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道觅天》 第一个单章 现在没有存稿,现写现发。 十二月份要考试。前几天毕业画被打回要求重画。 年初要准备招教考试。安排实习的事情。 过几天还得去长沙办事。 事情很多很多。没时间写。就连每天一更,都是硬挤出来的。 喜欢看的朋友,就安安静静的看。不喜欢看的,右上角叉叉。 没必要喷,没有任何意义。 说句实在话,我确实玻璃心。特别是对于毫无回报的事情上。容不得旁人说三道四。 上本书,也就是《问天窥道》烂尾。就是因为受不了有些智障喷。 意见可以提,合理我会改。但是像上本书那样,没看几章就**的。恕不奉陪。 看过书的应该清楚,这种事签约的可能性远小于万分之一。为什么?因为最近又开始净网,扫荡。 这书到现在都已经出现吃人这种恶劣的事情。可以想象以后会怎样。 再次声明,我真的不是写手,作者。 写小说只是闲暇的调剂而已。 喜欢,可以用qq登录起点扔个票。懒得登录,也无所谓。 另外,在各大软件看的朋友,安安静静看就是了。 最后,追书神器的朋友,这软件现在开始各种收费。大家可以下载一个叫做pp助手的软件,在里面搜追书神器,最下面有历史版本,貌似3.6以前的版本可以换源。也就是说可以免费看。 而且,最近我在追书神器发现此书有两本。一本在纵横,一本在起点。都是我发的,因为起点有屏蔽字眼,出星号。所以我都是子啊纵横发一下,看看有没有敏感字眼,然后再发到纵横。 看哪个都可以。反正又不是钱。不打算签约。大家随意吧。。 好了,提前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第一章:借尸还魂? 夕阳渐落,天色微暗。 小镇上,人来人往。不时有马嘶狗叫,孩童嬉戏之声传出老远。让忙碌了一天的大人们心里不由得轻松几分。 “小钰儿,去,给老子把药材洗干净。” 小镇唯一的药铺,掌柜的,这个一只眼瞎掉的老头子骂骂咧咧的在门口吆喝着。 刘老头脾气暴躁,对自己领养的这个小娃儿动辄打骂也是正常。旁人瞧见,也只是轻轻一笑。甭看这家伙凶巴巴的,曾经为了给还在襁褓中的小钰儿挨家挨户求羊奶的场景,至今还残留在他们记忆之中。 “好咧!” 门外坐在树下发呆的俊俏小娃儿连忙应了声,将有些杂乱的心情收起,小心的掩在心底。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向药铺跑去。 “小钰儿就是懂事。啧,刘老头可没白养。” 拉家常的人不禁感叹几句,随后余光瞥到在街上打打闹闹的小童,不禁骂了句土话。瞅瞅人家小钰儿,跟自家娃儿一样年纪。其中差距简直天上地下。 “老爹,您歇着吧,腿脚不好,这马上下霜咧,天儿冷。免得受寒!” 小钰儿搀着有些行动不便的刘老头,轻轻的劝道。 刘老头横着眼,摆出一张臭脸骂骂咧咧的拍了小钰儿后脑勺一下:“老子的事儿,你甭管。老子当年提刀杀人的时候,你这娃儿还在你那狠心娘肚子里呢。” “那也只是从前,您这都吹几十年了。” 小钰儿撇了撇嘴,不满的挠了挠头嘟囔着,在刘老头发火前,兔子般窜到后院。 “臭小子。” 刘老头啐了一口,悠闲的坐在屋里打着算盘。 没等他算出来今天赚了多少,门外就有一名小娘焦急的跑了进来,咋咋呼呼的嚷道:“抓药……” “啥药?啥病?” 生意上门,刘老头刹那间变脸似的换了个表情,笑容可掬的问道。 小镇不大,大家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门儿清。这小丫头皮肤白皙,水嫩可人儿,显然不是这地人。刘老头仅剩的眼珠子一转悠,就知道能多扣点。态度能不好吗。 “山参,枸杞……” 小娘小心翼翼的从腰间拽出一张纸条,脆声念着。 “好嘞!” 刘老头听着对方的念叨,手如莲花,哗哗的掀开一个个小柜,称出一包包药材,随后灰不拉几的袖子一甩,抓起破烂掉漆的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算。 未待他报出来,就见那小娘踮起脚抱着一大包药材随手扔下一片金叶子,人已急匆匆的窜了出去。 “哎……山参,山参没拿呢。” 刘老头大眼一瞅,桌子边那根山参还杵在那。不由一瘸一拐的奔了出去,可惜,到底腿脚不灵便。等他费劲的挪到门口时,那小娘早已消失不见。 “狗日的。小钰儿。小钰儿。” 刘老头骂了一声,当即扯着嗓子叫了几声。 “老爹,叫我干啥?” 小钰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湿漉漉的小手不停在围裙上抹着。一脸诧异。 “那啥,你把那山参包上,送你四叔客栈里头。刚有个小娘忘了拿。” 刘老头不耐烦的指了指桌子,另一只手不断摩擦着那薄薄的金叶子,脸上笑开了花。 这次,赚大了。这些个药材撑死几两银子,这小娘竟然扔来个金叶子。啧啧,真是富贵人家不差钱。 “你咋知道人家在客栈呢。” 小钰儿包着山参,不情愿的嘟囔着。 “给老子滚,人家一开就是外来户,这屁大点的地方除了你四叔那破客栈,还有别地儿?”刘老头恼怒的踹了小娃儿一脚。推了他一把示意小钰儿赶紧去。 他虽然经常扣一点钱,涨点价。但是以假充数这事儿刘老头还真没干过。 “哎,哎。这就走。” 小钰儿躲着刘老头的臭脚丫子,慌里慌张的把围裙扯下,向外面奔去。 “八年了……” 待到小钰儿走后,刘老头徒然叹了口气。自怀中摸出一块普通青玉细细摩擦着。目露纠结之色,好似在纠结着什么。 “八年了。时间不多了……” 小钰儿抱着山参走在街上,应付着大人们的调笑。踢踏着步子,丝毫没有焦急的意思。 他从刘老头的表情就能看出来,那买药的人定然急用。说不定命悬一线,俩腿一蹬就挂了呢。死就死呗,管他屁事。 正好还省一根山参。小钰儿想着,一步三摇的向四叔开的破客栈走去。 “呦,小钰儿,今儿没事儿?刘老头咋舍得让你跑出来了呢。” 忙碌的中年汉子打眼一瞅,便看到杵在门口眼神游移不定的小钰儿。 “嗨,甭提了。一马虎眼买药,忘了拿,老爹让我屁颠屁颠的送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小钰儿皱着脸叹了口气,随手捻起台子上放的小碟牛肉,嘟嘟囔囔的抱怨。 整个小镇,小钰儿也就跟四叔玩的来。没事就来蹭吃蹭喝。俩人变着法吹牛。倒是臭味相投。 “拿来,人家可是贵客。” 四叔赏了小钰儿一记后脑勺。接过山参,递给跑堂的侄子,让他带过去煎药。 随即,二人一老一小便凑一起低着脑袋的不知道在合计什么。 “啥贵客?我瞅着老爹捻着个金叶子,薄的跟个屁一样。还不如那些个行脚商有钱呢。”小钰儿抓起几粒花豆。白了四叔一眼。 “你懂个屁,你知道人家给你四叔我多少房钱吗?”胖胖的四叔弹了弹小钰儿的脑瓜。悄咪咪的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金元宝。给小钰儿炫耀。 “嘶……这起码得有一两吧。” 小钰儿目瞪口呆的盯着那锭元宝。嘴角抽了抽。 “那可不,你没看咱这没人吗。人家把这包了。啧,就是有钱。”四叔指了指大堂空落落的桌椅。嘴里咂声。 “诶,我托你弄的那东西,你弄到没?”小钰儿眼珠子转了转,岔开话题。 “啧,不是我说你。你小子没事定那东西干啥?天知道你哪弄的钱。这可不便宜。” 四叔闻言,放下手中牛肉,自柜台下扒拉出一个土不拉几的包裹。递给满脸兴奋的小钰儿。 “嘿!这您就甭管了。” 小钰儿结果沉甸甸的包裹,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旋即挑了挑眉毛,压低声音道:“四叔,我猜,你这金子得上交吧。”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对吧。” 四叔胖乎乎的脸皱成一团,兴致全无的长叹一声。 “我有个发财的点子,四叔干不干?”小钰儿声线低沉,泛着些许沙哑。 “啥点子?” 四叔见到小钰儿诡异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跳,下意识低下头问道。 也不怪他如此重视,当初就是小钰儿建议他开家客栈。现在才不用守着家里几份薄田过日子。 大家都是土里土气的乡野人,哪有啥文化。勉强说来,眼前这小崽子在镇子上也是大名鼎鼎的‘秀才’。无他,识字尔。 “你可知道包店的是啥来头?”小钰儿眯了眯眼睛,掩下那一丝闪烁。 “不知道,不过一看就是城里的。啧,那衣裳布料,咱这没见过都……,比王家小姨太不知道漂亮哪去了。”四叔砸吧着嘴,嘟囔着催促小钰儿:“点子是啥?说说。” “你看哈,咱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人家行脚商为啥没事来这转悠?”小钰儿抓起一片牛肉塞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不就是山货吗。甭看咱们这什么狐狸皮,獐子皮啥的不值钱。到城里头可贵着呢。据说一个狐狸皮都是几十两银子。啧啧……” “那合着你也不能让四叔我去打猎啊对不。我这体格,估计上个山都得半天。”四叔埋怨着。 “不是,我的意思是,人家收的便宜,咱得提价啊。咱镇子像王叔他们,家里什么皮多的发霉。你不如跟他们合计合计。让你凑一起卖。你就从中间抽点。”小钰儿眼睛咕噜一转,就出了个主意。 “诶,你甭说,还真不错。” 四叔眼前一亮,摸着下巴合计着。 “回见了您那……” 小钰儿连忙塞了几片牛肉,抱起包裹颠颠儿的跑了出去。 “你这是弄的啥?” 刘老头瞅着小钰儿费劲的抱着那包裹,不禁纳闷问道。 “没啥,让四叔托人在城里买的玩意儿。” 、小钰儿抹了把汗,头也不回的嚷嚷了一句,便窜到自己的小屋。 “桄榔!!!” 小钰儿掀开厚厚的牛皮,露出里面寒光闪烁的各种诡异的兵器。 有刀,有飞刀,有针,甚至连袖剑都有。 “……不错啊。” 小钰儿弹了弹寒刃。嘴里嘀咕着,脸上洋溢着的那天真单纯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漠然,冷厉。 “八年……,真快啊。” 第二章:抉择 小钰儿脸上恬然静默。浓密的双眉蓦地挑起,好似两柄出鞘的利剑。充满杀机。 他曾经是个游侠儿,不是什么天下闻名的大人物。很普通的,拿钱杀人,见不得光的角色、可惜因为年幼变故,导致根骨定性,资质不佳。使得他只能在技巧上钻研。一直处在饥饱交界处。 不知怎么回事,他竟然没死,反而跑到了目标身体内。 借尸还魂? 他不知道,但是他清楚,自己被那老东西一刀捅穿了肺腑,任谁也回天乏力。但是……自己没死。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活了下来。 “……刘老爹?” 小钰儿喉咙发出‘呵呵’冷笑。整个人佝偻成一个怪异的姿势。汗浆如雨,泊泊流下,好像……一只舔舐伤口的孤狼。 三尺长刀,轻薄如纸。凌厉飞刀,细长似叶。 他好像抚摸情人一般,轻轻的摩擦着一件件武器。片刻后长舒口气,将东西包起,塞进床下。 武者。 刘老头是武者,不同于游走市井的游侠儿。那是真正的大人物。 小钰儿费劲浑身解数,下三滥手段尽出。才拼的同归于尽的下场。 小镇之上,大家都知晓刘老头是个外来户,几年前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孩满身是血的流落此处。 幸好,命被吊了起来。没被小鬼收走。可惜腿脚终究是瘸了。不止如此,勉强被接好手筋的右臂到现在还不能使力。一只眼也瞎掉,凄惨无比。 大家到底都是庄稼人,心知刘老头定然来历不凡,但也没乱嚼口舌。 所以,一老一小就这样凑着一间茅屋落下脚来。刘老头懂些药理,闲来无事捣鼓出这小镇唯一一处药铺。几年下来,倒也颇受镇民尊敬。 谁也不知道,小钰儿体内早已换了个人。好死不死的……当初就是因为刘老头同归于尽的招数,某人才死于非命。 换而言之,刘老头是亲手将自己的敌人养大了…… 小钰儿,或者说少年体内那杀手的灵魂……叫做苏夜月。很有意境的名字。干的却是让人唾弃的勾当。 苏夜月占据的这个身体,到底来历不凡。资质根骨让他检查后颇为欣喜。 但,饶是如此,他依旧不敢锻炼,打熬筋骨。因为……刘老头实力没了,但是眼力犹在,他不敢露出丝毫马脚。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自下九流之中摸滚打爬的苏夜月,经此一役可谓相当珍惜自己这得来不易的小命。 八年情分。 足够让任何人放下仇恨。但是……苏夜月不是人,他是野兽。疯狗。孤狼。 在他看来,自己实力不济,失败陨命很正常。他不憎恨刘老头,但是也没有所谓的感激。 刘老头照料的,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而不是他。这一点,苏夜月无比清楚。 “九岁……” 苏夜月喃喃着,稚嫩的脸庞浮现出一抹冷厉。他面临着一个重大的抉择。 是安安心心的抛弃苏夜月的身份,本本分分的在这乡野之地庸碌一生。 还是重新拾起刀剑,踏入腥风血雨,却让人沸腾的江湖。 因为,现在这个年龄,正是打熬筋骨,奠定基础的黄金时期。况且……这个身体根骨不凡。 “还用考虑吗?……” 苏夜月躺在床上,嗅着依然残留在手中,那淡淡的腥铁味儿。 或许,在他拜托四叔定做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就已经下了决心了吧。苏夜月抿了抿唇,棱角分明的脸颊,迸发出夺目的光辉。 在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小屋门外…… “或许,该告诉你了。” 刘老头眼神复杂的盯着手中的青玉,喃喃自语。 “小钰儿,过来。” 一大早,刘老头便将苏夜月从头温暖的被窝中叫起来。打开窗户,迎着冽冽寒风,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面容严肃的盯着面前小娃儿。 “老爹,啥事儿?” 苏夜月胡乱套好衣服,恭恭敬敬的倒了杯凉茶递给他。 他敏锐的感觉到,刘老头接下来的话,会决定他的人生。 刘老头的表情,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显得格外肃然,浑浊的眼睛细细的看着眼前的小娃儿,不知在想什么。厚厚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犹豫了片刻,刘老头好似下定了决心般,自怀中摸出一块青玉,上方龙飞凤舞刻画着一个硕大的‘玉’字。 “这是……你爹娘留给你的。”他盯着青玉,慎重的放在桌上。 苏夜月抿了抿唇,稚嫩的小脸浮现出惊讶,激动,迷茫之色。有些犹豫的看了看那块青玉,说道:“老爹,你不是说……我是领养的吗?” “骗你的。”刘老头布满褶子的面容渐渐缓和,略微嘶哑的喉咙挤出沉重的话语:“你本是西风城苏家嫡系。当初家族突生变故。我奉家主令,保护你们母子二人避祸。可惜对方不讲规矩,竟然公然招募那些散人游侠儿助阵。主母殒命。我也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说着,他褐黄色的眸子,不知何时竟蓄满泪水。语气唏嘘,谈到苏夜月的手段时,充满感叹,敬佩。 “这些年,综合那些行脚商打探的消息来看。苏家祸事已过。反而有壮大之势。我便知时机已到。加上我身体每日愈下。撑不了多长时间。为今之计,只有带回归家族,才不辜负主母遗愿。”刘老头长吁短叹,费力的挪动着身子,端起茶水抿了抿。抬起头,看向呆愣的小钰儿的目光中充满慈爱。 他的意思清晰无碍的表达了出来。 若是想寻找生父,并且出人头地。便回归家族。若是准备平安一生,就在此生活下去。 “我要,出人头地。” 半晌,苏夜月才用力摇了摇头,将惆怅思绪甩出。轻轻的说着,白嫩的小手坚定的按在青玉之上。 “家族内,各系倾轧,盘根交错,状况复杂无比。切不可凭着脾气做事。” 刘老头拍了拍苏夜月小小的肩膀,慎重叮嘱着。 小钰儿自小就懂事知礼,他不怕这些话对方听不懂。 -------- 数日后,一老一小,趁着天色微亮,将老屋关好。相互搀扶着坐上了简陋非常的驴车。在清脆的鞭响中,缓缓向西风城驶去。 “小姐,感应断了。” 小镇唯一的客栈里,两名女子一坐一立,在黑暗的房间中交谈着。 “他……果然没死。” 坐着的那名女子轻咳几声,透出几分虚弱。细声细气道。 “这次咱们出来秘密寻找主母遗子,消息已经泄露。小少爷也离开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侍女轻轻问道。 “他们……要回去了。身为姐姐,决不能让小弟受欺辱。既然小弟做了如此决定,我肯定是要支持他。”少女打开窗户,借着繁星冷月,看向小镇外那渐行渐远的小车。柔弱的面容浮现出一抹坚毅。 “可是……” 侍女还想说什么。 却被女子挥手打断:“谁……都不行。小弟是苏家嫡系,长公子。一直都是。” ----- “走,先置办一身衣裳。” 在将驴车卖掉后。一身黑袍劲装,手持三尺雁翎刀的刘老头拉着苏夜月向西风城最好的锦绣庄走去。 “老爹……,他……还活着?” 、苏夜月任由刘老头拉着,抬起头问道。 “嗯,活着。苏家家主……苏玉泉。”刘老头深吸口气,紧了紧腰间兵刃。肯定的道。 “呦,客官需要什么?” 刚进门,老板娘就热情的迎了上来。在这地方做生意,眼光自然不低。她俏眼一翻,便瞅到了刘老头身上那身老旧,却昂贵无比的衣袍上。心里一震,脸上泛起腻人的笑意。 “给他置办一身衣裳,用最贵的料子。” 刘老头跛着腿,坐在一旁,指了指有些无措的小钰儿,淡然吩咐道。 “好咧!” 老板娘将目光转向小钰儿,待看到对方稚嫩,却温润阴柔的小脸时,不由目露惊色。……跟那个大人物,太像了。 不过,这是人家的事,她只管卖衣服。将心中那一丝惊异压下,老板娘便热情的扯着小钰儿走向后面。 —— “这束发玉冠不带吗?” 老板娘指着一旁的玉冠,确定似得询问道。 “嗯……” 楼雨晴看着铜镜之中映出的,宛若西子般的面容。心里毫无波动。长发披肩。漆黑如墨,顺滑似缎。深沉中泛着金纹的锦袍加身。缎带束腰,长靴着脚,衬出一抹不符年纪的成熟。 老板娘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悄然退了几步。 方才换衣之时,这少年拿出的那些东西,到现在还让她心里发冷。若非换衣,她根本看不出对方身上竟然藏着这么多利器。 “走吧。” 刘老头满意的看了看提刀伫立的俊俏少年。将那枚金叶子递出。随后牵着大变样的小玉儿走出阁楼。 “你的刀,哪来的?” “拜托四叔在城里买的。”、 “你……” “这几年那块青玉我见过几次,猜出了几分。” “不愧是主母的孩儿。如此早慧,不知是福是祸!” 二人交谈着,穿过一条条街道。最终停在一家占地数里,高大威严的府邸前。、 “何人来此?” 尽忠职守的侍卫轻喝道。 “我弟弟。” 未待刘老头出声,身后徒然响起清脆冷厉的声音。 “弟弟?……” 不仅仅是侍卫惊了,一脸沉静的苏夜月也喃喃着,转身看向对方。 “真像……” 女子美眸死死盯着苏夜月,不禁叹了声。 “小弟,随我回家。” 第三章:苏府 女子樱唇轻颤,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话。 “家?……我没有家。”苏夜月在心里嘀咕着,脸上却露出茫然之色。似是无措般,像受惊的小兽,躲开对方伸出的白皙修长的纤细玉手,默默的看向刘老头。 “你是……大小姐?” 刘老头瞪大那只仅剩的眼睛,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 “刘三爷,好久……不见!” 女子眼底泛起丝丝波澜,压下有些波动的心境,长舒口气,花容露出欣喜之意。 “果然吗,太假了。这些年……暗中窥伺的人,就是你,” 苏夜月眯起眼睛,默默嘀咕着,心中敞亮。 刘老头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不但没有释然,反而将苏夜月向身后拉了拉。带着些许试探之意问道:“大小姐,家主……他,现有几子?” 他也是有自己考量的,若是苏家不待见主母遗子,他不介意带着小钰儿远走高飞,拼着几若干涸的精元,做些恶事。也得让小玉儿下半辈子无忧。况且,自己带着主母遗子离开了八载。 八载时光,三千日夜。 足够改变很多事情。包括……人心。 他对于大小姐的善意,现在不敢接受。 女子闻言,不由黛眉一抖,脸色微变,颤口轻启,试图转移话题,可惜,当她对上刘老头坚定的目光后,还是说出来实情:“二子。” “二子……吗?”刘老头浓眉皱成一团。 思索半晌,他半蹲下身,将小钰儿瘦小的肩膀板正,严肃的道:“你也听到了。决定在你。若是不愿,咱们就走的远远的。天大地大,没有必要受此委屈。” “我……不傻。老爹也说过,我是苏家长子,嫡系长子。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苏夜月笑了,俊俏温润的小脸浮现出让人浑身发冷的笑意。 刘老头吐了口气,他觉得自从坦白后,这个自己抚养了八年的小娃儿,变得越来越陌生了。尽管这种陌生让他诧异,但他也没有多想。只当孩子成熟了而已。 “好,不愧是主母的血脉。” 刘老头大笑几声,赞赏的拍了拍苏夜月的肩膀。 话落,刘老头恭敬的向女子行礼,沉声道:“大小姐见谅,我要带长公子,面见家主。” “也好。” 女子收回柔夷,玉面浮现些许黯然,不过旋即便整顿好思绪,笑颜如花的对苏夜月道:“小弟,不论如何,咱们……都是亲人。” “亲兄弟都可手足相残。况且……你我不是一母同胞呢。” 苏夜月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虽然心里冷笑,但见脸上却缓和了几分。 苏家流落在外多年的长公子回来了。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整个苏府,上到族人管事,下到侍女佣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狼……来了!!!” 所有人不由心里一震,脸色大变。 不出半个时辰,所有支脉主脉话事人便被召到家族祠堂。 “不用怕。” 刘老头拍了拍苏夜月的小手,面容复杂的坐在小亭,目送对方一步步走进祠堂院门。 “真像……” “定然是长公子。太像了……” “像什么?我看定是不知哪来的骗子。” 人群窃窃私语,嗡嗡之声在小院不停响起。鄙夷者有之,惊叹者有之,激动者亦有之。不过无一例外的,他们的目光都锁死在场中那缓缓迈步的少年身上。 “钰儿……” 首座之上,面容儒雅,翩若书生的中年人看到苏夜月抬起头,不由得轻轻出声。 “好假……” 苏夜月淡然看着面前不过数丈距离的中年人,心里嗤笑。对方虽然目露激动,身躯轻颤。但是端起茶杯,稳若磐石的手,却出卖了他。 想归想,苏夜月手上却自腰间摘下那枚小小的青玉。递了过去,因为刘老爹说过,这是当年主母留下的,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中年人目光一顿,停在那方青玉之上,眼神复杂,最终自怀中拿出一块别无二致的青玉。上方也有个‘玉’字。只不过,苏夜月的那枚是阴刻,而对方的……是阳刻。 “不错,确实……是玉儿留下的。” 中年人将两块青玉轻轻合在一起,严丝合缝,并成一个拳头大小的方块。 “那也不证明,他是那女人的孩子。” 就在此时一声略带尖酸的叫喊突然在院门处响起。话音未落,一名身着绫罗细纱,眼睛细长薄唇尖下巴的妇人,牵着一个六七岁小童的手大步走来。 “王姐姐说的不错。说不定是哪里跑来的骗子,机缘巧合得到了证物而已。” 随着那妇人做下,身后一名面带媚意的妇人拉着不过七八岁的男孩走来。 “呵……呵呵。第一次听说,家族祠堂,允许外族女子进入。” 就在众人惶然噤声之时,苏夜月出声了,笑了。 声音淡漠,冷厉,好似毒蛇吐信。 笑容诡异,仿佛饿狼窥食。让人不禁牙齿发酸,内心微微泛冷。 “你还不是……” “野种……,你竟然……” 两妇人顿时面色大变,尖着声音出声。 不过,未待她们说话,位于首位,一直沉默的苏家家主,苏玉泉徒然冷哼一声,声波似雷,宛若晴天霹雳,顿时将两名妇人震晕。充满威严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和自己八分像的儿子。淡淡的道:“验血……” 自然不是什么滴血认亲,而是秘法,血脉感应。这方法多数有着武者的家族都有一些。不算稀奇。 “……” 苏夜月看着首座之人轻轻摩擦着那块青玉,拇指用力,在棱角压下。挤出一丝血红。随即,便见到那块普通古朴的青玉突然亮起刺目绿光,道道流光在其上闪烁,将整个祠堂映成一片翠绿之色。 按照对方的手法,苏夜月拿起那块属于自己生母的青玉,掐破指肚,挤出一滴鲜血。看着同样散发出青光的玉石。抬起头漠然看着对方准备如何做。 “合起来。” 苏家家主伸手摄来苏夜月手上青玉,看着两团泛着青绿光华,璀璨刺眼的玉石,眉头轻皱,缓缓合在一起。 “嗡……!!!” 只见玉石突然迸发出耀眼光柱,崩散串联,将苏夜月以及苏家家主连在一起。 弹指间,苏夜月就感到一股子体内蔓延出的,一种血脉相连的感应。 “不错……,你是钰儿。真的是钰儿!”苏家家主感受着那股愈加强烈的感觉。漠然的脸上徒然泛起激动之色。 “资质如何?” 一旁,那名闭目养神的老者徒然睁眼,淡淡的问道。 “上佳。二等……。” 有长老激动回应着,将玉石收回,湛湛有神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一脸平静的少年。 “没错?确定?” 老者忽然直起身,激动的确认。 “没错,二等上佳的资质。” 苏玉泉迎着周围满脸骇然的长老,笃定的点了点头。 “哈哈……我苏家,有望!!!” 那老者喜笑颜开,不顾在场众人,大笑出声。满脸激动之色难以掩饰。 “此后……苏钰,为我苏家长公子。即刻,将消息散出。” 苏家家主拍了拍扶手,起身宣布。再也不看一旁自己另外两个儿子,满眼只有苏夜月的影子。 “苏钰……吗?” 苏夜月自语着,突然出声道:“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 “那你想叫什么?” 老者挥手制止住苏家家主苏玉泉的话语,面容和蔼的询问。 “……苏夜月。” 苏夜月思索着,勉强自肚子里颇为贫瘠的文化中刮出了这个名字。 “好,夜月当空。好名字。” 老者笑了笑,不知自哪里拿出族谱,大笔一挥,将上面苏钰的名字改为苏夜月。 第四章:刘老头的死 苏钰,或者说……苏夜月,笑着点了点头,不为人知的……紧绷的心缓缓放松。 李代桃僵…… 或许吧,苏夜月将这些东西埋在心底,出声道:“不知……我的住所在哪?待遇如何?” 曾经,身为下三滥中的地沟老鼠。苏夜月比任何人都关心自己的利益。他是一头狼,一头默默守护自己食物的孤狼。不容得任何人侵犯他的利益。同样的,有任何利益,他都不会放过。 “东院,清雅阁。每月三块灵石作为资助。功法阁一层随意观看,二层可选三本。此后每年可选一本。明日我给你指派一名指导。” 苏玉泉思索半晌,终于下了决定,淡淡的道。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此时检出上等资质,自然要偏袒些。没见那些长老都轻轻点头,没有反对之意吗。 “多谢……父亲。” 苏夜月抿了抿嘴,躬身行礼。 “好,好……” 见自家孩儿终于亲口叫自己父亲,苏玉泉本就缓和的脸色更添几分喜色。连连摆手。 祠堂院外,倾听着的刘老头老脸上终于浮现出欣慰的笑意,唇角丝丝血迹溢出。勉力睁开的浑浊的眼睛,终于缓缓闭上。如风中烛火般微弱的生机,渐渐消散…… “……谁,干,的?” 苏夜月看着失去声息的刘老头,面色阴沉似水。整个人好似择人而噬的野兽。充斥着生人勿进的杀意。 虽然,他也曾动过杀掉刘老头的心思,但是,在对方坦然之后,他便放下了那份执着。毕竟,苏家不是什么慈善堂。他需要一名可以信任的人。他需要在自己还未成长起来的时候,有人守护着他。 可是,这人现在却死了,毫无声息的死了。距离自己……不过一墙之隔。 “……不知……。” 眼见长公子面容大变,一旁的侍女更是噤若寒蝉,颤声的道。 “除了她们,还会有谁……呢。” 苏夜月缓缓俯下身,将刘老头的衣襟整理好。心头那股属于野兽的本性缓缓苏醒。 “以儆效尤吗?敲山震虎吗?呵呵……” 苏夜月眯起狭长的双眼,徒然回首,咧开嘴盯着刚刚出来的,还有些迷茫的两名妇人……以及那两名懵懂的孩童,漠然吩咐道:“厚葬。” “苏家……有一个继承人就够了。糕点……还是独享的好!” 苏夜月喃喃着,扫过周围那些支脉话事人。冷冽一笑,在侍女虚引中缓缓离去。 对于刘老头的死,他没有丝毫悲伤。但是,此举却是赤果果的打他的脸。明面毫不掩饰的威胁。 就像在一片领地之中,苏夜月作为领地的王者,某些动物老死,病死。都是平常。但若是外来者将自己的猎杀自己的东西,这就相当于挑衅王者的威严。苏夜月想要维持领地,唯有……不死不休。 “长公子,这是长老给你挑选的功法。不过叮嘱在下,务必要长公子淬炼筋骨,达到锻脏才可修习。所以,请公子恕罪,在下要先将其保管。” 不苟言笑的女指导拿出几本功法,给苏夜月看了看,便收了起来,躬着身有些歉意的道。 “无妨。用不了多长时间。” 苏夜月泡在浴桶中,闻着有些刺鼻的药味儿。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随即,好似不在意的问道:“苏家年轻一辈大多都到什么地步了?”、 “回长公子,苏府年轻一代连同支脉在内,一共近百人。但是大多数不堪造就。至于修炼境界,公子可能不知,六岁后,家族才会准许初步打熬筋骨。还要有长辈在场监督。避免年纪轻轻便不知深浅,将身子练坏了。所以长公子起步不算晚。” 女指导面色如常的替苏夜月按着身子,细声细气的答道。 “不算晚……,那就好。” 苏夜月惬意的呻吟着,喃喃嘀咕着。 自从踏入苏家,他自城中定制的那些利器便被隐秘的藏在房中。原本,这东西是准备对付刘老头还有他那日在苏府门口碰见的女子,也就是他姐姐,谁知刘老头先走一步。 至于为何那个他名义上的姐姐,很简单……这家伙几年前便悄悄在暗处窥伺着他。苏夜月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但是,却不碍他心生戒备。安全起见,苏夜月打算除掉对方。然而依旧没有用手段的机会。 他不喜欢被动,更不愿自己被算计。所以,要找个机会,狠狠地将对方爪子剁下来。 “招式,招式,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可懂?” 女指导英姿飒爽的站在院中,手中提着一根木棍,不时在苏夜月身上狠狠敲打。每次挥舞,都会在苏夜月身上留下青红透紫的痕迹。 苏夜月静静的点头,没有说话。身上剧烈的痛楚和从前相比,简直算是挠痒。那时,为了半块馊饼,都是可以付出生命来抢夺的。 所以,苏夜月的技巧,或者说对敌的经验,无一不是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此时好不容易有如此机遇,他才不会抱怨长短。 想要丰富多彩的生活,那就不要当强者。 招式。什么是招式? 苏夜月自然知晓。也清楚的明白后者的重要性。招,无非是点,削,刺,劈,砍,等等。比如所谓的仙人指路,怒龙出江,天外飞仙。等等看似华丽的招式。说到底不过是直刺,平刺的区别而已。 最重要的是后面那个‘式’字——运转元气的方式。 当然‘招’也相当重要,丝毫的变化,都可能影响运转元气的速度,威力。 只有‘招’没有‘式’,不过是花架子。那叫套路。只有‘式’没有‘招’,威力如隔靴搔痒,聊胜于无。 苏夜月在苏家资源倾斜下,每日浸泡药浴,白日磨皮,炼骨。进境肉眼可见,端的是无比迅速。 苏夜月自然不会心生感激,在他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就好比一块上佳璞玉。苏家巧合的发现了他。自然要精雕细琢。相应的,苏夜月也要听从家族的安排。承担责任。 他清楚的知道,若是当初自己的资质平庸之极,估计最好的下场,就是给他点金银,在乡下安心过一辈子。被抽取血脉,打入地牢也不是没可能。 他曾经身为一个游侠儿,给苏家这种家族打工做事,不知道见过多少次这样的,残酷的场景。 虽然苏夜月还很弱小,但并不代表他要隐忍,蛰伏。 这些家族,势力中人,无一不是穷凶恶极,贪婪自私之辈。见你服软,等来的绝不是什么海阔天空,而是尸骨无存。 “公子,您的药膏,药汤。” 侍女低眉顺眼的端来药瓶,恭声说道。 “放那吧。” 药汤泛着金黄色,中间带着一抹微不可查的淡蓝,腥味,带着淡淡的馨香。有些腻人。 若非他鼻子灵敏,往昔用过那东西,还真分辨不出。 苏夜月赤着上身坐在石凳上,眸子闪烁着凌厉的寒光。“为何……你要这么做呢。” “什……什么?婢子不懂公子的意思!”、 侍女脸色微变,玲珑娇躯轻轻一颤,结结巴巴的道。 “喝下去。” 苏夜月伸开手臂,让女指导将药膏涂抹在身,指了指那碗冒着浓郁香味的药汤。 “……我,婢子。……” 侍女仓惶退却,小脑袋垂到胸口,死死咬着樱唇。 “我说……喝下去。” 苏夜月穿上衣服,徒然伸出手,狠狠的扼住她修长的玉颈,不顾对方无力的挣扎,端起药汤便灌了下去。 “我……咕咚。唔……” 侍女竭力挣扎着,想要脱离苏夜月的掌控,死死的绷着嘴不断摇头。 “砰!” 苏夜月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其扔在石桌上,一脚踩出,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中,将侍女的右臂踩碎。在她惨叫的瞬间,将药汤灌入她嘴中。 “我的二娘,三娘。你们……真的愚蠢啊。真以为我不敢出手吗?” 苏夜月漠然看着脚下不断抽搐,五官扭曲成一团,血蛇溢出,凄厉可怖的侍女。冷冽的目光环视诸人,发出无声的冷笑。看也不看脚下的侍女,当即向外院走去。 第五章:拔刀,杀人,立威 “长公子……。” “长公子……。” 一路上,不断有下人诚惶诚恐的躬身行礼。余光瞄到苏夜月平静淡漠的脸色,不由得心里一个哆嗦。大气都不敢喘。 当日,跟随长公子一起入府的那跛子死了。到底是谁做的,大家心里清楚。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敢造次。生怕被牵连进去。 “……” 苏夜月来到外院练功场,眼睛扫过被人包围,如众星拱月般的两名少年。右手轻轻自腰间抹过,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三尺寒光如奔雷电闪,冷月当空。势若疾风的斩向众人。 “噗,噗……” 弹指间,惨嚎声,尖叫声在偌大的练功场响成一片。 “你,……” “何人?……” “鼠辈,啊……长公子?” “为何?……” 悲鸣之声回荡四周,苏夜月漠然看着仓皇而退,目露惊恐之色的少年们。嘴角泛起一抹不屑:“其余人等,滚。你们两个留下。” 刀尖闪烁着夺目的血红。斑斑血珠顺着利刃‘滴答’滑落,在地上溅起朵朵嫣红玫瑰。 他们,说到底不过是一群没见过血,刚刚入门的少年罢了。在家族的庇佑下,大多数时间,拿着木质武器相互喂招,按照套路比划,平时还好,真碰到实战,只感到脑子一片空白,往日练得烂熟的套路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他们何曾见过此等场景。 听着苏夜月淡淡的话语,看着他刀尖还在滴落的鲜血,不由得心里慌乱无比。想跑,可是腿软,根本无法动弹。 “噗……” 苏夜月毫不停留的将身旁一人右臂剁下,在血瀑飞溅之际,一脚踹开挡在身前的少年,来到两名还在发愣的少年面前。 “苏,苏夜月。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终于,个头高一些的少年反应过来,色厉内茬的尖叫道。声音虽高,但是瘦小的身躯却好像受惊的鹌鹑般,不住的颤抖。 “我的……好弟弟。怪不得如此愚蠢,原来……跟你娘是一脉相承啊。” 苏夜月呲牙冷笑,森白的牙齿在阳光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寒光。 “你,……我。你……” 他脸上煞白,眼泪止不住的哗哗留下,五官无不透出浓浓的恐惧。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砰……!” 苏夜月一脚踹出,将两名少年踢出数米。捂着小腹,如虾米般倒在地上。 “真是……可怜。” 苏夜月自语着,提刀上前,三尺寒光如晴天霹雳,骇然刺出。‘咄’的一声,砸在少年耳畔。让他们不由得再次发出惊恐嚎叫。 “住手……” 娇喝声传来,苏夜月抬起头,却见苏玉泉,连同他那名义上的姐姐,十几人连忙赶来。 声音,自然是他那姐姐苏婉玲发出的。 苏玉泉还未出声,身后的妇人却连忙赶来,一脸阴毒暗的望着苏夜月叫嚷:“你……你住手。狼崽子,你若碰我孩儿一根汗毛,我定要你好看。” “呵呵,哈哈。好看?真好看……” 苏夜月喉咙挤出‘嗤嗤’冷笑,好似夜莺啼血,让人心神发冷,汗毛直立。 未待妇人赶来,苏夜月便再次出手了,或者说……出脚。 只听一声‘噼啪’脆响,倒在地上哀嚎的两名少年手臂便被苏夜月生生碾碎。森白的骨茬夹杂着丝丝血肉暴露在外,场景之凄惨,惊天的哀嚎。让在场人无不胆寒。 苏玉泉等人,惊得是……此子好狠。 在远处的少年少女们,则是惊讶……苏夜月真的敢动手。 “我,需要原因。” 苏玉泉深吸口气,强自压下心底蓬勃的怒意,不再看还在凄厉哀嚎的两个儿子。死死盯着这个流落在外,刚刚回归的长子。目光颇为阴翳。 “你们……心知肚明。记住,这只是利息。要保住你儿子的命,除非……我死。” 苏夜月淡淡一笑,捡起掉落在地的长刀,甩了甩上面的血迹。毫不在意的指了指抱着儿子痛哭的妇人。冷漠的看了苏玉泉一眼。发出一声嗤笑。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不信苏玉泉看不出此事缘由。更不会像条狗一样过去告状,求饶。更何况,现在的苏家,需要他,需要苏夜月这个资质甚佳的年轻一辈充当门面。 ……他是狼。 “父子之情?可笑……相互利用罢了。” 苏夜月一脸平静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将沾满血迹的衣衫脱下,懒散的坐在清池边,把长刀放池水轻轻冲洗。 看着一圈圈缓缓荡开的血红涟漪,苏夜月淡淡的笑了。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此次,打的就是个措手不及,他料定,经此事件,苏家,不会再有对他使绊子的人存在。 因为,大家敬畏强者,却害怕疯子。 最重要的是,仅有的两名不错的嫡系,被古岁寒废了一只胳膊,吓破了胆,坏了心境。就算治好身上的伤势,只要苏夜月不死,他们心里就不会通达。这是心魔…… 可以说,此后,苏家嫡系,这一辈只有苏夜月一人存在。其他人都要仰其鼻息。 事情平息,但余波却不可避免的传遍西风城。 一时间,苏家长公子暴戾出手,废掉两个胞弟的消息在西风城飞速传播。 闻此讯息者,唾弃者有之,不屑者有之,但无论如何,他们不得不承认,苏夜月……是个疯子。是个狠人。 “此子,好狠的手段。我不甘心……。” 房内,两名妇人不时转头,爱怜的看着自己躺在床上昏厥不醒的儿子。 四目对视,二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那一抹狠厉。她们不傻,母凭子贵可不是平白说说的。自己的前程全都在儿子身上,可是却因为一招错,现如今被苏夜月强势的逼入绝路。若不尽快抵消对方的威势,等苏夜月成长起来,自己下场最好不过个死。 二人都有些心虚,一人以为自己派人追踪苏婉玲得到苏夜月和刘老头的信息,派人袭杀的计划暴露。另一人却以为自己指使手下将刘老头暗害的事情被发现。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二人眼神一触即分,都从对方表情中察觉到了丝丝端倪。 “定然是你暴露了。无妄之灾!” 不约而同的,二人同时在心里咒骂对方。 时日一天天过去,苏府经过此事,也愈加低调。 府内下人,侍女则恰恰相反,苏夜月虐杀侍女的事情早已被传出,闻者无不胆战心惊。经过此事,苏夜月的名号愈加暴戾,恶劣。 但是,身为苏府下人,他们却只能在心里抱怨一番,断然是不敢说出口的。在他们眼里,苏夜月比从前二公子,三公子这些纨绔子弟狠辣不知多少。人家顶多处罚一番,打顿板子,可是惹怒苏夜月的下人,到现在还没听说有活下来的。 最明显莫过于侍奉三主母多年,自娘家带来的一名老人,只是因为说话的声音高了些,打扰了苏夜月修炼,随后,脑袋就被割下来送到了三主母门口。 据说自那以后,二主母,三主母出门都会打听苏夜月的行踪,以免碰面。 至于为何不找苏玉泉等人解决此事。却是因为……她们终究是外人,是女人,是两势力结合的附属品。本来,母凭子贵,她们生了儿子。地位上升不知多少,可惜,又来了个苏夜月,好死不死的,自己的儿子还被废了。 那么,以苏玉泉这种性子,又如何会在乎她们。没有任何价值的存在,若非顾虑她们的母族,估计早就被清出苏家了。 相反,苏夜月那里,在展现出非比寻常的狠辣之后,苏家长老竟然赞赏不已,在他们看来,苏夜月生母死了,留下的刘老头也没了,孤独一人,除了苏家能依靠,能给他提供资源修炼。他别无选择。这样的人还资质不凡,并且是苏家嫡系。自然值得他们大力培养。 第六章:6+1=7 而苏夜月的两个弟弟则不同,生母还在,对方母族肯定会多少提供些资源。知恩报恩,他们的心自然不会完全放在苏家。资质只是勉强入眼,远不如苏夜月。 感情? 强者谈利益,弱者才会谈感情。 这就是人性,或者说……人心。 “长公子,陆公子和邓小姐过来了。” 侍女恭声轻语,站在苏夜月身后,不敢有丝毫逾越,甚至连头也不敢抬。 陆家,邓家,苏家,还有曾经存在,现在却已经烟消云散的李家。在西风城可谓霸主级的存在。当之无愧的地头蛇。 为了共同维护这块地盘,三家不可避免的会产生些利益往来。虽然会产生些纠葛,但大家多数时间还是相当和谐的。唇亡齿寒的道理,没有人不懂。 陆嘉义,邓玉琪这两个家伙,自从苏夜月那件事宣扬出去后,加点巧合,便一来二去的熟悉了。没事一起切磋,游玩,也可称得上是朋友。 而且,这两个货口味比较特殊,关系更加复杂,从名字都听得出来,6+1=7. 没错,这俩人自小就定了娃娃亲。至于口味为何特殊,却是……陆嘉义是个喜欢男人的家伙,还喜欢嫩的……,而邓玉琪却是个喜欢女子的家伙。家里侍女都被她拨撩个遍。 更让人无语的是,二人对联姻竟然没有杂野传记中描述的那样,寻死觅活。誓死不从。反而欣然接受。关系也相当和谐。 苏夜月轻轻的从浴桶中走出,浑不在意自己赤身在二人面前,擦拭着身体,平静的道。 “啧~,小月,你的身材越来越好了。” 陆嘉义瞪着眼目露痴迷的看着苏夜月,不时伸出手摸摸苏夜月的肌肤。一副色与魂授的模样。 “收起你那表情,我都替你丢人。”邓玉琪啃着果子,毫不见外的搂着苏夜月的小侍女,青葱玉指如蛇般钻入对方衣襟,抓着那一团滑腻,不断揉动。惹得小侍女面色羞红的喘息着,却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动作。 “……” 苏夜月嘴角一抽,他每次见到这俩货,都有一种违和感。 “龙武阁,快到招人的时候了。” 陆嘉义抢过邓玉琪的果子,毫不介意对方的口水,‘咔嚓’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出声。 苏夜月目光一顿,随即毫不在乎的道:“轮不到咱们吧。我现在不过勉强十岁,你们……一个十三,一个十四。能行?” “不是你想的那个龙武阁。而是……那里!” 邓玉琪忌讳莫深的指了指西方,方才被陆嘉义抢走果子的愤怒也消失不见。清秀中掺杂着一丝媚意的小脸浮现出浓浓的严肃。 “算算时间……也对。” 苏夜月皱着眉头坐在铜镜前,任由侍女替他打理着及腰的长发。 邓玉琪毫不顾忌的坐在苏夜月的梳妆台前,任由短裙下缕缕春光泄露,盯着苏夜月沉声道:“咱们这些家族,每家有一个名额。难,难,难。” “我无所谓,现如今的苏家,没有人敢在我面前造次。因为他们怕死。你们就不同了。哥哥姐姐都有不少吧。而且,你们的资质根骨也并非最佳。”苏夜月捏着头发,细细的分析着。 “那你说……怎么办?”陆嘉义也凑了过来,迅速的在苏夜月身上摸了几把。 虽然交往时间不长,但俩人都知道,苏夜月这家伙蔫坏蔫坏的。馊主意坏点子,歪门邪道简直是宗师级别的。甭管多严密的规则,都能给你钻几条空子。 “该打点,还是得打点。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不过,不光要打点龙武阁那帮人。还得在咱们的对手身上下点功夫……” 苏夜月摸了摸下巴,挥手让一众侍女退下,偌大的温泉房徒留三人鬼鬼祟祟的窃窃私语。 “你们,只有两条路。要么浑水摸鱼,夺取普通名额。要么以雷霆之势震慑诸人,强势将那家族名额揽为己有。” 二人不由对视一眼,他们虽然知道,迟早会有撕破脸的时候。但是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遥远了些。听苏夜月的分析,心里依旧摇摆不定,纠结不已。 “浑水摸鱼吧。” 陆嘉义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苏夜月眼底不为人知的闪过一抹失望,到底是少年人,不知人心险恶,不过,自己也是利用他们罢了,死活与他何干? 心里虽然不快,但苏夜月脸色却依旧平静,沉声分析道:“不仅仅是咱们得到消息。其他几座城里面的家族,估计也各有算计。但是,咱们也有优势,那就是距离。咱们离得近,他们得到消息,定然是从咱们这传过去的。而且,距离龙武阁招人,估计还得个一年半载的。咱们不急。当下得先稳固咱们的优势。” 苏夜月在房间转悠着,细细思索着计划。 “什么优势?”陆嘉义疑惑的挠了挠头。 到是邓玉琪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消息……” “不错,消息,毕竟龙武阁就在西风城这片儿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指定是最先知道的。其他人……都晚了一步。”苏夜月眸子愈加闪亮,熠熠生辉绽放出瑰丽幽冉。 “陆嘉义,我记得……你们陆家,跟东原城里一个家族有些关系是不是?” “没错,那个叫什么来着……哦,牧家。对,没错,我有个堂姐嫁过去了。”陆嘉义一拍大腿,兴奋的道。 “小琪,你母亲的家族,应该在北荒城吧。”苏夜月转头看向她。 “不错。韩家。” “咱们……先把水搅浑。把一些人淘汰下来。”苏夜月冷笑一声,招了招手,将二人拉来,三人凑一起,开始商议大事。 几天后,忽然一则不靠谱的小道消息开始流传…… “据说,龙武阁这次开院,主要是筹钱,上面下了死令,多收些家族势力强大的学员。很多原本属于咱们寒门散人的名额,都被那些大家族的支脉旁系预定了。” “据说北伐战局胶着,国库入不敷出,所以上面下了令,要拍卖入学名额。谁有钱谁上。” “我七大姑的朋友的儿子的兄弟的老婆给我说,都是放屁的,真正原因是,散人武者大多资质低下,没发展前途,浪费资源,所以才招收那些家族世子。一来能充盈国库,二来还能捞点好处……” 一人说,是笑话。 二人说,是谣言。 三人说,就是真理! 谣言止于智者,可是……智者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不是?智者也不是全能的,不是吗? 所以,在半引导,半默许,半疑惑的情况下。传言越来越离谱。 十几日后,西风城最大的青楼别苑中。 苏夜月三人再次凑在一起。 “我让你做的东西,弄好了没?”苏夜月问道。 “放心。”邓玉琪自鼓囊囊的衣服里,‘哗啦啦’倒出几叠鎏金帖。 上方印刻着“龙武学院”四个明晃晃的大字。边缘鎏金镶边,将四个大字一一分开,字与字之间,隔开一道横线。 “一人一叠,发出去。但是……要悄悄的发。隐秘的发。也得走漏风声的发。”苏夜月端详着帖子,嘴里啧啧有声。 “得嘞。你就瞧好吧。”陆嘉义嘿嘿一笑,将帖子揣到怀里。 “小月月,辛苦您老了。来,哥哥敬你一杯。” 邓玉琪面色红润,娇艳如花,束发紫玉带将墨般青丝挽起,别有几分气质。 “切记,莫要被家族发现,我无所谓,苏家没人敢跟我对着干,你们就不一样了。懂吗?”苏夜月郑重其事的叮嘱二人。 “我们自然晓得轻重。” 邓玉琪皱了皱挺翘的小琼鼻,盯着渐渐长开,却愈加温润阴柔的苏夜月,心里泛起一丝别样的涟漪。她忽然觉得,男子或许也不错。不过,当她俏目扫过陆嘉义那一身花格胭脂袍后,这一抹心思转瞬间便消散的一干二净。 又细细商讨片刻,三人喝了几杯水酒便相继离开。 青楼可不是娼馆。人家这里的女子,大多是卖艺不卖身的。他们三个不过是过来商讨事情,外加听听小曲儿罢了。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苏玉泉坐在书房,儒雅的脸庞泛着几分严肃,他感觉到,自己这儿子,越来越看不透了。 “父亲,有舍……才有得。”苏夜月扫了眼桌案上的纸张,毫不在意的说道。 从将自己两名弟弟废掉,自己却屁事没有后,苏夜月就发现了,自己这便宜老子,绝不是什么省油的蜡烛。从前许多事情一知半解。现在细细想来,却思极致恐。让人心寒。 比如,当初他为何在刘老头护送苏夜月母子二人离去后,才力挽狂澜。掀开底牌呢。 又比如,为何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寻找自己的意思呢。苏夜月可不信那块青玉只有验证血脉一个用途。 第七章:龙武变 所以,他得出个结论,当初的事情,都在苏玉泉的掌控之中。一切都被他考虑在内。 换句话说,所谓的灭族之祸,便是他挑起的,苏夜月母子也是他特意赶走的。就连李家的覆灭,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算计。 综上所述,苏夜月就清楚了,苏玉泉这家伙绝对是有着庞大野心的人。 苏玉泉将纸张轻轻向前一推,沉声道:“我只看到了危险。” “危险,从来和机遇并存。”苏夜月轻笑一声,将纸张反过来,露出雪白的背面。语含深意的用手指弹了弹,转身离去了。 “看来,我这儿子,不简单呐。” 苏玉泉看着雪白的纸背,淡淡的笑了。右手轻轻抬起,自怀中取出一卷古朴泛着沧桑气息的兽皮。缓缓的摩擦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磨皮,炼骨,下面……应该是锻脏,换血。通脉。然后……就是无漏了。” 苏夜月独自躺在床上,喃喃着,柔和的脸庞浮现出一抹无奈。 无他,这几步,只能磨出来,用时间磨出来。再好的灵药也加快不了速度。况且他曾经也只是一名炼骨左右的游侠儿。吃饭活命都是问题,哪来的机会去学习这些。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还是初次接触。 “第一步,谣言四散。第二步,作假成真。第三步,浑水摸鱼。” 苏夜月将这些计划在脑中过了一遍,最后无声的张了张嘴:“第四步,黄雀……在后。” 高明的猎手,除了要拥有高明的捕猎技巧,更重要的,是分析猎物的心思。甚至……主导对方的选择意向。 “噼啪……” 脆响声如爆竹般响彻小院。苏夜月浑身泛着淡金色,骨头不断迸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晴天打雷一样。 一旁的女指导不苟言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她的任务完成了,经过大量资源养身滋补,以及高强度的磨炼。苏夜月武道前两步终于踏稳,打牢根基了。 “恭喜长公子炼骨大成,坚如百炼,韧如牛皮。骨骼通透,虎豹雷音。”女指导拿过衣衫,披在苏夜月身上,自怀中拿出数本功法,轻轻的放在桌上:“接下来,锻脏,随后就是换血,通脉。这需要功法辅助,这是家主亲自给公子挑选的,最合适您的功法。” “最合适?……” 苏夜月轻笑着,将功法摊开,扫过上方诡异的名字 《化脉炼血功》,《乾天通幽决》,《碧落震天法》,《九幽魔煞功》 “功法,有所长必有所短。介绍一番吧。” 苏夜月随意翻了翻,便放在一边,抬起头看向对方。 他虽然曾经没修炼过什么高级功法,但并不妨碍他了解这些东西。功法,这玩意就是一个武者强大与否的根本。 好的功法加上好的资质,自然一日千里。但两者缺一,则相当于鸡肋一般。 缺了前者,相当于一块好玉被当垫桌石,缺了后者,基本没啥希望了。曾经的他就是如此。根基没打好,十几载岁月,才勉强将骨骼淬炼完。从此再无进一步的可能。 这就是武道,一步一个脚印,特别是最基础的东西,根本没有任何取巧的可能。一步错,步步错。误入歧途,绝路无生。 “《化脉炼血功》单论淬炼皮囊肉身,无疑是其中翘楚,但是吸纳的元气太过亲和,质量不高。”女指导显然早就料到苏夜月有此一问,指了指桌上的功法,一个个介绍道:“《乾天通幽决》吸纳阴煞元气,使得元气带些许寒意。质量比前者有所提升。” “《碧落震天法》有些诡异,因为这本功法主要吸纳淬炼神魂。对经络,脏腑功效平平。” 女指导越说,语气越沉重,因为他发现,苏夜月依旧笑语盈盈的盯着她,并没有选取前三本的意思。 “这本呢?”苏夜月拿起那本被女指导压在最下面的《九幽魔煞功》,淡淡的问道。 “这本,这本功法靠杀戮增强。以战养战。融杀戮戾煞于一身,元气狂暴无比,难以驾驭。但是……但是威力也是最大的。”女指导有些忌惮的看了看那本功法,心里对于家主的抉择有几分疑惑。因为,这本功法……是在苏夜月废掉那两个弟弟后,苏玉泉交给她的。 “残本……” 苏夜月略感兴趣的翻了翻,看到最后不禁皱起眉头。兴致大减。 “这东西,是当初苏家先祖等势力和龙武阁共同探索一处秘境时发现的。前半部分被先祖夺来,后半部分被龙武阁拿去了。”女指导在旁边解释。她看苏夜月的表情就知道,长公子对于这本诡异的功夫感兴趣。 “哪个龙武阁?” 苏羽清眉头一动,嘴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龙武学院……”她接道。 龙武阁分为两处,一个地方在千万里外的王都,全名为‘龙武禁军’专门培养禁卫的地方。当初邓玉琪所言,苏夜月就当成了这地方。 还有一处,就是‘龙武学院’,这地方曾经也是属于龙武禁军的下处,但是随着王朝稳定,朝廷要安抚世家,就将这地方单独划了出来。做成了培养年轻一辈的学府。 “有趣,真有趣。” 苏夜月笑容诡异的收起那本《九幽魔煞功》,意味颇深的道:“告诉他,我选这本。” “是……在下告退。” 女指导脸色微变,有些惊骇的看了看苏夜月,最终叹了一声,默默收起几本功法,快步离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是黄雀,你却想当苍鹰。” 苏夜月盯着渐行渐远的女指导,和熙的笑容如从未出现过般,瞬间消失,淡漠冷厉的表情好似面具一样,再次覆盖在他的脸上。 苏夜月的野心不大,从前他只想活下去,但是,现如今他却想在这基础上,加个……自由自在。 “这本功法,有秘密,……只不过,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苏夜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向二楼雅阁书房走去。他需要尽快增强实力。最少……也得摆脱苏玉泉。 在这苏家呆的时间越长,他心里就越加不安。对于那个严肃,威严,面容儒雅的中年人也就愈加忌惮。这家伙太阴了,自己打下九流的地方厮混十几年,见过的如苏玉泉这般蔫坏毒辣的家伙也没几个。 现在看,他身为苏家长公子,有大量资源供应着修炼,还没人敢跟他抢,跟他争。听起来很好。 其实呢,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苏玉泉承认的情况下。也就是说,什么时候,苏夜月没价值了,那么也该飞鸟尽,良弓藏了。 或许从前,苏夜月会认为自己个人战斗力会成为对方所能利用的东西。但是,今日拿到这份功法后,他就明白了。这狗日的……竟然在打龙武学院的主意。 苏玉泉具体要干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现如今形势却由不得他。看似二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无声无息间,苏夜月却已经深深的陷入其中,好像被蛛网黏住的蚊子一样。 “当枪没关系,无非是作为享用苏家资源的回报了。但是……你却不能要我的命啊。否则,兔子也会咬人的……” 苏夜月呢喃着,自语着,脸上平和,淡然无波。只是那微微眯起的眼睛,却充斥着癫狂的火焰。 不过十岁,心智却已然如此成熟。、 不仅仅是苏家长老,连同支脉的那些话事人都很是疑惑。相对于后者的忌惮,前者却相当满意,欣喜。 无他,只因为苏家经历数年前一战后,受创颇深。高层还有苏玉泉这些人顶着,但是年轻一辈却无甚寥寥。 一个家族,一个势力,不仅仅需要庞大的资源供给,更需要强者坐镇。最重要的……却是新鲜血液,或者说,继承者。 苏夜月的出现,无疑让他们放心了担心。苏家先祖迫切的需要一个支撑门面的继承者。这也是苏家高层对于苏夜月容忍的原因。 第八章:黑影 时日渐过,,转眼间,半月时光悄悄流逝。 现如今,西风城可谓风声鹤唳。表面上看依旧平静如初。但暗地里各个势力却早已提高了戒备。 “小月月……,近日庙会,咱们出去玩吧。” 傍晚,夕阳刚落,还残留着一抹红晕。陆嘉义跟邓玉琪就巴巴的跑了过来。 再如何早熟,他们终归只是十四五岁的少年罢了,顽劣心性还未被时间磨去,些许天真还残留心间。 “……好。待我更衣。” 苏夜月眼底划过一抹精光,轻轻点头答应,招来侍女沐浴更衣,梳洗一番后去账房支了点钱,三人便连携而去。 庙会,只是一个代表词罢了。在年末这段时间,人们放下忙碌整年的活计,带着家人,争相出门,享受着一年难得的悠闲时光。 街道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两旁小贩摆摊叫价,热闹非凡。不时可见富贵人家里的小姐少爷三两成群,结伴游玩。 “这是个好时机……”苏夜月抿了抿嘴,接过陆嘉义递来的糖人,在灯火照耀下,轻轻的眯起了眼睛。 “啊……” 一旁,一名明眸皓齿清秀可人的官家小姐突然惊叫一声,好似被吓到的小兽一样跳到一边,羞愤的捂着自己的翘臀,愤愤的盯着眼前这名不过十三四岁的女娃儿。 “嘻嘻……有弹性。” 邓玉琪咬了口糖人,嬉皮笑脸的瞄了瞄对方。 “是你……,女色胚。” 灯火绚丽,官家小姐借着光线看清了邓玉琪,不由得羞恼不已。却并无愤怒之色。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占便宜。不算什么。何况人家邓家在这西风城可是霸主一样的存在。 惊叫声显然将官家小姐身旁的同伴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一名面相俊美,唇红齿白的小生连忙挤过来问道:“璇儿,怎么了?” 陆嘉义眉毛一挑,嘿嘿笑道:“啧。沐家大公子。没想到啊……。你们两个……。” 沐家,也算西风城颇有声望的名门望族,只是相比苏家,陆家,邓家。弱了一筹罢了。这沐家大公子沐若龙,也算个天才,不过十六七岁,便到了换血境。加上从不挑事,知书达理。连青楼都不逛。在西风城可是有名的正人君子。 “给你……” 沉默观望的苏夜月突然展颜一笑,眼睛弯成两只月牙。带着天真单纯,上前两步,将糖人塞到那官家小姐手中:“小姐姐,你真漂亮。” “诶?……小弟弟嘴儿真甜。” 璇儿愣了愣,清秀的小脸荡起一抹红晕,抿了抿樱唇,伸出柔夷替苏夜月整了整衣襟, “哥哥也很漂亮……” 苏夜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到沐若龙身上,一脸憧憬。 沐若龙也不傻,瞄到了一旁的陆嘉义二人,跟这两个货在一起的,定然非富即贵。可能是他们的弟弟吧,沐若龙想着。嘴里却轻笑几声,显然颇为受用。二话不说给苏夜月买来一串糖葫芦,邀请三人来日一起玩,说了几句后,才拉着娇羞的璇儿挤出人群 “突如其来的骚,闪了老子的腰……” 陆嘉义直愣愣的盯着脸色恢复沉静的苏夜月,嘴角抽了抽,腹诽不已。 邓玉琪则狐疑的绕着苏夜月转了几圈,突然将小脸凑到他面前:“你刚才在干嘛?” “送……帖子。” 苏夜月啃了一口糖葫芦。瞄了瞄已经消失不见的沐若龙,淡淡的道。 “……你真阴险。” 陆嘉义瞠目结舌,撇了撇嘴。 “别忘了你们也得给家族留一份。毕竟,沐家都有,咱们这几家没有就让人生疑了。”苏夜月说着,随手将啃了没几口的糖葫芦扔掉。拍了拍手说道。 疯玩到大半夜,陆嘉义二人才醉眼朦胧,意犹未尽的被苏夜月拉了回去。 “诶~你在干嘛。” 苏夜月看着挣脱了束缚向墙边走去的邓玉琪。疑惑问道。 “尿尿……” 邓玉琪玉面坨红,煞是诱人,不清不楚的嘟囔着,撩起下摆,走到墙角,就这么站着尿了起来。 “……” 苏夜月嘴角抽了抽,看着对方还在滴水的裤子。不在说话。……感情这丫头一直认为自己是男的。尿尿都站着……。 偌大的街道,在快到苏府时,早已无人。昏暗的灯光下,徒留三个矮小的身影在踉跄前行。 “站住,休走……” 突然,一旁的小巷子传来一声低喝,随即,三小只感到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在面前一闪而过。随后,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七八个提刀握剑的黑衣人自黑黝黝的巷子中奔出。路过三小,追了过去。 “……”、 三人有些懵逼的看着两拨人离去的方向。半晌没回过神来。 陆嘉义醉意消散,瞪着眼睛有些兴奋的道:“……追杀诶……,黑衣人。” 邓玉琪也靠着他的肩膀,撅着小嘴嘟囔道:“真的有这事啊,那乡野传记不是编的呀……” 苏夜月低下头,扫过靴子前方一朵嫣红,若有所思的望了望那处小巷。权衡半晌,放下一探究竟的心思,扯着二人的衣襟,拖向家族方向。 每次出来玩,都是这两个家伙喝的不省人事,然后苏夜月提着两坨肉团,回苏家。 一来二去,其他两家也都习惯了,算算时间,派人在苏家门口等着,等苏夜月将这两只送回来。 “辛苦苏公子了。” 两家下人神色如常的将两只孩子啊挣扎的小人扔到轿子里。向苏夜月拱了拱手,便起轿离开。 “要不要过去看看?” 苏夜月思附着,站在苏家门口犹豫不决。 “算了,那群人虽然不过是游侠儿,但是能在这附近肆无忌惮的杀人,身后势力定然不容小觑。好奇心害死人……” 苏夜月嘀咕着,放弃了过去捞便宜的打算,三转两转回到自己的小院。在侍女伺候下。洗去浑身酒气,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灯灭,他却没有合眼。没有关的窗户投进一缕缕清冷的月光。小院一片幽静,没有丝毫响声。 突然,苏夜月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复,藏在被子下的手,却轻轻的拨开底层,攥住了一柄不过半尺长的尖锥。 “……” 月光下,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突然出现,矫健的窜进小院,探了探头,见到那扇木窗,不禁眼前一亮。脚下无声,漫步生风。如狸猫般跃入房间。 “呼……” 轻轻的呼吸声在房内回荡着。黑影小心的挪动着脚步,好像在观察着什么。 一步,两步。三步。 黑影停下了,距离苏夜月不过三尺,却不再前进半寸。她仔细端详着对方沉静的脸庞,皱起的眉头缓缓放松。好像松了口气似得 苏夜月呼吸依旧平稳,并无丝毫繁乱,如一名沉寂在美梦中的少年。嘴角微微掀起一丝恬然笑意。 被子下,他食指轻叩,勾着一个圆环,轻轻的扯了扯。 “……嗖!” 瞬间,只是瞬间。大开的木窗徒然紧闭,宽大的床榻四周蓦地垂下细如蚕丝却坚韧似铁的轻纱。衣柜发出咔咔轻响,露出如蜂窝般细密的黑洞。地上,房顶,到处都是让人头皮发麻的黑眼。 黑影只听到耳畔响起尖啸声,箭矢划破空气的厉啸。整个房间骤然化为一片蜂窝。 “铛铛……” 黑眼隐藏在面具下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二话不说拔出还带着血腥味的长刀,手臂挥舞,刀光如电。不断拨开周围袭来的,精铁铸造的箭矢,脚下不停挪移,闪避着不断刺出的突刺。 “不错……姐姐!” 苏夜月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黑影受惊,娴熟刀法顿时一僵,被袭来箭矢穿透肩胛,踉跄退了几步,不在多想,抛下长刀,脚踏七星,留下重重残影,本身突然窜入被苏夜月掀开的轻纱帐中。 她不想进去,因为里面的人正在以逸待劳的等她入瓮。但是她却不得不进去。因为深受重创的身体再也经不住折腾。 “噗……” 不待黑影调息回神。平静的苏夜月突然暴起,尖锥如龙,迅捷似电,狠狠嵌入对方小腹。, “你……,为什…么?” 血雾喷出,将黑巾打掉,露出对方苍白若纸,令人怜惜的俏脸。 苏婉玲握住那柄尖锥,全力驱动元气将那源源不断注入体内的毒素抑制,不可置信的瞪着苏夜月。颤口轻启,每吐出一个字,唇角溢出的鲜血便会多那么几分。 第九章:黑手 “……” 苏夜月懒得回答,自枕边抽出一柄匕首,梨花点点,星痕闪烁,瞬间将对方手脚筋挑断,生生挖出一段,避免以武者的体质,使得伤口迅速愈合。、 “啊……” 苏婉玲身体不断抽搐着,痉挛着,颤抖着。那刀刀刮骨的疼痛,让她再也压抑不住,痛呼出声。 “……啧。果然是这东西。” 苏夜月毫不在乎的抓起她的面巾,团成一坨塞到对方嘴里。随后修长白皙的手指如弹琴般不断在苏婉玲身上游走,掠过。 感受着滑腻温润的柔软。苏夜月却并未有丝毫松懈。一件件物什被他从对方身体各处取出。有匕首,有飞镖,有毒药,不一而足。但却都是他熟悉的玩意儿。 除此之外,还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以及一块古朴狰狞的鬼首令牌。 苏婉玲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这家伙是个杀手,因为,苏夜月曾经也有着玩意儿。只不过,没有对方的级别高罢了。 不仅仅是他,八成的散人游侠儿都有这么个身份,闲来无事还能接些暗花,捞点资源。 “黑玉使,啧,级别不低啊。” 苏夜月掂量着这块令牌,看着上方龙飞凤舞印刻着的‘鬼狐’二字。脸上浮现出冰冷的笑意。 这组织到底有多庞大,他不知道,但是,单单他知道的分级,都有七等,苏婉玲换血境却只位列黑玉使,就足以证明着组织绝非区区苏家能媲美的。 组织对外宣称:黑手。 从下自上分为:白玉,青玉,黑玉,紫玉,橙玉,蓝玉。血玉七等。 “有人悬我暗花……,不知人头几何?” 苏夜月将令牌收起,看着气息愈加微弱的苏婉玲,神情平静,无丝毫波澜。好似自问自答的嘟囔着,掀开那本小册子。 封面写着‘苏夜月’三个大字。 这玩意是接取悬赏后,黑手组织给予杀手的目标信息。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帮助。 苏家长子,流落在外八年。现如今近十岁。刚叩得武道门槛, 性格狠厉,毒辣。资质上等,曾出手废除胞弟二人。 薄薄的册子,记述了苏夜月回归苏家后的大小事情。有简有细。甚至,连他在小镇的经历都有详细描述。洋洋洒洒不过十页不到。 “不对……,你不是要杀我的人。” 苏夜月蓦地抬起头,自怀中摸出一粒丹药塞进奄奄一息的苏婉玲嘴中,又从枕头下拿出药膏敷在她伤口之上。 做完这些,苏夜月才将刺入苏婉玲腹中的尖锥拔出。带起一簇血箭。撕开布条熟练的将她伤口包扎。 目光如炬,扫过苏婉玲凹凸有致的娇躯,在她头发上停留片刻后,苏夜月突然伸手,将她包住墨发的小帽取下,一块青玉令牌悄然掉在床上。 “这个,才是你的。” 苏夜月看着上面印刻“雪玲”二字的令牌,喃喃自语。 他不傻,将这些事情从脑中过一遍,就发现了种种漏洞。 若是苏婉玲要杀他,大可不必等到现在。昔日在小镇上,她有太多机会将苏夜月弄死。何必等到现在呢。 再联系到他临走之时,刘老头让他送的山参,包下客栈的神秘人。俊俏漂亮的小娘。如此种种,让他窥到了实情。 “你在……保护我吗?”他端详着失去意识的女子,脸色有些复杂。 苏夜月抿了抿唇,将这些思绪抛之脑外,提起苏婉玲扔掉的长刀,踢开地上的箭矢,向外面的通房走去。 “可怜……” 他看着浑身是血,只有胸口略微起伏的两名侍女,自语着,抬刀划过对方脖颈。 费了大半夜的功夫,苏夜月将满地箭矢,飞镖,等陷阱重新布置好。恢复房间原状后,才慢条斯理的走到院门口,让下人喊医师过来将还在昏迷的苏婉玲抬走。 天蒙蒙亮,苏夜月独坐院中,出神的望着天空若隐若现的星月。蜿蜒的血蛇自眼角缓缓流出。显得格外可怖。 “第七次……” 锦帕轻轻拭过眼角,苏夜月看着上面朵朵嫣红,喃喃自语。 自从他发现自己没死,并且跑到了这个皮囊中后。