵进城,同时自己还在城中张罗邢捕头与小六儿等人来回传令。因此这次传令之人当记一功,若是能换个头衔最好,若是换不了,到时也可以用钱粮补上。” “没错,正是如此!” “我附议!” “嗯,会之兄到底是读书人,运筹帷幄,全盘皆活。” 秦桧笑道:“这却是谬赞了,在下只是传达都头命令而已。” 秦桧此时担任的是书记员,或者说叫做主簿,一手蝇头小楷上写着玳安、邢捕头、小六儿、慕容北辰、陈九玄等人的名字,这些人或是担任斥候出生入死,或是凭借对城中街道巷陌的了解传达军令,因此在与敌军对上之前,这些环节衔接的非常不错。 秦桧是传达武植命令没错,但武植可没有具体说要怎么做,唯一召回的就是石佛镇亲卫队,后来秦桧当机立断,利用风会与西门庆训练的家丁对战,损耗的也是城中那些高门大户的势力,其实客观上更有利于武植整合城中各方势力。 这秦桧还真是个奇才,看来无论任何领域能做到第一的人都不简单呀。武植正在比较着秦会之与后世的三桂啦,精卫啦之流孰强孰弱,便听到陈九玄、慕容北辰和玳安三人齐声道:“谢都头,谢风庄主,谢秦先生。” 玳安现在是西门庆唯一能用之人,武植对西门大官人深怀同情、羡慕与怨恨的复杂感情,因此倒也不至于痛打落水狗,而且西门庆这次作战英勇,若是刻意穿小鞋,也会引发大家内心反感。因此大家其实都在猜测作为西门庆身边人的玳安会不会被武植报复,直到看到武植没有任何反对,大家猜相信武植真的是光风霁月。 玳安从小在深宅之中,深谙宅斗,因此最是忐忑,此时见武植若有所思对他微笑赞许,心知自己便是奴仆,从此也站在颇高的起点上,再不是那些大户的贴身小厮可比。 “谢都头,谢风庄主,谢秦先生……可惜爹不能亲自来看,我玳安也有出息了,没给爹丢人。”玳安身份与那几个人不一样,当下跪下来给几人磕几个响头。 本来武植是想侧身避过去的,但见风会与秦桧都是坦然受之,才想到自己也不再是那个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三寸丁谷树皮,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武大郎,当下也清清嗓子:“嗯,便是如此。你也莫要担心,我虽与你爹有过节,但大家同仇敌忾,只要他心无怨怼与大家并肩战斗,我相信西门兄绝非池中之物。” 风会笑道:“你们几人的名字都会让李知县报给陈知州,按惯例最差也是个‘义民’,免个三五年税役没问题。而且我和大郎商量一下,若是咱们把青州匪打败,但有钱粮收获,都记你们一份,几位除老邢均无家室,想必更好讨媳妇。” 邢捕头有一妻一妾一个女儿,据说与同福客栈的佟掌柜也有些不清不楚,不过能赚钱总是好的,因此老邢也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其实他和手下捕快们做的都是分内之事,只是因为战争的胜利,便也跟着沾光。 接下来则是作战环节,风会给自己记一过,没能制止军队溃退,不过秦桧道:“今日也找马县尉了解一下,军队溃败,主将不退者免责,风庄主虽无功,但亦无过,不可责罚。” 武植道:“不如这样,作战环节当中,逃跑者罚,留下者赏。其中石佛镇诸人奋勇杀敌,临危不乱,当赏。风庄主与西门兄苦战不退,当赏。共有二十七名家丁追随两位苦战,也当赏。弓手们从头战至最后,自然也是要赏,还有风老爷子,到底是老江湖,赶紧将正在砍树的民壮组织起来。匠作都之人未主动退却,身为督战队却被家丁冲击溃散,不赏不罚。” 匠作都仅有的将虞侯点点头,面色有些不好看,毕竟手下都是匠人,战斗意志肯定没有办法和正规军比,比不过石佛镇诸人则是这些人根本就是武植的亲兵,亲眼见过武植除狼害,压根就是脑残粉。 武植笑笑:“此处当记过的是我,匠作都本来就是用来制作军械的,因此肯定并不擅长对战,此役是我赶鸭子上架,命令是我下的,因此责罚应落在我身,秦桧,记上。” 众人苦苦劝解,武植道:“日后我军要想打败敌人,走得长远,不光各级将官要以身作则,更是要用朝廷法度治军,无论主官是谁,只认法不认人。秦桧,指挥失当,是否该罚?” 秦桧的心中泛起滔天巨浪:武植,如果你不是我秦会之此生见过的最大野心家,那么你便是一个天生将种,若是有机会必然可以一飞冲天。他读过许多史书,自然知道古往今来那些军事牛人,无不有如此气度。 不管怎样,此时都应收买人心,秦桧叹口气道:“军法如此,都头莫怪。” 说罢便在军簿上为武植记下一过,到时减少钱粮分发。那将虞侯黄友早已眼角流出热泪,以往云天彪并未将他们这些没有战斗力的匠人放到过眼里,这次去打盐山因为附近州府制造军械因此匠作都只带去十来个人维护武器铠甲而已。 匠作都将虞侯黄友当下单膝跪地道:“都头!何须如此?都头本就是临危下令,秦先生对军法细枝末节不明,我等久在军中却是知晓的。在下也曾听说都头并非有钱人,就算日后飞黄腾达,眼前拿些钱粮也可为夫人与女公子添置些衣物首饰。” 说起白玉莲,大家也纷纷表示,虽是女流,但夫人临危不乱,理当有功。最后他们夫妻俩算是功过相抵,众人才饶过他们。 “最后便是这些水匪留下的武器与铠甲。”风会此时才说道众人最关心的问题,大家不由都竖起耳朵,“县衙里只有四十九具皮甲,这也是国朝允许持有的最多甲数,水匪留下尚可使用的皮甲二十领,不过质量确实差一些,这些都头且来定夺,该如何分配。” 武植并不通这些军事上的细节,因此推让一番还是让风会来安排,考虑到自己麾下的不靠谱,而匠作都有自己的铠甲,这些铠甲便当仁不让的装备到弓手与石佛镇诸人身上,而许通许达、任荣罗应的长兵器也终于从士兵用的长枪换成土匪自制的铸铁大刀。 “还请诸位各司其职,勠力同心,打败青州匪,此次军议结束。” 第八十五章 独龙冈援军 清风徐徐,不觉自醉,此时才二月初二,未到阳春,只有凌霜傲雪的金盏花次第开放,正是京东农人们春耕之时,民间所谓“龙抬头”。只是此时虽然阳光明媚,山川静好,荒弃的田野里却几乎没有人,只有一些墙后屋下有人张望。 几个少男少女鲜衣怒马,踏碎满路的的金盏花。阳光下男的英俊女的美艳,让躲在暗处的人们不由得伸头张望。这几人俱是习武之人,自然早看到那些藏头露尾的家伙。 少年男女们骑得近了,才看到是三男一女,那女孩因为骑马的缘故,瓜子小脸的双颊上早生出一片绯红之色,让另外一个少年一时竟看得有些呆了,只是还没呆几下,脑袋便被身侧少年一敲:“祝老三,你若看上我妹子,就好好和栾老师学本事,若是还被我妹子打得哭爹叫娘,你这辈子就只能这么看看啦。” 那被打的少年小脸一红,傲然道:“我祝彪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真个与你妹子厮杀?只是三娘也是门里出身,我这边不敢下手,她那边却真打,我又岂是对手?小叔叔,你来评评道理,咱俩对打之时,我还是挺厉害的吧?” 这四人正是水泊梁山与阳谷县左近独龙岗豪强的子女,祝彪自然是祝家庄庄主祝万茂祝朝奉的第三子,而与之对答的少年则是扈家庄扈太公的儿子扈成,两人年岁差不多,如今都是十八九岁,从小一同长大,武艺其实也在伯仲之间。 独龙岗三家豪强彼此勾连,家眷彼此间从小更是熟识,扈太公的小女儿扈三娘随着年纪的增长长得越发俊俏,自然让祝家三兄弟格外喜欢,只是祝龙祝虎早有婚配,扈三娘身份也不能作妾,于是祝万茂便于年节时让自己弟弟祝万年带着厚礼前去扈家庄提亲。 不过也是冤孽,祝朝奉有一个庶弟叫做祝永清,乃是祝朝奉父亲当年续弦的夫人所生,年纪比祝朝奉的二儿子祝虎只大半岁,今年不过二十有二,因着从小说定的女孩病死,因此也未婚娶。 因着年纪相仿,祝永清平日也与三庄子弟彼此有很多走动,这段时间因为祝家庄老夫人,也就是祝永清的娘忌日,因此就在家中多已留连一个多月,因为实质上他还在守孝期,因此倒也不急着回沂州任上。 祝永清虽然在军**职,但人却长得斯文俊美,又写的一手好字,在东京被人称为“玉山郎”。毫无疑问,这样的一个偶像,“别人家的孩子”,自然是今年年方十六的扈三娘心中的白马王子,一片少女痴心都在他身上。 面对祝家的求婚,扈三娘作为女儿家自然不能指名道姓的说自己就要嫁给玉山郎,自然大为窘迫,思前想后许久之后,却终于想出一个计策,便是从武艺上说事情。 独龙岗离梁山很近,以前王伦的时候因为梁山处于守势,此时晁盖上山,招兵买马,变得好生兴旺,虽然三庄庄主与晁盖以前也都有交情,但两家实在离得太近,而且三庄当中除扈家庄外都有子弟为军职,身份早已洗白,因此双方其实已经是不死不休。 年轻人当中,最厉害的两人便是李家庄庄主之子李应与祝家庄庄主幼弟祝永清,不过李应目前在大名府梁中书手下做兵马都监,已经婚娶。因此扈三娘想得剪水双瞳中都出现几丝血丝,才想出一个办法,推说“只嫁给能打败自己之人”。 就独龙岗范围内来说,未婚并且能打败扈三娘的其实只有祝永清、祝彪两人,只是祝彪一腔柔情全在伊人身上,哪舍得动刀动枪,三次被逼比武,在场上都是呆若木鸡,一身功夫十成里去了五成,只剩下五成功夫,哪里是扈三娘对手? 谁知那祝永清却真的当自己是长辈,年纪轻轻坐在一群老爷子中间谈笑风生,指指点点,品评两人武艺得失,根本没有下场的意思。最后一次比武扈三娘甚至在一脚将嬉皮笑脸的祝彪踹翻之后鼓起一生勇气对祝永清道:“还请小叔叔指点。” 结果祝永清这货真的就“指点”她一番,用异常诚恳的态度和严谨的武学理论对她方才的表现进行品评,并且给予很多扬长补短的建议,最后甚至还语重心长的像长辈一样道:“女子力怯,三娘身法不错,可去买本内功心法补足,加上李兄家学渊博,只要三娘内功能入通脉境,便可稳胜江湖上大多归藏境高手。” 此后几人也没太多机会见面,不过最近倒是出现一件事,由于接到景阳镇兵马指挥使云天彪和风云庄风庄庄主风会联名的求救信,独龙岗决定出兵协防阳谷县。对于独龙岗来说,这是改善自己战略环境,又能结好朝廷,进一步洗白的大事,但对于小姑娘扈三娘来说,却只是一个让自己有机会接近白马王子的机会,因此几个少年男女好似郊游一般。 独龙岗这次派出的兵马以祝家庄为主,由祝家庄教师铁棒栾廷玉担任主将,祝家庄二庄主祝万年担任副将,麾下带着祝永清、祝彪、扈成、扈三娘几位小将,同时由李家庄的总管“鬼脸”杜兴担任总管,总领后勤辎重。 出兵上,祝家庄派出二百人,扈家庄派出一百人,李家庄则提供所有粮草和一百人。另外无论栾廷玉、祝万年还有杜兴,三人都有近二十人的亲兵,加上李家庄运送粮草的运粮兵,因此总兵力差不多也有近五百人,想到敌军一群乌合之众应该也就是千人左右兵力,因此全军上下也都没有行军时那种肃杀,几个年轻人更是吵着要探路,其实就是春郊走马而已。 “何人在那边鬼鬼祟祟!”扈三娘娇叱一声,拍马便朝着几个看起来还不错的民宅冲过去,只是还没有到近前,便听得里面传来呜呜哭声。 虽然是光天化日,但扈三娘毕竟是个女儿家,此时在荒村中听到哭声,也忍不住头皮发麻,吓得大叫一声,拍马逃走,娇叫道:“小叔叔!小叔叔!有鬼啊!” 三位男士俱是哈哈大笑,世间或许真的有鬼,但三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便是世间真有女鬼,也要拖出来看看是美是丑,当下从两侧包抄过去,祝彪则靠近扈三娘道:“三娘莫怕,有我在此!” 不过还没冲出多远,祝永清便喊道:“扈成莫要动手。你们几个小鬼还不出来?大白天躲在房子后面干什么?” 祝永清耳聪目明,早发现这群家伙其实是三个小孩子,都不过五六岁年纪,只是灰头土脸,虽然穿得还算齐整,但都是面目无光,应该是饿了许久。 祝永清长得英俊,小孩子都是以貌取人的,又见容颜秀美的扈三娘好奇的与哥哥和祝彪靠近过来,也不再害怕了,只是抽泣着说:“坏人!呜呜,有坏人把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哥哥姐姐都抓走了!” 还有一个小女孩道:“爸爸想反抗,就被坏人用刀子杀了。姐姐被坏人把衣服脱了,那人不知用什么捅姐姐,把姐姐都捅出血了,最后还把姐姐抓走。” “家里粮食都被坏人抢走,我们三个被妈妈藏到山上,坏人搜山,妈妈就把他们引走了。” 四人这才对这个村庄环顾一番,发现果然有很多遭遇兵火的痕迹,只是他们几个从南而来,匪人则应是从东而来,因此南侧的村庄看着还算完好。 那个小男孩看起来大一些,大约六岁年纪,祝永清道:“你们不要七嘴八舌的说,这样我谁的话都听不见,你来说,此处是哪里?你们都是什么人?” 小男孩哭着道:“咱们这里是竹口镇,是阳谷县里面的。我爸爸叫王五,我叫王铁蛋,他们两个是我弟弟和妹妹,三毛和四丫。” 男孩虽然泪流满面,但还是尽量控制住自己情绪,将今日早晨的情形与四人讲述一番,正说话间,栾廷玉派出作为斥候的亲兵已经在道路上出现,祝永清先止住男孩,掏出一个旗火放出,继续问道:“你说那些匪人自东边而来,他们大约多少人?有没有说自己匪号?” 男孩不知道,女孩道:“那个把姐姐尿尿地方捅流血的坏蛋说他叫小霸王什么的,还说姐姐能被他玩是姐姐的造化,说姐姐以后会求着他玩。我看姐姐很难受,根本不像玩得很开心的样子啊。” 扈三娘此时只有十六岁,听到“姐姐尿尿的地方”,才隐隐知道那女孩应该是被玷污了,不由怒道:“小霸王……不知是哪路匪人,你姐姐今年多大?” “姐姐到这月十五就十三岁了,我妈妈说要把她嫁出去,其实我知道姐姐喜欢隔壁的小张哥哥,不过妈妈说张家太穷,为什么穷就不能成亲呀?” 见越扯越远,祝永清道:“我在沂州高封大人座下当都头时曾听人说沂州与青州交界处有一个桃花山,大约两年前聚啸着一群匪人,领头的一个叫打虎将李忠,一个叫小霸王周通,应该便是这二人,倒算不上是青州的巨匪。” 祝永清微微皱眉,这两人算不上巨匪,手段却很残忍,与青州另外的一伙土匪清风山齐名,都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货色,清风山匪号王矮虎和桃花山匪号周通两人名声最大,贪花好色,强抢民女,青州的女子只要听到两人名字,便会吓得晕倒闺房。 祝彪见扈三娘气得发抖,不禁在一旁好言相劝,扈成也道:“小叔叔,咱们在这里和小毛孩扯什么?早间劫掠一番,又有粮草辎重,咱们尚能追上,不妨先将这些人解救出来。” 祝永清思索一番,如今面对梁山的咄咄逼人态势,独龙岗人手不足的问题便暴露出来。梁山泊是一个很大的水泊,几乎占整个济州三分之一的地界,只有一小部分归属郓州,,即便如此,据说梁山泊在郓州的部分也占了郓州的六分之一,晁盖等人占据的,其实只是梁山泊郓州这一部分而已。 但地方虽小,实力却不差,梁山泊上面有一员匪将豹子头林冲,曾经做过八十万禁军教头。虽然禁军教头全军也有不下两万人,但这林冲却是本领顶尖的那一批,武艺不提,单说训练水平,自己统领的沂州厢军也不是现在梁山泊人马的对手。 因此独龙岗现在需要将附近民夫收拢起来结寨自保,除此之外还要收留外地人,因此若是能将这些人解救,顺便劝说到独龙岗下面,也是大功一件。 祝永清当下道:“事不宜迟,我已经给栾老师发过信号。三娘,你留在这里接应栾老师,祝彪扈成,随我先去截杀,先阻他一阻。” 扈三娘一看祝永清竟要将自己撇在这里,虽然心知小叔叔其实是担心她,但还是不服气道:“小叔叔是看不起三娘的武艺吗?” 只是祝永清哪知道这些少女情怀?只是如长辈一般劝解道:“三娘莫闹,你哥哥与祝彪都是杀过人的,你只和人比过武,没有实战经验,乖乖听话。” 只是祝永清人算不如天算,三人刚走,扈三娘便银牙一咬,对三个小孩说:“一会若有军队过来不要害怕,那都是姐姐的家人,你们三个告诉他们我们四人往东去了便可。” 