时日不长,便发现了这个问题。每年,自己就会蜕变一次。每次过后,他就发现自己对于喜怒哀乐种种情绪愈加淡薄。 曾经,他和普通人一样,得到好处会开心,会大笑,被算计后会暴怒,会产生杀意。但是随着时间流逝,苏夜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成了一具傀儡。种种情绪都好像过眼云烟,很难让他心里产生波动。 “不是偶然……我正处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如提线木偶般被控制着。只是,这幕后之人……是谁?” 他敏锐的确定了这些猜测。大难不死,借尸还魂。全是被算计好的。时隔八年,徒然回归苏家,也是在算计之中。 他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也不介意对方是否将他当做棋子。 因为自己太弱了,弱者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弱者会引颈受戮。 “让我,拭目以待……” 苏夜月起身,收起满是血迹的锦帕,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淡然出声。 “四十年呐……” 苏玉泉独自坐在书房,在昏暗的烛光下,盯着手中一卷印刻着诡异符号的兽皮。眼神幽深,表情怅然。 苏婉玲受伤的事情,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好像大海中翻起的一小朵浪花,瞬间便消失不见。 没人过问苏夜月关于这件事的经过,缘由。 近来,苏夜月除了修炼,大多数时间都窝在房间半步不出。就连用饭都是让侍女端来。 因为,他讨厌雪,他不喜欢冬天。曾经,无数和他一样处于饥寒交迫的乞丐,小偷。和他一样瘦小的人,大多数都在严冬被活活冻死。就死在……他面前。 “公子,家主召集族人,开宴,祭祖。” 年关将近,不仅仅是平民,就连乞丐都会吃些好的。更何况苏家这种雄霸西风城的地头蛇呢。 所以,在侍女小心翼翼的劝说下,苏夜月终于从床上起来。无精打采的任由侍女下人忙前忙后的梳洗打扮。这时……天还没亮。 打扮的时间,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多。直到卯时,苏夜月才在侍女的带领下,穿过廊桥曲路,踏过青石小道,来到从未进过的苏家大堂。 “长公子……” 一众下人见到来人,不由脸色一变,连忙在两旁站好,躬身行礼。 按理说,年关之际,当老爷的,多多少少会散些钱财给下人。同贺嘛。 从某种方面,也算是拉拢人心的一种手段。 可是苏夜月却根本没有拿钱的意思。淡淡的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让下人们心里有些腻歪,多年来,他们已经习惯这种事情,突然有人坏了规矩,他们自然心里不高兴。 但是终归是下人,奴仆,主人不给,他们也不能强要。况且,别人还能打趣儿一番,但是对于这个脾气不好,手段狠辣的长公子,他们是打死也不敢凑上去的。 “身为苏家门面,如此行事,平白落人口舌。” 就在这时,二娘带着面色苍白的二少爷走了过来。颇为尖酸的讥讽了一句,随即打了个手势,示意身后侍女将手上托盘中的福袋一一分发。 “……” 场面顿时死寂,众人无不色变,悄然退了几步,和二娘拉开距离,至于福袋,没人敢接。更没人敢要。 “嗤……,记吃不记打吗?” 苏夜月停下脚步,站在大堂门口,缓缓转过身,狭长的双眼半开半合,丝丝寒意不加掩饰的绽放。 二主母脸色微变,底气不足的出声道:“你,莫要太过分了。” “二弟,待会,兄长要看看你最近懈怠没有。可不要让本公子失望啊。” 苏夜月微微垂下眼帘,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名瑟瑟缩缩的少年。淡淡的道了句,随后便转身向主桌走去。 徒留下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的母子二人。 第十章:遗信 越是大家族,规矩也愈加森严。比如苏家,虽然二主母,三主母凭借着自己的儿子,可以进入大堂用饭,但座位却在次席。 因为,她们始终不是苏家的人,始终是外人。只有主母,也就是苏玉泉的正妻,苏婉玲的母亲能坐在主桌。 除此之外,那些支脉的族人只能在外面的酒席用饭,只有话事人才能位列大堂之中。 苏夜月渡步到脸色苍白的苏婉玲身前,轻轻的道了句:“我想知道,你没有说的东西。”在她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坐在主桌上。 片刻后,苏玉泉等一众长老自后堂入席。举杯说了几句暖场的话,随后便开始用饭。 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本来值得欢喜的日子,却莫名的有些沉闷。期间,大家低语交谈,不时将目光转向主桌上一脸平静的苏夜月。好像在讨论着什么。 “夜月,最近修炼如何?”三长老敲了敲酒杯,含笑问道。 “还行。” 苏夜月碰了一个,轻描淡写的掀了过去。那功法他到现在都没有修炼。没人杀,没有杀戮戾气,怎么修炼?所以,他在等,等龙武学院招收弟子。等……这部功法的下半部分。 二长老笑着接道:“若有修炼的困难,尽管来找我们这些长老。对你还是有些帮助的。” 作为苏家现如今年轻一辈的门面,苏夜月显然受到了很多‘特殊’的关照。比如,每日一顿药膳,三天一次药浴。每个月的灵石。等等不一而足。 特别是其他两名少爷被苏夜月废了右臂之后,这种举动更加明显,甚至不加掩饰。惹得那些支脉暗地里相当不满。颇有微词。 “哼,不就是资质好一点吗。” 坐在苏夜月旁边的少年皱了皱鼻子,忍不住嘟囔。 “家族耗费资源将你治愈,是让你莫要刷些小动作,安安心心修炼。怎的到现在你还不明白?”苏玉泉闷哼一声,训斥道。 “我……,若非当日……” 二少爷身旁,三少爷瞪着眼咬牙切齿的想要反驳。、 但话未说完,就被苏玉泉凌厉的眼神刺的心神一颤,脸色苍白,底气不足的垂下头不再出声。 苏玉泉嗤声一笑,儒雅温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怎么?心里不服?” “回父亲话,孩儿不服。” 二少爷咬牙起身,将身体颤抖的三少爷挡在身后,盯着仅比他高一头的大哥,怨毒之意毫不掩饰。 苏夜月眼帘垂下,将酒杯轻轻一推,淡淡的道:“不服?这次可不仅仅废一只臂膀。不知道脑袋掉了……还能不能接上?” “你……,苏夜月……很好。我在黑石台等你。” 苏龙清一甩袖袍,愤然摔杯,冷哼一声便向外走去。 苏虎宇脸色大变,下意识扯住对方衣袖:“大……二,二哥。” 苏龙清这番动作看起来潇洒无比,牛气哄哄。但是这里坐的可都是苏家的长辈。谁能看你一个小辈在此摆脸色。 当即,苏玉泉脸色就沉下来,酒杯猛地顿在桌上,生生入木半寸:“真给你脸了?……” “夫君宽厚,清儿一时恼怒,望众长辈见谅。”扑通一声,二主母就跪了下来,恳切哀求。 “母亲,你……”苏龙清见母亲祈求,不由连忙反身想要将其搀扶。却发现对方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罢了,你想比。我陪你。生死有命……” 坐壁旁观的苏夜月扣了扣桌子,撩起下摆起身向外走去:“父亲,您可别辜负了二弟……一番心意啊。” “苏家,不缺人。” 见到几名长老都望向苏玉泉,苏玉泉便饮下酒水,闷哼出声。眼中全无丝毫温情。 “夫君……” 二主母悲呛哽咽,泣不成声。 苏龙清一时脾气,她做母亲却看得通透,、 ……那苏夜月当日可是提刀斩人,脸上全无勉强之色。显然并非普通的山野少年。早就习惯了杀戮。哪是苏龙清这种温室花朵儿能比拟的。 “母亲,不必多言,孩儿定会一雪前耻。” 苏龙清暗恨父亲的无情,母亲的看轻。红着眼自牙缝中一字一句的迸道。 “那……吾儿自当小心。” 二主母看着毫无动容的苏玉泉,不禁心里发冷,只有默默祈祷自家孩儿能胜了此战。 “准备好了?” 苏夜月解下大氅,自腰间一抹,抽出那柄三尺直刃,淡淡的出声。、 “哼,当日之耻,今日必加倍奉还。”、 苏龙清接过侍女递来的青锋长剑,跳上黑石台怒视对方。 “那就开始吧。终归是兄弟,点到为止吧。”前来的大长老捋了捋灰须,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语含深意的盯着苏夜月说道。 “那是……当然。。” 苏夜月漫不经心的渡步向前,闻大长老话语,转身行礼。 “长老放心,龙清懂的分寸,会留情的。” 苏龙清也不想再次在长辈面前失礼,也行礼道、 “噌……。噗……” 未待他起身,耳畔就传来一阵轻鸣,随即就见面前一片白雪冷茫。 下一刻,苏龙清只感到脖颈一痛,眼前血花如墨。便再无意识…… “……。” 围观的人们都楞了。一时间盯着苏龙清那颗在黑石台来回滚动的头颅,说不出话来。 “方才可是大长老宣布开始的……” 看着呆滞的众人,苏夜月轻轻一笑,将血珠甩掉。 “你……,很好!” 大长老回过神,强自压下心中的怒意,木着脸道了两句便愤然起身离去。 “好好安葬他……,毕竟,他也是我名义上的弟弟!” 苏夜月一脚将头颅踢到台下还在发愣的二主母怀中。嗤声一笑,意味深长的环视一眼。抬脚便要离开。 “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台下一支脉族人指着苏龙清的尸身惊讶的叫道。 “嗯?” 苏玉泉皱了皱眉,弹指一召,便将那一簇火红从尸身怀中吸来。 “龙,武,学,院!……”苏玉泉端详着上面的字迹,眉宇叠起深深的沟壑。这东西出现的太诡异了,并不在他计划之内,变数……吗? “说……” 苏夜月将茶推到苏婉玲面前,屏退侍女。淡然出声。 “你……,成熟了。”苏婉玲玉面憔悴,薄唇泛白,整个人儿透露出一股柔弱让人怜惜的气质。她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少年,眸中似有千言万语。终究,化为一声轻叹。自袖中拿出一封陈旧的信纸。 “这是,你娘的绝笔。当年,她嘱咐我,未来,若是你回归苏家,若是心智成熟,就将这信件交于你。不然,就让它烂在我手中。” 苏婉玲轻举杯,拈花指,深入喉。吞下滚热的茶水,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轻叹。动作浑若天成,带着无法言喻的美感。可惜,美人姿态,却无人欣赏。。 “怪不得,要心智成熟。一般人……接受不了啊。” 苏夜月将信纸在手中一抖,瞬间将其震成碎末。不再世间留下丝毫痕迹。他缓缓平复着心中的骇然,抬起头说道:“你有婚约。但是你设法拖延了三年,证明你不想作为牺牲品。你救了我。那么……伴读名额给你。入院后,我会动用资源让你成为普通学员。剩下的……看你自己。自此,你我两清。” 说罢,苏夜月举杯饮尽杯中茶,撩摆起身,在侍女给他披上大氅后,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远远的,在苏婉玲还未回神之际,他的声音缥缈荡来:“消息散出去,不满的,让他们找我。” “两清……呵!” 苏婉玲有些失神的笑了笑,一股酸楚之意涌上心头。清泪滑落,滴在杯中,和着茶水被她饮下……有些苦! “妖,人族地界,竟有妖混入其中。真是……可笑。” 苏夜月回想着那信上的内容,心中疑惑愈加浓厚。同时,那种玄之又玄的危机感也随之浮现。让他心神不宁。 “龙武学院,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竟然敢做此等事。当真……胆大!” 苏玉泉端坐正厅,一旁几名长老脸色也不好看。几人面前,那封鎏金帖端端正正的放在案牍之上。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金光。 第十一章:流言蜚语 龙武学院,这个地方本是朝廷划出来拉拢各个世家的东西。顺带着收拢一些寒门武者。 一直以来大家相处的都相当和谐。西域众多家族占其中五成,剩下的则分给那些没有背景的寒门平民。 十年开山,每次招收普通学员三百人,精英学员五十人。 所谓的普通,精英,其实只是称呼而已,在学院中待遇是平等的。唯一不同的是,那三百名额是数十万平民武者争夺。而五十精英名额,则是各大家族势力内定的。 比如现在的苏家,就有一个精英名额,以及一名伴读名额。伴读,顾名思义就是陪着这些世家子弟一起学习的人,勉强算是半个学员。 各大势力都有一名精英名额,但是那伴读名额,却是根据势力强弱,额外增加的。 本来,一个名额都不够塞牙缝的。更何况像苏家这种地头蛇,连支脉加一起,年轻一辈都得有百八十人。名额只有一个,剩下的人,只能去和平民抢夺那三百普通名额。这不公平的待遇已经让很多人心里不满了。 毕竟在那些寒门平民看来,你身后有家族支持,不去争夺那精英名额,却非得跑到我们这抢食吃。这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而在家族看来,这名额自然是留给最出色的的嫡系子嗣的。你们这些支脉族人,该上哪去上哪去。 这样一来,这些被夹在二者之中的支脉族人可谓里外不是人。但畏于家族的震慑,他们也不敢呲牙。只能默默去找这些平民发泄。毕竟相对于前者,后者更分散,更弱小。 没想到这次,龙武阁竟突然搞这么一出。 他想干什么? 挑拨吗? 苏玉泉等高层瞬间便想到了很远很远,思极致恐,这里面道道太多了。 “他们,所图非小。但若是真的意图挑拨世家与寒门之间的关系。那么……篓子就捅大了。”二长老沉声分析着,脸上褶子似乎更深了几分。 水能载舟,一颗赛艇……不,是亦能覆舟! 这个道理他们如何不懂,万一把这些寒门平民逼急了,联合起来对付世家大族。结果定然没什么悬念,指定是两败俱伤。谁都讨不了好。 世家大族高手多,质量高。但那些寒门武者却是数量多,是前者的上千,上万倍。 说到底,还是他们这些势力损失更大。因为高手都是用大量资源堆砌培养出来的。并非如大多数散修那样,靠着虚无缥缈的机缘来踏上修炼之路。 “静观其变。先把此消息散布给各个家族再说。” 苏玉泉思索着,终于拍案下了决定。计划不容有失,先看看再说。希望莫要影响到自己筹划数十载的谋划。 这,就是苏夜月此等泥腿子跟苏玉泉这种势家族考虑的方向差别。 前者只是考虑到了自己的利益,而后者的第一反应,却是考虑家族的安危。 黑市拍卖中,蓦地出现一张神秘的金贴,让西风城炸开了锅。 金贴上印着‘龙武阁’的大印。里面一张没有填写名字的邀请函,让寒门武者心神俱震。 这些日子传言的消息,竟然是真的。龙武学院竟然真敢挑衅数量庞大的散人武者。 “该死,那些世家太贪婪了。” “雨露均沾,变成独吞瓜分了吗。” “那个邀请函上没写名字。是不是意味着……咱们把自己的名字填上去。就能免去试炼呢?” “有可能,说不定试炼已经开始了。这便是要筛掉大部分废物。” 心思各异,打着自己小算盘的武者疯了。这个猜测不出半日,便传遍西风城。一个个交互窃窃。整个西风城短时间内暗潮涌动。风声鹤唳,手中握着金贴的武者忐忑不安,人人自危。 陆嘉义和邓玉琪借着家族的力量,将这些留言‘不经意’的送到了北荒城各地周遭。接耳交谈下,流言蜚语变得愈加真实,消息闭塞的寒门武者们,大都下意识选择了相信。 苏婉玲占去伴读名额这件事,放在从前,早就让这些支脉旁系群情激奋了。但是现在,他们却都选择了沉默。因为……苏家还有一份金贴啊。那可是比伴读名额还要珍贵的东西。 “查,发动全部力量,务必要将隐于幕后的人揪出来。此人居心叵测,妄图挑拨寒门武者和世家大族的矛盾。将朝廷推到了风口浪尖。所图定然不小。” 龙武学院中,收到消息的高层们一个个阴着脸坐在一起,聚众商讨着对策。先前的那些流言,谁都没在乎,这种事从前也有过。 但是,这薄薄的金贴突然出现,不可忽视的佐证。却仿佛正好验证了先前的传言。……普通学员名额确实是内定的。 “超出预料了……。顺其自然吧。反正与我无关。” 苏夜月听着侍女的禀报,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全然没放在心上。 对他来说,苏家精英名额定然是他的。也就是说,龙武学院自己是肯定会进的。此番谋划,主要还是试探那个人的态度。借此削弱这些家族的力量。能打乱他的布局最好,就算让他有些手忙脚乱也是好的。至于帮助陆嘉义和邓玉琪,这纯属顺带。 几日后,西风城突然传出一个消息:沐家子弟,沐若龙因为在酒家跟人起了争执,被人暗地里捅了刀子,身死当场。袖中那面金贴也掉了出来。被在场人哄抢。 一时间场面混乱,为了自己的未来,这些寒门武者都急了眼。拔刀子就上,结果,不仅仅沐若龙,连同跟他一起的李家小姐,李璇儿都死在酒家。 出事了…… 此消息传出,不但各大家族,就连远在山里的龙武学院都在心里念叨。 万事,就怕没有出头的。现在可好,就像在火堆里倒了一盆猪油。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随着几天后沐家派人将在场所有散人吊死在城门口以儆效尤。寒门武者,世家大族之间的战斗,终于爆发了、 一时间,西风城,北荒城,乃至整个西域地区,都陷入了战争之中。无数中小家族被夷为平地,无数平民武者被当街斩杀。 打了老的,出来小的。这句话不仅仅用来形容世家。哪个平民武者没几个要好的朋友?没有交好的长辈? 终于,随着战局愈来愈胶着,强者的不断加入。二者之间的矛盾已然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散人武者妒忌世家占取的资源太多,世家看不起散人这些泥腿子。认为他们修炼就是浪费资源。 到处都是争执,到处都是战局,城中小巷不知埋葬了多少尸体。阴暗角落不知徘徊者多少不甘的冤魂。 终于,察觉到不妙的苏家,协同各大家族,以及在散人武者众颇有声望的前辈共同前往龙武学院,想要对方出来个人澄清事情真伪。,对着流言进行辟谣。 就在苏玉泉出门的同时。待在小院老老实实修炼的苏夜月木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目的既然已经达成,不禁最大化的削弱了各大世家的力量,更让苏家家主,苏玉泉从幕后站了出来。如此一来,就给他争取了不少时间。 “如此,你们也可以安息了。”、 苏夜月自语着,将桌上精致的玉瓶收入怀中。 在各大世家大族的家主,以及散人中的前辈临行前告诫中。双方的矛盾终于勉强被按捺了下来。大家都克制住自己的愤怒,静待这些人的消息。 事件出乎意料。随着龙武学院的院长澄清:金贴之事纯属有心人作乱,本就子虚乌有之事 争斗迅速被返回的前辈们压了下来。虽然二者矛盾更加深厚,但总归被约束住,起码不在爆发大规模战斗了。、 “半月……” 苏夜月将玉片随意仍在桌上,不间断的运行着功法,一刻不停的修炼着。眸子愈加幽深。好像蕴藏着森罗煞气般。让人不可直视之。 离龙武学院开山之日,只有半个月了。在此之间,有各个旁系子弟托人找上门,祈求有之,恳切有之,暗中威胁……亦有之。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夺取苏婉玲那个伴读名额。 可惜,在苏夜月先后两次堂而皇之的拔刀见血的煞气下,他们未免底气有些不足。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此事终归不了了之。这家伙可是个敢杀人的主,你就是比他厉害又如何?苏夜月真要砍你,你还敢还手不成? 苏夜月现在虽然境界不高,但在他这个年纪,已经算进步神速了。相应的,他这个苏家年轻一辈的门面坐的也越来越稳。苏家高层对此也相当满意。旁系某些武者虽然比苏夜月境界高,但是面对苏家嫡系着庞然大物,也不敢呲牙,更遑论露出半点逾越之意。 第十二章:差别 这是规矩,一个家族,旁系支脉相比于嫡系,差了不知多少。说好听点就是高级仆人罢了。哪有仆人敢对主人不满的?纵然他们心中愤怒,也只能藏在心底,不敢流露分毫。 “想强大,必须要战斗,没有杀戮戾煞,如何融合元气,淬炼自身……幸好,日子快到了。” 苏夜月独坐亭中,出神的凝视着杯中清酒,体内元气依旧运行着。肉眼不可见的缓缓壮大。行走坐卧,不断修炼。这是他逐渐养成的习惯,时刻将自己保持在巅峰。这才是对于自己生命最大的负责。 随着时日将近,西风城内远道而来的武者也愈来愈多。无一例外的,全都是年纪轻轻,不过及冠之年的少年少女。大多一脸坚毅,充满蓬勃热血。显然……他们还都是半大孩子。那些许单纯天真还未被岁月磨去。 “长公子,赶紧起来梳洗啦。一会就要去城中心啦。”侍女小心翼翼的唤道。 “好!……” 苏夜月睁开眼睛,慢条斯理的起身,让一众准备好的丫鬟上前更衣,洗漱,梳头打扮。此时……天色才蒙蒙亮,月明星稀不见阳。显然,时辰才刚刚到寅时。 今天是个大日子,容不得半点懈怠马虎。比前些时候的年关还重要。所以,对于衣着打扮个更加精细。 墨发披肩,被紫玉冠束住,墨色锦衣长袍,腰间有玉带环扣,,衣边泛着丝丝金纹装饰,平添几分严谨。 渐渐张开的五官泛着柔和温润的韵味,略带棱角的双眉让苏夜月稚嫩的脸上散发着一抹狠厉。如一名出尘的浊世佳公子般。带着淡淡的贵气。纯白狐裘大氅被侍女拿着,整理好的包裹放在一旁、 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将所有事情准备好。苏夜月提起包裹,不露痕迹的搓了搓手指,唇角泛起一丝恬然笑意。在侍女给他披上白狐大氅后,便起步向正堂走去。 他要告别苏家了,离开这个让他压抑的地方。一去……就是七年。这七年,关乎他的生死。是他冒着被幕后黑手抹杀的危险,从对方手里面抠出来的。 苏夜月要在这期间,费尽一切手段,成长到可以脱离对方掌控的地步。 “父亲,长老。二娘,三娘。诸位长辈。夜月此去,定然不会落我苏家生威。”苏夜月恭谨的环视着端坐正厅的数十人,弯下腰躬身行礼。 “放心去吧。修炼资源,每年自会有人给你送去。若需要什么,大可派人传信。” 大长老叹了口气,心中好像对于苏龙清的死完全放下,温言笑着。 “此去……小心。天大的祸事,有我们在这。宁杀人,不受欺。”苏玉泉凝视着自己的儿子,沉声道。 “姐姐,走吧。” 苏夜月扫过长辈,再次躬了一礼,向一旁有些拘谨的苏婉玲道了句,深吸口气向踏上了那华丽的马车。 一入车厢,苏夜月便随手将包裹扔到一旁,充满不舍的脸色转瞬间化为淡漠,眼角的湿润被锦帕轻轻拭去。和方才那充满孩子气的气质判若两人。 “小……,长公子。” 苏婉玲不知怎的,见到苏夜月那稚嫩的面容,心里有些发冷。期期艾艾的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被她吞下,樱唇轻启,皓齿轻磕,却再无一丝声音传出。 “入院之后,我会动用些资源,让你成为普通学员。此后你我暂无瓜葛。阳道,独桥。再无交集。” 苏夜月看了对方踌躇的玉容,淡淡的说道。他如何不知对方的想法,但是,他却没有丝毫兴趣。 喜怒哀乐,悲欢离愁。 种种情感,在他心里愈加淡薄,再也无法在他心中荡起一丝波澜。 “长公子,前面人太多了。”苏家车夫有些为难的出声道 “专门为世家隔开的路子呢?” 苏婉玲定了定思绪,黛眉轻皱道。 “咱们就在这,入口没堵住了。好像陆嘉义公子跟人起了争执。”车夫探了探头,远眺着道。 “你们回去。咱们走过去。” 苏夜月提起那柄直刃长刀,拨开锦帘,跳下车。苏婉玲懂事的替他拿着包裹。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苏公子……”、 维持秩序的卫兵见到苏家的标志,再见到苏夜月那华贵的衣袍,不见眼中平添几分恭谨。连忙问好。这家伙别看是个十岁的孩子,人家可是亲手把胞弟给弄死的狠人。他们这些喽啰可不敢得罪苏家。 苏夜月点了点头,挥手让苏家马车退去,指了指一卫兵,问道:“前面怎么回事?” “还不是北荒城那群人,也是个什么家族。跟陆公子挤一起,谁都不肯让路。就堵这儿了。”卫兵大倒苦水。他们干这行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结果这些公子哥还添乱,这不膈应人吗。 “我去看看……” 苏夜月漫步上前,目光平和,却不见丝毫情绪浮现。 “哎呦……” 一卫兵被后面人墙挤得一个踉跄。不由自主撤开身,让几名少年挤了进来。 “砰……” “啊……” 一少年低着头好像快摔倒一般,手忙脚乱的乱抓,向苏夜月这里倒了过来。 随即,一声凄厉的惨叫自他嘴中迸发。整个街道霎时陷入一片寂静。众人无不伸长脖子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你,你怎的如此狠毒……” 那少年的同伴上前几步怒视苏夜月。 “呵呵……” 苏夜月唇角掀起一抹森然,在对方未反应过来之际,直刃出鞘,寒光四射,煞气凛然。在那倒地青年再次发出的惨嚎中,将其右臂斩下挑起。慢条斯理的将那还在抽搐的手指剁下,把手心中一块腰佩拿在手中。 “明白了吗?” 苏夜月拿出锦帕将腰佩上斑斑血迹擦干净,重新挂在腰间。这才抬起头看向发愣的少年们。 “噗……” 血泉喷发,苏夜月淡然收刀,原地徒留下那少年在半空旋转的头颅。“收拾掉。”他躲开飞溅的血迹,丢给一个卫兵些许银子。吩咐了句。便带着苏婉玲向陆嘉义那里走去。 “该死……,都说了此地龙蛇混杂,贼性不改……活该。” 回过神来的少年狠狠瞪了眼地上的尸体,啐了口唾沫,心有余悸的撇了眼苏夜月的背影,带着同伴掩面离去。 “怎么回事?” 苏夜月看着脸色阴冷,目露寒光的陆嘉义。 “还能怎么回事。啧……”陆嘉义吊儿郎当的靠在自家马车边,扬了扬头,一脸不屑的看了看对面青年。 “是你?……” 不待苏夜月抬头,后面苏婉玲便发出有些惊讶的娇呼。 “嗯?” 苏夜月转身看着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的苏婉玲。上下眼皮一碰,大抵就猜到对方付是哪根葱了。这货叫什么来着?……貌似是尚阳。 “婉玲?……” 只见尚阳脸色一变,有些不确定的看向苏婉玲。试探般出声问道。 “是我。” 犹豫半晌,苏婉玲才咬着下唇,轻轻颔首。下意识的退了半步,想要藏到苏夜月身后。可惜,苏夜月到底只是个十岁少年。比她矮了足一头多。此景显得有些滑稽。 “你怎么来了?……我正想过会去苏府看你……” 十五六岁模样的尚阳一脸惊喜,情不自禁的向前两步。可惜被苏夜月举起的利刃挡住了脚步。脸色难看不已。 “让你家马车回去。路不长,走过去便是。” 苏夜月看都没看尚阳一眼。转身向陆嘉义说着,绕过尚阳向前走去。 “婉玲……” 尚阳上前半步,想要抓住对方赛雪皓腕。可惜随即便如触电般收回,下一瞬间,一道寒光散发着凌厉的杀机在二人之间一斩而下。 “婚约?只是婚约而已。若想真的得到她,龙武学院里有大把时间。” 苏夜月淡淡的说着,收刀转身,三人渐渐远去。 “学院?她也要入学?太好了。”单纯的孩子,依旧没有听出苏夜月话语中的意思。只听清了后半句话。这让他兴奋不已。 “我们先走了。祝你好运。” 苏夜月扫了扫场中,对陆嘉义道了句,带着苏婉玲便向一旁高台处走去。 “呦,苏家长公子来了。” 其他势力敏锐的扫过苏夜月挂在腰间的身份腰佩。脸上不由浮现笑意,作揖寒暄着,将苏夜月让到主位旁的小桌。 第十三章:不会杀人 这里,全是此次的精英学员和某些家族世子带的伴读。他们不需要试炼。只需要出示那块学院发给家族的玉片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在这谈天说地,喝酒吃菜,等着下面十几万寒门武者试炼完。就可以跟着去龙武学院了。 “剑道独尊,百兵俯首。” “放屁,枪乃百兵之祖,何来剑道独尊之说?” “哼,剑如龙,辗转挪移,灵巧非常。枪矛笨重。有所短。” “你家长辈没给你说过,一寸长,一寸强吗?” 这是不远处两名世子的争论。苏夜月旁边,还有两人在一脸猥琐的用贼眼扫着场中,讨论着场中哪名世家小姐身材好,样貌好等等。 “锻脏……。” 苏夜月体内脏腑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泛着深沉的颜色。周身血管如一根根充满韧性的牛筋。心肝脾肺肾绽放出缤纷光华,五行轮转,凝为一体。散发着微不可查的凌厉煞气。 数月日夜不停的修炼,将曾经沉淀的杀戮煞气尽数融入元气之内后,直到今日,他终于将脏器锤炼完毕。下一步,便是用大量资源洗涤自身,凝髓换血了。 无漏之下,都可归为常人。然一旦元气渗入全身,浑圆如一。达到无漏之境后。便会发生蜕变,延寿二百载。 在无漏之下的武者,彼此间还是能用些手段进行越级的。比如当初他便用了各种底牌手段,成功的跟刘老头这个通脉高手打成了几乎两败俱伤的局面。 无漏之上,才能被称为真正的武修。举手投足可震动空气,踏步疾驰可超越声音的速度。煞气与元气融合,聚于丹田化为煞元。附于兵刃之上可平添数倍,甚至十几倍威力。 曾经,苏夜月见过这种武者,一拳砸碎了一座数丈高的黑铁石。就是砸碎,最大的碎块不足拇指大小。让人根本提不起丝毫抗衡的勇气。 据他推测,自己的便宜老子,苏玉泉,八成也是这种境界。当日在祠堂只是一声闷哼,便将二人震晕。却不受伤。此等境界,让他忌惮的同时,也更加向往。 十几万人,不是个小数目。这试炼也并非一个个上去的。谁有这么多时间。大家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 若非苏夜月搞的阴谋,导致世家大族跟散人武者狠狠的干了一次。淘汰一部分人,今日场面恐怕会更加宏大,壮观。 苏夜月一心二用,一边不断运行着功法,吸纳淬炼着元气。一边看着高台下,人山人海的武者们。眼神平淡无波,脸色恬然柔和。不知在想些什么。 “千人同台,共同竞技。” 身旁温润之声徒然响起,苏夜月侧目看去,却是北荒城慕容家的人。当代年轻一辈的骄子——慕容天星。十四岁,现在已经是炼血之境 “慕容公子不觉得有些不公平吗?”婉柔淡雅的话语,带着兰花香风,一面带轻纱,素衣白裙身材高挑的女子款款走来。 南弦月,东原城南家大小姐,如今二八芳华,修为已达炼血之境。和慕容天星相比也只是差了半步。 “南弦月。”女子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苏夜月,抿嘴嫣然一笑。 “苏夜月。”苏夜月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便收回目光,专注的盯着下方。 慕容天星轻笑着,将杯中血酒饮下:“公平?何处有公平?世间哪有公平一说?你说呢?苏公子。” “适者生存尔。山顶的位置很小,容不下太多人。”苏夜月看着下方拼命厮杀,只为博得一线希望的武者们。言语之中不待丝毫波动。好像在看蚂蚁打架一样。淡然,平静……。 “听说,苏公子可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啧!” 南弦月美眸眼波流转,略带兴致的说道。 “他……太笨了。”苏夜月沉默片刻,仰起头看着这位翩然宛若谪仙,温婉仿佛邻家大姐姐般的女子。 南弦月笑的花枝乱颤,饱满的胸脯随着笑声不断起伏,隔着面纱,也可以猜出对方此时的表情:“也对哦!明知不是苏公子的对手,还强自硬撑。”她远在东原城,自然不知实情。只知道结果。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这样。 “不,论境界,他比我高。那时,我才刚刚踏入锻脏之境。而他,脏腑已然淬炼的浑圆如一。”苏夜月轻轻摇头否认。 “哦?那姐姐可有些兴趣了……”南弦月面纱下玉容浮现一丝惊讶之色。旁边的南宫天星也好奇的转过头来。 “因为,他不会杀人……” 苏夜月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话。随后便不再出声。 “不会,杀人……吗?” 南宫天星讶然抬头,同南弦月对视一眼。心里莫名的一冷。……因为,他们也不会杀人。 其实说起来,苏夜月是占了大便宜的,若非曾经一战,导致苏家年轻一辈人才凋零。恐怕他也不会得到苏家大力倾泻的资源。修炼进境也不会如此之快。 虽然这几个境界都是用时间磨出来的。但有着充裕的资源,加上他近乎自虐般的修炼。和上佳的根骨资质。有快速的进境也实属正常。 换到其他家族就不同了,嫡系旁系加一起得有百十人,哪怕你资质上佳,资源也得照规矩分配。加上世家子弟懒散的通病。才得以让苏夜月在短时间内追上他们。 平日,如苏府那般,大家顶多也就相互切磋比试,见招拆招的打上十几回合,最后棋差一招败落。颜面也好看些。出色些比如南宫天星这种天之骄子,也就在长辈陪同下,‘试炼’一番,杀几只妖兽,增加点对敌经验。 哪像苏夜月,出手就是杀人的招数。没有漂亮的动作,只有凌厉的杀机。对生命的漠视。 对时机的把握。都是深浸此道的老手。 苏夜月看的厌了,便收回目光,平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目自修。他的时间很紧。每时每刻都关乎到自己的命。由不得他不放在心上。 十几万人,第一轮便是淘汰,千人一擂。最后站着的百人,便是胜利者。淘汰九成,这不仅仅考验自身境界。更多的确实是靠运气。运气不好,被十几人围攻,你纵然通脉之境,也得含恨认输。 或许,拖苏夜月的福,间接的激发了散人武者和世家旁系的矛盾。使得这一次试炼速度格外的快。大家都拼了命的想要弄死对方。加上龙武学院的名额。双重刺激下,不论是谁,都会疯狂。 卯时开始,到现在的申时。整整一天。第一轮终于进行完毕。同样的,人挤人,人挨人的西风城也空荡了许多。既然失败了,还留在这干什么呢?大多数人都带着一身伤势离开了。少数人,却将自己的生命扔在了这擂台之上。 下方,一万多名气喘吁吁,浑身血水,但神情振奋的少年少女,静静的站在台下。等待第二轮试炼。 时间很快,眨眼间天色便暗了下来。夕阳渐落,迸射漫天霞光。 “第二轮试炼。依旧和第一轮一样。千人一擂,五十人胜。”不多时,一名山羊胡的老者朗声宣布道。 “这次快很多。下次估计就是捉对厮杀了吧。” 南弦月俏眼微凝,扫过下方,算了算结果,轻轻舒了口气道。 任谁在这高台吹一天冷风,也会觉得无聊。她都有些后悔来这么早了。早知道在客栈歇着多好。 “杀……” 随着少年们悉数登场,战鼓奏响。他们再次陷入杀戮之中。这种场景,让高台上的公子小姐们,心里有些凉意。 能免去试炼进入学院,是他们的机缘。也是他们的灾难。因为,相比于下方自尸骨血海中走出的武者,他们就好比一只只柔弱的绵羊。或许,对方境界不如他们,功法不如他们,资源更不如他们。但是若要战斗,死的绝对是这些公子小姐,而并非台下这些少年武者。 “不太平了。” 苏夜月眯着眼睛,突然出声。 “什么意思?” 一直不言不语,端坐于此的苏婉玲好奇的眨了眨眼。 “看见那些少年了吗。你认为进入学院之后,他们会和咱们这些人和平相处吗?”苏夜月指了指台下。扫过周遭有些神情不自在的公子小姐们。唇角轻轻掀起一丝诡异的弧线。 “你是说,他们会针对咱们?”苏婉玲吸了口凉气,有些不确定的道。 “针对?呵,能保住命就行。至于他们携带的家族给予的资源,别想保住了。在学院可没有家族长辈庇护。就算他们不敢动手,依然会有忍不住的人动手的。”苏夜月摇了摇头,平淡的话语泛起一丝讥讽。 第十四章:第四轮 “学院定有规矩,肯定不允许他们胡来。”苏婉玲俏脸微变,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胡来?我到时希望能够胡来……”苏夜月喃喃着,轻轻靠在身后软软的垫子上,闭目不语。 这倒是实话,因为他需要杀戮,需要大量的杀戮戾煞。才能推进功法境界。才能更进一步尽快到达无漏之境。 或许,这就是世家大族那些长辈的本意……,将嫡系族人扔到泥潭之中,狠狠磨炼。 历尽千般苦,方可跃龙门。 在他的沉思中。数个时辰,缓缓流逝。台上,一众世家子弟,相顾无言,大家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莫名的有些不安。 下方,杀戮之声渐渐停止。随着那山羊胡老者再次宣布第三轮试炼。擂台之上再次响起兵戈相交,金铁铿锵之音。 不时有惨叫声,闷哼声。呻吟声传来。让台上众人心里更冷了几分。 翌日。在龙武学院的导师进来道了几句话后。精神萎靡的几十名世家弟子随着那名导师走向台下。 “嘶……” 血腥,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擂台。无数仆役下人领着水桶在严冬寒天之下,清理着遍地碎肉,血迹的场地。 “好了,此番选拨完毕。现在,开始最后一项试炼。” 那导师环视众人,对那充斥鼻腔,满眼猩红的场景视而不见。淡淡的宣布道、 “试炼?” 世家子弟顿时炸开了锅。不可置信的叫嚷起来。 “噤声!” 那导师冷眼扫过他们,森寒的目光蕴含着浓厚的威势,瞬间便将那纷纷议论之声压下:“这一项,每次都有。你们精英名额只是免除了前三轮杀戮而已。第四轮,谁都要参加,当然你们若是退出,就可以不参加了。不过龙武学院你们也无缘进入。” 见众人噤若寒蝉的样子,导师满意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上前。指着对方捧着的东西道:“这些,便是前往学院的必备东西。现在,将你们身上除了兵刃外其他所有都交出来,让我们保管。然后每人领取一个罗盘。跟着我走。若是找不到学院的门,这些资源也会还给你们。” “砰……” 在众人还在沉默的时候,苏夜月便当先走出,随意将存放资源的包裹给予下人。单提着一柄直刃,径自取了一块巴掌大小的轮盘。站到那名导师身后。 “不错……” 那导师显然没料到当先出来的竟然是世家的公子哥儿。不由眉梢一动,稍显几分讶异。 “给。” 苏婉玲咬了咬下唇,将包裹递给下人,拿起一块轮盘和苏夜月站在一块。 在那普通学员群体中的尚阳见到苏婉玲的动作,不由得嘴角一抽,脸色有些阴沉。 “快点……” 导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砰……” “砰……” 陆嘉义和邓玉琪紧接着将东西递给下人,拿了个罗盘后便跟苏夜月站在一起。 终于,众人将东西上缴,让侍女搜过身。在导师的带领下,踏上路边停靠的,数十辆马车。 “这是干什么用的?” 苏婉玲好奇的摆弄着手中的罗盘。 “指路的。用血肉精华来启动。” 苏夜月眼睛都没睁开,随着颠簸的车厢一晃一晃的身体,毫不避嫌的紧贴着苏婉玲柔软的娇躯。半倚在对方怀中说道。 陆嘉义和邓玉琪二人没有跟他坐在一辆车里。这一路上除了放风,吃饭,彼此间鲜少交谈。 “血肉精华?”苏婉玲娇呼。 这玩意苏夜月曾经也用过,不是什么珍稀的玩意儿。只是一些隐秘势力制出的小东西罢了。不过,那罗盘都是用灵石启动,这个罗盘倒是奇特,估计是特地制作的。 至于第四轮试炼,他也猜出来了个大概。估计就是将他们放养道西域边缘的天魔林。让他们猎杀一些妖兽,然后以此来激活罗盘,寻找前往龙武学院的路。 惊险会有,危险却不可能。毕竟,那些散人武者死就死了。他们这些世家公子哥死一个都是大损失。足以让那些家族兴师问罪了。 苏夜月对此提不起丝毫兴致。因为,在他看来,这种程度的试炼。跟玩泥巴没什么两样。 “苏公子,你猜,他们会不会……” 南弦月突然靠过来,在苏夜月耳畔嘀咕道。 他们,指的自然是那些散人武者。估计南弦月也担心,对方在天魔林用下作手段。毕竟杀了人直接抓一只野兽,让它把尸体吃掉,或者绑上石头沉入河底,或者切碎毁尸。不留痕迹的方法太多了。容不得他们多想。 前段时间,那件事情造成的祸事,至今还历历在目。 “不会,他们死不死无所谓,但是咱们这些人,暗处定然会有人保护。”苏夜月淡淡的说道。 “到了……” 苏夜月突然睁开眼睛,直起身走下马车。看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密林。眼底似有诡异之色闪过。 刚才的话,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这所谓的试炼既然不会有生命危险,自然不会让龙武学院的人大费周章的保护他们。至于这些世家的公子哥大小姐。谁没几张保命的底牌藏着。真要怼起来,怕是普通学员死的更惨一些。 导师指了指不远处泛着丝丝妖气的密林:“好了,进去吧。你们可以组成团体。也可以单人行走。提示你们,这罗盘只有妖兽的血肉精华才能启动。并且会根据启动的次数以及时间长短来计分。” “计分?” 南宫天星疑惑出声。众人也将目光转向导师。 “有些人嘛。会干些投机取巧的事情。这计分主要是看你们途中的表现。”导师咂咂嘴,语含深意的扫了扫诸人,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出声:“倒是忘了,你们精英学员里有带伴读的人吧。伴读可以不用进去,一会儿随我直接去学院等他们就好。”、 此言一出,十几名男女脸色各异的走了出来。苏婉玲自然也在其中。 “好了。滚进去。别让我再说一遍。对了,记住,别杀人。否则我们会知道的。别以为毁尸灭迹就可以逍遥法外。这世界很大。你们不了解的东西多着呢。” 导师有些不耐烦的吼了句。身上一股铁血杀伐气息登时爆发,如千钧重担般砸在所有学员身上。 “……小心。” 苏婉玲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嗯……” 苏夜月步伐节奏丝毫不变,狐裘大氅随风轻摆,被他随手摘下,递到苏婉玲手中。墨发肆意飞舞,让他那在人群中瘦小的身影平白添了几分冷意。 第十五章:翻脸 “这小子,不简单啊。……” 导师喃喃着,虎目微眯,盯着苏夜月渐渐消失的身影,嘟囔了几句。他方才可是清楚的看到,这家伙是在场所有学员中,唯一一名没有在他气势下动容的人。 “血肉精华,又不是妖兽精华。人肉……也是可以的。武者磨皮炼骨,气血比寻常妖兽强了不知多少。何必舍近求远呢。” 苏夜月停下脚步,扫了眼来时的方向,重重密林交错盘桓,来时的路早已经分辨不出,算了算时间,他等了好一会儿,才从怀中暗袋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精致无比的木盒。 轻轻打开,只见一只老鼠一样的生物如冬眠一般蜷缩在盒内。他指甲轻轻在指肚一划,挤出一丝鲜血。不消片刻,就见这老鼠粉嫩的鼻子颤了颤,发出‘吱吱’的叫声。 “寻轨鼠。”、 这玩意其实不贵,经过专门的训练,就可以循着留下的味道追踪。曾经他没少靠这小东西找人。至于先前那导师的话,他直接就过滤,没放在心上。 那家伙不过是告诫普通学员,莫要轻启杀戮而已。寻人辨识之法很多,但都是建立在一定基础上的。假如连尸体一根毛都找不到,寻找杀人凶手?扯淡吧…… 或许,唯一有可能的,便是这分发的罗盘上动了手脚,可以让龙武学院的人查探他们的位置或者其他什么门道。 这样一来,二者相遇,一人失踪,那么杀人的,定然就是另一人了。根据凶手罗盘残留的气息,轻而易举就会将杀人者逮住。 “啧……” 苏夜月在下九流的地方不知道待了多久,这里面的道道,门清儿的很。不过片刻,他便逮了一只小兽,将这罗盘硬塞到它体内,随后给它塞了一颗丹药,在对方哀鸣中将其放生后,便带着寻轨鼠向猎物前进。 “吼……” 凄厉的兽吼声传遍四周,树叶纷纷被震落。尘土飞扬间,一只身披鳞甲口突獠牙,看似野猪一样的妖兽狂奔跑路。前方树木细枝被蛮横撞断。硬生生在这密林中开出了一跳小路。 “别跑……” 有些气急败坏的叫嚷声随后传来。紧接着,身着黑衣劲装,手持三尺青锋的青年自林中一跃而出。向那妖兽奔逃的方向追去。 “猎物……” 苏夜月俯下身,借着茂密的树丛遮住自己的身形,在数丈高的树枝处,静静的蛰伏着。手中扣弦搭箭的劲弩悄然探出头。翠绿泛着腥甜的箭头散发着幽幽寒光。 青年的猎物,自然是那野猪模样的妖兽。而他的猎物……则是追赶妖兽的青年。 “哈,还想跑。” 青年一跃数丈,如白鹤展翅,轻而易举借力冲到妖兽前方,三尺青锋长鸣,闪烁着刺目寒光,精准的洞穿了妖兽眼窝。 “呜……” 悲鸣一声,妖兽仅剩的独眼之中,光泽渐渐暗淡。化为死灰色。四肢无力软倒。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就是现在……” 苏夜月指尖轻叩,箭矢如捕食猎物的毒蛇般,于半空中划出一道黑线。破开空气,在青年心神大松咧嘴大笑的时候,瞬间扎进他的嘴巴。强大的冲击力使得箭矢只是受到些许阻碍,便毫不停留的穿透脖颈,连带着他的尸体狠狠嵌到树干上。 就算如此,苏夜月还是耐心的等了片刻,毕竟武者可不是普通人,肉身强韧,意志如若磐石。要害重创不一定会当即死去。所以,在毒素蔓延其全身,断定对方毫无生机的时候。苏夜月才施施然的从树上跳下, 拔出箭矢连带着劲弩,直接被他塞到野猪模样的妖兽肚子里。。 随后,从他怀中搜出罗盘。拔出匕首,将其胸口刨开,把他的心脏剜出,将罗盘浸泡在内。万物生灵的血肉精华,大多数都及种子啊心脏上。这是经过无数先辈验证过的。 渐渐的,罗盘发出一阵淡淡的,肉眼可见的蓝光,然后,上方停止不动的指针徒然颤了颤,疯狂的转了几圈后,便停在左边方向。不在动弹。 “左边……” 不待苏夜月细看,就见罗盘好像失去动力一样,发出‘滴滴’轻鸣。然后蓝光便溃散消失。指针也恢复原样。 “啧,真坑啊你们……” 这青年可是锻脏之境的武者,支撑罗盘启动的时间竟然才半盏茶时间不到而已。若真要找到学院,非得不停的杀戮才行。这密林诡异无比,走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方向。天知道那学院距离此地有多远。 随手将这罗盘仍在地上,他掏出一个小瓶,小心翼翼的用指甲挑出一撮粉末,撒入青年尸体的伤口上。随后便剁下那妖兽的后腿,扛着几十斤的肉翩然离去。 不长时间,之间密林深处突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下一刻,数只狼一样的妖兽便靠了过来,眼睛放着绿光,裂开血口,狠狠的撕咬着青年尸体啃食。随后,密林又窜出十几只妖兽,将野猪妖兽的尸体拖走…… 跑了不长时间,苏夜月就谨慎的停下了脚步,从腰间拿出一个竹哨般的玩意儿。按照一定频率吹了吹。便在原地生火,准备吃东西了。 “陆嘉义,邓玉琪……希望你们不要这么快找到学院呐,我找你们还有事情呢。” 苏夜月自语着,抚摸着怀中的小兽。罗盘就在小兽肚子里。那颗药丸,自然是控脑丸,有些赶尸人经常用这玩意控制尸体返乡。以此来维持生计。 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一种尸虫而已。这小兽灵智未开,灵魂微弱,就比尸体强那么一点。他自然可以用控脑丸控制对方。 肩膀上,寻轨鼠突然站起身,憨态可掬的‘吱吱’叫着。显然发现了什么。 “啧,心想事成吗。” 苏夜月眼前一亮,拍了拍小兽的脑袋,让它跑远点。以免到时候让学院的人怀疑。而他却将寻轨鼠抓起,塞到盒子里。整个人借力蹿上树梢,在半空中顺着树枝向前跃进。 所幸,他们还不知苏夜月的打算。 “好巧……”苏夜月佯装碰巧,轻易进入了陆嘉义二人的视线中。 “确实挺巧。”邓玉琪递来一块流油的肉块。嘟囔道。 “找到方向了吗?”苏夜月咬了口肉,含糊不清的道。 陆嘉义闻言,嘴角一抽,有些无奈的出声:“这学院的人太坏了,我和琪琪杀了好几只妖兽,结果只显示一会儿,便不再动弹了。天魔林这么大,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呵,定然是有诀窍的。只是咱们没发现罢了。” 苏夜月喝了口肉汤,语气肯定的说道。 “但愿吧。诶,你跟我妈一起走吧。反正咱们也不图那所谓的计分。估计等多奖励前几名一些灵石之类的。不是什么多值钱的东西。”邓玉琪抱着膝,嚷嚷道。 陆嘉义闻言,也不由抬起头,目露期待的看向苏夜月。说心底话,他们对苏夜月是相当佩服的。这家伙轻描淡写的安排了几手,就让此次参加试炼的人少了不知多少。在他们眼里,说成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为过。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越是和苏夜月待在一起,越是感觉不到对方的心思。若非这家伙就在他们面前,陆嘉义打死也不信,区区一名十岁的小孩,竟然有如此心机城府。 “难道散人都是这般深不可测吗?这家伙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个问题,不仅仅在邓玉琪他们心里出现过,就连苏家的那些长老都相当纳闷。 “再来一碗。” 苏夜月将木碗递过去,让陆嘉义再给他盛一碗。复而转头问邓玉琪道:“你们探知的方向是哪里?” “东边……”邓玉琪指了指方向,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太乱了。这地方走不了多久就会迷失方向。” “怎么样,考虑的如何?”陆嘉义递来木碗,再次问道。他是真想跟苏夜月组成一个团体,这家伙经验绝对比他们两个雏鸟丰富的多。 “先吃饭。”苏夜月不可置否的出声,没有直接回答。借着抬起的木碗遮挡,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诡异笑容逐渐浮现。 “好,好。我知道你……噗……”陆嘉义无可奈何的摊摊手,端起小碗,刚咽下半口,便突然觉得内心绞痛,体内脏器好像被揉成一团般。剧烈的痛楚直接灌入脑中,让他不由自主的喷出一股混杂着肉汤的血水。 邓玉琪花容失色,连忙起身叫到:“怎么回事?你……啊!”她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着透出胸口,那夹杂着淡淡血丝,银亮冷厉的刀锋。俏目中泛起一抹绝望。 第十六章:以逸待劳 “咔……” 苏夜月随手扔下这碗没喝一口的肉汤,另一只手轻轻回撤,将直刃收回,自腿部抽出匕首,一脸平静的将倒地不起的陆嘉义手脚肌腱割掉。确保对方一时半刻死不了后。 才渡步到邓玉琪面前,看着对方俏丽苍白的玉容,苏夜月伸出手轻轻将她缭乱的发丝拨开,从她怀中拿出那枚罗盘。剖开她白皙的,略带规模的胸口,将罗盘浸在邓玉琪心脏中。。 “嗡……” 蓝光再起,指针轻颤,摇曳着指向东北方向。 “没偏离太远。” 他自语着,将罗盘取出,擦拭血迹后放入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再次挑出一撮粉末。随后拔刀斩下。将一旁陆嘉义四肢砍掉。掐着对方后颈。清理掉自己遗留的痕迹后,大步向东北方向走去。 其实,他用的手段很简单,无他,下毒尔。借着喝汤的时候,将毒药涂抹到碗沿。然后让陆嘉义给他成汤。后面的事情,自然不必言表。没看苏夜月第二碗汤碰都没碰吗。 “为,为什么?” 陆嘉义努力瞪大眼睛,一脸狰狞的咆哮。不时有血水从他五官溢出。使得他清秀俊俏的脸庞如厉鬼般可怖。 “你们……知道的太多了。我不想外人知道我是那件事的主导者。所以,这个锅还是让你们背着吧。” 苏夜月用平淡的语气,叙述着令人心寒的想法。 “你……,事情已经过去。为何?……” 陆嘉义强忍着令人昏厥的剧痛,不甘心的问道。 “过去?” 苏夜月撇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只是被强行压了下去而已。随着时间流逝,散人武者和世家子弟之间的矛盾只会越来越深。你们办事的时候,露出的马脚太多了。若是碰上刨根问底的人,费一番功夫就能轻易找到你们头上。而且……你们两个也是此次的最大受益人啊。所以,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就让这真相,随风消散吧。” 苏夜月拿出罗盘,看了看上面逐渐逸散的蓝光,指针轻轻颤动着,无力的转了转便再次恢复到原点。 “方向不错。再走一段时间……”苏夜月做了打算,陆嘉义的罗盘被他让在了邓玉琪身上,反正这玩意儿也没有编号。掉包也无所谓。 “吼……” 蝎尾虎突然自林间跃出,嘶吼咆哮着拦在苏夜月面前。褐黄色眼珠死死盯在他手中陆嘉义身上。 “终于来了一只。” 苏夜月自语出声,将陆嘉义扔到树上挂在树枝。抬手在腰间抹过,三尺直刃绽放出片片雪花。带着刺耳的呼啸斩向蝎尾虎。 他的计划,从来都是一环扣一环。不杀陆嘉义,甚至不给他止血,便是要借对方的血腥味吸引妖兽。以逸待劳可比费尽心机找寻妖兽简单多了。 “嗷……” 蝎尾虎怒啸一声,掀起无数落叶,爪间寒芒闪烁,泛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如一道旋风般向苏夜月扑来。 “铮……!” 抬刀,借力。苏夜月脚下一错,向旁边闪过半个身位。随即收腰用力,刀如冷月,锋芒乍现。尖锐的刀尖顺势撩向蝎尾虎柔软的腹部。 “吼……” 虎尾似鞭子,呼呼作响,划破空气直袭他持刀手腕。 “没脑子……” 苏夜月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撤手下腰,左手徒然抬起,腕部响起一阵卡簧声,随后就见漫天寒芒如梨花暴雨。窸窸窣窣笼罩蝎尾虎全身上下。 “呜……” 凄厉咆哮声震四野,蝎尾虎踉跄落地,左半身已然鲜血淋漓,丝丝腥甜不断索饶在它鼻尖。泛黑的坏血噼啪落地,粘在枯叶上瞬间升起刺鼻的白烟。 有毒。针有毒。 或者说,苏夜月身上的东西,都有毒。这东西出其不意,杀伤力巨大。除了颇为不人道外,简直是完美的东西。不知缔造了多少以弱胜强,反败为胜的事例。 当然,这玩意是被广大武者鄙弃的,看不起的。 他们认为,用毒的武者,胜之不武。没有人性等等…… 这种屁话,自然是被行走在生死边缘的杀手,游侠儿所嗤之以鼻的。命都他娘的没了,还胜之不武,还要人性? “半盏茶哦……” 苏夜月盯着浑身抽搐的蝎尾虎,轻声道。 “吼……” 戏虐的话,轻蔑的语气,让蝎尾虎顿时暴怒,扬天长啸着,浑身轰然爆发出摄人威势,一双褐黄色的兽瞳死死盯着苏夜月。卷起铺天冷风,直向苏夜月扑来。 “铛……” 火花四溅,苏夜月踉跄而退,持刀右手不自觉的颤抖着。丝丝血迹从虎口溢出,顺着直刃缓缓滴在地上。 “到底,还是肉身太弱了。虽然比曾经还要强,但是层次变了。接触的敌人实力也变了。” 苏夜月看着那点点嫣红,深吸口气。随手将直刃丢在一旁。踏步如飞,迅入脱兔,瞬间窜到树上,自后腰一抹,柳叶飞刀上漆黑中带着些许亮紫的刀刃,让蝎尾虎瞬间察觉到了不妙。 “咄,咄……” 飞刀如黑线,无声,无息。似噬人毒蛇。让它不安。 “叮……” 六柄飞刀两两相撞,在半空炸出绚丽星火,规矩变得更加诡异,更让它无法捉摸。 “嗖……” “铛……”蝎尾虎尾巴划出道道残影,瞬间将一柄飞刀打飞。瞳孔收缩。双耳轻颤,全神贯注的感应着四方动静。 “嗖……” 刺耳轻鸣再度响起,蝎尾虎登时在地一掀,差之毫厘的闪过那柄飞刀。然剧烈的行动还是让它发出一阵哀嚎。 “叮……” 两柄飞刀相碰,瞬间改变方向,好似毒蛇吐信,划出美妙的弧度,瞬间扎进它的眼窝。 “死……” 苏夜月的身影在半空中如翩然飞蝶,带着难以言喻的美感。袖剑弹出,从上自下狠狠戳进蝎尾虎的脑袋。手腕翻转,狠狠搅动几圈后。苏夜月才长长的吐了口气。浑身无力的坐在蝎尾虎背上。 算不上底牌尽出,但也轻松不到哪去。自己的实力,说实话比曾经要强。但也得看对手不是?昔日他的对手是普通人,是野兽。现在则是武者,是妖兽。差距简直不要太大。 将兵刃收好。苏夜月才慢吞吞的把吊在树上奄奄一息的陆嘉义放下,塞给他一颗药丸。然后便将蝎尾虎的心脏剖出,把罗盘放上。 “你,果然隐藏着实力。刚才的手法。你是杀手……。我见过那种手法。” 陆嘉义勉强翻身,看着背对着他的苏夜月说道。 见苏夜月不言不语。陆嘉义也只是咂咂嘴,自顾自的说道:“《六元流光》黑手组织的东西。不算太珍贵,各大家族都有收录。那刀法杂乱无章,肯定是野路子。但是辗转挪移的身法,却有《寒月飞鸿》的影子。这两本功法,无一不是要耗费数载岁月才能吃透的。哈,我知道了。你是假冒的。你不是真正的苏家长公子…… “正北方向……” 苏夜月没有理会对方的叫嚷,将罗盘擦干净收入囊中。再次提起已经成为人棍的陆嘉义。向学院走去。 “你,呃,你为何要潜入苏家。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可否为我解惑。” 陆嘉义被苏夜月掐的脸色涨红,好容易顺了口气。才好奇问道。 “不,不是我要潜入苏家,而是……不得不去。”苏夜月向前疾奔,掠过溪流山石,如一头迅捷的猎豹。 陆嘉义嗤笑着:“不得不去?黑手组织都是自由做事。哪来的……不对,你是说,苏家有人……”话未说完,他脸色就变了。 他显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恐惧。 第十七章:学费? 苏夜月撇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想的没错。跟九年前那件事有关。” “呵,果然吗。父亲说的不错,苏家图谋不小啊。”陆嘉义惨然一笑,想起往日父亲说过的话,结合现状。心里不由升起一缕寒意。 “快到了。” 苏夜月突然停下脚步。用力将陆嘉义脖颈捏碎。随后把怀中罗盘塞到他的怀中。撒上些药粉。向前方走去。 半个时辰的路程,苏夜月停在一条明显是人踩出的羊肠小道前。吹响了竹哨。 “……咔!!!” 苏夜月将小兽扼杀,刨开尸体,将属于自己的那枚罗盘拿出来。擦了擦装到怀里,看了看四周,山石林立,怪树枝丫。只有脚下露出小道的一点踪迹。落叶纷纷,将周围盖的严严实实。 粗略扫去,就是一块空地而已。但落叶太多,未免有些刻意。想来是为了掩盖道路的痕迹。一旁还有数块堆积成的废石。一看就是布置好没几天。 苏夜月抬脚走到废石前,元气运使,双手绽放出一层蒙蒙红光,勉力将一块块石头移开。露出里面一块硕大的石碑。 “果然吗……这所谓的第四轮,估计就是先磨砺一番世家子弟吧。” 苏夜月看着石碑上的字迹,扫了几眼,转身向小道深处走去。 “第四个……” 穿过密林,走过阳道,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扇厚重深沉的混铁大门在此伫立。透过门缝,依稀可看到里面楼宇琼阁,人影绰绰。端的是世外桃源。 导师坐在门口,将一块身份牌递给他,随意指了指身后的几人,说道:“具体的,找他们。” “哦?” 苏夜月向人群之中的苏婉玲点了点头,旋即转眼看向他人。有男有女。无一不是俊俏非凡。女子眉眼如画,巧笑嫣然。身材有致,气质各异。男子气宇轩昂,体型修长,五官各异,俊朗温润翩若君子。 “这位便是苏家公子,苏夜月吧。” 女子抿嘴一笑,合上手中小册,热情上前,伸出皓腕指了指其他几人说道:“我们是不同导师的学员。龙武学院分类不同,术有专精。若要入院,需得选择个修炼方向。这样学院才可因材施教。” 苏夜月眼底划过一丝讶然,不动声色的询问道:“有哪些?” “有专修枪法的,有剑术的,还有刀法。等等不一而足。姐姐我就是专修刀法的。”女子宛然轻笑,美眸不经意间扫过苏夜月提着的直刃,眼中浮现出一抹疑惑。 她看不出这东西是刀还是剑。太诡异,奇特了。 “刀?……” 苏夜月眯起眼睛,半晌,才抬起头问道:“只有这些?我记得,兵刃足有百种。可不仅仅有刀剑之类。” “确实如此,但弟弟你有所不知,待到无漏之境后,斧钺钩叉之类的兵刃就会显出短处。因为那时武者可运气附兵,气芒锋利无匹。这时候,兵刃类别就没什么区别了。而且刀剑短兵携带方便,并且铸造耗费的材料也少许多。所以大多数武者就会择优而取。”女子笑着解释道:“当然,若是非得从一而终的话,学院也有这些导师,不过大多不好相与。需得自己搭上关系。”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必须学习的课程,比如阅历。琴棋书画。等等。”女子轻叹一声,显然这么多东西压在身上,让她压力颇大。 “为什么必须学习这些?”苏夜月眉头一皱,他讨厌浪费时间。这些东西对他实力增长毫无用处。 女子小嘴一抽,咬着贝齿将曾经听到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导师说过,学习这些东西,可以增长见识,洗涤心境等等……”她到后来才知道,根本就是高层害怕放出去的学员行走江湖时,丢学院的脸。至于洗涤心境神马的。纯属瞎扯。 “诶?……” 苏夜月有些愣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虽然这段时间在苏家恶补了不少东西。但是对于这种高大上的,心境之类的东西还是很懵逼。 于是……在女子欣然笑容中,苏夜月选择了刀法修习。 “跟我走。东西拿上。” 苏夜月招了招手,带着苏婉玲跟着这位学姐走入学院。 “苏公子,等等我。” 南宫天星叫声从后面传来。苏夜月回头看去,却也是一名学姐带着他走来。 透过大门,看到一名学长殷勤的上前替南弦月讲解的作态。他才恍然大悟。感情这都是分配好的。女的让男的接,男的让女的接。当然,这只限于世家子弟,也就是精英学员。 至于那些普通学员,没看都成群的站在边上,由那导师统一讲解吗。 “这里面的道道不少啊。” 他等着南宫天星,嘴角动了动,无声的嘀咕着。 “咱们一样了。都选择修习刀法,一会儿咱们一块找地方住下。”南宫天星扬了扬手中弯刀,笑意盎然的道。 “嗯。” 苏夜月点了点头,随着两名漂亮学姐向学院里面走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 进去了吗…… 苏玉泉听着下人汇报的消息,笔尖轻颤,一滴墨在宣纸缓缓绽放,如一朵幽莲,瑰丽,深沉。 “让我看看,属于小人物的挣扎,看你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苏玉泉儒雅温润的脸上平白浮现出一丝戏虐。 “好了,二位学弟,事情几乎办完了。”江芷柔舒了口气,如释重负的说道。 “不,还有件事呢。”一旁的郑欣欣狐媚的脸儿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学弟,该交学费了。” “学费?”南宫天星脸色微变。有些不好的预感。 “天下间,哪有平白掉下的馅饼?”、 与之相反,苏夜月倒是一脸平静,好似早就预料到此事一样。“交多少?” “一半。” 郑欣欣有些惊讶的望了望这个少年,扫过苏婉玲怀中的包裹。轻笑一声。 “那些普通学员呢?”苏婉玲出声问道。 无他,学费这东西,家族中人也曾经略微提起过。但却没有细说。每当提起此事都含糊揭过。想来,这里面道道不少。 “他们?他们也会交一半。”郑欣欣有些不耐烦了。眼睛带勾的不断瞟向包裹,炙热的目光不在掩饰。 “这是下面的规矩。不少这上面的规矩。”苏夜月随手将那本记着学院规矩的小册扔到地上。全然不放在心上。 显然,这是学院中那些个导师商定好的规矩。在这些富得流油的世家子弟身上刮一层油水。若是不交,也可以。只不过以后就别怪他们给你穿小鞋了。毕竟世家大族,不会在意这些微末东西。而这些隶属朝廷,在此做导师的武者也有分寸。 就这么一来二去。形成了这种不成文的规矩。只是,却苦了他们这些刚入学院的世家子弟。 “我刚刚看完了这个册子。”苏夜月迎着对方不解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其实,这里所谓的导师,不过是在你修炼功法的时候从中指点而已。可以说,他们是向我们传授自己修炼的经验,心得。但是这其中有个问题,那便是……他们也是人。不可能全知全解。总有不懂的地方,所以……我害怕他们误人子弟啊。” 苏夜月说着,将那份登记好的表格从郑欣欣手中抽了回来,毫不在意的揉碎。化为粉末自指尖流下。 “你……” 郑欣欣惊了,她实在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是这种说法。更让她愤怒的是,交上的学费之中,有她的分成啊…… “你不怕修炼之中遇不解困惑之处,无人给你指点迷津吗?”郑欣欣磨着牙,有些不甘的质问。 “不……,这学院不只是这一个导师用刀,不是吗?我认为,相较于他,其他人的价钱,会更便宜些。”苏夜月退了两步,让开路,示意送客。 第十八章:为难 “很好,希望年底大考的时候。你还会这么自信。”郑欣欣冷哼一声,裙摆曳动着,如一只骄傲的孔雀,板着脸就要离去。 “学姐,慢!” 郑欣欣回头,却见南宫天星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手中的表格。意思不言而喻。 “哼!” 她银牙都要咬碎了,一言不发的将表格扔给南宫天星。头也不回的离开。 “江学姐,交友,要用点心……” 苏夜月看着身旁还一脸迷糊的江芷柔,语含深意的提点了一句。 “我也来了……” 南弦月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随后,便毫不见外的推门而入。 “南小姐,我就先送到这。表格先去报备给导师。”男学长含笑向苏夜月他们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这家伙比郑欣欣聪明的多。先把表格报上再说。到时候要是南弦月不交学费,就轮到导师给她施压了。 他的小算盘打的不错,可惜缺额碰上了南宫天星这家伙。只见这货一把将南弦月拉过来,嘀嘀咕咕的在其耳畔说了一通。 随后就见南弦月脸色越来越难看,在那学长刚转身的瞬间,直接欺身而上,将那表格抢了过来一把撕碎。冷笑道:“还要交学费,你们挺聪明啊。” “你……。” 学长脸色大变,抬起头向南宫天星怒目而视。 “滚。本小姐心情不好。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南弦月一脸鄙夷,不屑的出声。 “好……。很好。”学长气的浑身发抖,死死的攥住拳头。强自压下心头郁愤,一脸难堪的夺门而出。 “诸位,各回各屋吧。” 一直作壁上观的苏夜月撤了撤身子,一脸淡然的道。 他们这群世家子弟就好像俗世中的富二代一样。虽然看上去没什么特权。但家族的影响力以及掌控的大量资源却无形中让他们鹤立鸡群。 比如这龙武学院,看上去精英学员跟普通学员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呢。区别大了。若方才他们只是普通的散人武者,这些个学长绝对会动手将表格抢回来。不会给他们反悔的机会。 但现在,却正是因为他们身后的家族,使得这些比他们高一级的学长学姐们不敢有任何逾越之意。 原因很简单,学院不可能养你一辈子。就算你将来走了门路加入朝廷。苏夜月这些世家一样有很多办法弄死你。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罢了。人家身后可是有庞大背景的。说句不好听的,用灵石砸,都能生生砸死你。 身份无甚差别,但普通学员住的,仅仅是狭小的屋子,而苏夜月他们住的,却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庭院。这就是本质的差距。相对于一抓一大把的散人武者,朝廷更多的还是愿意亲近世家大族。 “来日我来找你喝酒。” 南宫天星咂咂嘴,有些感激的看了看苏夜月,转身向自己的小院走去。今日之事,若非苏夜月提点,他估计也得吃个大亏不可。一半资源不算什么。但在他们世家子弟群体中,这些东西足以在一年之内拉开鸿沟般的差距。 “多谢苏公子。” 南弦月并非笨人,眼珠一转,就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盈盈施礼,随后带着自己的伴读走向仅剩的那个小院。 “真是,不公平啊。”还未离去的江芷柔脸色有些黯然。 “世间之事,哪有公平之说?起点不同,层次不同。别人赶着马车,你却光着脚走路。这其中差距。并非所谓一句努力就能抹除的。”苏夜月淡淡的说道。将自己的包裹随意扔在桌上。从怀中拿出一方绢布,轻轻的擦拭着还散发着血腥味的兵刃。 “有什么难处,可以找学姐帮忙哦。” 江芷柔抿抿唇,振作精神,勉强笑了笑。便离开了。 苏夜月头也不抬,出声吩咐道:“找个房间住下。有事我会唤你。明日就要上早课了。” “是……” 苏婉玲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她越来越适应自己的角色了。 “我进来了。那么你下一步需要做什么呢?” 苏夜月关上门,将身上藏匿的东西一样样拿出,重新擦拭干净,淬上毒。随后小心翼翼的装回原处。 这些东西,都是他让苏家匠师打造的。小到毒针,大到三尺直刃,全是百炼寒铁铸造。当真锋利无匹,坚韧相当。 做完这些事后,他才垂下手,端坐在椅子上闭目修炼。时间真的不多了,他一路上除了战斗的时候停下功法。其他时间,包括睡觉,都用来修炼功法。 喜怒哀乐等情绪,现在的他早已感受不到了。再大的事情,也无法在他心里激起一丝涟漪。苏夜月整个人越来越冷了。好像一尊寒冰一样,靠近的人都能感觉到他那自心底散发出的淡漠。 “苏夜月,早课了。” 翌日,大早,南宫天星跟南弦月便在小院外叫道。 “走吧。” 迎着皑皑白雪,苏夜月披着狐裘大氅,提着直刃走来。 苏婉玲作为伴读,有些课是不能上的。比如早课晚课,修炼指导等等。