说罢便拍马前行,她的小红马从郓城县曾头市购得,乃是从辽东运来,神骏非常,跑起来犹如风驰电掣一般,刚刚顺着村路绕过村子向东,便听见金铁交鸣之声,原来祝永清三人早已与敌人对上。 那些匪人正驱赶着二三百个百姓,不但有青年男女,还有很多老弱妇孺,也不知要做何用。此时祝彪与扈成掩护着祝永清抗拒杂兵,祝永清则早就搭弓射箭,将正在策马上前的敌将战马射死,那敌将便如同滚地葫芦一般摔下马,此时正看到远远驰来的扈三娘。 “娘的,这娘们儿不错,我小霸王周通要了!” 第八十六章 一丈青身陷敌阵 小霸王周通及其党羽很明显被斜刺里冲出来的三人打个措手不及,这驱赶着二三百人的四十多匪徒都是他的亲兵,平日劫掠分润最多的便是他们,不过战斗力却很一般,此时见周通骤然遭遇袭击落马,很多人吓得居然往村民队伍里钻,一时间人们四散奔逃,不但匪兵被冲击得收尾不相顾,祝永清等三人也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好在周通嗓门大得很,他甚至没有看到是何人对他放出一箭,便看到一个身穿猩红色斗篷,身穿绿色缎面冬袄的美艳少女策马而来。那女孩明显身材很高,那匹神骏异常的小红马在她胯下都显得有些矮小。 周通与王矮虎术业有专攻,两人一个喜好豆蔻年华的少女,一个喜欢花信之期的少妇,这娘们儿身材是高了一点,但离得近了一看眉眼还是少女模样。 扈三娘恼恨周通满嘴喷粪,早已提日月双刀冲过来刺向周通,这种距离之下,就连粉腮上的少女茸毛都看得清楚,让周通忍不住心旌摇曳,只想将她拽下马来好好消受,一时竟有些呆了。 谁知扈三娘毕竟未上过战阵,眼见右手刀已要落到周通头上,却见周通一副痴痴傻傻模样,心中恻隐,不由刀锋偏了偏,恰巧砍在周通肩膀上,周通还未喊叫出声,扈三娘便吓得叫道:“你、你为什么不躲?” 周通被一刀砍得七荤八素,加上马力的冲撞,整个琵琶骨都几乎要被砍断,却忝着脸爬起来道:“我的亲亲小情人砍我,老子自然不躲,果然我的小情人也是喜欢老子的,刀下留情。小娘子,既然你爱我我爱你,快和你亲老公上山耍子去,老公让你爽上天!” 扈三娘虽然不懂,但也知道是污言秽语,心中羞怒,便要上前补上一刀,谁知此时百姓们已经散开,匪徒们逐渐往周通身边集结起来,这些周通的亲兵上梁不正下梁歪,见得主将与这小娘子调笑,也纷纷胡言乱语起来。 “大王!您老捅了那么多小娘们儿,今日却让雌儿给捅啦!” “呦,你们这些王八别这么说大王,没见大王都见红啦?” “大王!看小的给你报仇,咱们把这小娘子绑了,每个兄弟都捅她一个时辰!” 扈三娘大怒,她一个少女,在独龙岗乃至寿张县都天天被人吹着捧着,平日遇到的祝李两家的兄弟也都是客客气气,恨不得把她宠到天上,此时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哪还忍耐的住?不由骑着马打个圆场,又挥舞着双刀向周通杀去。【零↑九△小↓說△網】 此时祝永清三人刚刚从百姓冲过来的洪流中立住脚跟,祝永清眼尖,一眼便看到那些贼兵正隐隐围成一个圆阵,很明显要瓮中捉鳖。原来小霸王周通专好女色,猎艳时也曾遇到过一些行走江湖的侠女之流,虽然大部分都是花拳绣腿,但也曾遇到过厉害货色,险些吃大亏,于是和亲兵们商量着便研究出一套用污言秽语乱人心智,然后捉拿的阵法。 “三娘莫要鲁莽!待我三人救你!”三人一边拍马向前,一边大叫,只是此时已经晚了。虽然周通身边如今只收拢十多个匪兵,但这些人彼此配合得顺了,一个个鼓荡唇舌,撩拨的扈三娘发狠向着周通等人追击,却终于被引进几座坟茔之间,小红马被高低起伏的坟头困住,于是几个匪徒见机便滚到马下,几下便将小红马马腿砍断,倒在地上长嘶起来。 扈三娘只觉得天旋地转,高挑纤细的娇躯便被痛苦长嘶的小红马压在地上,隐隐觉得左侧肋骨也被压断,浑身都使不上气力,匪徒们怕她厉害,上前没有束缚她,反倒先将她内里小衣扯碎,扈三娘羞怒交加,急忙用手去遮盖自己白生生的肌肤,日月双刀便被匪兵趁机捡走。 “滚开!你们别过来!”扈三娘为她的轻率付出代价,此时她再不是扈家庄那个被人捧在天上的小公主,而是一个落入狼群的孤女,不由得用尖细的声音像所有女人一样叫喊起来。 冷兵器时代体力至上,女侠、女将,不过就是笑话,即使有内力的存在,但内力之决定输出的稳定性,外力则决定攻击力的上限,当然一些厉害的内功心法会让经脉之力对身体力量有所加强,如同二十年前传说中的逍遥派天山童姥。 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中,一双粗糙大手狠狠的捏住她柔嫩的两腮,一张长得颇有正气的面容正带着淫邪的笑容看着扈三娘,正是小霸王周通,与三国乱世时的小霸王孙策不同,周通并没有霸王项羽力能扛鼎的本领,只是生就一副霸王项羽的皮囊而已。 周通单手抚摸着扈三娘柔嫩的肌肤,把扈三娘恶心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不禁又愤怒又懊悔,两行清泪便流下来。见小娘子吓哭了,周通满意的哈哈大笑,整个人贴过去,竟伸出舌头在扈三娘吹弹得破的脸上舔过去,将粉腮上眼泪舔掉。 扈三娘吓得浑身颤抖,喽啰们纷纷叫好,大叫道:“大王好本事,小娘子都颤起来啦,大王快摸摸下面湿不湿!” 扈三娘独守闺房,也曾夹过腿,自然知道匪徒们喊得是什么意思,但此时她却不是那种,而是真的吓尿裤子,裤裆里湿腥一片。周通鼻子灵的很,哈哈大笑:“小娘子,看你一副****的模样,竟然比老子还会玩,当着这么多人湿了。我且问你,那三个王八哪个是你的情郎?让他给老子磕十个响头,老子便放了你。” 祝永清三人投鼠忌器,此时都不敢再往前冲,只是各自拿着兵刃上前与喽啰们推推搡搡,祝彪大声道:“此乃我独龙岗扈家庄庄主之女,你这贼将快将我妹子放下,不然我独龙岗大军三千尽起,将你们上上下下杀光,全家都不放过!” “你说什么?你是什么庄儿上的?吓死老子了,现在连庄上的农夫都这么牛逼啦?”周通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然后笑着对手下道:“这王八拿父母家人威胁老子,哈哈哈哈,可惜老子若是有家人,也不会落草为寇啦。” 说着,周通伸手又在扈三娘身上扯下一片布来,露出一身晶莹洁白的皮肉,气得祝彪目呲欲裂,只想上去砍翻几人,扈成怕自己妹子当着这么多人被匪徒扒光,以后见不得人,当下拽住扈成,怒道:“桃花山的周通大王是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喂,你说话小声点,也客气点,老子胆子小,你们三个再靠近,老子手一抖,就把这小娘儿剥成白羊。”周通平日就是耍流氓的宗师,花花口的元帅,摆出一副“我就是流氓”的样子。 经历过世事的人都知道,摆出一副无所谓样子的人,其实大多数时候内心都是恐惧的,周通自然也不例外。他知道不可能单靠剥衣服来吓阻对方,因此在稳住这三人之时,也在努力思索着对策,毕竟这三人的勇武他都见在眼里,随便一个稳稳可以收拾他,就连现在这个被他轻薄的小娘子,若非经验不足也是比自己厉害的。 荒山野岭决计不会莫名其妙的出来一群衣着光鲜、大有来头的青年男女,至少不会单独出现,这些人的扈从伴当,或是稍微有年长之人在侧,只怕自己就拖延不了。 只是周通没有想到,这三人里那一直沉默不言的就是长辈,玉山郎祝永清可谓全才,允文允武,此时当机立断,拱手道:“各位,我独龙岗与诸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便是贵山寨胡寨主,只怕也不想和我等交恶,因此若是这位头领放过在下这位晚辈,我独龙岗愿意出钱。” 没错,独龙岗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当下扈成与祝彪大叫道:“想怎么样划出个道道来吧!我独龙岗有的是……” 祝永清阻住两人话头,冷笑道:“头领若是要钱,我独龙岗愿意交你们胡寨主这个朋友,若是头领继续轻薄或是敢带着此女挪动一步,我独龙岗拼着这个晚辈不要,到时要你青州桃花山陪葬。就算你不怕死,我保障将你关进我祝家庄地牢,让你十年八年想死都死不了。” 小霸王周通也是绑过肉票的人,就算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其实除了疯子,世间哪有不怕死的人?祝永清此人外冷内也冷,此前与三庄之人共事不多,此时三位少年经事少,也看不出其实这个人本性,不知他其实是个杀伐果决的人物。 果然,祝永清喊一声:“随我走,一会随军搬运三百两军资过来,若是三娘已被挪走,这群盗匪有名有姓,还会捉不到?或者咱们就地打出旗号,出五百两军资取小霸王周通人头,要活不要死,我看那胡寨主寨中说不定都有人要拿他换赏钱。” 说罢,祝永清竟理也不理兀自发呆的祝彪与扈成,回马绝尘而去。周通本来想撂下几句场面话,毕竟吓唬人谁不会:“你这兔儿爷倒是会说,老子就在这里姦了……” 在周通看来,那白面兔儿爷已经离开足有一百步,自然没有什么威胁。正要继续口花花,却见那人窄腰一扭,猿臂怒张,一枝雕翎羽箭破空而来,直奔周通面门。 “妈呀!”这白面兔儿爷真他娘狠,原来方才射死自己坐骑的就是这话儿,这一箭到底是留了一些分寸,正钉在周通旁边那兀自大笑的喽啰眼眶,那喽啰连叫都没有叫出声音,便软软向后倒下,面上的笑容还未褪去。 “我祝家庄祝永清凡事说到做到,小霸王周通,要钱还是要命,你自己选一条道。好自为之!”最后那个“之”字传来的时候祝永清快马加鞭已经奔出二百多步,扈三娘看着心中情郎离去的方向,忍不住又要流出泪来,却发现那制住自己的恶人面色颇不自然,好像有些害怕一样。 本来她看惯话本,自然是希望祝永清像话本里面说的那样缠缠绵绵,为了自己竟然给土匪下跪,或者为了证明对自己的爱愿意一身代之当肉票。 最不济,也要如才子佳人里面那样为自己落泪,谁知那祝彪倒真是哭出来了,但祝永清则放了两箭,说了几句狠话,简直如同恨自己死得慢,对自己一点都不在乎一般。 “娘的……这小白脸玩真的。”周通看着虽然不舍自己身边小娘子,但仍然无奈跟着离开的祝彪与扈成,知道这些人都是以那小白脸马首是瞻,便知道那小子只怕不是什么省油灯。 “发放信号,告诉山寨中人咱们要在这里耽搁一会。” 周通功夫不高,胆子却不小,即使此时还想着拿回肉票赎金,因此还要在此留连。不过身边亲兵刚刚把旗火儿掏出来,正在磨磨蹭蹭用火褶子点燃,却听见那祝永清三人所来的方向居然也升腾起一道烟火,然后便传来杀声震天,竟是有人厮杀起来。 周通大吃一惊,这几日阳谷县来了两处援军,一方是同样来自青州的回回归化骑兵,那头领叫哈兰生,名头比自己响的多,走的却是白道,带着三十多骑着大食战马的归化兵,弓马娴熟,第一次攻城战便打三山一个措手不及,连清风山那比自己厉害许多的锦毛虎燕顺都被那厮用独脚铜人槊狠狠砸一下,现在左臂都一片淤青,若不是救的及时,只怕便殁了。 另外一伙则是齐州来的牛副都头,带着一都齐州兵,这人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也是厉害的紧,那些齐州兵虽然比归化骑兵差很多,但说是一都,其实足足有将近两百人。 最可怕的是,附近应该还盘恒着一只黑甲兵,这些人神出鬼没,也不知是哪方势力,因此三山最近几乎没有胜仗,因此才听及时雨宋江的计策,此时先掳掠一些平民再说。 第八十七章 冷艳山千里驰援 周通担心喽啰们趁自己不在时偷吃,便自己反绑着扈三娘的手,换匹马绑在马后,悄没声息的上到一个略高的山岗上看是怎么回事。【零↑九△小↓說△網】 这是一场人数比较悬殊的战斗,刚刚过河的一方人数较少,大约只有二百多人,此时已经后队变作前队,用运送粮草辎重的板车围成车城,对抗对方的冲击。 与之对阵的一方人数很多,至少五百余人,山坡上具体看不清人面,只见这五百余人多骑乘骡马,甚至还有骑毛驴的,衣着各异,想来也是流寇山贼一路。这些人乌央央一大片冲过去,毫无章法,但毕竟人多,那已经结成圆阵的二百多人则躲在粮草辎重后面,苦苦抵御着这些流寇用手中粗糙猎弓所带来的箭雨,只是因为对方武备实在不行,伤亡并不大。 这应该是一场遭遇战,双方路上遇到,一通名号,知道是敌非友之后便随即做过一场,因此双方连旗号都未曾打出。方才那三人自称郓城县独龙岗什么祝家庄,那么便是民团一类,和土匪是天生敌人,那么与之对战的必然是土匪了。 “难道这些货色就是梁山许给咱们的援军?看来路倒还真是从郓城县那边过来……不过这水平看着不怎样,还不如咱们桃花山。” 以周通性子,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是要上前闹一场的,不过他的战马已经被祝永清射死,喽啰们的马都是些驮马,根本载不动他和他的长兵绿沉枪。 周通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阵仗,但是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青州那地界穷山恶水出刁民,山头林立,官府力量也不小,平日青州兵马都监镇三山黄信、清风镇中清风寨知寨小李广花荣也经常时不常去敲打他们一番,虽然这俩王八手下官兵都不过百余人,但毕竟也是厢军和乡兵,桃花山能抵挡他们,自然还是有点能耐的。 不过这些应该是梁山的家伙就差远了,这五百人对上黄信的三百人,花荣的四百人就得被剿灭,若是遇到青州州治里驻扎的那个怪物青州指挥司统制霹雳火秦明,估计二百人就能将这些人全吃进去。反倒那什么独龙岗民团们战斗力挺强,比黄信带的厢军还厉害一些,一看就是军容整齐,有高人坐镇。 “小叔叔!”周通正在想这是梁山哪路头领,却被身旁扈三娘一声尖叫吓得差点跳起来。顺着扈三娘美眸看过去,却发现方才与自己战斗那三人趁着梁山进攻,后方空虚之时,竟然直冲梁山本阵,梁山那将领以前估计没有打过大阵仗,此时居然将麾下一股脑全放出去,本阵之处居然只留下不到三十人的亲兵,正好为三人所乘。 “我日!小娘子,你这三个情郎还真是生猛……”周通大手又在扈三娘光洁带些婴儿肥的小脸上轻薄一把,“不过看来他们今日是没空凑齐赎金了,你就乖乖的和我回山,既然你来头儿颇大,我也不辜负你,明媒正娶,咱们再洞房花烛。” 扈三娘吓得都要哭了,无论是就地野合还是明媒正娶,她都不想和这个小霸王周通在一起,虽然此人长得一副浓眉大眼的英雄相,但行径恶劣,哪及得上“玉山郎”之万一?当下大着胆子喊道:“我才不要嫁你!我要嫁的是英雄好汉,哪是你这般只会欺辱女人的小人?” 扈三娘以为周通会大怒,谁知周通不但不以为忤,还嬉皮笑脸高兴道:“你这小娘子好不晓事,老子若不欺负女人,难道要欺负武艺高强的猛人?这世间哪有什么英雄好汉,你现在不懂,若是嫁人,还得嫁老子这样的小人,若是嫁了英雄好汉,说不得年纪轻轻便要守寡。” 小霸王周通兀自喋喋不休,无非就是好人不长命,坏人万万年的道理。其实周通说得倒没有错,女人都是靠骗,英雄好汉不屑骗人,因此只能一辈子打熬气力,坏胚们油嘴滑舌,往往能够抱得美人归。不过他终归是忽略了,这个年纪的姑娘靠骗也不容易,对于这些十五六岁的少女来说,其实看男人只看颜值。 周通长得一副楚霸王的慷慨昂藏相貌,可惜在小姑娘眼中就是个虎背熊腰看起来又蠢又笨的大叔,只有祝永清那种身材颀长、玉树临风的才是帅哥。当然祝永清其实还是那种满身阳刚之气的英伟男子,只是面相长得唇红齿白而已。 在山岗上两人的窥视中,祝永清一骑当先,祝彪与扈成分列左右,利用着敌军的间隙向敌将本阵进发。因为敌军冲阵不成章法,各部属都是跟着小头目打秋风,因此几乎没人发现他们三人乃是逆行,毕竟除他三人之外,也有不下二十人在独龙岗军手中没讨到好,灰溜溜的临阵脱逃。【零↑九△小↓說△網】 直到二百多步,敌军本阵面前再无敌军,祝永清大吼道:“祝彪扈成,只管掩护,你我今日百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两人一直都有些犹疑不决,扈成道:“那我妹子……” “扈成!大敌当前,你还什么妹子不妹子,便是老母,也得舍了!”祝永清怒道,当下一家马腹,从马上取下方天画戟,“不破楼兰终不还,杀!” 两人打小便最听这位小叔叔的,虽然隐隐觉得祝永清之言有问题,但此时也不是反驳时候,当下也一个擎起银枪,一个舞起大刀,拍马冲向敌将本阵。 敌军本阵之下正有三员贼将对着战场指指点点,不过从场面上看,这三人应该也就是做做样子,根本不懂什么行军打仗。被亲兵拱卫在内的是一个将脸涂成靛蓝色的赤须大汉,在一个包着白头巾的教门回子和一个黑脸壮汉的吹捧下已经觉得自己是孙武再世,吴起重生,大有指点江山的豪情。 却见三人逆行而来,倏忽而至,当下脸色大变,怒道:“这他娘是谁的手下,怎么逃回来……” 话音未落,却见那当先的白面小生从背上取下一张铁胎弓,搭弓射箭一气呵成,只听一声尖利的啸声,临时竖起的蓝底白字“邝”字旗便咔嚓一声被射断旗杆,呼啦啦飘落下来。敌将大怒:“小的们,与我把这三个兔儿爷抓来!” 三十多个亲兵都是山贼从山下村子里搜罗而来,哪懂什么分进合击?比周通的亲兵要差一个档次,当下被独龙岗三人如同狼入羊群一般冲散。 不过敌将倒不是什么胆小之人,先让那教门回子放号炮催促本部回回兵回援,然后便收拢已经被独龙岗三人杀死近十人的亲兵,向着三人压过去。 “吾乃水泊梁山先锋大将军冷艳山飞天元帅邝金龙是也!你们三个蟊贼还不报上名来?”邝金龙的兵器是一根金顶琅琊榜,这种使用重兵器的敌人最难应付,而且身上还披着前后两块生铁板做成的简易盔甲。 “小爷懒得记你这杂鱼名姓,受死吧!”祝彪恨方才自己没有表现机会,此时便要直取敌将邝金龙,却被那头缠白布的教门回子用一柄九环截头大砍刀挡住,同时那未骑马的黑脸汉子也不拿着一条生铁棒偷袭,显然是准备将自己料理掉。 “吾乃摄魂将军沙摩海,你这卡菲乐准备进入火狱吧!” “吾乃黑炊饼邓云!兀那小吃吃我铁棒!” “去你娘的!”祝彪在周通那便束手束脚,这边终于能打开杀戒,当下心中发狠,银枪一抖,借着马力将邓云冲得犹如滚地葫芦。 祝家庄颇有钱财,子弟所用马匹都是通过济州大豪曾弄搞来的北地良马,比大宋军中将佐的还要好,因此当下枪如灵蛇马如龙,与那回子沙摩海战作一处。 两人战力差不多,一个看卡菲乐犹如仇敌,一个带着在周通那里的满腔愤恨,只听得一阵乒乓作响,两人在战马交错的一刹那,竟然已经刀枪相拼十余下,祝彪还略在下风。 那邓云知道自己没有骑马干不过这厮,又看大寨主邝金龙被另外两个敌人缠住,三人三马正僵持在一处,当下杀将过去,铁棒乱舞,解了老大的围。 邝金龙因为兵器铠甲的缘故比只有兵刃的祝永清和扈成占有优势,但毕竟手上功夫也就和扈成、祝彪相当,比祝永清还差一些,因此虽然凶猛,但实际上也就是前三棒颇有威势,以后便只是勉力抵挡,十回合之后不过是左支右绌而已。 邓云也真是一员福将,正是他这么一阻挡,那满脸疙瘩的教门回子本部回兵便杀回来。祝永清这些回援的回兵至少也有八十余人,知道事不可为,便大叫道:“快走,莫被夹击!” 邝金龙哈哈大笑:“我当你这王八是个什么人物,到头来却不过是夹着尾巴逃跑而已。” 反倒邓云虽然长得傻大黑粗,但实际上却操着心,只见那看起来好似慌张逃跑的小白领方天画戟往马上一架,回身便又抽出铁胎弓就是一箭。 果然是虚招!邓云受过邝金龙好处,当下大叫一声:“大哥小心着!” 那箭本是奔着邝金龙面门而来,邓云因着早有防备,竟然瞎猫抓个死耗子,铁棒一下子竟将箭枝拍下,不过箭枝去势不减,“哆”得一声钉入邓云小腿,痛得邓云在地上翻滚起来。 这变化将邝金龙等人吓一跳,以为祝永清三人是要杀个回马枪,正防备着,却见那三人竟头也不回的跑了,一边逃跑一边道:“梁山好汉,不过如此!” 说得邝金龙一阵脸红,他本是砀山一个农户,因着杀死乡绅才在冷艳山开山立柜,因为仰慕托塔天王晁盖的大名,便一心想加入梁山,可惜水泊梁山还真心有些看不起邝金龙这种势力不大、麻烦不小的货色,因此便权收了他们做梁山的外围势力。 这次派出他们帮助青州三山,也是对他们的考验,若是能够打下阳谷县,晁盖又怎会吝惜给予他们一个头领位置? 虽然看不上这几个货色的带军水平,但无论是邝金龙还是沙摩海,战斗力都不差,至少比梁山上的元老杜迁宋万之流要强许多,正好可以补赤发鬼刘唐死后的缺位。 抽回沙摩海的回兵,自然面对独龙岗军势更加不占优势。于是邝金龙赶紧鸣金收兵,与沙摩海按住痛得嗷嗷大叫的邓云。 “娘的,这箭有毒,那小白脸真是个狠角色!”邓云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作为刀头舔血的土匪,他还是能分清楚正常的箭和涂过乌头的箭之间的区别的,这种钻心的疼痛便是乌头的表现之一,等到不觉得疼时,其实就是要毒发身亡了。 “老黑,你忍着点!”邝金龙从树上砍下一截木头,递给邓云咬住,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大哥这就帮你把这毒箭起出来。” “老黑,只要你称颂我主之名,就会享受永世安乐。” 沙摩海也在旁边不停的念不知道什么胡经,只听得邓云心烦意乱,不由道:“老沙你就别他娘的讲经布道了,老子本来死不了,被你一念你那不让吃猪肉的死经就死啦。你那经不让吃猪,我大宋不让吃牛,老子吃什么,吃狗吗?” “圣人说狗也不能吃!”不过沙摩海见邝金龙面上也不好看,就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在心里默默道:“你们这些傻逼卡菲乐,以后都是要下火狱的。老子暂时屈从于你们这些傻逼,等老子多艹你们汉人娘们儿,生下一大批信奉我主的大军、建立我们的乐土之后,你们这些傻逼都是我们的奴隶。” 于是继续装出一副忠心耿耿、兄弟情深的样子。正在此时,忽然有喽啰跑过来,慌张道:“大王!不好啦,又有一支队伍向咱们靠过来!” 邝金龙皱皱眉头,将邓云交给沙摩海,翻身上马骑到阵前,却见对面一个长着一副英雄相的昂藏汉子正拴着一个美貌女子,骑马朝自己抱拳道:“敢问是梁山哪位头领来援?在下小霸王周通。” 第八十八章 英雄相聚 祝彪眼中喷火,看着周通等人施施然走进梁山军营,独龙岗虽然战力强过对方,但人数实在不占优势,因此也不敢强攻,这时他和扈成也回过味来,那周通本领一般,手下亲兵喽啰也不精于战阵,其实周通是不敢造次的,所以祝永清的做法最正确。 而且扈成虽然心中担心自家妹子,但也确实知道祝永清如此已经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而且祝永清一击不中便远遁,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不愧是自己父亲评价的枭雄心性。 不过,再怎么样,自家妹子也在敌阵当中,这该如何是好?三人悻悻回到营中,将事情一说,祝万年便劈头盖脸将三人一顿臭骂,要不是栾廷玉从中分说,只怕有三人好看。 祝永清自己不需要兄长训斥,自己都觉得面上无光。对于扈三娘的情义,作为欢场老手,祝永清自然一清二楚,不过兔子不吃窝边草,加上他为了加官进爵,最近正在讨好上司沂州知州高封的女儿,自然也不能卷入到什么桃色事件当中,因此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高封的位置已经够高了,虽然同样是知州,但是比郓州知州陈文昭、青州知州慕容彦达都要高,和现任齐州知州的龙图阁直学士张叔夜平级,达到六品。 要知道,大宋的品秩可不像某鞭子朝那么不值钱,四品以上非常少见,堪称凤毛麟角。高封高知州能获得如此权位,与张叔夜同样是文官,但肯定不是靠砍几千个人头上位的。 而且高大人性情孤僻,平日和平级、上级官长素无往来,有时甚至一言不合便拂袖而去,让人暗恨不已,所以自然也不是因为长袖善舞。 归根结底,据说年内可能升任京官,列入五品文班的高大人之所以能够仕途通畅、飞黄腾达,主要还是因为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兄弟,名字叫做高俅。 高俅、高廉、高封,乃三兄弟,高俅一朝得势,高廉、高封便跟着鸡犬升天,于是溜须拍马者众多。高封年纪最小,兄长发达时自己年纪还不大,因此从小锦衣玉食,满身贵胄子弟的坏毛病,因此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大多数人,拍马不过拍到马腿上。 但玉山郎是什么人?若非母丧,当初也要去参加殿试考功名的风云人物,后来母丧期间攀上高封,被保荐夺情,在高封幕府之中也是挂着武官之名,行居中赞画之事。 虽然一身武艺堪比祝家庄教师栾廷玉,但实际上祝永清从不觉得武艺有什么用,自己最为自负的,还是满腹兵法韬略。 因此,扈三娘当着自己面被青州匪掳走,虽然主要是因为扈三娘自己蠢,但这事若传出去,自己玉山郎的名头便是完蛋了,以后行走江湖难免被人耻笑,就连那群高小姐的裙下之臣们都会攻讦自己,毕竟大多数人男人都蠢到以为打击对手就会让自己在女人面前加分。 “一会再让你们好看,你们几人换下衣服,阳谷县来人马上便要到了。唉,本来咱们若是摧锋于正锐,到时他们肯定会拿出更多钱粮答谢,如今只怕就是好吃好喝好招待了。” 三个人之后回去将一身带着血污的衣服换掉,独龙岗用了几十年时间洗白,如今早已是缙绅之家,自然不能一副乡野村夫的样子出来见人。 等到三人换罢衣物出来,整个队伍已经开始吵吵闹闹,准备开拔。阳谷县来人专门在东城外为自己等人开辟出来一块校场。大家各司其职,恨恨对着青州匪与梁山联军瞪视几眼,军令如山,万般无奈也只有随着队伍一起走了。 只是从栾廷玉到下面的兵卒面上都不好看,先是被梁山兵马冲突一番,虽然守卫得法,杀掉敌军四十余人,但自家也损失三十人,除此之外,扈家庄的掌上明珠扈三娘也失陷在三山盗匪之手,就算救出时还是完璧,只怕也不能嫁与好人家了。 祝永清拍拍扈成肩膀道:“不用过于担心,我也在沂州见识过这些匪人,并非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之人。咱们已告知身份,我等三人又放过狠话,他们不会为难三娘,想来性命无忧,清白无损。” 扈成道:“唉,这些我也知晓,只是女孩家家,就算清清白白,只要落入敌营,名节总是受些损失。我爹爹最疼爱小妹,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 祝永清叹口气道:“世人如何看不重要,重要的是祝彪如何看。” 两人看看垂头丧气的祝彪,都没有再说话,此时再劝也没有用,越是关心之人,越会往最坏方面考虑,此时祝彪内心说不定早就脑补出不知怎么邪恶堕落的悲痛场景了。 即使是大军行动,独龙岗军半个时辰也到达目的地,东城门口三百步之内的树木已经全部砍光,依托着一片小丘陵,便是一片平整校场,还有看起来颇为舒适的营寨。 此时,阳谷县令李达天亲自帅众出迎,因为天气还有些寒冷,便置宴于新搭建好的营寨之中。栾廷玉当先,祝万年与杜兴紧随其后,祝永清再次一步,然后才是祝彪扈成。 营寨之中散发着新木的味道,这是由以前风会与西门庆训练的那个地方拓建而成,将以前的三两茅屋拆掉,直接就着丘陵树上木栅栏,然后夯土加固。 祝永清跟着三人进入大堂,掀开大堂门口风帘,只见中间生着炉火,几位身着大宋官服之人均高卧于主座,只有一高一矮两人带着些随扈在迎接。 高大的汉子祝永清少时曾经见过,这些年变化不大,正是西边风云庄风庄庄主风会,往里一看,果然他那疯疯癫癫的老爹风波恶也在席间,他们这些孩子小时候都很喜欢风老庄主,此人没有一点架子,最爱逗小孩玩闹,有时高兴起来还指点几下拳脚,让人受益良多。 矮小的汉子祝永清却未曾见过,独龙岗三家其实都是北方迁居来的义民,身材普遍高大,也就鬼脸杜兴身材矮小一些,但也比此人高一些。不过这人与风会站在一处,想来也是京东地面上的奢遮人物。 难道是郓城县的及时雨宋江?据说也是个黑矮汉子,不对不对,那厮不是私通梁山匪首晁盖被流放了么?那么京东白道上何时又有一个如此有名的矮子? “诸位大人倚着朝廷法度,不能亲自迎接。不过咱们大宋厢军步军都头武都头知道诸位都是英雄好汉,一定要下来迎接。” 除祝永清外,其他人都是白身,听到风会如此介绍这矮汉子,众人皆是肃然起敬,都头虽然是个芝麻米粒大小的从九品武官,但阳谷地面上那些高品秩的武官如张团练张松等人都没有能够出席,可见此人绝非一般人可比。 “见过武都头,见过风庄主。独龙岗草民栾廷玉(祝万年、杜兴)见过两位贤达。”几人也都是见多识广,此人有实绶官职名称,却一身布衣,想来是新近提拔,还未取得告身,因此称大人不合适,就换一种折中称谓。 祝永清看那武都头时,武都头与栾廷玉寒暄已毕,此时正好目光相对,那人不似寻常武人一般,反倒对视时便将眼神转过去。祝永清只觉得此人看起来庸庸碌碌,目中也无什么光彩,因此一时却也未曾放在心上,只是往其身后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个有如铸铁一般的大汉,身穿低级武官的便服,目光炯炯,带着一身豪勇之气。另一侧则是一个身高足有九尺的巨汉,仔细一看,一边袖子空荡荡的,或是断臂,但另一只露出的手掌和半截胳膊则肌肉虬结、青筋暴起,一看便是力大无比之人。 还有一人,身上自有一股风流之气,如同落拓王孙一般。穿着一件毛皮大氅,笑语晏晏,明显也是个经常主持宴饮的高门人物。 这样的三位壮士,为何会屈居于如此庸碌之人下首?祝永清常常感喟自己怀才不遇,见到这三人,不禁生出一丝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独龙岗几人报上家门之后,那位武都头也抱着拳道:“在下武植武田岭,祖籍河东文水县,也是阳谷县人。这三位兄弟乃是我的至交好友,这位是齐州厢军步军副都头牛奋牛仲远,这位是青州归化庄团练教师哈兰生,早就脱离教门归化,前日齐州张龙图替他起个表字叫做定远,是让他效仿班定远,为国开疆拓土。这位则是我阳谷县的西门庆,号四泉,允文允武,也是个了不得的英雄人物。” “当不得都头谬赞!”西门庆哈哈一笑,牛奋与哈兰生则急忙与几人见礼,两人平日便爱结交英雄人物,早听过独龙岗的大名,虽然小字辈不识得,但铁棒教师栾廷玉的名头还是听过的,自然生出结交之心。 众人又寒暄几句,便纷纷落座,这次是由武植代劳,将李知县、马县尉、钱县丞等人介绍给独龙岗等人。几位官人自然要保持为官之人的矜持,因此也都是颔首致意,并未离座。 栾廷玉和风会早就认识,因此也没有什么遮掩,众人寒暄完毕之后,便将方才一场战斗告知众人。