其他诸如琴棋书画这些课却是可以上。 所谓早课,便是在导师监督下,前往演武场练习刀法,剑法这些……本来苏夜月是不想去的,但架不住南宫天星这两个家伙大早上就嚷嚷。只好起来同去。 “见识一番也是好的。” 苏夜月想着,三人相携而来,站在了这偌大的演武场上。 呼喝声不断响起。不时响起强忍痛楚的闷哼。气劲爆裂之声,破空厉啸之声在这周围不断回荡。浓厚的氛围感染着这些新来的学员们。 “学弟,学姐来指导指导你如何?” 未待三人出声,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郑欣欣诡笑着提刀而来。盈盈美眸透露出不加掩饰的阴沉,死死的盯着苏夜月。 “不如何。没兴趣。”苏夜月不是傻子,眼皮子一翻就能看出对方不怀好意。他怎么会直愣愣的撞上去。 这些所谓的学长学姐,说到底不过是上一批的散人武者而已。世家子弟入学七载便可离去。家族还需要他们出力呢。而这些散人武者,为了搭上朝廷这个大腿,可以选择留下。 但最多滞留五年,加上先前七年,也就是一共十二年,在这十二年中,若能晋升无漏之境,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加入朝廷效力。不然的话,打哪来回哪去。 “嗤,如此胆小。枉为武者。” 郑欣欣对方不上当,颇为不甘的嘟囔了几句。 南弦月撇撇嘴,吊着眼瞥着对方:“是不是武者暂且不说,但将来肯定比你强。” “既然上早课,就好好练。哪来这么多废话。”一旁的导师冷着脸喝到。 说话间,导师却看着南弦月他们,显然,这是在给他们摆道子了。 “我还有事。没工夫在这瞎耗。” 苏夜月环视了一番,兴致索然的出声。说罢就转身欲走。 “慢,早退可不符合学院规定。” 导师表情蓦地一僵,变得有些发黑。阴阳怪气的说道。话音未落,人已站到苏夜月面前。 “愚蠢。”苏夜月摇了摇头,无声的嘟囔一句,旋即毫不示弱的抬起头看着对方,平静的道:“我记得,学院没有规定早晚课不得缺席吧。更没有规定来了就不能走吧。” 对方情商显然不怎么高。不然也不会直接跳出来表明敌意。导师?导师又如何。若非机遇坎坷,走投无路,谁会来这地方当毫无前途的导师。 “我可以走了吗?” 苏夜月静静的看着对方青红交加的脸色。没有丝毫感情的语气让这寒冬更添几分萧瑟。他没有选择绕开,显然是等着对方挪开路。这是逼着他低头。逼着他认错。 “呼……。” 眼见这里的动静逐渐影响到演武场的学员,中年导师终于狠狠呼了口气,如吃了苍蝇般难看着脸,让开了身位。 苏夜月没有再得寸进尺的嘲讽,刺激对方。轻轻的点了点头,便默不作声的离去了。他如今到了锻脏之境,急需大量的杀戮戾煞来淬炼元气,达到换血之境。 唯一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只有学院发布的任务。或者……黑手组织的暗花悬赏。 相比后者来说,前者危险性小一些,因为大多数任务只是有着锻炼学员的目的,只有极少数才有生命危险。并且任务目标多为妖兽一类。而暗花悬赏则八成是杀人,他虽然不怕杀人,但是人肯定比没有开智的妖兽聪明的多。他何必作死呢。 第十九章:旷课 “前辈,我来接取任务,磨砺一番。” 穿过雪地,踏上石阶,走过长廊,来到任务发布地点。苏夜月恭谨的行礼。 对于这种老头子,他会更加小心翼翼,尽量不得罪对方。不然的话,说不定人家给你派发一个坑爹的任务,虽然生命没有威胁,但得不偿失是肯定的。 “唔……,不错,小小年纪就已经达到锻脏之境了。前途无量啊。”眯眼养神的老头看了看身材矮小的苏夜月,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见到对方恭谨有礼的动作,顿时脸上褶子如盛开的菊花,显然对此十分开心,轻咳一声说道:“后辈,你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老头子闲来无事,替你找找。” 苏夜月再次躬身作揖,一丝不苟的道:“多谢前辈,我需要可以大肆杀戮的,危险性不大的任务。酬劳倒无所谓。望前辈成全。” “唔……要求很奇特啊。你修炼的功法有些特殊吧。老头子也没那么多好奇心。只是希望你记住,这种功法一定要保持住自己神智清明。莫要被戾气侵扰。不然就无力回天了。”老者翻开厚厚的任务薄,一页页的翻腾着。絮絮叨叨的说道。 “前辈肺腑之言,晚辈自当谨记于心。” “哝,这个你看如何?杀人的,不过是杀贼。人数挺多。首领是个换血之境的武者。对你来说正好有磨砺的作用。酬劳不多,五块灵石。”老者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如此紧张,将任务薄反过来指给苏夜月看, “可以。正好地方不远,来回三日而已。” 苏夜月仔细浏览一遍任务叙述,轻轻颔首,表示可以接下。 “编号,一八五。这牌子你拿着,到时候将那贼首脑袋提来就行了。山贼而已,没了头子自然就散了。”老头递来一块不知什么材料打造的木牌。将苏夜月的身份记在另一个本子上。随后便示意他可以走了、 “晚辈告辞。回来给您带些好酒。”苏夜月目光在对方手上转了一圈,行礼告退。 “诡诈的小子。”老头看着苏夜月瘦小的背影,摇头一笑。 回到住处。 苏夜月看着眼前佳人,淡淡的说道:“此次招收的学员,死了几个,按照学院的规矩,伴读可以去试试,通过考验便能转为普通学员。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机会吗……”苏婉玲默然,心中不知想些什么,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我有事,五日之内回来。” 苏夜月没有追问对方的选择,这对他来说没有丝毫意义。不再看苏婉玲一眼,自顾道了一句,便提起包裹大步离去。 “我也想,可是……。” 苏婉玲眼神复杂,花容上浮现出一抹哀伤。 ------- “青云寨。冷风山。” 出了龙武学院,向西三百里。便是目的地了。挨着天魔林的边。 “我这算是替天行道?” 苏夜月轻笑一声,包裹挂在背后,手持直刃,从容走向不远处的山寨。对付这种山匪还要用手段的话。那就太小看武者了。 “哪里来的小娃儿,快滚。免得大……呃!!!” 守在山门前的喽啰话还没说完,喉咙就喷洒出嫣红的血液。泛着腾腾热气,滴落在地,如盛开的梅花,在雪地上分外扎眼。 “噗……” 又一个山贼被切开了脑袋。露出白花花的浆子。好像街边卖的脑花一样。 “有人闯寨子……” 山贼提刀扑来,大吼示警。 然苏夜月所过之处,皆为尸体,血与雪混杂一起,红白分明,让人心悸。 “三十七。三十八……” 苏夜月如一尊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挥刀,杀人。无比利索,不带丝毫犹疑。 “哪里来的小娃儿,想学野传里行侠仗义?给爷爷死来。”蓦地,震耳大吼传来,一身披黑甲,手持斩首刀的扎髯大汉从人群后奔来。 二话不说,抬刀就斩,铁环脆响,大刀上干涸泛黑的血迹触目惊心。破空厉啸犹如鬼哭,寒芒杀机扑面而来。 “行侠仗义?我可没那么多功夫。”苏夜月咧开嘴,森白牙齿在艳阳之下无比耀眼。直刃似蛇信,闪出道道残影,手腕轻颤,点出漫天寒星。 “杀……” 扎髯大汉闪开苏夜月刺向腰间的长刀,拧腰跨步,拖刀而行。爆喝一声,如猛虎下山,大刀迅雷般斜撩而出。 “啧,野路子。” 苏夜月何等眼光,从对方出招的动作就看出来了,这货就是碰运气修炼到换血之境。招式这东西根本没练过丝毫。 寒月飞鸿 身法运起,脚尖急点,苏夜月身形犹如翩然鸿光,划过半空,留下数道残象,如大鹏展翅,躲过大刀。凌空袭来。 “哼!爷爷我有百炼钢甲。区区针尖,何足道哉。”扎髯汉子擎刀大笑,得意的看着不远处手腕颤抖的苏夜月。 “百炼钢甲……,你真舍得。”苏夜月脸色微变,直刃一甩,擦着对方脸皮,将汉子身后围观喽啰钉死在木桩上。 六元流光 双手在身后一抹,闪过大汉刀势,借力跃起,挥洒出漫天黑线。同时双手腕部卡簧声轻响,半尺袖剑骤然弹出,手指交互,在肘部抹过。下一刻,十指已然套上一层黝黑尖锐,散发着腥甜的尖刺。 “死吧……” 苏夜月脚下生风,如脱缰野马,兔起鹊落间如猴子一样窜到对方身后。十指如箭,挥洒似刷。直接穿透汉子铁甲相合处的铁网,扎出十个血淋漓的窟窿。 不待他惨叫出声,苏夜月身体徒然原地拔升,踩着他的腿弯跃上汉子肩膀,双手重重砸在汉子双耳处。袖剑血槽登时激射出一道血箭。在扎髯汉子凄厉的哀嚎中,苏夜月抬手一划,直接将他头盖骨掀开。斑朵**如豆腐散落一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还有……你们。” 苏夜月手腕一抬,袖剑弹回,下一刻,漫天银针如雨如风。铺天盖地笼罩三丈。哀嚎声,惨叫声,悲鸣声,声声不绝。 整座山寨片刻间,变化为一处森罗死地。百十具死状凄惨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雪地中。冷风袭来,混杂着浓厚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山头。寒月耀阳,竟然一时间透不过这蒙蒙血雾。 撕下一块麻布,将那汉子头颅割下包起。苏夜月捡回直刃,一步步走向山寨深处。那里,是贼首居住的地方。山寨的财富定然都存在那里。 “咚……咚咚……” 空洞沉闷的声音传出,苏夜月有些明悟的看着这个柜子。感情这柜子下面还藏着东西。 抬刀划过,直接将厚重的柜墙劈开,苏夜月大步走进去,出乎意料的,不同于外面杂乱无章,里面竟然井然有序,甚至还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金屋藏娇?” 苏夜月咂咂嘴,眯起眼睛迅速环视周围。只见十几名衣不蔽体的女子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惊恐畏惧的看着他。显然,苏夜月身上那浓厚的血腥气息让她们慌乱不已 “可怜人……。” 苏夜月叹了口气,声音依旧平淡,未待她们将救命二字喊出,便出刀如风,将其抹杀:“与我何干……” 貌似是那件铁甲耗费了这贼首大量的财富,苏夜月搜刮之后,仅发现区区三块灵石,连丹药都没一瓶,黄金白银也没多少。加一起撑死十几两而已。 将这些东西装好后,苏夜月才提着贼首的脑袋离开此处。连火都懒得放。 在附近一处小镇好好清洗一番后,苏夜月才慢条斯理的提着几壶老酒向学院赶去。 轻车熟路,掠过小道,穿过厚重的铁门,苏夜月马不停蹄的走向任务处。 “咦?你这几天干嘛去了?” 赶去上课的南宫天星和南弦月二人好奇的盯着苏夜月,以及他手上的东西。 “出去做点事情。”苏夜月没有细说,淡淡的敷衍。 南弦月闻言,眼中古怪之色愈加明显,灵动的眸子闪了闪,出声道:“在哪吗一起上课吧,这几天你不在,那几个老家伙气坏了。说你目无尊长,不可教也巴拉巴拉的。” 苏夜月不禁眉头锁起,他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在他看来这所谓琴棋书画对实力增长没有半点用。而且自己从来没学过这些。学院明知如此,还要安排这些作甚。 思索一会,苏夜月才轻轻颔首应下,提着东西跟随南宫天星二人向上课处走去。 第二十章:不会杀人 走到门口,所见的景象倒是不出他意料。 世家子弟跟散人武者泾渭分明的分成两堆,中间留着一条过道。两相对比,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哪边是世家,哪边是平民。 无他,一边有樟木香案,软椅锦缎。另一边,木凳矮桌,对比鲜明无比。显得有些诡异。 “我在哪坐?”苏夜月转头问南弦月。 “第一排,中间。”南弦月表情有些古怪。不禁是她,房中其他看到苏夜月的人,表情都有些奇怪。 走上前去,绕过桌案,站在桌子前面,苏夜月才恍然发现,自己的位置上……有人了。 “你确定这是我的位置?”苏夜月看向坐在第一排左边的南宫天星。 “却是如此。不过……,不过你几日没来,尚阳又颇得导师赏识,所以……” 南宫天星没说话,倒是第二排那名古灵精怪的少女出声了。 声音还不小,将整个课堂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对于苏夜月这家伙,或许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没见过,但肯定听说过,不过十岁,就有锻脏之境,亲手斩杀自己的弟弟。短短时间便在苏家站稳脚跟,无人胆敢挑衅冒犯。 这种天资卓越的少年,更有独到的狠辣心性,足以让各大家族吧苏夜月的资料搜集起来了。 而相比苏夜月,尚阳倒是逊色不知多少。不过是南星城尚家的旁支子弟罢了。对音律倒是有些天赋,但这并不足以让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放在眼里。 “自己走,还是我请你?”苏夜月在确定自己的位置后,毫不客气的将手中东西放在案上。平静的说道。 “苏公子好大的威风!” 尚阳没说话,一旁的青年就出声了。语气相当不客气。 “自己走,还是我请你?” 苏夜月对于青年的话充耳不闻,轻轻叩着桌子,再次出声。 “怎么?你待如何?”青年感到自己被忽视了,不由有些愤怒,提高了声音。 “砰……” 话音刚落,苏夜月的手,就放在了青年头上,以迅雷之势运力灌下,重重的砸在那桌上。“没让你说话,闭嘴。” “你……”青年羞怒交加,挣脱苏夜月的手,起身怨毒的盯着他。 可惜,他的话还没酝酿好,苏夜月又是一脚踹出,狠狠踢在他胸口,气血翻涌,张口欲骂却喷出一股嫣红血雾。 “滚。” 苏夜月眯起眼睛,右手似有似无的划过腰间,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刀而出。这个字,是对青年说的,还是对沉默不语的尚阳说的。谁都不知道。 但是,他们都退了。青年捂着胸口五官扭曲的愤然离去。尚阳默默起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霸道。无与伦比的霸道。 这是苏夜月给数百学员第一次留下的印象。煞气凛然,让人侧目不已。 “何必呢。啧……” 南宫天星幸灾乐祸的咂咂嘴,自顾自的嘀咕着。南弦月目露异彩的盯着苏夜月,俏脸浮现一朵淡淡的红云。 课堂,很平淡。须发皆白的老头虽然对苏夜月不上课有些不满,但想到对方的背景,并且在苏夜月良好的态度下,决定不再追究。 总而言之,这堂课,苏夜月算是糊弄过去了。 “前辈,我回来了;” 下课后,苏夜月摆脱南弦月的纠缠,马不停蹄的赶向任务点。见到那名打瞌睡的老头后,悄然放轻了脚步。将东西放在桌上,行礼道。 “不错。就是有点太血腥。” 老头扒开装脑袋的木盒,也不验证。接过苏夜月递来的任务牌,取出灵石给了他。 “粗粮浊酒。聊表心意。” 苏夜月接过灵石,将包裹推了推,作揖行礼,踏雪离去。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爱喝粗粮酒呢。” 老头拍开一壶酒,美美的喝上一口,心底升起一抹疑惑。 “倒是不能出去了。” 苏夜月自语着,步履渐轻,踏雪无痕。如鬼魅一般,越过围墙,停在自己屋门前。 “回来了。我去做饭。” 打扫积雪的苏婉玲有些愕然,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宛然一笑。走入偏房。 “我该说你愚蠢呢,还是说……自作聪明呢。” 苏夜月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那双寒星点点的眸子。默不作声的进到房间,将东西一一卸下。坐在椅子上修炼着,也在思索着。 体内元气如奔腾长河,肆意涌动。骨骼浑如精铁,散发着淡淡的白光。脏器凝练一体,不断被元气淬炼着。血液之中不断刷出一层层黑褐色的杂质,被冲刷,挤压到皮肤表层,再从细微密麻的毛孔中排出。 苏夜月保持这种状态已经半旬左右。这座活水温泉早已经被浸染成黑色。饶是如此,他依旧被死死卡在锻脏之境不得寸进。 他自然明白原因是什么,无非是自己当初炼骨磨皮之时,每日药浴,药膳补的太多。药渣杂质不可避免的沉淀了下来。 之后,随着境界提升,肉身愈加强大,导致无数杂质被挤压到体内,脏腑浑然一体,自然不会融入杂质,皮骨更是坚韧无匹。这就使得杂质无处可去,结果就沉积在血液之中。 这就是当初进境太快造成的代价。幸好此时就爆发了出来。不然,若是到了通脉之境。那就欲哭无泪了。想想吧,无数杂质堵在经脉之中。元气根本无法穿过。到时如何运用法门,如何动用元气御敌? “呼……,十之八九。” 苏夜月放弃了继续做无用功,果断停下元气的运行。平复着体内躁动的气血。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这几日不眠不休的修炼,终于将杂质排除十之八九,可惜他如今也是锐气尽失。只能等下次做好准备再寻突破之事。 在突破换血之境前,药浴,药膳这些东西都不能再碰了。否则自己这次枯坐数日就白费功夫了。 急功近利。 这四个字是武者修炼的大忌。因为这种时候往往心境不稳,感情用事,凭借着本能行事,最容易陷入死胡同,钻进牛角尖。 这么一想,苏夜月不禁嘴角一动,喃喃自语:“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喽?” 他要感谢谁? 自然是让他得以存活至今的人,自然是那个让他借尸还魂的人。自然是……那个谋算整个西域的人。 对方,太了解苏夜月的秉性了。狠辣,无情。冷漠。阴险。狡诈。 甚至,比苏夜月自己都了解他。每一步,甚至……每一个抉择。都在对方意料之中,就算稍有偏差,也会被他强行扳回来。 苏夜月自然不甘心成为一枚棋子。一具任人驱使的傀儡。他也曾反抗过,先前他谋划的,挑起散人武者与世家大族之间的矛盾。便是他的抵抗。 但最终依旧被对方无声无息的化解,消弭于无形。所幸,他谨慎的做了旁观者。没有直接掺手。否则早就将自己暴露出来。 一枚不听话的棋子会是什么下场?用屁股想都知道。 所以,苏夜月选择了蛰伏,选择顺势而为,来到龙武学院。却不知之后,是否依旧会在对方掌控之中?这一点,他不知道。但是他必须这么做。这是他唯一看到的生机。尽管……如此渺茫。 “突破了吗?” 南弦月见到苏夜月到来,赶紧跑上前问道。 “差一些。” 苏夜月淡淡的回答,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颓然。显然,心里是相当平静的。 “倒是可惜,尚晓阳那家伙可是换血之境。上次被你打了个措手不及,定会寻机报复回来。”南弦月红唇嘟起,靓丽的小脸露出一丝担忧。 “他……不行。”苏夜月想了想,微微摇头。 南弦月瞪大眼睛,好奇道:“为什么?虽然通脉境下,都无甚差别,但对方气血比你强大很多。为何不行?” “他……不会杀人。” 苏夜月沉思片刻,道出了其中缘由。走到门口,所见的景象倒是不出他意料。 境界高又如何。不会杀人的武者,空有强大的体魄,磅礴的气血又如何…… 杀人,可不仅仅是用刀剑。手段太多了,多到苏夜月都懒得去想。 救人难,因为不仅要治身,还得治心。 杀人易,一刀子捅到要害。回天无力。 所以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第二十一章:活着 “这句话,你曾经说过。”南弦月显然不满意这个理由。 苏夜月抬起头看着比他高一些的人儿,扯了扯唇角:“这是……事实。当你明白不仅刀剑可以杀人的时候。你就懂了。” 时间匆匆,光阴似箭。 数月时日,眨眼流逝。 每日的早课,再没有世家子弟的身影。不但如此,琴棋书画等课程,缺席者也越来越多,经过大半年的时光打磨,他们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率真的少年少女了。 也就在今日,进行了大半年的课程,终于结束了。学院的高层并非要让学员们个个都成为‘大家’,只是让他们浅尝即止的学习下便可。以免将来走出去,写个字像鸡爪挠的一样。弹琴跟弹棉花一样。丢学院的脸。 课程结束,不但没有让学员们放松,反而让他们心情愈加紧张。更加刻苦的修炼。当然,这其中绝不包括世家子弟。他们的修炼,可以说勤奋,但绝对谈不上刻苦二字。 自小就锦衣玉食,饭来张口的他们,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不错了。就算如此,散人武者的修炼进度也逐渐被世家子弟拉开。因为双方差距简直不可量计。光他们每日用掉的药膳,服用的丹药。都足以让这些散人武者绝望。更不要提他们修炼的功法,修炼的环境等等。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越来越大的差距终于让这些散人武者认清了现实。放弃了所谓‘努力就能弥补差距’的屁话。 其中,有依附到世家子弟手下当门客的,有努力修炼低调做人的。也有冷嘲热讽怨天尤人的。种种作态,不一而足。 一样米养百样人。却是不假! 这期间,苏夜月以狠辣的手段,阴毒的手段。霸道的态度。牢牢的在众人心中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比如尚晓阳兄弟俩,上门挑衅三次,第一次断腿,第二次断手。第三次四肢粉碎。一次比一次凄惨的下场,无不昭示着苏夜月不守规矩的手段。 什么维持世家颜面,什么君子风度。什么手下留情。什么点到为止。 这些东西在他面前全是扯淡。这种态度尤其在普通学员身上体现的更加明显。 例如前些日子,几名想要投靠尚晓阳的普通学员,将苏夜月当做了投名状,结果第二天被吊在门前石柱上,四肢尽断变成人棍的场景。至今在学员包括导师在内心中历历在目。 学院不允许杀人,没错,苏夜月没有杀人,但做的事情却比杀人还要可怖。成了人棍,连普通人都不如,简直是生不如死。但他还是做了,做的相当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又回来了。” 老头依旧没有变化,只是从那一身破旧的棉衣,变成了淡薄的麻衣。眼睛依旧浑浊不清。 “嗯。” 苏夜月将包裹放在桌上,接过灵石,作揖离去。体型一如从前那样淡薄,瘦弱。但个头,却长了几分。 “小子越来越冷了。不知是福是祸哟……”老头喝了口酒,自顾自的嘀咕着。 大半年过去,苏夜月依旧停留在锻脏之境的顶点。没有突破。但是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的漠然,却愈加明显。 苏婉玲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变化。哪怕彼此距离不过一丈,但她却有着天涯之隔的感觉。愈来,越明显。 若是将从前的他比作天山之巅,悬崖绝壁处一朵净世幽莲。那么现在的他,就好像悬挂穹天之上熠熠生辉的星辰。可望……不可及。 “这就是你选择的路吗?……弟弟。” 苏婉玲黯然退去,隔着厚厚的墙壁,出神的望着坐在窗边默默修炼的苏夜月。心中,似有一缕酸楚之意升起。 “……” 苏夜月望着窗外冷月,眼角,两道血痕缓缓被他拭去。“第十次……” 这一年,他十一岁 年底,学员大比,他没有参加。因为他在做任务,或者说……他在杀人。 据说,是南宫天星夺得第一名。奖励的,仅是些灵石罢了。 苏夜月来到龙武学院的第二年。这一年,大多数世家子弟都突破了锻脏之境。而苏夜月,依旧在原地踏步。但是,却再也无人敢上前挑衅。因为前一年,学姐郑欣欣,在演武场被苏夜月‘失手’杀死了。她是通脉之境。 作为惩罚,苏夜月仅仅被勒令执行了几件无关痛痒的任务罢了。这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惩罚。 第三年……秋。 枯叶凋零,秋风萧瑟,苏夜月十三岁。眉眼逐渐长开,不见英武,却带着几分阴柔。好像一名儒生,温润,淡雅。 身上那股令人背脊发寒的冷意愈加浓重。所立之处,脚下草木尽皆生机消散。如一片死域。 同样是这一年,他突破到了换血之境。 同样是这一年,尚晓阳在外执行任务,被‘妖兽’袭击。死无全尸。 同样是这一年,郑欣欣的导师,那名在演武台为难过苏夜月的中年人也死了。连同……整个小镇五千多条人命。 同样是这一年,婷婷少女南弦月向苏夜月表白了心迹,最终黯然离去。 同样是这一年,任务点的那个老头,死了。 这是平淡的一年,也是学员成长,蜕变最快的一年。 或无奈,或默然,三百多名学员隐隐分成几大团体。针锋相对。唯独有苏夜月超脱之外,却无人出言。 他是个特殊的人,仿佛一只游离世间红尘,徘徊生死边缘的孤魂。不在乎任何人,却又让所有人忌惮。 “朝廷传来消息。四大学院即日起,派三百名学员入京。四大学院决出最强三百人,和邻国进行比试。此事,关乎我朝北伐之战胜负。望诸位共勉。” 大早,所有人被勒令前往学院中心,院长拿着一封折子,大声宣布这一消息。 话落,尽皆无声。数百学员下意识抬起头,将目光放在站在最前方,瘦弱的身影上。 他们兴奋,这是争取自身前途的最好机会,但是看到那个人,他们更多的却是恐惧,苏夜月是个疯子。这是他们几年来共同得出的结论。 他们害怕,害怕苏夜月会先把他们杀光。对于疯子而言,这并非没有可能。 群起而攻之? 他们也想过,但是,苏夜月不是普通的疯子,而是清醒的,有智商的疯子。这才是让他们恐惧的根源。 郑欣欣,尚晓阳。昔日被挂在门柱上削成人棍的三名学员。 往日情景,至今回想,历历在目。 “我……,尽力。” 苏夜月仿佛感受到那几百道目光的意思。抬起头,有些苍白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透明般。 “呼……” 所有人舒了口气,心里蓦地轻松不少。暗暗摩拳擦掌,想要搏一把前程。 “你的计划……,这是最好的机会。” 苏夜月轻咳几声,独自坐在院中小亭内,双眸开合间,绽放出一道夺目的神采。 “启动下一步……吗?” 同样的场景,苏玉泉也是独自坐在院中,品着杯中香茗。手指下意识在桌案轻叩。发出‘笃笃’的声音。 选拔比试,苏夜月没有参加,他知道,自己的名字,肯定会被写在折子上的。这么锋利的一柄刀,朝廷不会傻到忽视。他也知道,就算朝廷忽视了,那人也会让自己进入名单中。 “活着,成为传奇。死后,成为英雄。” 苏夜月扯了扯嘴角,阴柔如若女子般的容貌,绽放出一抹和熙的笑意:“我,想活着。好好的活着。” 一件件放置已久的物什,被他重新擦亮,淬毒。有匕首,有袖剑,有锥刺,有毒针,有飞刀,有指套。数十种利器,在幽幽月光下,散发着蒙蒙寒光。好像嗜血的野兽,张开了利齿交错的嘴巴。 将兵刃扣在身上。慢慢的穿好衣物,披上那件时隔数载未曾动过的狐裘大氅。苏夜月提起三尺直刃。整个人化为一团白影,好似雪地白狐。掠过高高的围墙,瞬间消失不见。 隔壁小屋,苏婉玲呆呆的看着远去的人儿,手中纸包被汗水浸湿一无所觉。 “对不起,父亲。他……始终是我的,弟弟!” 第二十二章:世家与朝廷 在武者的世界里,年龄从来都不是问题,他们看中的,只有实力。 苏夜月的身影在数百人的队伍中显得格外不起眼。但是那一抹亮丽的雪白,却好像一团无名之火,在他们心头灼烧着。无法忽视。 “龙武学院,苍首学院,墨韵学院。天顷学院。四大学院,每家三百人。这可算是倾巢出动了。”南宫天星咂舌的望着身后黑压压的一群人。长舒口气喃喃自语。 “不止如此。我看,朝廷是借着北伐的名义,想要对各大世家动刀子了。”初显风姿,卓然拔萃的南弦月哀怨的看着苏夜月,红唇轻启,言语惊人。 南弦月素纱遮面,皓腕轻抬,有些恼怒的砸了一下车厢:“他们很聪明,掐住了最关键的一点。那便是时间。他没有给咱们任何回旋的空间。让家族和咱们商议,而是选择先斩后奏。这里面门道可不少啊。” “他们在逼着家族表态。咱们只是这其中没有多少分量的棋子罢了。”另一人沉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 没错,他被坑了,或者说,所有的世家子弟都被摆了一道。所谓的三百人,都是早就拟定好的名单。后面的比试,所有碰上世家子弟的普通学员二话不说就会认输。让他们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当初北伐,朝廷要求世家出资供应军队,但是被拒绝了。谁知他们竟然一意孤行,强行北伐。打了这么多年,战局胶着,国库根本支撑不住。所以,朝廷才会出此下策。”南宫天星也不是笨人,念头几转,便大致捋清了其中缘由。 意思很简单,要么,你们这些世家出钱,供应军队,让北伐之举成功。这样一来,这样一来,好处却都归了朝廷。 要么,你们继续憋着,坐看自己家族的小辈被送到前线当炮灰。不仅仅只有这次,下次招收学员也会送过来。直到北伐成功。 当然,世家大可不再将自家晚辈送过去。但这样一来无疑跟朝廷直接撕破脸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用屁股想都能猜出来。定然是朝廷掀动民家散人武者,坐看他们跟世家狗咬狗。最后来个黄雀在后。一举解决掉世家,家族这个庞大的毒瘤。然后大肆收买人心,招收散人武者。壮大朝廷实力。 什么是算计,这就是算计,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坑你。逼得你没有选择余地。 “先前西域的事情,八成就是朝廷搞出来先试水的。没想到幕后黑手竟然是朝廷。”南宫天星恨得直咬牙,但目光扫过这一座如牢笼一般的车厢,又丧气的垂下头来。 一旁沉默不语的苏夜月听着南宫天星的话,嘴角不禁一抽。好嘛,这个锅终于有人背了。他一直担心万一被有心人查出来自己的踪迹该如何。 毕竟陆嘉义跟邓玉琪和自己有交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根本掩盖不了。虽然他将二人灭口,但依旧不确定是否有第三人知晓此事。没想到现在朝廷竟然巴巴的跳了出来,果断的接过了这口锅。 就连南宫天星这种处世未深的家伙都能想到这一层,那么,身处高位,活了几十上百年的那些老狐狸又如何想不到呢。 “既来之,则安之。既如此,只有一个办法。”苏夜月轻淡的声音徒然响起:“唯杀尔。九死一生,方可劈出一条生路,斩出一道生机。” 可惜,他的话没什么效果,看着他们焦虑茫然的表情。苏夜月不由心里暗暗摇头,到底是一帮温室的花朵,眼高手低,好高骛远的劣根性已经渗入骨子里了,根本无法磨灭。 赶路的过程,无疑是相当枯燥,乏味的。按照地图标识。他们得赶半个多月的马车,才能到达京都。 这其中距离何止千万里。要知道,他们乘坐的马车,可是驯服的妖兽拉的。跑个上千里大气都不喘的那种。 白日慢行,星夜疾驰。 一天起码得跑个万多里。就这样,还得跑十几天。所幸,大部分人都沉浸在即将搏出身位的幻想中。只有苏夜月那辆马车中的人一个个愁眉苦脸,好像死了孩子似得。 “现在,只能相信……,家族会嗅到危机,联合应对朝廷。我们生死事小,却是不能让家族因此衰落。”南宫天星缓缓将腹中郁气吐出,咬着牙,沉声说道。 另一名世家子弟也绷着脸说道:“没错,死有何惧。却是不能让家族因我们而走向破碎。” 这就是世家,家族的向心力。必要之时,宁可身死也会选择维护宗族。纵然粉身碎骨,亦会倾尽全力回报家族。 “不能死。咱们不能死。因为根源在学院。并非咱们身上。所以,咱们要活下来。但不一定要杀人。”南弦月美眸泛起点点智慧光辉。耀眼,动人。 “你是说……合纵连横?” 一人眼前一亮,语气有些激动。 南弦月玉容浮现出笃定的笑意:“一个人死活,并不重要。若是四个学院所有的世家子弟联合起来。朝廷是绝对不敢赶尽杀绝的。这等于将所有世家逼向敌人。自取灭亡。” “但是……。” 南宫天星下意识看了眼苏夜月,有些迟疑。 其他人同样察觉到了这个被他们下意识忽略的人,脸色不由变色。心绪顿时跌入谷底。若是正常人,他们大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用种种理由说服苏夜月。但是问题就在于……这家伙不是正常人呐,他是疯子。不遵守规则的疯子。 “他不会反对的,世家人终究是少数。我说的对吗?”南弦月自信的出声,美眸带着一丝让人心疼的幽怨。牢牢的钉在苏夜月那张足以称得上祸国殃民的脸上。 “四大学院加起来千余人,世家子弟只占三成左右。”苏夜月眼睛依旧没有睁开,薄唇轻颤,吐出淡漠的语调。 “多谢……!” 在场人不禁目露感激,同时也有些庆幸。心底或多或少的松了口气。起码不用担心死在自己人手里了不是吗…… 时间在马车中匆匆而过,众人每日商讨着计划,试图看出些漏洞趁早弥补上。以免出现乱子。 终于,在院长的喝声中。在夹道而来好奇观望的人群中。在无数人希冀的眼神中。数十辆马车缓缓停在京都外。 “到地方了。” 院长大喝一声,声传四野,清晰的钻到严实的车厢里。 “杀戮……。开始了。” 苏夜月第一次,睁开了双眼,眸中血气缭绕,煞气森然。将瞳孔映成一轮猩红的圆月。当先走下马车。 “随我,入京。”院长大手一挥,带头走向不远处那高大的城门。 “走吧。谨慎行事。”南弦月有些不自在的紧了紧纱衣。低声道了一句,脸上瞬间换上和熙恬然的笑容,微微落后苏夜月半步,跟着院长走向京都。 这是,来自棋子不甘的反扑,是蝼蚁的报复。风云变幻,秋意渐浓。‘呜呜’吹来的凉风,平白多了几分肃杀。 “你们这几日先在此落脚,好好修炼,不得生事。”院长威严的扫了众人一眼,意味深长的停在苏夜月身上。 “此番后,定会踏入通脉之境。无漏……不远了。” 苏夜月点了点头,沉静的脸庞泛起白玉般的光泽,微微眯起的双眼,在眼睫毛的遮掩下,划过一丝耀眼精光。 “这次,是他摆脱对方掌控的最佳机会,同时,也是对方计划实施的最好机会。拼的……是运气。赌注则是……苏夜月的命。” 成……则逍遥自在。 败……则魂飞魄散。 “变数……,难道,真的是朝廷想要对世家下手了吗?”苏玉泉捏着纸条,看着上面传递来的消息。目光在苏夜月的名字上顿了顿、脸色微不可查的沉了几分。眉头死锁,将纸条震成碎粉。下意识拿起案上典籍……,目光却游离在外,透出几分肃然。 苏夜月孤零零的站在房顶,垂下眼帘如木桩一样一动不动。 “三年……。仅剩,三年。”他深吸口气,喃喃自语。体内元气不断在皮骨脏腑渗透,淬炼。缓慢的,几乎感觉不到的推动着境界。 太慢,真的太慢了。就算他不停接取任务,境界已然如蜗牛一般。他到现在才彻底明白了,这本功法的最大缺陷。 想要强大,必须杀人。杀大量的,无数的人。 “你,想让我挑起祸事吗。可惜,你没有料到朝廷行事会如此激进。” 苏夜月的目光落在那隐于雾中的城墙上,眼眸淡漠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十三章:赦令 “严金玉,你真是磨叽。我们已经商议好了。你才到地方,莫非是这么多年的安逸,把你的骨头都泡软了不成?” 院长刚进殿门,迎面就响起一阵尖刻的女声。话音未落,便接连有憋笑声吭吭响起。 院长闻言,嘴角不由一抽,脸上笑意微微收敛,温和的目光霎时化作两道利剑:“老东西,上次交流会被我龙武学院打的落花流水,这次难不成死心不改,还想报复?不是我吹,你们天顷学院这次会死的更惨。” 出声的老妇冷着脸将手上的拐杖砸的砰砰作响,咬牙说道:“哼!上次意外频频,让你们得了便宜,此次我天顷学院意外寻到两名天才。定会将往日羞辱连本带利的让你们吐出来。” “天才?你我也是武者,会不知其中门道?没到通脉之境的,资质再好也没多大用处。这次你们还会饮恨而归的。”院长嗤声表示不屑。仰着鼻孔趾高气昂的落座。 “都噤声。”首座的黑袍男子皱了皱眉头,轻叩石桌。 “走着瞧。”老妇绷着脸,阴沉的好像能滴下水来。 “嗤……” 院长撇嘴表示不屑。 “此次,陛下赦令,务必,一定要将北伐之事结束。并且……还必须要取得胜利。但国库空虚,根本无法再支撑下去。所以才会接受他们的和谈。做下这个决定。”黑袍男子淡淡的话语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音调。连带着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凝固了一般。 “世家反应呢?十八世家,三十宗族。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我不信陛下会不清楚。”苍首院长一甩衣袖,脸色阴翳无比。 他如何会高兴起来,十八世家有六个在北域,三十宗族有九个在那里。事后那些世家宗族的反应,他用屁股都能想出来自己被当做出气筒的后果。 “不但如此,此事一旦传开,那些散人中的武者,恐怕更会狮子大开口。趁火打劫的威胁朝廷。”老妇脸色也不好看,褶子愈加明显。抓着拐杖的手指关节更是泛着青白之色。 黑袍男子毫不在意众人反对,静静听完他们的话后,才伸出手指,重重砸在地图北伐战场之上:“他们,愿意付出一座秘境,作为妥协的代价,还有割让千里疆土。” “什么?……” 不仅老妇惊骇出声,其他几名院长更是一脸骇然。 秘境是什么地方,那是消逝的先辈留下的痕迹。上古之时,有仙,有妖。有神。更有万族相争。繁盛不知几何。然大变之后,皆尽消失。一切宛若镜花水月,只有那流传的神话,杂记。记载着这段被掩埋的历史。 院长在经过短暂的失神后,迅速反应过来,冷笑着道:“不对,那秘境恐怕在就被他们开发完毕,什么都没了。现在送给咱们,这其中……” 黑袍男子闻言,不由轻笑几声,淡淡的道:“那是一座还未开发的秘境,因为……这东西本来是几个世家机缘巧合找到的。没来得及开发,就被他们强行夺了过来。充当赔礼。啧……。” “他们提出的条件,恐怕不只是停战吧。若是如此,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些。”一直没有做声的墨韵院长忽然出声说道。 “还有世家。这次针对世家宗主的计划,恐怕也是他们的条件之一吧。”苍首院长愤然出声喝道。 “此次过后,天下再无世家宗族。” 黑袍男子豁然起身,双手拄着桌面,微微探身,一字一顿的出声。一股擎天铁血,杀伐铿锵的煞气蓦地将整个大殿笼罩。无尽戾气宛若实质,在他身后缭绕凝结,化为一条由黑雾结成的,面容模糊的上古凶兽。 “联手?真是好狠的手段,好果决的决定。”院长长吁一声,深深的扫了他们一眼。垂下头,轻咳一声:“此事,龙武学院应下了。” “墨韵学院。答应了。” “天顷学院,不反对。” 苍首院长左右无言,半晌,见众人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不禁冷笑:“独我苍首,反对何用?” 黑袍男子出声仿若雷龙咆哮,冽冽回声在这大殿荡起肉眼可见的涟漪。“陛下要的是准确答复。并非……敷衍以及……不情愿!” “很好。希望陛下万事无漏。我苍首应下又如何?”苍首院长气极反笑,丝毫不惧的啐了一口。起身离去。 此事过后,再无世家? 几名院长对于此话,压根都没过脑子里。典型的屁话而已。古时不知多少朝廷,帝国费尽心机,将这些仿若毒瘤一样的东西灭掉,可惜后果呢?国破,人亡。反观那些世家,撑死几个倒霉鬼被消灭,大部分还是蛰伏一段时间休养生息。继续长存。 只要有武者,这种东西存在,就不可能把世家这种势力集合体给彻底抹除。这是天下间所有人的共识。 百年宗族,千年世家。 这八个字可不是随意说说的。哪个世家宗族没有强大的底蕴? 现在,陛下却打算彻底清除世家宗主这种势力。典型的痴人说梦尔。 院长离开大殿,走在路上闷头思索着:“恐怕,陛下的打算,便是事后用秘境中的利益,安抚这些世家的怒火吧。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三日后,京都演武场。四大学院共争名额。血战……。不死……不休。” 翌日,朝廷一纸令文颁布,让京都势力不由侧目。无数人看着这短短一行字。心中滋味百千,不知心底甜苦。 “不死不休……,三百名额。这是不仅逼着世家子弟拼命,还要咱们自相残杀啊。”南弦月看着手中的令文,俏脸铁青。 南宫天星脸色阴翳,捏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们想要彻底覆灭世家宗族的存在。稳固王朝。” “京都这些宗族恐怕已经得到了消息传递了出去。现在再如何也来不及了。”另一人咂咂嘴,下意识将玉筷捏碎。 “家族定会无碍。分而治之,挑拨散人。啧,好高明的手段。眼下保命为主。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苏夜月看着他们难看的脸色,神情平淡,面容无波。好像这种事都跟他没有关系一般。 第二日清晨,拨云见日,大早的天空竟然诡异的没有丝毫云气存在,湛蓝天穹如一面巨大的天幕。莫名的让人心里发空。 在院长导师召集下,各学院的学员纷纷集合,向京北巨大的演武场走去。路两旁平民争相围观,兴奋的看着这数十年难得一见的盛景。 以往,纵然武者不少,但大都是些散人,修为境界十分低微,跟平民无异。哪像现在,一个个学院武者远远望去,就像一尊尊炙热的熔炉,散发着强盛的气血。 “那少年不过十四五岁吧,如此瘦弱,怎的会走在最前面?”人群中,不解者疑惑的指着苏夜月。 “你懂个屁,越不起眼的人,其实才越可怕。”另一人嗤之以鼻的回答。 “你看后面,那些学员看向那小子的目光,不是敬畏,好像是看到敌人那种,惧怕的目光。这人不简单呐。”有围观武者一脸严肃的分析。 争斗的规则很简单,两座演舞台,四个学院两两相对。先刷下一般人再开始互换。 也就是说,一共一千二百人,第一轮下来,两个学院共六百人。必须减员一半,然后四个学院再换敌人。再开始新一轮的争斗。 上场并没有号牌,抽签等等磨叽的程序,只有一个字“干”,上台就干。如果你够厉害,第一个上去,斩杀对面三百人个人,全灭他们。也可以。 “谁来……?” 刚到场,两个长宽百丈的演舞台便跃上两人。充满战意的望着台下。 “……” 出乎意料的,苍首学院当即有人一跃而上,争斗起来。而龙武学院这,却场面静默,无人出声,只是将目光看向垂下眼帘自顾修炼的苏夜月。 在苏夜月没下决定前,他们可不敢出头。天知道这疯子在第二轮会不会直接把自己劈了。 “……怎么?不敢?一群懦弱废物。”天顷学院的那名学员脸色更加得意,在眼前肆意挥了挥手中长枪,尖刻嘲讽道。 “这种规则……。我喜欢!” 在龙武学院众人漫长的等待中,抬起头的苏夜月轻轻动了动肩膀,一步一步走上演舞台。看着这名少年,目光平静,好像看一具死尸。 第二十四章:出刀,杀人 “哼……受死。” 仿佛受不了苏夜月那充满压抑的目光,少年冷哼一声,长枪如怒龙翻江,带着摄人的尖啸声,在半空划出一条墨一般的黑线。枪头轻颤着刺向苏夜月周身。 “噗……” 苏夜月轻轻甩了甩直刃的血迹,将脚下死尸踢开,再次将目光放在苍首学院那片区域。 “我来……” 再有一人跃出,长剑宛若漫天繁星,点点闪烁,可惜脚还没站稳,便觉得眼前一黑,再无意识。 “我来……” 他们如慷慨赴死的士兵,前仆后继的向演武场跑来。然后……变成了尸体。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 渐渐地,场上不再有声音传出。安静的落针可闻。他们呆呆的看着苏夜月收刀,出刀。仿佛魔怔了一样。 “噗……” “什么东西?” “那是……飞刀?” 随着又一人死去,终于有人发出了声音。他们望着那具尸体脑门上直末入柄的东西。只觉得喉咙有些干,心里有点冷。 他们不是没见过杀人。没见过尸体。但是……鲜有人见到如此多的尸体堆成山,更没见过这种如吃饭喝水般杀人的手段。 苍首学院没有高手吗?显然是扯淡。但是,这些世家子弟会去跟苏夜月拼命吗?这更是扯淡。他们巴不得这些散人武者死光,巴不得学院倒霉。到了现在这地步,世家宗主与学院朝廷之间,算是彻彻底底的撕破脸了。 朝廷的野心太大,胃口太大,吃相太难看了。甚至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也怪不得他们消极罢工。被当做炮灰,谁能接受? “杀了他,一本我亲自创的身法。” 台下,拄着拐杖苍老的妇人终于说话了。她抬起眼睛,如毒蛇一般的目光死死锁在苏夜月身上。 “奶奶,让我去。” 她身旁,少女提着一根软鞭,一身火红的短打劲装。将她那玲珑身段勒清晰勾勒出,扎着两个双丫髻,寥寥几缕发丝下那略显英气的五官让她平添几分飒爽之气。白瓷一样的皮肤在阳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光辉。 “你不是他的对手。”老妇轻咳几声,说道。 “不可能。我证明给您看。” 少女颇为不服气的跺了跺脚,在老妇还没阻拦的时候,如飞燕般在半空虚踏,灵巧的翻了几个跟头站在苏夜月面前。 “嗖……” 未等她站稳,徒然耳畔传来数声尖啸破空之声。 “卑鄙。” 少女眉毛竖起,脚下一错,抽出长鞭在半空劈出几道鞭花。将那几柄路线诡异的飞刀打飞掉,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哼哼道。 “噌……” 又一柄飞刀后发先至,轻轻蹭过那几柄还未落地的飞刀。顿时,就见那几柄飞刀在她身后好像被人控制了一般,两两相撞,改变路线再次刺向少女。 “六元流光!” 人群中有眼力劲的人顿时惊呼出声。 这门技巧并非什么高级的东西。但其中蕴含的技巧,却让人根本五无从练起。无他,这玩意讲究天分,不仅如此,还得十几年不断的练习。才能熟练掌握这门技术。 “嗤……” 猝不及防下,少女躲闪不及,被自身后袭来的飞刀划过手臂。刮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无耻。……啊,你淬毒?……” 少女捂着伤口,指间流出泛着酸味的血水。脸色煞白。目光充斥着愤怒,更多的却是恐惧。平日身后有自己的奶奶撑腰,她在学院可谓肆无忌惮,众人顾忌她的身份,也不敢真的下死手。面对她的挑衅,大多只是敷衍了事的过几招便认输,希望躲开她罢了。 她哪里真正体验过江湖,哪见过真正拼命的武者。在她的世界观中,比试就该点到为止,不许淬毒。用下作手段。这样胜之不武。 可惜,对于这样的温室小花儿,苏夜月脸上半点波动都不曾浮现,趁对方惊慌之时,手腕翻转,机簧声‘咔咔’响起。数十根毒针如雨般泼洒而出。脚下错步,如脱笼饿狼,紧随针后,直刃绽放出耀眼寒光,冽冽斩下。 “住手……” 恍若晴空霹雳,妖兽咆哮,老妇徒然起身,拐杖在地上狠狠一砸。石板炸碎,灰尘四溅。人如秃鹫,自半空中向苏夜月飞扑而下。 “……” 苏夜月闻声抬头,看死人一样的目光扫过那老妇,屈膝一蹬,滑步而行。错过老妇扫来的拐杖,直刃脱手,如利箭,似奔雷。鬼厉嘶嚎之声骤然响起。在少女杜鹃啼血的哀鸣中,直末入柄。 “尔敢……” 老妇头也不回,当即咆哮着,拐杖之上炸出金光缕缕,晦涩沉重的压抑感蓦地升起,将整个演武场囊括其中,其本人却好似脱兔,左手成爪,划出破空之声,直取苏夜月后心。 “你找死……” 苏夜月说出了自上场后的第一句话。只见他徒然身体下沉,狐裘大氅迎风招展,被老妇直接搅成碎片,但人以借机纵跃,滑出十几丈外。遥遥盯着她,脸若白纸,唇角滴答着丝丝殷红。后背一片殷红之色。粗眼望去,煞是骇人。 “手段下作,妄为武者。当诛。” 老妇脸上浮现恶毒的笑容,拐杖上朽木剥落,蟠龙金纹棍突然蒙上一层金色气芒。一跃而起。向苏夜月当头砸下。 “老东西,你多少年没战斗过了?” 苏夜月看着半空之中空门大露的老妇,双目赤红如血,双手在身上各处一抹。肩头猛地一抖,登时数道尖锥瞬间爆射而出,同时下身微屈,膝盖处有乌光闪烁,百千根细如牛毛的寒针在半空组成一片绚丽的光幕。 “还没完呢。” 苏夜月表情浮现出些许癫狂,十指弹间如飞,残影绰绰间,已然套上一层漆黑铁爪。脚下一蹬,整个人缩成一团,藏在针幕之后,背部轻轻颤动, 飞镖如雨,银针似电。 漫天花雨,顷刻乍现。 “噗……” 做完这些,苏夜月果断后撤,恍若鬼狐,在原地留天一尊残象,人已退至倒地不起的少女身旁。 “她还没死?……” 苏夜月提着对方细嫩白皙的脖颈,淡淡的惊异之声蓦地响起。 “什么?” 老妇持棍仿佛泼墨一般,将尖锥扫开,突然闻声,不由心里一惊,随后就见到让她呲目欲裂的一幕。 只见苏夜月提着少女,不退反进,竟然直接将她掷出,砸向半空还未落地的老妇。诡异的运力方式,竟然让少女玲珑娇躯后发先至的落在老妇与针幕之间。 此时,三者彼此相距,不过十丈尔。 此时的苍首院长,面临着两个选择,第一,不顾自身受创,救下自己的孙女儿。第二,放弃她,一棍劈开所有障碍,将苏夜月斩杀当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显然,老妇也是有感情这东西的。因为,她选择了救人。 “我认输……” 在她的手刚将少女接住的瞬间,苏夜月直接捡起直刃,飞快的窜入龙武学院的人群中。遥遥望着那老妇。神思诡秘,不知在期待着什么。 “瑶儿。……不,不好!!!” 入手并非肌肤那温润的触感。而是……冰凉凉的铁。扎手的刺。 “啊……”饶是如此,老妇依旧不顾自身鲜血淋漓逐渐僵硬的手臂,强行将少女抱住,蟠龙棍蓦地金光大作,龙吟之声直入九天苍穹,气芒浓若实质,竟然直接将那漫天暗器隔空震成虚无。 这才是无漏之境的武者,所拥有的实力,纵然她已经气血枯竭,纵然她已半步踏入死亡。实力不足全盛时期的一半。但……也依旧不是苏夜月这种区区换血之境的武者能对抗的。 君不见刚才那一爪,苏夜月纵使果断脱身,但依旧被隔空震成重伤。这就是通脉之后,武者所能运用的煞气,元气。戾气。 “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吗?” 人群中,南弦月等人目光复杂的看着调息伤势的少年。心里颇不是滋味。 “气煞我也……” 老妇放下少女,眼底划过浓浓的杀机,右手成刀,毫不犹豫的将已经没有知觉的左臂斩掉。赤红着眼睛,如厉鬼毒蛇,死死盯着台下龙武学院人群。那根蟠龙金纹棍更是龙吟大盛,震耳轰鸣。 ps:还有5w存稿,,,看你们票多少,,票多了,心情好了,就加更。反之,一天2更。昨天纯属抽疯。 第二十五章:黑手 “给我死来……” 老妇寻不见苏夜月的身影,不禁肝火大盛,怒从心起,竟然举棍向龙武学院的众学员们砸来。凄厉呼啸声响彻当空,耀眼气芒泛着浓厚金光,化为一条咆哮长龙,浩浩荡荡袭来。 “你过了……” 方才一直作壁上观的院长不由脸色一沉,冷哼一声,拍桌而起。凌空虚踏宛若谪仙。带着举重若轻的写意,右手虚握,将腰间长剑拔出,分毫不让的斩向老妇。 “好,很好。严金玉,你真要于我相争?” 老妇不退反进,两兵相交,顿时炸出漫天火花。龙吟虎啸之声冽冽在耳,震得四周众人气血翻腾不已。 “苏夜月好歹是我龙武学院的学员,还轮不到你动手处置。”严金玉眯起眼睛,心底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脸上却义正言辞的喝道。 “嗤……,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虚伪。若你真当他是你学员,为何刚刚却不出手?真是好不做作……”老妇咧嘴冷笑,收手退后。她知道,现在严金玉这老东西出手,自己定然不会将那小贼斩杀。但嘴上却不落下风,刻薄言语接连而出。让严金玉的脸色忽青忽白。难堪不已。 “泼妇……” 半晌,严金玉才合剑入鞘,有些底气不足的骂了句。转身回到原位。 他刚才打的什么主意,在场都不是笨蛋,自然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无非想借老妇的手,将苏夜月弄死。这样一来,事后面临苏家的报复时,压力自然会小上许多。 可是,他也万万没想到,苏夜月竟然藏着如此后手,并且一击得手迅速远遁。逼得他不得不出手,当一次挡箭牌。 “我……杀了七十七个人。” 苏夜月算了算。提起直刃,径自穿过人群,独自离去。他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了。伤势也不轻,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必须在第二轮开始前,将需要的东西补充齐全。并且调养好伤势,才有底气面对四大学院那群学员。以及……那个苍首院长……老妇人。 “三十九把飞刀,两寸毛针三百根。八角飞镖七十,……” 苏夜月走到一家看上去颇为气派的武器店。从怀中拿出一张早已备好的纸条,让对方尽快准备。告知他们等下再来。便自行去了对面那家药行,花费半个多时辰,才将需要的东西买好。再去武器店将东西拿走。便转角拐入一个巷子。 “大哥,你说咱们能行吗。那小子杀了几十人呐。” 不多时,声音颇为尖细的瘦子鬼鬼祟祟的钻了进来,回头嘀咕道。 “噤声,听哥的,咱们也不杀他,就是向他借点钱。老娘看病起码得五两金子。除了这种歪道。你有别的法子吗?”略显粗犷的憨声响起。连带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原来不是苍首学院的人。” 苏夜月从房顶跳下,随意弹了弹手指,便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径自回了居住的地方。 巷子中,两人五官扭曲,七窍流血的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虽然这两人对他来说可杀可不杀。但他们还是死了。无他,对于苏夜月来说,不过是捏死两只蚂蚁罢了。顺手而为而已。至于二人那躺在病榻上的母亲下场如何。管他屁事。 让下人备好热水,苏夜月一样样的将药材放入桶中。脱去衣物,在里面安安稳稳的调息数个时辰,直到天色暗下,明月当空时,才缓缓睁开眼。 他耐心的将定做的东西仔细淬毒,装到身上后,才披上黑衣,带着面巾,随着清脆的骨节爆响。苏夜月身形突然拔高数寸。面巾下的脸更是变得普通无比。浑不见原本那阴柔温润的面孔。一身煞气瞬间收敛起来。如一个普通人一样。自窗口窜出,如狸猫般三两下便跃出门墙。 转了好几圈,苏夜月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看着眼前这条一如曾经那般肮脏的小巷。她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缅怀。顿了片刻,才按照特定的步伐,踏入巷子。 “何事?” 月下,身材佝偻的老头驼着背费力的将油灯举起,借着昏暗的灯光瞧着苏夜月。 “买东西。” “半夜了,打烊了。” “三两乌虎骨,八钱独狼蛛。” “进来吧。” 老头挪了挪身子,让开一条细小的空间。待苏夜月进去后,探头在四周看了看,才随手将门关上。 “你待如何?”老头随意将油灯扔一边,取出几颗荧光石。目光炯炯,泛着绿光。死死的盯着苏夜月。 “接任务。”苏夜月眉梢轻挑,将一面鬼首令牌放在桌上。 老头见到令牌,心下一抽。叹了一声,将桌下厚厚的册子取出,推到苏夜月身前。 “暗花……”苏夜月没有动,淡淡的道了句。 “给……” 老头返身又拿出一本相较之前薄上数倍的册子。 苏夜月依旧没动,反手将册子退回,盯着老头阴测测的说道:“我要……关于苏家的暗花。” “嘶……” 老头布满皱纹的脸上登时泛起浓浓的惊骇。不由抬起头死死的看着苏夜月笼罩在面巾下的脸庞。 对峙半晌,老头才确定,对付并没有开玩笑。心里一凉,颤颤巍巍的举起笔,将册子翻开,一页页的勾起暗花。 “四个。”老头忙活好一会儿,才吃力的走到后面,拿出几本巴掌大小的簿册。 “这个也接……” 苏夜月敏锐的盯到本上一行字。眼底划过一丝精光。 “……好。”老头愣了愣。又返身翻找了半天,找出一本灰扑扑的书册。 ---- 苏夜月点亮油灯,翻开那本脏兮兮的书册,眼神肃穆,脸色严峻。书册封面‘苏玉泉’三字以朱砂勾勒,带着森然杀机跃于纸面。银钩铁画,锋芒凌厉。凭空让四周温度下降了几分。 苏夜月细细的翻看着书册,逐字逐句的品读着,试图在其中找出些什么线索。这关乎到他的命。不得不让他谨慎于心。 “嗯?……” 他眼中划过一抹惊讶,随后浮现几许了然。 他第一次知道,世家与世家还有区别的。一个是屹立数千年的本土霸主,一个是跟随朝廷开创基业的从龙之臣。虽然相比于前者,后者底蕴未免有些薄弱,但奈何有朝廷这根大粗腿可以抱。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二者是敌对关系。 若不出他所料的话,这次朝廷的动作,八成跟这些后来建立的家族有很大关系。而苏玉泉这家伙,几十年前也在龙武学院呆过。其中有件被一笔带过的事情引起了苏夜月的重视。 上面写着:换血之境苏玉泉,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慎迷失天魔林深处,时隔数十日才回到学院。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此后性格和从前迥然不同。逐渐变得沉默寡言。脾气秉性更加阴沉。 此话粗一看没什么特殊之处,但结合到那封绝笔信书。事情就变得很是耐人寻味了。 “就在那里,苏玉泉被掉包了。” 苏夜月双眸精光乍现。心中一些疑惑蓦地豁然开朗。 现在的苏玉泉根本不是人,他是……妖。来自天魔林深处,来历诡异的妖。 “你……到底在图谋什么?”他自语着,慢慢将翻到底的书册合上。看着窗外散乱的星光,高悬的皓月。心里越加沉重。 了解的越多,他心里那一丝希冀就愈加缥缈。妖是什么。是存在无数纪元,横贯荒古至今的种族。他们经历过无数种族的打压,屠戮。却依旧顽强的存活下来。 而他的对手们,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飘渺无痕的仙,纳规则于己身的修士。却在旷世大劫下消逝绝迹。 纵然你是妖,我也不会安心成为你的棋子…… 苏夜月咬了咬牙,随手将书册扔进火盆。眼看着它被火舌吞噬殆尽。双眸茫然,不知在想什么。 此次,苏玉泉会出手吗?他不知道,若是没看到书册的信息,他有五成把握, 苏玉泉这家伙,肯定是有预谋的。这次前朝世家宗族,以及现在的朝廷侯门,还有满地的散人武者。三个阶层不同的势力相互倾轧。绝对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但是,苏夜月看完书册的信息后,把握就降到了一成,鬼知道这家伙竟然掩饰身份蛰伏了几十年。如此耐心,如此心机让他不由不心里发冷。 “不管如何,这次机会不能错过。天地很大,纵然是妖又如何。我不信……你会为了我这颗棋子,放弃自己的计划。” 苏夜月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开始自修。 一刻不停的吸纳着天地元气,结合杀戮戾煞缓缓渗入全身。无声无息的强化,淬炼着根骨血肉。 三年吗? 那是从前。 现在,此间事了,世家跟朝廷彻底开战,谁还回那个什么狗屁学院。怕死的不快吗/ 北伐之事终结的那一刻,就是苏夜月的命运被决定的那一刻。 是生是死。总要拼一把不是吗? 第二十六章:合纵连横 第二日。大早。 在龙武学院严金玉带领下,仅存的一百五十名学员向演武场走去。 比起昨日,今天前来看热闹的人更加的多。街道早早就被人流挤满,连房顶都站着人。 场面喧闹无比,大家争相议论着学院的强弱,以及……昨日大开杀戒搅得场面一度混乱的苏夜月。 “看,就是走在最前面的那少年。” “不可能吧,你确定?那小子跟我家娃儿差不多大。” “亲眼所见,人家昨天杀了几十个人呢,还跟苍首学院那女人过了几招。” “啧,真是不敢相信……” 昨日,龙武学院对阵的是苍首学院。今天,便换成了龙武对天顷,苍首对墨韵。 规则依旧如此,四个学院加一起现存六百人,今日还得死一半。也就是说,一个学院留七十五人就够了。 相比于昨天,那些看热闹的世家子弟,今日就轮到他们上场了。没办法,虽然普通名额名义上是给散人武者设立的。但拿不到精英名额的那些世家中旁系,支脉的人。也会放下脸面去争,去抢! 所以,这六百人中,跟世家沾边的,加上嫡系的,得有四百多人。 “……” 苏夜月在众人目光下一步步踏上演武场,平静的看着下方众人。 天顷学院的在苏夜月的目光中下意识转头避开,昨天的惨象还在他们脑子里挥之不去。两相对比,他们脑子有坑才会去跟苏夜月硬怼。 一时间,他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另一处已经交战的演武场上,那专注的目光,让围观的人不禁感到一阵莫名的蛋疼。 饶是墨韵院长脸皮厚,也禁不住这成千上万的人那鄙视的目光,不由的脸皮发热。有些恼羞成怒的回头吼道:“都愣着干啥?给我上,让老子丢人的话,老子有的是办法整治你们。” “嗤……,让我们卖命送死,你脸怎么这么大?你孙子不在这吗。让他去啊。他不是号称学院第一吗?怎么到事儿头上,就装死猪,变怂货了?” 出乎意料的,站在最后面那群世家子弟撇着嘴一脸不屑的啐了一口。刻薄的讥讽着。 淡淡的话语中那不加掩饰的轻蔑,鄙夷。让墨韵院长和他身旁那名青年脸色刷的变得黑青。 “谁说的?站出来……” 墨韵院长浓眉死锁,在眉心拧为一团。幽蓝的瞳孔中充斥着无尽的杀机。 “怎么?自己做,还不让人说?当表子还立牌坊。啧……不愧是朝廷的人,脸皮就是厚啊。” 话落,一名金玉成丝,锦衣长衫的青年横着眼站了出来。 同时,身后一众世家学员也紧随其上,一脸冷笑的看着他。 “你们想做甚?造反吗?” 墨韵院长还未出生,身旁的青年就愤然大骂道。 “造反?平白无故谁会放着太平日子不过,非要造反呢?还不是因为你们……官逼民反!!” 另一边,南弦月突然出列,玉容含霜,双眸冰冷的盯着位于首座的皇帝。以及那一众臣子官员们。 “混账……” 那隐于金銮垂帘下的身影骤然起身,爆喝出声。 “混账?自己是个废物,贪心不足蛇吞象,还不让人反驳?什么东西?” 南宫天星眯着眼站在南弦月身旁,望着远处那模糊的身影,冷笑一声。满脸不屑。说罢,朗声道:“诸位,生死在己,富贵在天。若是连命都不由自己,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身为武者,就甘心受他们这些纸上谈兵的货色算计驱使?” “你待如何?” 有人出声详询。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他娘的就是个托。 南宫天星当即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道了出来:“前朝屹立千载,都不曾磨灭我世家门阀。而现如今大庆却立朝不过三百载,却妄图挑起散人势力与世家宗族的矛盾,自己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嘿……,他的野心太大了。妄图号令天下。位立人皇。创千古伟业,却不想若是世家不存,佣户如何,士商如何。万千黎民生死又如何?他区区一个朝廷,能管过来吗?再来些贪官污吏,除了任由鱼肉,你们还能如何?” 一番话,传遍四周,入无数人耳中。泛起滔天巨浪。 突然间,他们忽然有些明白了世家存在的意义。这些势力存在无非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同时,稳定旁人的利益。虽然他们扔下的,都是些蝇头小利。但无可厚非,这些东西已经足够他们活下去了。 试想,若天下只有朝廷的存在,那么,他们又当如何?皇帝英明,不代表臣子有心,从前,受到官员压迫的时候,为了保证利益,世家宗族总会带头讨个公道。但没有他们,自己生死不全由朝廷说的算吗? 世家起码给你省点骨头留点汤,给你出头的机会,但朝廷会吗?为了稳固王朝,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超出控制的东西存在。他们需要的是安稳,并非发展。这就是二者最大的区别。 南宫天星这番话真可谓是慷慨激昂,让人幡然醒悟,如醍醐灌顶,使得他们豁然开朗。好像世家宗族的存在,真的是为他们着想一般。 “啧……,语言的魅力……” 看着朝廷一众人如吃了苍蝇般铁青难看的脸色。南宫天星不由在心底给自己点了个赞。这番话可是他穷尽毕生所学,呕心沥血,秉烛夜度一字一句斟酌半天才写好的。 “……噗!” 苏夜月忽然拔刀,将身旁数位官兵削首。脚下生风,化为一团白影,宛若秋风扫落叶,黑芒闪过,带着数十簇血泉。人以消失在演武场中。 杀…… 随着苏夜月的动手,这些早就串通好的世家子弟顿时发狂了。一些早有准备的,暗中投靠他们的散人武者也迅速在手臂上套一圈白布,作为标记。 乱了。 全乱了。 所有人都疯了。 平民四处逃窜,不顾脚下被踩死的好友邻居。散人手持兵刃,瞪着血红的眼睛四处掀起杀戮。世家的人也疯了。京都某些不安分的势力也在蠢蠢欲动的冒出了头。 四大学院的院长脸色难看的站在台上,护着身后皇帝及其百官。朝廷的人此时在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世家存在的必要性根本不是所谓的利益,而是……他们可以安抚万千黎民。在偏远乡野,无数百姓只知道当地宗族世家,乡绅。而不知朝廷。这……是事实。 可以说,朝廷的算计是格局颇大的,一旦成功,万古霸业并非虚妄。试想,若天下再无世家,再无宗族等势力存在,资源全部在朝廷手中,武者想要修炼,必须要加入朝廷的帐下,短短数十载,朝廷便可以聚集数万,数十万由武者组成的军队。那……将是无敌的存在。 可惜,步子迈的太大了,或许是跟皇帝已经到了知名之年有关。他没有时间等下去了。只有拼一把,拿先辈留下的基业,博一次。 成,名留青史,古圣贤君。 败,名留青史,千古罪人。“” 眼前珠帘颤动,玉冠被他一把抓下,狠狠的砸在地上,如残阳虎啸,皇帝看着下方乱成一团的演武场,心里那股憋了数十年的怒火,终于爆发,将他仅剩的理智焚烧成虚无,双目赤红脸若寒冰的咬牙道:“给我……杀。杀光这群乱臣贼子。杀……了他……咳咳。!!” 他声嘶竭力,干枯的脸上那一道道褶子好像更加明显了。眼睛不再清明睿智,手上那一颗颗被细心遮掩的斑点在他起身的瞬间清晰的暴露出来。可惜,冷风吹过,将他那若风中残烛的身体吹的一阵晃动,急促的咳嗽起来。 “陛下冷静,暴乱的……是整个京都。在如此短时间能掀起这种声势的。……” 严金玉目露苦涩,紧紧攥着手中利剑。心里一片冰凉。 皇帝急促的喘息着,一双干枯的手,死死抓着身旁的皇后,悲呛长啸:“全城,哈……全城。他们……他们不是答应过朕,会站在朕这里吗?为何出尔反尔?为何?为何啊?” 他们是谁? 他们是大庆的开朝王臣,是从龙之臣的后代。他们理应忠诚皇帝的。皇帝也没有怀疑,正因如此,他才会下定决心干这么一件疯狂的事情。 但是,现如今的情况,却好像一只手,狠狠的抽着皇帝的脸。一下……又一下。 “曾经,他们是将士,臣子。现在……他们也有家族。” 皇后安抚着皇帝,轻轻的,淡淡的阐述着……这个让人心里发冷的事实。 “完了,全完了。北伐完了,大庆……也完了。” 皇帝浑浊的眸子渐渐恢复清明,却充斥着无边的绝望。 “不……,陛下,还没有。” 苍首院长,那老妇突然一杵拐杖,咬着牙说道:“既然做,就要有始有终。事情……尚有挽回余地。” “你是说……,嘶……” 严金玉试图理解她话中寓意,徒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双目骤然瞪大,脸上如刷了一层白漆。 “没错,既如此,就把这些小家伙强行带过去。到时把试炼地点改到秘境之中。他们……不干也得干。事后,再把秘境丢给在试炼中功劳最大的学员。至于功劳怎么分,那就用人命分。让他们……自相残杀。” 老妇声音逐渐变得尖锐,亢奋,表情火热,好似看到了计划中的世家联盟,为了争夺秘境主导权拼力自相残杀的场景。 ps:3000字,啧,看票数多少再决定更不更 第二十七章:暴乱 “你……,好毒。那些世家宗族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上当?”严金玉吞了吞唾沫,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老妇意味深长的说道:“怎么不会?这不是计策,不是阴谋。这是‘利益’。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再稳固的联盟都会瓦解。” “……准!” 话音刚落,沉默良久的皇帝狠狠的一拍玉案,咬牙切齿的出声、 “出手吧。” 严金玉心里暗叹,看皇帝那坚定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无法挽回,只好摇了摇头,踏空而起,一双鹰眼锐利无比,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着四散的龙武学员。 老妇几人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四散而出。 ----- “你找死……” 苏夜月眯着眼睛,看着拦在他面前的青年。他原本在利落的开启杀戮之后便钻到人群,换了身麻衣,企图逃离京都,却没想竟然被此人拦下。 “苏夜月在这里……” 青年一脸怨毒,抱着受创的左臂,突然深吸口气咆哮一声。他清楚,苏夜月昨日杀了数十人,哪人没有兄弟好友?其中说不定还有几个背后靠着强大武者前辈的天才。 青年碰巧看见苏夜月,这个杀了自己弟弟的凶手,他如何会放过?自己不是对手没关系,只要拦住对方,不让他逃走就好。 “……功亏一篑?” 苏夜月目露凶煞,利刃出鞘,寒光乍现间,抬手将身旁几人削首,在血泉喷涌间,如出笼猛虎,噬人饿狼。狠狠斩向青年。 “哼!我杀不了你,只要拖住你就行了。” 青年见苏夜月杀人如割草,卷起漫天血肉残肢,不由目露积愤之色,他亲眼看到一名妇人抱着怀中的不过数月大的婴孩,被苏夜月直接利落的从中劈成两段。那是……普通人啊。他竟然也能下去手? “你是魔头,拼死我也要阻你。……” 青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拔出插在地上的长剑,分毫不让的扑上。 “挡我者……杀。阻我者……死。” 苏夜月左手自后腰抹过,十几道寒光宛若繁星,带着摄人心魄的尖啸声,将二人之间的人群瞬间清空。脚步轻错,划出一道模糊的残象,带着无可披靡的煞气狠狠斩在青年横举的长剑上。 “铛……” 火花四溅,铿锵之声传边周围。 青年受力,手中一麻,再无知觉,长剑脱手而飞,整个人踉跄而退,扬天喷出数股血泉,好似漫天的花雨,妖娆,瑰丽。 “杀……” 苏夜月收刀横削,瞬间划过对方腰间,直接将其腰斩。不顾喷洒到衣襟上那滚烫的鲜血,片刻不停的向城门处奔去。 “苏夜月……,纳命来、” 奔来的人见到少年一脸淡漠的脸庞,不由怒嚎出声,抬起手中大斧便欲斩下。 “死……” 寒芒凸显,银针若天隙流光,瞬间没入对方眼窝。在他惨叫的同时,苏夜月稍稍侧身,与其交错而过,手腕弹出半尺雪光,悄无声息的划过对方脖颈。 “休走……” 两道人影大吼着,自房上跃下。 “死……” 流光如墨,两柄飞刀自诡异的角度射出。扎在他们心口。 “百丈……还有百丈……” 苏夜月面色微白,汗水滴答而下。死死的盯着愈加高大的城墙,以及……那半开的城门。 “咻……” 破空声突然响起,苏夜月下意识矮下身形。然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让他力不从心,被箭矢扎入肩胛,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噗……” 头也不回,苏夜月径自将那箭矢拔出,带起一簇鲜红。加速向不过数十丈的城门处奔去。 “杀了他。杀了他……” 呼喝声在耳畔不断响起,夹杂着更加高昂的惨叫声。血花喷洒声,利刃入体声。 “十丈……” 苏夜月眼底浮现一抹喜色。随手将直刃掷出,将一名学员钉在墙上。脚下法力,如发射的箭矢般,整个人都仿佛化成了一只孤狼。身后拉起数道残象。 “站住……” 苏夜月此时,距离城门,不过半尺。他可以清晰的透过城门看到外面的景象,以及……耀眼的阳光。那是……希望的光。 可是,就在这两个字响起,他的身体徒然钉在原地。无论他如何挣扎,身体好像不是他的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呵……呵呵。” 苏夜月愣住了,他终于恢复了控制身体的权力,但他却不再看近在咫尺的自由之光。而是……缓缓转过身,一脸诡异的看着淡然伫立的严金玉。嘴里发出怪异,嘶哑。阴冷的笑声。淡漠,冷厉,怨毒的目光如若实质,死死的盯着严金玉。 “会死的……会死的。” 苏夜月喃喃出声,随手撕下身上沾满血迹的麻衣。不在看严金玉一眼。径自顺着原路返回。 一路上,路旁之人见到苏夜月,表情缤纷,迥然各异。恐惧,敬畏,愤然,阴狠,怨毒。暴怒。冰冷。种种,不一而足。但无一例外的,他们全都屏住呼吸,给对方让开路。不敢发出丝毫响动。好像……害怕惊扰到这尊魔头。 “你……没事吧。” 南弦月等人悚然看着苏夜月浑身错乱的伤口,粘稠如盔甲般的血渍。心底发毛,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尊魔。一个杀神。 “没事……” 苏夜月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即便关上房门。 “他……杀了多少人?” “过几日问问便知……”南宫天星打了个激灵。那眼神太恐怖了,没有一丝人性,如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让人浑身不自在。 -------- 门口有密密麻麻的禁军看守,没人能跑出去。显然,他们被囚禁了。 渐渐的,他们也熄了逃跑的心思,这种绝对的武力差距,并非计谋能弥补的。 需要什么给禁卫说一声,自然会有人送来。 如此,在众人的伤势渐渐恢复之时。朝廷终于有动作了。 “陛下,确定要将他放出去?” 严金玉愁眉不展,一脸严峻的看着面前的皇帝 “如此天纵之才,不放出去便可惜了。” 皇帝看着手中的字条,嘴里有些发干。听到严金玉的话,沉思了好一会儿,才下了决定。 “是……” 严金玉行礼退下。 皇帝长叹一声,目光不由再次落在那张字条上:南道,亡平民九十七人。伤不计其数。亡学员四十九人,无伤者。亡武者三十一人。无伤者。 下方,苏夜月三个字晃晃耀眼。如昭示着什么一般。 “……上马车。” 禁卫敲响苏夜月的房门,下意识退了几步,咽了咽口水、 “好……” 半晌,苏夜月平淡的声音才响起。伴随着房门打开,他那单薄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眼中。 严金玉更是死死的盯着苏夜月,生怕对方又发什么疯。他本就不同意将这家伙放出来参加试炼。万一这家伙将自己人杀了,导致朝廷算计失败,那该如何是好? 那天城门下的对视,苏夜月的目光直到现在还在他脑中晃悠。他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再仔细想想,自己这么谨慎的盯着他,苏夜月在他眼皮子地下断然不会弄什么幺蛾子。想到这里,他便将那一丝忧虑抛之脑后。 第二十八章:命令 如看管囚犯一样,数百禁卫将一众学员隔开,数人押一个。而苏夜月身后,更是跟着足足九名禁卫。饶是如此,他们依旧小心翼翼的盯着这身材矮小淡薄的少年郎。严金玉跟在最后面,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慢慢走动的学员们,不敢有丝毫大意。 马车,是特制的,是为了他们这些人遣数千工匠加紧打造的,纯粹有精铜铸造的马车。三百辆,黑压压,如乌云盖顶,在京都城外排成一排。 “噌……” 苏夜月在这瞬间,突然动了。直刃猛然出鞘,拧身挥刀,直接将身后数名反应不及的禁卫脑袋削飞。 “砰……” 血泉喷涌,还卡在头盔中的脑袋砸在地上,弹了几下落入宽大的护城河中。 “尔敢……” 反应飞快的严金玉当即出手,自城墙闪一跃而下,如大鹏展翅,衣衫狂舞。鹰眸死死锁在奔逃的苏夜月身上,弹指炸气。狠狠戳在苏夜月身前。蹦出数个几尺深的小坑。身形在半空诡异折动,拉出长长的残影,在苏夜月侧身躲避的指芒的瞬间,鹰爪狠狠扣在他的肩膀。 “哼,有老夫在,还想跑?” 严金玉冷哼一声,右手发力,轻轻一震,直接将浑身酥软的苏夜月扔到当头那辆马车中。 那座马车……是百炼精钢铸造的。 “……关门。” 严金玉眼睁睁那厚重的车门合上,不露一丝痕迹,并且又加了数把大锁后。才轻轻松了口气。 无人看到……那车门关起的瞬间,苏夜月嘴角那一抹诡秘的笑意。 “我说过……会死的。”清冷的,不带波动,甚至不带任何起伏的声音,轻轻的回荡在这黑黝黝,没有一丝亮光的车厢中。 “该死,真是个疯子……” 亲眼目睹这一现场的人们,心里骤然升起一股凉意。严金玉在那杵着,苏夜月区区换血之境能跑掉吗? 肯定是不能的,但他又为何拔刀杀人?很明显,这就是泄愤了。起码……旁观的人都死这么认为的。 随着一声大喝声响彻四方,三百辆混铁马车吱吱呀呀的向北方边境驶去。沉重的车辕在官道上压出深深的痕迹,卷起淡淡的烟尘,在皇帝等一众官臣期盼的目光中缓缓消失。 计划失败了,那就只能安抚世家宗族的怒火。皇帝相信,为了势力的长久发展,为了秘境的掌控权。这些世家宗族绝对会向,这些少年发出尽力而为不惜代价的死命令。 对于这庞大的利益而言,区区几名嫡系的死活,并不算什么。 世家是团结的,也是愚蠢的。为了存亡,他们可以不计前嫌的抱团对抗朝廷。反过来,为了利益,他们也可以对昔日盟友拔刀相向。 在利益的诱惑下,他们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前提便是……不触碰他们的底线。 这次,路途更加遥远。百万里之遥,起码要走上数月时间。苏夜月相信,只要是活物,就会有懈怠的刹那。这一路,他总能找到机会的。 “该死……。今天又死了两个人。” 李二愤愤的将手中长矛扔到脚下,摘下钢盔,咬牙切齿的骂道。 “又是那个疯子?”旁边的禁卫递来一块烤肉,瞟了眼那辆死寂沉沉的马车。浑身发毛的打了个摆子。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个月已经是第七次了。若非严大人出手,根本压不住他。” 李二啐了口唾沫,接过烤肉啃了一口,含糊的说道。 “我也纳闷,这家伙简直不是人。以往咱们碰到的学员中,怎么没有这种疯子?”禁卫就着肉汤啃了口干饼。挪了挪身子。不露痕迹的离那辆马车更远一些。 李二嘟囔着:“这是第二十九个了。娘的,算算人数,估计咱们到不了北地便被这小子杀光了。” “等会儿,我去禀报严大人,看能否让他亲自镇压这小子。”那禁卫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的道:“你说,咱们禁卫也是龙武军的精锐,怎么拿这些小崽子没半点办法呢。” “陛下,西井疫病已经被压了下去。” “陛下,北道又出现疫病迹象。” “陛下,丽妃卧床,疑似疫病。” “陛下,三皇子突然昏迷,至今不见好转。” 皇帝脸色苍白的看着下方传信的禁卫。眸子愈加暗淡,脸上缕缕褶子更显深沉。宽松的帝袍下干枯的皮肤,衬的他更加苍老、 一个多月了,疫病之事好像有预谋般。同时出现在京都各处。染病者上至武者官员,下至平民百姓。范围之广,令人绝望。 作为皇帝,他在第一时间便做出了最果决的决定,将染病者全部隔离,却不曾想到,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染上疫病。 这疫病,其实不是什么难解的东西。只要找到源头,掐断即可。 经过最初的慌张,首先无碍的便是气血旺盛的武者,其次,便是有钱有势的官员富商。最凄惨的,莫过于万千黎民。染上疫病,只能闭目等死。只因为朝廷还没有将那疫病源头找出。根本无法根除。 皇帝独自坐在宽大的金椅上,眼底升起深深的疲惫。他现在面临着又一个决定王朝命运的决断。 对于那些染病的平民,他是治,还是不治。 治,没找到疫病根源,肯定还会复发,大量药材就只能如打水漂一样一去不回。 不治,民心散乱,京都动荡,整个大庆数百年的基业很大可能会毁于一旦。 “根源,疫病的根源在哪?……” 他抱着头,血丝密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桌案上那幅京都地图,黑褐色的眸子,隐隐冒出一缕绝望。 第一次,皇帝第一次感到……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自己的决定好像……是错的。 苏夜月好像乏了,累了,或者是……任命了。 总之,在走过一半多的路程后,苏夜月在严金玉近乎看管囚犯的目光下,不在杀人,更不试图逃跑。每日坐在马车中,一坐……就是几天。 若非每次送饭的人见到那空荡荡的盘子,估计都认为苏夜月死里面了。 “开始了。混乱……开始了。苏玉泉,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你想混乱……我给你。” 苏夜月眯着眼睛,靠在车厢一角,发出受伤饿狼一般歇斯底里的轻笑。 同一时刻,苏玉泉面色凝重的将一张纸条捏碎,手中似有乌光闪烁,蒙蒙光芒突然乍现,如若活物,在半空中转了几圈,似迅雷般射向天魔林深处。“混乱,开始了……” “下车吧。” 严金玉竖掌斩下,将那几个大锁劈开,敲了敲车门。 “咔……。” 围着马车的十几名禁卫下意识结成阵势,目露慎重的看着那小小的车厢。 “咚……。” 车门被缓缓推开,苏夜月站在车栏上,数月不见阳光的皮肤显得格外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中流露出淡淡的沉静,精致的五官在及腰墨发的映衬下,愈加阴柔。配着他那单薄的身形,好像一个让人心生怜惜的小瓷人儿。 “……咕噜。” 几名禁卫在接触到苏夜月的目光时,不由打了个寒颤,吞了吞唾沫。心里发毛。 不远处,南宫天星几人遥遥望着苏夜月,百般滋味浮在心头。几个月不见其人,他好像更加可怕了。 严金玉更是能清晰感受到,苏夜月那淡漠的眸子下蕴藏的,歇斯底里的疯狂。此时的他,就是一只狼,饿极了的独狼。 “走吧……” 严金玉定了定心神,道了句。 众禁卫连忙应声,押送着三百学员,赶赴刑场一样,走进城中。 各大世家宗族,早已派来人在城中等待。 见到自家族人,不由上前与学员低语交谈,转达家族的意思,亦或者说是命令。 第二十九章:强迫 苏家……也来人了。 不是旁人,正是苏婉玲。苏家长老倒也想派别人来。可是苏家的人听到苏夜月的名字就跟吃了砒霜一样。寻各种借口能不去就不去。开玩笑,跟那个疯子见面,转达的还是这种坑爹的命令,天知道苏夜月会不会掀桌子直接把自己活劈了。 为了自己小命,偌大一个苏家,竟然找不出一个可信之人前来,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将作为伴读在龙武学院的苏婉玲招来,让她带着家族命令前来北地。 苏婉玲美眸复杂的看着眼前又高了几分,也冷了几分的青年,轻声说道:“弟……长公子,家族令,命你务必要占得榜首,取得秘境主导权。不惜……大开杀戒。” 苏夜月柔静的脸上泛起一抹疑问:“榜首?” “就是那个……。”苏婉玲指了指那立在双方之间,巨大浑厚的石碑。柔声解释道:“秘境开启百日时间,在外,有前辈运用秘术,勾连天地,将秘境中景象反馈到现世。大庆拿红牌,大周拿黑牌。到最后,谁得的牌多,谁胜。” “若是我也拿了红牌,可做数?”苏夜月沉思一会儿,忽然抬起头,道出骇人之语。 苏婉玲眼底闪过一丝果然,抿了抿柔唇,轻轻的道:“……不知。” “不知?” “那些前辈没有说明……” “很好,倒是打的好算盘。” 朝廷这一手显然是故意为之,铁了心也要让世家相互干一场。典型的‘我倒霉也得拉个垫背的’这种心思。 但为了秘境的主导权,这些世家宗族明知道这是个坑,也得捏着鼻子往下跳。 “乾元分天,化宇无极。通虚洞彻,剑指苍茫……” 突然,爆喝声响彻四方百里,天地间风云激荡,滚滚乌云宛若墨氅,雷鸣电闪震天动地。那身着道袍头戴紫金冠的中年人踏空而行,执剑劈出。身前一尊青铜塑像应声而碎。 “轰隆……” 下方所有人在这一瞬间只感到五感全失,眼前一片空白,双耳嗡嗡作响,好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几欲坠地。 “斩……” 那人轻声长吟,三尺青锋好似连接无尽虚空,竟然在眼前生生斩出一道泛着无边罡煞风暴的空间裂缝。 “啧,数十年不见,你这老东西不如从前了。” 大庆这方,一名手持长戟,身披黑铁吞天甲的军侯长啸一声,龙行虎步,瞬间出现在那人身旁,长戟砸出,再次将那裂缝扩大三分。 “哼,你也一样,百年不进一步,活不长了吧。”道袍人斜眼冷笑。 “本侯起码会再活二百年,肯定会等到你死,然后将你家族老小尽数绑来,吊在城前凌迟示众。”军侯大笑着,自怀中拿出一枚散发着青蒙蒙光华的圆球,带着晦涩诡秘气息,狠狠扔到那裂缝之中。 “数十年未曾进我大周半步,还有脸大放厥词。” 道袍人毫不留情的讥讽,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枚红色圆球,扔到裂缝之中。 “嗡……” 罡煞凌厉如刀,带着森然寒意,有如狂风过境,毫无声息的将四周地表刮出数百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生生削去半尺泥土。随后,便好像后劲不足一样,缓缓收敛,裂缝之中更是形成一条泛着五彩光华的通道。 “一个个进。通道出口被秘境自身法则所抵挡,我们无法将你们传送到一个地方。有可能是无底深渊,也有可能妖兽洞穴。一切看你们的命……” 军侯持戟而立,浑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玉牌拿好。”严金玉挥手弹出百十道指风,化为条条触手,如有灵性的将身旁一枚枚红牌扔到各个学员手中。 “长公子……保重。” 苏婉玲美眸含泪,青葱般的玉指下意识的抓着手中锦帕。她清楚,苏夜月此去……十死无生。这就是他的命。 “小姐,该回到座位上了。”老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冷漠的说道。 ----- “好浓郁的天地元气……” 苏夜月只感到一阵头晕,随后眼前一花,便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入目之中皆为密林,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苏夜月……” 突然,在他观察四周之际,略带颤音的惊呼传来。 “真巧……” 苏夜月蓦然回首,直刃出鞘,在半空划出一道绚丽的轨迹,逝若流星的洞穿重重树干,将那人钉在一块巨石上。 “苏夜月,你不能杀我,咱们是一条战线的,你……”少女话音未落。脑袋便凭空而起。嫣红血雾喷洒漫天。瑰丽而夺目,刺眼而妖异。 搜出对方身上的红牌,苏夜月抓过对方的包裹,转身便欲离去。不过旋即又停下脚步,眸子定定的看着这具尸体。权衡半晌后,才提起她的头颅尸身,随意找了处方向便疾驰而去。 “月星草。” 苏夜月身形蓦地一顿,敏锐的目光穿过叶隙,停在那一株星点斑斓半尺高低的小草身上。这玩意儿不常见,昔日苏家给予他的资源,才仅有那么记住几株罢了。而且看成色还远没有眼前这根好。 “月星草?……哈哈。运气真……卑鄙!” 苏夜月眼皮子也懒得抬,屈指弹出一枚毒针。身形急转恍若鬼狐。粗暴的将月星草连根拔出,塞到囊中,这才有时间转身看向来人。 “啧,大周的人。” 苏夜月目光在他身上一晃而过,心下了然。抛下先前那少女的尸体,踏在树干借力冲出,瘦小的身形在重重密林中留下细碎响动。眨眼间,人已到对方身前。 “大庆的人?得来全不费工夫。” 青年见到眼前黑影,不由一愣,旋即横剑平举,将直刃荡开的同时,拔剑出鞘,剑刃泛着惨白冷光,直划苏夜月腰间。 “铛……” 铿锵之音响起,片片落叶纷纷飘洒。还未落地便被二者交手的光影搅成碎屑。 “斩……” 青年大喝,突然手腕一翻,反手握剑,俯身切向苏夜月胸腹。意图将其一剑开膛破肚。 “……” 苏夜月侧身立刀,挡住长剑的瞬间,隐于袖下的左手徒然抬起,指尖黑甲绽放出翠绿而妖艳的光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卡住青年脖颈。虎口轻叩,指尖用力划过,腥甜之味带着淡淡血腥逐渐荡漾开来。 “你用毒?……” 青年悲呼一声,无力的靠着树干,握着已经泛青的脖颈,满目不可置信。 “噗……” 苏夜月静静的看着对方,利落挥刀,刺入对方心口,腕部运力,轻而易举的将青年脏器震成一团血泥。 返身将少女尸身提过来,将二者的尸体放在一块,做出同归于尽的场景后,他才细细抹去自己的痕迹,顺便又将那株月星草放在青年手中。 这才跃上树梢,如一头捕食的猎豹,收敛身上的气息,静静的看着场中。 他不担心此地会没人过来,原因很简单,这秘境太小了。才几十里方圆。苏夜月全力前进的话,不过半个时辰就能转悠个遍。 这就是秘境的范围,若是再往上算,那就是域,炼域。上古大能以自身规则凝练转化的,独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从百里当上千里,那可是独成空间的地方。当然,这些东西苏夜月是没有见过的,恐怕就连先前那军侯,亦或者严金玉等人,也只在书中了解过。 不然这区区一个秘境,哪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费尽心机来夺取。 这秘境中,充其量也就有些在外寻觅不到的,稀有的灵草,灵果之类的玩意儿。根本不像严金玉所说的那样,遍地灵物。什么上古遗迹之类的。有这种东西还轮得到他们这些学员 ?恐怕早就被这群老家伙搜刮干净了。 世家夺取这秘境的主导权,也就是希望在这自成空间的小地方种些灵草,灵药之类的东西,一来安全,二来还可以让以后的族人前来修炼,毕竟此地元气还是比外界浑厚不少的。 “该死……竟然真的敢杀同伴。” 外界,一老者愤然起身,咬牙切齿的盯着眼前那片光幕。上方,苏夜月的动作一丝不落的被外界众人看在眼中。 “苏家……你不打算给个解释吗?”老者阴着脸,转身盯着苏婉玲森然出声。 “无需解释,死便死了。怎么,还得跟你说一声不成?”苏婉玲身后那老仆突然抬起头,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好像一条择人而噬的野兽。 “你……很好。咱们走着瞧。”老者见到对方强硬的姿态,不由心里一怵。强撑着脸冷哼道。 第三十章:贪欲 “咦……,运气不错。竟然还能碰到这等好事?” 一个多时辰眨眼而过,树叶哗哗声响起,随后,一名手持长棍的少年郎自林间跃出,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端的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仔细扫过尸体四周,发现并无陷阱后,少年才一步步谨慎的靠近现场。眼神火热的看着那株随风轻摇的月星草。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设下陷阱引我上当。” 徒然,少年猛地向后一跃,严阵以待的爆喝道。说话的同时,虎目四下扫动。意图看出些端倪。 他防备了好一段时间,才摸了把汗,长舒口气喃喃道:“娘的,看来真被我碰上大运了。啧……。” 说着他,他疾步上前,一把将月星草攥在手中。同时将目光转向地上两个鼓囊囊的包裹。 “白痴……。不要过去啊。” 场外,一名中年人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骂道。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株巨大树木上不见丝毫痕迹的苏夜月。心里发毛。 “咔……,嗖……” 卡簧声微不可查的响起,被清风吹过,摇曳不停的树叶响声遮掩过去。树梢,一道漆黑的冷茫徒然窜出。在那青年不察之下,狠狠穿过他的胸口,崩出一个血洞。 “……噌!” 利刃出鞘,卷起漫天肃杀之意,落叶缤纷,躁动之声哗然而起。苏夜月单薄的身影豁然出现在少年面前。 “铛……” 苏夜月趁势而退,站在少年面前,默默的盯着他。 “噗……” 少年狠狠将铁棍砸在地上,止住退势,捂着伤口恨恨的看着眼前这名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女?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阴毒。亏你还生的一副如此姣好的皮囊。娘亲说的果然不错,越漂亮的女人,心思就越狠辣。”少年骂骂咧咧的,咧着嘴自腰间取出药粉,忍者剧痛撒在伤口上。在此之间眼睛根本不敢离开苏夜月分毫。 “有毒……” 苏夜月静静的看着对方敷药,轻轻出声。 “什么?……好阴险的女……呸,你是男的?” 少年嚷嚷着怒骂,旋即好像想到了什么,瞠目结舌的盯着苏夜月,结结巴巴的出声。 “……噌!” 可惜,在他失神的瞬间,苏夜月的身影便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却是带着凌厉刺骨的杀意,以及那柄泛着刺目寒光的冷刃。 “哼……” 少年靠着石头,长棍挥舞泼水不进,呼呼厉啸宛若虎吼。竟然在这眨眼间将苏夜月的攻势全数拦下。 “停,停手。我有话说。” 少年横扫一棍,将苏夜月逼退,气喘吁吁的说道:“咱们联手吧。” “诶?” 此言一出,不禁苏夜月愣了,在外面观看秘境情况的众人也有点懵逼。 可是,未待他们反应过来,更让他们蛋疼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苏夜月持刀之手微微一顿,眼底划过一抹疑惑。随后,……竟然真的放下刀,皱眉思索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为什么?”半晌,苏夜月才抬起头,问道。 少年急促喘息片刻,才沉声解释道:“因为这秘境本来是我们家族发现的。被朝廷夺了去。现如今,不论咱们双方死活如何,这这秘境此后就不属于我们了。你们杀人,不过是为了这破牌子,来决定秘境主导权及其归属而已。我不但可以把这牌子给你,还可以帮你杀人,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夜月缓缓摇头,语气不变的,好像陈述着什么一样,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条件?你已经中毒,这样不出几个时辰就会死去。凭什么?” “就凭,就凭这个!” 少年一咬牙,从怀中拿出一个手镯,上方有白狐幻影,镂空金花,散发着晦涩的气息。让人不由得泛起几丝不安。 “这是……爆星石?” 苏夜月好奇的凑上去,丝毫不设防的探头看着少年手中的手镯。 “没错,这东西虽然块头不大,但若是爆炸,你我绝对跑不了。怎么样?”少年有些得意的看着苏夜月。 “……爆星石,竟然嵌在这玩意上,品味真差。”苏夜月撇撇嘴,收起直刃,抛给对方一个小瓶。 谁知,少年满脸通红的结果瓶子后,便有些羞恼的嚷嚷道:“放屁,品味差?这可是我……这可是我准备送给……。唉!” 说着,少年颓然塌肩,满脸沮丧,不在出声,打开小瓶将药粉撒到伤口上。 苏夜月蹲在地上拨拉着那两具身体遗留的包裹,淡淡的补刀:“送给青梅竹马的定情信物。可惜对方心系旁人。而且二人亲热的时候,亦或者私下幽会的时候,被你‘碰巧’看到。于是你便恶向胆边生,在这手镯上加了一块爆星石。啧……” “你……,你怎么知道?” 少年心思被勘破,对苏夜月怒目而视。 “猜的。” 苏夜月随口回了一句。 同时,外界, 听着二人‘密谋’的武者们,都脸色诡异的将目光看向先前出声的中年人。随后,又带着恍然,将眼睛转到中年人身旁,那几名脸色青白的武者身上。特别是……那名身着鹅黄长裙,看上去乖巧可爱,此时却浑身颤抖的小女孩。 “你的条件……”苏夜月忽然出声。 “将大周那些隶属朝廷秘密培养的种子,全部扼杀。”少年楞了愣,旋即绷着脸冷厉的说道。 “我要五百个牌子……”苏夜月沉思片刻,语出惊人。 “五百,一共才三……,娘咧,你连自己人都杀?” 少年话出一半,登时咧开嘴骇然望着苏夜月。 外面,严金玉等人脸色瞬间一变再变。青白交加。 “谁说一定要杀人了?”苏夜月淡淡的说道:“他们大可以交出牌子保全性命啊。” “呼……” 心里七上八下的严金玉等连同世家的人同时舒了口气。 不过,苏夜月下句话却直接让他们的心沉入谷底: “他们交出来……我也会杀了他们。” “为何?” “我喜欢……” “这样一来,咱们就没冲突了,反正我要杀的人,你早晚也会出手。”少咂咂嘴说道。 苏夜月捋了捋发丝,淡淡的道:“现在,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将他们聚在一起的机会。只有如此,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否则,此地密林遍布,他们若要有心躲藏,根本找不出。” “在他人眼中,你依旧是大周的人,所以,这个消息需要你去散布。而且,必须要不留痕迹,却又凑巧露出马脚。最好找几个跟你相熟的学员。这样才不惹人怀疑。” “什么消息……”少年好奇的问道。 “传承……,上古传承。” 苏夜月眯起眼睛,目光中充斥着一抹肆意的癫狂。 “可是,这地方没有传承啊。就算你想要造一个假的传承,咱们也没办法啊,抛砖引玉,咱们连砖都没有。”少年撇嘴,将此主意否决。 “不需要砖,也不需要玉。只要有陷阱,他们就会上钩。”苏夜月平静的音调丝毫没有起伏,好像在陈述着一个既定的事实:“你们家族首先发现的这处秘境,来没来得及了解,谁也不知道。你说……就会有人信。有人信……那贪欲就会滋生。会促使他们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时间来不及吧。传承之地往往需要大量时间来布置。” “百日……足以。别忘了,通脉之下,皆为凡俗。和普通人并无太大区别。他们……终究是人。”苏夜月笃定的说道。 “完了……。” 严金玉等人在外面听着苏夜月的话,心里涌现一片绝望。朝廷的算计,在苏夜月敲定计划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流产了。 原本打算以抛出秘境当做诱饵,促使世家宗族因秘境相互结怨,分裂联盟,削弱实力让朝廷和世家达到平衡。现在呢,所有人都会死。那还自相残杀个屁。 第三十一章:勘破 “真是可笑,传承这东西本就虚无缥缈。怎么可能会有人傻不拉几的上当。”有人嗤笑着,不屑的出声。 另有人幽幽反驳:“本就虚无缥缈,为何这秘境不会有一座呢。” 那人闻言,表情登时一顿,旋即阴着脸出声:“呃……,我不信,他们仅凭乡野杂传上的描述,就能造出一座传承。” “他们造的……是陷阱,并非传承。他们目的……是杀人。并非胜利。” 那持戟军侯捋了捋胡子,淡淡说道:“你们莫要将他们的目的混淆了。这小子根本不在乎所谓的胜负,更不在乎大庆,大周哪一方得利最大。” “事已至此,先选一处‘隐秘’之地。作为……传承。” 苏夜月起身,思索片刻,又出声道:“将这两具尸体提着,总会派上用场的。” “诶?……好吧。” 少年低下头,看着血肉模糊的尸体,下意识就要拒绝,不过在感到苏夜月身上那股缭绕的煞气后,便耸了耸肩。应了下来。 皱着鼻子强忍着恶心,少年提起尸体跟上苏夜月:“我叫金富贵,你叫什么?咱们好歹是盟友,不会连名字都不说吧。” “苏夜月。” “苏?你是苏家的人,前朝世家。啧,怪不得。想来你们大庆这时候内忧外患吧。你们那狗屁皇帝做下如此不要脸的事。世家跟朝廷算是撕破脸了吧。” “秘境被他扔出,平息世家宗族的怒火。所以,还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前提没有你这个疯子的存在。” “现实,没有前提,没有万一。更没有……如果。” ------ 南宫天星挥刀横扫,逼开眼前几名学员。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个滚,急促喘息着,弓着腰,靠在一面石壁上。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缓缓逼近的几人。心里泛起丝丝苦涩。 自己就要死了吗? 却是为了一只兔子…… 他哂笑自己的悲哀,感叹自己的弱小。 时间,已经过去一半多。来时带的干粮早就被吃光,想要填饱肚子,唯有捕捉着秘境中为数不多的野兽,妖兽充饥 可是,这地方满打满算也就十几里大小。并且根本没有昼夜之分,抬头望天,入目之中,全是一片灰蒙蒙,令人感到压抑的死灰色。仅有那么些野兽,数量也少的可怜。哪里经得住六百人的捕杀? 至于进入秘境的目的,初衷,早就被他们抛之脑后。现在他们要做的,只有活下去,填饱肚子活下去。所幸的是,这秘境不仅有野兽,还有野果,灵果这种东西充饥。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终于有人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现在野兽所剩无几,野果这玩意更需要运气,至于妖兽,有些种类还不能吃。留给他们填肚子的东西越来越少了。而六百学员,死的却寥寥无几。 一开始,大家都忙着寻找珍稀的灵草灵果之类的资源,哪有心思拔刀相向生死相争、后来又忙着打猎充饥,夺取对方食物。 这之间,倒是发生过零星争斗,但规模小的可怜。而且为了保命,大家都选择了抱团。鲜有落单独行之人。更添了杀戮的难度。相比学员携带的少得可怜的干粮,他们更倾向于动辄数百斤的野兽。 在时间缓缓流逝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一点问题,那便是……人太多,东西不够吃。 “噗……” 在南宫天星绝望之际,突然头顶传出笃笃之声。不待他抬头细看,便见数道黑芒破空袭来,瞬间将他眼前敌人钉死在地上。 “谁?……” 南宫天星强自按捺心中惊骇,骤然抬头,盯着石壁爆喝道。 “好久不见……” 南弦月略显憔悴的声音响起,随后,便见石壁上一道倩影出现。来人……赫然便是南弦月。 某日,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震颤,一座隐秘的传承……终于出现在了秘境之中。 逐渐的,一则消息缓缓流传开来——秘境是某个上古前辈的小天地。他在坐化后,将自己的传承留在这秘境之中,静待有缘人,得传承者,可离开此地,返回现世。 放在往常,他们有时间思考,有时间剖析的话。这等荒谬的消息,自然会被轻易看出真伪的。但是现在不同以往,他们马上……就要饿死了。加上前面的传承诱惑,他们这种溺水之人如何不会疯狂? “你怎么看?” 南宫天星烤着兔子突兀出声。 南弦月蜷起双膝,略微疲倦的拄着下巴:“假的……” “为何?” “家族秘法,当初大周那些世家得到这秘境之后,广邀众武者,试图解开其中奥秘,正好,家中有长辈云游在外,对于上古秘辛颇有兴趣,所以就混进去看了看。此地虽有传承,却并非在那个方位。” “哦?那就是阴谋了?到底是谁,敢如此胆大包天……” 南宫天星话未说完,便抬起头,二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那个猜测。 “除了他……,还能有谁?”南弦月涩声说道。 南宫天星沉着脸,垂下眼帘:“我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行事……,此番动作,全在外面人的眼中。到时,他如何脱身?” 南弦月撕下一个兔腿,捻了块肉淡淡的道:“疯子行事,根本不需要因果缘由。” 南宫天星捏了捏眉心,忧虑的出声:“根据家族的信息来看,苏夜月修炼的乃是一种上古功法,需无尽凶煞戾气与天地元气相合,但是,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如此冒险行事。这就是我最难以理解的地方。” “就好像,他身后一直有人拿鞭子驱赶他一样。如此,才会让他格外疯狂。”南弦月吮着油光发亮的小指。 “对,就是这种感觉。”南宫天星抚掌恍然。 话落,二人又陷入静默的氛围,他们都在拨打着自己的算计。虽然彼此之间只有半丈,但心却好似隔了千万里远。 “啪……” 南弦月突然起身,拍了拍手,表情平静,语气淡漠的道:“走。去找他。” “为何?”南宫天星不解,他不明白,既然知道那传承是假的,为何还要以身犯险。和苏夜月在同一个屋檐下几年,他更是了解对方,绝不会因为彼此认识,手中的长刀就会放下。 “让他把人杀光了,传承之事就胎死腹中了、没有替死鬼,谁去以身犯险?你吗?”南弦月瞥了他一眼说道。 “可他是个疯子……” “疯子前面,还有个冷静的前缀。否则当初尚阳他们就不会死的这么蹊跷。还让学院抓不到丝毫把柄。” “好,那就试试吧。”南宫天星咬咬牙,狠下心应了下来。 ------ ------ “这么离谱的传言,还真他娘的有人信……” 金富贵站在苏夜月身旁,二人隐于山石之间。透过叶隙看着远处不断闪出的人影。脸上满是诧异。 “他们不得不信。”苏夜月一心二用,一边自修,一边回答:“谁也没料到,此地虽然是秘境,但其中却如此贫瘠。连妖兽都没几只。六百人,活一百天。这就是逼着他们自相残杀。抢夺对方口粮。同时减少竞争,好获取更多的食物。” “但是,这依旧不够,远远不够,武者通脉之下吸纳元气稀少无比,都被淬炼肉身。锤炼脏腑。强化肉身的同时,更需要大量的资源来补充消耗。 散人武者一顿生吞一头牛都正常。而条件更好的世家子弟呢?带的那些资源根本不够消耗。所以也只能靠吃饭来补充消耗。你猜……这地方,万一野兽没了,妖兽没了。只有人……那么会是何等场景呢?” “吃,吃人?……” 金富贵脸色愈来愈沉,随着苏夜月的分析猜测过去,霍然出口。 “没错,吃人……。而且,武者淬炼肉身,气血旺盛,其中蕴含的东西,远比妖兽要强大的多。”苏夜月意有所指的出声说道。 “可是,满地青草,遮天密林,野果无数,我闻饥荒之时还有甚者啃树皮吃草根。你为何确定,那些人不会如此做?” “野果你可知有没有毒?其次,连蕴含元气充盈的妖兽血肉,一名武者一顿都要消化数十上斤。你认为这些野草树皮……得要多少才能填饱他们的肚子?” 第三十二章:苏墨,苏魔 金富贵咬牙:“所以,他们更重要的是奔着传言的最后一句话来的。而并非子虚乌有的传承?” “不,二者同样重要。因为,人心本恶,贪欲乃人之常情。更何况,这也是一个大幅度减员人的最好机会。多的不说,现在还活着的四五百人中,再减少几分。剩下的人就能勉强生存下去。” 苏夜月白皙的面庞浮现出一抹漠然,在谈及杀人,吃人这等有违人伦的事情时,声音也毫无波动,甚至没有任何起伏,就好像早就经历过这种事一样。 “这便是传承之地?太简陋了吧。” 众人聚集在此,望着不远处那处平滑的石壁。脸上泛起狐疑。 “哪里简陋?你懂个屁。越是好东西,外表越是平常。”一人嗤声反驳,当先便要走上前。 可惜,脚刚抬起,一根长枪便如贯江长锁,横在他身前。死死将他拦下。 “那有几个凹槽,是不是需要什么东西才能打开?” 在二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徒然有人指着那光华石壁上方,三四丈高的地方的凹陷叫道。 “有可能。” 众人依言望去,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石壁上有几个不过手指大小的畸形凹槽。相当不明显。 “咦,这形状……。难不成是这东西?” 一人惊异出声,下意识自怀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石条。 “这东西哪来的?”有人问道 “杀妖兽,从它肚子里掏出来的。摸着感觉不错。所以就留下来了。”他连忙说道、 “我也有……” 另一人见到此物,不由眼前一亮,从包裹拿出一块相差无几的东西。 “放上去。” 围观的学员们下意识上前几步,若有若无的将三人围在其中。刀剑晃晃,显然心意不善。 “慢……” 就在这时,一旁始终一言不发的南弦月出声了。只见她轻移莲步,来到人群之中,俏目泛着一丝探寻之色,迅速扫过在场所有人。旋即,深吸口气,轻喝道:“苏夜月,出来吧。” “她什么意思?难不成发现咱们的计划了?” 金富贵诧异出声,脸色瞬间阴了下来。眼见计划即将成功的关门打狗,引君入瓮之计。没想到却被南弦月插一杠子,横生枝节。突遭变故。 “不对,我一直避免消息泄露。根本不可能有外人得知。”金富贵见苏夜月同样投来的冷厉目光,不由气急道。 “南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学员间南弦月阻挡,不由面色不善的盯着她。 南宫天星插进来,神情诡异的笑了笑,密切注意着周遭动静,口中不屑道:“这传承是假的。是阴谋。” “什么?” “不可能。” 哗然,众人脸色一变再变,紧紧盯着二人,要他们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还不出来?” 南弦月再次朗声道。 “他们……发现了。”苏夜月轻轻的说道。 “计划失败了?”金富贵死死攥着手中铁棍,满脸不甘。 苏夜月目光微微闪动,徒然纵身而起,利刃出鞘,将头上那根藤条编制的绳索斩断。 弹指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四周响起。藤条抽在地上,砸出数道沟壑。连带着,那光滑的石壁徒然发出震耳欲聋的颤动。 “咔嚓……” 沉闷的枝条断裂声蓦地在学员耳畔炸响。随后,传承门前,平整的地面骤然崩开无数道裂缝。塌陷之声,哗哗响起,地面犹如狂怒的海面,不断起伏着,怒吼着。在学员猝不及防的惊叫中,方圆百丈,地面轰然下陷一个大洞。 “该死……,他早有预料。连外面也有陷阱。” 南宫天星躲避着不断砸下的碎石树干,愤声大吼。 “先脱身。这家伙是疯子吗?这个洞竟然如此深。”南弦月莲足轻点,如蜻蜓般毫不留情的踩在一个个学员身上。借力向上跃起。 南宫天星只觉得鼻腔一股幽香腻人的甜味充斥着,随后便感到身体变得略微泄滞,当下心里一冷,屏息吼道:“下面有毒气……。好阴毒的绝户计……” “意料之中,否则区区一个洞,怎么可能困住武者。” 南弦月抓住一根藤条,借力荡起,脚下连踩,在几人惨叫的声音中,自洞中一跃而出。 “轰隆……” 灾难,还远远没有结束,只见那‘传承’石壁轰然炸裂,重若千钧的石块顿时向下倾倒。遮天蔽日,惊天动地。漫天烟尘席卷而来。无数草木化为碎屑。 惨叫声,求救声。哀呼声,怒骂声。在这方圆数百丈不断回荡。 “有毒……” 一人惊呼着勉力躲过一块千钧巨石,未待抬脚,下一刻只感到体内气力一顿,随即被一块石头砸碎了脑袋。 “下面有水流……。该死,这是溶洞。” 落在坑底的人溅起数丈高的水花,挣扎着浮起,狼狈的躲避着头上如雨掉落的石头,仓惶潜入水中试图游向远处。但下一刻就被一块带着血渍的尖锥石头钉在水底,生生被呛死在水下。 “够了……。苏夜月,你到底想要作甚?” 南弦月站在数百丈外,看着眼前一幕幕人间惨象,不由目露悲哀的大叫。 没有人回答她,或者说,苏夜月的回答已经被漫天震耳的惨鸣悲啸掩盖。她无助的瘫软在地。 看着一名名学员挣扎跃出,复而又被滚滚落下的巨石逼入坑中。生生砸死。血浆四溅,碎肉纷飞。那凄厉的惨叫宛若入骨钢刀,一寸寸的刮着她的骨头。 太凄惨了,简直是人间地狱。灰尘混合这血雾,形成泛着森寒冷意的猩红。不断翻滚着飘荡在四周。 不仅仅是南弦月,就连在外面观看的数千人,脸色都相当难看,他们大多都是武者,哪个手上没几条人命?但是,用刀剑杀人,跟眼前这被无尽绝望笼罩的杀人方式。简直不可提比。 你见过被这一刻绝处逢生,下一瞬间却被飞来碎石迸入眼眶的景象吗。见过为了往上爬而踩着昔日好友肩膀的场景吗。见过为了活命,将自己亲兄弟推入深渊的吗。 种种惨象,让他们这些旁观的人都手足发凉,汗毛耸立。 死了,都死了。除了有些命大的幸免于难。有些运气好的没掉下去,有些动作快的爬了上来。其他人都死了。 方才,四百多人齐聚一堂的场面,顷刻间,就只剩眼下这衣衫狼狈神情呆滞的百十人。足足三百多人被坑杀。他们之间,有世家少主,有宗族公子,有寒门天才更有俏丽佳人。但现在留下的,却只有一团团黏在石头上的碎肉。 “该死……。苏家,胆敢害我少主,我要你死……” 外界,一人状若疯魔的瞪着血红的眼睛,狠狠盯着苏婉玲的方位,将身下砸出一个丈许大小的塌陷后,身如掠天鹏鸟拔地而起,持剑如龙,凌空斩下。 “咄……” 苏婉玲没有反应过来,却见她身后那个一直低着头的老者徒然咧嘴一笑,手中似有流光宛转,须弥间冷光乍现,寒芒凸显,数丈长短,宽厚漆黑的气芒向空中那人直劈而下。 “凝意大成……唯我杀意……” 周围众人无不面色巨变,目光死死盯着那踏空半尺,如履平地的老者,忌惮之色溢于言表。 “杀,……” 就在这时,又有人持枪刺出,气芒缠绕,如翻海恶蛟,嘶吼连连,威势澎湃。 “灭了他苏家。” 有人飞身而起,提着宽背斩首刀,其上浮雕白虎扬天长啸,声波震耳荡起阵阵涟漪。 “一群……蝼蚁。” 老者喉咙轻颤,发出‘呵呵’冷笑。半开之眼精芒迸出三寸,如煌煌大日,耀眼夺目。佝偻的身影缓缓挺直,似一根定海矩尺,巍然不动。 身后一股赤色血雾骤然闪现。交织缭绕,盘桓交错,凝聚于身,化为一具泛着令人作呕的猩红长袍。丈二长戟缓缓被他自虚空中扯出。顿时,无尽煞气如若实质冲霄爆发。 “杀,杀,杀!” 老者怪笑着,当头一戟斩下,将那持枪之人自头到尾均匀分成两半。随后长啸一声,灰发狂舞间,人如幻影。拉出漫天残象,瞬息来到持刀之人身后一爪探出。在他凄厉惨叫的时候,人已经将他心脏掏出捏碎。 “苏墨……,你是苏墨。你竟然没死?” 终于,有人将老者认出,但声音却透出无尽的恐惧,就好像碰到天敌般的小兽,哀鸣之声,充满绝望。 “什么?那个……魔?” 他的声音,终于还是被旁人听到。看着空中那一抹遮天血红,好像被揭开了一道封存已久的记忆。 第三十三章:皆敌 八岁锻脏,十岁换血,十三通脉,十五无漏。此后游走天下,挑战各方武者,无一败绩,然手段狠毒无比,败者无不被他屠宗戮族。赶尽杀绝。 最终,有前辈看不下去,终于不顾身份矜持,出手将其重创。却在下杀手的时候,被苏墨脱身。此后消失匿迹。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死于重创,却不想……他还活着,并且凝聚出本心意志,明悟道心。更进一步。 “是他。原来……你没有死。” 军侯看着苏墨,目光中莫名之色一闪即逝。 竟然敢冒着如此风险,将苏墨留下。还不将其逐出家族撇清关系。此事过后,消息传出,苏家……危矣。 “你早有预料……,你早就预料到了事情的结果。对吗?……我的父亲。” 苏婉玲美眸含泪,脸色惨白,失神的望着手中那块泛着幽光的玉牌。 那是苏玉泉在临行之际给她的东西。他言:若是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捏碎玉牌,便可保住苏夜月性命。 当时苏婉玲一头雾水,却没想到事情真的发生了,并且如此决绝,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想起苏玉泉说话时那淡然自信的表情,她心里莫名的发冷。 苏玉泉太了解苏夜月的性格了,他是一只野兽,一头独狼。一只……疯狗。 当野兽被逼入绝境的时候,会做什么? 绝不是闭目等死,而是绝地反击,同归于尽。 苏夜月的反应,自始至终都在苏玉泉的预料,掌控之中。 他料定苏夜月会不甘当做棋子,会竭力反抗,会趁机给他制造麻烦,会伺机寻找脱身之策。 所以,他将计就计,他引导着,又控制着苏夜月的行动。苏玉泉给他功法,让他进入龙武学院,让他杀人,让他引起朝廷的注意,让他进入秘境。让他举世皆敌。让他……彻底疯魔。 北伐之事,有他的影子。 秘境出世,有他的参与。 朝廷算计,有他的推使。 世家反应,有他的引导。 他来自天魔林,他不是人,他是一头妖,一头……大妖。 谁也不知道,他处心积虑,算计蛰伏数十年为了什么。或许是报仇,或许是玩弄,或许……谁知道? ------ “苏夜月,你出来。你出来啊。” 南弦月晶珠滴落,泪雨斑斓。俏脸无血,娇躯轻颤。她歇斯底里的叫着,骂着。喉咙嘶哑着。令人哀婉,更让人望而生怜。 “或许,是你猜错了。根本不是他做的。” 南宫天星递来一个水囊,哑着喉咙出声劝慰。 “不,绝对是他。一定是他。只有他,才会做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只有他,才能无动于衷的看着这一幕幕人间惨象。”南弦月灌着水,一脸笃定的摇头道。 “啧,那小妞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呐,你们究竟什么关系?她怎么这么了解你。”金富贵抱着铁棍,砸吧着嘴一脸八卦的问道。 苏夜月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此事过后,我已举世皆敌,无论寒门散人也好,世家宗族也罢。都不会容许我再存活下去。百日到,秘境结。死亦活,犹看天。” “……”金富贵听罢,神情蓦地一僵,随即,想起事情经过全在外界人的眼中。不由心里打了个哆嗦,哭丧着脸:“你他娘的怎么玩这么大呢。本以为你杀几个仇家就算了,那放言杀光所有人的话我以为是你吹大气的。鬼知道你真他娘的做了。还是如此不留余地。这下好了。老子也被你牵连了。咱们就在这等死吧。” “等死……吗?” 苏夜月喃喃着,攥紧手中直刃,关节泛着青白,他想起了苏玉泉。想起了那封信,想起了……那本诡异的功法。 “我还有用。你耗费如此大的心力,断然不会中途放弃。我不会死,起码……不会现在死。”苏夜月定了定心,径自向‘传承’之地走去。 “你干嘛去?” 金富贵追上来好奇问道。 “找吃的。” “好吧。” 二人相携而下,经过碎石遍地的场中,掠过遍布碎肉血渍的草地。来到了依旧弥漫着血雾的大坑边上。隔着飘荡的蒙蒙红雾,二人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宛若鬼魅。 “是你,是你,苏夜月……” 下意识的,迷茫目光环视四周的南弦月瞬间转过头,盯在那血雾中如幻影般的人儿。 南宫天星愤然甩飞水囊:“你可知,你到底做了什么?” “杀人……” “你杀的,不只是敌人。”他死死握住刀柄。关节捏的发白。 “那又如何?” “如今朝廷与世家之间的间隙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你如此举动,会促使世家联盟内部隔阂。你说如何?” “世家,不会为了一个人的生死而改变态度。” “但是……,这次死的,有不少家族嫡系,天资非凡的族人。假以时日,未必不可成就无漏之境,甚至凝意之境也有可能。”南弦月走上前,美眸满是复杂。 苏夜月眼帘垂下,丝毫不为所动:“与我何干?” “很好,执迷不悟,死不悔改。远的不说,百日若到,你出去面对众多前辈,又当如何自处?”南宫天星嘴皮子直哆嗦。满眼愤恨。 “……” 苏夜月不再说话,抬起头掠过二人看向存活下来的剩下学员。目光漠然,隐隐升起一缕冷茫。 “你……还想杀人?” 南宫天星注意到苏夜月的目光,不由心里发凉。忍不住出刀三寸。尽显威胁之意。 “死吧。……” 苏夜月抿了抿唇,踏步而起,拔刀劈下。 “那就……战!” 南弦月二人四目相视,不约而同启出兵刃。迎向敌人。 金富贵环视一番,抱着铁棍退了几步:“合作结束了。苏公子,我还想多活几天。此事就不插手喽。” 说罢,兔起鹊落的钻入密林消失不见。 “噌……” 火花四溅,铿锵之声冽冽作响。苏夜月趁势荡开二人兵刃。好似游鱼儿,掠过南宫天星的身体。仿佛鹏鸟捕食,刀锋直指人群。 “不想死,就杀了他。” 南宫天星呲目欲裂,放声大吼。同时递出长刀,攻向苏夜月后心。意图逼其返身。 “嗖……” 乌光突显,裂空夺魄,沿着诡异的角度攒射而出。 “该死……,还不出手?你们沦到如此地步,此人便是始作俑者。” 南弦月勉力拧身,闪开那一簇乌光,娇喝出声、 此话一出,登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从原本游疑不定,到怒发冲冠。只是……一瞬间。 “上,杀了他。” “该死,纳命来。” “就是你的手段,使得我族弟被生生活埋。受死!” 疯了,都疯了。活下来的所有人都瞪着血红的眼睛,以仇视怨毒的目光盯在苏夜月的身影上。 弹指间,冷风呼啸,厉芒冲霄。四周空气好似凝固了般。肃杀之意如若实质。 “杀……” 随着一人大吼扑来。所有人都动了。 这一刻,苏夜月……举世皆敌。 “噗……” 冰冷的利刃捅入胸腹,狠狠搅了几圈。带出破碎的脏器。苏夜月抽刀而退,不免被后来人劈在肩膀,脚下一顿,好不狼狈的就地滚开。 “他受伤了……” 苏夜月肩膀溅起的一簇血花并没有掩饰。在周围人眼中格外显眼。 受到刺激的学员们登时更加疯狂的将苏夜月围住。手中刀剑毫不留情的劈斩而下。 “漫天……花雨。” 苏夜月环身挥刀,将周围人逼开瞬间。骤然将直刃丢出,狠狠顶在人群中南宫天星的胸口。同时双手幻化出漫天残象,幻影绰绰,如梦如幻。 顷刻,暴雨砸下,苏夜月半空中蜷缩的身体乳刺猬一般,瞬间爆发出遮天乌光。 “那一招……” 南弦月扶着深受重创的南宫天星一步一推。刚脱离人群,突然抬起头看到苏夜月的动作,心里蓦地一震。毫不犹豫的拉起周围死去的学员尸体盖在身上。同时死命的缩起自己的身体。 “有毒……” “我的眼镜……” “暗器……卑鄙啊。” 凄厉的惨嚎声振四野,哀鸣呜咽之声不断响起。伴随着泛着腥咸的血雾。映出一片森罗之像。 “噗……” 有仓皇退后者,亦有临死搏命者。苏夜月半空中停滞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后便如折翼的鸟儿般,坠入地下。 “半寸……。差一点。” 苏夜月勉强站起身,靠在一块巨石上,面不改色的将透体而出的一根箭矢折断。拔出。看着那个透明的血洞。轻轻松了口气。只差半寸,自己就成为一具尸体了。 “呵,呵呵。哈哈……” 嘶哑虚弱的声音突然在这静寂的场中回荡。南宫天星倚着南弦月,推开被钉成筛子的几具尸体。提着刀,亦步亦趋的向苏夜月这里走来:“你,失算了。” “……,你杀不了我。” 苏夜月才惨白的脸庞依旧平静,随着话语出口,不可抑制的,心口那处血洞泊泊的流着鲜血。映着雪白的衣衫,显得那么刺眼。 “咳……。开玩笑。” 南宫天星咳出血沫,无力的瘫坐地上。指了指一旁的南弦月:“你把她忘了吗?” 话出,二人同时抬起头,将目光放在握刀不语的南弦月身上。 一人脸色苍白却透露出丝丝喜悦。 一人神情漠然目光平静。 ps:3100字 我的存稿快没了。。。。。沃日。 第三十四章:人心难测 “快呀。杀了他,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世家联盟起内讧?被朝廷一一覆灭?” 南宫天星看着南弦月纠结踌躇的表情,不由心里一个咯噔。连忙催促,他也拿不准苏夜月到底有什么底牌,到如今这种地步,还能如此淡定。 “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南弦月深吸口气,定了定心神,美眸涟漪,烟波宛转,目光如剑,紧盯着苏夜月的眼睛。 “问……” “你曾经可把我当成朋友过?”南弦月纱衣下的青葱玉指下意识攥住衣角。有些期待,亦有些害怕他的回答。 “没有!” 南弦月眼神微微一黯,玉容索然,有些失神的喃喃着:“呵!怪我痴了。你是个疯子。疯子怎么会有朋友!” “杀了他。快啊!” 南宫天星大吼着,竭力向前扑去,试图将手中长刀刺入苏夜月咽喉。然而此举却瞬间崩开了伤口,让他惨叫一声趴在地上。 “……我不杀你。我下不去手。”南弦月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滴落,滑过腮边砸在石头上溅起点点水珠儿。她无力的蹲了下来,随手将长刀扔下,抱着双膝轻轻啜泣着。 “砰……” 南宫天星狠狠的用拳头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送你,一程!” 苏夜月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二人,捂着伤口,勉强俯下身,撩开下摆,捻出一根闪烁着青光的钢针。并指弹出,轻轻的扎在南宫天星眼窝。 “噗……” 做完这些动作,苏夜月身体骤然一顿,旋即身上道道伤口崩开,殷红的血液瞬间浸透衣衫。 方才如雪 现在如血。 “我不会死……” 苏夜月扯了扯嘴角,在南弦月骇然表情中,滚动身体,仿佛折翼的鸟儿,坠入深坑…… ====== “没想到当年苏家竟然瞒天过海,将你保了下来。苏玉泉那家伙,胆子真是不小。”军侯长戟狠狠砸下,趁势退回人群,略微发麻右手微微颤抖。一脸肃然盯着对方。 数百人将苏家的地方团团围住,面带愤恨的盯着一席血袍,似以入魔的苏墨。四周血流成河,碎尸满地。方才不过盏茶,就不下三四十人死在苏墨手下。 “出事了!” 金富贵的青梅竹马,那鹅黄衣裳的女子指着巨大的光幕。瞪大眼睛。娇躯颤抖着。好像看到炼狱森罗一般。表情充斥着恐惧,害怕。 “什么?” “嘶……” “好狠的手段,好硬的心肠。” “此子必是下一个苏墨……。” 众人回头,见到光幕中景象,不由打了个激灵。隔着光幕,那翻腾的血雾,遍地的残尸,被鲜血浇灌浸透的土地。隔着光幕都能闻到那股作呕的血腥味。 苏墨静静的看着苏夜月滚入地洞。眼底泛起一丝异彩。“一个换血之境的小子,竟然走杀境的路子。真是让人不敢置信。” “死了,都死了。” 军侯皱起眉头,嘴角勾起一抹喜意。他可以预料到苏家的下场,此事过后,苏家会遭受到何等的报复。 苏家,吕家,还有远在北原的王家。这三个世家存在数千年,在当地可谓根深蒂固。三个王朝衰败,这三个家族有依旧安然无恙的存在着。但凡朝廷有一丝一毫触碰到他们利益的时候,这三个家族往往都会打头阵。联合世家宗族,及其麾下势力。不断给朝廷添麻烦。说成是朝廷的心头病也不为过。 但令人蛋疼的是,朝廷还偏偏不能轻举妄动。搞得颁布律令往往高举轻放,令历代帝皇都心里发堵。 他们可以不顾虑寒门武者,黎民百姓,甚至不在乎那些中小家族。但对于苏家这种盘横数千载的庞然大物,却心生忌惮。顾虑重重。 无他,这些世家太恶心了。不知道掌握着多少资源,藏匿着多少武者。你一旦惹到他,说不定人家这边就能蹦出来几个老怪物把你弄死。 上一代大庆的皇帝,就是想要纳当代吕家小姐为妃。结果去提亲的被人家直接斩了脑袋挂在门口晾了三个月。皇帝大怒,妄图驱使大军煽动散人要将吕家灭掉。结果旨意颁布不过三天。军队粮草都没筹集好,吕家就窜出了几个老怪物,直接闯进宫将皇帝给活剐了。 没错,就是活剐。可谓死的最惨的一位皇帝。没有之一。 朝廷,王朝。在百姓看来,是无法忤逆的存在。 在宗族面前,特别是这些延续千年以上的世家看来,也就那么回事。你老老实实当你的皇帝,咱有话好说,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想要撬动世家的利益。那抱歉……你这所谓的王朝等着改名吧。 “此子,乃是我苏家长公子。诸位,可别错了手脚。动了不改动的主意。” 苏墨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长戟上凶兽雕纹缓缓浮动。血红色的煞气肆意升腾。话语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你们家公子是人,我们家的……就不是人吗?死了就白死?”死了族人的武者不禁怒目而视。大周那边死活没人问,反正是敌人。但是自己这边可是大庆,大家都站在一条战线上公平竞争的。你丫竟然下黑手捅刀子。这能忍? “切,死掉的人,只是一具尸体罢了。何况你们这些世家里面一抓一把的人。死了一个不也是替你们节省开销了吗。我们苏家现在……可只有这么一位公子。”苏墨眯起眼睛,语含杀意。 “放屁,你们苏家老子前几年还去过呢。不是还有两个呢吗?” 一人思索片刻,一拍大腿大声说道。 “他们?”苏墨说到这里,表情有些古怪,砸吧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死了,被这小子宰了。” “什么……?” 大部分人闻言,顿时转过头,用一种‘你在逗我’的目光看着苏墨。 这也不奇怪,毕竟苏夜月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孩罢了。还远远不够资格让这些世家的中坚人物放在眼里。他们得到的消息,也就是苏家将遗失几年的一个小少爷找回来了,仅此而已。至于苏夜月到底做过什么,秉性如何等等。这种事没谁会放心上。 “死,死了?” 军侯一脸懵逼,嘴角微微抽搐。有些不敢相信的重复着。 苏墨平静的解释:“没错。死了。确切的说,一个死了,一个被废了。跟死了差不多。我们苏家现在就剩这一个看得上眼的天才了。所以,做事要考虑后果啊……” 事情大发了。 这尼玛。 平心而论,像苏家这种大家族,是不可能出现‘断根’这种情况的。但事实却就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几十年前的苏玉泉这朵奇葩已经让他们颇为无语了。没想到这一代又出了个苏夜月。 前者奇葩是因为苏玉泉这家伙好像对人情世故全无想法。搞得几十年才弄出三个儿子一个闺女。至于苏玉泉的兄弟?几年前跟李家干仗的时候都死光了。 后者奇葩,则是因为苏夜月竟然将自己亲兄弟给弄死了。整的一个苏家就他一根嫡系独苗。偏偏资质还相当高。 “你们……,你们苏家,真是特别哈!” 一人讪笑一声,将兵刃合鞘。有些同情的望了望苏墨。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场中气氛变得无比尴尬。 大家骨子里都不是啥好人。所谓族人的死,不过是他们借口勒索的理由罢了。跟苏家不一样,他们家光嫡系的族人,一抓一把。四五十个没有,但十几二十个总是有的。死伤一个屁关系没有。 你若是不罢休,非要把苏夜月弄死在这。估计苏墨也拦不住。但事后面对苏家这种庞然大物的怒火,他们单个家族掂量一下,还真承担不起。毕竟人家比自己家族存在长几百年呢。 至于那族人的爹娘想要如何,只要想报仇,尽管去,别打着家族旗号就可以。 无论什么时候,利益……才是永恒的主题。特别是对于他们这些世家来说。 第三十五章:吃人,密函 “此事,我苏家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这个秘境,我苏家放弃。”苏墨见棍子敲的差不多,便掏出了甜枣。 “当真?” 话落,王家一人讶然出声。 “自然。” 苏墨颔首。 军侯如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们这些世家跟啥事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谈笑,不禁嘴角一抽。颇为郁闷的垂下头,看着场中死透了的尸体。默默哀悼了那么几声。 谁让你们冲这么快呢。早起的虫子被鸟吃,这个道理都不懂。死了也活该。 关于秘境的瓜分,大家谈的很和谐。 先前所谓的主导权,掌控权。无非是你在秘境中占的地方大一点罢了。几十里大小的秘境。一家分点,种种灵草,灵果啥的,足够了。平日往里面扔灵石,也不怕元气逸散。更不怕受到不必要的损伤,这便是秘境的好处了。 除去了苏家这个大鳄鱼。他们平均一家又能多分那么一点。谁不高兴?代价,无非是死了个嫡系族人罢了。反正又不是自己儿子。闺女。死了就死了。正好给自己儿女出头的机会。 不得不说,世家宗主这群人,脑子转的是相当快的。心性是无比淡薄的,转眼就把死去的人忘得一干二净。专注于自身利益上。 ---- “……呲!” 苏夜月面无表情的将身上的伤口重新划开,任由泛着黑腥想血液淌下。随手捡起一柄短剑把身上腐烂的肉剔除。从怀中不断拿出丹药及其敷粉。自尸体身上扒下衣服,撕成布条将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包好。 捻出火折子升起火堆,用短剑斩下一女子的胳膊,短剑在黑暗的地洞里闪烁着刺目白光,划出道道残影,眨眼便将那截胳膊剖开,慢条斯理的刮出一片薄如蝉翼的肉片,放入嘴中咀嚼着。一系列的动作宛若天成。丝毫不见勉强。 好像,吃的不是人肉,而是猪肉牛肉一样。 人肉。其实味道不咋地!但远远称不上难吃。 只是有些腻味而已。皮有些酸涩,所以苏夜月将皮刮去,只吃里面的肌肉。入口带着丝丝润滑。咬下去带着些许弹性。 蕴藏在血肉中的澎湃血气尽数在苏夜月体内化开,迅速弥补着肉身的伤口。 “苏墨既然来了。那就证明……我还有价值存在。苏玉泉,你不会让我死。起码不会现在死掉。” 苏夜月丢下刮干净的白骨,再次剁下一根,边吃,便思考着。 昏暗的地下,跃动的火苗。遍地的死尸。到处都是猩红的血迹。一个身形单薄,五官柔美的青年拿着短剑削着人的手臂。一脸平静的咀嚼。不见一丝暴戾,没有半点凶残。甚至有些赏心悦目的感觉。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外面观察苏夜月的人,此时脸色都相当难看。……因为他们正在吃饭。 “呕……” 终于,一女子捂着嘴巴跑远了。她不敢再看下去了。这场面简直颠覆了她的三观。 “……呵,呵呵。苏墨,你们这位,这位长公子,癖好有点特,特别啊……呕……” 继那女子过后不多时,王家那中年人嘴角抽抽,皮笑肉不笑的做了几个表情。转身掠出千丈。不再看下去。 “……,各位,在下先离席片刻。” 越来越多的人受不了这种压抑的场面。略显狼狈的跑出老远。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与他人不同,军侯则凝重的看着光幕。心里一个个疑问如泉水般接连冒出。他虽然并没有吃过人肉,但他亲眼目睹过。几年前北伐之战,他与军队被困在一处山谷。不得脱身,弹尽粮绝之下,杀马食之。然,马匹根本不够。于是……他亲眼看着手下士卒为了活命,将已死的袍泽从地下挖出,……烹之。 那种场面,回想起来至今历历在目。若非他靠着强大的气血体魄支撑。恐怕……也会如此。 食同族之肉。说的简单,能真正做到的,万里无一,能做到苏夜月这种地步的。他听都没听过。 想到这里,他不禁抬起头,望向对面沉默不语的苏墨。在这一刻,苏夜月已经被军侯提到跟苏墨一个档次。 苏墨,是魔。但从他没有脱离苏家这个举动来看。他还有人性。称为‘邪’更加合适。 苏夜月,是人。但从他种种作态看,或许用‘魔’来形容他更合适。没有一丝人性的魔。 这是一条被逼入绝境的孤狼,疯狼。 杀弟,坑杀学员,屠戮平民。挥刀斩友。断情无欲。这种人除了强势碾压外,……别无弱点。 军侯将翻滚的心潮压下。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里暗下决定:这种人,决不能让他成长起来。否则,是灾难,是毒瘤。是大庆的末日。 “院长,你可知……他修习的是何种功法?”军侯将目光自苏墨身上移开,转向沉默的严金玉四个院长。 “你也清楚,这些世家都有自己的隐秘。像学院摆的那些功法,他们哪会入得眼?你觉得他会告诉我吗?”严金玉饮尽杯中酒。重重的靠在椅子上。看起来无比颓然。 “此子一举一动尽显杀伐凶煞之意。观其手段,丝毫没有善恶好坏之分。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魔。无半点人性可言……” 军侯叹了口气,缓缓将自己对于苏夜月的评价道出。一字一句,突显出他对于苏夜月的忌惮。 “军侯,京都传来消息。” 这时,一名小将突然前来,将密函放在军侯桌上。躬身离去。 军侯皱着眉,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什么消息?你们来的时候,京都有何变动?”他捏着密函皱眉向严金玉问道。 严金玉想了想,沉吟说道:“没有。一切如常。除了陛下身体欠佳。年岁大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 军侯展开密函,不过片刻,目光骤然变得阴沉,五官扭在一块,显得那么狰狞可怖。 “怎么?”、 严金玉几人心中顿感不妙。连忙问道。 “京都,有人不安分了。”军侯闭上眼,将密函递给对方,身上徒然爆发出不逊于苏墨的煞气。漆黑如墨的戾煞化为一只通体黝黑的狰狞恶蛟,扬天咆哮着围在军侯身后。 “怎么可能?京都乃大庆腹地,怎么可能会无故出现疫病这等荒谬的事情。该死……是谁,到底是谁下的手?世家?宗族?亦或者……大周?” 严金玉看着密函上朱砂血字,手臂轻轻颤抖,瞪着眼,眼角迸裂却一无所觉。 “不是大周。他们现在没工夫干这种让他陷入绝境的蠢事。”军侯睁眼,表面已恢复平静。只是紧绷的身躯,发白的指节无不表露出他内心的愤怒。 “为何?” 军侯抬手指了指大周那边,说道:“大周皇帝刚死,新帝即位,正处于王朝动荡的时候。不然他们也不会放下北伐这个即将胜利的果实。转而向咱们谈判。他们现在需要跟大庆保持和谐。否则王朝危在旦夕。所以他们绝不会蠢到激怒咱们。” “那就是世家这些毒瘤了?” “不一定,因为这些年咱们跟世家宗族矛盾不深。他们没道理干这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朝廷之前某些动作刺激到了他们,所以,他们觉得……大庆这个王朝,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军侯一字一字的将这句话低声说出。表情沉重,目光阴冷。 严金玉捋着灰须,想了想便摇头道:“不对,先前朝廷算计世家之事暴露,但座位补偿,这个秘境也交出去了。此事想来算揭过了,理应不该如此……” “你忘了一件事。”军侯轻轻叹道:“时间。时间上来不及……。你们强行押着世家子弟进京,逼得他们自相残杀,现在又扔进秘境让他们再相互内讧。这番动作实在太快了。快的让世家们根本没反应过来。 但也正是太快,导致了消息的延迟。估计……除了苏家这种底蕴深厚的家族,运用那完善的情报网,能早知道些。其他人估计现在才得到朝廷送出秘境和谈低头之事吧。而在此之前,疫病已经发生了……” “这么说,是咱们弄巧成拙了?若非是你……” 严金玉咬牙,瞪着身旁老妇,恨声道:“若非你固执己见。