其实如风波恶、风会、牛奋、哈兰生都是精通军务之人,虽然独龙岗也整饬一番,但一眼看过去也知他们应该刚刚经历一场战斗,只是强度和规模不知。 从方才开始,武植就在里面搜罗这扈三娘的倩影,记忆中的“一丈青”应该还是个少女,不知道生得如何,咳咳,自己杀了她日后的老公王矮虎,还真是有意思啊。不过这件事上,扈三娘应该感谢自己才对吧,应该以身相许才对! “不行!一定要将扈三娘救出来!”武植拍案而起,连桌子上的就被都泼洒一桌子,把周围的人都吓一跳,县中耆老刘太公就坐在武植旁边,赶紧让下人擦拭。 “不错,我妹子今年才十五岁,落到那群匪人手里……”扈成大为感动,这武都头看起来一副不怎么灵光的样子,但却是个难得的性情中人啊。 这是武植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对,那个俊俏的玉山郎,还有一脸懵逼疑惑看着自己的祝彪,还有紧皱眉头的栾廷玉,甚至连坐在自己身后的牛奋、哈兰生都疑惑得看着自己,只有西门大官人露出一副“别说了我都懂”的表情。 你懂个屁啊,虽然不知道西门大官人在想什么,但终归武植是知道他的路数的,无非就是展开幻想的翅膀,认为武植也是不知在哪听过这小娘子的美色,想玩个小嫩妹换换口味。 西门庆也不知是想找个垫背的,还是故意想和便宜岳父卓一凡作对,这几日一直想把卓一凡教给自己的功法换给武植,然后自己改练武植手中的全真功法。 毕竟全真派集道门理论之大成,此时从理论上已经超越天师派,因此如果全真功法都无法化解太玄养生篇的洪荒之力,那么此方世界上应该就没别的武学功法可以做到了。 “没错,那就宜早不宜迟,只要能救出三娘,我祝彪都听都头的。”只这一会,祝彪便满眼血丝,武植看到他这个样子,才想起他在《水浒》里是扈三娘的未婚夫。 李知县暗暗给武植使眼色,在他的心中,这些人能拦住土匪等到州中援军就好,干嘛要去主动招惹,再说不就是一个女子吗,扈家庄在独龙岗三庄里面最没有官面背景,可以说最弱小,管他的闲事作甚?不过现在整个阳谷县早已是武植一人天下,干着急也没用。 武植却也没有让李知县太过担心,自信笑笑道:“两位小兄弟不必心急,先听我一言,三娘非但没有危险,甚至连姑娘名节都不用担心。两位若想将她毫发无损的救出来,还需从长计议。” 第八十九章 逼上梁山 祝彪的两个小叔叔和老师都在眼前,自然不敢造次,只是冷哼一声。【零↑九△小↓說△網】扈成却气得嘿嘿一笑:“原来也是个缩卵子的货,从长计议,你说得倒轻巧,身陷匪寨,武都头且说说我妹子如何名节无损?” 缩卵子云云,明显将祝永清也骂进去,扈家庄在独龙岗最弱,因此身段最不灵活,一副不服我就干的姿态,因此对于最强的祝家“大局为重”、“搁置争议”之类的权术最为反感。 祝永清眼观鼻鼻观心,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武植也笑容不变,好似骂得根本不是自己。主辱臣死,后面武植的几个手下已经准备冷笑着等吃完饭将扈成这王八剁了,西门庆则是个牙尖嘴利的,明知故问道:“女儿家都是水做的骨头,怎的会失陷在战场上?” 你以为你是宝哥哥啊?武植在心中吐槽一句,也不得不服西门庆真是满肚子坏水,他这话意思也很明白:“你们一群男子大汉毫发无损,怎的偏偏一个小姑娘身陷敌营?” 这事确实没得洗,非但扈成、祝彪满脸通红,玉山郎祝永清更是恨不得将头埋裤裆里。扈成气得哇哇大叫,拔出腰刀便架到自己脖子上:“爹,孩儿不孝,未能护得妹子周全!” 铛得一声,那腰刀便被架住,却是栾廷玉来不及拔出兵刃,只好用手中一双竹筷将刀锋夹住,这一手功夫出来,让满堂之人都忍不住暗暗喝彩。 真不愧是人的名树的影,铁棒教师栾廷玉在《水浒》书中名声不小,但几乎没有出手案例。不过只这一下,无论是力量技巧,都不比武植见过的林冲要差,真的把外门功夫从举重若轻练到了举轻若重,单纯从此处看,已是天下习武之人的一流水准。 “你这小子也忒莽撞,武都头七剑杀百狼,是我京东两道武林的一流人物,其弟弟武松亦在景阳冈上赤手空拳打死一头吊睛白额虎,这般人物岂会消遣于你?” 郓城县与阳谷县中间就隔着一条二黄河,且有运河相连,身为独龙岗军事长官的栾廷玉岂能不知道齐鲁地面上的新晋奢遮人物?当下喝骂扈成,同时也是告诉武植,你这般身份,若是只是说屁话,你的名声以后也就这么地了。 哼哼,武植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欲扬先抑,装逼打脸,据说这样能显得自己很牛逼,尽管已经马上而立之年的武植真心觉得这样非常傻逼,不过,他本来就是要让某人闪亮登场,当然要造势一番。 “诸位,那小霸王周通名声不好,人尽皆知,青州匪首胡不归本为缙绅之家,自甘堕落,也不是什么好鸟。但是诸位,若是青州匪中有一位江湖上人人交口称赞的大英雄大豪杰,就像栾老师一般的忠义无双之人,还有人会质疑扈家小娘子的名节吗?” 栾廷玉城府也深得很,自己将武植一军,对方有来有往也属正常。倒是扈成关心妹子心切,大叫道:“别说如栾老师这种声望,便是梁山贼首晁盖、林冲之流在山上,只要他们愿在人前分说一声,我妹子名节也无损。那人到底是谁?难不成是那青州二龙山的花和尚鲁智深?据说此人并不纵兵劫掠,以前也曾保家卫国,是个响当当的义贼。” “哈哈,那人名声,比托塔天王晁盖、豹子头林冲与花和尚鲁智深还要大,此时正在对方阵营当中!我也不卖关子,此人便是贵庄所在郓城县第一押司,江湖人称及时雨的宋江宋公明!” 此消息是武植第一次抛出,简直如同炸弹一般,宋公明虽是胥吏,但流水的知县铁打的胥吏,哪个知县到任上不得胥吏帮忙处理民间政务?宋江在郓城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加上真的急公好义,因此闯下好大名头,别说黑道,就连白道上的独龙岗三庄,也听过宋江大名。 嘿嘿,宋江啊宋江,你若是老老实实的去坐牢,老子也不会难为你,谁知你偷摸隐藏在匪徒之中,为了实践自己心中所学,竟然扭扭捏捏的为青州匪出谋划策,那就说不得老子将你揭露出来,让你好好的往很有前途的山贼职业发展吧。 最重要的是,武植,或者说那位被武植吞噬的扑街作者,来到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就是任选一个势力加入,虽然完成时间是一年,但武植此时其实已经算是加入了大宋官府一方,但任务还是不见动静,难道任务系统又出bug了? 武植曾经和武迎儿沟通过此事,武迎儿说你的dna出bug方寸的任务系统也不会出bug,奖惩系统有问题那是因为人为破坏。 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加入阵营,是因为现在还没有分出阵营,如果阵营分为官府和反贼,那么反贼还没有形成阵营;如果分为大宋、大辽和大金,那么大金、大辽目前和大宋都不是敌对,甚至大金建国的消息大宋几乎还无人知道。 那么武植就要用排除法,将宋江逼上梁山,人为的制造出一个宋江为首的梁山反贼阵营,然后自己就能完成主线任务。虽然奖惩系统奇葩,但方寸系统每次给予的任务奖励其实并不奇葩,完全取决于怎么用。 红太狼的平底锅,橡木箭79,都不是什么强力的武器,一个使用范围窄,一个只是一个代步工具,比现代的汽车还慢,但使用得当,都能发挥超乎寻常的作用。 武植这几日深夜凭借橡木箭79载着武迎儿或者白玉莲侦查敌情,将青州匪营寨里面的布局摸得一清二楚,加上已经被加装赛博格电子脑的独火星孔亮作为内应,青州匪营在武植眼里根本毫无秘密,甚至只靠武植手上的方寸城民兵就能剿灭。 不过,若是那么容易就剿灭,自己还如何装逼打脸,顺便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且,牛奋这个野生武将,哈兰生这个《荡寇志》中的团练武装头子,还有石佛镇四小强,加上死乞白赖不去考试想当狗头军师的秦桧,不经过战争的洗礼,他们如何成长? 至于红太狼的平底锅,应用得当,更是让武植逆天改命,从三寸丁谷树皮摇身一变成为阳谷县炙手可热的打狼英雄武大郎。 武器,从来不是越强大越好,而是适合的才最好。 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是适者生存,而不是强者生存。 栾廷玉也听过宋江的名号,不由叹道:“此人在郓城县也是个黑白两道都敬仰不已的人物,因为义气被发配,大家心中还是颇同情的,没想到最好竟然从贼,好端端的和这些青州匪搅在一起,这些人可没什么好玩意。” 他倒不怀疑武植所言的真实性,毕竟在这种场合,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来胡扯,只是宋江隐姓埋名,天天穿着一个斗篷,也没能掩饰住自己的真身,被已经成为武植控制的赛博格奴隶孔亮所出卖。 孔亮也给尚在方寸城中的二十多张团练的家人下人立下规矩:第一,张团练没死,咱们只有破家之恨,没有杀父之仇;第二,张团练自称你们两儿一女都非亲生,金大娘也告诉他们确实如此,因此连破家之恨都谈不上;第三,想出去可以,但要改造成为赛博格人类,改造成本需要花费一百晶币,武植收他们每人三百晶币为自己赎身。 不过这些人好像并不是很愿意出去,在金大娘的率领下,张家成为方寸城第一家人类居民,日子混得超级好。昨日金大娘主动要求侍寝,甚至还拉上自己女儿张莺莺,让武植心动不已,谁知武迎儿不知用什么办法竟然一下子进入方寸城,将裤子都脱掉半截的武植活生生拽出来,强迫着又练了半夜让人清心寡欲的先天功。 看着众人一片惊诧,武植也是暗暗得意。不过,坑要一点一点挖,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只要你做了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 “这位宋押司好大的名头,因此我只能用情理推测此人在匪寨之中也是被人好生相待,但应该不会堕落到替匪人出谋划策的程度,除非……” “除非什么?”扈成最为关切,不禁忍不住问道,他也被这消息炸得不轻,刚回过神来。 武植笑笑,问马县尉道:“马县尉,我阳谷县近日治安可好?” 马县尉本就和武植熟稔,笑笑道:“经过武都头那次立威,这些武者都已经服服帖帖,有些人已经到我那里报名,参与守城。” 有些武者是真的为国为民,如陈九玄、慕容北辰等人,但也有一些纯粹是因为盘缠花完。这几日随着哈兰生与牛奋援军的到来,武植在阳谷县已经建立了一种绝对的权威,因此他毫不犹豫的在阳谷县实行积分配给制度,按劳分配。 武植又问道:“牛都头,许通许达,任荣罗应何在?” 牛奋起身道:“回都头,标下已安置他们巡守城墙,南墙豁口则由标下所部把守。” 众人不知武植何意,武植笑笑道:“单论守城,我阳谷县如今已固若金汤。但风庄主与栾老师是多年的朋友,在下对独龙岗诸位豪杰也是仰慕已久,大家既然是朋友,有难要同当,有福嘛……自然要同享,不然大把大把的军功,难道全扔给娼寮里的婊子?” 话说得粗俗,大家却最喜欢这种调调。就连担心妹子的扈成嘴角都不由扯一扯,玉山郎口中一口酒也差点喷出去,栾廷玉一边笑,一边想道:这厮倒也会做人,明明想让我等上阵,却说要分润我等军功。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武人……不就是为了这点军功声名吗? 众人笑罢,又听武植道:“不过,我兄弟武松与其交好,因此宋江此人我也多有听闻,世人只知其人仗义疏财,却不知此人少时曾读经史,对行军战阵之事也颇为精通,更是多有谋略,之前敌军基本上是仗着人多硬冲,若是最近忽然用计,那才是最危险的时候——宋公明不知什么原因加入到匪类阵营了。” 栾廷玉皱眉,祝彪年纪小,对宋江并不太了解,撇撇嘴道:“宋公明不过是一个人而已,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人不成?” 武植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笑对扈成道:“扈衙内,不过这点放心,就算宋江和青州匪混到一处,他肯定也会护着扈家小娘子周全,此人私德绝无问题,只是怀才不遇,渴望大显身手,施展毕生所学而已。” 宋江,这便要看你的选择了,胡不归有计谋有能力,却为人高冷,很难和这些匪类搞在一起,因此就算用计下面也未必施行,但若是宋江来定计,那些匪人又信任他,会被执行的很好。如果宋江真要作对,今天自己这些话,足够给宋江定罪,将其逼上梁山。 栾廷玉则喝止祝彪道:“你莫要看不起宋江,县中县尉雷横与节级朱仝都与之交好,当他为兄长一般,这两人都是知兵之人,本事不亚于我,据说练兵之法也是宋江指点的。” 众人商议半天,也没什么名堂,只好借着宴饮由头,扈成、祝彪、祝永清三人喝了顿闷酒,不过武植倒也没怠慢他们,这三个送上门来的免费壮劳力,当然是不用白不用。扈成最好搞定,武植长辈一般勉励一番,便好似已经把妹子救出来一样。 祝彪则是官二代心性,顺毛驴,夸他几句自然高兴,待人接物也无懈可击,就是也别指望他能和人推心置腹,对于这种人,无非就是财色勾引,名声诱惑,“少年英雄”、“家学渊博”什么的下来,基本上就晕晕乎乎,然后牛奋哈兰生跟着灌酒,也就搞定。 唯一的问题就是玉山郎祝永清,武植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货是《荡寇志》里那陈丽卿的丈夫,毫无疑问是随着世界拓展出现的,这人油盐不进,需要好好对付。 第九十章 凤冠霞帔乱君心 正当武植心中搜肠刮肚想办法将独龙岗三个年轻人绑上自己战车的时候,孔亮正有些气恼的喝下一口让人口中淡出鸟来的碴子粥,将武植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零↑九△小↓說△網】 经过赛博格初级改造的他能力并没有什么增强,但记忆力呈现出一种令人吃惊的增长,那天被孔明等人救回醒来之后,他便开始过目不忘,若不是他脑子一直不是太灵光,许多东西记住也不知怎样应用,只怕他早就下山读书考状元去了。 他记得自己好似被那混蛋矮子武植给拽进一个医馆,然后那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便一掌将自己拍晕,醒来后他只想对兄长和老师讲述自己的遭遇,可是念头一起,便有一股奇怪的信息出现在自己脑海之中,只要说了,自己就会被身体中让自己变得过目不忘那种东西接管,偷袭自己的朋友亲人老师,然后自杀或是被人杀掉。 孔亮自己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本领,也不聪明,他不怕死,但那个武植不知用什么妖法控制住自己,让自己连自杀都做不到。而且那邪恶的信息并不总是威胁他,反而经常给他讲一些创造新世界、为万世开太平的大道理,告诉他当间谍实际上是帮助孔家庄,帮助他自己,将来说不定还能够封妻荫子,成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人在屈从的时候往往只需要一个理由,哪怕这个理由虚幻的好像阳光下色彩斑斓但随时会破碎的肥皂泡。 孔亮看着别人吃肉喝酒,还每人怀抱一个山下掳来的女子陪酒,心中愈发的不平衡。 