哪会发生这等事情。别忘了,你一家老小也在京都。” “怪我吗?我怎么会预料到他们行事如此毒辣。我也是为了大庆着想。”老妇拍案而起,分毫不让的盯着严金玉。 严金玉怒视老妇:“混账,你定是探得苏家现状,对苏夜月重创你孙女之事怀恨在心。借机将苏夜月弄死。才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哼!可笑。老身怎么会如此不顾大局……,你不过就是小人之心罢了!”老妇心里一突,脸色微变,但嘴上却不落下风。 “小人也好,君子也罢。待我等回京后,若是老夫家人出了丝毫损失。我定让你血债血偿。”严金玉眯起眼睛,拂袖而坐。腰间长剑嗡嗡作响,冷冽杀气好似深渊寒潭。让人汗毛耸立。 ps:3000大章,存稿清空,,,,,呜呼哀哉。灵感没了。。。。。 第三十六章:通脉,活尸 “轰隆……” 元气如同洪流奔腾,长河咆哮。庞大的血气精粹在苏夜月体内不断肆虐。 脚下,扔着十几根森森白骨,没有半点血丝,好像用白玉雕刻而成。苏夜月不知不觉已经吃掉了这么多的残尸。 功法运转,不停搬运着那精纯的血气在堵塞的经络中攒动。一丝丝看不见的杂质被血气强行挤出,拓宽着好像实心铁柱一样的经络。 “砰……” 遍布污秽的衣衫被震碎,点点黑色杂质顺着毛孔渗出体内。 血气翻涌,如咆哮长龙,势如破竹般在经络中冲击着。一条条经络被艰难钻开,脑中不断传来阵阵好似凶潮一样的剧痛。这种感觉,就好像拿着一根烧红的铁棍在体内乱戳。 经络被强行撕开,又被澎湃血气滋养愈合。反复数次,过程中产生的疼痛简直能把人逼疯。 “不够……。” 苏夜月感受着略显颓势的血气。忽然睁开双目,如饥不择食的野兽一样,抱起一具尸体疯狂的啃食着。猩红的血水顺着嘴角不断流出,衬的他在这阴暗的地洞中好像一头食尸妖魔。 温润脸庞上,挺翘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额角青筋突突迸出。在白皙如玉的皮肤上无比显眼。 “他要突破?” 严金玉心里升起一抹不可言喻的震撼。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 “通脉……,他一旦突破通脉。秘境之中再无一人可与他抗衡。哪怕他们联合起来,也没有丝毫用处。”军侯盯着光幕,沉声说道。 “势不可挡?” 老妇遍布皱纹的脸上那双闪烁着阴毒之色的眼睛浮现一缕无奈。心中愤恨之意不断蚕食着她的内心。 苏墨嘴角勾起笑意:“若此时有人在这,定然可以趁机将他扼杀。但是……,他们不敢来。” “扑通……。扑通……” 擂鼓之声霍霍响彻整个地洞,在这地下溶洞之中传出老远。 苏夜月身上逐渐自体内渗出一道道血红的煞气。数十上百块灵石放在地上,升起乳白色蒙蒙元气。与那血煞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猩红。带着冲霄杀伐邪恶的气息。无声无息的将身旁一切浸染为满目赤红。 “哗哗……。” 血液奔腾流动,沉闷之声如浪潮拍岸。 苏夜月身体骤然一僵,仰起头,透过洞口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漆黑的眸子不知何时已化为妖异的猩红。剔透,晶莹,宛若琉璃水晶。 “吼……。砰!” 骨骼开始震颤,虎吼龙啸之音蓦地响起。 同时,洞口边缘……,一个个人头探了过来。目光呆滞,双眼无神。 “咔……,咔……” 洞底,一具具早已死去的残尸突然动了动,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缓缓站了起来。 “咚,咚!” 苏夜月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诡异至极的景象。胸口不断起伏。浑身肌肉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幅度微微颤动。 “不妙……” 苏夜月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些死尸重新活过来。但心中那种生死之间激发的不祥之意却如跗骨之蛆,攀附在他的心底。 “你要如何做呢?” 外界,苏墨漠然看着这一切。不仅仅是他,其他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秘境这玩意,本就充满诡异。 运气好,碰见个有人性的上古前辈,人家可能会留下一两个秘宝,几本功法。传于后人。 运气不好,碰见那种把自己的小天地当做对敌手段的前辈,那就等死吧。鬼知道他会在里面布置多少防不胜防的阴毒手段。 至于传承? 自己抱个枕头做白日梦吧。 能修炼到这种程度的前辈,无一不是极端自信之辈。哪会有闲心去留下便宜他人的传承,这种东西大多数人宁愿抱着进棺材也不会透露半点。 显然,这个秘境的主人。生前也不是什么好鸟。如此诡异的事情传出去简直骇人听闻。死人能复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噗……” 苏夜月靠着石壁,徒然抬起手狠狠砸在身体四处。丝毫不留余地,完全是下死手。 痛,痛彻心扉。 但体内停滞的血气却顺势突破了一个个关卡。将经络疏通,串联。 “噗……” 他踉跄倒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活尸。眼底浮现一抹狠厉。抓起一柄短剑狠狠穿过那些被堵塞的地方。 生生在身上戳出十几个血洞。血水泊泊流出。苏夜月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但那诡异的眸子却愈加通透闪亮。好似天穹的星辰。闪烁着夺目的光辉。 三丈…… 苏夜月死死盯着周围,控制着体内庞大的血气再经络中粗暴的横冲直撞,再不顾经络受损的后患。 两丈…… 他蹲下身,手上鲜血淋漓,隐隐可见骨头。让人毛骨悚然。地上灵石被他一一捏碎。澎湃元气登时爆发,在这地底缓缓涌动。复而被他如长鲸吸水一样鲸吞体内。 一丈…… “啵……” 细微的声音突然自体内传出。在苏夜月耳畔却宛若惊雷。 九轮主脉先后被打通。血煞顺势壮大。迅速在经络中运动。修补着残破不堪的经络。 “呵……,差一点。!” 苏夜月扯了扯唇角,煞气冲天,戾气如龙。瞬间将身上黑黑的一层污垢震落。零散在额前的墨发被他轻轻拢到耳后。 手中还在滴答血水的短剑弹指间发出嗡嗡之声。可以清晰的看到,短剑之上,三寸血芒如若活物的不断颤动吞吐着。 邪恶,阴暗,冷厉,血腥。 看到那血芒瞬间,种种感觉便浮在外界众人心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让他们烦躁无比。 “既然能杀你们一次。那么……就能杀你们第二次。” 苏夜月提着短剑,扬手剁掉一只已经搭在他肩膀的手臂。另一只手接住,放在嘴边咬了一口。随即便皱起了眉头,入口不在是温润带着些许弹性的血肉,而是一种类似于朽木烂树的感觉。就像是咬了一嘴木屑。 他随口吐出干涩的血肉,低头看着手中不知何时已经皮包骨头如风干腊肉一样的东西。;眼底划过一抹森然。 事情大条了。 原本,这地底的尸体足够他补充血气,填饱肚子。撑过这段时日了。 就在刚刚他还在想,要将这些尸体上的肉削下制成肉干。 没想到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竟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没有丝毫声音。活尸不为所动的盯着苏夜月,脸上尽显麻木之色。双目空洞死灰。没有丝毫灵动。 血芒吞吐,剑若灵蛇。苏夜月闲庭信步的迈入活尸群中。只见血气浩荡,赤芒匹练斩破虚空。所过之处,遍地碎肉。 “噗……” 砍瓜切菜的将这些看起来恐怖,实则不堪一击的活尸屠戮殆尽。苏夜月一脚向活尸脑袋踩碎。蹲下身扒开骨头,看着脑袋中散发着恶臭的黄脓水。 短短时间就变成如此地步,此地诡异至极。 苏夜月捡起一杆长戟。望了望四周。换上一件衣裳。踩着嶙峋怪石跃出地穴洞口。 “杀……” 活尸争先恐后的向苏夜月扑来,有的甚至还拖带着掉落在地的肠子,身上还插着兵刃。 长戟挥舞,如龙似虎。血芒乍现,横江破空。 割草…… 外界,看见此景的人,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这么个词。 通脉和换血这两个境界差距多大? 可以这么说,数日前,在此大战。苏夜月借着地利,借着经验以及下作的手段。防不胜防的暗器。依旧被那百十人重创。 当时苏夜月若是通脉之境,那些个换血武者根本不够他砍的。 差距就是如此明显。就好比死去的刘老头,当初的他便是通脉临近无漏的武者。苏夜月为了那次任务可是挖空了心思,掏空了底子。下毒,偷袭,无所不用其极,饶是如此,他还是死了。刘老头若非当时不小心中毒。也不会被他重创。 ps:头疼,不更了,就这样、 第三十七章:异变的南宫天星 “尸体复活,血肉干涩。那么这其中蕴含的精华到哪里去了?” 苏夜月长戟斜撩,剖开一具活尸。看到尸体内部泛着紫黑色,不断蠕动的不明生物后。眼底浮现一抹慎重。 又变了。比起在地底的那些活尸。现在这些尸体,内部变化更加明显。 而这些血肉精华却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难不成,被这些紫黑色的虫子吃了? 苏夜月一脚踢出,将活尸砸飞。暗暗思附。 指尖凝聚一团血芒,如尖梭一样旋转着,若利剑一样扎到虫子身上。 “啾……” 诡异的虫子突然受此重创,不由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长啸。细密触手胡乱挥舞着,迅速移动着躯体,翻过身露出斑斑闪烁的,像黑曜石般的眼睛一样的东西。 “恶毒……” 与那虫子对视,苏夜月心里登时浮现出这么一种感觉。这些虫子有灵智!! 他毫不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苏夜月着实从那虫子身上感受到了带着怨毒的目光。 “不宜久留!” 苏夜月手中长戟慢了几分。猛地在地上一蹬。狡兔般跃起。顺势就地一滚将长戟抛出,划过半空将几具活尸钉在地上。 伸手在地上一捞。捡起自己的直刃。拧身一旋,将数具活尸撕碎。三两下跳出包围圈。毫不留恋的向外界窜去。不在留下与这些活尸做好无意义的纠缠。 “吼……” 见苏夜月离去,那些藏在尸体内的虫子登时发出一声刺破耳膜般的尖啸。其不甘之意在这啸声中无比清晰的流露出来。 他们想追过去,想要将苏夜月撕碎吞噬。但对方的速度太快了。在树枝中纵越好似猿猴。衣衫冽冽,带着浓郁的煞气,几个眨眼便再也不见。 “唳……” 活尸们再次发出不甘的嚎叫。再追了几步,便好像有智慧一样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亦步亦趋的向那大坑中走去。 “我需要食物……。” 苏夜月纵越而出,脱离包围圈。随便找了个方向疾驰而去。心里有些毛骨悚然。 这个秘境太诡异了,死尸都能复活,简直前所未闻。这种让人心里发毛的东西让他不由关节发白。 从现在开始,这秘境之中什么东西都不能吃。天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置人于死地的东西。 权衡利弊后,苏夜月最终还是决定……吃人。 人肉或许不好吃,但起码不会让人担心这些诡异的虫子在活人体内。 既然决定要寻找食物,那么接下来便是找人。找到那些存活下来的,几十名学员! 南宫天星没有死,刚才在那里,苏夜月并没有看到他的尸体。很可能被苏夜月救下。而且经过苏夜月三番针对,两次算计,他估摸对方吃一堑长一智,绝不会再分散开了。固然聚在一起会增加寻找食物的难度。但跟和苏夜月搏杀相比,还是饿着肚子费力寻找食物更为安全一些。 “在哪里?” 苏夜月踏步而上,伫立在一株十几丈高的树梢。从上自下鸟瞰着周围。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半开半合的眼帘微微垂下。遮住那诡异的,愈加猩红渗人的眸子。鹰眼环视,扫查四方。试图找出南弦月他们的踪迹。 “嗡!!!” 就在这时,沉响炸出。如闷雷轰鸣,余音滚滚。 苏夜月下意识转过身,看向来路。沉静淡然的脸庞一变再变。眼睛徒然瞪大,骇然望着那遮天景象。 “那是……什么?” 他眨了眨眼,缓缓退下,藏于叶隙之中。死死的将目光锁在来时的方向。 入目之中,一道紫黑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散着,吞噬着一切东西。土地,草木,巨石。一切都挡不住它们的脚步。好像一位手持狼毫的画家,泼墨作画一般。只见原本苏夜月坑杀众学员的那个大洞。徒然爆发出一股阴毒,诡异。血腥的气息。 凝视着眼前,苏夜月强自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脏,将躁动的感觉祛除脑海。盯在那不断蚕食一切的紫黑上。 近了。近了。 原来越近,五里,四里。苏夜月终于看清了那些东西。 是虫子。不可计数的虫子。和先前那些活过来的尸体中藏匿的虫子一模一样。不可计数,化为遮天浪潮,吞噬着四周的一切。所过之处,尽化为遍地荒土,赤地百里。连一根草都没有留下。 “我,挖出了什么?” 苏夜月喃喃着,紧了紧腰间直刃。目光远眺,看向那仅剩一抹痕迹的坑洞。万千思绪一闪而过。被他无声压在心底。不再脸上显露丝毫。 “退。……” 虫子蚕食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呼吸间就推进了数丈。这让他心里警铃大作。毫不留恋的转身跃出,衣袍狂舞,整个人好似脱缰野马,不断踩在树干上,竭力向远疾驰。 ---------- “轰隆!!!” 蓦地,苏夜月身体一僵,骇然抬起头看向前方。 只见十几里外,一道冲霄光柱徒然出现,诡秘浩瀚的气息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气浪涟漪。 “怎么回事?” 苏夜月停下脚步,微微侧身,左边,虫浪袭来,威势滔天。右边,威势浓烈,气息宏大。 两边都不是什么好去处,苏夜月抬头向四处看了看,决定换个方向。 “苏夜月……,休走!!!” 脚步刚迈出,就见左边突然响起炸雷一样的怒吼,其中蕴含的滔天怨毒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这声音……,南宫天星!” 苏夜月的记性很好,念头转了一下便想到了声音的主人是谁。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夺路而逃。 匆匆回眸一瞥,苏夜月便果断的打消了与之拼斗的打算。开玩笑呢,南宫天星这货不知道遭遇了神马事件。浑身上下密布着沉紫色的厚甲。其上,肉眼可见的那紫黑色的小虫不断缓缓蠕动。只露出一张扭曲狰狞的脸和那依旧淌着血的眼洞。 身后,一双由明显是人骨拼成的巨大骨翼。不断煽动,吹得沙石滚滚,草木尽折。手中提着一杆由脊骨交错而成,带着长长倒刺的巨大长刀。 这玩毛! 苏夜月看了一眼,屁都没放一个,转身就跑,身在半空踏在树干,灵巧的改变了方向。向那光柱处冲去。 他想的很清楚,南宫天星不知道怎么作死。搞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看起来很不好惹,而且身后那大翅膀根本由不得苏夜月拉开距离逃跑。 为今之计,只好驱虎吞狼了。拼一把或许还有希望。 “别跑……” 见到苏夜月利索的动作,南宫天星登时一愣,旋即便反应过来,有些恼羞成怒的咆哮着,骨翼扇动,将身旁树木灌从直接卷碎。强横野蛮的破开眼前一切,意义张不可阻挡的姿态直接在这密林中开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苏夜月不是没想过反击,但南宫天星这家伙现如今的状态太诡异了。根本就是个刀枪不入的铁块。甭说暗器了,就连以前无往不利的‘毒’,现在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南宫天星这货就像嗑了三瓶金枪不倒的大汉,亢奋无比。苏夜月几次反击均未能奏效,反而被他借机拉近了距离。 二人一追一逃,距离从原本百丈逐渐拉近一半。并且,苏夜月速度渐渐慢下,而反观南宫天星,却好似即将洞房的新郎官一样,亢奋无比。速度竟然又提了些许,将二人距离直接拉到二十丈内。 “你到达通脉之境了?不过那又如何?” 南宫天星闪过迎面袭来的指芒,独眼中浮现一抹震惊。同时表情愈加扭曲狰狞。一种被称为妒忌的东西,在悄声无息的蚕食着他的心智。 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会突破到通脉之境? 这家伙杀人无数,反复无常。手中不知沾染多少人的鲜血。苍天不公吗? 如此恶贯满盈之人竟然还能突破,简直没有天理,天理何在啊? 南宫天星长啸一声,登时掀起闷雷滚滚。整个人宛若离弦之箭,速度暴涨,瞬息间便将距离消弭。怒吼着扬起长刀狠狠斩下。 ps:。临时有事! 大姨妈来了。外出取材。朋友结婚。老婆临产。家庭作业。车祸住院,濒临病危。 以上的理由,随意选一个当做请假吧。一天一更。 第三十八章:诡异的虫子 “铛!……” 苏夜月灵巧的将直刃一翻,背在身后。挡住这一刀的同时,借力跃出数丈。身在半空徒然转身劈出一刀细长嫣红,散发着惊人戾煞的气芒。 反观苏夜月,头也不回,错步闪开袭击,狸猫纵跃,窜入树梢,蜻蜓点水一样踩着树枝辗转飞腾向那爆发出莫大动静的光柱方向奔去。 “该死,你不是很厉害吗?” 南宫天星独眼迸射出狠毒的目光。双翼扑闪,速度再提升一档。身旁树木被突如其来的气浪尽数扇断。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 “嗖……” 苏夜月在后腰一抹,甩手扔出一把牛毛细针。 “哼,浮云尔!” 南宫天星冷笑一声,身上那不断蠕动的虫子突然化为黑幕,将袭来细针尽数吞没,不留一丝痕迹。 快了。 苏夜月就地一滚,狼狈闪过南宫天星的攻击,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平静无波好似寒潭古井。 南宫天星愤然长啸:“你是猴子吗?”惊人的煞气在其身旁缭绕沸腾,发出咕咕的古怪声。挥刀横斩,弹指间上百道落花般紫黑刀芒交错呼啸,破开袭去。 外界, 军侯等人全神贯注的看着光幕的景象。见到这一手,不由目露惊色。狠狠的抽了口凉气。苏夜月没看见,他们在外面可是将南宫天星一系列的变化看的清清楚楚。 这家伙在被苏夜月毒针扎进眼窝的瞬间,竟然忍着彻骨之痛,伸出手将那眼珠抠了出来。避免毒素蔓延。但剧烈的疼痛却依旧让他惨叫着昏迷过去。 不过,在南弦月等人先后离去不长时间,陷入昏厥的南宫天星,眼眶流出的鲜血落在地上,如浇灌滋润了什么东西一样,缓缓自地底钻出几条蚯蚓似得虫子,挣扎着深处触角,钻进南宫天星伤口中。 狠辣果断的决定在那时候着实让严金玉等人牙根发酸。这一代,全他娘的是狠茬子。先有苏夜月坑杀自己人,后有南宫天星取眼保身。这确实让他们心里有些接受不了。 或许是因为苏夜月的缘故。往常这年纪依旧无所事事,散漫度日的世家子弟。成熟的更早,三观也有点偏激。跟他们这些上一代的老一辈相比。手段更是狠辣,阴毒。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诸位可有知晓的?” 严金玉头皮发麻的盯着南宫天星身上蠕动的虫子形成的厚甲。神情严肃的出声询问。 无人应答,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浓浓的疑惑。以及高度的戒备。这玩意太可怕了,南宫天星这家伙若是靠实力,根本不够苏夜月几刀砍的,但这繁殖速度让人心颤的虫子竟然有如此诡异的效果。把苏夜月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狼狈而逃。 若是流传到外界……该会掀起多大的祸端? 试想,若是那些散人武者被这些虫子寄生后,还能保留神智,那么……世家宗族到时又该如何? 倒是苏墨,在仔细看了半晌后,脸色一变再变,绷着脸涩声道:“寄魂控神虫。这是上古绝迹的东西,怎么还会存在于世?” “什么?苏兄认识这东西?” 军侯耳朵一动,连忙问道。 苏墨没有隐瞒,倒豆子一样说道:“这东西源自荒古,集污秽阴煞,加百万神魂炼出的一种歹毒无比的玩意。不但繁殖速度令人咋舌,还有吞噬神魂气血的本事。 并且,吞噬的东西越多,分裂的速度越快。甚至还能寄生到生物身上。逐渐影响其神智,最后变成一尊行尸走肉般的傀儡。” 严金玉目光一沉,凝声问道:“你说……这东西绝迹了?” “没错。”苏墨颔首:“制造这玩意的修士被虫子反噬,掏空了一切。在当时掀起浩荡风波,肆虐数十年。最终被一尊大能念融大道,窥到其因果根源。以神魂溃散的代价断了它们的因果。绝了它们的根。直接将这些虫子抹去。按理说,当时这玩意应该死绝了。为什么……” “后来人炼的!”军侯一字一字的迸道。 “只有这种可能,否则这些虫子不可能如此弱小!”苏墨皱起眉头,看了好一会才笃定出声。 “弱小?”严金玉失声。这还算弱小? “你说呢?当时存在的可是修士。抬手间改天换地,一念起翻江倒海。大能无数,君尊辈出。哪是咱们这些后世武者能比拟的?当时这些虫子都能肆虐数十年。你说呢?……”苏墨咬牙说着。一脸忌惮。 没有人怀疑这是苏墨瞎说。 毕竟在场人中,能跟苏家这种存在千年以上还依旧坚挺的世家比。大多数人根本不够格。 “以防万一!” 军侯站起身,拖着长戟,来到那泛着缤纷光彩的虚幻通道前。周身煞气缭绕,扭曲狰狞的凶兽雾气发出震天嘶吼。他竟然打算将这通道毁掉。 “慢!” 就在军侯即将出手的瞬间,苏墨连同大周那名金冠蓝衫中年人同时出手,挡在军侯面前。 “你们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军侯脸色难看,指着光幕中追的苏夜月狼狈而逃的南宫天星。 “别忘了,不只是那虫子,还有另外的东西。” 蓝衫中年人指着光幕另一边,那处震动秘境顶天立地的光柱。 苏墨抬起眼,眼底划过一丝忧虑:“说不定,这秘境之主便是炼制这虫子的罪魁祸首。而那地方,很有可能是与他对阵的另一名前辈留下的传承。” “哼,也可能是这秘境之主就是因为这虫子才陨落坐化。”军侯磨着牙,冷眼相对。 “一切皆有可能。你不觉得你的动作有点太急了吗?这通道如此脆弱,挥手便可打乱其中规则。为何如此担心呢?”蓝衫中年人摇着折扇。慢条斯理的说道、 “万一……” 苏墨按在军侯持戟的手臂上,堵住他的话:“那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呢?” “赌一把?” “赌一把!” “大不了,放弃这秘境!” “好!” 几人迅速达成协议。各自回到桌前。凝神看向光幕。 天魔林。 极深之处,一座孤零零直插天穹的山峰上。 几只数十丈大小的妖兽各坐一方,气氛肃然。 一鼠尾硬毛,头顶凤冠的妖兽脖子动了动,出声道:“我同意狰的计划。”此兽蕴含上古妖兽?鼠的血脉,精通五行遁法。 “你也清楚,天魔林外乃是人族地界,虽然咱们妖族传承无比久远,但上古几番大劫过后,现如今残存不过尔尔。根本争不过那些蝼蚁。狰的计划太冒险了。” 声音浑厚,沉闷如雷。出声的妖兽状似兔子,有鸟嘴鹰眼,蛇尾鳞刺。有着上古妖兽犰狳的传承血脉。传言上古只是,犰狳一出,蝗虫成灾,灾难如雨。? “别忘了,这些人族现在已经被狰搅得天下大乱。惶惶不可终日。正是咱们妖族崛起的大好时机。”蜚兽粗大的蹄子砸在地上,将他们注意力引来。才缓缓出声。 蜚兽乃是上古灾难之兽,昭示着灾难与死亡。行经过水,便会干涸。路过密林,草木皆枯。所过之处疫病滋发,天昏地暗。 这也是他们之中,唯一一头血脉最为纯正的妖族。同时也是最强的霸主。 “既然蜚兽你同意狰的计划,便速度执行吧。”?鼠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加掩饰的嗜血。 “那就……发动兽潮!攻陷……西域!” 蜚兽甩了甩鼻子,粗声粗气的低吼道:“妖族崛起,就看今朝。狰隐忍蛰伏数十年。莫要让他白费功夫!” “杀!杀!杀!” 几妖目光对视,杀气腾起,妖云如墨,惶然盖天。 ------- “你拿着我妖族至宝千百载。也该还回来了……” 苏玉泉盯着平铺桌案上的地图,摩擦着袖中那卷兽皮。面容儒雅温润,双眼却寒冷似冰! 第三十九章:魔与人 “铛……” 大力传来,苏夜月只感到手臂不听使唤的剧烈颤抖,直刃脱手而出。整个人好似脱线风筝,被南宫天星一刀扎入肩窝,如扔垃圾一样甩出数丈。 “……三根骨头。” 苏夜月撕下布条在伤口一缠。扶着一旁树干站起身,抹掉唇角不断滴落的鲜血。戒备的盯着南宫天星身上那攒动的厚甲。 他不敢上,鬼知道这虫子会不会趁机钻进他体内。 “咔……” 二人沉默相对,没有一人开口。这时地上那片被苏夜月鲜血染红浸透的土地,徒然裂开。从地底钻出一条拇指粗细,两寸长短的紫红蠕虫。身体上密密麻麻的触须让人看着浑身发毛。两头分不清首尾,都有一个狰狞的头颅吊着。 它好像刚睡醒一样,抬起只有一只嘴巴的脑袋胡乱转动。不过眨眼,便好似确定了方向,身躯绷紧猛地一弹,仿佛利剑,向苏夜月脸部射来。 “扑……” 可惜,一直严阵以待的苏夜月直接并指掐住了这只蠕虫,随着轻微的卡簧声响起,袖剑弹出,利落的将蠕虫从中间分成均等的两段。扔向南宫天星。 “吃了它。他会给你一切!” 南宫天星面容变得诡异,空洞的眼窝深处,突然亮起一抹淡淡的亮紫。不协调的脸部肌肉被强行扯出一个让人不敢抬头的笑容。独留的那只眼睛闪烁着浓郁宛若紫晶宝石的光泽。 “果然……如此。你想出去,” 苏夜月眯起眼睛,盯着他手上扭曲在一起,迅速复原的蠕虫。在心底自语着,脚下一蹬,踩着枯黄的落叶,如狂风过境,卷起漫天叶雨。 “复原能力如此之强!” 他狠狠的咬了咬牙,脑海不断浮现方才那悚然一幕。脚下步伐更快了几分。 没有一点与南宫天星争斗的心思,单看对方身上的虫子数量和诡异的形态。苏夜月半点抗衡的意思都没有。 这尼玛扯犊子呢。 人家随手一刀自己只能狼狈闪避,蓄力一招就得重创不起。毫无悬念的战斗,指定是自己死。为何要为了狗屁热血以及扯淡的尊严去赌那所谓的奇迹呢? 苏夜月不傻,所以他那卵足劲向那愈加璀璨耀眼的光柱方向奔去。所过之处,腾起数尺高的烟龙尘灰。 “好果断的作态,好镇定的心智。” 军侯等人又发现了苏夜月身上的一处优点。千百滋味涌上心间。 说到底,其实苏夜月跟南宫天星没啥了不得的仇怨。最短算是道不同而已,一个是根正苗红从小被家族灌输的正三观。一个是窃取肉身,李代桃僵的下九流游侠儿。成长轨迹简直云泥。更甭提二者对世间的态度了。 一个高高在上,以俯视的角度怜悯苍生。一个摸滚打爬,冷眼漠然看着世界。 前者在自己吃饱喝足的情况下,绝不会吝啬半块饼子送给他人填饱肚子。后者纵然有千般富贵,也不会施舍半分同情。 而苏夜月在毫无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仅凭自私之极的心思,便坑杀百多自己人。而且……恰巧南宫天星又在全局旁观,看的一清二楚。 理念冲突之下,一时蒙蔽心智。才会对苏夜月这种行事手段恨之入骨,倾尽全力也要将其斩杀于此。如此这般,才能平复心中滔天波澜。 “……真有传承?” 苏夜月扯下破损不堪的衣袍,赤着上身在地上滚了几圈,闪开南宫天星挥下的长刀。抬头看去,心里不由泛起波涛巨浪。 他也没想到,这破地方还真留有上古前辈的传承。而且,看样子这前辈死的绝对不甘心。 你道为何? 原来这光柱宽宥百丈余,死死的将外界的一切隔绝。甚至光柱笼罩之内,没有半点草木虫鸟。入目便是满地混铁黑石,层层堆砌,垒成一座高耸入云高达数十丈的巨山。 黑石上铭文璀璨,似乎将穹天那灰蒙蒙死一般的天空映亮了几分。边缘密密麻麻雕刻着充满晦涩气息的阵纹。不时乍现出细微血光。刺的人眼睛生疼。 那看似门口的地方,耸立着两尊怪异狰狞的凶煞石像。须发倒立,满脸凶戾。宛若活物一样。摄人的气势让聚集在门口的残余学员们住步不前。三三两两抱成小团,不知在忌惮着什么。 “是你!……” 苏夜月刚窜出密林,冲进光柱内,听到响动的学员便瞬间转过身,将目光牢牢的锁在苏夜月身上。 “哈,看他狼狈的样子。肯定是遭报应了。” “连衣服都没得穿,真是丢脸。” “活该,屠戮自己人。没有丝毫人性。没死外面也是苍天无眼。” “嗖嗖嗖……” 就在他们嗤笑苏夜月狼狈的姿态之时。对方就地一滚,避开南宫天星砸来的刀芒。顺势在后腰一抹,六道乌光破空袭来,在天际发出凄厉呼啸。带着诡异难辨的轨迹,如蛟龙翻海,毒蛇吐信。攒射向众学员。 他干不过身后的南宫天星,难不成还杀不了眼前这些猪猡吗? 没错。苏夜月就是将他们看作猪猡。没有丝毫将对方当做同类的心思。 猪是什么? 猪是供人吃食的。是要被牵到屠场宰杀的。 是人的食物。 “咔……” 苏夜月猎豹一样扑出,直刃好似烧红的烙铁,径自洞穿前方这名学员,抽刀横扫,削首而退。顺势还不忘斩下对方两臂。 “该死……,落魄凤凰不如鸡。事到如今还敢嚣张。杀了他。” 一人回过神来,感受着脸上还残留些许温热的血液。愤怒的拔剑而出,咆哮着向苏夜月冲来。 “啊……” 就在这时,苏夜月身后,众学员眼前,光柱外的密林边缘。突然卷起一团灰云狂风。南宫天星人如魔神般从密林飞出,提着滴血长刀在身后双翼摆动下,漂浮在半空。 左手还冒着黑烟,一缕缕烧焦的黑烟缭绕升腾。手臂上攀附的那诡异的虫子如见到天敌一样,瞬间被光柱灼烧成一缕黑烟。 “杀!……” 南宫天星独目淌血,怒视着离他不过数丈之遥的苏夜月。扬天长嚎,震碎无数落叶,身旁根根树干发出闷响,轰然裂开一道道醒目至极的缝隙。 一吼之威,恐怖如斯。 “又强大了……” 苏夜月眯起眼睛,盯着南宫天星淌血的眼窝,其深处,已经隐隐浮现出一抹绚丽沉紫。恶毒,狠厉,愤怒种种神色活灵活现。与另一只眼充斥的愤怒截然不同。这让苏夜月心里有些发寒。这情况太他娘的诡异了。难不成……这货是要被身上的虫子彻底吞噬了吗? “你进不来……。除非你把这些虫子祛除。” 苏夜月垂下眼帘,慢条斯理的将手上断肢皮肤削掉,如同削黄瓜一样。放在嘴里狠狠撕下一块。混杂着血水含糊着说道。 “你……吃人?” 南弦月不可置信的声音徒然响起。苏夜月闻声回头,却发现不单是她,那些学员也都是一脸惊恐,厌恶之色。见到他回头,下意识打了个摆子,无声退却数步。 他们在怕,在恐惧。 如果说,上一代,苏玉泉是靠着强势的,所向披靡战力生生将同辈中人压服。 那么,现在的苏夜月,便是用赤果果想血腥,白森森的残骨,血淋漓的尸体让同辈中人恐慌,畏惧。 比其苏墨,他更像一尊魔。 比起苏玉泉,更像……一只妖。 “我……在里面等着你。可别不敢来哦!” 苏夜月丢下残留血丝的白骨,抹干净嘴巴上的血水,呲牙一笑,幽幽的朝着在光柱外不断徘徊的南宫天星。神情颇为玩味。 “啊……!!!竖子!!” 南宫天星凄厉嚎叫,状若野兽,独眼死死盯着好整以暇更换衣物的苏夜月。徒然抬手劈出十几刀,层层刀芒交错盘旋,流星赶月般袭向苏夜月,却在接触到光柱的瞬间被化解消弭。 见到此状,南宫天星不由下意识上前两步,却又生生停在光柱前半寸之地,不敢前进丝毫。 -------- “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是魔。” 军侯长叹一声,颓然靠在椅背上。神情有些苦涩。 为自己而活,便是魔。 为感情而活,便是人。 为君主而活,便是将。 为百姓而活,便是侠。 苏墨绷着脸,垂下头,脑中蓦地浮现当初苏玉泉说的这番话。心里五味斑杂:“为自己而活,便是……魔!” 第四十章:世家的骄傲 “现如今,严金玉等人齐聚北方。与周对抗。京都灾疫爆发,人心不稳。四方世家割据,伺机而动。正是……大好时机!” 苏玉泉慢慢的将地图卷起。思考片刻,执笔展纸,力透纸背,绢花蝇楷在笔下绽放。不过转瞬,数道信笩已经写好。仔细斟酌了一会,又重新写了一遍,修改了几句话。这才叠好,命人送出。 “滚!” 苏夜月抿着嘴,直刃凌冽,仿若妖兽獠牙,毫不留情的钉入一学员脸上。血花绽放,浆白自后脑喷出。泛着刺鼻的腥味。而苏夜月本人,却已然趁机突破散乱的包围,踏上那貌似传承之地的门槛。 掠过南弦月的身旁,没有看她一眼。如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甚至……还有一柄飞刀向她袭来。 挡开袭来暗器,南弦月脸色复杂,美眸黯淡的盯着那个如影似电的身影:“我好像有些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她虽然早就知道苏夜月的心中根本没有她,但依旧三番锲而不舍的追逐着他的背影。她相信母亲说的一句话: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可是直到方才,看着苏夜月毫不停留的从她身旁掠过,没有向她看哪怕一眼。 南弦月终于明白了当初苏夜月话中蕴意 杀人,不止可用刀剑。 那柄飞刀,虽然被她挡住,却好似刺入内心。让她悲痛莫名。几欲心死。 “很痛啊……!” 南弦月柔唇轻颤,神情萧索。原来自己一直都不曾了解过他。 “咔……” 或许是感受到了来人。紧闭的传承之门在发出彻耳嗡鸣中,缓缓开启。 一股腐朽,苍凉的气息轰然爆发。卷起一地尘烟。 门后,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以武者的目力,依旧看不到眼前三尺外的地方。 苏夜月散漠的目光逐渐凝实,猩红的眸子闪烁着淡淡的血光。如黑夜中的血月,耀眼夺目,随即,他回过头,盯着在外徘徊嘶吼的南宫天星,无声的张了张嘴。脚下一点,任由黑幕将自己吞噬…… 南宫天星钢牙紧咬,手上恨不得将刀柄捏碎,空洞的眼窝徒然绽放绚丽紫光。整个人表情变得更加狰狞:“我会进去的,我会……亲手杀了你。” “光柱范围在缩小……” 有学员敏锐的看到天穹不断收缩的光柱。扫了眼明显不似人类南宫天星,心里发毛。 “进,南宫天星被那虫子吞噬控制了。不想死就进。起码那家伙还是人。” 另一人紧了紧手中青锋长剑,咬牙踏入大门。 “吃人肉,还是人吗?” 学员神思诡异,只感到牙根泛酸。但见其他人三三两两的进入大门,又看到南宫天星狰狞着脸缓缓靠近。不由打个冷战,赶忙窜了进去。 光柱收缩,收敛着,如定海神针,将混铁黑石垒成的传承之地笼罩在内。不在动弹,金光更加浓郁,让人不可直视。 南宫天星愤然大吼,气急败坏的游走在近在咫尺的门口。看着那一层浓郁但半透明的屏障。有心硬闯,但左手依旧阵阵发痛的感觉却警告他,若要硬闯,自己会死。没有丝毫旁的可能性。 “嗡!!!” 沉闷的嗡嗡声徒然响彻四周。 “什么东西?” 他敏锐的回过头,双翼伸展,劲风掀起,将他沉重的身躯扯到半空,远眺声音来源。 “嗡……!!” 声音更响,不时夹杂着窸窸窣窣的攒动声。南宫天星脸色铁青的看着远方不断掀起的紫色巨潮,仅存的神智不断催促着他,快跑,快跑! 他往哪里跑?南宫天星也想跑,但是眼下仅存的安全之地,自己根本进不去。而四周不断涌现的巨潮让他头皮发麻。越近,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了,那组成巨潮的,赫然便是一只只拇指大小的蠕虫。 “唳……” 突然,他身上不断窜动的蠕虫厚甲伸出一只只触角,组成一道道触手一样的东西,拉扯着半空中的南宫天星向地面坠去。 “找死!……” 南宫天星仅剩的眼睛充斥着惊怒之色,大吼着挥刀自斩。刮骨般将身上这些蠕虫斩掉。 徒留下嵌入血肉的,那不断收缩的触手。斑斑血红,遍布全身。一个个指头粗细,颤动着,摇曳着,好像拱出的肉芽。让人见之,不禁心生恐惧。 “吼……” 南宫天星扬天长啸,澎湃气血如奔腾江河。滚滚涛涛。周身根骨齐鸣,虎豹雷音响彻四野。肌肉不断震颤,竟然生生将这些残留体内的蠕虫强行挤出。 “我不会死!” 他咆哮着,将身上一根根触须拽出,带起簇簇血花,留下一个个血洞。密密麻麻。全身都是。流淌的鲜血瞬间将他浸透,化为血人。 “我南宫天星,岂会死在这种虫子之手!” 南宫天星喃喃着,挣扎着,目露狠厉,双翼煽动,带着他摇摇欲坠的身躯一头扎进传承之门。 “唳……” 遍布四野,层层叠叠的蠕虫好像能感受到南宫天星的心意一般。愤怒的嘶鸣着,相互狰结,聚集成一条条数丈长短的软鞭。狠狠的抽在那金光斑斓的屏障上。却又瞬间被屏障反震,灼烧成一片飞灰、 “啊……” 南宫天星凄厉的嘶嚎着,体内一根根藏匿起来的虫子被金光透过,无声杀死。但那仿佛铁刷一般的金光,却让他不可自抑的挣扎惨叫着。 “呵,哈哈!” 他无力的靠在铁壁旁,笑声充满快意:“我堂堂南宫世家嫡系,怎么会死在你们这些蛆虫身上。怎么……” 南宫天星惨白着脸,仅存的眼眸之中,那熠熠生辉的瞳光缓缓黯淡。勉强抬起手,将自己的头冠扶正,把脸上的血污擦干净。整了整破烂的衣衫。 长刀无力的垂下,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溅起点点火星。而人……却已经失去生机。 他伤的太重了,虫子不断吞噬着他的血肉,啃咬着他的神智。若非凭着那一丝仅有的执着,对家族的骄傲。他早就被虫子化为傀儡了。 “世家的骄傲……” 严金玉对南宫天星有些敬意。这是他垂死之际,唯一能坚持的东西。 “不赞同!但是理解!” 军侯闭上眼,道出了对南宫天星的评价。 他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是效命朝廷的军人。是忠诚皇帝的臣子。但却不是世家的人,更没有经历过这些世家子弟的成长过程。在他看来,活下去最重要。南宫天星若是刚刚迅速妥善疗伤,绝不会死去。 虽然他体内空乏,浑身没一块好肉。但若是将南宫天星换成苏夜月或者军侯自己,恐怕会毫不犹豫的砍下自己的腿,手。自食其肉。依靠血肉中的精华来疗伤。而不会选择等死。 “噗……” 血花飙出,黑暗中人人自危。相互戒备着。不敢动弹分毫。 他们知道,那个疯子在杀人,在猎杀他们。但是他们却毫无办法。对方动作太快了,在这黑暗中如鱼得水。根本抓不到他。 “噗……” 带着惨叫声,又一人颓然倒下。 苏夜月如捕食猎物的饿狼,无声无息的将死者拖入黑暗之中。 “嗡嗡……” 外面,无数虫子争先恐后,前赴后继,不计伤亡的向光柱屏障扑去。金光荡漾,涟漪圈圈。每次闪烁,就有无数虫子惨鸣死去。但是,下一刻便会有更多虫子扑来。 渐渐的,屏障好像有神智一样,知道自己支撑不住。传承之门在吱吱呀呀的摩擦中缓缓关闭。下一刻,金光收敛,再次沉入那表面的阵纹中。 ps:毕业画没过关,重新画,以后每天一章还不一定准时。 第四十一章:战傀! “……唳!!!” 将秘境所有东西近乎吞噬一空的蠕虫,好像炸开的油锅,登时沸腾了起来,好像飞蛾扑火一样不计生死的向那宛若堡垒的建筑涌去。 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它们嘶鸣着,咆哮着。不计后果的扑向传承之门。又在下一个瞬间被建筑表面的阵纹消弭为缕缕黑烟。如冲霄狼烟,滚滚升腾。 “……” 不堪重负的噼啪声不断响起,传承之地表面的纹路愈加暗淡。散发的镇压一切的气势也越加微弱。表面金光凛凛,仿佛回光返照。蓦地再次爆发,浩荡迸发方圆数里。范围内所有寄魂控神虫瞬间焚为虚无。 “吱吱……” 内部,南宫天星失去生机的躯壳,那空洞的眼眶中,一团微不可查的沉紫之光突然亮起,不过弹指,一只拇指粗细的触手突然伸出。 同时,南宫天星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几乎眨眼,便成为一张薄薄的干皮。身上那密密麻麻的血洞不断爬出一只只三寸长短的虫子。他们好像被控制一样,向着墙壁不断进发,攀附其上,张开可断金铁的尖嘴啃食着坚硬的墙壁。 “噗……噗……” 黑暗徒然散去,墙壁四周一支支火把凭空自燃。将整个大殿映照的亮如白昼。 “嘶……” 惊慌抱团的学员不由闭上眼,待适应了这瞬间的明暗转换后,见到身旁惨象不由胃部痉挛,脸色发青。 苏夜月苍白若雪的站在他们面前,手上提着一具无头尸身。滴答血水不断落下,在地上汇聚成一洼水泊。尸体的手臂,已经只剩下森白的臂骨。 再看苏夜月红润如血的薄唇,很显然……这人的手,已经进他肚子里了。 “……禽兽!” “生啖其肉,不为人尔!” “畜生!……” 怒骂声好像能提起他们心里所剩无几的勇气。随着一人开口,其他人接连破口大骂。 “这是……所谓的传承之地?” 苏夜月扫了他们一眼,不在关注。转而将目光放在这大殿之中。 入目所见,到处都是散落一地的奇特零件。四周,十几根粗大的蟠龙铁柱钉在两旁。地上,干涸发黑的血迹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不时可见干枯的骸骨残肢、 “这地方存在……起码万载!” 苏夜月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血迹,带起的微风扫过,一地残骸瞬间化为飞灰。显然,他们早已被时光侵蚀。若非此地封闭,估计早就不复存在了。 “这是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那散落着好像盔甲一样的残骸。那是唯一没有化为飞灰的东西。 “战傀!远古机关术的最高成果之一。看这些缜密的零件与阵法纹路,若是还存活,绝不下于如今武者聚魂之境!”南弦月捡起脚下一块碎片,细细端详了一番。才目露骇然的出声。 “聚魂……。” 所有人不由心肝一抖,吞了吞口水,死死盯着那一地残片。生怕他们会突然暴起。将自己的小命抹去。 无漏之上可凝意,随后融神才聚魂。 也就是说,这些个战傀若是活着,就算把整个大庆,大周所有的武者拉过来,也不够人家砍的。 苏墨不过凝意之境,而军侯才勉强站在凝意巅峰而已。以此类推,各大世家残存的老祖宗撑死不过融神,亦或者半步聚魂尔。 这秘境区区一个傀儡,都可以将他们全灭。这代表什么?代表这地方凶险之处,根本不是他们能探索的。 “这蟠龙铁柱,都是用血纹天钢铸造的。寻常兵刃加上一两,就可媲美神兵利器。这一根柱子,不下万斤。但竟然被崩碎大半。” 南弦月颤声上前,抚摸着印刻着凶兽雕纹的残柱。只觉得浑身汗毛都要炸了起来。 “当啷!……” 众人沉默之际,突然响起金铁之声。下意识抬头看去。 却见苏夜月随手将破碎的兵刃扔出,一脸肃然的盯着数丈外只剩下小半个身躯的战傀。 一道参差不齐的伤口将它斩成两段。连带着左臂也消失不见。徒留下残破的头盔及其小半个上身。右臂持着扎龙吞天戟。黑黝黝的面甲中迸射出两道赤红的血光。一言不发的盯着众人。 “它……活了?” 学员瞪着眼,一脸青白浑身发颤。结结巴巴的惊呼。 “不仅如此……” 南弦月浑身无力,靠着柱子咬牙道:“它在愈合!” 没错,那战傀在愈合。一旁好像他下半身的零件轻轻颤鸣着,向他靠来。不断聚合在身上。咔咔声接连响起,一块块布满裂纹的盔甲贴在身上。 只是转眼,一具丈许高低,身上裂痕密布宛若瓷器一样的铁甲傀儡便重现于世。 “不是他死,就是咱们死。” 苏夜月不露痕迹的扫过地上自己那把破碎的兵刃。声音依旧毫无波动。 “不错。这东西本就是守护此地的存在,咱们就相当于入侵者。二者……不可共存!” 南弦月勉力站起,向前数步,站在苏夜月身旁。显然,她打算将那些破事放下,为自己的小命拼一把。 “或许……他很弱呢。” 一人自语着,长枪杵地,荡起一圈灰尘涟漪,整个人如翻海怒蛟,向战傀疯狂冲去。 他们不傻,更不是白痴。 如今进入此地,非生……即死。大敌当前,再起内讧无异于自掘坟墓。 “入侵者……死!” 战傀双目赤光耀眼。长戟翻起,划出劈天厉芒。呼啸刺耳,三尺血光骤然爆出。如切豆腐一样毫无阻碍的将持枪学员从中劈成两半。 “……意外?还是在你算计之中?” 苏夜月见状,眼中泛起点点波澜。脚下一踏,抓起一杆长枪。蒙蒙血光包裹全身,寒芒吞吐间狠狠捅入战傀腰腹。 “铛……” “咔!……” 碎裂声响起,苏夜月以及而退,身形翩若轻羽,好似纸片,被战傀随手砸飞。重重的撞在断裂的蟠龙柱上。像虾米一样弓起,蜷缩一团,七窍流血状似厉鬼。 一击之力,恐怖如斯。通脉武者甚至连一击都接不下。 若非那长枪跟那战傀是一个档次,加上他立即放手抽身而退。恐怕二兵相交的瞬间,她就会被震成肉沫。 “入侵者……” 战傀垂下头,看着穿透腰间的长枪,随手拔出,留下透明的大洞。毫不在意的举步向前。长戟轻挥,扫出数丈宽长的血芒。在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径自斩向倒地不起的苏夜月。 “杀!!!” 南弦月娇喝一声,三尺青锋挽出朵朵寒星,暴雨梨花刺向战傀。 “……闪,闪!!!” 苏夜月瞪着血眸,看着迅雷般袭来的刃芒。勉力撑地。狼狈一跃。躲到铁柱后。死死的俯下身。 “杀!!” “拼了!” 学员们大吼着,将自己的懦弱祛除,鼓起勇气向战傀拼去。 “咚……” 劲风呼啸,血刃劈在残破倒地的铁柱上。登时炸出一个个细碎的零件。苏夜月靠在另一边瞬间如若雷击,血水喷出,整个人被隔空崩飞。浑不着力的砸在地上。 再看那铁柱,却已然被斩开大半,仅有那么一丝连接在一块。 再看那铁柱,却已然被斩开大半,仅有那么一丝连接在一块。 “入侵者……死!!” 战傀返身横扫,血花纷飞,红雾如墨。数名学员闪避不及,刹那间兵刃折断,身体被拦腰横斩。凄厉的惨嚎响彻大殿,掀起阵阵回音。 反观学员们,以往引以为傲的百炼兵锋戳在战傀看似破烂的盔甲上,只掀起片片火星。留下一个个白点。对其本身丝毫没有伤害。 “怎会如此?” 南弦月颓然出声,长剑被她顺着盔甲缝隙插入其中。竟如若无物。没受到丝毫阻碍。 “头……它的头才是要害!” 苏夜月抹了把血迹,扫过大殿地上的东西。咳嗽着嘶声喊道。 “噗!” 战傀好像有神智一样,在苏夜月说话的瞬间,便转身再次劈出一刀更加浓重深沉的血芒。犁出深深的裂痕,差之毫厘的落在苏夜月身前。飞溅的土石,四射的气浪顿时将他再次击飞。砸在一具残缺的学员尸体上。 ps:看过上本书的,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第四十二章:兽潮 没有丝毫犹豫,苏夜月张嘴便狠狠的在那具尸体上撕下一块肉。囫囵的咽下。煞元急速运转,将血肉中精粹榨取。融入体内不断修复着破损的身体。 “没有,一丝可能性都没有。” 苏夜月抬眼看着不远处的战场。那看似濒临崩溃的战傀如入无人之境般,戟落,便是一条人命。没有一人幸免。碎肉脏器泼墨一般。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散落在地。 只是瞬间,他便凭证敏锐的目力,断定了战场的结果。趁着双方还在纠缠之际。连滚带爬的躲到一个倒地的铁柱旁。眼睛四处扫视,试图找出那一丝微不可查的生机。 “那是……一个洞?” 苏夜月眼眸一闪,牢牢的盯在一处阴暗的角落。 之所以说是角落,是因为这个大殿已经塌陷大半。大多数地方早已被碎石覆盖。若非门口还有两根屹立不倒的铁柱伫立。估计整个大殿都会塌陷。 根据这大殿的整体布局来看,那个仅仅漏出不足一丈的地洞,原本应该处于正中央。 “唯一的希望……” 苏夜月抿了抿嘴,却没有动弹,反而向战场吼了句:“左前方有个地洞。应该是通往下层的道路。这傀儡不可敌。保命才是王道。” “嗯?……” 战斗的学员们闻言,脸色一楞,随即浮现出绝处逢生的喜意。连忙抬眼向那里看去。 果然,那声音没骗他们,确实有一个大洞,可是已经被无尽沙石掩埋大半。上方还横着一个断裂的铁柱。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那里!……,冲过去。” 南弦月狼狈的闪过刮来劲风。不顾手臂鲜血淋漓的伤口,娇喝一声如蜻蜓点水,俯身穿过战傀的阻挡,向地洞之处发力奔去。 “该死!” 金富贵啐了口血沫。返身一棍砸在战傀腿弯,趁着对方踉跄之时,狠狠踏在地上,发出气爆之声,整个人好似炮弹,凌空而起,越过大多数人,落地正是地洞旁。 生死之际,无人在藏拙,一个二个全掏出压箱底的本事。卵足劲向希望跑去。 “哈哈!……” 金富贵长笑一声,毫无阻碍的落入地洞消失不见。 随后,南弦月也紧接着跳了进去。一个,两个,不过眨眼,除了几个背对着战傀,速度又慢的倒霉鬼被战傀斩杀以外。大多数人都窜到地洞中。 “诡异……,竟然没有丝毫响动传出。难不成是无底洞?” 苏夜月神似诡异的盯着那黑黝黝好似凶兽大口的地洞。迈出的步子又悄然慢了下来。 “死……” 震耳咆哮响彻大殿,战傀敏锐的看到只露出半个身子的苏夜月。大步踏出,长戟脱手而出。带着浓若实质的血赤戾煞,轰隆爆响中,在半空破开清晰可见的真空通道。 “大意了。忘了还有你……” 苏夜月耳朵颤动,身后那打雷般的响声,如针芒在背让他浑身发冷。下意识就地一滚。长枪在地上重重一顿,被他当箭矢,狠狠甩向战傀。人已经脱缰野马一样向地洞掠去。 “吼!……” 战傀不甘的怒吼着,任由长枪洞穿胸腹,拔起嵌在地上长戟,双眸血红,摄人煞气扑卷四方,将一地血肉化为碎粉。 但是,徘徊良久,战傀终归没有下去。仿佛在忌惮着什么。又或者,曾经将他炼成傀儡的那人余威犹在。 “怎么回事?” 军侯等人脸色大变,相继起身。看着化为斑点碎光的光幕。 方才,在那些虫子不顾生死的涌入传承之地的瞬间。光幕便直接崩溃。根本不给他们丝毫反应的时间。 “难道,那些虫子吧秘境……吃了?”、 苏墨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脸难看的喃喃着。 “什么?” 苏墨见众人将目光转向自己,嘴角一抽:“寄魂控神虫这东西,靠着庞大的数量来吞噬繁衍。据书上所说,曾经那些虫子将万里化为废土。所过之处生机全无。正是因为如此,那大能才会出手将其扼杀。否则任由它们发展,会跟滚雪球一样,根本无法制止。灾祸天下。” “你是说……一切都能被吞噬?” 军侯忽然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球,待看到上方密集的裂痕后,不由怒骂一声。 这光幕连接秘境,洞穿无尽虚空,根本不是他们能触及到的领域。他们之所以可以窥到秘境的场景。是因为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圆球。 这玩意可是从大庆国库启出的秘宝。来历不明,庆幸的是,发现之时带着使用方法。这次害怕那些世家不放心,误会朝廷搞小动作,所以才带了过来。没想到却毁在了这里。 不用想,落在秘境的那颗子珠定然被虫子吞噬了。所以才导致这个母珠崩溃。 “怎么办?” 严金玉吞了吞口水,牙根发酸,看着脸色阴翳,向他们怒目而视的那些世家的人。心里发毛。 “静观其变。” 军侯充满威严的眼神强行将即将爆发的冲突压下。咬牙说道。 “哼,那就慢慢观。我倒是好奇,这秘境被那些虫子吃光,朝廷准备拿出什么东西来补偿我们。” 苏墨哼哼着,余光漫不经心的扫过众人。言语虽轻,但却带着诡异的声调。让军侯等朝廷之人手脚冰凉,面色青白。 “呲呲……” 铁石相碰,溅起数尺高的火星。苏夜月将随手捡起的长剑插入洞壁。慢慢的向下滑着。手上早就没了知觉。这种情况已经持续盏茶时间。而地洞却好似无底,听不到先前南弦月等人发出的任何声音。 苏夜月默默的计算着时间。虽然手臂没有知觉,仅凭本能死死攥着剑柄。但面色依旧如常。 “火光!” 周遭一片漆黑,下方突然亮起盈盈之火,虽然微弱,渺小。但却给了他一个讯号。马上……到底了。 ------ “妖兽暴动!天魔林内龙武学院被踏平!现正往这里冲来。”卫兵满身是汗的跑到苏府,将事情简略说明后又向其他家族奔去。 “家主,兽潮来了!是战是退?” 接到消息的几名长老齐聚一堂。神情浓重,脸色严肃。等着苏玉泉下决定。 兽潮……,百年未起。对于年轻人可能前所未闻,但对很多老一辈的人来说,那场灾祸,简直是不堪回首。 万兽奔腾,所过之处,田毁城破,人畜皆死。千里浮尸,连水都变成红色。人族有武者不错,但更多的却是平民。跟那些动辄数丈大小凶暴残忍的妖兽相比,简直是蝼蚁跟大象的差距。 上一次,整个西域五大世家,数十宗族加上无数散人武者联手抗敌,且战且退。鏖战三载,才将城池重新夺回。把这些妖兽赶回天魔林。 且代价无比巨大。时至今日,也有些缓不过劲来。更别提现在李家被覆灭。仅存四个世家,而且西风城只有三个世家在此。谈何抵挡? “退,收拾东西,撤退。不可战!” 苏玉泉果断下令。随后派人将决定带给其他世家宗族。准备携手抵御妖兽侵袭。给族人争取撤退的时间。 “家主英明。” 几名长老对视一眼,心底松了口气。他们生怕没经历过兽潮的苏玉泉会死战于此。一旦被拖在这里,家族就完了。千年基业毁于一旦也不是妄言。 待几名长老退下后,苏玉泉严肃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该死,怎的如此沉不住气?不待我传信,就迫不及待要进攻。真是糊涂!” 这一步乃是他谋划中重要的一环,竟然被同族给搅乱,险些坏了大计,怎让他心中不怒? 盯着桌上地图看了半晌,苏玉泉才微微眯起眼睛:“幸好京都天灾,疫病蔓延。北伐之事未果。朝廷反应迟钝,计划大体没出差错。否则我必将你们抽血扒皮,炼魂百年。” 第四十三章:危机 “你果然没死!” 南弦月盯着苏夜月,喃喃说道。 不仅仅是她,存活的几十人都下意识退了几步,和苏夜月拉开距离。生怕对方将自己‘吃’掉。毕竟,苏夜月在上面的举动太过惊世骇俗了。 “唳……” “吱吱……” 数量丝毫不见减少的虫子如狂涛巨浪一样,从狭小的传承之门挤进来,秋风少落叶般,将地上零散碎肉鲜血吞噬一空,不仅如此,就连铺地石板也被啃咬的坑坑洼洼。 “入侵者……” 在地洞前晃荡的战傀突然转身,咆哮着持戟而上。 血芒突显,煞气惊天。 滚滚凶煞摧枯拉朽的将涌入蠕虫湮灭化灰。然而,后面却好似无穷尽的,再次涌入不计其数的蠕虫。 在战傀不甘的怒吼中,团团围上将他吞没。 弹指间,这些虫子好像有人指挥一样,目的明确的钻进地洞。徒留下一个个被老鼠啃咬过充满指洞大小的密洞的碎片残骸。 “吱吱……” “吱吱……” 苏夜月虎视眈眈的盯着学员们,手腕‘噌’的弹出一尺袖剑,俯身屈膝,猎豹般冲向他们。 “该死!杀了他!” 见到他的动作,学员不由脸色微白,下一刻,不退反进,好像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一样,瞪着血红的眼睛,持着兵刃,在这不大的地方将苏夜月逼在墙角。 “通脉之下,有招无式。人多……用处不大!” 苏夜月抬起头,双臂骤然一颤,猩红色的光芒在手上包裹。在他们愤怒冲来之时。毫不停顿的扑了上去。 “噗……” “噗噗……” 惨叫声,闷哼声。在这不大的空间回荡着。空气都好像被染红了。入目之中一片迷蒙血色。鼻腔充斥着难闻的腥味。 虎入羊群? 摧枯拉朽? 不,双方根本不是一个层次。苏夜月随意挥爪一扫,便可崩断百炼刀剑。反观学员们,兵刃砍在苏夜月手臂,却好似碰到混铁精钢。发出叮叮脆响。若仔细看去,便可发现被崩开的刀刀剑刃上却以被轻微腐蚀。不见方吹毛短发的锋利。 “通脉之境!” 金富贵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悄然退后,转身如猎豹,掀起一阵烟龙,向通道深处绝尘而去。 天地之差,而且还不如对方阴险毒辣。怎么打?送死吗?所以,金富贵眼见事不可为,便一刻不停的果断撤退。先跑里面捞些好处才是王道。 “咔……” 血雨飘飞,碎肉满地。 苏夜月深吸一口气,看着半空瑰丽的景象。眸子不由闪了闪。随即又恢复平静,垂下眼帘,将目光转向面前残存的几人身上。 “哗,哗……” 他旁若无人的蹲下身,将埋在尸体碎肉中的一个个包裹解开,将其中灵石收集在一块,数了数,二百多块。足以让他恢复干涸的煞元了。 苏夜月抓起一块灵石,运转着功法一刻不停的吸纳着里面的灵气。丝毫没有心急的意思。 “走!” 南弦月咬了咬唇,道了一句便径自向通道深处走去。 他们这几人,方才仅仅在旁观。并未加入其中。或许是惧怕,或许是坐山观虎斗。谁知道?苏夜月需要马前卒给他探路,索性也没有对他们出手。 “嗡……” 就在这时,窸窸窣窣的细碎声从上方响起。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一条指头长短的虫子掉了下来。落在苏夜月面前。 “这是……” 苏夜月睁开眼,定睛看去,脸色顿时大变。赶忙收起包裹,好似一道旋风,冲开几人包围向通道深处跑去。 他不知道这些虫子为何能进来。明明在上面的时候,光幕将这些诡异的虫子挡在外面。 难道,它们冲破了那道光幕吗? 苏夜月思附着,速度却越来越快。整个人仿佛化为一阵旋风。拖出令人眼花的残象。 这个所谓的传承,早就被人探过。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先前那战傀以及遍地血迹就能证明。 再试想,看地上残骸,战傀绝不下十具以上。但时隔境迁,这残留下来的区区一具战傀,实力十不存一,竟然还能让他们毫无抵挡之力。 由此可见这根本不是什么狗屁传承。而是赤果果的陷阱,绝境。亦或者说,这不是他们这种蝼蚁所能沾染的传承。 恐怕,就是让外面军侯,苏墨这些人进来,也得把命留下。 再有,那诡异的虫子,到现在依旧让他心有余悸。因为,回想起来,将这些虫子放出来的罪魁祸首,貌似就是自己…… 或者说,是那深埋地下的溶洞里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苏夜月机缘巧合的将其作为坑杀学员的陷阱后。以大量鲜血浇灌。使得这些虫子从深眠中苏醒。 现在当务之急,早就不是什么狗屁传承了。而是如何生存下去。 在上面,无尽虫潮吞天噬地的景象,现在回想依然历历在目。草木灵粹,飞禽走兽。所过之处全部被这虫子吞了个干净。 原以为这传承之地能抵挡住虫潮的侵蚀,借此躲过剩余时间。却不想这玩意竟然是样子货。这还没几个时辰,就被虫子冲破屏障涌了进来。 现在的情况便是,前有虎后有狼。两边都是死。还不如跟老虎干一场。毕竟比起狼群来说,形影单只的老虎还是有那么一丝生机的。 ----- “家主,东西收拾好了。正在撤退。” “还需要多少时间?” 苏玉泉甩掉剑上鲜血,死死盯着城墙下黑压压宛若无穷的妖兽。头也不回的问道。 下人恭谨回答:“三天,起码需要三天才能撤退到安全距离。” “找死!” 苏玉泉突然爆喝一声,踏空而起,挥剑一扫。登时数丈宽大的剑芒铮铮轻鸣,将空中数十只妖禽斩为两段。 他落在城墙边缘,抹去身上滚烫的妖血,恨声说道:“两天,最多给你们争取两天时间。不想死就给我玩命的跑!” “可是……” 苏玉泉瞬间转身,扼住下人的脖颈,儒雅温润的脸庞泛起丝丝杀机:“没有可是,不服者……杀。拖累者……杀。抱怨者……杀。” “是……是。遵家主令!” 下人身如糠筛,噤若寒蝉的不断点头称是。 待他下去后,苏玉泉才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幽幽的眸子钉在天魔林深处,声若蚊喃:“你们,太急了。只要再有月许,月许啊……。该死!” “陛下,西域西风城加急战报。天魔林兽潮再现。边塞数城沦陷。百万黎民沦为妖兽食粮。现大批妖兽囤积在西风城。被苏家等世家联手抵挡。但妖兽如同无尽浪潮。恐怕抵挡不了多久。” 大庆京都,皇帝展开密函,脸色阴沉如水,听完侍卫禀告,在众大臣此起彼伏的惊呼中徒然起身,一脚将身前御案踹倒,咬牙切齿的道:“调东军,南军尽快赶往西域。抵挡天灾。另外,传令西域诸城军队,严防死守。不可放过一只妖兽。各地驻军枕戈待命,随时准备平乱。” “陛下,海妖虎视眈眈,东军不可调动。燕赵屯兵二十万于我大庆边境,南军亦不可动。”一将军出列行礼,面色阴翳。 “该死……,北军拱卫京都四方。也不可调动?”皇帝怒气冲冲的咆哮。 他不止一次从父辈那里听过,兽潮的恐怖。思极致恐,他如何能放松的下来。 “可调动三万精锐!” 那将军迟疑片刻,方才谨慎的说道。 “那就调啊。三万有个屁用。北军,对北军那里可有消息?那件事难道还没完?”皇帝背着手来回渡步,忽然抬起头红着眼问道。 “……没有。北军并没有传信。想来还未结束。” 玉帘晃动,宝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皇帝他铁青着脸决绝出声:“该死,该死。大周与我大庆相邻,若我大庆倾覆,他们可好不到哪去。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懂。给我传令,命北军拨调十万军队,昼夜不停赶赴前线。不可违抗。” “……,遵令!” 将军踌躇片刻,待于余光扫过皇帝的脸色后,不由心里一冷。赶忙应下。 第四十四章:突显 看皇帝那狰狞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个决定自己根本不可能否决。最关键的是……当年的兽潮,他也是参与者之一,如何不明白皇帝的心情。一旦不及时守住西域诸城,那么……整个大庆危在旦夕。 “塌了?” 苏夜月穿过通道,看着眼前一片废墟,不由有些愕然。 “没有。” 一学员瞥了他一眼,让开始身子,指了指一个角落:“那里还可以进去。” 苏夜月闻言,淡淡的问道:“那你们为何不进去?” “你仔细听……” 另一名学员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示意苏夜月不要出声。 “簌簌……呲……” 低缓沉闷的铁石摩擦声响起。伴随着粗重的喘息。从那狭小的缝隙中传出。不时还会有隐约的怒骂声。 “活人?” 苏夜月一怔,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学员。 “活人!” 见他表情,学员神情笃定,带着无比的慎重。 “该死……” 苏夜月暗骂一声,未待凝神,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是南弦月等人一脸惊骇的跑了出来。衣衫破损,模样狼狈不堪。显然在那虫子身上吃了大亏。 金富贵听着通道传来窸窸窣窣的虫鸣,不由打了个寒颤,恨声道:“前有虎,后有狼。九死一生总比十死无生强!”话未落,人已行,铁棍横扫,破空呼啸,狠狠砸在那缝隙上。 “不错……” 南弦月几人旋即反应过来,顾不得调息伤势,随意吞下几颗丹药便向缝隙砸去。在那些可恶的虫子到来之前,先保住命再说。 “叮叮……” 火星四射,好像听到外面的声音,那里面传出的怒骂声蓦地一顿,随后声音愈加响亮。 金富贵强自压下发颤的臂膀,青着脸向苏夜月吼道:“通脉境,煞元外放,还不出手。等死不成?” “……噌!” 苏夜月夺下一人手上长刀,寸许血光吞吐不定,一刀斩出红霞满目,勉力将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崩开。将缝隙瞬间扩大三分。 “再来……” 金富贵等人见状大喜。不时转头看向虫鸣愈加响亮的通道。表情紧张中夹杂着一抹疯狂。 事到如今,哪里还分什么大庆,大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金诚合作才是正理,脑子有坑才会分什么立场。 “噗……” 再次劈出一刀,苏夜月终于退下,长刀当啷落地,浑身血泉喷薄,脸色苍白若纸,显然伤势复发,无法使力了。 “该死……” 缝隙已经扩大到三尺大小,眼看就可以钻进去。却不想这个关头功亏一篑。众人眼睛随着那长刀落地的轨迹,不由自主的黯了下来。 “我来……” 就在这时,青年含笑出列,手持三叉分水刺。模样清秀。一身青衫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你?宋喆,你他娘的还不如我呢。你来有屁用?除非……” 金富贵话未说完,便脸色难看的让开了身位,因为他看到了青年手中分水刺上缓缓升腾的蓝光水汽。靠近其三尺以内,甚至能听到隐隐海潮波声。 显然,他突破到了通脉之境。只不过先前一直在隐藏而已。 “……呸!” 金富贵嘴角抽搐,瞪着宋喆,狠狠的啐了一口。 “哼!” 宋喆毫不在意的上前,分水刺上海腥味渐渐浓郁,阴寒蓝光湛湛发冷,一叉刺出,深入其三寸,蓝光吞吐,肉眼可见的注入石缝,弹指间,半人大小的石块登时崩碎,化为漫天石屑。 “招式!” 捂着胸口默默疗伤的苏夜月目光一顿,心里渐渐开始活泛起来。 他虽然突破到通脉之境,但能发挥境界优势的招式半点都没有。来来往往与人相争,靠的根本就是长久以来的争斗经验和锋利无匹的气芒煞元。若是有刀式相配合,他的战力起码还得翻倍。 这个叫宋喆的家伙,显然是早有准备,在秘境中窝了大半时间,暗自突破却不露实力,显然所图非小。若非到了现在这种境地,他肯定还会继续蛰伏。 缝隙再次扩大,已经足够一人弯腰进去了。 然他们却都面面相觑,没人敢踏出一步。里面的声音在宋喆出手的瞬间变消失了。连同那片刻不停的怒骂声。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这种情况不由得不让他们心里发毛。 鬼知道里面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万一比后面虫子更诡异,更恐怖呢? 都不是笨蛋,谁会想做出头鸟? “苏公子,请吧!” 宋喆表情玩味,抱着手臂让开身子,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毒。 如今这秘境之中,唯有苏夜月能给他产生威胁。此人存活不利于他的计划。单自己又没有十足把握斩杀对方,所幸,苏夜月此时重伤,虎落平阳,他大可以武力威胁,让其作为马前卒。 一来,苏夜月实力不错,虽然受了重创,但谁也不敢小视。二来,不知道这之后还有什么,既然想活下去,就必须将这些学员掌控在自己手中。若是苏夜月拒绝,那么……这次可就真的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了。 不同之前,那是个人恩怨,大家各自为战,被苏夜月杀的落花流水。但这时候,前面有未知的恐怖,后面有诡异的虫子。可谓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大家都是瓮中之鳖,没地可逃。 苏夜月的拒绝,就意味着自己有可能被当做炮灰。谁会甘心? 所以,宋喆这句话虽然不重,却是彻彻底底的毒计,光明正大的阳谋。准确的扼住了所有人的命脉。 都不想死,不想冒险。却必须要有人前去探路。所以,苏夜月便成了现今情况下最好的人选。 “……好。” 出乎意料的,苏夜月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捡起长刀,弯腰钻了进去。 “呵呵……。” 南弦月遮面轻纱下,樱唇掀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无声冷笑。看向宋喆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悲悯。她比在场大多数人都了解苏夜月。这家伙绝不是什么老实的受气包。 他是疯子。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但南弦月却知道这疯子的前面,还有冷静两个字作为前缀。 若要打比方的话,普通人要是报仇,肯定会费尽心机探知对方位置,势力等信息。再布置周详的计划。拉来帮手才有所行动。 而苏夜月若是要报复,只需要知道对方的位置,然后以其为中心画个圈,在圈内的全部杀死。那么,仇人自然会死。典型的宁杀一千,不放一个。 至于殃及无辜这种事。你认为他会在乎吗? 所以,在苏夜月的身影刚进去的瞬间,她便一个鹞子翻身,钻了进去。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唰……” 寒芒乍现,南弦月下意识举刀横挡,趁机就地一滚。 抬眼望去,却是苏夜月站在缝隙旁,如捕食猎物的毒蛇一样潜伏着。方才那一刀,正是他斩下的。 若非南弦月当机立断,紧随着苏夜月进来,没给他准备的时间。估计刚才就已经尸首两分了。 “你想要杀光他们?” 南弦月看着苏夜月在地上铺开一层闪烁着蓝绿荧光的皮子。上面鳞次栉比的尖锐小刺散发着摄人冷光。玉容微变。 “叫一声……,惨一点。” 苏夜月头也不抬,又在四周扯起一条条细密的丝线。捏碎一个玉瓶,任由袅袅青烟肆意散发。最后才把玩着两颗丹药,语含深意的出声。 “毒……,你想一网打尽。” 南弦月不慎吸入鼻腔一缕腥甜,顿时身形一晃。浓烈的眩晕之感挥之不去。浑身逐渐酥软如同烂泥。 苏夜月吞下丹药,将仅剩的那一颗放在手心:“还有十息……” 第四十五章:疯了 南弦月花容微白,星眸暗淡,有些恼怒的道:“此地危机重重,尚不知这其中有什么危机,你却不顾安危,掀起内讧,无异于自取灭亡。这之中道理,你想必相当清楚。何故如此?” “自取灭亡?”苏夜月屈指弹出一道气芒,摄入南弦月体内,在其肺腑中不断肆虐,听对方惨叫出声时,才接着道:“外面的虫子,上面的傀儡,这里的隐秘。远不是咱们这些蝼蚁可以窥伺的。无非是因缘巧合被逼到如此境地。兔子再多,也敌不过恶犬。这个道理还有我教你?” 南弦月恨恨道:“还不是因为你,看南宫天星的下场,动动心思就能猜出是你坑杀学员造成的后果。若非如此……、” “就算没有我下手,时至今日,他们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此地很小,又全是武者,为了填饱肚子,他们什么事干不出来?” 苏夜月淡淡的说着,徒然起身,将那枚丹药塞到南弦月嘴中,白皙欣长的手指辗转往下,轻轻扣住对方手臂用力一错。自己也顺势大叫一声,随后一记重手将其击晕。人如狸猫一样溜地一滚,躲到缝隙旁。 “怎么回事?” 宋喆等人在外,隐隐听到南弦月的惨叫,不由心里一跳。有人想要透过洞口向内观察,可惜身处地下,内外皆暗,两眼一抹黑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也不知此地是何种材料打造,连照明用的荧光石发出的光亮都暗了七八成,丈许外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之前那通道则完全是由混铁奇石垒成,却是没有这么诡异。 下一刻,不待他们反映过来,苏夜月闷哼声带着清亮金铁交击声接连响起。随后便再无任何声音传出。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金富贵眉头皱成一团疙瘩, 宋喆下意识将腰间另一把分水刺握于手中,蒙蒙青蓝在这黑暗中无比耀眼,气芒带着微腥的海潮味缓缓弥漫在众人周围,他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苏夜月不甘心送死,所以临死前拉着南弦月垫背了?” “我更倾向于,这两人全都被内部的神秘东西杀死。”有人反驳道。他的猜测确实符合常理,甭管苏夜月心里再怨恨,也不大可能将气撒到和他相熟的人身上……吧。他想到苏夜月坑杀那些学员的手段,笃定的语气不由弱了几分。 这一系列推测要建立在苏夜月是个正常人的基础上。万一……,不是万一,苏夜月这货绝不是正常人。 “嗡嗡……” “噼啪……” “唳……唳!!!” 虫群的嘶鸣声渐渐扩大,穿梭在通道中的窸窣声也接连响起。显然,它们和学员之间的距离不远了。 “可恶……。” 金富贵咬牙暗骂,悄悄伸入怀中捏住一枚拇指大小的爆星石,这玩意乃是他暗藏的底牌之一,之前那手镯上的爆星石早就被苏夜月给扣下来布置陷阱了。现在他身上就剩这么一块。 “进,还是不进!” 所有人都面临着这一问题。生死抉择,往前走,生死不知,往后走,死无全尸。 所以,有人做出了决定。 在这生死之际,宋喆通脉境所给他们的压力连个屁都不算。先前被他突然出手震慑了心神,但随着时间过去,他们也都反应过来了。这地方别说通脉,你丫就算无漏之境,在这些虫子面前也得被它们吃掉,渣都不剩。 你宋喆不外乎是想强势震慑众人,让他们当做马前卒,送死鬼。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可惜却选错了地方。这他娘的几乎就算个绝地。无非是早死晚死的区别,你想威胁谁? 一学员当即兔起鹊落挤出人群,一把推开宋喆,箭一样射入墙洞。 “你……” 宋喆反应过来,不由大怒,想都没想,抬手就劈出一刀蓝光。将那人小腿留在外面。 “嗡……” 声音更近了。这一次,还在观望的学员终于开始行动了。 他们虎视眈眈的盯着宋喆,一个接一个的,如羊入虎口般,井然有序动作迅速的窜入墙洞。 “为何,为何都不停我令?为何要擅自决定?找死啊……” 在进入七八个人之后,宋喆终于爆发了。只见他手中两柄分水刺徒然光芒大亮,沉闷的海潮翻涌之声哗哗响起。气芒瞬间爆至半尺有余,抬手就把一个刚把上半身探进去的学员拦腰斩断。 “啊……” 学员被腰斩,武者那澎湃的气血使得他竟然一时半刻没有死掉。反而退了出来滚在地上惨嚎出声。 “你要作甚?” 金富贵昂首向前,铁棍杵地,结束了那学员的痛苦,怒视宋喆,愤声咆哮。 “你算什么东西!” 宋喆气极反笑,虎吼一声,就要将金富贵斩杀于此。 然刚有所动作,身后一学员便劈出一刀。黑暗中雪亮的刀锋无比耀眼,好似天边一轮皎月。直取宋喆脖颈。 “竖子……” 宋喆左手中分水刺宛转如花,游鱼般贴着手肘向后刺出。 “他疯了……?” 有人骇然出声。 “不,他忍不下去了。空有绝好资质,又有天大机缘,加上有美倾心。然而就是因为身份低微。自小受了不知多少委屈。好容易突破到了通脉之境,还未大展宏图,便陷入此种绝地。换成谁,都会疯……” 金富贵捏了捏怀中爆星石,暗叹一声,最终还是没有动手。说着话,趁机退开人群,悄悄钻入墙洞。 “铛……” 刚探入上半身,金富贵就觉得脖颈乍起一片鸡皮疙瘩,一股子凉意瞬间从脚后跟窜到后脑。来不及细想,只能一手撑地,另一手将长棍向前一送。 “是你……” 金富贵借着身上荧光石散发的暗光,看清持刀之人面相后,顿时失声惊呼。 “啊……” 下一刻金富贵只感到巨力压下,猝不及防整个人向下一沉。幸好苏夜月还未恢复全盛,给了金富贵一丝生机。让他得以幸存,背上长棍传来的压力减小,让金富贵松了口气,连忙大喊:“我身上还有爆星石。你若杀我,别怪我和你同归于尽。” “嗖……” 长刀再次落下,却精准的停在金富贵后脑,刀尖传来的阵阵寒冷,使得金富贵不由吞了吞口水。汗珠子噼啪噼啪如雨滴一样落下。七上八下的小心肝也终于落到肚子里。 “真假?”苏夜月低沉的且平静的声音响起。 “你可以赌一赌。” 金富贵笑了,暗地里如释重负,面上却不动声色,借机按在一尸体上跃出老远,与苏夜月拉开距离。 这一跳不打紧,却让他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目光所视,墙洞地上铺满了丈许大小的一层铁蒺藜一样的东西。上面泛着渗人的蓝绿暗光。显然是淬了毒。 没看那几具尸体都发臭了吗。若非刚刚他踩着尸体,估计也得将小命交代在这。 苏夜月看到他的动作,好像有些明悟。提起尸体将其丢到一旁。不再管他,再次屏息持刀,潜伏在洞口旁。 “这里面怎么什么都没有?不是先前有人听到了人声吗?” 金富贵扫了扫四周,按耐不住问道。 “没看见。……” 南弦月虚弱的说着,美眸复杂的看了看苏夜月单薄的身影。吞下几颗丹药默默疗伤。 金富贵扫了眼南弦月,踌躇片刻,还是抱着长棍老老实实的蹲在她身旁。二人默不作声的调息着,盯着那冒着幽幽冷风的墙洞。一刻不敢放松。 他们也看出来了,苏夜月这家伙的目的就是先前的宋喆。虽不知道为啥这家伙这么记仇。但从苏夜月并不在于他们疗伤就可以看出,他对自己这些人的死活并不在乎。 这是一件值得庆幸又让他们黯然的事情。庆幸的是,自己起码现在能保住命。虽然不免一会还得去当马前卒,但晚点死总比早点死好不是吗? 黯然的是,苏夜月自始至终从未将他们放在眼中。杀了也行,不杀也无所谓。赤果果的无视。他们这些世家嫡系,天之骄子,何时受过如此待遇? 奈何此地就是个绝境,家族背景,爹娘长辈这些神马关系靠山,在这地方连个屁都不如,靠拳头,靠刀剑说话的地方,还摊上苏夜月这个无所顾忌的疯子。他们连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ps:圣诞快乐,用追书神器看的朋友,如果不能换源,想用免费老版本,下载个pp助手,搜索追书神器,在下面有历史版本,貌似3.6以下可以换源,,,,保险起见,大家可以下3.4之类的。 因为我发现这软件相当贱,很多书在网站都是免费,但是在那软件就得充钱,还不能换源。简直坑爹。。。 第四十六章:不杀? 苏夜月面无表情的将刚钻进来,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斩首的学员尸体丢到一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嗡……” 沉闷的低鸣声渐渐靠近,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氛。 正在激烈交手的宋喆与众人在这氛围下,不由停住了手。瞬间达成了一致意见。 “走……” 宋喆分水刺逼开他人,一个鱼跃便钻进墙洞之中。 “小心……” 不待他反应,眼中便被刺眼夺目的白光填满,酸痛难耐不得不赶忙闭上眼睛。分水刺在这一刻徒然爆发出比之方才更盛三分的煞气。海浪掀起,咸腥扑鼻。只是弹指,便让人仿佛置身于海中孤岛一样。 苏夜月见失去先机,便不再穷追不舍。当即长刀一转,嗑开分水刺,人如狸猫,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残象。眨眼间便遁入黑暗之中。 “卑鄙小人……” 宋喆怒骂一声,勉强睁开酸涩的双眼。努力扫视着,试图找出袭击他的凶手。用力向地上砸了一掌,借机直起身。狠狠的盯着不远处的南弦月与金富贵。在他想来,既然南弦月活着,那么苏夜月这个疯子指定是死透了。也就是说,这秘境之中,他是最强的。 “卑鄙?你有何资格来说老子。王八犊子,” 金富贵眼底浮现出一缕冷茫,不露声色的扫过宋喆刚刚砸地的手。毫无形象的啐了一口唾沫。破口大骂:“勾搭老子未婚妻,你真是有能耐啊。有这本事咋不去勾搭你老娘?虽然马蓉那贱人也不是什么好货,但好歹也是老子的媳妇。老子的东西也是你这种废物能窥伺的?” “嘿,自己没本事,怪我咯?” 宋喆闻言,不由脸色微变,随即想到现在的处境,复而又把那一丝顾虑抛之脑后。自己只要在此地将金富贵这货宰了。那所谓的亲事自然便作废,自己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将马蓉娶进门。借助对方母族,巩固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如此一来,那宋家的家主之位,简直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他表情变得更加狰狞,眯起的眼睛渐渐浮现出浓郁的杀意。只要杀了这家伙,自己就能平步青云,出人头地。而且……也没人知道是谁下的手。 “难道你忘了,这地方可是被外界看的一清二楚的。啧啧,难不成你还想杀老子?”金富贵隐约瞅见对方变换的脸色,心里一突,不露痕迹的退了几步。喝骂出声。 宋喆听到对方提醒,脸色大变,不过瞧见四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场景。心里又平静了下来,上前几步,死死盯着金富贵:“这地方咱们在场人都看不清,何况外界。而且有那些虫子的存在,外界能否探知秘境情况还未可知。我如何不敢杀你?” 说着,宋喆突然暴起,身形如电,绰绰残影一晃而过,下一瞬间,人已抓着分水刺出现在金富贵身旁,寒芒吞吐如毒蛇吐信,狠毒的向金富贵脖颈抹去。 “娘的……,你还真敢下手!” 金富贵一个懒驴打滚,颇为狼狈的闪过宋喆突兀一击。唾沫星子喷出老远。一脸后怕的怒骂着,心里有些犯嘀咕,莫非那些毒是假货?这么长时间还不发作。 “如何不敢?” 宋喆冷哼一声,紧追其后,分水刺青蓝之光在这黑暗之地显得格外瑰丽。 就在他兵刃即将突到金富贵身前之时,宋喆脸色猛地大变,果断后撤。与金富贵拉开距离。恨恨的盯着他:“你下毒?” 他感到体内煞元运转速度竟然降低了三分,再不复方才指如臂使的灵动。好像身处泥泞的沼泽中一样。每一个动作都要耗费很大力气,这种情况让他感到有些惶恐。更多的却是恼怒。 自己堂堂通脉之境的武者,竟然被一个蚂蚁暗算了。简直丢脸至极。 “啧,终于发作了。你可以出来了吧。” 金富贵好整以暇的将长棍扛在肩膀上,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 “什么?”宋喆登时浑身一颤,一股子沁入心脾的寒意徒然从脚下升起,眨眼便窜到了后脑。惊得他狠狠打了个摆子。 不待他有所动作,便突然感到右臂传来一阵剧痛。话还没出口便化为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你没死?” 宋喆捂着伤口,在地上打了个滚。顺势起身就要反击,但将目光转到来人脸上时,他便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 苏夜月盯着宋喆,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手将提着的一个麻杆样的青年扔在地上。长刀嗡鸣,血芒缭绕。煞气呼啸间身形化为一团鬼影,迅雷般向他冲来。 “啊……,找死……” 宋喆咆哮一声,仅剩的左手之中,那青蓝分明的分水刺气芒迸发足有半尺。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分毫不让的刺向苏夜月胸口。 “……无知!” 苏夜月瞧见对方的动作,扯了扯嘴角,吐出两个带着浓厚讽刺的字眼。根本不与其硬碰,转而收刀侧身,脚下猛地一跺。飞燕一样掠过宋喆。与他拉开足有好几丈的距离。然后……在腕部一阵轻响中,袖箭泛着腥甜,化为一道破霄乌光,划开空气,冲破黑暗,射向宋喆…… “卑鄙……!!” 宋喆见状,怒发冲冠,眼角都崩裂开来。脚下生风,就要冲上来与苏夜月拼个你死我活。然那凄厉的呼啸之声却好似催命符一样,使得他不得不抬手扫开那一束黑芒。 前冲之势瞬间受挫。宋喆见状,又吼了一嗓子。好像气糊涂一样,竟然随手将分水刺当做暗器,狠狠掷向苏夜月。 “糊涂……” 观战的南弦月见到此景,不由微抿柔唇,暗骂一句。哪有将武器扔出去的,你当那是暗器飞刀啊。没了兵刃,你拿什么跟苏夜月打?用你仅剩的麒麟臂吗?、 “这是解药!” 苏夜月竟然放弃了乘胜追击将其斩杀的举动,转而抛出了一枚丹药。 这一番动作登时让南弦月二人目瞪口呆。 什么鬼? 就连双目充血的宋喆此时都有些懵逼。 迎着几人呆滞的目光,苏夜月淡淡的解释道:“前方不知还有什么威胁,多一人,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放屁……” 金富贵连同南弦月听到苏夜月恬不知耻的话,只感到眉头青筋突突直跳。心里嗖的烧起熊熊怒火。当即就要将苏夜月吊起来狠抽一顿,但在综合考虑过双方实力对比后,他们才不甘的放弃了这个诱人的主意。 苏夜月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宋喆正捧着丹药一脸茫然加纠结的时候,苏夜月再次出声:“通脉之境武者虽然很强,但终归不是无漏之境。所以这毒,你若要完全去除,起码要静坐盏茶时间。你觉得,你有这个时间吗?” “什么意思?”宋喆脸色一僵。 “你还有……二十息的时间,来考虑死掉之后如何计划你新的人生。” “你……” “十五息……” “我怎么确定你不是骗我?” “十息……” “该死,我总有天要杀了你。” “五息……” “咕噜……” 宋喆不再发表废话,连忙将丹药吞下。随后才好似呼了一大口气似得,凝重的表情缓缓放松。一脸万幸…… “这家伙,就是那个一直待在此地的东西。” 苏夜月提起昏迷的少年,狠狠打了对方一巴掌。见他幽幽转醒,才抬起头平静的道:“服饰奇异,从未见过,并且他说的话根本听不懂。最诡异的是,这家伙竟然没有丝毫练武的迹象,就好像真的是个凡人一样。” 但是…… 最后那句话,不用说大家都明白。既然是凡人,这货怎么会在这暗无天日的绝境不知多少年呢? 第四十七章:穿越者郑吒 郑吒只是个都市小白领,每天坐办公室签签文件隔三差四约几个妹子出去嗨皮一番。在工作的时候偷闲追追番,看看小说。小日子也是优哉游哉。 哪曾想今天上班的时候,突遭飞来横祸,被失控的大卡车追尾,本以为这辈子也就嗝屁了。没想到竟然真如网文小说那样,他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环境,还没来得及看自己附带的金手指。便差点被吓死。 无他,此地伸手不见五指,可怜他那引以为傲的视力,在这地方跟瞎子没什么两样。 不仅如此,他刚幽幽转醒,就发现自己腹中饥饿空乏难耐。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愁眉不展的时候,于黑暗中看到一缕蒙蒙之光。大喜之下便走了过去。 没曾想竟然真的听到了外界些许人声,于是便赶忙大声呼救,起先他也试过,用在地上摸到的长剑一样的兵刃切石劈墙。然而他养尊处优的身体光是提起这长剑都费劲了大半气力。挥动几下便气喘吁吁。筋疲力尽。 幸好在他绝望的时候,这缝隙被外面的人生生砸开了。然而不等他欣喜出声,就听到外面凄厉的惨叫,甚至有些许温润溅到他脸上,用手一摸,温热粘稠。放在嘴里还有些腥甜。 郑吒也不是笨蛋,当即就知道了这是是什么东西。思极致恐之下,他心中更加慌乱,什么穿越之后大展宏图,横扫八方宇内为尊之类的yy想法早就被他抛之脑后。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尽的恐惧与冰冷。那一声声惨叫如魔音般,钻过耳膜直入脑中。荡开一圈圈涟漪,使得他冷汗直流手足冰冷。强行拖着自己几乎不听使唤的双腿,连滚带爬的躲到角落,丝毫声音都不敢发出,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泛着无尽惊恐死死盯着那处愈加扩大的缝隙。 没曾想之后的事情差点让他心里崩溃,只见一身形单薄瘦小的青年与一女人兵戈相向。鲜血四溅的场景,连绵入耳的惨叫让他完全不敢喘气。作为当代成功人士,业界精英,他哪里见过此等血腥。只得如鹌鹑一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见青年面无表情的捏碎那女子胳膊之后,更是两眼一翻,便失去意识。 醒来之后,便见到之前行凶的青年在他面前,静静的望着他。身旁,还有一名宛若仙子,五官精致肤若凝脂的女子。身上纱衣褴褛,在蒙蒙的荧光石照耀下透出些许春色。 “什么鬼?” 郑吒被几人盯得心里直打鼓,暗暗嘀咕了一句,勉强镇定心神说道:“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疯子,他说什么?” 金富贵皱了皱眉头,嫌弃的打量着眼前手无缚鸡之力的郑吒,一脸不屑。 从见识过苏夜月的手段之后,金富贵心里是彻底服气了。无所顾忌,却又往往精准的卡在对方心里底线上。此等手段着实让他心冷。 别的不说,先前坑杀那数百学员,现在细细想来,却根本就是先下手为强,从苏夜月随后就突破到通脉之境便能看出,这家伙修炼的功法绝对是杀戮一道。这样一来,寓意就很明显了。这货就是坏规矩捞好处。没有利益可言的事情他瞅都不带瞅一眼的。 随后在方才苏夜月果断宋喆一臂,却又不赶尽杀绝。无形之中又将自己的战力树立在所有人头上。又将宋喆推到前面当挡箭牌,分担其他存货之人的敌意。刺耳等手段简直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话说回来,也不怪他们这些人对郑吒看不上眼,郑吒虽然在地球是个白领,月入过万。穿的自然也不是地摊货。但在金富贵他们这些自小便泡在蜜缸里的人来说,这穿着打扮除了怪异,连家里的狗都比郑吒穿的好。 “不知道……。” 苏夜月摇了摇头,在郑吒惊恐的目光中,忽然伸出手将他胳膊捏碎,皱了皱眉头,才继续说道:“他没有丝毫底子。确实是凡人。甚至比之苦夫的身体还要弱上三分。”、 此言一出,南弦月等人不由嘴角一抽。这就是你随意把人废了的理由?就是为了确认一番? 在确认郑吒毫无威胁,又无法交流之后,众人便放弃了与之攀谈的兴趣。 “嗡……” 就在他们商议下一步行动的时候。突然墙洞外传出低沉浩大的嗡鸣。 “你的天星石呢?” 南弦月绷着脸问金富贵。 “诺……,不过你确定能将其堵住而并非炸塌?”金富贵沉思好一会儿,才一咬牙将怀中之物取出,有些纠结的出声。 他也并非鼠目寸光之人,从先前苏夜月没有对宋喆下毒手就能看出来,这好家伙虽然嘴上说一群兔子怎么着也奈何不了老虎,但所作所为便能得知,苏夜月绝对有自己的算计,打不过老虎是不假,但有其他兔子分离注意力,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能保命的。 也就是说,他现在无需担心苏夜月会在此时刻向身旁之人捅刀子。那么,这天星石自然要用到该用的地方上。 “荧光石等一切可以照明的东西都取出来,看看是否有东西可以堵住墙洞。拖延一时半刻也是好的。”苏夜月将怀中十几枚荧光石一一拿出,散落在各处,将漆黑的环境照出蒙蒙光亮。 “那里,好像也塌了。搬几块石头过来。” 苏夜月指使着其他人,将目光盯在此地深处那散落一地的残石上。 “呜呜……” 郑吒捂着嘴,蜷成一团眼泪鼻涕肆意横流,右臂无力的耷拉下来。刺骨的疼痛如源源不断的潮水一样让他脑袋发蒙。却又昏不过去。当真是生不如死,难受至极。 他听着苏夜月等人的谈话,心里的恐惧早已将他那点可怜的穿越者优越感冲散。什么狗屁穿越,什么修仙练武,什么造玻璃造纸名留青史。这些幻想在苏夜月出手的瞬间便化为对未知的敬畏。惊惧。 “萝丽,爸妈。你们在哪?我想回家,我想回地球。这地方太危险了……” 郑吒在心底不断嘟囔着,目光不时扫过宋喆腰间那双如呼吸一样不断明暗闪烁的分水刺。惊惧之色不言而喻。 他可是亲眼目睹那分水刺扫出的气芒,直接将地上这比合金钢还要结实的地板刮出尺许一层。而对他动手的苏夜月扎眼不到就能跨出数丈距离,不仅如此,还他娘的能在半空变向。这尼玛比神马手雷火箭筒都吊的多啊。神马令狐冲独孤九剑都是浮云呐。这他娘的都是超人啊,这些人放在地球上绝对是国家九处,传说中的‘龙组’那样的存在。 想到自己的处境,郑吒禁不住鼻子一酸,泪水再次如决堤长河,哗哗而下。 “这里有口井?” 突然,一学员将一块巨石搬开后,惊异出声。 “生路?” 苏夜月眼睛一亮,掐着郑吒脖子,像提着小鸡一样,身轻如燕飞掠数十丈,站在那人身前。面色凝重的抛下一枚荧光石,探身看去。 “十丈不到,下面很暗,看不清。”苏夜月观察好一会,才缓缓出声。 “两道防线,先把洞口堵住,然后进入井中,将井口堵住。然后再寻找生路。”金富贵紧随其后,探了探头观望一番说道:“我看了看,这地方也散落着血迹和化为飞灰的尸骸。甚至还有更为精密强大的战傀残骸。想来是也曾经有人来过。这井中希望有出口存在。” “嗯。” “可!” 算上苏夜月,郑吒加起来共九人。他们相视一眼,最终确定了这个方法。 ps:嗯,我想到一个不费脑筋就能取名字的好方法。把看过的小说中猪脚放进去多好。那些作者当初取名字也废了好大功夫,肯定有不同寻常的寓意。 啧啧……我真是个天才。 第四十八章:你……没有死 “呲……” 苏夜月不顾郑吒的挣扎,径自将其身上衣物撕成布条,系在郑吒腰上,一脚将他跺了下去。 “你不得好死……啊……” 郑吒歇斯底里的嚎叫着,张牙舞爪在半空中试图稳住身形。抓住那传说中的救命稻草。 “噗……” 腰间徒然传来莫名巨力,使得急速下坠的郑吒猝不及防喷了口血,全身骨架好像散开了一样,腰间更是被勒得皮开肉绽。 “啊……,该死,该死。麻痹,沃日……” 郑吒神智模糊,下意识的胡言乱语的怒骂着。他只感到腰部以下再无任何知觉,仿佛坏掉了一样。 “下面,看似没有威胁。” 苏夜月耐心的吊着郑吒,探身看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出声。 “咕噜……” 将墙洞堵好的几名学员不由相视一眼,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好像在郑吒身上看到了将来的自己。 他们现在才明白苏夜月不杀他们的原因,原来是打着将他们当做探路石的主意。 最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原本能跟苏夜月分庭抗衡的宋喆,此时也气息微弱,少了一只手臂。看样子也根本没办法对抗这疯子。 “下去吧。” 苏夜月顿了顿,环视诸人。让开了身位。 “果然……” 金富贵等人脸色一变,神情诡异,目露凶光。 他们打算拼命了,拼一把还有生机,不然就等着苏夜月一个个将他们消耗光。 “杀……” 金富贵长啸一声,长棍横扫,挥洒如龙。直抽苏夜月腰间。 “杀……” 南弦月绷着脸,紧紧地咬着柔唇。眸子充斥着寒彻三伏的冷茫。长刀直袭苏夜月胸口。 “不甘心吗?……” 苏夜月微微眯起眼睛,手中直刃铮铮作响,赤红血芒肆意迸发。身体猛地一矮,闪过金富贵抽来的长棍,强自扭动上身,躲过要害,毫不迟疑的将右胸暴露在南弦月刀前。 “噌…………” 刀出入瀑,挥洒似毫。血芒攀附,泛着红光的刀刃突然爆发三寸有余。嗡鸣着直接切断数名学员横挡身前的兵刃。直入体内。 “挡不住啊……” 学员凄厉的叫了一声,随手将断裂的兵刃扔向苏夜月,捂着伤口疾步而退。 “地上,用地上遗留的兵刃。” 金富贵出脚踢在苏夜月腿膝,大吼着将长棍砸下。 “噗……” 苏夜月被对方一脚狠狠提在腿弯,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撞到南弦月刀尖之上。肺腑受创,登时喷出一股带着碎肉的血沫。 “杀……” 他抬起头,用冷静的眸子扫过面前玉容复杂的南弦月。随手松开吊着郑吒的布条。抬手成爪,狠狠扣下。硬生生将一学员咽喉抠下大块血肉。徒留粉红色的血管在空气中微微颤动。如花般绽放的血泉喷涌而出。 “嗬……嗬!” 那人绝望的捂住伤口,却止不住不断溢出的鲜血。嘴唇颤动试图说些什么。生命力却不断流逝。最后只得不甘的抓了抓眼前的空气。无力的倒下。 “砰。” 闷响传出,苏夜月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肩膀肉眼可见的凹下一块。左臂面条一样垂在身前。 同时,他手中长刀一甩,带着破空之声,打着旋钉在一闪避不及的学员脑门上。 再杀一人。如今还剩五人。 可惜苏夜月手中唯一的兵刃也已经丢出,不待金富贵脸上喜意绽放开,就听清脆的卡簧声响起。半尺袖剑闪烁着晦暗腥甜的寒光,如毒蛇吐信一般瞬间弹出,扎入一人胸腹。 “黔驴技穷,看你还有何手段!” 金富贵大喝打气,锲而不舍的再次挥舞长棍迎面而上。 “杀了他……,报我断臂之仇。” 宋喆瞪着眼睛,面孔狰狞可怖。分水刺上缭绕升腾的青蓝之光愈加璀璨,刺的人根本无法直视。 “唉……!” 突然,一声轻轻的叹息声响起。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钻进众人耳中。 带着淡淡的惆怅,无尽的萧凉。让他们下意识停下手,脑中一晕,便陷入无边黑暗之中。 “咔……,咔……” 片刻,一尊通体鎏金,遍布诡秘纹路的骨架。缓缓飘了上来。 “抹去自身因果,以身殉道。连因果规则都骗过,连煞灵都信以为真。你却依旧不放心吗?”骷髅空洞的眼眶燃烧着熊熊血焰,透着无边淡漠。 “你来了,你也来了。” 骷髅看了看井底悬吊着的郑吒,又将目光转到昏迷在地的苏夜月身上,血焰微微摇曳,似乎想起了什么:“还是不肯欠我人情吗?始皇帝,亦或者……嬴政!” “时间过去多久了?” 他思附着,伸出泛着金玉妖光的手指,点在一学员眉心。 “噗……” 闷声传出,那学员肉身突然干瘪宛若干尸。全身精华瞬间被抽空。化为涓涓细流顺着骷髅的手指流入颅骨。 “武道?真是粗陋的途径……。” =--------- 苏玉泉满身血污的半坐在一破庙中。突然感到袖中一阵灼热。心里不由一跳。睁开眼看了看四周环境,见无人后,才小心的拿出一卷细细卷好的兽皮。 只见那兽皮此时绽放出瑰丽的光晕,上方细密缭乱的纹路不断流转。扑面而来的苍凉古老气息如巍然山岳镇压天地。淡淡的灼热感不断侵蚀着他的皮肤。 “你……没死?” 苏玉泉脸色一变再变。仓然失声。身体不断颤抖,目光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惊恐。 ------ “我……古岁寒,与你再下一局。” 秘境,那骷髅缓缓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穿过无尽虚空,洞彻重重屏障。身上妖文徒然绽放出耀眼光芒。冲霄而起的血煞戾气盖压九天。 外面不断冲击着墙洞的虫子登时发出恐惧之极的嘶鸣。如看到天敌一般颤抖着俯下身。不敢动弹分毫。 ----- “你……没有死。” 井下,昏迷的郑吒忽然颤了颤手指,睁开一双透出无边冷漠的眼眸。挣脱布条束缚,缓缓浮出。看着眼前的骷髅。 “我怎么会死?” 骷髅动了动脑袋,摇曳的血焰泛起一抹戏虐。 “因果无形,生死无存。藏匿天地,假死脱身。当真是好手段。”‘郑吒’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皱了皱眉头。 “你利用我,吞纳数个大千世界。企图重演天地,再返洪荒。”骷髅淡淡的道:“然而那家伙也不是什么任你拿捏的蝼蚁。想必……你得益不大吧。” ‘郑吒’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那又如何?” “无尽虚空,遍布八万大千世界,零落四散,又有百万小天地。你……任重而道远呐。”骷髅笑了,虽然没有丝毫血肉存在,但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微微活跃了起来。任何人都能感受道他的讥讽。 “哼!你……跳不出着棋局。”‘郑吒’冷哼,沉声说道。 骷髅嗤声冷嘲:“我已经跳出来了,在……你磨灭我诸般因果的时候。这棋局已经不再是你全权掌控。” “是吗?”‘郑吒’眼睛忽然繁乱,种种诡杂晦涩之光不断闪烁:“那就……拭目以待吧。” 话刚落地,‘郑吒’突然自半空落下,在骷髅平静的目光中,摔在井底,变成一滩肉泥。 “拭目以待……吗?” 骷髅咀嚼着话语,摇头失笑:“不,现在是……你在局中,我,嬴政,亦或者上古圣贤。都在局中。大家都是棋子,亦是棋手,且看……谁更高一筹!” ps:之所以写这么慢,是因为我现在还在纠结,苏夜月和古岁寒,到底哪一个作为主角。 第四十九章:有魂无魄 话落,骷髅身上登时开始恐怖的变化。首先,光华泛光的骨骼逐渐泛生出一层密密麻麻的血管。随后,脏器肺腑等器官逐一凝实。接着,便是血肉,皮质。须发。五官。 唯一不同的,他的心……是死的。比墨汁还要黑,比死水还要静。好似一个摆设。 短短弹指间,骷髅便化为为一墨发披肩弯眉星眸,肤若白纸,身材比例近乎完美的青年。漆黑锦衣凭空浮现,遮天大氅无风自动。衣边印刻着一缕缕诡异复杂的纹路。平白令青年多了几分阴沉。 “我……古岁寒,再临尘世。” 青年喃喃着,长长的睫毛闪动,眼帘垂下,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几名学员身上。 一念起,规则散。 学员幽幽转醒。相顾无言,一脸戒备的盯着面前青年。目光充斥着浓浓的敬畏……与恐惧。 方才,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失去意识。此等手段,别说家族中的老祖宗,就连传说中那些翻江倒海的武道大能也根本不可比拟。 那么,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这家伙是个怪物,从上古活下来。不知道藏了多少年的老怪物。 传说中的……修士。 什么是修士? 传记史载,一念起,万灵寂灭。须弥间,天地反复。举手投足可呼风唤雨。一眸一笑,可引动世间异象。 “你……可懂了?” 古岁寒看着表情淡漠的苏夜月。眸中转瞬间似演化天地万物,蕴含着诡秘驳杂的道纹至理。 “不懂!”苏夜月站起身,静静的看着他。 南弦月等人这时才发现,苏夜月的容貌,不知何时发生了细微的改变。若非他身材瘦小一些,那阴沉如寒潭死水的气质,白皙精致近乎完美的五官。竟然和眼前这青年别无二致。 “无妨……。” 古岁寒淡笑着,伸手一指点在苏夜月眉心:“这样,你就懂了。” “噗……” 苏夜月身体如若雷击,触电般颤栗着,七窍不可自已的缓缓淌下一缕缕殷红的血蛇。 “懂了……吗?” 古岁寒笑容未曾发生丝毫改变,好像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残魂……,残魂!” 苏夜月失神的喃喃自语,扬天喷出一股血泉。踉跄着退却,靠在残垣断壁上,有些不可置信:“人之魂魄不是本为一体吗?为何,为何会如此?” “无知!”古岁寒轻轻一笑:“谁告诉你,魂魄本为一体?” “那是如何?” 古岁寒扫了眼插话的南弦月,淡淡的道:“人有三魂七魄,然天地人三魂,唯有人魂,也就是被你们叫做命魂的这东西。才是属于你自己的。其他的部分,不过是经由天地意志轮回组合的罢了。就像是拼木偶,唯有脑袋是不同的,其他四肢躯干不过是相互组装的罢了。” “不可能!这么说我们应该保留前世记忆。”金富贵失声叫道。 古岁寒摇了摇头,有些不屑:“天真,所谓轮回,就好比煮东西,下锅之前肯定是要洗一遍的。懂了吗?” 顿了顿,给他们一些接受的时间,过了一会,古岁寒才接着道:“这个流程,就是清洗你们的命魂。万灵诞生,初始之时为何会懵懂无知?人族妖族,莫不是需要同类教导。才能融入这个群体。因为那时候东西刚刚煮好,还没沉淀下来。”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不过是被统一制造出来的而已。于世界意志而言,你们人,妖,畜生,蛆虫。根本没有任何区别。本来就是平等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魂魄之中,曾经有属于你的一部分?”苏夜月喃喃失神,一脸怅然。 古岁寒轻轻颔首,说道:“三魂天地人,人乃命魂,地乃性魂,天乃运魂。我是命魂,你体内,有我性魂。” “既然你说,除命魂外,余者皆不重要。那么你何故如此执着?”南弦月忍不住插嘴。 “因为……对你们来说,那是魂魄。于我来说……那是元神。”古岁寒摇了摇头,不屑再解释太多:“你是否感觉到自己情绪淡薄,心中空洞?” “是!” 苏夜月想到曾经渐渐消失的感情,心里一颤。 “因为……你的命魂太弱,根本无法镇压性魂。而我性魂所代表的,却是生灵的本能。你……懂了吗?” “你是说,是因为你的性魂太过强大,以至于我从来都是站在生灵本能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苏夜月垂下头,涩声道:“怪不得……” “睚眦必报,不择手段,不分是非,不辨黑白。以自我为中心。为的只是……活下去。”古岁寒凝视着他:“这便是本能。” “你要收回你的性魂?”一名学员吞了吞口水,难以置信的失声叫道。 “有何……不可呢?” 古岁寒长笑一声,不见动作,南弦月等人就看到苏夜月突然身体一颤。泛着涟漪的眸子便缓缓暗淡。 “呼……” 阴风起,凉飕飕让金富贵等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几团半透明泛着缤纷色彩的光团自苏夜月头顶被生生扯出。 其中一团死灰色的光华散发着诡异凶戾,使得南弦月等人不由脊背生寒。那威慑万般苍生的煞气如千钧重担,死死压在他们头上。 “无魄?” 古岁寒表情第一次产生变化,目光变得更加阴沉,幽深。四周方才略微放松的气氛霎时凝固。若实质似的戾气浩荡升起,登时将四方残垣废墟湮灭成虚无。 这一幕骇人的景象差点惊得南弦月等人的心脏差点从嘴里边蹦出来。太他娘的吓人了,皱皱眉头而已,四周连他们都要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敲下碎屑边角的铁石,直接化成虚无了。 “呵……呵呵。幽寒天……。”古岁寒发出阴冷之极的笑声:“你……找死……” “归……” 言出——法随。 那团死灰色的光团犹如乳燕归巢一样,雀跃着钻入古岁寒体内。 “扑通……。” 冥冥中,似有凶兽苏醒,荒古魔神降临。四方虚空屏障颤栗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似乎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爆裂开来。 “逆转……” 古岁寒泛光的眸子扫过诸人,弹指间再次让他们陷入昏迷。 有青绿蠕虫凭空浮现,顺着五官钻入他们脑中。迅速的篡改着他们的记忆。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苏夜月。” 古岁寒眯起眼睛,看着眼前两团散发着蒙蒙光辉的光团。目光一顿,登时光团崩散,星光闪烁,化为虚无。 “寄魂控神虫!” 他冷笑着,神识如海散布,凭空覆盖整个秘境,所到之处,一切生灵,无论草木兽禽,蠕虫死尸,皆化为漫天飞屑。 死寂, 无声。 古岁寒眼眸迸射的目光逐渐平静。神识收回,四方气场缓缓平复。 先前的苏夜月,可以说是古岁寒的分魂之一。因为古岁寒的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到哪怕一缕分魂,旁人也根本无法承受。 苏夜月言行举止可以说完全被古岁寒的性魂本能主导。 “有魂,无魄。狰,幽寒天。……” 古岁寒呢喃着目光泛起一抹幽暗的诡秘。 第五十章:有狰 “军侯,急报!” 小将神情焦急的奔来,身后还有一队十几人的马车紧随其后。 “何事?” 军侯皱了皱眉头,从场中走下。 这些时日秘境中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他难以心静。种种意外若惊涛不断拍击着他的心防。 “还请朝使。”小将立马而止,回首作揖道。 “咳……” 轻咳声自车厢传出,苍老的声音带着中气不足的疲惫:“军侯,好久不见呐!” 军侯闻言,脸色登时一变,赶忙上前将老者搀下,有些不安的问道:“章公何事。竟使得您亲自前来?” “百年大灾,天魔兽潮。西域城属,危在旦夕。” 老人眯着眼,细细打量着这个自己曾经的学生,凝声道。 “什么?” 军侯等听到此话之人,面容无不惊骇之极。一旁严金玉更是觉得手脚冰凉,只感到天塌了一样,眼前发黑,他强忍失态,不自主的上前几步,盯着老者:“不可能,百年前,妖族受创颇深,没有几百年恢复元气,不可能会在如此时刻再掀起争端。” “老朽来此,会与你说笑吗?”老者满是褶子的脸上浮现一抹苦涩:“西域五城,早已告急,幸好苏家等宗族断后,一步一推,才没有造成巨大伤亡。然情况也不容易乐观。如今整个西域十之五六已经沦陷。唯有南星城,东原城因世家之人加入。还在坚守。” “朝廷有何决策?” 到底是行伍之人,军侯明白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如何抗击妖族侵袭才是重点。木已成舟,其他都是废话。 “命军侯率军前往西域,为我大庆而战。”章公从怀中拿出一枚贴身保管的令牌。交到军侯手上。 一旁大周那名中年人脸色讶异更甚。这玩意可是皇帝天令。非倾覆之时不可妄动,想不到这时候竟然拿出来了。 军侯目露踌躇:“可是,我若率军撤退,这北伐又该如何?” “呵,莫要将我大周想的如此卑鄙,事关人族存亡。而且天魔林绵延何止万里。你们大庆有妖兽侵袭,我们大周也好不到哪去。估计调令也会择日而到。”中年人听到军侯话中犹豫,不由面色一僵。旋即冷着脸说道。 “呵呵……” 军侯对中年人的话,笑而不语。 去你娘的,大家都是成年人,甭说什么狗屁大义。这等冠冕堂皇的理由,骗小孩子都欠捧。 “哼!……” 中年人被军侯看的有些尴尬。不禁冷哼一声,不在言语。 “还有十日,秘境就会关闭。苏墨,你可连同严金玉他们先行前往,我即刻调拨粮草军资。大军三日后开拔。” “望你莫要干见不得人的事!” 苏墨冷笑一声,扫过在场诸人。一撩下摆,疾步如飞。转眼便已消失在关外。 他也明白,兽潮之事绝对比苏夜月的命重要的多,前者可是倾覆家族的危机,后者虽然让世家面临着断传承的威胁,但总归还有希望。 实在不行,让现在活着的苏虎宇这家伙当做种马就好。 其他处于西域的几个世家,也都愁眉不展,在各自商议片刻后,留下一人照应,其他人相携离去。 ===== “这个秘境,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古岁寒看着四周熟悉的地方,眉角一挑。身旁霎时浮现出道道波纹涟漪,玄妙诡秘的道纹迭起。凝成一个个细若蝇头的小字。 “呼……” 温度蓦地下降至冰点,阴风啸耳,倒灌人心底。 方圆数十里,与虚空间隔的那脆弱的屏障好似破败的粗布,发出哗哗闷声。 肉眼可见的,整个由铁石垒成传承之地,恍若软泥,一点点被古岁寒身旁的铭文侵蚀,化为点点尘埃,零落而散。 仅仅盏茶,整个秘境便成为一片荒芜。一眼可望到不断泛起涟漪的屏障。 “狰,幽寒天。本尊……来了。” 古岁寒唇角掀起冷笑,再也不看这已经化为死地的秘境。心念一动,地上昏迷不醒的南弦月等人随即飘起。连同古岁寒在内,缓缓消失在此。 ------ “家主,不知前些时日的伤势可恢复?城外有大妖进攻,宋家家主让我来禀报家主,若是伤势无碍,尽快出手。”管事满身鲜血的提剑返回,沙哑着声音报了一句,便撑不住陷入昏迷。 “兽潮?什么兽潮,什么妖族,什么谋划。可笑,荒诞之极。” 苏玉泉呆呆坐在房内,看着桌上被展开的兽皮,脸色苍白若纸。 兽皮之上,仅有一个身着黑锦衣,肩披狐皮裘,腰挂四尺直刃,身后及地大氅的青年。 四方血焰缭绕,脚下煞气随行,双目平静似海。身后有冲霄戾煞滚滚升腾, 可惜,其腰间,四肢,被密密麻麻的符文禁锢,不仅如此,还延伸出十几道纤细且密布繁复道纹的锁链。 显而易见的,这青年是被生生镇压在这个看似地宫的场景中。锁链延伸,有数十体态怪异,面色狰狞夹杂着畏惧的大妖拉扯着。 “先祖,我该……怎么办?” 苏玉泉双目泛红,眸子定定的放在拉扯锁链的数十大妖其中一个。那妖的相貌体态,赫然便是传说中蛮荒四兽……狰。 -------- “这个天地中……还有……” 古岁寒佯装昏迷,感受着四周传来那富含生机的灵气。以及那么冥冥中那一丝熟悉的气息。 “咦,他们出来了。怎么会?提前十日?” 惊疑之声不断响起。不时夹杂着压抑的怒吼声,悲苦声。显然,他们的族人并没有在存活的几人之中。 “杀了他。……” 徒然,大庆其中,有人见苏墨不在,嘶声叫道。 “杀了他……,现如今兽潮侵袭,联合抗敌,苏家定不会为了区区一个接班人与广大世家宗族持刀相向。” 闻言,不少人的目光登时变了一下。气氛微妙起来。 “谁敢?” 军侯拧着眉头,厉喝出声。长戟墩地,砸出一圈气浪。 “嘿,军侯此言,有些偏颇了吧。”有人冷笑着。 另有人阴阳怪气的道:“军侯可否记得,大庆有十八世家,三十宗族?苏家虽然强大,但跟其他世家联合相比,又如何?” “朝廷志在天下,世家却只顾自身。大不了,举族迁徙。到时大庆又该如何?” 威胁,相协,劝阻,种种言语夹枪带棒的传入军侯之耳。使得他脸上一变再变,端的是为难无比。 “苏夜月,这些人之中,貌似没有苏夜月。难道他死了?” 突然,有人仔细看后,惊呼出声。 “什么?” “他死了?” “难道是那些虫子?” “或者是引起众怒,被群起而攻之?” 苏婉玲呆呆的看着场中,那一席黑影,心里涌起一抹熟悉感:“他没死!”她美眸升起一丝喜意。 “容后再说,现在先把他们安置妥当。别忘了,兽潮可不仅仅代表天魔林。” 军侯冷笑一声,横了诸人一眼。拂袖离去。 “还有海族呢。我记得东边也不消停。” 一直旁观的章公含笑解释,眸子闪了闪:“燕赵那边,也不太平啊。” “该死。” 闻言,诸位世家之人表情愤然,青白交加。 难道自己家嫡系就这么白死了? “反正那小子也死了,节哀吧。” 呆立片刻,他们颓然相视。摇了摇头便相继离去。 第五十一章:太弱 “太高估了吗?” 突兀的,躺在地上佯装昏迷的古岁寒睁开眼睛,若无其事的站起身,看着周围愕然的人们,旁若无人的笑了笑:“真是……太弱了。” “你是谁?” “我不记得进去的学员之中有此人。” 见到古岁寒莫名醒来,胡言乱语。一众人等不由眼皮子突突直跳,只感到一股沁入心脾的寒意好似黄泉阴风,掠过心底,带走了全身气力。 “蝼蚁……” 古岁寒将目光放在一脸慎重肃然的军侯,以及那名大周的中年人,含笑问道:“何处有妖?” “突突,突突……” 军侯与那双平和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漠然眼神对视,只觉得心脏都要控制不住,从喉咙窜出来。 “此人。是谁?是谁?难道……这秘境有鬼?” 他在心中狠狠的咆哮着,嘶吼着。竭力想要抬手拔出长戟,却突然发现全身都不受控制一样。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我,自己看。” 古岁寒皱了皱眉,看着军侯一脸狰狞的表情。眼底划过一抹不耐,抬手隔空虚抓,直接将旁边一名世家之人抓来,五指成抓,生生嵌入对方天灵。在他凄厉的惨嚎中,肉眼可见的,肉身化为点点尘埃。 惨叫转眼即逝,徒留地上随风摇曳的衣衫,昭示着这人曾经存在的痕迹。 军侯等人眼力自然非凡,一眼便可看出古岁寒的手段,绝非武者能做到的。如此……结果只有一个,这家伙,是怪物。从上古活下来的怪物。那传说中举手投足便可逆转天地的……修士。 “原来……如此。” 半晌,古岁寒轻轻喃喃:“怪不得此地灵气如此浓郁,生灵修为却如此低下。此地……是海外孤岛吗?” “如此一来,那苏玉泉所谓的大妖之境,也只是自己往脸上贴金而已。” 古岁寒洒然一笑,摇了摇头,自己还真当这里是当初的地方吗。修士遍地走,元神多如狗。 时过境迁,斗转星移。 不知距离曾经,到底过了多久? 思附片刻,古岁寒才重新抬起头,看着眼前一众噤若寒蝉的人们。呲牙一笑,眸中道纹闪烁,衣袍边缘血焰摇曳,转眼间将四周数里囊括其中。 “前辈饶命。” 严金玉几人眼睁睁看着那仿若虚无的血焰炙烤着诸人,好似点天灯一样,灼烧之人衣衫丝毫没有破损。然七窍却不可自己的喷出数寸火光。整个人如同站在烙铁上跳舞,疯狂四处奔逃着,无声的惨叫着。 往日,他们引以为豪的肉身,当做底牌的杀招。救命的灵药。在此刻再无半点用处。只能无助的在地上打着滚,血焰奔腾中化为一具毫无生机的躯壳。 “饶命?你有什么用处?” 古岁寒静静的看着眼前惨绝人寰的场景,好似一名屹立河岸,观楼船花火的公子。目光全无半点波澜。 “我。在下……” 严金玉登时语塞,脸上青白交加,忽然,在军侯等骇然目光中‘扑通’跪在地上,哀求道:“奴愿为尊驾鞍前马后。言听计从。” “你……” “……严老头,你怎能如此?” “你如何敢?……” “闭嘴!”面临众人责难,严金玉赤着眼咆哮道:“无知,蠢货,你可知他是何人?你可知那个传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有何资格于我斥责?” “哦?你知道……我的来历?” 他这么一说,古岁寒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玩味的问道。 严金玉闻言,瞬间将头死死埋在地上,颤声道:“晚辈,不……奴在隐秘残言中曾窥到尊驾一鳞半爪。斗胆揣测,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 “传说,上古大能辈出,与妖征伐,为我人族开辟疆域,繁衍生息。然我人族先天弱与妖,无数大能陨落。不得已,诸大能只好与妖同归于尽。至此,我人族才得三分苟延残喘之机。无尽岁月流逝,我人族奋发图强,暗自蛰伏,才在千万载前叩得一缕气机。趁势崛起。到现在与妖族分庭抗争。 地底深处,有我人族大尊被万妖镇压。抽其气运。厚载万灵。奴斗胆揣测,前辈就是其中之一。” 说罢,严金玉便咬着牙,绷着脸不敢多出一字。 “原来如此。” “原来是我人族先祖。” “这下兽潮可退,我人族亦可问鼎天地间。” 听着严金玉没头没尾的话。军侯等人脸色不由一缓,心里更是涌起一股喜意。 “嗤……” 半晌,在他们小心翼翼带着丝丝崇敬的目光中。古岁寒报之一笑,眼中那抹好奇之色逐渐消散,重新恢复那无尽的虚无:“人族死活,于我何干?为尔等蝼蚁折损自身修为,真是……可笑!” “什么?” 军侯心神俱震,呲目瞪着严金玉,强压着淹没理智的怒意:“你不是说……” “天地形成何止千万载,诸般真相早已淹没史河。不过是垂死拼一把而已。”严金玉苦涩一笑,心中再无半点侥幸。他知道,眼前之人,来头比他所知的……更大。 大到根本无法揣测。无从窥伺的地步。 “……呼……” 清风拂过,凉意侵袭。 天空徒然阴沉,雷霆电光火星四射,千万深埋地下的战魂应声破土。入目之中一片血红。地上草木不知何时早已枯死。 古岁寒漫步半空,如降世修罗。风轻云淡,似落凡谪仙。相驳的气息诡异的交缠在一起。显得那么诡异。 大地在颤动。 天空在轰鸣。 寒风在呼啸。 雷光在闪耀。 这是……天灾。却是由他凭空掀起的天灾。亦算人祸。 军侯死了。临死之际,依旧无法拔出插在地上的长戟,满腔不甘。怒目望天。 严金玉死了,垂死之际,满眼苦涩。一脸绝望。 大庆,大周。数万将士死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天地一暗,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世家,宗族。留下的族人也死了。偌大的场地,徒留南弦月,金富贵这几个在秘境中活下来的学员。以及一脸惨色,满眼惊恐的苏婉玲。 南弦月不能死,苏婉玲亦不能死。 前者,他需要有人背黑锅。后者,他需要人给苏玉泉传信。 “……” 修罗般地狱之象逐渐散去。拨云见日,天穹再次透出湛蓝。 “给苏玉泉带个话。本尊……会找他。” 古岁寒屈指一弹,几条蠕虫凭空浮现,在苏婉玲无血色的玉容之中,钻入脑中。 运转了一番灵力,古岁寒轻轻皱了皱眉。虚空踏步,在地上留下栩栩残影,天涯咫尺,一步十丈。须弥间便消失不见。 ------- “……呼!!” 万丈地宫深处。 寂静无声,千万兵俑拱卫。百官负而垂首。 最前方,一座巨大的棺椁,其上繁复缭乱的铭文不断泛起淡淡流光。诡秘的气息渐渐逸散,棺椁周围,不时荡起一圈圈肉眼不可见的涟漪。将四周一切尽数湮灭。 蓦地,不知从何处吹来一股冷风。为这诡异的地宫深处带来一缕生机。 “……咔!” 好似触动了机关。只见棺椁之上铭文攒动。星芒迸现,道机轰鸣。 半晌,棺椁突然打开。一阵震慑九天苍穹的霸道威严的气息徒然爆发:“朕,必将再临诸天。” “咔……。” “咔……。” 百官文武陶俑霎时开始颤动。片片碎屑裂落,显露出一个个如若生人的虚影,纳头作揖::“臣等必为帝尊,开疆僻壤。兵锋所指,万灵俯首。大秦帝国,再临诸天……” “朕,就与你……再下一局。” 声音渐渐沉寂,唯有袅袅回声在地宫之中不断回荡:“胜……万寿无疆。败……身死道消。” ----------- “醒了……。” 不知何处,一座煌煌大殿之中。四方百妖围着中央一座石像。 突然,在百妖颤栗的目光中,那石像中忽然传出一阵歇斯底里的长啸:“你……终于醒了。” 声落,数只大妖徒然惨呼一声,肉身爆散,化为血泥。大殿四方连同墙壁龙柱,其上雕印的晦涩道纹登时毫光大放,诸天佛音嗡鸣响起。仙纹阵法规则气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残存近百大妖合力镇压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平复。徒留那疯狂的嘶吼,依旧在大殿回荡:“我会出去的。他醒了,我会出去。……你们会死,都会死的。会死……的!!!” 第五十二章:无动 距离当日之事已过十数日。 北方大庆与大周边关的惨事早已传回京都与大周。 现如今,连京都幼童都知道,朝廷与世家发掘秘境,放出了一尊远古魔擎,眨眼间便抹去了当时在场的数万条性命。 随后又消失不见。尽管各方势力探马处心积虑的打探,却依旧一无所获,一时间百万里疆土,各个世家宗族,连同朝廷在内草木皆兵,人人自危。生怕那尊魔擎降临到自己地盘。 “你所言,可属实?” 大周皇帝绷着脸定定的看着台下的金富贵。双手隐于袖下,青筋湛湛,煞是骇人。 “没有半点虚言。”金富贵昂首而立,丝毫不惧面前这个大周王朝明面上最尊贵的人。 “朕,知道了。下去吧。” 大周皇帝头疼的按了按眉角,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 他也没料到,挥出这种事情。当时初步探查那秘境可没发现什么狗屁传承。哪想到竟然事情会如此跌宕起伏,横生枝节。 “为今之计,只有奏请先祖了。” 他暗暗寻思着,避退一众侍立。阴着脸向禁宫深处走去。 “何事?” 画卷微微泛起涟漪,上那名持三尺青锋,白衣如雪的中年人突然映射三寸毫光,大周皇帝只感到眼前一花,一股压抑之极的气机便突兀出现,将大殿死死笼罩其中。 “先祖,您所遗留的遗诏上提到的人。出世了!” 大周皇帝赶忙将眼底那抹敬畏隐藏,恭敬的跪下俯首道。 “遗诏……,他?”中年人虚影表情略显疑惑,待看到大周皇帝呈上的那泛黄的画卷时,脸色终于大变:“他……没死?” 随着他急促的话语,整个大殿的气机更显阴翳,莫名的竟有雷霆炸响,万兽长啸之声。供奉在画卷两旁的九排雪烛更是摇曳不停,不断迸出点点炫目火星。 “若信息不错,确是如此!” “怎么……可能!”中年人兀自喃喃,表情满是不可置信:“天意吗?” 大周皇帝见到先祖忽隐忽现的虚影,心里泛起嘀咕,暗附半晌,才咬牙问道:“敢问先祖,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身为一朝之主,他至少也要清楚敌人所拥有的实力。才好布置手段。 “他?” 中年人随着大周皇帝的话,目光逐渐沉淀,复杂畏惧的神色悄然付之于面:“他……是遵。” “尊?普天之下何人敢称尊?”大周皇帝心情沉重,他清楚,自己跟先祖生存的完全不是一个时代,上古几多镇压天地的大能巨擘,修士,威能不可揣测,能在那妖孽天骄纵横当世的年代称尊。端的是凌驾万法之上,莅临九天穹霄的存在。 “你不懂。修士之路,落丹婴变成元神,元神可为君。元神落灵台,铭刻天地万法,执掌大道规则……为尊。”中年人剑目复杂,神情萧索。 “嘶……” 大周皇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按下心中恐惧,强自镇定道:“到底……有多强?比之先祖如何?” “比?怎么比?皓月与萤火之差,如何比?” 中年人气极反笑,冷眼看着下方不自量力的子嗣,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如何能明白他的恐怖之处。想到自己做下的事情,他就忍不住心神发颤。 “晚辈是说,他如今刚刚出世,是否……还未恢复全盛?” 皇帝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先祖不断变幻的脸色,轻轻的问道。 “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法子?”中年人横了对方一眼,淡淡吩咐道:“即刻派人向幽月王朝,昊阳王朝,战神山庄传讯,另外派人去诡墓。就说……他回来了。” “……是。” 大周皇帝汗如浆下,浸湿全身也不敢反驳分毫。 “大周……,我怎么闻到了熟人的气息。” 古岁寒漫步官道,离地半寸,不沾丝毫尘埃。负手而立远眺前方,唇角掀起一抹冷意。 “哒哒……!” 马蹄声自身后传来,伴随着皮鞭‘啪啪’脆响。在这山野之中传出老远。 “小姐,快,带着少爷快跑。老朽挡住他们。” 苍劲带着坚定,嘶哑的声音徒然响彻山林。随后,兵刃出鞘声,金铁交鸣声。不断响起。 “让开。” 马夫看着前方单薄修长的身影,马鞭扬起‘啪’的打了个鞭花。急不可耐的吼道。 “追杀……?” 古岁寒瞟了一眼。侧身让过,冷眼旁观,步调丝毫没变。 “嗯?” 急速奔驰的马车从拐角窜出,带起的劲风将小帘掀开些许。露出半张惊慌绝望的花容。女子美眸胡乱扫视,当看到古岁寒时,不由得心中泛起一抹希冀,连忙探出头大呼:“请公子救我。必有厚报。” 她不是笨蛋,这绿林官道,劫匪横行。盗贼遍布。但凡小心之人,定会守望相助,结伴而行。而那青年一身锦缎狐裘,绝非寻常人家。能孤身一人赶路,定然有所依仗。至此,她才会特意呼救。 “……” 古岁寒静静的转过身,看着愈来愈近的马车,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如看着猪狗一般,目光不待丝毫情绪。瞟了一眼,便如同没听到一样,接着前行。 “张老,停下。停下。” 妇人见到青年的反应,不由心中大急。赶忙掀开遮帘,气喘吁吁的叫道。 “小姐,不能停。停下就死定了。”马夫焦急的叫嚷着。马鞭挥舞的更为迅速。 马匹吃痛,嘶鸣几声。摇摆着皮开肉绽渗出鲜血的身体,蹄声更加响亮。 “当心……” 意料之外,只见两匹马儿转过弯闷着头向管道的山林冲去。拉扯的车厢摇摇晃晃几欲横倒。在摇摆了几次后。在马夫绝望的目光中,狠狠撞在树上。 马儿挣脱缰绳,好似得到新生,欢快的嘶鸣了几声。甩了甩尾巴迅速离去。 “公子留步。” 顾不得额角渗出的鲜红,妇人抱着一名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连滚带爬的从破烂的车厢中钻出。匆匆从腰间拽下那枚玲珑精致的环珮。‘砰’的一声,重重的跪在古岁寒身前。垂下眼帘,强忍不舍的将环珮奉上,啜泣道:“求公子救我母子一命。妾身做牛做马也会报答。” 就在这时,官道处再次响起挥鞭之声,马蹄得得,十几道人影逐渐出现。见到那撞在树上破烂不堪的车厢后,为首提着长枪的大汉顿时笑开了花:“小娘子,你怎么不跑了?再给大爷跑个看看?” 妇人见追杀之人以来,再看古岁寒一脸无动于衷的眸子。不由心里一阵惨然。爱怜的将额头抵在襁褓,报着最后的期望,将目光放在古岁寒脸上。 “小姐,你先走。” 车夫摇摇晃晃的提着长剑,不顾身上褴褛破烂的衣衫,神情坚毅的盯着匪首。 “老大,你看,那家伙身上的东西,好像比那女子还值钱。” 贼眉鼠眼的喽啰凑上前,眼底划过一丝妒忌,死死盯着古岁寒肩上狐裘:“老大你看,那小子肩膀的披肩,绝对是雪狐裘,传说王都那些达官贵人都没有一件。市值千金啊……” 大汉听罢,忍不住侧目而视,心里直窜凉气,乖乖,千金。这他娘的让自己的小金库翻上几倍也赶不上。 “劫了他。杀了他。” 一种喽啰逐渐将目光转移到古岁寒身上,贪婪,妒忌。种种神色不言而喻。 “……” 古岁寒侧身,余光扫过冲上来的匪徒。随后便跨过妇人径自向前走去。 身后,大汉见状,怒吼声还未叫出口,便突然感到浑身气力都消失了一般。垂目望去,却见胯下骏马不知何时已化为一具皮包骨头的死尸。 弹指间。这些匪徒连同那马夫在内,直接化为漫天尘埃。被清风吹过,零落成泥。 “……咕噜……” 女子见到那些人的惨状,不由心里发毛,凉意从脚后跟直窜天灵。再望向古岁寒的目光,却是带着无边的恐惧。 然四周吹拂的冷风,入骨的寒意却不断提醒着她,此地危机四伏,并不安全。在思索了好半晌,女子才小心翼翼的将车厢内的干粮包好。瑟瑟缩缩的坠在古岁寒身后。不敢太远,更不敢太近。 --------- “呼……” 听着苏婉玲的汇报,苏玉泉狠狠的松口气。好似在沙漠快要渴死的人突然见到一系清泉。无尽绝望中徒然闪出一缕生机。 “就差一点,差一点。抓紧时间了。” 他喃喃着,轻掐指肚,弹出一滴鲜血,如迅捷的箭矢,窜入虚空消失不见。 “狰,传信。大庆军队不日将会到达,必须在此之前,攻破西域,占据五城方可立于不败之地。进可攻大庆京都,退可回天魔深处。” 犰狳将血液中蕴含的信息消化,思索半晌,凝重的出声。 ?鼠吱声:“节奏已经够快了。二十日不到,五城破其三。那三座城中的世家武者为了避难,都跑到了剩下两座城中。综合力量是那三座城中的好几倍。在这样下去,得不偿失。” “不,此乃我妖族崛起的大好时机。决不能放过。传令……不惜代价。昼夜不停攻城。事后,可让他们不受节制的饱餐一顿。”蜚兽眯起眼睛。呲牙怒啸。 第五十三章:再见 日落西山,残霞漫天。 时间逐渐流逝。 转眼间已然到了酉时。 女子跟在古岁寒身后,不断安抚着哭闹的婴儿。眼睛余光一刻不离的盯着走在前方的古岁寒。生怕眨眼间,对方就消失在此。徒留他们母子二人在这荒郊。 这几个时辰之间发生的事情,无时无刻不在挑战者她脆弱的三观。到底是名门望族,对于这世界某些东西,远比那些耕作苦力的平民知道的多。 她曾经也是武者,只是,为了那个男人,荒废了武道。如今除了身体比常人强一些,并无特别的地方。 然而,她眼前这青年,所作所为绝非那些武者所能施展的手段。只是眸子一顿,那十几名匪徒便化作尘泥。坐一会,就有野猪自己撞死在他面前,供他食用。 “妖族……” 女子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出声。但是心中却对古岁寒的身份下了定义。这等诡秘莫测的手段,唯有那些穷凶恶极的妖族才能做到。 天色迅速暗沉。隐有雷鸣之声。群星被厚重的乌云所遮掩。一股压抑的令人心堵的氛围无声的笼罩着四周。 不远处,高大浑厚的城墙若隐若现。 女子手搭凉棚,目光远眺。待看到那零星灯火后,不由面色一喜。紧了紧怀中止不住饥饿不断哭闹的婴孩。三两步越过古岁寒身旁,向前奔去。口中大呼:“马郎……” “欣儿。” 听到女子呼声,那灯火霎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乳白色的荧光。驱散黑暗压抑的气氛,面容刚毅,棱角分明的男子焦急的脸上突然绽放出发自心底的欣喜。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将女子揽在怀中,温言道:“怎么回事?按理说早就应该到了。为何会拖道现在?那些下人呢?难道遭遇了匪徒?” 说到最后,男子神情已变的无比狠厉。双目半开半合迸射出愤怒的火花。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女子娇躯登时一颤。玉容惨然,满目惊惧的将眸子放在不远处漫步邹凯的古岁寒身上。 见到怀中佳人如此表情,男子瞬间抬头,死死的盯着古岁寒,出声道:“他是谁?” “马郎且慢,多亏这位公子出手,我才能脱离虎口。” 女子见情郎的手下意识摸到腰间长剑上,不由面色骇然,连忙急声劝阻。 “哦?” 男子闻言,扫了眼佳人,眼底泛起一抹狐疑。想要细问,但见女子焦急惊恐的表情。还是按捺下去。上前几步,作揖行礼:“多谢兄台出手。否则在下爱妻定有大祸。天色已晚,不若随在下入府一叙?” “……” 古岁寒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眼前表情温和目露咄然之色的男子。轻轻问道:“此地……可是大周王都?” “呃……” 男子闻言,不由一噎,心中更是费解。但依旧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这比女子还要完美的青年为何如此发问,他难道不是大周之人? “多谢……” 古岁寒无波双眸泛起一抹诡秘之色,轻轻颔首,侧身避过男子,径自向城门走去。 “算了,回府再细问欣儿吧。” 留在原地愕然的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深深的看了眼渐行渐远的古岁寒,接过女子怀中婴儿。相携而去。 “熟悉的味道……” 古岁寒漫步在黑暗之中。遥遥望着大周禁宫。喃喃低语。 话落,身旁一收摊小贩突然身形一僵,不在动弹。若是有人细看,便会发现,此人身体依然冰凉。双眸暗淡再无丝毫神采。 “战神山庄,昊阳天宗。大周王庭。呵呵……,本尊……知道了。” 古岁寒柔和的脸庞升起一抹冷意,秋风徐徐,卷起三两残叶,转眼间,人已在这空旷的街道上消失不见。 ===== 金富贵愤然砸了下桌子,双目赤红,如受伤的野兽,盯着桌上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丹瓶灵石。 “该死”他犹不解恨的再次砸了下桌子。低声怒骂:“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要助我重立家族。为何食言?君无戏言难道是狗屁吗?” 想起秘境中发生的一切,他到现在还是忍不住毛骨悚然。他们……亲手放出了一尊魔。一个活着的怪物。 在他们奋起反抗的时候,他只是扫来学员们一眼。数百学员就化为漫天飞灰,那强大到盖压诸天的气势,根本让他们提不起丝毫反抗的勇气。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留下几人的命。但对金富贵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机会,一个重振家族的好机会。因为……大周只有他一人活着。 所以,他紧赶慢赶回到大周王都,宣称有隐秘消息前来禀报。并以让朝廷扶持,助他重建家族的条件。将秘境之事消息说明。 然而,没想到待他讲完之后,那大周皇帝一脸和熙转眼便凝固成冰。事后只给了他这些零碎打发掉。不仅如此,还传令让他金家的人不得造次。否则严惩不贷。 无奈之下,他只能回到已经破败的宅院中。憋屈的窝在屋里。 ========= “陛下传令,即刻集合,调兵入京,拱卫王都。” 深夜,王都外数十里驻扎的禁军接到了隐秘的圣令。迅速调拨,拔营整备,向京都奔去。 “他来了……” 禁宫深处,画卷上那中年人突然叹了口气。身形若隐若现。好似更加虚弱……。 “噗通……!!!” “噗通……!!!” 亥时,整个王都早已陷入一片沉寂。灯火渐暗,唯有更夫提着油灯走在空旷的街道上。不时敲响铜锣。大喝报时。 突兀的,就好像人的心跳一般。整个王都好似活了过来。天空灰黑的云层更加深沉,星空不显,星光遮掩。 唯有那点点银光,昭示着……还有月亮的存在。 声音愈来愈大,转眼间便盖过了霍霍雷鸣。如天地战鼓,累累作响。声传百里。 王都之外,宽大的护城河泛起点点涟漪,好似狂怒的巨兽。渐渐开始掀起巨浪。 城内,鸡狗突然开始嘶鸣,狂吠。带着无法言喻的惊慌,恐惧。不断上蹿下跳,试图挣开面前的牢笼,脖颈的锁链。 孩童开始啜泣,发出凄厉之极的哭嚎。 街道上,三尺青石板铺就的路面,渐渐好似水面,翻滚着,涌动着。发出‘轰,轰’的闷响。 “周凌峰……” 古岁寒屹立在百丈虚空,遥遥望着下方偌大的大周王都。大氅摇曳,迎风招展宛若战旗。锦衣之上,血纹攒动,流光宛转若天隙流光。 “给本尊……出来。” 他微微眯起眼睛,一席及腰墨发冽冽狂舞,随着话语渐落,整个王都突然开始震颤。 城墙崩塌,士卒身死。 巨浪肆虐,涌向王都。 大地动荡,楼阁崩碎。 雷鸣裂空,露出散发着妖异赤光的圆月……。 “这就是仙……” 画中男子惨然一笑,卷轴哗哗摇动。一股撕裂天地,裂斩虚空的剑意轰然爆发。 须弥间,画卷荡起一圈圈透明的涟漪,男子自画中缓缓踏出,身披淡衫青衣,手提青锋三尺剑。 大殿骤然崩溃,四方道纹点点四散。浩瀚剑意在夜空中劈出一刀惨白的雪光。悍然斩向古岁寒。 “老祖……。” 大周皇帝隔着窗户,遥望天穹那诡异的状况。心中泛起一抹不安。他觉得……开辟大周王朝的先祖。拥有莫大威能的修士。恐怕回不来了……。 “好久……不见!” 古岁寒静静的看着眼前呈半透明,散发着零星微光的虚影。 “不如,不见!” 中年人苦涩一笑,摇了摇头。手中长剑铮鸣之声响彻天地。煌煌杀机轰然爆发,携着惊天煞气向古岁寒刺去。 “……可悲的蝼蚁!” 古岁寒看着对方,眸中升起一抹不屑:“残魂尔,不去轮回,何必留恋尘世?周凌峰,你难道不知,元神之下,皆为凡俗吗?”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周凌峰长啸,剑光绰绰映照虚空,剑气纵横百十里。御剑当空直指古岁寒眉心:“让我……见识一番。尊的……道!” “我的道……吗?” 古岁寒轻轻一顿,旋即淡然一笑:“如你所愿。” 第五十四章:破 ------ “交出来……” 苏玉泉提着老人的衣襟,狰狞着低吼。 “同归于尽吧。”老人甩开挡在脸上的头发,啐了一口唾沫,冷笑不已:“亡我大庆,乱我人族。尔……当诛!” “好,……很好!”苏玉泉长剑一甩,搭在跪在下面其中一皇子脖子上:“不说,他死。” “……说了,也是死。” 老人讥讽的瞥了他一眼,垂下浑浊的眼眸,盯着少年问道:“汝……怕死吗?” “回父皇,不怕!” 少年脖子尽管被锋锐的剑锋划出血痕,瘦小的身躯轻轻颤抖着。但听到老人的话,却依旧硬咬着牙大声叫道。 “当真不怕吗?” 苏玉泉狠狠将老人摔在宽厚的大椅上,长剑轻抖,瞬间划过少年白皙的脖颈。血泉喷涌,瞬息将其削首:“那你就死吧。” “你……” 老人干裂的嘴唇狠狠的颤了颤,轻轻闭目,挡住了那一滴浊泪:“尽管杀,朕儿女……不差这一个。” “轰隆……” 殿外雷鸣声大作,响彻四野,刹那间,电光迸射,亮如白昼。照出苏玉泉扭曲的脸庞。 “大庆立朝四百载,你舍得先祖基业亡于你手?” 强硬无法,苏玉泉转眼便改变方式,语气略微缓和些许。 他没有时间浪费了。天机混沌,诸象皆隐。苏玉泉以血脉为引,以秘法锁定古岁寒的位置。虽然,仅仅只能圈到一定范围而已, 但先前,那浩大惊天的异象,混乱繁杂的气机却让他心中警铃大作。虽然心中百般不愿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古岁寒在大周。 从先祖遗留的讯息来看,那尊巨擘根本没有什么善恶是非之分。况且,当初先祖等人火中取栗,落井下石的做下那等罪孽。怎么可能会被对方放过? 他不想死,更不想生不如死。所以,他需要抓紧时间,与古岁寒打个时间差。 改变计划。原本,苏玉泉准备以救世主的姿态,趁机提出要求,携大势相逼。令大庆屈服。