郑天寿作为一个大帅逼,嫌弃那些陪酒的妇人只是村妇,便与因伤不能喝酒的孔亮和冷艳山邓云坐在一起,此时燕顺、邝金龙、沙摩海与李忠等人早已放浪形骸,抓过那些被迫陪酒的妇人便扒掉衣物狎玩起来。剩下那些妇人根本不够小头目们分,往往两三人对付一个妇人,一时间整个大厅哭声阵阵、叫声连连,正是一场肉欲欢宴。 孔亮向郑天寿和邓云告个罪,快步追赶上正在无奈离开大堂的宋江,自己这个师父最不爱女色,想来也是被女色坑怕了。却不知宋江眼光高得很,女色上本就不怎么要紧,加上这些村妇也没什么颜色,因此根本看不上,最差也得当初阎婆惜那种颜值呀。 “师父,有件事情我听今日梁山这群人说过,不知当讲不当讲。”孔亮悄悄将宋江拉到一边,看看自顾自走开的胡不归,轻声道:“小霸王周统领今日带上山一个女子。” 宋江知道周通脾性,只觉得自家徒弟大惊小怪:“周通兄弟好女色,瑕不掩瑜,如今也是非常时期,军心不稳,今日这些妇人也是周通兄弟劝上来的,有何奇异?” 心中那邪恶的声音道:“看到没有?这宋江也是假仁假义,这些妇人是周通用刀子劝上来的吧?你看大堂上正被两条大汉前后夹击的妇人,那便是四个娃娃的娘。可惜她的大女儿,今晨也是被那周通糟蹋,才十三岁,已经香消玉殒啦。” 孔亮看过去,只见一个稍有姿色的妇人正被锦毛虎燕顺和摄魂将军沙摩海一同欺辱,一人在前一人在后,那沙摩海在后,一边狎玩一边念着鬼经,大叫:“你们这些卡菲乐只是我们的牲畜,只配给我们生孩子,我们迟早要用你们这些牲畜剩下的孩子占领你们的土地!” 在以前,孔亮是绝对没有什么恻隐之心的,只怕也会加入进去,毕竟还有一个位置可用。不过此刻,却觉得一阵悲哀,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和做这些禽兽之事的人搅在一起,还颇为受用?不对,这肯定是那个武植搞得鬼,老爷们搞娘们儿有什么不对? “主人虽然厉害,但还没有操纵人心的本领,人性不善不恶,只看在何环境之中。尚未有意识的幼儿,也会去夺其他幼儿的食物,而大奸大恶之人路过井台,看到幼儿将要不小心跌落于井,也会伸手拽住。这并非善恶,而是人心本能,你今日不过是回归常人罢了。” 孔亮使劲摇摇头,将那声音驱逐出脑海,对宋江道:“还有一人,身份却不一样,乃是郓城县独龙岗扈太公之女扈三娘。” “什么!”宋江大吃一惊,都是郓城县人,独龙岗扈家庄的名声他还是听过的,和他们这些胥吏不同,乡绅地位超然,平日根本无需理会他们这些胥吏,而处理一些乡间事物,胥吏们还需要仰仗这些乡绅豪强。 在神秘声音的指点下,孔亮点到为止,不再乱说话引起宋江怀疑。不过孔亮难过的发现,其实自己师父很多事情都知道,此时并非三日前,自己的师父其实是可以约束周通的。 “周通兄弟今晨刚在一个女子身上发泄一番,想来如今大错还未铸成!那扈太公我知道,看似谦和,实际上能与那祝万茂、扑天雕李应分庭抗礼,哪是什么好相与的?若是此女被周通兄弟睡了,那扈太公泼着不要这女儿,也会发起独龙岗兵马攻打你等,届时附近乡绅豪强也会响应,只怕局势凶危啊!”宋江急道,急忙拽住胡不归分说。 不过胡不归却一点不在意,装模作样对宋江道:“公明乃是我三山谋主,为何说‘你等’,明明是‘我等’才对。” 自从攻打南豁口失利之后,胡不归的威信一落千丈,隐隐约约,其他山贼们已经有了驱逐胡不归,扶植宋江上位的想法。胡不归明知道症结所在,但他并不想让自己堕落到能够照顾这些山贼情绪的地步,因此依然故我,在他看来,只要能够找泰山派报仇,其实谁当老大也无所谓,自己手下兵多,这些人总火并不了自己。 宋江也是体内洪荒之力发作,见猎心喜,一有山贼拿兵事来请教他就忍不住眉飞色舞、指点江山,以前雌伏于官僚体系的最底层做一个胥吏,浑身本领施展不得,此时终于能够放飞自我,因此有些不管不顾,昨日更是针对业已增加防御能力的阳谷县城提出一套方案,让胡不归彻底的对宋江失去信心,直接将他划归无耻匪类一流。 “我所知道的英雄好汉都是快意恩仇,绝不牵扯旁人。公明昨日计谋分明便是让我三山头领驱逐良民蚁附攻城,兵事上无不用其极我也能理解,可是你看看今日那些妇人,谁人不是人妻,谁人不是人女?我胡家得罪泰山派,妻女被卖入官寮,无非也是这般行状,道不同不相与谋,在下纠集三山人马只为报仇,然后招安,为兄弟谋个前程,却不想他们这般。” 胡不归拂袖而去,只留宋江在旁边,孔亮忍不住道:“这厮假仁假义,看不下去不还是看着?都已经和咱们混在一起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师父,李忠曾私下找过我和哥哥,都愿意尊你为主,你为何推三阻四?” 这次倒没有方寸从中干涉,完全是孔亮心中所想,宋江叹口气道:“孔亮,你却不知,为师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人生的得失几乎经历个遍,却知道一句‘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如今的兵马,不过是三山各山头的,只要不是穷途末路,谁愿意屈居人下?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但如今掌权,得失皆不由我,不过是个泥塑菩萨,台面傀儡而已。” 宋江早年一心求官,可惜上层通道直接封闭,胥吏身份之人不能科举,而官与吏的壁垒森严,根本不是他一个下县第一押司能够打破,给上司陪笑脸,花了不少钱,最后还是在胥吏的圈子里打转,甚至那些能力平平,只是出身好一些的同僚好友也纷纷升官,祝福的同时,心中也不免心酸。 有时想想,也许这个时代,自己唯一做官的机会就是做贼被招安了吧?时下有句话叫做“想做官,杀人放火受招安”,说得是近三年大宋的所谓“十节度”,这十人都是快意恩仇的匪类,最后朝廷为用他们与西夏作战全部招安,倒也打得有声有色。因此他有时也想相仿“十节度”故事,干脆投身匪类谋个出身。 可是谈何容易,匪寇,乃是世间最淫邪无耻、凶狠残暴的一群小人,别看他们整日自称忠义、替天行道,宋江接触过各路匪人,可以说,根本没什么好鸟,因此宋江才更看重在柴进庄上遇到的武松这种正派之人,就算落草,也要拉着武松这种忠直之人落草,像燕顺、李忠之流,不过是可以当做喽啰来使用而已,这样山寨才会稳定。 独龙岗离阳谷县并不远,百里不到,旦夕可至,宋江知道如果栾廷玉手里别说有一千人,便是只有八百,灭现在三山这一千乌合之众也丝毫没有问题。至于梁山援军,宋江和晁盖等人熟悉得很,哪不知冷艳山几人根本就是梁山的外围势力,梁山根本就是把他们当炮灰使用。 他急忙进屋子去找李忠,此时李忠正按着一个身上被打得全是青瘀的妇人进进出出,累得满头大汗,宋江急忙道:“李忠兄弟,快和我劝劝周通兄弟,祸事,祸事啊!” 李忠倒是个知道轻重缓急的人,使劲冲刺几下,一个哆嗦之后一脚将浑身绷紧的妇人踹倒在地,周围的喽啰们纷纷围上去大快朵颐。他急急穿上裤子,对宋江道:“公明哥哥,周通又抢谁家女子了?” “正是,郓城县独龙岗扈太公之女,那独龙岗黑白两道通吃,是郓城县的头号奢遮势力,一两千兵马总是有的,兵马统领十分有名,江湖唤作铁棒教师。咱们去劝劝他,三山本就不是郓州势力,本应交好这个豪强乡绅,两军对垒也就罢了,这私抓别人女儿可是大梁子。” 李忠一愣,他常年在街头卖解,自然最知道匪寇也要与豪强拉好关系的道理,眼前胡不归的白虎山和孔家庄穿一条裤子就是明证,急忙道:“公明哥哥切不能给周通那厮好脸,以前抢桃花山下女子遇到关西鲁提辖,鲁提辖别的没说,就是一顿打,他连个屁都没敢放,哥哥若是好言相劝,那厮只怕没完没了。” 桃花山这次带来的人不多,营寨集中于中军左侧,两人气喘吁吁跑过去,却见周通正在军帐门口徘徊,两人暗松一口气,李忠泼头便道:“兄弟,祸事啊!” 周通满不在乎,心知众人已知此事,不由不屑道:“不就是那什么独龙岗的小妞吗?今夜洞房花烛,正好让这小娘子见识见识我小霸王周通的独龙。” 孔亮急忙解释道:“周统领有所不知,这小娘子家里厉害的紧,她老爹年轻时也不是什么省油灯,私下里不知做过多少杀人勾当,你若逼急了,只怕弄个一两千人剿灭我等。” 周通上午时才在一个幼女身上泄出邪火,此时心情倒是好得很,也不与他们计较,见宋江在此,不由求救道:“公明哥哥!我等是流寇!是山贼!干嘛要怕这怕那?老子当初落草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从此天不怕地不怕,从此就图个爽快,生我者不淫,我生者不淫,其余天下妇人皆可淫。公明哥哥,做匪寇,图的不就是这个?不然当个顺民不好?” 此时听到声音,正有好多喽啰围拢过来,这些人看起来还是农家子的面目,却一个个面带淫笑,明显很认同周通所言。宋江叹口气,好言相劝道:“周通兄弟,你说什么哥哥都依你,听说那武植有个女儿今年不过十二,城破之后你尽管享用,也算帮矮虎兄弟报仇。但这小娘子你却碰不得,交给哥哥,或许还可去一强敌。” 见周通低头不语,宋江知道他已答应,急忙掀开门帘便要进入军帐,却见两个健壮妇人正按着一个小娘子换凤冠霞帔,此时露出春笋一般的半截玉腿,当下呆立当场。 第九十一章 叔叔,不约,我不约 如果说阎婆惜是一种成熟女人的风韵,那么扈三娘就是少女的娇俏与女武者英姿飒爽的结合。在两个健妇一个按住一个扒衣的胁迫下,此时下半身已经不着寸缕,只有上衣的衣摆遮挡着神秘之处,露出两条纤细却健康的玉腿,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击中宋江的心。 作为一个三十五岁的中年人,他有点羞耻于自己居然会迷恋十五岁少女的身体,但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投向那世间的绝美,只想将其占有。 幸好宋江还有理智,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这女孩根本不能染指,第一是交还战俘还好,若是抢夺兄弟战利品,名声也就臭了;第二则是就算自己不管不顾的占有,自己只怕铁定只有浪迹天涯一条路了,不怕独龙岗,敢收留自己的山寨,京东两路恐怕只有水泊梁山。 可惜托塔天王晁盖是个死脑筋,就是不愿意被招安,此人心怀大志,只怕是不愿意屈居于他人之下。宋江在扈三娘的惊叫声中挡住后面几人视线,拉上风帘在军帐之外道:“周通兄弟乃是和你开玩笑,青州三山兄弟各个都是英雄豪杰,绝不会逼迫他人。” 周通也道:“扈家妹子,兄弟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若早说是扈太公的独女,谁又敢难为你?” 周通见事不可为,也就不再闹别扭,他一直身段灵活,上次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没被鲁智深一棍敲死,要知以他本事,鲁智深若想杀他简直便如杀鸡一般。 扈三娘是大门大户的姑娘,自然也知道一些江湖上的常识,因此也没有扭扭捏捏,依然穿着自己被抓上山时的衣服出来,只是这衣服多有破损,因此披着一件男子大袍,倒显得英气十足,让周通、宋江更是越看越爱。 “我独龙岗如今与贵军是敌非友,这位头领又何须顾及我身份?”扈三娘虽然莽撞,但并不傻,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因此问道。 “我不是山上头领。”宋江赶忙解释,这可是大是大非问题,即使这个十五岁的少女根本不信,“我与你都是郓城县人,叫做宋江宋公明,正好从此处路过而已。” 扈三娘虽小,但宋江大名京东两路无人不知,当下心中惊道:原来这人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及时雨宋江,此人据说是个英雄好汉,当不会折辱于我,当下略放下心来。 宋江师徒刚刚将扈三娘安顿好,便有传令喽啰站到桃花山营寨门口大声吆喝:“胡寨主有令,今夜加强戒备,防止敌军劫营。” 众人皆是奇怪,宋江拉住喽啰道:“小兄弟,寨主何出此言?山下敌军有异动?” 喽啰道:“方才老爹派人射响箭进城,上面绑着写给独龙岗栾老师的书信,只是射箭者在城下等半天,反倒被弓手给赶走了,若非跑得快,现在都被穿成刺猬啦。” 胡不归虽然恼恨诸人不出力,但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因此希望能够将援军劝走,不过他想的倒是不错,认为独龙岗等人不会赔上扈三娘性命名节也要与青州三山作对。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后续的发展和他所想完全不一样,他并不知道现在阳谷县负责守备之人已经全是武植的人,他只道那些断断续续来得人都是附近的友军。 无论信扔到哪,都有人会转给独龙岗诸人,却不知如今就连那接到飞书的弓手们如今也不敢找老上司马县尉汇报,而是看都没看便直接把信交给秦桧。 秦桧二话没说便将信烧了,别人不知道,他还是能揣测出来武植想法的,简单的说就是将独龙岗这群人绑在自己战车上,不然方才也不会带着独龙岗三员小将在城墙上逛来逛去。 果不其然,当武植听到秦桧汇报的时候根本没有提这个事情,而是直接派嵩山派大师兄路中原在县里找了一身妇人的衣服绑着石头扔到敌军营寨当中,讽刺胡不归扭扭捏捏好似妇人一般,打又不打,逃又不逃。 路中原身手比陈九玄、慕容北辰两个中二青年强太多,加上五毒俱全,活脱脱的后世自毁倾向的病人,于是还在敌军营寨前做出一个十字支架,将妇人衣物给支架穿上,上面写着胡不归三字,在敌营附近来回晃荡。 不过也正因为此,正好遭遇到这几日被哈兰生来回截杀的胡不归侄子胡十八的斥候骑兵,武者的绝对力量赶不上普通人人马合一的冲力再次被证明,生生的被驮马将胳膊撞脱臼,若非有陈九玄与慕容北辰施救,只怕就被敌军给活剐了。 胡不归也是见过世面的,微微一笑便不理会,只是奇怪为什么独龙岗的人连女儿都不想要了,不过地方豪强乡绅有的与匪寇沆瀣一气,便有与匪寇势不两立的,所以也没什么奇怪。 这一天就在这种孕育着风暴中的安宁中度过,傍晚时分,胡不归又传令明日一早攻城,这让沉寂许久的三山营寨沸腾起来。扈三娘在军帐当中被软禁住,自然不知道外面在闹些什么,正担心的时候,却听得有人过来,急忙拿着一个草枕横在胸前,聊胜于无。 风帘一动,进来的却是宋江。两个健妇此时都在门口守着,扈三娘急忙提醒道:“宋大叔,你我孤男寡女,岂能共处一室?还请大叔自重。” 宋江本来还想调动自己有限的幽默细胞调笑几句,结果猛地听到扈三娘这句话,好似一盆冰水一般从头往下浇个通透,只好轻咳两声道:“何必大叔大叔叫得生分,三娘直接叫我大哥便好,其实我比三娘也大不了几岁……” 不过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自己无耻,自己今年三十五岁,整整比扈三娘大二十岁。唉,只怪自己手中无权,这种年龄差据便显得好似鸿沟一般,若是自己手握重兵,哪怕是晁盖那般是一方大势力,这小娘子还不是任自己拿捏? 甚至宋江都想过,自己若是有朝一日打下祝家庄,若是怕名声不好,就让这小娘子名义上嫁给自己手下声名狼藉的色鬼,内里却做自己的姘头。像矮脚虎王英、小霸王周通,这些人随时可以去玩别的娘们儿,自家娘子被自己玩想来也不觉得吃亏。 “三娘,你我都不是这山上的人,你又何必提防于我?唉,大哥我在江湖上虽然略有薄名,但终归还是手中无权,终归这群贼人看我不起。三娘,这些人凶神恶煞,现在双方都是小打小闹,还未撕破脸,若是和你们独龙岗真打起来,到时你就危险。” 这确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刀枪无眼,若是对阵之时三山或是独龙岗有所损伤,结下梁子难免成为仇人,到时何须与扈三娘客气?只怕眼前这少女会遭遇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 扈三娘也能想到这些,不禁环顾四周,有心找个东西自尽,却发现营帐中只有被褥与几袋粮食,别说铁器,连个硬物都没有。不过她也不是寻常女子,因此不由故作镇定道:“那、那又如何?终究是没办法,找个间隙投河、上吊总是没问题的。” “三娘,现在这营寨里,只有我能护住你。大哥觉得与你颇为有缘,你若做我的……” “你做梦!”扈三娘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你这短黑中年也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和小叔叔祝永清比比,别说比不过玉山郎,就算比祝彪也比不过。 “你想什么呢!”宋江大窘,也有一些失落,“我是说,咱连明日可以换过生辰,便结拜为义兄妹,到时就算有什么变故,想来也无人难为你。” 义兄义妹,听起来好像小屁孩玩的东西啊,这大叔真过时,想泡妞找的理由好烂,扈三娘忍不住有些想笑,同时对宋江更是鄙视。女人先天能感受到男人对自己的欲求,这宋江真是有色心没色胆,如同学堂里开蒙时的男童女童混在一起,往往有些意思的就互相称哥哥妹妹,一个个暧昧的很。 而且,在本朝,义兄义妹简直就是告诉别人两人有一腿的代名词,本朝太祖认义妹的事情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当初太祖千里送京娘,最后不还是擦出爱的火花?虽然太祖年轻时倔得像头驴,但最后不还是册封已死的京娘为贞义夫人,由妹子变夫人? 正因为扈三娘知道宋江所说不假,自己只怕蹦跶不了几天,但若非无奈,还是不想和这种怪大叔扯上关系,因此一时犹疑不决。宋江心思深沉,也不催促,只在旁边静静等待。 就在宋江以为十拿九稳之时,又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掀开帘子进入,却是孔明孔亮两兄弟联袂而来。 “师父何必与这女子认哥哥妹妹?我今年也二十三岁,若是真的认了,岂不是要喊这小娘子叫师姑?不行不行!”根本用不着孔亮穿掇,孔明便大叫不好。 孔亮也道:“扈家姑娘一看就喜欢武道,师父不如收下她做小师妹,教她排兵布阵之法,说不定培养出一个女将军,到时候多威风?” 非但如此,门口还有小霸王周通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就是就是,若是认哥哥妹妹,也得我周通先认。” 宋江老脸一红,好在脸本就长得黑看不出来,急忙训斥孔明孔亮道:“你们两个夯货懂什么?女孩子家家最重要的是相夫教子,整日学些打打杀杀做什么?还能嫁出去?” “怎么不能?”周通故意抬杠道:“这几日几次让我三山兄弟吃亏的那娘们儿不就是个美貌妇人?听细作说是那都头武植的娘子潘金莲,不过也有人说是他的妾室白玉莲。” 娘的,不让老子吃,你自己偷摸想吃,老子也要摆你一道。 宋江仔细看看孔明孔亮的表情,俩人还是一副憨憨傻傻的样子,于是他更确定是周通搞得鬼,这是周通的地盘,肯定是那两个健妇通知周通,然后周通就喊来自己这两个二货徒弟。 正当屋里屋外四个人勾心斗角,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扈三娘忽然把草枕扔到一边,对宋江拱手道:“宋大叔,三娘早就听过你名声,知道你乃是少有的有才学之辈,请您做我的师父,传授我兵法韬略,战阵之法!” 宋江还不甘心:“你一个女孩家家,学什么打打杀杀。” 扈三娘道:“如今你我正处在乱世之中,因此家父才与另外两位叔叔结寨自保,我去年也曾随哥哥去过东京,人人都说盛世,人人都大把花钱。可是咱们郓城,离东京不到二百里的地方,每年这个青黄不接时候都会听说有饿死人的惨剧,无论我扈家庄的军势,还是现在的三山人马,除了那些头领,又有哪个不是吃不饱饭的农人?” 扈三娘从小对兵事感兴趣,长大自然会疑惑独龙岗为什么能收拢那么多流民,因此对于这个时代的民间疾苦,她比那些大家仕女更了解。有宋一代的繁荣,建立的是一种城市吸血农村,官吏用劳役吸血的模式,这也是农民起义层出不穷、匪寇遍地的原因。 幼小的她并没有想过那么复杂的事情,她认为一切都是因为每年给辽、西夏缴纳岁币才导致如此,家中父兄等人也经常这么说,当然是不是真的这么认为就不一定了。 但扈三娘却信了,因为母亲早死,经常跟着哥哥去听戏文、话本,都是些杨家将之类的故事,因此自己的偶像便是穆桂英,希望自己也能够与那些外族大干一场。 宋江见事不可为,长叹一声道:“如此,倒也是缘分。既然你是我徒弟,那么我一会便去求胡寨主,让你来去自由,我有定计,可攻下阳谷。” 孔明孔亮大喜过望,一个喜得是不用喊这小娘子师姑,一个是总算完成主人给的任务,两人欢天喜地的与周通去找茶水,要扈三娘敬拜师茶。 第九十二章 开启战端 齐鲁初春的早晨,天地间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尘,在朝阳的微光之下,隐隐可以看到景阳冈上袅袅升起的五六处篝火与灶台的余烟。盗匪们杂七麻八的铠装和武具都被初生的太阳镀上一层好看的玫瑰金色,这一刻看起来也有点军容整齐的样子。 只是阳谷县的人们没有心思去欣赏这清晨的美景,只有大战在即的紧张感。武植昨日下午召开军事会议,便说根据陈九玄和慕容北辰的情报,敌军有大规模异动的可能性,因此推测敌军会在近日总攻,这也符合这个时代的攻城节奏。 首先在城市周围安营扎寨,然后下战书,最后在三日之后进行攻击,所谓先礼后兵。当然西夏和辽国可不会讲这些汉家规矩,即使已经汉化严重,渔猎民族骨子里的阴狠狡诈也没有被文明冲洗掉,依然寡廉鲜耻。 敌军这次进攻依然选择南墙豁口,这是城防体系的巨大漏洞,因为以前郓州地界上根本没有能够攻打州县的匪寇,因此大多数县城的城墙都不堪一击,阳谷县也只是其中一座而已。 匪寇的军队与正常的军队区别很大,最重要的特征便是每个人都能战斗,每个人也都是后勤兵,因此五千山上一千三百多匪寇几乎倾巢而出。武植利用方寸同时切换到孔亮的视角,发现敌军已经按头领数目划分为数队。 锦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黑炊饼邓云还有胡不归手下一个头领一共八人每人率领着一百步卒,正等待着主将发布命令,而摄魂将军沙摩海和胡不归的侄子胡十八则各自率领着一支百人骑兵队负责对付可能出现的阳谷县骑兵,虽然马匹大多都是劫掠而来的驮马,但也人多势众。 武植很轻易的看到敌阵中间已经清理出一片空地,视野良好,正是帅台所在,胡不归、宋江与扈三娘都在其上,周围拱卫着一个百人队。加上每个头领身边都有十到二三十人的亲兵,因此敌军一千三百余人几乎倾巢而出,只留一些负伤之人在山上。 此时帅台上的人影即使站在城墙上也清晰可见,扈成、祝彪已经看到扈三娘那窈窕的身影,忍不住目眦欲裂。倒是没有人注意到整个人装在宽大袍子里的宋江,只以为是胡不归身边的一个传令兵,毕竟若非熟识之人,一般也认不出来。 不过认不出来不要紧,武植可以帮他们指出来:“你们看那人,身量和我差不多,不是郓城县的宋押司又是何人?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武植装模作样叹道,也引发城墙上一众人的应和,栾廷玉、李知县等人都是见过宋江的,此时经过武植提醒,与记忆中的宋江一对照,自然也就没什么怀疑,想必在李知县的塘报中,宋江之名必然会出现,朝廷胥吏在匪寇中成为骨干,虽然曾经有过,但在大宋也不是什么寻常事件,必然受到严惩。 就在众人等待着敌军进攻鼓声之时,敌军忽然做出一个丧心病狂之举,推推搡搡中,大概一两百个衣衫褴褛的农人被推出敌阵,这些人都是近日在宋江暗示之下掳掠来的附近农人,因为时间仓促,加上大多数农人也不傻,大多都逃走到乡绅豪杰的庄院之中自保,因此只抓来一些防御不完善却自认为能够挡住匪寇的村庄之人。 男人们这几日都被鞭挞着赶造攻城器械,一个个身上全是鞭痕,女子们则被日夜糟蹋,一些长得有些姿色或是年轻的女子此时已经近乎油尽灯枯,在孔亮的视角中,几乎每被驱赶着走一步就顺着腿流血。 这些人身上的衣物全都被扒掉,在青州匪的驱赶下,这些孱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人们拿着简陋的武器,大多是山上的树木砍下来削尖所做的木枪,蹒跚着、嘶吼着冲向牛奋等人把守着的南墙豁口。当进入弓箭射程之后,这些平民便开始用身上携带的石块对墙上的弓手进行投掷攻击,砸的土墙啪啦啪啦直响。 “都头,该下命令了。这些人的石头已经砸伤一位弓手,他们后面还跟着两队匪寇。若是被他们打开局面,阳谷县危矣!”秦桧向武植道。 此时城墙上被拉来的民壮们也一阵骚动,城下被胁迫的人中,很多都是这些民壮的亲人。有的人是只身被征用,父母妻儿都在村子里,此时就在下面。一时民壮们纷纷停下手中活计,全在这些被驱赶的平民当中寻找自己亲人的身影。 该怎么办?大宋号称仁义治国,明面上并不允许官军屠杀被匪寇胁迫的民众,李知县见到这些农人之时便脚底抹油,想溜之大吉,却被武植一把拽住:“李知县,你作为一县主官,自当在城上观战。这里有纸笔,还请李知县发布战令,盖上印绶。” 路中原笑眯眯的将县令之印递给李达天,县衙的几道矮墙,对于嵩山派大师兄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李知县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武都头,我若签了,仕途便完了,还请高抬贵手!我的财产,一半!呃不,全部都给你!” 中央集权政体之下最容易出这种官员,或者说这种心态的官员必然占九成或十足十,这也是最高统治者乐得见到的,但此时这种推卸责任却让人不齿。情况紧急,武植根本没有好言相劝的意思,早就让传令兵挥旗下令迎头抗击。 “既然知县大人不愿,那就算了。”武植冲李达天笑笑,忽然冷不丁抽出腰刀,厉声道:“李知县身先士卒,冲入敌阵劝解暴民,被乱刀砍死,以身殉国,为我辈楷模,当为其报仇!” 说罢腰刀一递,正插入李达天腹中。李知县几个随扈正要大喊大叫,却被白玉莲一一砍死,连声音都未曾发出。路中原看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发现武植正在颇有意味的看着自己。 民壮们自然没有看到这一幕,他们离武植并不近,此时主要分散在城墙上防止小股敌人爬墙偷开城门。不过一些人看到家丁队已经与这些人动手,当下悲愤不已,其中五十来个人聚集在一起,吵吵闹闹便朝着南墙豁口围拢过来。 城墙下,风会与西门庆率领的家丁队已经冲入被故意放进豁口的平民之中,平民本就是强弩之末,冲击之下自然如同如蒿如草。这些家丁大多并非本乡本土之人,若非遭灾或是因为土地兼并而流落,谁又会甘当奴仆?因此一个个如狼似虎。 不出三息时间,二百多平民便被同样胆怯的家丁队杀得不余几人。杀人是最好的练胆机会,杀红眼的家丁队与紧随其后的锦毛虎燕顺与白面郎君郑天寿两队撞在一起,同时,牛奋率领一都青州人马也将已经突入豁口的两部敌军团团围住厮杀起来。 听着墙下的喊杀声,路中原看看似笑非笑的武植,正擦拭刀锋上血水的白玉莲,还有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的秦桧,匝匝嘴本想说些什么,然而还是摇摇头,拔剑将兀自在地上挣扎的阳谷县令李达天刺死。他武功高强,却感觉自己如果敢反抗,一定会死的很惨。 “很好,路公子,你选择了一条光明的道路,而不是像这些蛀虫一样在关键时刻做出最不智的选择。”秦桧挥挥手,石佛镇亲卫队便将几具尸体全部扔下城头,正落在交战中的双方之中,大家都以为是墙上弓手被人射中掉下来,因此也无人理会。 “李知县被乱民所杀,城内但有民众聚集,视同造反,一律斩杀!”秦桧见城墙上已然军心不稳,不由喊道。那五十余已经聚集起来的人明显有些迟疑,已经停下来。 “逼迫你们家人的是匪寇!你们若是执迷不悟,杀无赦!”武植在城头对这些人道。 “狗官,你们躲在这里,却让我们家人打生打死!” “什么玩意,我管你们这阳谷县被不被打破,老子家人被你们杀了,你们便是仇人。” “平日你们这些县城里人总笑话我们乡下人,老子要打开城门,到时随着土匪大爷们一起玩你们这些官老爷的妻女!” 这个时代,底层民众只认钱,寡廉鲜耻,官员儒生整日把大道理挂在嘴边,实际上蝇营狗苟,不知做下多少无耻之事,已是人心思变的末世。武植嘿嘿冷笑,令旗一摆,片刻之中哈兰生待命的归化骑兵便在长街上进行一个冲锋,将这些乱民杀得干干净净。 王朝末世,不要把责任全推给官僚皇帝,中原被异族统治,华夏陆沉先后近五百年,说白了,是汉人自己的过错。上层害怕民众团结,只好引动众民争利,下层养成愚弱凶顽的人生哲学,虚伪狡诈,遇弱踩上几脚,遇强则跪舔,这种流毒在这个时代已经开始流入汉民族的骨血之中,并在后世造成众所周知的后果。 秦桧所献的关门打狗计策确实有用,看到燕顺与郑天寿攻入豁口,小霸王周通与黑炊饼邓云两人也想占些便宜,便无视宋江命令紧随其后,结果被堵在门口,遭到豁口附近弓手们的攒射,三轮之后两队各自都有十来人的损伤,只有两人的几个亲兵装备了弓箭,从下往上射击非常吃亏,并没有给许通许达率领的弓手造成多大伤害,还不如那些平民们冲击时扔出的石块威胁大。 不过,毕竟敌军的指挥者是宋江,在城墙上人心浮动的那一刻,李忠、孔明、孔亮三队便抬着昨日赶制的梯子冲向城墙的薄弱之处,正是那五十多民壮空缺之处。 李忠是个有颜色之人,将宋江的策略执行的特别好,冒着民壮们有气无力的反击,将铁枪一抖,大叫道:“咱们也是和你们一样的苦哈哈,现在攻打州县,好生快活!你们还不杀了守军?到时金银财宝随便取,好看娘们随便骑!” 民壮们本就战意不高,此时听到这些话,更是目光游移不定看向监工的风波恶、邢捕头与小六等人。 “娘的,那些富户怎么不上墙守城,只让老子来?” “没错,我就想玩客栈里那个佟掌柜!少妇最有味道!” “还有那武大郎的媳妇!那才叫一个勾人!咱们趁乱杀人放火,以后换个地方还是良民。” “对!上次郑太公四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就是被那些武者趁乱玩了,我看见其中一人……” 风波恶当机立断,连杀数人,才止住民壮们的声音,但这些人明显出工不出力,也没有办法。特别是城墙下敌军一边蚁附攻城,一边大叫:“寨主说了,只杀泰山派和武大郎等首恶,胁从不问!无关者快快让开!” 如何都弹压不住,民壮们便要纷纷离城。