这样一来,还可以继续用苏玉泉这个身份行事。 至于妖族的死活。干他何事? 亲兄弟为了利益都能捅刀子,更何况什么狗屁大义,同族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朕是不会交的。” 老人正了正卫冕,咳出一股血沫。嘶声说道。 “很好。若非怕出什么意外。你当我会如此磨叽?” 苏玉泉见对方软硬不吃,终于失去了耐心。眸中凶光迸射,伸手一抓。直接将老人头颅连同森白的脊骨拽了出来。 “咔……” 在下方十几名少年惊骇恐惧的目光中。苏玉泉身形突然开始涨大。眨眼间已经化为五尾赤豹,头顶独角的凶兽。兽瞳泛着幽光,升起一股嗜血之色。抬爪便将老人头颅吞入口中。 “嗡……” 只见独角螺纹攒动,电光窜行瞬间迸入下方一名少年体内。 “说吧……” 苏玉泉幽光突闪,死死盯着那名表情僵硬,木讷如若木偶的少年。 “镇世地宫……”少年张了张嘴,麻木的道。 “镇世?”苏玉泉兽面浮现一丝讥嘲。紫蓝电光攒动闪烁。瞬间将殿内所有人电成焦炭。 ------ “今日,既分生死,也分高下。我意凌云,剑落盈天……” 周凌峰长剑铮鸣尖啸,迎面横扫,十数丈凝练气芒,绽放出夺目金光。 古岁寒宽袖遮天,随意抬手一抓,无尽电光雷霆噼啪作响,自穹顶湛湛而下,落与手中,化为三尺长刀。凌空斩出,仿若劈天。紫电如龙横贯长空。狰狞嘶鸣着扑向周凌峰。 “真是……没有长进。依旧脱离不了招式的束缚。” 清冷的声音在古岁寒出手的瞬间,传入周凌峰耳中。 “若非如此,我何苦要走神道……” 周凌峰听得心中一寒,怒声愤然出口。剑芒铮鸣声大作,比之方才又盛三分。 “道……是规则。混沌分阴阳。阴阳即生灭。” 古岁寒虚空轻踏,每一步,每一字都好似重锤,砸在周凌峰心头:“水……” 话落,天际雷鸣电闪,隆隆响彻千里方圆。紫龙攒动,电蛇奔腾。倾天暴雨瓢泼而下。大地怒吼,地动山摇。无数琼楼朱阁支离破碎。青石街道四分五裂,护城河水化为淡红色,逆天而上,环绕在古岁寒身下。 “金……” 在周凌峰惊骇的目光中,古岁寒轻轻抬手,随意划过。登时大周京都所有铁器纷纷开始颤动。若活过来一般,划出耀眼的火花。皆尽破房而出。……有兵刃,有箭矢,甚至锄头铁锅。 一应铁器相互纠缠,在没有高温炉火的情况下,诡异的化为铁汁,攒动,凝练。成为一个足有十几里大小的巨手。在周凌峰赤红的眼眸中,轰然砸落。 “不……!!” 周凌峰不退反进,挺身抬掌,如千斤顶一般,死死顶住那铁手的下坠之势。五官扭曲,表情凄厉的咆哮怒吼:“大周万千子民助我……抗敌!!!” 话音刚落,禁宫前那尊十几丈大小,惟妙惟肖的雕像突然绽放出破晓之光。犹如江河般浩瀚的信仰气运之力滚滚而来。被周凌峰尽数吸入体内。得此助力,只见他周身更加凝实,几乎与常人无异。四周散发着泊泊蒙光。好似天际星辰。耀眼不可直视。 “吱……” 刺耳的声音响彻四野。就见那遍布十几里,宛若擎天的巨大铁手被乳白色微光包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弭。 “崩……” 古岁寒目光微微一压,下方震颤翻涌的土地蓦地开始崩裂,就好像一匹麻布被小孩拿着剪刀胡乱剪开。一条条渗人的,漆黑的,深不见底的沟壑在低沉的轰隆声中出现。 好似凶兽的血盆大口,无声无息的将四散奔逃的百姓,倒塌倾斜的楼阁。化为废墟的房屋一并吞没。 “你……好狠!” 周凌峰呲目欲裂。随着大量平民死亡,身上浓郁之极的光芒微微暗淡几分。凝实的身躯略带一丝透明。显然受创不轻。 “你知道吗?你们镇压的,其实不是我的元神。” 古岁寒轻轻一笑,四周环绕的无边血水与天穹降落的雨水融为一体,若银河倒倾,江河决堤。咆哮连连,滚滚倾泻。肆意清洗着这浑浊的尘世。 “不可能……” 周凌峰失声出口,满目不可置信:“我们亲眼见到的……” “眼睛……会骗人的!” 古岁寒摇头失笑,将眼帘垂下,将目光转向地上那幽深的裂缝:“你们费尽心机,镇压的……是本尊的因果啊!” “神道不好走,苟活于世不若安心轮回。”古岁寒将眼底一抹精芒掩去,目光重新平静:“可惜,你错过了那个机会。” 说罢,他抬手轻按,雷霆聚合,五行倒转。天倾地覆。偌大笼罩百十里的大周王都好似一个沙城。被他一掌按如地底。 血水倒灌,冲击着万千生灵,使得那淡红色的血水愈加浓郁。转眼间便形成一片巨大的湖泊。瑰丽而又妖异的湖水,在天穹射下的银白色光芒中。折射出动人心魄的美丽。 “不……” 周凌峰眼睁睁看着自己建立的万载王城被古岁寒如此轻易的抹去。身上那浓郁的气运信仰之力缓缓消弭。不由绝望的悲吼。 ---- 无尽地宫深处。 那被重重锁链禁锢的石像。突然发出震动天地的嘶吼。 在周围数百大妖惊恐的目光中,十几道锁链突然发出清脆的轻响。 随后,便在‘啪’脆声中。寸寸崩裂。 “嗡……!!!” 石像开始颤动,地宫大殿仿佛被一尊巨兽攻击。四周繁复道纹缓缓暗淡。化为零星白芒,崩散无形。 “咔……” 石像头颅那层青灰色缓缓剥落,块块石皮掉落在地上,好似千钧重担,一下下砸在他们心中。 “阵眼……破了!” 终于,一名大妖看着手中断裂的锁链。呆滞的梦呓……。 “它……活了!” 大妖吞了口唾沫,死死盯着露出脖颈头颅的石像。失控大吼。 “本尊……活了!” 石像动了动脖子,扫了眼依旧没有变化的身躯,弯眉一皱,复而散开,盯着在场众妖,咧开嘴露出森白泛着嗜血杀机的牙齿。 “快,召唤诡墓中人前来。” 一名妖族被石像充满暴戾的目光扫过,登时打了个激灵,瞬间反应过来,随手抛掉断裂的锁链。仓皇的向大殿外奔去。 “晚了。你们这群蝼蚁,有何资格镇压……本尊!” 石像喉咙发出“嗬嗬”嗤笑。不屑的看着他们。目光中,充斥着不加掩饰的讥讽。 ----- “砰……” 昊阳天宗中。老者一脸惨白的看着手中出现裂纹的玉牌。不顾下方还在激烈争吵的长老们。径自转身,回到密室打开暗门。看着那一活灵活现的画卷。恭敬的跪下将玉牌奉上:“老祖,玉牌……裂了。” ----- “死吧!” 古岁寒扫去周凌峰劈来的撕天剑气。并指点出,轻轻按在他的眉心。 漩涡缓缓出现,周凌峰透明的身躯肉眼可见的迅速缩小。劈出的剑气也愈加微弱,过来片刻,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满眼不甘,表情绝望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古岁寒:“我虽造孽,然天下无辜。望……尊放过天下人。” “这就是……你止步婴变的原因。” 古岁寒笑了笑,看着掌心泛着微光的珠子:“你见过饿极的野兽,放过食物的吗?” 珠子白光闪烁愈加激烈,显化出周凌峰虚幻的身影:“天下间资源何其多也。灵石丹药更是不计其数。为何要残虐生灵?” “太慢……。” 古岁寒喃喃着,吞下珠子。将目光放在那血湖上。伸手一招,引出若实质般泛着刺鼻血腥的灵煞元气。长鲸吸水般吞入体内。 “这样,不就快很多吗?” 他轻笑着,在半空留下一抹残影。缓缓消失。 “呼……” 金富贵费力的拖着女子,破开水面。狼狈的倒在岸边大口喘息着。 “马蓉,老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纵然你做下如此事情。老子还是放不下你。现在,南宫天星那劣货也死翘翘了。相比你也该死心了。娘的……。呸……” 金富贵骂骂咧咧的嘟囔着,将昏迷的女子拖上岸。看着血腥味无比浓郁的湖泊。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啐了几口唾沫。用力搓了搓脸,却发现不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将方才那一幕抛之脑后。那人的身影就好像烙印一样,死死刻在心底。犹如挥之不去的梦魇。 ps:3500字,趁着酒意码出来的。。。。明天更少点。。。娘的。亏大了! 第五十五章:传送 “就是……这个!!” 苏玉泉满面火热,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被放在铜尊上那块紫玉。 紫玉呈菱形八角,其上有数之不尽的道纹缓缓流动,不时蒙发丝丝毫光。扑面而来的沧桑古老的气息充斥着这华贵的地宫。下方铜尊上有百千根细若蛛丝的锁链,环环相扣,相互交错,将紫玉牢牢禁锢。 “三封禁!……” 苏玉泉目光落在锁链上,面色微变。小心翼翼似捧珍宝般将怀中兽皮拿出,强忍着心中莫大的恐惧,缓缓自心脏引出一滴翠绿若翡翠般的心血精华。滴落在兽皮表面,荡漾出圈圈浩瀚沧古的气机。 “咔……” 好似蜕皮,兽皮上泛黄的颜色缓缓褪去,露出里面一层薄如蝉翼的丝布。 “万妖旗……。虽然仅有这么一块残片,但对付你……足够了!” 他满脸阴历,将手中残破的布片轻轻盖在那紫玉之上。忙不迟迭的喷出三口精血。道决迅速打出。御使着那布片,将紫玉团团包裹。随即气芒迸发,锋利似剑,如若无物的将四周锁链斩断。 “嗡……” 地宫四周,十六个粗大的蟠龙柱上铭刻的狰狞凶兽纹饰登时若活了一般。发出凄厉恐惧之极的哀鸣。被断开的锁链条条似蛇,不断狂舞,在铜尊四周不住蜿蜒,试图将那块感应不到的紫玉召回。 然苏玉泉早就在一旁看到那转瞬即逝的机会,幻影般窜出,将紫玉一把捞到手中。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去。 徒留下铭文破裂,流光四溅轰鸣声大作。不断震颤的地宫。及其那无数充满绝望的嘶吼。 “……嗯?消失了?” 古岁寒脸色一变。蓦地抬起眸子。目光幽深的注视着前方……那里,是大庆王都的方向。 “很好。分而化之,好大的胃口!” 他思附片刻,终于淡笑出声,掂量着手中袖珍精致的青锋小剑。抬脚一踏,刹那间……咫尺天涯。 “呼……” 秋风微凉。拂动落叶,发出声声脆响。 苏玉泉幽幽好似鬼火的眸子盯着前方,怀中紫玉不断轻轻挣扎着,转而又被那看似薄弱的丝布镇压。他下意识牢牢攥住紫玉,按耐住心中火热。迅如疾风,驰似闪电。 “他……来了!!” 苏玉泉绷紧的脸突然不可自己的抖了抖,背脊毛发竖立,一股发自心底的恐惧如无边浪潮,倾天洪流,转眼间便覆盖全身。 “跑!!!” 不敢回头,不敢停留。甚至……他不敢喘气,只能死死扼住心头那一抹坚定。闷头抿嘴,向西风城奔去。 “……我自你身上,看到了一丝熟悉!” 蓦地,清冷淡然,如若无波的声音响彻苏玉泉脑海。 “噗……” 猝不及防,苏玉泉当即七窍流血,踉跄着喷出几簇血花。勉强压下心中恐惧,扬天嘶吼,化为妖兽本体。踏风疾驰,迅若奔雷。 “他来了。……他追上来了!!” 满脑子都被这种念头占据,赤红色皮毛根根倒竖,不可节制的绝望肆意冲击着她内心的防线。苏玉泉神智早已模糊,只是下意识的向西风城狂奔这,死死咬住那块不断颤动的紫玉。 “轰隆……” 古岁寒踩着电光,静静的望着下方的大庆京都。头顶墨云倾轧,暴雨倾盆,落在他身旁,旋即化为温顺的小兽,汇流一体,化为无边天幕。在电光照耀下,闪烁着粼粼幽光。 “大庆……吗?”他看了好一会儿,指尖轻动,摇了摇头:“不对。……咦?” 他突然转身,目露惊异的看向大周方向:“传送阵?破开空间屏障的气机……不会错!” “越来越有趣了……” 古岁寒喃喃自语着,弹了弹手指,滔天洪流轰隆隆向下倾倒,犹如天河决堤,银空倾泻。无情吞噬着大庆京都四周千里方圆。其中一切生灵草木,瞬息间化为碎屑。高耸浑厚的城墙不过眨眼,便止不住崩溃之势,随着洪浪塌陷。 “还有……四个。” 古岁寒拿出不过手指大小的小剑, ---- “果然是他。” 一行人缓缓从血湖中走出,道袍上避水符闪烁,将血腥味极浓的湖水分开,没有占道身上一滴半点。 当先的老人随手将一具死尸的脑袋扔掉。面不改色的拍了拍手。凝视着占地百里的血湖,心中愈加沉重。 “祖父,到底是何人?您修为已到如此,竟然还会如此忌惮。” 队伍后面,一身劲装打扮的英气少年上前轻声问道。 “人?” 老人苦笑一声,看了眼充满冲劲的后辈,摇了摇头道:“若是人,那就好了。” 少年脸色一顿,眼底划过一丝不屑:“难道是妖族?” 也不怪他,在他出生的这个年代。人族当立,万族匿迹。到处都是人,纵然修士,都是几年难见一个。倒是起步点相当地,门槛几近于无的武道一途,发展的颇为迅速。 就算有史料记载,有先祖这个活化石叙述,大多数人对于某些东西依旧是不信的。在他们看来,无非是夸大其词而已。立朝称帝的皇帝,哪个不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没背景都能编出个背景,凡俗之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修道中人呢。 “不是妖,但妖见了他。也会丧魂失魄夺路而逃。” 老人见其他人不以为意的神色,心中无波无澜。因为这无数年来,他见的太多了。越是如此,对古岁寒的忌惮。 那可是仙呐。纵横虚空,万古长存的巨擘。能跟秦帝对弈的存在,能跟天道交手的大能。 “这个地方,是被他一掌砸出的。” 老人指了指面前的血湖,轻轻的道:“随意一掌……不足千万分之一的力量。此方天地,镇压的不过是他一部分。” “嘶!!!……” 众人听到此言,不由瞪大眼睛,满眼骇然。 对于古岁寒,他们或多或少也有所了解,远古巨魔,被先祖等人合力镇压在地下,封印无尽岁月,抽其灵韵,滋养天地万物。 “你们……是谁?” 突然,金富贵谨慎的声音响起。众人侧目,却见一少年抱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少女,全身戒备的看着他们。 “他们……是熟人!” 水面泛起波纹,水花四溅,几人狼狈爬出。看其浸透的衣衫打扮,显然是大周皇室中人。 “他……死了?” 老人沉默了片刻,最终扯了扯嘴角。轻轻出声。 “没死,也快了!” 蓦地,冷风吹过。众人毛骨悚然的盯着凭空出现的青年。鸡皮疙瘩不可自抑的冒起。一种被黑暗吞噬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古岁寒随手将那柄小剑抛给老人:“很久不见了。幽寒天!” “不如不见……” 老人脸皮一抖,和先前周凌峰的话如出一辙。 “她在哪?” 古岁寒离地三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衫摆轻摇,犹如画中谪仙。 “太嚣张了……” 少年见古岁寒的模样,不由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你的后辈?” 不料,声音虽小,却被古岁寒听了清楚,他幽深的眼眸泛起一抹诡秘,在少年身上转了一圈:“不错,作为容器,足够了。” “……呵!” 老人勉力抬起沉重的眼皮,褐黄色眸中,神色复杂:“你待如何?” “你知道吗?”古岁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话头一转,带着戏虐:“你这种蝼蚁很可悲。” “何解?” 幽寒天自然知道,古岁寒并非讽刺。这种层次,言语不再有任何作用。 “说你胆小,你却敢向我出手。说你胆大,你却又在关键时刻缩回步子。”古岁寒指了指老人,以及他手中不断颤动如若活物的小剑:“不可悲吗?” 少年上前一步,大声道:“做人留一线……” “他是人吗?”古岁寒打断少年的话,啧啧的将目光放在幽寒天身上。 “叙旧的时间不短了。” 古岁寒不待众人说话,手指横空一划,登时在场除却幽寒天以及少年外。其余人等皆在悄声无息中,化为猩红血水,顺着嶙峋土地,流进血湖…… “啊……” 突兀的,金富贵凄惨的嚎叫响起,带着胡言乱语的咒骂声,在这静夜之中格外响亮。 “哦?没死?” 古岁寒眼神一凝,转身望去。骤然面色大变…… ps:上一章最后写错了。。。马蓉的姘头是宋喆,不是南宫天星。。见谅!!! 第五十六章:禹皇 “禹侯鼎?” 三字一出,就连一旁的幽寒天也满眼不可置信。瞬间转身看趟在地上痛苦嘶吼的金富贵。 “咔……” 脆响传出,在这静寂的场中显得格外响亮。 只见先前被金富贵藏在胸口的吊坠突然挣开绳索,散发着一圈圈柔和的光晕,吊坠表面逐渐剥落。露出其中精致至极的表纹雕印。 小鼎四面,有山川草木,日月星辰,万族纷争,仙魔杀伐之像。鼎足有荒兽浮雕,尽显狰狞嗜血,活灵活现。生动若择人而噬。 “禹侯……转世?还是神念分身?” 古岁寒喃喃着,不露痕迹的退却数丈。双目片刻不离的盯着半空中的禹侯鼎。规则化为无形气场。煌煌笼罩周身。不敢放松分毫。 “吼……” 就在幽寒天止不住心中贪婪,几近抓住小鼎时。 鼎足一浮雕凶兽突然发出彻响天际的怒吼,无尽元气滚滚聚合,在蝇头道纹密麻凸显之际。那凶兽忽然自鼎足跃出,散发着蒙蒙血红,浓郁戾气冲霄扩散。瞪着戾煞凶眸。长啸一声向幽寒天扑去。 三皇定鼎,五帝立伦。尧皇封伯爵,世人称‘崇伯鲧’。后开夏,为人君。所以,禹侯也被历代王朝所供奉。称之为‘禹皇’所以,禹侯鼎也被称为禹皇鼎。 当然,这些都是世俗之人的看法。然在古岁寒这等修士眼中,普天之下,能被冠之为‘皇’的,只有三皇,即燧人氏,伏羲氏,神农氏。 这是古皇,尊皇。即使后来立秦的嬴政,打败蚩尤的皇帝轩辕,论贡献,远远无法媲美。 前者可谓全心全意,舍己为人。后来的五帝,夏商周这些皇帝,不过是执掌权柄的枭雄罢了。 话题扯回,这禹皇鼎,乃是当年禹皇定鼎九州洪荒。镇压大夏气运的道器。一分为九,深埋地下。保得大夏立朝万万载。其中长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气运规则,就连古岁寒全盛时期都不敢看上一眼。否则就凭他的心性,绝对会须弥间身死道消,元神湮灭。 此时竟然突然现世,绝不是什么狗屁秘宝出世,有德者得之。或者禹皇传承之类。 用屁股都能想出来,以后世的古岁寒区区仙元境,都可以以秘法存世千载纪元。又遑论这些荒古留存,盖压九天。问鼎洪荒的顶尖存在呢? “他们……没死!!!” 这是古岁寒的第一个想法,下一刻,他便趁着幽寒天贪心作祟,冒险出手的时候。毫不留恋的转身逃离。 开玩笑,这打个屁。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对抗。若是真以为这是什么狗屁传承扑上去。估计死的渣都不剩。这些老怪物,哪有一个好相与的存在? “嗡……” 小鼎突然迸发万千簇流光。恍若镇世,顷刻间涨大数丈。散发着浑厚载世的气息。伫立当空。 规则泄滞,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风不再吹,云不再动。 草木静止,万物死寂。 此大千世界的本能运转瞬间被停歇。 “吼!!!” 怒啸长鸣,响彻虚空。 凶兽悍然扑上,瞬间将幽寒天震得七窍溢血,躯壳崩散。虚幻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元神蓦地遁出。转眼强行将身旁后辈,那少年夺舍。仓皇退却,向古岁寒方向射去。 “你……找死!!” 古岁寒眸含冷光,如寒潭古井。冻彻人心。四方环绕无尽血水登时挣脱禹皇鼎的镇压,掀起擎天巨浪。 “若非你出手,它如何会苏醒?” 幽寒天扬手打出秘宝,宝珠光辉璀璨。在巨浪之中好似定海。死死将周身三丈范围笼罩。不让那蕴含着腐蚀之力,诡秘道纹的血水侵入身旁。 “你没死。想必……他们也活着!” 古岁寒抬手一招,震天轰鸣中,波涛席卷,荡尽乾坤。将幽寒天牢牢困住。转而将目光放在虚空中不断低声嗡鸣的禹皇鼎,脸上突然浮现一抹癫狂:“三皇未死,天庭呢?妖庭呢?古神庭呢?本尊很庆幸,能在无尽纪元后。……与尔等交锋。” 话落,周围虚空登时开始震颤。一道道漆黑渗人的虚空裂缝不断崩开。罡风似刀,刮骨斩筋。生生让此方百里天高三丈。 “……莫走。吾……有话要问!” 流光几攒,天昏地暗。万千光辉皆尽汇聚,于鼎上凝为一席头戴珠帘黄玉冠,明黄万龙袍的中年人。 他静静的看着面前与他仿若两个世界的古岁寒。沧桑而古老的声音,好似穿越无尽时空。落入古岁寒耳中。 只是与古岁寒对视一瞬,他就好似完全洞悉了对方的记忆。=严肃而又威仪的脸上浮现一丝怒意。好似皓日当空,顷刻间千里方圆化为焦土。目光焦距成束,带着摄人压迫直指古岁寒。 “可!” 古岁寒不闪不避,与对方目光静静的对视着。过了半晌,才唇角微翘。拂袖而坐。凭空两个蒲团缓缓凝现。 “功过……何论?” “治水,功。立夏,过。功是功,过是过。不可混淆。” “为何?”他浓眉轻皱。 “因为,你想……成就天帝。”古岁寒轻笑。 “果然……。”他声音微不可查的低了半分。不知知道了什么。 “人之初,性本善。对?错?”他再次发问。 “本无善恶,何为对错?”古岁寒摇了摇头,似乎在嘲笑对方如此看清于他。 “妖族长存,巫族隐世。万族退避,茫茫大荒,唯我人族当立。我想知道,如何造成如今这模样?”他抖了抖目光,瞬间照亮这漆黑的夜空。瞳光分散,远眺不知何方。 “你……应该知道的。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对吗?”古岁寒低笑着:“前辈,亦或者……先驱。咱们……是一样的。” “是……吗?”他生硬的将目光收回,放在古岁寒身上:“太弱……” “它也很弱……”古岁寒语含深意,不为所动。 “第,几次了?” “六……” “不,第八次……” 他摇了摇头,闭目沉思。过来足足半个时辰,才涩然出声。 “九为数之极。”古岁寒目光徒然一颤,眼底升起浓浓的骇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没错……。”他喃喃着,看着身下光芒愈加暗淡的禹皇鼎。眸中泛起一丝波澜。 “他们没死。对吗?”古岁寒看着面前逐渐透明的他。 “生……不如死!!” 声渐袅袅,逐渐消散。随之消失的,还有天边挂在穹顶的两轮大日。 古岁寒淡淡的看着光芒逐渐收敛的禹皇鼎,心中升起浓浓的忌惮。眼睁睁看着它在半空滴溜溜打着转,射入昏迷不醒的金富贵眉心中。化为一个小巧精致的烙印。 “依旧选择退让吗?”古岁寒喃声自语:“当初,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砰!……” 幽寒天发出不似人声的厉啸,在这瞬间当即破开血水束缚,御使宝珠,手持青锋在天际划出一道璀璨的鸿光。带着隆隆雷霆斩下古岁寒。 “周凌峰自封为神,而你,为了什么,非要化鬼呢?” 他目露慎重,虚空一抓,银光雷电化为三尺刀锋,浓密乌云凝为狰狞刀柄。隔空劈下,虚空震荡,由百千空间裂隙凝聚的宽大刀芒破体而出。 “我心不甘!……” 幽寒天咆哮着,半透明的身躯逐渐凝实,幽蓝色泛着阴冷气息的螺纹好似纹身,道道交错,攀沿在幽寒天脸上。让他带着温润尔雅的脸庞平白多了那么几分可怖。 “死……” 古岁寒猛地踏步上前,扬刀斩下,劈出千百气芒。四方灵气汇聚,煞意渐浓。卷起无尽洪流瞬息将幽寒天吞没其中。 “定海分水珠……” 幽寒天忍痛挤出几滴魂液。又将那宝珠撑开。死死抵挡着洪流奔袭。看向古岁寒的目光中带着一抹毫不掩饰的挑衅。 ps:恢复更新!!! 第五十七章:羲 “中州来人了?” 稍作歇息的苏玉泉蓦地站起身,看向大周方向。脸上泛起一抹喜意。 如此一来,他就能挤出更多的时间。并非如先前那般亡命奔逃了。 “如此……”苏玉泉掏出那方紫玉,目光炙热,悄然避过在城中肆虐的妖兽,潜入曾经的苏府。揭开封禁,钻了进去。 “因果……,我感受到了……” 虚空之外,某个大千世界之中。酣睡的他眼皮动了动,徒然将深埋地底的身躯拔出。发出一声撕天长啸:“古……岁……寒!!!” 音未落,庞大足有百里的身躯掀起泥浪,他腾空而起,扶摇直上破开虚空屏障,撕裂重重世界阻碍,径自向外飞去。 “斩……” 铿锵金铁冽冽震响,只是瞬间,古岁寒与幽寒天直接就好似搅起风暴,一道道虚空裂缝细若发丝,却不断鼓吹着如刀似剑的罡风。所过之处一切之物皆化为虚无。 “嘿,你出不去!” 幽寒天阴测测的冷笑着,扬了扬手中宝珠,冷声道:“当初做事的,可不仅仅有我们几人。尔等滔天因果,根本无人可接。若非他们,再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会对你出手。” “原来……如此!” 古岁寒眸光微闪,划过一丝明悟。余光扫过幽寒天手中宝珠,缕缕思绪掠过,转瞬便想到了他们是谁。 大道千万,到最后不过唯九。 因果这东西,谁会做梦都想得到?、 无他,神佛尔。 然神灵人家关注的重点也不一样,他们更加注重细水长流,坐享其成八成的神灵大多立了神位后,点化几名信徒,留下极端传说。大多数便该干啥干啥,对于修炼这玩意也不上心。 反正只要神晶不碎,在民间还留有宗寺祭坛,有人焚香祭拜。大多数神灵都不要担心寿命这个问题。既然某种意义上可算长生,那么何必拼死拼活与天争命呢? 剩下的,就是所谓的佛陀了。如果追根溯源,他们开道立教的祖师爷,也就是传说中的‘阿弥陀佛’,就是靠着‘骗’一字来做事的。 到最后连大道都被他蒙骗,也就是立四十八宏愿。若非如此,他哪来实力,开辟世界道场,泛化无尽规则。 这些佛修,对因果,功德这些东西可是眼馋的很。有足够的功德,白日飞升,立地成佛都不是不可能。相反,没有这些,连普通修士都不如。 “债主势弱,不甘寂寞吗?” 古岁寒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丝丝冷厉:“真是……找死啊。” 当初古岁寒没有分神千万,隐匿遁世。那些天天敲木鱼的和尚自然不敢舔着脸贴上去。毕竟渡化古岁寒的功德虽大,但前提是你得承受住那无尽因果的反噬啊。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句屁话谁信? 被古岁寒湮灭的生灵何止亿万,难道它们都是圣人?都甘心不报仇?扯淡吧! “西方极乐……。阿弥陀佛!” 幽寒天放下心中纠结,忍着心中滴血般的疼,狠狠将宝珠捏碎。 “嗡!!!” 狼藉的地面在柔顺的佛光下,缓缓平复。朵朵金莲玉藕自泥土中钻出。纹理繁复,浑如天成。清香之气渐渐逸散。笼罩天地的,漆黑浑厚的云层逐渐淡化,将一览千里的蓝天暴露出来。 “后手吗?” 古岁寒神情肃然,咬破指肚,凌空虚画,须弥间印出数十繁杂晦涩符文。星罗密布令人眼花。迎风见涨,瞬息化为百丈巨幕,散发着浓浓的血腥盖向异象之处。 “魔头……” 幽寒天目露嘲讽,默不作声的退后数步。闪出数里。 却见那宝珠碎片忽然爆发出浓烈若金汁般普照天下的佛光。冥冥中浩大震慑天穹的声音突兀响彻。金莲摇曳,碧叶抖动,佛光笼罩之处,八宝功德池,金树银花诸,菩萨交谈,罗汉论道等虚像逐一浮现。毫不费力的将那血幕撑破。 “菩萨?”古岁寒佛音灌耳,只感到天地旋转,头晕眼花。神魂一片混沌。 佛国显化,地涌金莲。虚空投影,分身外界。 这很明显就是菩萨才能使出的手段。 “好大的手笔!” 古岁寒眸光泛冷,脸色冰若寒潭。大氅迎风招展,煞气肆意缭绕,化为条条吞吐魔焰,狰狞凶恶的恶蛟。将佛音隔离在外。 看着异象逐渐显化,愈加真实。古岁寒心中骤然升起一股不祥。隐隐有了退意。 就连他全盛时期,都没把握跟一尊菩萨硬怼。更遑论现在。 “来不及了……” 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般,幽寒天冷笑一声,欺身而上,剑锋泛化种种不可思议,凌冽剑气霎时化为漫天柔丝。团团将古岁寒笼罩其中。显然是打着将古岁寒耗死的主意。 “如是我闻……” 煌煌佛音如洪钟大吕,漫天金光凝为千万梵文经字。若活了一般绕着古岁寒不断旋转。试图窥得一丝破绽便强行钻入脑中。 “你找死!” 古岁寒额角青筋凸显,一股股弃道成佛的念头如汹涌洪流,不断冲击着心神。蓦地,他低声喃喃,好似自语。瞳孔充斥着择人而噬的癫狂。锦衣下皮肤缓缓崩开。一身衣物若风般化为碎屑。转眼间皮肉皆被剑气消磨。露出森白渗人的骨架。 “今日,我便接下这桩因果。你……可敢渡我?” 古岁寒下颚骨碰撞,发出咔咔脆响。没有丝毫血肉器官,却诡异的传出阴冷的声音。 “我佛渡尽世间人,荡平浊世与红尘。” 悦耳之声响起,好似春风拂过,百里死地草木吐芽,眨眼间便化为盈盈翠绿,生机勃勃之地。一尊半透明身披袈裟宝相庄严的僧人凭空出现,身形地涌金莲,转眼结为一莲花宝座。 “话,可别说这么满!” 古岁寒发出‘嗬嗬’冷笑。只见身上衣物渐渐剥落,露出遍布晦涩诡异纹路的骨架。其上妖气冲天,戾煞升腾。隐隐可见万妖嘶吼之像。一时间竟然抵住佛光侵蚀。有种旗鼓相当的感觉。 “……妖?” 菩萨眼角蕴含一丝讥讽,佛修渡过的妖数不胜数,连上古天龙都得乖乖低头蛰伏在八宝池内。连上古圣象也得老老实实沦为菩萨坐骑。在他看来,区区妖尔。有何因果令他忌惮? “可也……” 那些诡秘的纹路好似活泛起来,凝聚成一个令人胆寒的妖兽虚像。 半人……半蛇。 “这是……羲?” 菩萨庄严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骇然的惊容。捻动佛珠的双手隐隐发颤。敬畏之意不能自己的自心底升起。 “世事无常……不是吗?”古岁寒空洞的眼眶燃烧着幽冷的火焰。身旁戾煞缭绕,三丈之地杀机凌厉。 “命也。运也。定数也……” 半蛇男子含笑捻指,做气息浩荡之印,轻轻点在古岁寒眉心。做完,意味深长的看向呆愣无神的菩萨一眼。眼中……似有怜悯闪过。随后,便在一阵清风中,缓缓消散。 “何为妖?” 震耳之声好似天道之音。隆隆回荡在这千里方圆。 “万灵,皆为妖。” 古岁寒身上,规则逐渐凝实,白玉般骨架渐渐拉出,扭曲。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噼啪’声。骨骼逐渐扭曲,倾轧,交错,融合。不过眨眼,便从七尺人身化为一尊庞然大物。 “此因果……你可敢担下?” 冰冷夹杂着丝丝戏虐,古岁寒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墨发及腰,身段妖娆,下身化为长长的蛇尾。 “羲……,竟然是羲!!!” 菩萨眼底泛起惊涛,感受着古岁寒身上散发出那滔天的妖气。原本笃定的心念,此时不在坚定。恍若风中残烛,几近熄灭。 “神念投影……。”古岁寒看着惊惧交加的幽寒天,以及脸色阴晴不定的菩萨。冷笑一声,扬手扫出凶天煞气:“那就留下吧!!” 第五十八章:五行逆转 “羲……又如何?我佛渡尽苍生,泽被诸天。无灵不渡,无所不包!!!” 菩萨强自摆正心态,念珠旋转挥洒漫天柔光:“我佛慈悲,普照无边法界普放光明……法界定印!!咄……!” 万字符印自掌心呈现,万千善男善女自虚无中踱步而出,双手合十,高颂佛号。声传四野,百里震荡 “苦海无涯,十方无岸!!” 古岁寒冷笑出声。妖气滚滚咆哮升腾,游龙腾挪昂首长啸。一掌挥出若只手遮天,煌煌震慑天地。盖压诸天之间。穹顶漆黑浓密泛着无边戾煞的墨云再次汇聚。遮天,蔽日。化为擎天巨掌。向下方那一片光明处狠狠砸下。 万符升天,金莲凋零。一众善男善女皆如飞蛾扑火,面带祥和笑容,安然盘坐,毫无反抗的被万符吞噬。 蓦地,佛光大震,铺散夺目金光。万符迎风见涨,瞬间化为与之相比拟的光幕。以吞天之势,死死抵住那擎天巨掌。 “金刚自在——三昧耶会印!” 手指微颤,挥发无尽玄妙。金刚外缚,竖二中指相柱上节屈如剑形,二食指伸付二中指背,菩萨拈花含笑,面带祥和悲悯之色。印法结成,转瞬化为十方法剑,剑意铮鸣,天地回响。气芒漫天,若瓢泼大雨。化为无尽剑河涌向古岁寒。 “五行逆反,两仪倒转。” 古岁寒眸含冷光,蛇尾游动。其上布满道纹密鳞闪耀出斑斓叠光。八方法则汇聚,百万冤魂随行。 在阴风肆虐,群鬼嘶嚎声中。死灰色的怨灵煞气皆尽现行。带着不甘的惨叫,被庞然神念硬生生压成一枚枚憎恨戾气冲霄的符文。随着古岁寒用力一压。 骤然,风不再吹,云不再动。佛光不再逸散,巨掌不再镇压。一切就好像电影被按下暂停键一般。 “大道……。倒是小觑你了。不愧是无心之人。” 菩萨面容微变,盯着前方的古岁寒沉声道:“不过,因果之道,乃天地大道之一,万法归元之首。我佛立教之本。比之五行混元之道丝毫不弱。倒要看看,汝要如何!!” “天地……反复!!” 古岁寒轻轻闭目,垂下眼帘,平压手掌缓缓翻转:“道无先后,法无高低。因果虽强,然不过本源之一。浊世红尘,万事随心。倾轧交错,何来因果?” “啪……” 玻璃碎裂般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这寂静千里响起。 下一刻,就见这整个区域所有一切徒然倒转。天化地,地为天。乌云为石,草木化云。佛光震颤,迸发万千光辉。须弥间生出一抹纯粹的黑色。万符高悬,在不甘的震荡中缓缓停止转动。旋即倒转。擎天巨掌之中毫光迸现,圣洁之意泊泊弥漫。 一切……都反了。 佛化魔。 魔化道。 天地之间,佛光消弭。唯有响彻苍穹的大道之钟发出‘咚咚’令人崩溃的闷响。 “佛……本是道。大道显化,诸天无佛。”古岁寒脸色惨白,盯着菩萨缓缓出声。 菩萨目露怒意,双手结印,莲华合掌,化天鼓雷音之印,开口震动苍穹:“道为道,佛为佛。佛道本不同。何来高下?我佛渡尽万界苍生,尔等邪魔,还不俯首?” “不同?看来你还是没见过佛。” 古岁寒被震得口鼻溢血,轻轻一笑。心念一动。倒转的天地蓦地开始运转。隆隆之声回荡着。万符倒旋,浩荡魔煞滚滚溢出。善男子善女人依次走出。身披黑袍头顶独角。脸上布满诡异魔纹,五官狰狞,笑容扭曲。发出‘嗬嗬’冷笑。扑向菩萨。 “尔敢!” 见自己信众遭受如此折磨,菩萨登时呲目欲裂,怒意勃发。双双化影转而结成转轮法印。 掌心大放光明,佛光耀世驱散重重怨念残灵,若利剑砍刀,破开魔障,斩掉一切魑魅魍魉。迸入被扭曲心智的信众脑中。瞬间将其中充斥的魔气震散。使得信众双眼再放清明之色。 “佛?” 就在这时,低沉的讥讽之声突兀响起。三人侧目望去,却是金富贵不知何时已然醒来。神情举止与从前判若两人。 古岁寒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淡淡的道:“你不是他。” 金富贵默然,下意识揉了揉眉心,有些低沉的道:“他死了……” “他没死。他怎么会死?” 古岁寒摇头嗤笑:‘上古巨擘,纵横一个时代的存在。怎么会死?’ 菩萨听了半晌,按耐不住心中疑惑:“你们说的,是谁?” “你不懂。等你到了极乐世界。就懂了。”古岁寒轻轻一笑,屈指轻弹,八方魔气登时翻滚升腾。化为一条条张牙舞爪的恶龙蹂身扑上。 “真当无法奈何你吗?”菩萨闷哼一声,身下宝玉莲台发出一圈圈柔和的佛光。莲瓣上佛纹流转,将袭来恶龙尽数吞噬镇压。化为一缕缕符刻,印在莲瓣之上。 “你敢吗?”古岁寒见攻势被阻,也不动怒。悠然说道:“你若真的敢镇压我,又怎的会拖延到这个时候?恐怕先前你的真身就可以降临了。” “哼!……”菩萨脸色不好看,冷着脸不再出声。 古岁寒说的不错。他若是真有足够的信心,方才争斗之时,他的真身就可以降世。那时收拾古岁寒简直就是眨眨眼的功夫。 但他没有,很显然。他还是没有足够的信心去渡化古岁寒。这家伙身上的因果,简直可以比拟上古纵横洪荒的大妖凶魔。杀孽之重让他这等证得菩萨果位的大能都心有余悸。 更何况,先前‘羲’的出现,彻底成为了压垮牦牛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将这家伙渡化后,自己无法接下对方的因果。绝对会坑死自己。 佛修可不是普通的修士,人家造孽杀戮,起码以后有天劫可以经历。再不济当耗子窝在一个境界也不是不可以。佛修就是靠功德,因果,气运这玩意修行的。不然的话,还不如一个武者呢。 “人呢,要知足。当年你封禁我分神,镇压我因果。想来得到了不知多少好处吧。亦或者……你这菩萨果位,就是因我而来。”古岁寒指了指菩萨坐下莲台。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脑后柔和温润的佛光。 “当初,若非因你。师兄就不该死。若非你妖言惑众,师叔他们就不会郁郁而终。”菩萨第一次卸下脸上的伪装。面容霎时变得阴狠愤然。 “当初?……净土寺?” 古岁寒眼底划过一抹明悟:“啧,你们佛门不是最重心性吗?既然说我妖言惑众,他们为何还会自寻烦恼呢。亦或者……你们的佛才是妖言……惑众!” “住口,魔头。若非是你……若非是你……” 菩萨眼睛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愤怒,见古岁寒依旧不为所动,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不由咆哮出口,念珠急速转动,在天际掠出百千残象。颗颗崩碎,无尽佛光瞬间爆发。照耀十方苍穹。 数以万计的佛纹或化兽,或化魔。甚至还有仙风道骨的修士。种种异象,千奇百怪,不一而足。无一例外的却是,他们的眼睛俱呆滞无神,如同木偶。 “摩诃八法——众生林!” 菩萨结印指天,佛纹毫光大放,与佛光融为一体,如千军万马,密不透风的将古岁寒团团包围。 “啧,真是慈悲为怀!” 古岁寒讥讽的笑了笑,强行提起体内所剩无几的煞元,化为条条指芒,摄入地下数朵金莲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咄!!!” “咔……” 金莲破碎,莲藕破土,碧叶摇曳。在菩萨惊骇的目光中,瞬间化为数个粉雕玉琢,可爱至极,身高不过四尺的小童。 腰间围着碧叶,扎着双丫髻。扑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煞是让人怜爱。 “去吧……葫芦娃。” 古岁寒怪笑一声,挥了挥手。驻空而立,旁若无人的鲸吞着四方还未平复的天地灵气。 “一群可悲的傀儡。兀那秃驴,端的是心肠狠毒。今日我们兄弟七人就要替天行道,匡扶正义。”一个小娃看了看周围,用奶声奶气的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大哥,上。” 身后那小娃眸中精光四溢。 被他一看,菩萨不由心里一慌,竟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大哥,且慢,公子点化我等,意让我们超度这些可悲的木偶。咱们本领虽强,但对付这个和尚,还是有所未逮。”三娃上去拉住二娃的手,小脸慎重。 “也罢,先把秃驴爪牙给剁掉。再去收拾他。” 大娃哼哼一声,看也不看菩萨几欲吐血的表情。大吼一声,向面前一只数丈十数丈大小的妖兽挥出了白嫩的小拳头。 ps:mb,,,多写了三百字。。。。 第五十九章:诡墓 苏玉泉满眼炙热的看着面前偌大的封禁枢纽,感应着封禁上传来阵阵可以轻易将他碾死的气息。心里对古岁寒愈加忌惮。这里镇压的,可仅仅只是他分身啊。由此可见,古岁寒全盛时期,是何等强大。 “快,快。你磨叽什么?”蜚兽推搡着苏玉泉,语气有些迫切。 不仅如此,一旁?鼠,犰狳加上蜚兽。三者隐隐将他围在其中。眼睛余光更是一刻不离的盯着苏玉泉的动作。 “哼!” 苏玉泉脸皮一抽,很小心的将眼底一丝怨毒掩饰。默不作声的将紫玉掏出。递给蜚兽。 他要做的这件事,简直太拉仇恨了。并且若只是他一人,目标太明显。若是古岁寒还未回归,他自然可以缓缓图之,独自分享这东西。但天不遂人愿,苏玉泉左思右想,便把主意打到了同在天魔林的几名大妖身上。 假如一块大奶酪,一只老鼠一次吃不完,他大可以分成几顿慢慢吃。但是若猫快来了。拿他只有召集其他老鼠一同抓紧时间吃掉奶酪赶紧逃跑。以免被猫逮到。若猫近在眼前。那么起码还有几个目标分散注意力。 苏玉泉也是没想到,这些家伙简直饥渴到了极处。在他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二话不说就胁迫着让他把东西交出来。显然,他们是打算分大头,留点渣子给苏玉泉了。 “既如此,莫要怪我不顾同族之谊了。”苏玉泉见状,心下发狠。默默的将古岁寒的身份之事咽了下去。没有道明的意思。 “传承啊……。我闻到了妖族先辈的气息。”?鼠眯了眯眼睛,有些迫不及待的出声。 “解封吧。” 犰狳目露迫切,他们看到了这贯穿虚空的锁链上铭刻的妖文,与不断泛起点点星光流火的道纹佛光。心中更是笃定。 这定是一位远古之时被佛道镇压的一尊妖王。试问,除了‘妖’这种贯穿整个历史的存在,还有哪种生灵可以引得佛道如此忌惮? 三妖对视一眼,分散站开,围着中央那座古老而又神秘的祭坛。蜚兽扬手一挥,小心翼翼的将手中迸发着柔和光芒的紫玉以妖力御使,轻轻放在祭坛上方凹陷处。 就在紫玉即将与祭坛结合之时,徒然一阵浩大威严的上位者气息骤然爆发。浩荡席卷四方,直接将他们硬生生压在地上不能动弹。 “你们……真是有胆。” 清脆好似山涧清泉,空灵宛若天边游云的女声忽然响起。几妖费尽全力转过头,却见祭台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一名黑纱披地,肤若凝脂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 “何人?” 蜚兽心中骇然几乎喷薄而出。努力瞪着眼睛低吼着。 “蝼蚁。本座救了尔等。还不领情……” 黑纱女子冷笑一声,毫不在意的瞥了他们一眼,随后便将目光放在那块紫玉上。瞳孔恍惚,一时间竟有些失神:“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诡墓,诡墓之主。”苏玉泉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几变。失声叫道:“墨灵。你是墨灵……” “聒噪……” 女子轻喝,素手轻扬,将紫玉抓在手中。环视他们,冷笑一声:“封禁阵眼有五,分别为幽月王朝,大周王朝,大庆王朝,战神山庄,昊阳天宗五方保管。大庆……就是我诡墓扶持的势力。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本座伸爪子?” “前辈,既然你也清楚,那么不会不知道。‘他’回来了……”苏玉泉咬着牙,竭力抵抗着将他紧紧束缚的威压。涩声低吼。 “我知道……” 苏玉泉猛地喷出一股鲜血,神情惨淡几欲昏厥:“既如此,若不趁现在他分身乏术,抓紧削弱他的力量。待到他寻来之时,该当如何?” “就是因为如此,才不可动。”墨灵抿了抿粉唇,黛眉轻皱:“这镇压的可并非他的分身。而是他的因果。” “什么?” 这次,不仅是苏玉泉,就连在一旁暗自倾听的蜚兽他们也不由惊叫出声。 因果是什么?说明白点,就跟欠债还钱一个道理。只不过借给你钱的是天地大道罢了。 造因不接果。就好比欠钱不还。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孽’‘煞’‘业’ 若是积累的多了,就好比你借钱道一定数目,可以立案了一样,那么同样的,债主也该催促你还钱了。三灾六难种种劫数,就好像债主拿着欠条催你还钱。到最后若你还不悔改,那么就只能打官司了。 相比于世俗中还需要借助第三方插足调理。天道这债主直接动动念头让你因果反噬更具有说服力。无论多大的因果,人死了,魂散了。那么一切自然都烟消云散了。毕竟连命都赔给天道了不是吗? 而‘佛’‘神’修因果,便是相当于有人替你先把钱还上,借此跟天道打好关系,重新跟你签个欠条,按揭还款。 这样一来,天道高兴了。会给这个‘调解人’一些功德气运作为奖励,你也高兴了,不用天天担心债主逼债了。神佛也高兴了,既跟天道搭了关系,得了好处,又可以不用担心你翻悔不还钱。 毕竟相较于天道那种无上而又神秘的存在,神佛他们终究还是能看到的。能商量的。 “无知,肤浅。” 墨灵娇嫩的手指抓着紫玉,冷笑一声:“既然你们想吞下他的东西。那么……做好接过他因果的准备了吗?” 说着,她竟然重新将紫玉放在祭坛上。好像只要蜚兽他们一点头,就会把封禁解开。 “慢……” “停……” 几妖见状登时感到心里一个哆嗦。下意识叫出声。 “放……!!!” 与众不同的声音此起彼伏。此言一出,几人登时将目光放在苏玉泉身上。 “你想死?” 蜚兽咬牙狠声道。身上妖气涌动,好似凶浪,下一刻就要把苏玉泉吞噬一般,不可否认,他怕了。真的怕了。 妖族不同于寿命短暂资质底下的人族。他们有令人妒忌的根骨,有让人绝望的寿命,唯一的缺陷,不过是太过看重血脉的浓度。除此之外,绝对是完美的存在。所以,自荒古传承,无数先辈将种种秘闻都储存在血脉***后辈学习。了解。 蜚兽不傻,他自然知晓,若真如墨灵所言,他真的担当不起。恐怕,就算把死去不知道多少年的先祖从土里扒拉出来。碰见这等滔天孽煞,也得捏着鼻子绕道走。 “你觉得,若他真的回来。会放过咱们这些曾经窥伺过他的敌人吗?”苏玉泉咬牙顶着几股截然不同却同时镇压在他身上的威压。昂着脖子嘶吼。 犰狳大怒,张开血口几欲咆哮,却发现找不到言语可以反驳,只能徒劳的瞪了他几眼。 “嘿,你也莫要诓我。”这时蜚兽却突然发声嗤笑,面带讥嘲:“当初,封禁他的,可不是我们做的,而且,现如今也是你言语不实,蒙骗我们前来。于情于理,他都不会为了我等区区几只蝼蚁尔特意费神。倒是你,作为窥伺并且付之行动的带头者,可要担心你的小命了。” “你……” 心中盘算被识破,让苏玉泉脸色涨红,心中暗恨不已。 他想的却是如此,要知道,这跟自己先祖留下的讯息脱不了干系。当初封禁古岁寒,他家先祖可也是费尽心力的一员。 于情于理,他作为被坑的后辈,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古岁寒的报复。所以,与其坐着等死,不如拉几个垫背的,狠狠的给古岁寒来上一下,强行纳取了这个分身,说不定自己有可能侥幸活下来并且继承分身的实力呢! “与其等死,不如拼一把。人族有句话叫做……富贵险中求。” 苏玉泉余光瞄到有些游移不定的?鼠,犰狳二妖。心中燃起几分希冀。毕竟,孤胆英雄也得有几个给打下手的龙套战友配合不是吗! “还有句话叫做:蚍蜉撼树,不知所谓!” 蜚兽看了看有些意动的他们,发出一阵冷笑。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开玩笑呢,这等大尊,比他强千百倍的先祖都怕的跟狗一样。只敢在最后关头群起而攻之,才勉强镇压对方区区一个分身而已。 富贵? 开玩笑,别逗了。这他娘的是送死。 “是不是很纠结呢?” 古岁寒睁开眼,发出冷嘲轻笑。扫过四方已经支离破碎变成缕缕佛光梵文的信众。心念一动,身旁环绕升腾的魔煞登时席卷喷薄。在菩萨呲目欲裂的表情中,直接将那缓缓收敛的佛光咬掉一大块。 “摩诃八法——渡世经!” 菩萨双目赤红,宝相庄严,做狮子吼印。眉心圣莲轻轻摇曳,佛光挥洒笼罩十方天地。残存信众尽皆围古岁寒凭空盘膝而坐。双手合十,低沉蕴含着丝丝诡秘梵文的佛音渐渐响彻。当下在古岁寒身旁的葫芦娃登时再也无法承受,惨叫一声崩散成碎裂金莲。 随即,那不断翻涌的魔煞也如油锅注水一般,轰隆隆开始剧烈沸腾。肉眼可见的开始迅速蒸发。 蛇尾摆动,盘桓虚空。古岁寒面色转瞬变得苍白。身上幽鳞闪烁,妖文流转。泛光如墨,化为无形披风。密不透风的将他笼罩其中,将侵来佛音尽皆隔离在外。 饶是如此,呢喃好似自心底升起。梵文如影随形般在体内肆虐。不断刺激着他疲惫的心神。 ps:麻痹,,,,3100字。算上昨天多的三百字,大约多了一共700字。。。好亏!!! 第六十章:抉择 “意如金,念似石。五行泛化,天地倒悬。” 古岁寒绷紧那道防线,丝毫不敢大意,强行迸发神念,于九天之上凝聚千万流光。汇成如蚕丝般泛着毫光的丝线。在令人胆战心惊的刺耳声响起的同时,无数丝线纵掠横空,囊括天地。深深嵌入与厚重大地中。缓缓编织交错。形成一团将此方天地隔绝在外,独立于世的千里领域。 “规则逆转,五行倒轮,可并非说说……”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化为竖瞳的眸子中,闪烁着妖异的光泽:“天地混元,清浊不分,诸般混沌,万物……不存。” “你待如何?同归于尽吗?……” 菩萨终于慌了,当他看到这被封禁隔绝的天地后,就有不祥的预感,没想到古岁寒竟然如此疯狂。竟然打着重演天地,倒入混沌的主意。 “不,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不是吗?” 古岁寒笑了笑,手中疾如幻影,残象绰绰的印决登时一顿。好似引起诸天共鸣,倒转的天地在轰隆震响中缓缓向二人之间靠拢,旋转。 “阴阳,善恶,是非。对错。” 古岁寒指了指菩萨与自己所处的位置,淡淡轻声:“汝为菩萨,修大日如来因果道,为阳。吾为妖魔,存煞留孽担业,为阴。阴阳倒转,混沌重现!!!” “嘶……” 菩萨强压心中恐惧,关顾四周只感到那汹涌弥漫的魔煞好似遮天,缓缓向他飘来,就像饥饿的野兽看到了猎物一般。无声无息的侵蚀着护体佛光。而古岁寒也好不到哪去,那百千信众诵经之声愈加响亮。带着那股属于他们的信念,不断撞击着古岁寒脑中防线。 想要破此法,不难。 只要古岁寒与菩萨二人之中,调换一下位置,此神通自然自主崩溃。 虽然如今五行逆转,但若是阴阳图不成,阵眼不在。此神通也只是个鸡肋罢了。 但现在问题来了。 菩萨现在处的位置,可是阴阳图中阴鱼阵眼。若真要不顾一切与古岁寒调换位置,就相当于眼睁睁看着他实力大进。 无他,古岁寒那边的佛光信众,都是他本身的力量。而自己身边这愈加凝重的魔煞妖气却是古岁寒通过幽寒天及其周凌峰遗留的那柄小剑,打通无尽空间,链接到镇压在封禁中分身所引导出的。 “摩诃八法——舍生决!!!” 菩萨仅仅将念头在脑中转悠一瞬,便下定决心。 他不想死,虽然这仅是他的一具投影分身,但是他依旧不想受到创伤。更何况自己地盘不在这,此地生灵死活与他何干。 “决定了?”古岁寒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声,毫不反抗。任由那璀璨夺目的佛光将他吞噬:“真是……我佛慈悲啊!!!” “你……” 菩萨怒容满面,双目赤红好似滴血。自己这一次,可是吃了大亏。不仅把曾经吃进嘴里的东西吐了八成。还得眼睁睁看着此魔在自己眼前迅速壮大实力。旁的不说,但是此事过后,因二人相争所带来万千生灵的灭亡,业孽都得跟古岁寒分摊一半。 古岁寒自然可以不放心上,反正杀的又不差这几万,十几万。多少无所谓。 但菩萨可不一样。他可是有功德在身,气运护体的。 就好像古岁寒是个负翁,突然多了几十万外债,自然不痛不痒。而菩萨就好似白领小资,突然多几十万外债,自然承受不了,这是一个道理。 “哼,汝如此作孽,早晚会有报应的。” 菩萨冷着脸,将信众收回。佛光内敛。面色阴晴不定。 “奉劝你一句,心有多大,路就有多远。”古岁寒深吸口气,滚滚魔煞如墨河奔流,浩浩荡荡被他吸纳体内,妖躯缓缓消失,衣衫着体,大氅挥展。重新化为人形。 菩萨嗤笑:“前提是你要有资本。否则不过是痴心妄想。” “莫非,你认为身处如此境界。还没有资格吗?”古岁寒意有所指。 “听你口气,好像很希望我方才做出相反的决定?”菩萨眼中浮现一抹疑惑。沉声试探。 “不,这一场赌局,我是赢家,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古岁寒没有言明。转而将目光放在一直在下方观战的金富贵身上。 此时,因为菩萨舍生破法,倒转逆行的法则大道已然渐渐恢复正常。只是,此战过后,千里之内百年内要化为死地。毕竟大量灵气被抽离,规则被打乱。又有妖魔佛鬼各种气机再次相继迸现。没把这地方湮灭,就证明此世界规则很严谨了。 “啧,不愧是禹皇鼎。”菩萨目光凝重,一副慎而重之的表情。没有如先前幽寒天那样目露贪婪。把持不住心神。 开玩笑呢。 这可是上古巨擘都不足以形容的存在所留下的东西。若是说没留后手,谁会信? 至于神马传承给后人,留给有缘人之类的屁话,想法。你小说看多了? 俗世中为了金银房产,兄弟,父子反目成仇比比皆是,数不胜数。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利益? 凡人都是如此,你以为这些活了不知多少年,傲立在一个时代巅峰的存在是个伟光正的大英雄。活雷feng??? 如果真有这种想法,还是尽早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省的死无葬身之地。 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更没有掉下的馅饼。凡事都有代价的,这些老怪物的算计谋划,一个个拔根眼睫毛都是中空的。 “可惜……” 古岁寒盯在那禹皇鼎看了好一会儿,才略带失望的摇了摇头:“九鼎之一。器灵欺主。奈何奈何……” 被古岁寒识破跟脚,金富贵登时脸色一变,阴晴不定。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待如何?” “取而代之,想法不错,可惜你想的未免太简单了。”古岁寒好整以暇的说道:“禹皇何等存在,你认为他不会料到你的想法吗?” 又看了看在金富贵身旁不断徘徊的小鼎,促狭一笑:“说不定……他就在你这具肉身中藏匿着呢。” “怎么……可能!” 金富贵,或者说禹皇鼎的器灵身体一颤,有些惊惧的叫道:“不可能……” “你说,有没有可能呢?”古岁寒将目光转向萎靡倒地,几乎成为一缕透明的幽寒天。 “在你没有觉醒的时候,他已经出现过了。”幽寒天飘到一旁,下意识离金富贵远一些,忌讳莫深的指了指那小鼎。 “怎么……会?” 金富贵有些毛骨悚然,目光在身上乱瞄。并不停摸索着。试图将曾经的主人找出来。 “其实,你也清楚,若是真要脱离他,方法很简单。”古岁寒无视对方的动作,自顾自的道:“舍弃本体便可,重入轮回,自然可脱离他的掌控。只是你不愿意罢了。” “不可能,舍弃本体。便形如猪狗,任人宰割。重入轮回,那样我还是我吗?”金富贵苦涩摇头,想也不想便否认了这个方法。 “你有无数载的经验,难道还怕重头再来?”菩萨心中一动,闻言出声。 “你……不懂。” 金富贵瞥了他一眼,不欲多说。显然,在他看来,以菩萨的境界,还没资格知道某些事。 “……” 第二次了,先前‘羲’就用这种眼神看过他。那是一种无奈,绝望,苦涩的目光。却又充满高傲,淡漠,平静。 前者,是对某种东西的恐惧。 后者,却是对菩萨这等后世蝼蚁的平淡。 菩萨感觉,千百年来,他从没这么愤怒过。 上一次……,还是自己师兄,师叔死去的时候。 “这群老而不死的怪物……” 他眼底划过一缕寒芒,却又夹杂着浓浓的无奈。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弱小了。或许……生的太晚了。 “本尊,可助你保留记忆。但是,作为交易,我需要你答应一个要求。”古岁寒眯起眼睛,慎重的考虑一会儿,才沉声道。 “我佛慈悲,吾亦可如此。只要施主答应,入我佛门。就算禹皇在世,也不会和我佛对立。”菩萨暗道果然,面色突然变得柔和,拈花一指,音如柔风。不慌不忙的在古岁寒话后接道。 “啧,佛?你们的佛……还在吗?” 古岁寒嗤笑,终归是后世之人,管中窥的,可不一定是豹子。更可能是妖兽。仅从些残文断经,乡野口传的只言片语中揣摩那些上古大能的手段。只知其然,不知所以然。 禹皇这等存在,甭说跟佛对着干。就是掀了那西方极乐佛国,估计阿弥陀佛这家伙都不敢说什么。 毕竟人家纵横天地洪荒,与天相争的时候。佛不知道还在哪旮沓窝着呢。 “你……,妖魔,休得胡言,我佛岂是尔等揣测的。”菩萨脸色涨红,满眼愤恨。 “佛?欺世尔。何惧哉?” 古岁寒拂袖冷笑,地面登时开始滚动,一道道丝丝缕缕死灰色泛着阴冷杀意的戾煞缓缓升腾。看情况分明是大不了在干一场的意思。 “……为我护道百载。我把一切东西都告诉你。” 金富贵突然抬起头,上前几步,急促出声。目光灼灼盯着古岁寒。其中神光坚定若恒古磐石。不可动摇。 “百载……。本尊,等得起!!” 古岁寒瞧见对方的目光后,心下一叹。点了点头。 “施主……,为何……” 菩萨还想努力一番。试图劝解对方不要着了古岁寒这妖魔的道。 “你我相差,太远。这是阅历,并非境界。你的心,终究太狭隘了……” 古岁寒扫了眼他,不在讥讽冷嘲。只是轻轻的道了句。便携着有些如释重负的金富贵消失在此。 甚至,他连仅剩幽魂一缕的幽寒天也没有再管。毕竟,在他看来。分身何时融合都可以。更何况方才菩萨的出手,使得他直接抽取那分身的两成精元。还不如让他再被关一段时间。好好养回来。 “咱们去哪?”金富贵低头问道。 “去……这世界的中心。” 古岁寒远眺星光。黑发在夜风吹拂下肆意狂舞。衬的那柔和温润脸庞愈加高深。 ps:不要再说我不给力了。。。。每天一更,,都他娘的是三千多字。。相当于两天三更了。。。0rz 第六十一章:九劫 “朕,重临……。” 棺椁之中发出威严带着高高在上神衹般沧桑的声音。 “恭迎帝尊……,大秦帝国,万世永存!!!” 排山倒海般震耳呼啸在这混不见光亮的地宫中不断回荡。 一排排陶俑表面渐渐剥落,露出其中展亮如新的铠甲。腐朽的兵刃迸发着摄人心魄的冰冷。数之不尽的将士,目光火热,面容肃然的向中心那座堂皇尊贵的宫殿跪拜。 一时间地宫之上的世界,各个势力的气运徒然变得混乱不堪。一种兵刃置颈的毛骨悚然突兀的在这世界各地的强者心中萌发。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们将目光远眺,试图窥探出那股令人心悸的感觉到底因何缘由。 “万古不朽,大秦……重临。” 始皇魁梧的身形缓缓在棺椁中站起。手托镇国帝玺,腰悬三尺太阿剑,身披日月星辰袍,头戴墨玉缠丝冠。 随着始皇跨出棺椁的瞬间,数之不尽的大秦将士尽皆抬头,目光狂热而又崇敬的看着这名开创万载皇朝的帝王。只感到冰冷的心中仿佛被注入火热。 “杀!杀!杀!” “随吾……出征。”始皇宽袖轻扬,朱玉相碰,溅出清脆之声。话音未落。身前百官披甲领命。浩浩荡荡的向地面进发。 “子落……天元!” 始皇端坐九龙,看着黑曜棋盘,轻轻的将棋子放在中央。 “他……醒了!” 跨海九重楼船的甲板上,与金富贵相对而坐,细品香茗的古岁寒突然眉角一动。 “谁?”金富贵有些好奇。在他看来,能有资格被古岁寒记到心里的人,真的很少。这无关与实力,而是对天道的偏执。对真相的渴求。 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如此。 “一个……与我一般偏执的存在。” 古岁寒呢喃好似自语,柔和的面庞浮现一缕淡然的笑意。 “嗡!!!!” 某个小千世界中,一尊满是锈迹,斑驳破旧,被遗弃在一座破庙角落的青铜大鼎突然发出微不可查的嗡鸣声:“真是……偏执啊。不惜一切代价吗?” 位于隐秘之处。一座好似漂浮在茫茫星空中的光球内。 十几人正满脸纠结的看着面前乳白色光球颁布的任务。 “队长,你怎么看?” 白色劲装的清秀女子转头看向为首的持剑青年。 “原来,以后就不是在电影世界做任务了吗?”青年摩擦着下巴,有些明悟:“咱们有些过于强大了。这些电影世界承受不了。所以此次任务是潜入大千世界。” “而且,并非是如从前那样,整个世界剧情脉络,以及各个势力背景都清晰无比。相反,这次任务,仅仅是杀一个人。我总感觉有些诡异。”一旁,带着平光眼镜的儒雅男子看着任务单,不安的道:“有点……奇怪。” “管他呢,杀了这家伙。任务就结束了。这样不好吗?” 啃着苹果,看上去有些流里流气的男子不耐烦的撇了撇嘴:“难不成你们还想碰上团战?” “见机行事吧。” 持剑青年思索半晌,见眼睛男没有出声,便做了初步的安排。 “三分钟内请到传送点处,等待任务开启。” 突然,好似机器一样,冰冷的声音响彻四周。 “我再说一遍,此次和以往不同,目标是大千世界。与之相比,从前那些电影世界,连个屁都不是。而且,最重要的,此次是东方玄幻背景。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莫要鲁莽行事。”在传送前,持剑青年薄唇轻抿,一脸严肃的告诫。 混混青年闻言,吊儿郎当的脸色微微收敛,狠狠的点了点头:“好歹也是资深者,队长放心。第一件事便是集合。这次任务时间竟然没有限制,这就证明。目标绝非等闲。便宜行事……” “没错,那些注意的事项我不再提,但希望大家长点心。”平光眼镜男抚了抚镜框,淡淡的说着。 话刚落,便见传送阵四周流转的光华突然大放,符文嗡鸣,掀起浓郁之极的光柱,径自将他们一众人等吞噬其中。 “百年……” 金富贵有些迷茫的看着湛蓝的天空,他不知道这百年时间,能不能顺利保住命。彻底脱离禹皇的控制。 “应该……可以吧。” 他余光瞥到闭目养神的古岁寒。心里默默估算着对方的实力。能控道五行,甚至逆转规则。这无疑是尊的境界。只有结成元神,超脱束缚,才能如此。只可惜……对方现在也不是全盛时期。估计现在撑死抵得上元神境。 “只要你不惹事,百年尔,一晃而过。这些时间,并不足以让禹皇这等存在恢复过来。”古岁寒好似感受到金富贵担忧的心情,轻语出声:“你也不必担心,这方世界的意志,曾经因为他的存在,受创颇深。到现在还未恢复。仅凭本能压制着修士。并且发扬武道。试图彻底断绝‘修士’的存在。” “竟然是如此?” 金富贵有些惊异,他虽然存活不止万万载,但终归跟时代脱离太久了。 “过些时日,待到这些上古老怪都逐一归来苏醒的时候。你就知晓了。”古岁寒没有多说,只是含糊解释了一句,便转而出言道:“虽然吾现在实力与巅峰相差甚远,但仅凭着天地中所谓的武者,妖族。还杀不了我。” “因果?” “没错,因果,至少,在这天地间,是没有能够担负我如今因果的存在。”古岁寒含笑点头,目光笃定,不带丝毫动摇。 “‘它’想灭掉我。或者说抹去我的存在。因为我曾经窥到了一丝足以致命的东西。”古岁寒抿了口香茗:“此次大劫,已然起了苗头。煌煌宇内,八万大千世界,无尽小千世界。都将被囊括其中。 那些古老的存在,镇压一个时代的势力。都将一个个浮出水面。九劫将至,谁都逃不了。包括‘它’也是棋盘中的一子。此次,俱为棋手,反之,也都是棋子。就看……谁更棋高一筹!” “棋子,棋手。谁又说得清呢。”金富贵惆怅的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索然。 “现如今,秦帝复苏,意图再立神庭。禹皇谋世,不知算计什么。仙庭,妖庭,古神庭。佛土,魔渊。这些在恒古存在威慑洪荒的势力。不知现在隐藏在何处。世界很大,漫无边际。世界也很小,咫尺便可达……” 古岁寒在金富贵不明所以的表情中,淡淡的诉说着。袖袍拂过小案,涟漪轻轻泛起。波纹圈圈荡漾。寰宇诸天,无尽虚空便呈现其上。组成一片瑰丽震撼的画卷…… ----- “如今,你还确定你的抉择?”墨灵看着中间有些萎靡,气势虚弱些许的石像。朱唇轻启。目光戏虐。 “……我,我确定!!” 苏玉泉咬咬牙。将心中的畏惧甩掉。上前一步与石像对视:“我不会失败。既然你能将因果承担,我也可以……。天下间,没有不可能!” “不可能?哈?” 石皮剥落的石像脑袋,费力的转过头,盯着墨灵看了几眼。复而又看向苏玉泉:“你算什么东西?杂&种而已。就算你们老祖宗从土里爬出来了,也不敢放言敢承担本尊因果。” “你……” 苏玉泉面容扭曲,五官狰狞,气极反笑的将墨灵手中紫玉夺来。恶狠狠的道:“那就……拭目以待!” “本尊就在这看着。看着……你生不如死!” 石像邪笑,目光戏虐,面容毫无担忧之意。 ps:今天光纤坏了。现在才弄好。 第六十二章:蓝汐 “心性不错。可惜狠厉有余,目光狭隘。” 另一边,在苏玉泉将紫玉放在凹槽的瞬间,古岁寒便自冥冥中感应到了切身情况。掐指推演,片刻后洒然一笑,便不再关注。 金富贵在一旁听到古岁寒的自语,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难道后世修者,都如你这般涉猎百道吗?” 他自看到古岁寒与菩萨争斗,施展出的种种神通后,心中就由此疑惑,剑道,术法,五行,生死。阴阳杀戮。种种神通信手捏来,毫无生涩之感。简直全能,但以他眼光来看,涉猎虽多,但精通之处却无甚寥寥。 古岁寒听到他的疑问,目光一凝,轻轻的道:“我之道,为生死。为阴阳。更为自我。其他诸般,皆为虚妄。于我有利者,皆为我道!” “唯我之道,心系独然。非凡俗所能领悟。”金富贵语气肃然,心中对古岁寒的评价再次提高几分。 纵观荒古至今,诸般大能。莫不是走的自我,唯我之道。能在此道有所建树者,都是纵横一个时代,盖压诸天万界的巨擘。昔日三皇五帝如此,仙尊妖帝亦如此。 至于后人,虽然在此种开辟种种细分,然总归太过狭隘。到头来只能止步先贤。甚至于此道先驱者比肩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三皇镇世,五帝开元。人族鼎立,万族隐匿。”金富贵沉吟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先透露一些东西:“昔日,万族之中,妖仙鬼神,人族为末。然不知为何,那些站在顶峰的存在忽然消失匿迹。各族之内势力相互倾轧, 天皇为‘燧’,地皇为‘神农’,人皇为‘轩辕’。与人族微末之中异军突起。可惜,‘燧’忽然消失,‘神农’被算计致死。轩辕又望成仙神。于是人族虽占领大势,但却于冥冥中成为其他种族的食粮。 仙族,将其视为玩物。妖族,将其视为口粮。以后来又出佛,鬼。神。种种异类。更是篡夺人族气运。” “可以说,人族自始至终的发展,都在他们算计之中。各族合力,意图创‘道’。成败都有所准备。但是我不明白,他们因何……消失匿迹!”古岁寒闭目思索,指尖轻叩桌案。似是自语。 金富贵唇角一翘,露出一丝涩然:“因为……,他们做的一切自以为隐秘。却不知都在‘它’的算计内。他们自知失去了成功的可能性,所幸布置一番后,相继遁世。藏于隐秘之中,暗自窥伺着机会。” “相继……七次,无一成功?” “无一……!” 金富贵怅然一叹:“之后,双方两败俱伤,洪荒大地分离崩溃,化为八万大千世界,无尽小千世界。‘他们’之中有存在再次出手,却发现‘它’不知躲在何处。最终只能罢手隐匿。徐徐图之。” “九为极数。此番……最后一搏。”古岁寒喃喃出声。 “七次……,难道第八次是你掀起的?” 金富贵脸色蓦地一变,骇然失色:“你找到‘它’了?” “我曾经是‘它’的棋子。”古岁寒指了指自己:“然而‘它’太虚弱了,最终……有幸让我逃得一命。至于其他,要问……秦帝。”他淡笑着,将目光转向遥远的天穹。 “一切……不远了。”金富贵长舒口气,身上气息缓缓消弭,不过片刻,便如枯木般失却生机。唯有眉心处那小鼎烙印逐渐凝实。泛着柔和的毫光,落在古岁寒手中。 “你要……入何道?”古岁寒将神念探入。 “天下道,生死道,苍生道。”鼎中,有些疲惫的声音传出。随后便不出声。 鼎灵很聪明,虽然古岁寒答应他,护道百载。但可是没说什么时候开始。在这大海之中起码要飘荡数载或者十几载。哪里去寻合适的躯壳?如此,以金富贵这肉身,就是个累赘。 为了避免古岁寒心中不快,他干脆舍弃这肉身。封闭六感,自我沉睡。 “你可没说……肉身标准啊。” 古岁寒意味深长的盯着小鼎看了片刻。目光微闪,神念登时扩散周围至百千里。其中景象,分毫毕现。诸般生灵,尽在识海。 “妖?海族?” 仅仅盏茶,他便发现了某些细微的踪迹。唇角一动,屈指一弹,气芒瞬间迸发。在海面划出数里长短的巨浪。似箭矢般径自钉在那气机上。 “啊……,卑鄙人族,快将本大爷放开。否则大爷手下到来,定将你生吞活剥。” 光华闪过,锁链横江,气芒化为禁锢,将一人模样双手却是钳子的妖怪提在空中。 “噗……” 蟹妖话未说完,双臂便被无形煞气直接碾成肉末。痛得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可是下一刻,一阵针扎般入骨渗髓的剧痛攀附全身。蟹妖不由疼的鼻眼抽搐,浑身激灵灵打着摆子。如死鱼一样在甲板乱翻。 “说说看,你跟着这艘船几日。为何?” 古岁寒看都没有看地上的蟹妖,白皙的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擦。话虽轻,但随着声调不断下降的温度却清晰的表明其中的杀意。 ‘饶命,前辈饶命。’ 蟹妖感到身上疼痛一轻,不由如蒙大赦的赶紧出声:“我家主君让在下出来探路,看看能否寻得什么机会。能找到宝贝作为献给蓝汐妖王的礼物。” “蓝汐妖王?”古岁寒挑了挑眉角 见到古岁寒略感兴趣,蟹妖不由连忙道:“没错,蓝汐妖王孕有百载,前些日诞下血脉几若返祖的子嗣。四方妖王皆接到金贴,前去道贺。” “子嗣?” 古岁寒摩擦杯沿的手指一顿,眼底浮现一缕精芒:“蓝汐妖王,本体何妖?” 蟹妖见古岁寒没有弄死他的意思,心中不由略微放松,不敢轻慢,赶紧说道:“回前辈,蓝汐妖王本体据说乃是真龙之子螭吻。” “螭吻……,返祖!命?还是定数?” 古岁寒微微眯起眼睛,暗自思附着,面色不变,挥袖间将这艘奢华至极的九重楼船收起。似笑非笑的盯着蟹妖:“带我去见你们君主。” “是……是。遵命!” 蟹妖脸色微变,但权衡一瞬,最终还是觉得眼前这人比自家君主厉害些。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小命还在人家手上呢。手臂的剧痛还提醒着他,这人绝非什么良善之辈。比岸上那些人族恐怖的多。 那些自称武者的人族,顶多掂着刀剑砍。撑死憋出几道气芒。这人倒好,弹弹手指头,就直接把隐藏在深海之中的自己给提了出来。 “你主君本体何妖?”。 古岁寒踏浪而行,漫步其中。海水遇而两分,不在他身上沾染丝毫。 “这……,普通妖物得传承明智,修炼而成。” 蟹妖语气不由低了几分,想来自家主君不强,自己作为手下,平日日子也不好过。 “呵呵……” 古岁寒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不在出言。这小妖实力低微,知晓的定然很少。他也懒得再费工夫询问。 ------- “砰!!砰!!!” 沉闷的心脏跳动声在这地宫之中不断回荡。 苏玉泉脸色铁青,不由自主的在地上痉挛着,颤抖着。