李忠当先爬上城墙,正对上邢捕头,两人功夫差不多,一个手拿衙役铁棍,一个舞者长枪,战个势均力敌。 却听城下孔亮所部忽然喊道:“你们这些天杀的狗材!居然敢抵抗,老子进去便要屠城,把你们的妻女剥光了当营伎!” “这小子就是耿直!你娘的不会等杀上城墙再说实话?”李忠暗暗骂道,此时威慑力不够,反倒容易激发民壮们同仇敌忾。 果然,此言一出,虽然有些民壮因为害怕跑得更快,但因为目前也只有李忠带着三五人爬上城墙,更多的人反倒抗拒心大起,更有几个民壮用钩挠将孔明所在的云梯扒倒,一串人摔个狗啃屎。 不过,锦毛虎燕顺和白面郎君郑天寿所部已经够牛奋和风会、西门庆头疼了,小霸王周通和黑炊饼邓云终于回过神来,也来攻打城墙,只是两队一路被攒射,目下损失最为惨重,加在一起也就一百来号人,纵使如此,也占据绝对优势。 阳谷县,旦夕可下。 第九十三章 乱战 黑云压城,敌焰正盛,怎么办?怎么办?风波恶已经无力去训斥那些瑟瑟发抖的民夫,在穷凶极恶的敌人面前,就连平日高高在上的武者都会变成温顺的羔羊,何况这些习惯侮辱与损害的弱者?作为曾经被慕容氏当做武将来培养的他,此时又怎能不知大势已去? 那该死的独龙岗援军,只怕已经不再可靠,因为作为一个内功精湛的归藏境武者,他早已看到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正浑身披挂站在一个身穿斗篷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身边,并没有遭他能看到,独龙岗诸人自然也能看到,那二百人正疑惑的列阵于战场西侧,不知是因为惊诧还是什么原因,正陷入到一种奇异的沉静当中。 直到城墙下有个什么脑残的匪首喊了一声“屠城”,这些民壮才变得同仇敌忾,稍微积极一些,毕竟民夫们大多是来自阳谷县中,只有约三成是城外农人。 虽然愤怒的柴犬也无法抵御温和的饿狼,但在守城战这种优势悬殊的战斗中,一时之间倒是稳住许多,让风波恶率领的衙役和陈九玄、慕容北辰等人也松一口气。 唯一老神在在的只有武植,虽然一些以前认识他的人更倾向于相信他其实是吓傻了。有橡木箭79作为工具,这些晚上武植亲自对周边进行过多次侦查,所以他赫然发现周围还隐藏着一支大约五百人的队伍,这些人行动统一,衣甲齐全,比假关公云天彪的厢军更有战力。 更可怕的是,昨天夜里,他发现这只队伍已经出现在阳谷县的城西南,他们的目标,自然不是宋江所在的那只乌合之众,而是此时自己正踏足的阳谷县城。 武植并没有惊异于这只神秘的军队为什么会熟知青州匪的作战计划,因为相对于官军,土匪当中永远是最容易安插眼线的,背叛与出卖是匪寇们天生的秉性,有些时候甚至不用金钱去收买都会自发的火并头目或是成为一群更小的匪帮。 “来历不明的军队,应该由来历不明的军队作为对手!” 齐鲁二月,东风未至,早春未来,正是西风正紧之时。一个百人队的方寸城民兵在那只神秘军队的后方,用诡异的整齐划一动作点燃引火之物,那些早已失去水分的林间乔木便呼呼啦啦燃烧起来,在西风的吹拂下,很快让那只神秘的队伍感觉到身后吹来的热风。 作为一支训练精良的军队,他们本来是有机会从容不迫转移一个地方继续潜伏的,事实上在他们带头将领的引领下,这些士兵已经准备撤出战场。 不过,大概近百身着玄色札甲、脸覆鬼面的步军此时沉默着从熊熊燃烧的烈火中冲出,有的士兵身上已经发出皮肤被炙烤的滋滋声音,这让这支神秘的军队彻底被吓住,除此之外,密林中还不时会发出冷箭,基本上一箭一人,这还是林地最不适合弓兵作战的情况下。 “鬼!这是阴兵!奶奶的!遇到阴兵过境了!” 阴兵过境是一种很常见的超自然现象,即使在扑街写手的时代也时有发生,不过,大白天出现阴兵也太过无稽,但马上有人喊道:“不是阴兵,是僵尸啊!” 那是一个胆大的什长之类,一枪刺入当先冲来的敌军腹部,然后,他的同伴便眼睁睁的看着被刺伤的敌人丝毫不受影响的挥刀一斩,那什长的六阳魁首便冲天而起。 血光中,民兵与不明身份敌军的锋线已经重合,在令人压抑的沉默中,敌军损失惨重,顷刻之间,大约三十多人便死于这些僵尸一般的民兵之手。 敌军崩溃了,本能的向着敌军冲来的反方向溃逃,两支不该出现于这个战场的军队混在一起,一齐冲向胡不归、宋江和扈三娘等人所在的帅旗。 同时,城墙上战鼓轰鸣,众将士看去,之间一女子面如桃李,身段风流,正用力的用擂动那临时悬挂在城墙上的大鼓,正是武都头的夫人。同时,只见武都头的亲兵们开始挥舞血色三角令旗,在大宋的旗语当中,这就是死战冲锋的意思。 “万胜!万胜!万胜!” 城下的齐州兵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短短几天时间,这只战斗力只做寻常的军队在牛奋的操练下已经有些令行禁止的味道。在震天的吼声当中,占据数量优势的齐州军渐渐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通道。 那些迅速占领通道的匪寇马上便遇到挥舞着弯刀的归化骑兵,这些前段时间还是教民的骑兵在武植的强令之下焚毁经书,全部开始食用猪肉并且饮酒,毫无疑问这个过程是血腥的,但在头领哈兰生带头归化之下,随着不愿归化的人如愿以偿的进入天国品尝主允诺的七十二个处女,这只队伍剩下的人将会成为武植手下最锋利的屠刀,此时正第一次向敌人展示他们的雪亮刀锋。 二十余骑兵携带着方才斩杀带头反叛民夫的余威,披着破旧的重铠冲出来,这些铠甲看起来是步兵甲的样子,虽然不伦不类,但是健硕修长的阿拉伯马和身披铁甲的骑士使整个长街都震动起来,匪寇们何时见过这种情况,当下开始溃逃,被骑兵和步兵跟上去一路斩杀。 “娘的!大哥!快退吧!二哥的仇今日是报不……” 郑天寿还没喊完,一个中年汉子骑马冲来,正是风会,两口大刀重重的撞击在一起,郑天寿便好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重重的跌落到洒满血污的瓦砾之中。 “三弟!”燕顺虎吼一声,朴刀飞舞,却被一条手持铜锤的昂藏大汉架住。 “花毛猫,你的对手是我?” “无耻朝廷鹰犬!报上名来!” “吾乃鲁山牛二郎,奉武都头之名讨取尔首级!” “当啷”一声,燕顺的铸铁朴刀便被牛奋一双大锤砸得发出令人心颤的金属交鸣之声,那是金属的延展性到达极限的牙酸声音,两人同时咬牙发狠,互相踹出一脚,才算作罢。 两人的亲兵此时也早已展开激烈的厮杀,残酷程度远超主将,在各自主将被掩护住之后,燕顺与郑天寿终于得以后退,但在归化骑兵与风会、西门庆率领的少量轻骑滋扰之下,后退很快变成溃逃,待到退出南墙豁口之时,两人所部一共剩下不到五十余人。 “不好!这些民夫是弃卒!”李忠江湖落拓,虽然不怎么聪明,但见多识广,“诸位听令,速速回援本阵!你我攻下阳谷县城也守不住!敌军只要合围,你我必死无疑!” 李忠附近五百人都没有受到太大伤害,本来伤亡应当最大的蚁附攻城部队此时居然损失最小。此时他才恍然大悟,作为一个县城的有限城防,对方主将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城池沦陷不沦陷,只是故意露出人手不足这一破绽将自己等人调开而已。 他们与南墙豁口相距足有三里,此时望去,那边烟尘升起,色作玄黄,这并非兵火硝烟,而是马蹄荡起的尘土,想来双方已经开始追逐。李忠站的高,放眼一望,就连那豁口城墙上的武都头等人也已经消失不见,想来也率领亲兵冲击胡寨主本阵而来。 “如果我此时带着这五百兵卒投奔梁山……”一个诱人的想法在李忠心中出现,却终归是摇摇头,“邝金龙等人的冷艳山足有千人也不过被梁山当做炮灰,说什么兄弟义气,不过是谁有用便是兄弟,无用便是喽啰而已。嗯?孔亮!你做什么?” 其实孔明孔亮两部兵马在他喊话之前已经回撤,想来是要回去救宋江。不过李忠本意也是如此,便也没有再问,只是此时孔明倒是回撤了,孔亮所部却径自朝着堵在阳谷西南角的独龙岗队伍冲过去,与自军本阵背道而驰。 本来持观望态度的独龙岗军队人数不到孔亮两倍,自然不能再继续避战。孔亮笑着大喊:“接咱们大舅哥扈成去山寨一叙!昨日扈三娘已经与咱们周统领洞房花烛!” 扈成与祝彪闻言均是大怒,当下便拍马迎来,只是孔亮不是什么武艺高强的猛人,根本没有身先士卒,在匪军杀向独龙岗军阵之时,他已经策马逃走,而匪兵们还以为敌军真的像首领所说一般不济事,拼杀之下,百人队死伤泰半,却发现敌军损伤还不到三十人,当下落荒而逃,不过栾廷玉倒没有下令追击,因此让剩下的三十多人很快便逃到孔亮身边。 “娘的!都是那李忠骗我!”孔亮自然要遵照主人的意愿嫁祸他人,引起内部不和。 青州匪本阵,惊慌失措的第三方神秘军队此时已经不管不顾的冲进青州匪本阵,宋江其实早就猜到官军的想法,不过他一直认为万无一失,毕竟双方的兵力差距几乎达到三倍,没想到这只他认为最不会出问题的神秘军队竟然此时冲向自己等人。 “后面有……”神秘军队的将领话未喊完,便被迎面而来的摄魂将军沙摩海一刀枭首,不过后面的话也不用喊出来,因为沙摩海发现身后滔天的火光当中,竟然杀出来第四只军队。 “火狱!火狱!这是燃烧卡菲乐的火狱!我主!快焚尽这些抗拒我主的卡菲乐吧!”沙摩海正要提刀冲出,却听得搜搜风声,自己身边的亲兵便倒下十来个,树林的边缘,阴影绰绰还隐藏着不知多少人的弓手。 “师父!这些人是谁?”扈三娘看着身后在黑甲军和青州匪夹击之下的未知军队,忍不住想问,抬头一看,师父却已经挥旗指挥军队收拢,在他的指挥下,惊恐的青州匪们纷纷汇聚在帅旗之下,如果不出意外,将在十息之间成为一个水泼不进的方阵。 不过,利用李忠那五百人回援的时间差,风会、牛奋与哈兰生已经追逐着燕顺、郑天寿攻击到本阵之前,双方第一次在局部战场形成兵力上的势均力敌。 绝望中的第三方军队此时终于得以灰溜溜的逃走,此时再没有人关注他们,只有阳谷县与青州匪两股势力陷入到惨烈的杀戮之中。不过他们的想法明显错了,那只僵尸一般的沉默军队依然没有放过他们,而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对他们进行着犹如机械一般精确的围杀。很快,二十多个与被捉住的军人连同那只沉默的军队一起又退回到山林当中。 “三娘,快去投奔你们独龙岗军阵。”近身搏杀,便也没有宋江什么事情,他骑着一匹马,又牵着一匹马,靠近扈三娘喊道:“若是有缘,我继续传授你战阵之法。” 扈三娘虽然年纪小,但昨日岂能不知宋江那灼人目光中的意思?但后来宋江为她当场讲解兵法,将她听得如痴如醉,一开始只是挤兑宋江,现在已经是真心实意的想拜他为师。没有想到自己才听这么一点便要分别,也不禁有些遗憾:“师父,你能走得脱么?” “你若能让独龙岗不来夹击我等,我便走的脱。为师有罪在身,若被人捉到难免满门抄斩,此时还需躲回柴大官人庄上,让他证明我不在阳谷县。” 情况凶危,扈三娘点点头,知道宋江是判定青州匪大势已去,急忙翻身上马,向宋江一揖便拍马而走。她冲出的方向是向西,因此也没遭到什么堵截,只是刚刚冲出不到一里多路,便遇到垂头丧气的孔亮等人。 “师妹!你这是急匆匆往哪去?” 扈三娘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孔明孔亮这对废物的,但毕竟是师兄妹,因此还是冷冷答一句:“师父去柴大官人庄上了,让我通知我独龙岗军队不要搅这浑水。你们莫要挡我道路,若是我独龙岗动手,师父身份便会暴露,难免牢狱之灾。” 扈三娘一夹马腹,正准备继续前行,却见孔亮忽然单膝跪地,拄住长枪恭声道:“恭迎主人大驾驾临!” 第九十四章 掳走 正在扈三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时,孔亮身边亲兵也就是平日与他比较亲厚的庄客们也随着孔亮纷纷跪倒。 被分派给孔亮的士兵则有些摸不清头绪,只好呆立当场。扈三娘缓缓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矮小的汉子正骑在一头骡子身上,乍一看好像是自己师父宋江,走近了才发现比师父长得还丑,满脸都是疙瘩,一双眼睛还淫邪的打量着自己,令人说不出的讨厌。 扈三娘觉得情况有些诡异,只是还未发话,便听那男子道:“可以清场了。” 此时让扈三娘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几十个黑甲兵士凭空出现在那低矮汉子周围,有些甚至身上还飘着毛发烤焦的味道,这些黑甲军毫不犹豫的拔出武器,将那些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匪寇围在中央。 是刚才那群追杀树林中人的军队,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扈三娘见势不好,驱马便要逃跑,却见那矮汉早已一枪刺入自己胯下战马腹中,战马灰律律长嘶一声,便将扈三娘掀下马来。 幸好扈三娘早已准备,及时脱离鞍鞯,才没有被马匹压住,她也是一身功夫,此时也被归还日月双刀,摔下时顺势一撩,便斩向那矮汉。 矮汉明显临敌经验不足,这一刀几乎被撩到。不过他力气大的很,手中长枪一架,堪堪挡住刀锋,笑道:“好辣的小娘子,可惜却上了那宋江的贼船!” 矮汉一指跪在地上的孔亮:“这是宋江的弟子,完全听命于我,就算你并不是宋江的弟子他都能诬陷你是,何况你根本就是?扈三娘,识相的就乖乖和我一起走,不然老子便要报官,将你们扈家庄满门抄斩!” 说着话,矮汉的一双贼手已经摸上自己吹弹可破的小脸,每一次抚摸都让她汗毛倒竖,然而她却浑身颤抖,无法反驳,良久才没有底气道:“我扈家庄家大业大,县令凭什么相信你一面之词?到时我爹爹多多上下活动,无非就是出些钱而已。” “哼哼,可惜老子便是大宋朝廷命官,现在做到都头的武植,和老子想比,你那老爹一文不值。更何况,你与贼首宋江师徒相称,景阳冈上多少人都看到,岂能抵赖得了?” 整部《水浒》当中,扑街最喜欢的便是又悲情又美丽的扈三娘,这种记忆展现到武植身上,便成为底层人士翻身发达之后不顾一切的占有欲。【零↑九△小↓說△網】 看着扈三娘两行清泪留下来,武植哈哈大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鬼面递给扈三娘道:“小娘子,再看一眼你的情郎和哥哥吧,以后离他们远一点,免得给他们招麻烦。这次他们名为援军,实际上却心怀鬼胎,与匪首胡不归还有书信往来,昨日还有宋江派人去他们营中,你若老老实实做老子禁脔,这事便算是过去了,不然,光这件事就够你们独龙岗满门抄斩!” 扈三娘无奈的戴上鬼面,将自己如同桃李一般娇嫩美丽的脸庞用这张狰狞的金属面孔替代,低低的哼了一声道:“无耻!卑鄙!下流!” 武植哈哈大笑:“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个世界便是又残酷,又虚伪的世界,你如此夸我,我很高兴。” 扈三娘无奈,只好暂时先跟着武植离开,期望这件事情淡化或者自己父亲想办法赎回自己,毕竟被这个自称武植的都头掳走这件事这么多目击者,总不会没有一点风声泄露。 她自然不知道,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那些黑甲军士每人拽着一个盗匪或家丁消失在虚空之中,从此再不会在这个世界露面。当然,他们中的某些人和后人,会在另一个世界中开始新的征程,走出一段全新的人生。 只有孤零零跪在地上的孔亮大喊:“恭送吾主!” 这时,武植的声音在孔亮心中响起:“青州军明显还有一战之力,宋江为什么跑了?” 孔亮不知道答案,茫然摇摇头,武植道:“那最近几日宋江可有单独行动,不与你兄弟在一起的情况?或者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你回去打听打听,若有情况便回报于我。” “大人,有一件事,我们兄弟二人为听师父教诲,三人住在同一营帐当中,师父若不饮酒,平日绝不起夜。我睡觉浅,最近倒有几次,听到师父起夜,隐隐约约还和人说话。” “知道是和谁人密谈吗?”难道那神秘的军队掌控着青州匪的动向,竟然是宋江在通风报信?武植若无其事的骑着骡子,一边狠狠的揉揉脑袋。 那只队伍,是梁山派出的人马,要螳螂捕蝉?又或者,是另一只企图浑水摸鱼的队伍?附近的势力,梁山泊,独龙岗与曾头市,是他们,还是另有其人? “鸣金收兵!”武植不去多想,赶忙向城墙上的白玉兰发布命令。牛奋率领的齐州军虽然并不受自己重视,但确实是自己将来唯一明面上可用的兵。 清脆的锣声响彻整个战场,向西望去,四队几乎没有什么损失的敌军正在逐渐向敌军本阵靠拢,向东看去,一场势均力敌的杀戮此时也进行到最后关头。虽然有家丁队在拖后腿,但毕竟是一场顺风仗,加上齐州军和青州归化骑兵的战斗力远超三山匪寇,又因两只不明身份的军队捣乱,此时敌军本阵的士气已经降至最低,匪兵已经出现溃逃。 守城部队的人物已经完结,剩下来的,便是真正的决胜时刻吧! “三娘,你与我入林间一趟。”武植丝毫没有商量,直接命令道。 “你!无耻!我扈三娘就算死,也不会与你幕天席地在林中苟且!”扈三娘柳眉倒竖,拔出日月双刀便要自刎,她方才已经与武植交手,知道自己很难杀死对方。 “说什么呢?”武植想一想,才知道扈三娘理解岔了,“老子要你和老子去树林里伏击敌人,你被那些无耻之徒绑入敌营,难道不想报复?” 这小娘子不怎么听话,性子还烈,还需要好好调教啊。武植也不刺激她,骑着骡子便好似春郊野游一般驰向林中,不过他所骑的骡子还是更像驴一些,并不是那种速度堪比汗血宝马,又比马吃苦耐劳胆子大的骡子,因此扈三娘还能跟得上。 两人在树林里一路穿行,竟然大约三炷香时间便来到敌军所扎营寨门口。营寨里此时只有二十来个老弱病残,那日身负重伤的王老鳖赫然便在其中,一看到来人,急忙便要发信号,谁知看过去时,却见对方穿着一件斗篷盖住脸,急忙问道:“宋先生?您怎么先回来啦?” 按着事先约好的,扈三娘道:“还不开门?师父有计策,那胡不归却不用,真是气死人啦!” 王老鳖人老成精,早看出宋江不是个什么安分守己的好饼,当下便打开寨门。谁知骡子上那“宋江”大手一挥,二十个弓手凭空出现在其身周一丈多范围之内,只听得嗖嗖数声,露出头来的几名守军都被射死。王老鳖经验丰富,急忙向后一趟,堪堪躲过一箭,却闪到腰,当下杀猪一般叫喊起来,被灵猫一样爬上寨墙的鬼面弓手用匕首捅进喉咙,喷出几口血死了。 此人与西门庆有不共戴天之仇,自己麾下只能留存其一,西门大官人的价值,比这隔壁老王强太多。 三山联军的营寨修得中规中矩,紧靠着一条山涧,因此取水、防火都很方便,同时视野良好,武植也爬上寨墙上的简易望楼,一脚将老王尸体踢下去,便被下面的弓手拖到屋后。 武植连着招呼六次,每次都是二十五人,堪堪将自己身周方圆一丈之内塞满,这也是现在他兑换出来的最多士兵,一百名枪兵和刀盾兵混杂的步军,还有五十弓手。 扈三娘已不是第一次见,只觉得这丑汉神秘无比,一时间心中竟生出一些绝望之感,面对如此邪恶、强大而神秘的存在,她觉得只怕自己一生都要做此人的禁脔了。 武植却不理她,登高望远,只见阳谷县几只队伍已经缓缓后撤,在视野的边缘,东门与南门全部紧闭,将独龙岗这些人也一样挡在门外,明显是已经不信任。这是武植对白玉莲下达的命令,给独龙岗诸人试压。 山道上树木摇曳,显然有大队人马回营,武植对方寸城民兵直接下达迅速杀死营中伤兵的命令,这些伤兵武植懒得替他们医治,因此也就没有绑进方寸城当免费劳力的价值。 “一会伏击这些匪徒,希望你能发挥出你的价值。”武植阴测测的对着一脸茫然的扈三娘道:“不然的话,你便只能陪老子睡觉这一个价值了。” 扈三娘大怒,继而又是一喜,不由急切问道:“若是我奋勇杀敌,便可不陪你睡?” 能保全贞操,自然还是保全的好,扈三娘抬头看向武植,只见他嬉皮笑脸道:“也许吧,谁知道呢?但人总要有用才有活下去的价值不是吗?” 扈三娘心中一凛,虽然是敌人,但这话却没有错。以前她是众星捧月的小姑娘,人人都待她好,如今流落江湖,岂会有人惯着?想到哥哥与父亲,她忍不住又想哭起来。 “多想想你的家人和情郎吧,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他们还认不认你这个大小姐。”武植恶毒道。 “不会的!就算祝郎不要我,我爹爹和哥哥一定会认我的!”扈三娘反驳道。 后面的营寨中传来一声声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武植却笑道:“我不和你抬杠,咱们拭目以待。若是你爹爹还认你,我便放你回去。” 心中却道:我已让孔亮在阵前那样喊,你名节早就完啦,看你情郎还要不要你!他却不知,扈三娘的情郎并不是他以为的祝彪,而是那个小白脸祝永清。 扈三娘心中恨极,却也觉得有些奇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为什么这个初次见面的混蛋一定要威逼自己委身于他?成为他的禁脔? 其实却是她想岔了,武植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真的用强,更何况《先天功》已经开始习练,一直到用内行功法打通经脉进入通脉境之前都不能行房,自然不会急吼吼的先把扈三娘吃了。而且有那个自称武迎儿的家伙在,就算不练先天功也未必能吃到。 至于将先天功练到通脉境?后世段智兴位列天下五绝之后、已有一身内力根基之时习练尚且用了不下三个月时间,还导致自己妃子和人跑了,更何况毫无根基的武植? 武植掳走扈三娘,最主要是因为在他的构想当中,独龙岗、曾头市这些结寨自保的团练武装都是有可能投靠梁山势力的,这在京东两淮并非是危言耸听,而是有着实实在在的先例。因此,必须保持他们之间的敌对,不然如果梁山真的成为一个势力,将周边全部整合,自己面临的将是一个比《水浒》全盛时期还强盛的梁山,完成任务就会非常麻烦。 这些团练武装就像墙头草一样,根本没什么节操,书里那是来不及倒向梁山就被梁山给灭了,不然从独龙岗这些货色今日的德性就能看出来到时恨不得上去跪舔。 其实就连小规模民团如哈兰生的归化村,手底下也都不干净,有些小股土匪,根本就是他们的马甲。特别是哈兰生所在的归化村,以信仰之名没少折腾,这也是武植哪怕与哈兰生反目也要肃清归化村内隐患的原因。 不过哈兰生在武植硬逼下退教时才发现,自己手下不少人已经被村里那些讲经的长老掺了沙子,当下也怒了,于是和武植统一战线。这个时候哈兰生才惊出一身虚汗,如果自己一时不查,只怕哈家从铁鳌岛开始在这一派教门中的统治地位便会被那些来自大食的长老夺走,然后在华夏展开他们以生孩子为武器的圣战。 第九十五章 剿匪功成(上) 哈兰生等人与沙摩海并不同,沙摩海是从西域迁来的原教旨,而哈兰生的父亲哈大霸则是从海上迁来的海商,入乡随俗,早已酒肉不忌,根本就没什么信仰。【零↑九△小↓說△網】 没有信仰就好办了,这就意味着底线低,身娇腰揉易推倒,容易调教。这东西拿着捞好处不错,还能显得自己这个族群与众不同,增加凝聚力,聚的人多了,还能和官府讨价还价,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可惜武植直接伸出屠刀,要么投我要么死,比他们教门里最近才崛起的阿萨辛派还极端,于是这些假教徒毫不犹豫就降了。 同样,武植从这里也能看出来,这哈兰生功利心很重,心中自然将其划归可用而不可信之流,这人为了顺着武植搭上张叔夜这条线,不惜与相亲反目,做人也是挺没底线。 剩下的班底中,牛奋自不待言,多年的交情,人品没得说,石佛镇四小强当初随着武植冲向狼群时也是豪烈勇猛,带着向死而生的决绝,因此这些人都是经得起考验的豪侠之辈。 至于秦桧、路中原、风会等人,这些人各有门路,长期可能合作,但正常情况下不会加入自己班底。 此间事了,秦桧就会进京春闱,按照历史进程,说不定便会金榜题名,成为一代权奸。 五岳剑派这次泰山派虽然是盟主,但武植相信玄云绝对不是卓一凡对手,势必会衰落,自己正好可以扶植嵩山派和恒山派汉人派系,因此路中原的作用也会很大。 至于风氏父子,他们有着黄金大腿云天彪,只要云天彪不倒,也轮不到投奔自己。 武植摇摇头,将内心里这些想法驱散,念头一动,方寸城民兵们自动分散开,纷纷埋伏起来。【零↑九△小↓說△網】扈三娘看着这些个个戴着鬼面的神秘军人,心中也不得不承认这恶人的兵确实素质高超,行动整齐划一,连一句废话都没有,若是自己家的武装力量对上,肯定比拼不过。 “娘的!我军大部人马尚在,那宋江矮子竟然先跑了,真是无胆!”邝金龙气得哇哇大叫,声音清晰传过来。 “邝兄弟慎言,孔明孔亮都是宋江徒弟,也有一份香火之情。”根据孔亮的情报,说话的这个年轻人便是胡不归的侄子胡十八,此话看似劝解,实际上更像是挑拨离间。 孔明虽然傻,但还不至于听不出来,但都是白虎山一脉,终归还是没有搭理胡十八,只是冷哼一声。李忠本是两边不得罪的人,但此时经过一战之后,反倒李忠实力最强,冷艳山邝金龙次之,原本的债主胡不归反倒最弱,此时说话分量最重。 因此只能由他出面劝解,不过他心思最多,忽然想到,如果白虎山也分裂了,那自己桃花山岂不是可以稳坐联军第一把交椅,只要再去劫掠几个村庄,自然军心所向,自己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三山大寨主,到时也可以去找那恶和尚报轻慢自己的大仇。 几百号人像羊群一样勉强维持着阵型慢慢走入营寨,没有主官的命令,匪寇们也不敢自行解散。他们的士气已经降到最低,很多人更是对这次军事行动的初衷有所怀疑。 虽然城外农村没有什么好东西,但那些富户团练家就不一样了,攻打一个庄子怎么也比攻打一个城池要容易,也不会死这么多人。此时军中早有传言,说攻打阳谷县本就是为大寨主胡不归和清风山那个锦毛虎和白面郎君的兄弟报仇,娘的,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匪寇自然有匪寇的法度,除正在作战之时,平日只要有五个小头目提出议事,大头目就必须召集议事,按人头进行表决。此时匪寇之中早已暗潮涌动,一些小头目已经彼此点头。 胡不归看着这些残兵败将,心中充满挫败感,果然这些唯利是图的匪人根本不好利用,战斗力差,纪律全无,还一个个贪婪的要命,顺风顺水时残暴,战败时则战力全无。他清清嗓子,便准备进行一次毫无意义的训话,说点高调子的话,争取挽回点军心。只是刚一张口,只听嗖嗖连声,从寨墙上忽然飞出乌央央一片箭雨,直接覆盖住正被集中起来的匪寇。 “敌袭!敌袭!娘的!怎么会有敌人藏在营寨里?留守的人死完啦?” “哈哈,你猜的没错,留守的人死完啦!”武植哈哈大笑,顷刻之间,五十个弓手已经完成两轮射击,造成七十多人的伤亡,这是因为敌军的队形太过密集。好好的军队不训练,天天想着训话搞思想工作,也不想想这些兵员都是山贼和村里二流子,能有好效果吗? 一百步军从营寨中冲出,“伏击”和“猪突”的效果再次叠加,于是第一轮冲击之时,敌军简直是粘之即死,触之则亡。在匪寇们眼中,这些黑甲军才更像他们心目中的“官军”,因此一看队伍前锋简直如同炊饼一样被切开,便吓得朝着寨门逃跑,互相践踏之下,又有许多人伤亡,几个头目的武艺在这种溃逃之中毫无用处,也纷纷被乱兵们撞得人仰马翻。 胡不归在这些人中武道修为最高,已经是打通任督二脉,浑身内力归藏的归藏境高手,因为实力超群,因此心态也最好,此时是所有匪寇头目中最为冷静的一个。 弓弦响起的瞬息之间,胡不归浑身泛起一种冲天的气势,比寻常刚刚生出内力的通脉境武者要浑厚的多。归藏境武者五感已超出常人,自然早已看到寨墙上的矮小人影,不禁怒骂道:“宋江!果然人矮心毒,我们三山兄弟待你如何?你竟出处算计我等?” 口中说着,整个人便如同一只黑色大鸟一般飞天而起,一跃便踏上足有一米四五的粮车,借着粮车又跃上寨墙,长袖一抖,一道带着刀刃的铁索便从袖中飞出,直奔武植面门而来。 “刀索?居然用这种奇门兵器?”武植先入为主,蛟道人用的是剑,他便以为蛟道人的徒弟胡不归用的一定是剑,谁知道这货竟然有这种半远程兵器,当下如同滚地葫芦一般就势一滚,犹是如此,脸颊上也被蹭破一片油皮,流出一道鲜血来。 好在扈三娘心中也恨这些匪寇,并没有出工不出力,当下已经抡起日月双刀,与胡不归战作一处,只是无论功力还是经验,都比胡不归差太多。 “快逃!寨门前无人!我们替兄弟们殿后!”孔亮的声音在寨门外传来。听到这么喊,被打得晕头转向的匪寇们纷纷丢盔弃甲,向寨门口逃跑,只是寨门列队好进,一窝蜂进去却难,当下被那些黑甲军衔尾而击,此时已经死伤过半,剩下的一百来人急吼吼向门口挤过去,此时哪还有什么兄弟,有什么忠义,纷纷你推我攘。 锦毛虎燕顺和白面郎君郑天寿更是率领所部直接拔出兵器开杀,此时堵在门口的是冷艳山一伙,反正不是自己人,清风山所部便直接在冷艳山所部当中杀出一条血路,邝金龙、沙摩海等人也忙着跑路,哪还管自己手下死活?谁知孔明孔亮所部却夹击起清风山,一边夹击孔亮一边大喊:“燕顺!你欺人太甚!梁山麾下冷艳山帮助我等,你们如此行为让人齿冷!” “好兄弟!我们回去一定禀告晁天王!”邝金龙大为感动,本还想说几句场面话,却被腿已经受伤的邓云一拉,才想起此时逃命才是要紧,当下领着残部向西退去。 这时只听扈三娘的声音传过来:“师父,这胡不归厉害,咱们曾头市怎么不派史文恭老师过来收拾这厮?” 娘的,原来宋江早就投靠曾头市!那曾头市的主人叫做曾弄,是个归附女真的辽东汉人,女真叫做包衣奴。常年留一条金钱鼠尾,见到汉人趾高气扬,见到女真人则跪地自称奴才,便是如此之人,竟然在大宋混得风生水起,各级官员怕因为治他引发外交纠纷,让自己丢掉官位,因此多有庇护,最后此人竟成为京东地面上最大的滚刀肉混不吝,利用大宋朝廷的软弱,以少数族裔的名义行作奸犯科之实,乃是京东最大的一霸。 早有消息说此人和现在立国为金的女真人勾结,这些黑甲兵全部覆着鬼面,想必是那些断发纹身的女真人才要遮挡,匪寇们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搅进这种事情当中,当下四散奔逃。因为营寨是匆匆而就,可以逃跑的地方并不少,因此李忠、周通所部的桃花山匪寇人多势众,见寨门口打起来,于是另辟蹊径,直接撞开一侧寨墙逃跑,只有清风山与白虎山两帮人被夹在中央。 “娘的,宋江这厮在江湖上好大的名气,竟然包藏祸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那两个徒弟也不知与他有没有勾连,咱们快快逃跑,此间不可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