皮肤表面裂开条条细密裂纹。露出里面触目惊心的殷红。 其他两只妖物也好不到哪去。两眼泛白,口吐白沫。显然已经陷入昏沉之中。 “既然已经如此,何必分三呢。” 中央,气息微弱,似残烛微焰的石像脸上突然浮现一抹诡笑。 在苏玉泉惊恐的目光中,体内刚刚被勉力压下的戾煞蓦地暴动。肆无忌惮的在经络之中乱窜。身体在他茫然目光中,缓缓站起,走到?鼠,犰狳身前。张开血盆大口,囫囵撕下?鼠前肢。狼吞虎咽的纳入腹中。 “这是……吞噬?” 墨灵在角落无声的看着眼前惨状,心中泛起骇浪惊涛。惊愕的张开樱唇,失声脱口。 第六十三章:人生何处不相逢 “嗬……嗬!!” 吞咽声不断在苏玉泉喉咙传出。不时溅出丝丝碎肉,地上渲染出一片夺目嫣红。 盏茶,仅仅盏茶时间不到,?鼠,犰狳二妖就被苏玉泉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唯有他身上不断滴答的血液昭示着他们的下场。 石像好像非常享受折磨他的快感,看着苏玉泉有些无措的表情,不由轻笑一声:“感觉……如何?” “你……不是他的分身。”苏玉泉迷茫的眼神缓缓恢复清明,不顾身上沾染的斑驳血迹,径自走到石像面前:“你是他,化为实质的煞。” “很高兴,你会如此快的反应过来。可惜……晚了。” 石像闻言,笑容一顿,和熙的表情登时阴云密布。长啸一声,自天灵迸出一抹流光,穿过重重阻碍,遁入虚空之中。跨过万万里距离,自紫玉中窜出,箭一般摄入苏玉泉眉心。 “你不愿承担因果,却都推给了我……” ‘苏玉泉’面色浮现痛楚扭曲,好似在挣扎求救。然在墨灵还未回神之际,那表情便蓦地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阴翳狠厉的笑意:“古岁寒……” 石像隔空投影瞬息化为光点,紫玉嗡鸣,在震颤几下后渐渐暗淡。一声大吼,却好似千万人齐声怒啸般。夹杂着令人眩晕的回声。 “煞灵……” 墨灵美眸轻闪,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气质判若两人的‘苏玉泉’。莲步轻跩,转眼消失在此。 “连你,也不看好我吗?”苏玉泉,亦或者说,煞灵目光复杂的盯着墨灵倩影,怒声道:“屠戮亿万,颠覆苍生,我等何辜?为何要被他举手灭杀。为何?为何?因果,因果,有因却无果。何由???” 苏玉泉表情变得诡异扭曲,整个人在这瞬间好似有千万种驳杂不堪的气质。被强行融合在一起。让人不可直视。 “他说的不错。兵器……只是兵器。” 墨灵听着身后传来不甘的怒吼,不禁停下身,轻轻的道:“万物苍生,黎民千万。人魔妖鬼仙神怪。一切在他眼中都为平等。只是在于价值如何罢了。既然你知道他为无心之人,何必纠结善恶是非?纵然你有千般不甘,万般怨恨。又如何?与他相比,你……差太远!!!” “啊………!!” 煞灵扬天长啸,苏玉泉肉身瞬息间崩溃。再也承受不住。偌大地宫之中,徒留一柄半透明的长刀四处乱斩。 ----- “主君,有前辈要拜访您。” 在潜入深海不知多深,蟹妖终于停下,恭谨的带着古岁寒穿过萤石点缀,珊瑚密布的朱阁雅楼。停在一座巨大的宫殿门前拜道。 “何方神圣?” 清亮的声音徐徐传出。厚重的大门突然无声打开。 “本尊……,嗯?”古岁寒上前一步,与之对视,目光猛地一顿,精致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真是……人生各处不相逢。” “是你……?” 位于白玉首位慵懒半躺的青年闻声,不由将半眯着的眼眸瞪大,愕然盯着古岁寒,楞了半晌,才失色大呼:“你没死?” “你说呢。”古岁寒脚下一踩,气劲传出,将大门重新关上。好整以暇的坐在青年对面:“我该叫你什么?风燃?亦或者妖王?” 没错,这个所谓的主君,潜伏在深海中的妖王,便是曾经七煞宗的弟子,被幽寒天抓去替黄泉恶鬼顶缸的风燃。 “为何会落的如此处境?”古岁寒环顾一番,含笑问道。 “哼!” 风燃闷哼,忌惮的盯着古岁寒。手中道术已然蓄势待发。华丽的宫殿四周铭文展亮,道道璀璨光华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令人悚然。 “活了这么长时间,恐怕生不如死吧。”古岁寒笑容缓缓收敛,脚下轻踏,涟漪荡卷,波纹层层逸散。摧枯拉朽的将四方逐渐运转的禁制震散。 “死吧……” 风燃见状,深知不能再犹豫,爆喝一声,提起仅剩的勇气,密雷泛着湛蓝光华,好似怒龙啸天,嘶吼着在半空划出璀璨火花隆隆向古岁寒冲来。 “你可知,我这些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是如何挺过来的!!” 他赤着眼,咆哮着,伸手一招,倒提长戟,划破空气,劈出一道漆黑如墨的气芒。 “有长进,可惜……” 古岁寒眉角一挑,目光微凝,凭空让那怒龙定在半空。屈指一弹,便将长戟握在手中。似笑非笑的一指点在风燃眉心。 “不……” 风燃不傻,用屁股想都知道古岁寒此番动作是要作甚。眼角崩裂,长啸着努力伸手想要摆脱古岁寒的钳制。 “晚了……,本尊很想知道,你当初……经历了什么!” 古岁寒轻轻一笑,与之平视,双眸瞬间化为深邃幽深的漩涡。将风燃目光直接拉扯进去。 风燃无神的双眸转瞬绽放点滴清明,声嘶竭力的悲嚎:“你不得好死……” “可惜你看不到。” 对于他的诅咒,古岁寒嗤之以鼻。随手将消失生机的尸体仍在地上,闭目查看着风燃这些年来的记忆。 “原来如此……”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回过神来。眼底浮现几缕明悟。 这家伙被幽寒天抓去作为黄泉恶鬼的替罪羊后,便很悲催的被大秦帝国某些隐秘人员逮住,按在床上当成了小白鼠。生不如死这个成语远远不足以表达他的际遇。 凌迟,活剐之类的更是家常便饭。 后来,经过古岁寒掀起的那档子事后。帝国覆灭。始皇果断以亿万生灵气运为代价。强行聚集整个大秦精英力量远遁虚空。 据他当日所见到的景象,整个咸阳巨城竟然化为一尊无上道器。血祭其中无数生灵,强行替阿房宫打破世界屏障。随后竟悍然升空,集结万千规则道纹,与‘它’相撞,将其逼得不得不避让开来。这之后,风燃便悲催的被吸入虚空裂缝,辗转流入这个世界。 再然后,却再次悲催的发现自己作为一只小白鼠,神马都不会。什么道法,神通。这些高级的东西自己一头懵逼。加上自己饱受摧残的身体早就不知道被那帮子试验狂人折腾成什么样子。 灵根被摘除,根骨被替换。经络被搅乱。无奈之下只能凭着自己的摸索,好容易才在这深海之中当上一个混混头子。 没等享受几年呢,就碰到了当初让他落入此等惨状的古岁寒。然后……就没了。 “不过,却是让我得到了有用的东西……” 思索片刻,古岁寒便随手将那一团魂魄捏碎。身上气机渐转,缓缓化为风燃的模样。 “百载之后,你我再次碰面,” 古岁寒看着桌案上的棋盘,随手拂去凌乱的棋子。捻起白子随手放在棋盘中心,紧挨天元之位:“望君,莫要让本尊失望……” ----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某地,清秀青年满脸愤慨,站在几名锦衣公子模样打扮的少年面前。大声叫喊。 “嗤……” 少年嗤笑着,一巴掌将其拍在地上。不屑的啐了口唾沫:“还是长子呢,根骨平凡,毫无建树。用着家族资源,如今连换血境都达不到。就是个坐享其成蛀虫。” “你……” 青年仅仅的咬着牙,不让自己泪水掉落。一言不发的将地上东西捡起。在少年嘲笑中默默离去。 “你……渴望力量吗?” 夜月当空,青年惊愕的看着手中这柄破旧几乎腐朽的长刀,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的。 第六十四章:降临 “主君,有何吩咐?” 刚处理过伤口的蟹妖小心翼翼的进来躬身问道。眼光四下扫视,却怎的也瞧不见先前那可怕的青年。 “他走了。” 古岁寒观其神态,自然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轻笑安抚,随即便沉声道:“礼物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尔等速度准备出发。路途遥远,我随后便与其汇合、” “遵命,主君。” 蟹妖一个哆嗦,马上领命退去。 “蓝汐?” 古岁寒自语着,身形渐淡。逐渐消失在此。 妖王不是什么好像与的。他如今虽然觉醒。但,实力依旧没有恢复至巅峰时期,他尚且不知那蓝汐妖王是何等实力。 是按照现今世道划分的境界,还是传承自上古。那些可以比拟神鬼,屠戮仙佛的妖王。所以,他需要将此方天地被镇压的分身放出。才有足够的实力碾压对方。 “世界的中心?” 古岁寒踏浪而行,冽冽罡风呼啸刮过,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掀起浩大声势。所过之处,一切生灵尽皆避退,惊恐的瑟缩在海底,不敢触怒那无上的存在。 行有半载,在斩杀不少脑子有坑的海族之后。古岁寒终于携着些许风尘,落在岸边。 观眼前景象,显然是临近海边的一处码头海港。渔船四列,码工穿梭。浓浓的鱼腥充斥着周围。 当他们见到凭空出现在半空中的古岁寒时,也不过表情略显惊异。显然,此地并未如大周那座海岛中那样,武道横行,修士绝迹。 “……东方!!!” 推演一番,古岁寒目光微沉,唇角掀起凌冽冷意。他,感受到,那处分身的实力,又下降了。好似精华被抽空。徒留一具躯壳。 狂风席卷港湾,所过之处,码工渔船,楼舰港塔皆被掀翻沉海。在人们惨叫惊呼中留下一地狼藉,人以在半空留下清晰的划痕消失不见。 “他来了……” 昊阳天宗,掌门宗主身体蓦地一颤。看着手中愈加脆弱暗淡的玉牌。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他……来了。” 幽寒天突然睁开眼,虚浮透明的身躯逐渐在化为实质的气运之力凝实:“传我令,召集一切有生力量。有……外魔入侵。随我抗敌。” “主神有提示。” 山野之中,栖身于此的轮回小队突然感到手腕一颤。看清上方信息之后,不由面色大变,掀开帐篷,聚集在营地之中。 “敌人,古岁寒。修为仙元之境。重创还未恢复。如今……前往幽月王朝的路途上。” 队长,也就是那持剑青年凝重的展开地图,观察半晌,将目光放在地图幽月王朝京都之地。 一身巫师袍的阴冷男子问道:“队长,有什么计划吗?” “先等仙儿传来消息。此地规则太过缜密,科技类东西几乎无法使用。看来咱们曾经太过天真了。”队长摇了摇头,凝重的说道。 “小说终归是小说,当不得真。科技与道途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一个是强调群体,一个追逐个人。什么核弹头可以炸死天仙,虚空战舰对抗。都是扯淡。科技根本无法演化规则。这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子。”怀抱一只小熊玩偶的小萝莉撇撇嘴,吐掉嘴里的泡泡糖嚷嚷道。 “那可未必,曾经咱们进入蜀山传的世界,不也一样硬是用反物质致死光束炮轰死血魔吗?”另一浑身高科技武装的杀马特青年嘟囔道:“科技,无所不能。” “血魔什么境界?”萝莉嗤声冷嘲:“修真者而已,说到底不过是个人。修炼特殊功法的人罢了。他能短时间虚度万万里之遥吗?能挥手间破碎虚空吗?这次是什么。对方可是仙,仙人啊。跟那些什么大乘期,渡劫期之类的人物完全不是一码事。” “你……,咱们走着瞧。”杀马特被噎的够呛,翻了翻白眼迎着脖子叫道。 “你们都看过这段影像。一念之间可震动虚空,瞬息之中可凝聚骨肉。这已经完全脱离了生物这一范畴。完全是更上层的领域。” 队长凝重的面色,无形间将队伍中的争执压下,他环顾诸人,拿出笔记本电脑,点开视频,指着上面说道:“连我如今领悟剑意,打开基因锁四阶,都无法办到。估计就算天神恶魔这些强队,也殊为不易。其中差距,明眼可见。不用反驳什么,咱们双方之间的差距,确实太大了。” “合纵连横,和从前那样,站到大势一方,孤立他。联合对抗他。”萝莉揪着头发,咬牙恨声。 “根据主神传来的讯息,曾经上古之时,古岁寒便存在于当世巅峰。后来历经种种,四方皆敌,有狼子野心者,趁此机会捅了他一刀。将他一尊分身镇压。封禁分五,由五个势力保管。” 平光眼镜男子掏出笔记本,淡淡的道:“先前我让赵樱空前往远在海外岛屿寻找当初参与其中的两个势力。现在,咱们应该前往战神山庄,昊阳天宗,幽月王朝,最后,则是掌管中枢阵眼的诡墓。” “不是五个吗,现在怎么变六个了?”科技狂人挠挠头疑惑问道。 “最后那个……是活的。”平光眼镜男抚了抚镜框,淡淡回答。 “那就出发!” 队长当机立断,挥手打断了科技狂人的发问,慎重的道:“先去……战神山庄。” “看其表面,战神山庄势力最小,咱们可以先以此观察,按照实力推演古岁寒的层次。”眼镜男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一行动方针。 “希望……能顺利渡过此次任务……”萝莉叹了口气,有些沮丧绝望。 “詹兰,别灰心,咱们会活着回去的。相信我!”队长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一抹坚毅。 -------- “幽月王朝?啧……” 古岁寒屹立九天之上,俯视山峦川流。天边那座灰褐色的城池若隐若现,在霞光中好似仙宫,凝视半晌,他才放下直接杀进去的打算,他不确定那封禁之上可否有将分身湮灭的东西。谨慎起见,还是先去……昊阳天宗吧。 “陆祖师?本尊……与你叙叙旧可好?” 他长笑一声,震散穹顶连绵云层。破开重重罡风,整个人化为流光幻影,在残霞之中逐渐消弭。 “他向宗门来了。” 昊阳天宗主峰,宗主老头突然感到背脊生汗,汗毛倒立。不由嘴里发苦。呻吟一声,仓惶向密室内走去。 “派人去战神山庄,幽月王朝,诡墓了吗?” 画卷泛光,银亮轻闪,陆祖师虚幻的身影逐渐飘出,看着脚下颤抖的后辈,长叹一声,勉力定住心神,轻声问道:“将封禁玉牌拿来于我一观。” 掌门连忙掏出黯淡无光显露条条裂痕的玉牌,奉上供台:“祖师,弟子已经派人前往,可是中土广博,地域浩瀚,不知何时才能到达。封禁玉牌在此。” “不对劲啊。当初我所推演,他可是百年内不会进入中土。”陆祖师紧锁眉心,疑惑的掐指推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祖师,我想到了,几年前诡墓曾传来消息,说‘她’感应到了不安。源头在海外。所以想要动身前去查探。然后……便再无踪迹。”掌门老头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想起数载前的一件小事。 “‘她’与‘他’曾经有契约束缚,感应灵敏也算正常。可是,‘她’为何不联合我们一起前去呢?”陆祖师眼眸闪过一丝狐疑。 “为今之计,先调集所有力量,开启护山大阵。宣布隐世百载。任何人不得外出。先应付过这次浩劫再说。”陆祖师没有细想,断然吩咐。 “公子可是想要修道入宗?” 马夫笑呵呵的问着车厢中的古岁寒。 “正是,敢问老丈有何指教?”古岁寒挑挑眉,这昊阳天宗发展的不错啊。在这万万里之外依然声名远播。 ps:看,就好好看,甭比比。不看点叉走。懂? 坑,我会努力填,有什么意见可以商量。非得骂骂咧咧?我欠你的? 不知道你从哪弄到我微信,也是难为你了。我真不玩微信。何必呢? 第六十五章:不论天下 “公子可是想要修道入宗?” 马夫笑呵呵的问着车厢中的古岁寒。 “正是,敢问老丈有何指教?”古岁寒挑挑眉,这昊阳天宗发展的不错啊。在这万万里之外依然声名远播。 “指教倒是不敢。小老儿不过一马夫而已。只是最近闻那昊阳天宗好像隐世封山了。连正在招收弟子的升龙会都停下了。公子这下可能白跑一趟了。”马夫呼喝一声,甩了个鞭花。 “真是,动作好快。” 古岁寒眯了眯眼睛,下一个呼吸,便在马夫骇然惊恐的表情中。蓦地腾空而起。寻准方向破空而去。 中土太广阔了,四面十方不知延伸多么广大。以他的速度,若是想要到达昊阳天宗,起码需要数月之久。本想借此机会沉下心好好推演一番自己分神在哪个世界,为以后的谋划做好准备。 谁知昊阳天宗貌似对他从没放松过丝毫。这边一有动静,那边就闻风而动做出回应。 “原想给你们一些时间,让你们聚集在一起,早点结束这一切。没想到却打心底想做缩头乌龟。”古岁寒面带冷意,目光若实质洞穿天地:“既如此,那就……死吧。” 心念转动,规则化形。 屏障破碎,虚空乍现。 古岁寒伸手硬生生撕开空间裂缝,一步跨了进去。 “这是什么?” 守山弟子百般无奈的靠在墙壁打盹,突然冷不丁被同伴推搡。抬起头,见到眼前骇人景象不由失声大叫。 “这种景象,好像师叔有讲过,叫做……空间裂隙。”另一弟子咂巴着嘴,勉强吞下一口唾沫:“好像,只有世界规则崩溃的时候,才会出现。” “难道?世界末日?” “屁,估计是虚空中有强者交手,余波逸散,才崩碎规则屏障。”那弟子眸子中闪烁一缕敬畏。 “昊阳天宗?” 高高在上宛若神衹,身形单薄似风中拂柳。一面若完美,精致几若谪仙的人渐渐出现在二人视线中。 “你不是说……他们在打架,无意间打破规则屏障……吗?”那偷懒弟子只感到身体不听使唤,上下牙齿不停打着哆嗦,发出嘚嘚闷响。 “……可能,打完了?”学霸弟子表情似见到鬼一样,眉眼都皱到一团。 “上古残阵,大日昊阳耀世阵……” 古岁寒漠然看着眼前被他气息所刺激,泛起层层涟漪迸发万丈金光的屏障。唇角掀起一缕嗤笑。 阵法是好阵法,厉害也厉害。可惜用错了地方。 这玩意可是印刻在法宝道器上,做攻伐之用的东西。有研究阵法的修士催动。堪比大日灭世。瞬息间直接炙烤摧毁一方小千世界都不是难事。灼光所过之处,一切草木生灵皆化为焦土灰烬。寸草不生。 如今这不过是个残次版,而且还用错了地方。由此可见陆祖师这家伙,对阵法可是知之甚少。 “水木迭起。只手……遮天!!” 轰隆!!! 千丈水幕如皓月天星。遮天蔽日,煌煌压下。覆盖整个昊阳天宗数千里,将其主峰连同八大支峰一同纳入。 “天黑了?” 惊慌失措的大呼接连响起。整个昊阳天宗好像炸开锅了一样。 “给本尊……出来。” 古岁寒长啸出声,突然凭空一步踏出。丝丝蛛网般漆黑渗人的裂缝迸开。虚空罡风呼呼袭来。转瞬扩散形成一擎天龙卷。所过之处,一切事物尽被摧毁。死死贴在那灼烧通红,金光愈加耀眼的屏障上。 “哼!众弟子……随本座布阵。” 怒喝声响起,表情虽带一丝敬畏,但目光坚毅的老头手持青锋长剑。浮于空中盯着古岁寒。 “本座?你是他的后辈?” 古岁寒轻笑,语气毫不掩饰的讥讽令老头浑身发颤。水幕愈加厚重,从透明泛光,逐渐转换为沉重幽暗。其压力何止千钧。带着不可抵抗的威势霍然压下。 红光刺目,不断摇晃的屏障受到如此巨力,不由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浮动的阵纹条条崩散,不堪重负的呻吟接连响起。好似下一刻就承受不住一般。 “烈阳灼日,以剑引之……” 老者执剑擎天,锋刃透红,散发出灼火烈焰。晦涩玄奥密纹乍亮。下方弟子七人一组,相互聚集。转眼间便化为万人大阵。 遮目剑芒若劈天裂地,在地上犁出百丈沟壑。赤红甚至发白的浑厚剑气破开重重水幕,直袭古岁寒。 “妖躯……现!” 古岁寒错身闪过,衣襟被剑气瞬间烧成灰烬。随着冷笑传出,庞大狰狞,若远古巨魔的妖躯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你是妖?” 老头原本略松口气的表情登时一滞。心中涌现浓浓的不祥之兆。 这跟祖师说的不一样啊。对面不是仙吗?怎么变成妖了??而且……还是荒古就已绝迹的‘羲’一族。 “妖,仙,鬼,神,佛,魔,人,精。” 古岁寒朗声轻吟,表情愈加沉静:“仙又如何?妖又如何?” 水幕蔽日,叠嶂环绕,似水龙嘶吼,翻滚咆哮着在古岁寒身旁升腾。蛇尾一摆,鳞片上妖文幽光乍现。晦涩符纹渗入水龙。如同附于对方灵智。 须弥间,百条水龙自水流中窜出,张牙舞爪的咆哮着冲向光幕。 “噗……” 宗主老头双颊浮现一坨嫣红。胸膛一阵窒息感传来,一口夹杂着恐惧的血沫不受控制的喷出,在半空洒出一片粉红瑰丽的雾气。 “祖师!” 他自感力不从心,只能退而求其次。自袖中甩出一个卷轴。 “哗啦……” 卷轴发出脆响,凭空洒出乳白色光辉,巨幅展开,万丈白炎呼呼升起。十方灵气如天河倒灌,滚滚涌入其中。 不须片刻,一须发皆白,白衣简装的老者缓缓从光中走出。面色沉静,目光复杂。 “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古岁寒定睛扫过,嘴角不由翘起:“周凌峰走神道。幽寒天走鬼道。而起,却甘心成为器灵。我很好奇,战无常,他又选择的是什么路子?” “你会知道的!” 陆祖师眸含杀意,大袖一摆,道纹化泛泛棋盘。虚空盘坐:“我苦思无尽岁月,不得不服你当初所言。今日……就与尊,再下一局。上次执子天下,这次重演道伦!!!” “黑白?” 古岁寒不以为意,身后水幕涌动,条条水龙相互倾轧交错,化为一座华丽而高贵的王座。 “黑……” 陆祖师绷着脸,咬牙凭空一抓,摄来远处一座山峦。指尖轻动,将山峦捏成棋子,神耳中厚重的按在棋盘。 “那……,本尊执白。” 古岁寒轻轻一笑,心念一动,水龙嘶吼咆哮,以迅雷之势,趁昊阳宗人放松警备之时瞬间破入阵法屏障。卷起一名少女弟子,带着仓皇尖叫,直接将其压成白子放在黑子旁。 “你……” 昊阳天宗宗主老头见状呲目欲裂。情急之下忍不住上前几步。怨毒的盯着古岁寒。 “天地初分,混沌一元。” 陆祖师虽然脸色不好看,但终归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些所谓的弟子。对他来说,屁用没有。他走的器灵的路子,所谓的气运,信仰这玩意跟他屁关系都挨不上。 古岁寒目露奇光,静漠的眸子闪了闪,浮现些许感兴趣的神色:“清浊浮尘,大道唯真。” 先前,他所言,便是告诫古岁寒,生灭阴阳,最终也得回归虚无。何必呢。 而古岁寒则回答:混元已无,本心唯我,我干什么何须考虑那么多不存在的可能性?想做,就做了。何须你来指教。 “三千大道,规则万千。”陆祖师心中有些忐忑了。 “道虽千万,唯我本心。”古岁寒再落一子。 路有千万条,何必非要走杀戮一道? 路虽多,然我心意已决,汝奈何? “因果随行,业孽加身。” “证得真元神,万劫不加身!”古岁寒长笑,有些戏虐的摇了摇头。 ps:有朋友觉得主线很乱,故事线太多。 其实,如果真的说实话,这本书就是问天窥道的填坑作。 也就是问天的第二部。 写到现在,很多内容依旧是上本书的情节衔接。 估计已现在更新的速度,还要百章左右,才能完全把坑填完。准确的说,这本书后期会衔接八万大千世界, 佛魔妖鬼,神仙灵巫。等等神话大能都会出现。。。所以有些觉得情节发展太快,十几万字主角就成仙很夸张也无可厚非。 第六十六章:轮回小队的打算 终究,二者差距太大了些。对道的领悟更是差之千里。不能说陆祖师走的路是错误的。也不能说古岁寒所言是正确的。一幅画,一千人看还有一千种理解呢。更遑论规则大道。 “尊所言,吾不敢苟同。然世间万千法则,弱肉强食为其本源。尊之境界,吾虽不及,但终有一日,会有更为强大的存在出现在尊面前。”陆祖师有些徒劳的张了张嘴,沉默半晌,还是摇了摇头。竭力将微微弯曲的脊背挺得笔直。如一柄冲霄擎天的利剑。宁折不弯。 “他们?”古岁寒瞳孔微微收缩,呢喃着轻语:“或许吧。” 随着二人坐而论道,空荡荡的棋盘棋子星罗密布。宛若活物,形成一幕幕壮观宏大的场景。万兽奔腾有之,含冤昭雪有之,天崩地裂亦有之,包罗万象好似能泛化诸天万物。 “你……,比他们强!” 古岁寒注视着好似虚弱许多的陆祖师,轻轻伸出手,将棋盘黑子捻起。微光轻闪,棋子转而幻化成一块濒临破碎黯淡无光的玉牌。把玩一会,又把玉牌扔到陆祖师手中。好像丝毫不感兴趣一样。 二人对视片刻,空气在这短暂的时间中好似凝固。下方昊阳天宗弟子长老,无不翘首以盼。却又不敢大喘气,生怕惊怒了上方两位。 “你不杀我?” 陆祖师见古岁寒起身离去,滔天水幕化为蒙蒙细雨,泽被大地。再无方才那凶戾冲霄的气势。他表情不由有些愕然。 “本尊……等着你赶上来,或者说……你们。” 古岁寒身形在众目睽睽之下,逐渐淡去。留下的唯有这数千里一片狼藉。 “发现了……,他知道了!!!” 陆祖师心神俱颤,只感到眼前雨幕化为点点择人而噬的虫子。转瞬将他吞噬殆尽。 “修鬼,修神,修器……战无常,应该走的……尸道吧。” 他喃喃着,将目光转到天穹之上,盯着那一处黑暗轻轻一笑。白皙的面容绽放一丝沁人心脾的冷意,衬的古岁寒双眸愈加幽暗,深邃。 “队长,他好像发现咱们了。”詹兰被古岁寒那一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汗毛都竖了起来。 轮回小队其余人也不由下意识倒退几步,与屏幕拉开距离。唯有那带着平光眼镜的青年不为所动。甚至还好整以暇的啃着一个苹果。 “楚轩,你怎么看。”队长问那眼镜青年。 青年轻轻抚了抚自己的眼镜,淡淡的道:“初步估算,对方实力比队长强三倍。在双方都不暴露底牌的情况下。” “那如果加上咱们呢?”杀马特青年凑过来,略感兴趣的问道。 “三点五倍。”楚轩注视着屏幕,好似在和其中的人隔空对视。 “为什么加上咱们,差距会越来越大?”詹兰鼓着嘴,颇为不忿。 对于这个问题,楚轩并没有回答,反而队长开口解释:“就像两个人打架,一方带着几个孩子一样。本来双方势均力敌,但带孩子那一方却有了弱点。情况就是这样。” “孩子?”科技男忍不住眉眼一抽,揪掉了自己几根胡子,似兔子一样跳了起来叫嚷道:“我们在他眼中就是孩子?” “不是!” 楚轩不满的盯了他一眼,冷声道:“连蚂蚁都不如。” “差距有那么大?”詹兰嘀咕着,她也知道‘仙’是怎样的存在。已经尽可能的将古岁寒想象的强大。却不曾想竟然差距如此地步。 “你们也看到方才的东西了。”楚轩点击回放,倒到古岁寒出手的那一刻:“数千里,知道有多大吗?换算成米,那可是数百万米。也就是说,他随手一招,就可以笼罩一座县城所有地域。里面任何东西,包括人,都随他揉捏。” 看着被罗列换算的数据,再看詹兰等人骇然惊恐的表情。 楚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算是微笑的表情:“先前,他只是随手一招,数千里所有水源全部被他聚集。硬生生转变成了某种极其特殊的‘水’,貌似跟主神空间兑换的那种‘玄阴重水’有些相似。姑且将‘它’当成玄阴重水,这东西一滴足有百斤重。你想想当时有多少水在空中飘着?”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像传说中的上帝那样。要光,就有光。要水,就有水。泛化五行,无所不能。” 楚轩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接着道:“再来看,主神空间内玄阴重水兑换的条件,d级支线剧情一个,一千奖励点。然后,还有……” 话还没说完,队长便挥手制止了楚轩,有些无奈的指了指詹兰等人呆若木鸡,神情恍惚的神态:“再说下去,他们就会疯。” “可这是事实……” 楚轩轻飘飘回了一句,也不再解释,转而将目光死死盯在屏幕上。开启慢放,眼睛不眨的看着里面古岁寒一举一动:“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不杀掉这家伙。而且,这老人好像很恐惧的表情,貌似有什么事情被古岁寒知道了。” “古岁寒不是说了句:修神,修鬼……之类的话吗?是不是与这有关联?”队长安抚一番还在失神中的队员,皱着眉头提醒道。 “太多东西不知道,资料太少,根本无从分析。这跟那些所谓的电影根本不一样,完全是一个从未接触过的类型。太多的东西无法用科学解释。从他离去的方向看,他正在前往战神山庄的路上。咱们必须抓紧时间了。” 楚轩苦思冥想好一会,才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抱起笔记本。边走回帐篷,边淡淡的出声::“尽快与战神山庄的人接触。联合这个世界的各大势力。时不我待……” “他们要聚合……。” 古岁寒怀中小鼎微光乍现,器灵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古岁寒识海中。 “还有其他可能吗?”古岁寒毫不意外,漠然一笑:“好手段,不知这后面,到底是谁在指使。我很好奇呢。” “你既然确定了他们的路,那还有什么好奇的?这之中唯有那所谓的诡墓没有声息。想来就是他捣鬼。”器灵哼哼几句。 “她?” 古岁寒摇了摇头:“不可能,她没有这种手段。背后还有……。我感觉到了,好像……有些熟悉。” “主神?只能骗骗无知的蝼蚁罢!”他转而想到刚刚感应到的东西,不屑的扯了扯唇角:“‘你’太谨慎了。或者说,太心急了。是算到了什么吗?” “开启传送阵,我要前往幽月王朝。”画卷抖动,陆祖师虚弱的声音在这不大的房间响起。 “可是,祖师,传送阵需要仙灵石才能启动。我们……。”掌门老头面露难色。这玩意早就绝迹几千年了,现在连上品灵石都没多少。更遑论更上级的仙灵石呢。 “将阵宗天玺粉碎。启动传送阵。不惜……一切代价。”陆祖师的声音带着丝丝绝望。慎重的出言。 掌门老头闻言,不由大急:“祖师三思啊,那可是镇压宗门气运……” “照我说的做,不然,若任由他作为。这个世界都会化为虚无。”陆祖师音调提高,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好似看到了世界被倾覆的那种场景。 “嗡……” 同一时间,幽寒天手中小剑及其作为本体的玉玺。还有远在千万里外被一少年放在怀中的紫玉。陆祖师手中的玉牌。战神山庄地下,某巨大棺椁之中一枚戒指。突然爆发出刺目耀眼的光芒。万千阵纹皆流于四周。泛化种种玄妙。 “召集?山穷水尽了吗?” 几声或高,或低。或嘶哑,或绝望的话语响起:“那就……拼出个未来!!!” 山巅,乌云密布,狂风拂面。映出一片末日之像。 墨灵宛若天地间一朵幽莲,拖着长裙,俏立在山顶。美眸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尊,心……是会变得!” 第六十七章:魂魄相融 “破……” 古岁寒轻喝出声,指尖亮起晦涩字符,光晕渐渐荡漾。面前空间屏障瞬息间便被手指划出长长的黑痕。幽冷深邃的黑暗好似恶魔的眼眸,阴森森的注视着世间万物。 单薄若赶考书生一样的修长身影,缓缓踏入裂缝,徒留下这附近早已被抽干一切生机的土地。 空间裂缝,不是那么容易撕开的。虚空罡风,更不是凡俗天地所能抵挡。不过是开合眨眼,这裂隙周围数里的一切,不论生灵草木,亦或者天地灵气。都被那长长的缝隙抽了个干净。 踏步穿行,划掠与虚空之中。四方星辰闪烁,冽冽罡风吹拂。古岁寒负手写意,步伐看似悠闲,实则迅捷无比。仅仅盏茶,便停下脚步,随手撕开身旁空间屏障。穿了进去。 半个时辰,便已然穿行数万里之遥。相比之下,修士常言那些瞬间移动之类的神通,连规则皮毛都挨不上。 大千世界,很大。先前古岁寒自海岛前往中土,便经历半载时光。而从岸边,赶往幽月王朝,又花去月许。其次昊阳天宗。又花去数月。而这,也不过是此方世界其中一部分罢了。由此可见,这世界到底有多么广博。 而战神山庄,又位于幽月王朝西侧,也就是说。跟昊阳天宗是一个东,一个西。完全在两头。 “不对……。气息……消失了!” 古岁寒突然停下术法,挥袖抹过,将半空那道难看的裂隙抚平。举头望天,元神几转,秘法悄然运行,开始推算幽寒天等人方位。 越是推演,古岁寒表情就越是凝重。到最后,眉宇中已然升起一丝杀意:“你,就那么想要除掉我吗?如此不遗余力。” 他的秘法,被未知的存在干扰了。或者说,强行掐断了。并且以莫测神通抹去了幽寒天等人一切气息痕迹。 “争取时间?就算以你现如今的力量。跨界降临,也支撑不了太久。本尊倒要看看,你……到底给幽寒天他们赋予了何等希望。” 既然推演不出,古岁寒所幸直接放弃。虽然他若耗费些代价,也可达到目的。但与‘它’沾上边。古岁寒却是抱着千万个小心。万不敢有意思侥幸与懈怠。 停顿片刻,古岁寒突然展颜一笑:“本尊等着你上门。”呢喃着,他若有所思的将目光扫过穹顶。随后便若无其事的收敛气机,化为一名平凡的凡俗公子。 “轰……” 穹天之上,一片黑暗中突然迸现几点零散火星。 队长一脸难看的看着变成黑屏的笔记本电脑。心中愤恨之情难以言喻。这架卫星可谓造价不菲。为了让其在这规则缜密的世界中还能运作。他可是花了莫大代价。不论这些,单单上面铭刻的楚轩辛辛苦苦解析的道纹。也是无价。 但现在这东西被古岁寒就这么看一眼。便直接崩溃。甚至如之前那般传来影像都无法做到。 这可是摧毁的第二架卫星了。而且,全都毁在古岁寒手中。哪能不让他愤慨。 “他生气了。” 一旁,自顾自拆开电脑,检查零件的楚轩突然停下动作,抬头笃定的说道:“主神出手了!” “什么?”詹兰等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主神自己破坏了自己制定的规则。强行出手,干预了这个世界。并以一种连古岁寒都无法破除的神通。抹去了咱们的痕迹。”楚轩推了推眼镜,淡淡的重复了一遍。 “不可能吧。那古岁寒先前不可以顺着卫星找到我们吗?为什么还要摧毁卫星!”杀马特青年不可置信的叫道。 “你确定?”高科技男挑挑眉毛,不屑的道:“终究只是个不懂科技的土鳖罢了。你指望他懂的信号这种东西?” “无从得知。”楚轩面无表情,但眼底却浮现一抹精芒:“主神,你的确不只是一个程序啊。” “不仅如此,轮回腕表上信息也再次更新。变得更加详细了。”詹兰突然大呼:“幽寒天他们的方位都被注明。被封禁的东西也有标注。这是……偏袒咱们吗?” 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低。甚至有些微不可闻。 大家都不是笨蛋,这种种异状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那便是……主神并不看好他们。或者说,对他们这次任务的成功没有抱丝毫希望。所以,才强行出手干预。甚至不惜破坏规则。 “这古岁寒跟主神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至于非这么大功夫吗?”身披巫师袍的男子抱怨着,语气低沉,带着不可遮掩的绝望。 “这……也真是我想知道的。”楚轩咬了一口苹果,意味深长的说道:“或许,古岁寒知道主神的跟脚来历,也说不定啊!” “给樱空传递信息,让她迅速回来。”队长转头向詹兰吩咐,复而咬牙挤出一句话:“硬仗,快来了!” “幸亏当初做了布置。否则此时就要功亏一篑了。” 幽寒天环顾几名多年不见的同谋。将目光放在边上那名清秀的少年身上。在对方手中紫玉上转悠几圈。松了口气似的。如释重负的出声。 “当初,就不该让他参与,妖族,终究是妖族。野心其大,并非所谓的感情就能遮掩的。”低沉嘶哑,好似金铁相交的声音自那具厚重华丽的棺椁中传出。 “战无常,还不出来吗?”幽寒天目光微冷,表情阴寒。 “不到时候!” 棺椁在发出这句不满后,便如同死物,不在有丝毫声息发出。 “当年,咱们若非某人。哪敢火中取栗。如今大劫当前。她却消失了。我看,这不会有什么猫腻吧。”陆祖师环视一番,闷声一声。 “你……是在找我吗?” 清冷空幽的声音响起,墨灵好似暗夜天使般,诡异的凭空出现在陆祖师身边。美眸中死寂沉沉,不含丝毫情感。 “没错。你可是发起者。若非因为你,我们如何会冒着身死道消的风险去找他的麻烦。”陆祖师心里冒火。虽对墨灵忌惮无比,但依旧硬着脸冷嘲。 “当初,我可是已经说过。只是你们被贪欲一时间蒙蔽了心智。说到底,不过你情我愿罢了。”墨灵朱唇轻启,看也不看陆祖师,径自走到阵法中心:“现在后悔,不觉得晚了一些吗?” “没错,事已至此。与其后悔往昔,不若想想如何对付他。”幽寒天制止了陆祖师的怒意。严肃的道:“虽然现在古岁寒没有找来,但你们也都知道。他正在看着咱们。看着咱们一步步走进绝路。” “事到如今。该做事了!” 周凌峰虚幻而又透明的魂体缓缓从那柄小剑中飘出。但观其状态,显然很不好。摇摇拽拽,似乎随时都有崩散的可能。 “你没死?” 陆祖师惊异无比。他以为周凌峰早就被古岁寒给拍死了。 “神道,你可见有神灵被人杀死的?”对此,周凌峰显然很是愤怒。 神灵这玩意,其实某种意义上真的是永生。而且越活越牛叉。但有个前提,那就是有生灵信仰你。 如若不然,就跟个鬼没什么两样。但若是有信众信仰你,那就不同了。可以说,就算神晶破碎,神阶掉落。神国崩溃。只要还流传着你的传说。有人肯信你。那么你就不会死。顶多重新开始修炼而已。 周凌峰之所以没死,很显然是个精明人。他估计从对古岁寒出手以后,就给自己留了后路。以免憋屈的死掉。以古岁寒通天狠辣的手段,为了弄死他。屠戮亿万生灵,化万里为荒土死域绝对是能做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躲过一劫,但以你现如今的实力。可以吗?”陆祖师有些不信任的目光不停在周凌峰身上转悠。 “战无常尸道肉身,幽寒天鬼道地魂。周凌峰神道天魂。我分神离体,为妖族命魂。陆老头凝华灵根。泛化经络。” 墨灵突然玉容微变,心中涌现一股冰冷。连忙制止还在争吵扯皮的几人。肃然断喝。话出口,绝强威势咄然爆发。带着不可抵挡压力。强行将他们注意力引来。 ps:今天2更!!!! 第六十八章:初次的碰撞 看着他们面色不善的表情,墨灵不由眯起眼睛,冷声道:“有人强行出手,将咱们气机抹去。使得古岁寒暂时无法寻到咱们。” 几人之中,对推演探知研究颇深的陆祖师当即铺开竹简,取出一看似普通的巴掌大小的龟壳。咬破指尖运行秘术。不过瞬息,脸色便突然苍白若雪。目光透露不可置信的恐慌。踉跄数步跌在地上:“无法探得任何讯息。” “你们当然查不到。我家主上岂是尔等能窥伺的。” 墙壁突然破裂,一座钢铁怪物隆隆驶出。十几名衣着奇异的青年男女相继走出。说话的,便是当先那名劲装提剑青年。 “何方神圣?找死!” 幽寒天等人面色大变,当即二话不说便施展道法,在半空划出绚丽光束。轰轰而来。砸向轮回小队。 “……” 没有任何声息。道法种种,皆被他们面前那座钢铁怪物射出的湛蓝屏障消弭。 “到底是什么来头?”幽寒天等人见状,心中泛起滔天巨浪。平静的面容下,一种说不出的冷意油然而生。 方才,情急之下,他们可都是使出了最擅长的道术。没想到却被眼前这尊看似普通的铁疙瘩吸收了。 他们在惊骇的同时,何曾知道人群之中高科技男也浑身发冷,后怕的感觉到此时才传入脑中。就那一瞬间,微型战列舰中储备的能量眨眼就被消弭一空。可以说这战列舰现在就剩个摆设。跟废铁没什么区别。 到现在,他才真正知道,修士所掌握的力量是多么让人恐惧。这可是战列舰啊,放在地球二十一世纪,可以轻易碾压整个世界。放在蜀山传这样的修真世界,也是不可小觑的武器。 “你们不用知道。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们是来帮你对抗古岁寒的。这就足够了。”楚轩轻咳一声,上前几步。淡淡的说道。 “就凭你们?”幽寒天等人闻言,不由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那一缕不屑。 就在此时,周凌峰突然出手,三尺长剑凭空绽放出冻彻人心的阴冷,刺目冷光迸发而出。千万剑气如细雨牛毛。瞬间将那战列舰刺透切割,变成一块块若蜂窝般的废铁:“这就是你们的依仗?” 几人表情浮现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果然是另外世界来的,路子跟修士截然不同。相对于他们依靠自身,悟道本心。他们走的显然是依仗外物。自身实力怪不得的如此弱小。” “他们知道咱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詹兰见幽寒天他们诡异的表情,不由心里一个咯噔,精神力链接众人,有些慌乱的道。 “这次,你们应该知道。修士的恐怖了吧。以往那些所谓的神话剧情电影。都是人臆想出来的罢了。与真正的修士相比,咱们这些可怜的想象力如同井蛙。”楚轩抚了抚镜框,在心中冷冷说道。 “凡人,但身体却奇异无比。如此脆弱的躯壳怎么能容纳这么强的魂魄、”周凌峰将目光放在詹兰身上。心中狐疑愈加浓重。 “你们所谓的主上,跟他有何恩怨?”墨灵挑了挑黛眉,浓郁妖气化为铺天凶煞,滚滚弥漫四周,将轮回小队严密的笼罩其中。 “想必,你们也应该感应到了。方才,就是主上出手。才暂时抹去了你们的气机。不然,你认为他会给你们在此商议的时间?”楚轩冷着脸,一字一句的道出了方才令他们惊疑不定的事情之后的原因。 “多余的话,不必多说。现在,我们需要将古岁寒杀死。你们才能活下来,我们才能完成任务回到本来的世界。”轮回小队的队长思索片刻,终于决定透露出一些东西。 幽寒天几人眸中升起几缕异色,这些人所不知话中真假,但从方才周凌峰毁掉他们的法器时,也没有出手来看,最起码现在他们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 于是,几人心思也活络了起来,传音商量片刻。墨灵最终拍板,冷声道:“合作,并非不可能。其他事情,容后再议,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哼!” 那轮回队长来不及阻拦,身后那巫师袍手持人骨法杖的人便推开队友,瞪着幽蓝的眼睛:“怎么?作为盟友,还有东西需要隐藏?太小气了吧。”说着,他皮包骨头的手便抓向幽寒天等人之中的那座玲珑精巧的石台。 “找死!” 墨灵美眸泛起一缕杀机。玉指轻弹,道道妖文宛转泛光,晦涩混沌凶煞迭起。若实质般化为狰狞毒龙。嘶吼着将那青年卷起,在楚轩等人骇然表情中。直接化为几根零散骨头在地上晃荡。 “那家伙……可是法神啊。亡灵法师,就这么死了?”詹兰惊愕的看着地上,小嘴无意识张开,好像能吞下鸡蛋。 “找死!” 虚空泛起点点涟漪,波纹涌动中。那巫师袍好似毫发无损般,从虚无中冲出:“精神风暴!” “对于灵识运用……真是粗陋。”周凌峰眼底升起冷嘲,三尺青锋白光虚闪。直接穿透青年隐于兜帽下的脑袋。伸手抓出一团淡蓝色毫无温度的冷焰。看也不看,在他凄厉的嘶嚎中吞了下去:“不过数量确实很庞大,足以弥补重创的神躯了。” “就……这么死了?” 科技男还有些失神。他可是知道这骷髅的恐怖。但是,就这个堪称魔头的人,就被那看似虚弱还不及贞子强大的幽魂给抹杀了。 “现在,滚!” 墨灵不再看他们,柔夷轻挥,妖气毒龙直接咆哮着将他们卷起。顺着钻出的地道送到地面。 随后化为漫天无尽阵纹,严密的将方园数十里笼罩其中。蒙蒙混沌,根本看不到里面任何东西。 “怎么办?”队长有些无奈。颓然坐在地上。 “只能等。等他们做好一切。”楚轩若无其事的啃了口苹果:“死的好。起码更让剩下的人看清彼此实力差距。要知道,这里不同以往。咱们是外来客,什么都不懂。敌人是屹立在这世界中巅峰的存在。某些心思还是不要表露出来最好。前车之鉴呐……” “自己人死了,你怎么很开心的样子?”科技男有些愤慨。到底是一个队伍的人,他死了,自己这边实力不俗被削弱了吗、 “到现在,你们若是还抱着‘平等’这种狗屁东西。那就给我滚得远远地。你们想死,我还不想死。懂了吗?方才那几人,咱们一起出手,也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但此时内讧后果是什么不言而喻。”队长,那持剑青年终于怒了。看着依旧有些吊儿郎当的队员,眸中升起滔天剑意。铮铮金铁交鸣响彻四方。腰间长剑咄然出鞘三寸,凌冽剑气迸发而出。 “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平等。你们所认为的平等,是建立在实力相当的基础上。懂了吗?”楚轩补充道:“其他的,不过是强者对于蝼蚁的怜悯与无视罢了。” “队长也说了,咱们可以跟他们两败俱伤。”科技男有些底气不足的嘀咕着。 詹兰一巴掌抽过去,咬牙道:“两败俱伤以后呢?你能对抗古岁寒吗?白痴。他们有底牌可以转生,借尸还魂等等秘法。你有什么?主神能放过你?” ------- “元神境……” 古岁寒感受着体内翻腾的力量。呢喃道:“妖族……不愧是得天独厚。几近完美的种族。” 转化成妖躯,承担那庞大的因果之后。他就发现自己肉身愈加强大。与曾经巅峰之时的肉身都不遑多让。 换句话说,他现在足以比拟仙元境的体修。拳碎天穹,脚裂大地不过尔尔。换有些小千世界,他可以不动用任何神念秘法。随手就能撕裂世界屏障。 “主君,蓝汐妖王的地盘,再行月许便可到达。”蟹妖挥舞着被古岁寒随手治愈的钳子。恭谨禀报。 “嗯!” 古岁寒闭目点头。念头不断转动,不断推演着,试图突破那层笼罩自己神念的束缚。好探知幽寒天他们的踪迹。 第六十九章:显踪,出手 “有因无果。凶煞成灵。” 墨灵俏目宛转,清冷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忌惮:“你到底是逃出来了。” 少年紧张兮兮的抱着紫玉,小脸青白交加。像个鹌鹑一样缩在角落。将脑袋死死的埋在膝弯。连抬头都不敢,何况回话呢。 “不出来,等着被他再次镇压吗?” 紫玉蒙蒙柔光微微闪耀。凭空漂浮着。露出其中隐藏的那柄半透明的精致刀魂。 “吾等筹划之事,事到如今,想必你也知晓。”幽寒天轻咳一声,眸光微凝:“你如何抉择。” “你们有把握,背负如此庞大的因果怨念?甚至……杀了他?”煞灵漂浮道幽寒天等人中间,轻轻嗡鸣。发出质疑。 “有些事……,并非表面这么简单。总要试试……不是吗?” 墨灵意有所指的将目光投向那堆废铁:“况且,我们并不是势单力孤。还有盟友呢。” “盟友……,或许还不止如此!” 幽寒天闻言,不知怎的,脑海突然冒出不久前那尊突兀出现的“禹皇鼎”,还有与古岁寒交战,投影降世的菩萨。 “既如此,后果尔等也已知晓。成……,古岁寒死。吾等怨念皆消,剩下的凶煞戾气可助你们道行大进。败……,尔等魂飞魄散,身死道消。吾亦会沉沦不知多少岁月。”刀魂嗡嗡颤鸣。成千上万种音调在短短一句话中变换不知多少次。令人心神俱震,难受不已。 作为煞灵,作为古岁寒结因而抛下的果。它是不会死的。只要古岁寒造业,它就会如跗骨之蛆般渐渐强大。直到……将古岁寒反噬。它虽为灵,但实则并非如其他生灵那般,只有一个思想。而是无数怨念集结在一起的东西。 “揭开封印吧!” 刀魂感受到幽寒天等人不可动摇的目光。轻叹一声,化为一道血红流光,直冲天际。穿破千万距离。遁入地宫中,那尊已然露出上半身的石像眸子蓦地亮起。好似回魂般。发出冲霄凶煞。长啸之声传遍千里。闻者无不肝胆俱裂,魂灭身死。 “砰!!!” 巨大的棺椁忽然打开。浓郁若实质般尸气缭绕升腾。足有丈许高低的战无常自棺中站起。三寸长的獠牙凸显,根根硬如金铁的毛发绽放出金属的光泽。 “开始吧!” 墨灵冷喝一声,柔夷轻拍天灵。本体软倒在地。半空中一簇小巧玲珑,漆黑深邃的细线转悠几圈,毫无征兆的钻入战无常脑中。 “封神!!!” “禁魂!!!” “锢魄!!!” 幽寒天,周凌峰,陆祖师。三人相视。默默点头。同时抬手,大喝结印,秘术转瞬开始在体内运转。化为连绵不绝的蝇头道纹,射入四方墙壁,其上斑驳古老,泛着沧桑的荒古阵法登时开始剧烈颤动。 无边灵气化为巨大漩涡。被阵法强行摄来。 “咚!咚!” 沉闷的心脏跳动声在这不大的空间格外响亮。 画卷,玉玺。小剑。紫玉。腰佩。 五个看似毫无关联的东西被嵌入阵法四周。庞大的阵图如同受到指令的机关,发出怒龙般震天嘶吼。——阵法,激活了。 突然间,地宫顶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战无常站在阵法中心,浑身笼罩在乳白色灵气聚成的光柱中。身上厚重的铠甲发出‘桄榔,桄榔’的轻响。好像骤雨般急促。 渐渐的,在地面上,轮回小队惊骇的表情中。战无常任凭光柱虚托,直入穹顶。破开虚空屏障,转眼间消失不见。 “找到了……” 古岁寒突然睁开眼睛。白皙如玉的脸上,浮现出冻彻人心的冰冷。 一言不发,挥袖震塌这华丽辉煌的座驾。在众妖愕然目光中破浪而起。伪装渐渐剥落,露出他锦衣狐裘,遮天大氅。。 脚踏重重罡风,撕裂紧致水浪。在冥冥中一声充满怒意的咆哮中。直接撕开空间裂隙。遁入其中消失不见。 “主神传来信息,古岁寒……来了!”一直关注腕表的詹兰突然惊呼,表情透出无法掩饰的恐慌。 “幸好那家伙还做了一件有用的事情。”科技男抹了把额角汗水,操纵着飞行器。骂骂咧咧的道:“借着摸石台的瞬间,给那女子身上放了个追踪器。” “砰!!” 千万里外。轮回小队释放的,最后一个卫星,突然爆炸。众人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在同时变成花屏。 但,包括科技男,楚轩,谁都没有出声。他们在卫星被摧毁的瞬间,真切的看到了那一个身材单薄若书生。锦衣狐裘,身后追随遮天黑龙的人影。 “主神提示的……有些晚了!” 楚轩默默的说着,将笔记本合上。站在窗口,远眺那黑白分明,并且迅速向这里蔓延的黑暗:“晚了……” “该死……,他是人吗?”科技男看着控制板上的数字,发出公鸭般惶恐尖叫:“百倍音速……百倍啊!!!还在急速提升中……” “他……是仙呐!” 队长发出梦呓般呢喃。 “还有多远?”人群中,毫不出众的一名小男孩突然挤出来,捻着头发焦急问道。 “现在这个速度,已经是最大值了。还需三分钟!”科技男有些手忙脚乱,头也不回的叫着:“天杀的,这是个神马世界啊。我快疯了。那些人是用什么手段转移到这么远的位置。还他妈的在底下。哦myga!!” “超负荷运转,不要怕损毁。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楚轩上前推开科技男,拉动控制杆,按下一颗红色按钮。在科技男如丧考批的表情中。飞行器尾部,幽蓝火焰瞬间喷发,拖出长长的气流。撕裂空气,光一般射向远方。 “想跑?……” 古岁寒眯起眼睛,唇角翘起,露出一抹白森森的光泽。神念如影随形铺散,所过之处,天地规则瞬息间化为有形。好似一只大手。挡在飞行器前方。 “该死,怎么跟在沼泽中一样。闷的难受。”科技男颓然靠在窗边,捂着胸口咳嗽不停。 无意间抬头望去,脸色登时煞白,几乎变成透明:“前面……那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破了他!” 队长咬牙闷哼,提剑而出,身体好像空气。毫无阻碍的跨过飞行器内壁。屹立在半空之中,飞行器上方。 “嗡!!!!” 青锋急颤,锋刃泛冷。浓郁剑芒水波般在剑脊。他瞳孔突然收缩,死死盯着眼前那愈加清晰,巨大,厚重,凶气滔天的手掌。眸子逐渐化成两柄透明小剑。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千万道细若游丝的凌厉剑气弥漫着冲霄剑意,将飞行器笼罩其中。复而,青年脚尖轻点,借势冲向前去:“剑……二十四!” “吱吱……” 八面汉剑好似有灵性般,发出凄厉剑鸣。带着主人一往无前的心念。化为浩瀚长龙,咆哮着冲向那遮天巨手。 “杀,杀,杀!!!” 剑气化形,破剑而出的瞬间,就化为铺天盖地,手持青锋的虚幻人影。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目露决然,前赴后继的护卫在那怒龙四周。替他破开那繁杂晦涩的道纹流光。 “大光明术!” “圣天使庇佑……光辉铠甲!” “巨力术!” “长春术!” “六合兵甲术……” 队长出手的瞬间,长时间磨合的队员们便紧接着给自己队长身上套各种增益法术。同时使出各种手段试图抵挡着宛若如来神掌一般的神通。 “火焰女皇,给老子把意大……,呸,反物质光子湮灭炮启出来。老子就不信了。高科技真干不过野蛮人?” 科技男咆哮着,疯狂的拍打着控制板。盯着窗外在眼帘中愈加清晰的巨手:“队长闪开……,吃我一炮!!” “轰隆……” 巨大修长的炮管突然魔纹流转,一股毁灭万物的气息徒然升起。在詹兰等人希冀的目光中。一道半米粗细的紫黑光柱骤然喷发。 所过之处,空间一片塌陷。一道道清晰可见的裂纹不断崩开,发出好似玻璃碎裂般清脆的声音。 “没用……的。” 在激动的队员中,楚轩面无表情的抚了抚镜框,盯着半空,发出淡淡的呢喃:“没用……的!” 第七十章:齐聚 “张浩,你在干什么?” 詹兰吞着药剂,余光不经意瞄到队友的作态,不由惊呼。 只见那面容憨厚的中年人五官扭曲,双目充斥着无尽的疯狂,将手……放在了控制板那枚黑色按钮上。 “你要做什么?不要命了?”白人大汉零点大步上前,死死卡住他手臂,低吼道:“离子黑光弹的威力。队伍中除了队长,谁也躲不过去。”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张浩瞪着血红的眼眸,咧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你知道我刚刚知道了什么吗?”他疯狂的挣扎着,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一枚小巧精致的十字架,癫狂的喊道:“没用了……。这东西没用了。主神就是让咱们送死的。咱们死定了。你懂吗?死定了!!!” “重生十字架?”楚轩抬头,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那么……这东西也没用了吧。”说着,他拿出一本泛着浓郁金光,好似黄金铸成的厚厚的经书。 赫然,便是神鬼传奇世界中,太阳圣经。 打开一看,却见从前密密麻麻的咒语,经文。早已消失不见,只有空荡荡的白纸在昭示着什么。 “连他们也不敢触碰这种世界吗?” 詹兰夺过太阳圣经,表情颓然,嘶哑着喉咙绝望的自语。 “神,在地球上,西方这些所谓的神。放在这种世界中,不过是比较强大的存在而已。从幽寒天他们的实力,就不难看出。若是将他们放在地球那样的小世界中。估计也是个创世神什么的存在。”萧宏律苦笑一声,摊了摊手:“这等层次,他们若干跨界投影,传播信仰。估计刚冒头,就会被这些修士炼化成法宝。” “不错,例如宙斯,所谓雷电之神。掌控雷霆。无所不能,但是若深入剖析,其实也不过是一名掌控了雷电法则的强者而已。若按照这个世界的分级。不过是元神之境,刚刚踏入道途的境界而已。” 楚轩面无表情的补充道:“所谓大道三千,路有千万。但不过是分支罢了。观其传说,便不难发现,所谓的雨之法则,冰之法则,霜之法则。等等不过是五行法则之中微不足道的分支罢了。追溯根本,无外乎阴阳,五行。等等寥寥无几的大道而已。” “斯巴达世界,咱们也经历过,当初队长可是能跟战神阿瑞斯的投影战的不相上下。”楚轩举了个例子:“甚至最后还战而胜之。看最后阿瑞斯恨不得将队长千刀万剐的表情,不难猜测这所谓的投影,其实是有着他几分实力的。被咱们灭杀,受伤不轻,自然无比怨恨咱们。” “并且,经历如此多的剧情世界。我发现了主神一个秘密。”楚轩说到这里,表情蓦地一变,好像看到了什么一样。一口鲜血喷出,无力瘫软在地:“不能说,……我触及到禁忌了。” 就在这时,其他人亲眼看着楚轩手腕的轮回腕表发出朦胧的光芒。下一刻,他若无其事的取出纸巾将唇角鲜血拭去,盯着张浩说道:“现在还没到绝境。他的首要目标,应该是幽寒天他们。咱们如今在他眼中,不过是碰巧的喽啰罢了。” “记忆……被抹去了吗?”詹兰等人心里泛冷。充斥着的,却是浓浓的绝望。 话未落,便见队长劈出的怒龙哀鸣一声,在将那遮天巨手钻出个大洞后,便无力的崩溃。千万剑气所化虚影也逐一崩散。同时,飞行器尾部突然喷射出长长的蓝焰,嗖的一声便穿过大洞。转瞬消失不见。而那巨手也随之化为虚无。 “你怎么知道?”詹兰等人愣了好一会。才涩然问道。 “猜的。” 楚轩轻描淡写的将事情揭过,沉默的坐在桌边摆弄着电脑。不知在思索什么。 “太乐观了。先前太过低估古岁寒的实力了。修士……果然是不可揣摩的存在。相比之下,咱们靠着主神强化灌输速成的人,在这等强大面前,连草芥都不是。” 片刻,队长长舒口气。接过詹兰递来的果汁,苦笑着道:“差距太大了。但是并非没有办法。能让古岁寒愤怒,显然幽寒天他们做的事情并不简单。咱们……就看运气吧。这次,咱们不是主角。” “你用了几分实力?”萧宏律突然问道。 其他人闻言,不由将好奇的目光放在队长身上。他们可是知道,这个看似年轻的家伙,到底是多么的疯狂。 “四分!”队长怅然一叹:“他方才一击,最多两分,甚至,还不到!” “轰隆……” 爆豆响声徒然响起。轮回小队等人抬头望去,却见眼前一片黑暗。唯有远处,才有那么一丝光亮。好像飞行器走错地方,坠下深渊一样。 “看到了吗?”队长无奈一笑:“他只是随手而已。并未将咱们放在心上。” “血祭……” 战无常屹立地宫之中,漠然看着那百十妖族。这些追随自己,臣服自己的手下。在他眼中不过尔尔。 话落,庞大戾煞滚滚涌出。若实质般扭断他们的脖颈。滚烫的鲜血颜色各异,却无一例外散发着浓浓的煞气。 泼墨一般,洒落在中央那个布满裂痕,被百千锁链禁锢的石像上。 石像,早已沦为死物,头颅也消失不见。看上去显得那么破败。 “咕咚……,咕咚……” 渐渐的,好像吮吸一样的喝水声在这地宫响起。 地上,石像上,墙壁上,洒落的鲜血渐渐变淡,甚至……消失。 “咔……!!” 由墨灵作为主魂,控制肉身。她紧紧盯着场中石像。只见表面丝丝裂痕逐渐扩大。石皮层层剥落。 不消片刻,便露出石像之中,一柄煞气冲霄的四尺直刃。百千锁链上铭文迭起,涟漪圈圈逸散。佛光,道纹,妖咒。各种杂乱的气息充斥地宫之中。目的却是相同的,意图将即将脱困的魔刀重新镇压。 “祝……你们好运!” 干涩,嘶哑的声音,从魔刀轻颤中扩散。随即,便见锁链根根断裂。迅速腐朽,化为灰烬。长刀轻吟,好似在呼唤着什么。 墨灵伸手一招,从袖中拿出一个华丽尊贵,魔气四溢的刀鞘:“拼了!!!” “嗡!!!” 直刃长鸣,惊天震地。方圆千里,草木皆枯。生灵悲鸣,野兽嘶吼。煞气弥漫之处,皆化为荒芜死域。仿佛受到召唤,长刀猛然在空中转了几圈,咄的一声合鞘内敛。再不露丝毫气机。 “啊……” 同时,墨灵紧闭双眼,五官扭曲,身体轻轻颤抖着,好似承受着什么痛苦般。 冥冥中,亿万条散乱无序的因果线,逐渐交错,倾轧。融合成一条贯穿天地苍穹的锁链。每一寸,每一毫都有无数怨毒念头凝聚的鬼脸挣扎着,嘶吼着。 “这等罪孽……” 墨灵喃喃,表情第一次露出追悔之色。太大了,这个‘果’实在太重。 并且,这还是被那尊菩萨渡过,所剩下的孽业。难以想象……从前古岁寒到底造就了多少业孽。幸好,他们是几人合力承担。若非如此,估计在因果锁链加身的瞬间,便会承受不住身死道消。 “你来的,正是时候。” 墨灵丈许高大的身躯,轰然升空,破开头顶重重土石。仰望着……天穹那弥漫的黑暗。 “你们……真是好算计。” 古岁寒墨发冽冽狂舞,身后魔煞滚滚,妖气冲天,凝实化为万兽奔腾,群魔乱舞之像。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僵尸。 “你来晚了!” 无需废话,墨灵长喝一声,腰间‘虚妄’魔刀骤然出鞘。携升腾涌动吞吐不定的煞气。在半空拉出长长的,蛛网般裂纹。迎面斩向古岁寒。 “不晚……,正是时候!” 古岁寒屈指轻弹,波纹点点,圈圈逸散。规则化形,赋予身后万兽群魔灵智。大袖挥舞。好似战鼓响起。 震天嘶吼,破耳长啸。天穹之上,万兽疯狂向墨灵扑来,群魔怪笑,身化万千,转为幻影遁入虚空。无形无相意图吞噬她,击溃她的神智。 “杀,杀,杀!!!” “元神分化,信众万千。” 突然,墨灵那清冷的声音变成儒雅温润的男子声,却是周凌峰接管了战无常的肉身。尸气收敛,神道光辉充斥十方。无数信众尽数显化,或化为斩妖除魔的道士,或变成擒龙拿虎的力士。在神光普照下,大吼着向妖魔扑去。 “好手段,神道真谛,着实被你悟到了……” 古岁寒微微眯起眼睛,毫不吝啬对敌人的赞赏。手中不停,幻影泛化,道纹晦涩展现。骤然打出。只见一道横贯穹天的刀痕蓦地出现。刀芒纵横,杀意凛然。冽冽劈出斩天分地。当头劈下,转眼便至敌人头顶。 “剑道唯我,天地独心!” 声音沉着,肃然冷漠。神光收敛,聚合汇集成三尺青锋。 八方徒然响起铮铮剑鸣,剑气如风,如雨,如万物。这一刻……天地一切,皆化为他手中利剑为他所用。 “剑道吗?” 古岁寒眸光闪烁,凭空虚抓,下一刻便在浓稠幽暗魔煞中提出一柄四尺直刃。左手在雾煞抹过,登时升腾缭绕的刀身变得寒光湛湛。冷意诛心。 “兵刃器道。殊途同归,到最后……都是杀戮之道。” 古岁寒轻吟着,刀锋微转,斜指对方,幻影消失。下一刻如同鬼魅,突兀出现在他身后。斜斜一刀撩出。角度刁钻,令人猝不及防。 “剑者,唯心。剑意,凌云!” 周凌峰不为所动的屏息持剑,平举横于身前。剑意犹如实质。煌煌震慑天穹。刺目耀眼的金光通天贯地。仿佛一柄斩妖破魔的神剑。于世间镇压无边邪恶。、 万千剑光好似有灵,自主护体化为剑霞环绕周身。不但将古岁寒一刀抵挡,甚至强横的肉身硬生生将他震开。 “屠魔……” 徒然,周凌峰睁开化为剑瞳的双眸。蓦地起剑点出。朦胧中似有千万梨花绽放,绚丽夺目。映彻遮天黑暗。似黎明破晓。朝阳初升。 不能避。 不可避。 躲不掉。 剑光吞吐,气芒乍现。洞穿虚空死死锁定古岁寒。剑尖寒光凛凛,直指他额头眉心。 “规则!” 古岁寒被那愈加闪亮,寒冷的剑光闪的不得不眯起眼睛。敏锐的感应到了那一缕微不可查的悸动。 “既如此……让你屠个够!” 他轻笑着,提刀横扫,挥洒出缭绕升腾的魔煞。如深渊之底,统御万魔的尊主。身后万兽群魔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扑上前来。于三丈之距。生生筑起一层厚厚的屏障。 “杀!杀!杀!” 周凌峰双目赤红,几乎泛血。凶光湛湛,如若实质。他只觉得手中长剑被那墨一般粘稠漆黑的魔气不断撕扯,控制不住几欲脱手而出。 “破!!!” 他爆喝着,唇边獠牙绿光闪烁。滚滚尸气轰然爆发。瞬间将屏障震开。趁机抽剑而退。 “不屠魔,如何伸张人间正义?” 古岁寒淡然一笑,挥刀如执笔,横扫似泼墨。一刀斩出,四方震动,蔽日魔煞滚滚倾泻。恍若江河涛涛,洪流泛滥。将对方淹没沉寂。 “剑是剑,刀是刀。兵刃无罪人有罪。” 就在此时,长啸好似破天,高昂如铮铮剑鸣。白衣汉袍,面冠如玉的青年御剑当空,生生在无边黑暗中开垦出一条光明大道。 “蝼蚁……尔!” 古岁寒盯着青年身后的飞行器。幽冷的眸子好似冻彻人心。毫无动作,就见飞行器四周涌现丝丝缕缕如同蛛网一样的规则细线。将其笼罩其中后,飞行器牢牢禁锢在半空。 “嘎吱……” 在轮回小队等人惶恐之际,突然听到飞行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紧接着,那些细线好似锋利无匹的激光,勒进飞行器内部,转眼便将它凌空肢解成百千块废铁。 “住手!” 就在那细线即将把轮回小队诸人直接切割成碎肉时。御剑的队长终于出手,剑光攒动,化为百千气芒。穿线过人。精湛的控制着剑气将那逐渐收缩的细线破开。 ps:4000多字,,,足够了吧!! 第七十一章:菩萨 “剑一……” 队长拔剑而出,煌煌威压震慑诸人。剑翅招展,气芒迸发,携灭绝之势向古岁寒咽喉迎面刺来。 “闫君三指——问苍生!” 古岁寒脸色终于浮现一抹凝重,指芒吞吐不定,宛若蛟龙翻海。泛化诸般玄妙,不带丝毫烟火气息,如蜻蜓点水指向队长。 看着那根白玉般笔直修长的手指,队长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悚然。剑势当即转变,化攻为受。在身前幻化千般幻影。形成剑幕死死挡在身前。 “斩心!” 顺势一划,拉出长长的漆黑裂痕。幽深如墨瞳样裂缝逐渐扩大,好似要将队长一口吞下。 “除妖……” 周凌峰见状,身形机动如风。持剑横抹,直袭古岁寒腰腹。 “咫尺……天涯!” 当机立断,他轻点出斑斑涟漪,燕儿般随风退去。周凌峰二人趁势而上,就在兵刃即将落在敌人身上之时,突然感到眼前一花,随后便见古岁寒身影渐渐消散。 “道法……天地!!” 古岁寒两面受袭,遥遥望着他们,神情严峻,随手弃刀,双手幻影绰绰。一股沛然威压油然而生。其如盖天,魔气涌动,浩荡汇聚,化为一只巨大的手掌。在空间屏障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中一掌拍出。 “剑域!!!” 剑气纵横百千里,冲霄剑意临九天。 剑芒,剑气,剑丝。 重剑,轻剑,短剑。 入目之中,皆为域。 队长立于当空,执剑行礼,剑瞳微闪,无尽剑芒化为剑雨洪流。如百川归海,天河倾覆。凝聚成与那手掌不相上下的漩涡。锋利凛凛之感令人不可直视。 “剑域?何其愚蠢!” 古岁寒眸光闪烁,寒意突生,宽袖一摆,身后缭绕攒动的魔煞妖气瞬息化为千丈凶兽:凶兽肋生双翼,状似虎,皮生刺,模样狰狞,凶恶令人生畏。 “穷奇!”周凌峰青锋一摆:“唯心,唯我,唯剑!” 炫目剑芒如若实质,展现种种梦幻,剑无声,无息。却令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剑上。在那穷奇咆哮中,周凌峰辗转而上,一剑斩出,剑身迎风见涨。眨眼间化为百丈巨剑。毫无阻碍劈开凶兽。抵在古岁寒胸口。 “斩!” “破!” 二人爆喝声同时响起。剑气漩涡缓缓消弭,随之消失的,还有队长的影子。 而周凌峰瞳孔收缩,面带喜色。持剑欲刺。 “轮回……” 古岁寒在瞬间抛出一张画卷。画卷上金丝解开,露出其中繁杂令人晕眩,诡秘噬人心智的图案。万千蝇头道纹争相绽放,显现出瑰丽妖艳的光晕。抵在那即将溃散的巨手上。只见漆黑的气息自画卷溢出,顺着手掌攀附而上。只是数息,便将其渲染成一片墨玉般。 巨手翻转,平举虚托。种种衍妙不可言状。在汇聚浓郁魔煞后,突然翻手砸在地上。沙石四溅,掀起百丈泥浪。 “嗡!!!” 低沉的轰鸣忽然响起。 大地缓缓倾塌,天空逐渐龟裂。 原本就被魔煞遮掩的天空,此时愈加深沉。阴风呼啸,如刀子般切割,掠过所有人,仿佛带走了他们所有的生机。 “吼!!!” 渐渐的,随着一声凄厉鬼啸。地底涌现出淅淅沥沥的泉水。水呈褐黄色,浑浊,散发着难闻的气息。一只只骨瘦如柴,嶙峋瘦弱的手骨伸出。伴随着好似呼唤般的长啸低吼。 让詹兰他们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入目之中,密密麻麻,数不清,看不尽,望不穿的鬼物缓缓从地底爬出。腐尸,僵尸,恶鬼,幽魂,种种鬼物,震撼无比。 “杀……” 这些鬼物,竟然能踏空而行。所谓的天地,此时就仿佛被倒转了过来。 看着二人被重重鬼物所纠缠。古岁寒眼底浮现一抹诡秘:“给本尊,滚出来!” 话落,阴沉厚重的天穹突然分裂,缕缕温暖充盈的佛光透隙投下。菩萨端坐莲台,拈花淡笑。威严而又神圣的逐渐现身在此。 “卧槽!如果我没瞎,这……是菩萨吧。” 詹兰愕然揉了揉眼睛,拉住一旁的小萝莉呆滞的问道。 “嗯!” 小萝莉赵樱空打掉对方的爪子,冷淡的点了点头。下意识紧了紧手中阎罗斩。强行压下心中悸动。 “果然……咱们都沦为看客了。”零点抱着经过改造的重型狙击,苦笑着蹲在绿魔滑板上。 先前三人一轮交手,声势浩天。身影如电。众人之中也就强化了鹰眼的零点,楚轩,科技男几人能看到模糊的身影。而詹兰等人都是一脸茫然加懵逼的望着天。脑子里满是问号。 “开鹰眼,锁定他。速度!” 萧宏律见高空古岁寒身形浮现,激动的叫道。说话时,在手腕一抹,奇异的装置浮现。一张卡片出现在手中:“召唤!超载电子龙!” “吼!!!” 天穹忽然惊雷炸响,无数雷霆汇聚融合,劈开魔煞,崩散鬼潮。于萧宏律身前迅速凝聚成一只百米大小的电龙。扬天嘶吼,带起电火不断。一时间威势无量! 看起来虽然很是威风,前提……是跟别的世界中的怪兽比。跟西方那些所谓的龙比。 作为游戏王中,号称最牛叉的怪兽卡……超载电子龙。在这个世界显然有些有些弱小。甭说别的,就古岁寒刚才凝聚的那只千丈穷奇。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它。 “去吧!” 萧宏律指着古岁寒,向超载电子龙命令道。他也不是笨蛋,只是希望借此掩饰零点的动作罢了。须知,这等存在,只要露出那么一丁点杀意念头。就会被对方察觉。他为此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卡片。 “吼!!!” 超载电子龙显然智商有点捉急。凶恶的瞪着古岁寒。展翅欲飞。 没曾想刚扑闪两下翅膀,超载电子龙便忽然哀鸣一声,从身到头逐渐蔓延,被下方涌来的鬼潮一点不剩的吞噬干净。 就在这短短几息,零点已经半蹲滑板之上,重狙在手,将瞄准镜套在古岁寒身上不到千分之一秒。便扣动了扳机。 “砰!!!” 炸雷响起。一道醒目的白柱瞬间延伸至古岁寒处。就在旋转的弹头即将命中他的瞬间。 古岁寒看了过来。毫无征兆,弹头瞬间消失。就好似从没出现过一样。 紧接着,零点身后便突然出现一道狭长的空间裂缝,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便将其吞噬。凌空切割,研磨成碎肉。 “主神吗?”古岁寒敏锐的瞥到了那块突然消失的腕表。眸中浮现些许森寒:“怪不得!” “道友,咱们又见面了!” 菩萨观遍全场,心下略有几分了然。含笑说道:“在下贸然拜访,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真身降临,看来……这里有道友的耳目啊!”古岁寒微微眯眼,将目光放在下方在鬼潮中奋战的周凌峰:“是他,或者说……他们?” “道友神机妙算。自愧不如。”菩萨眼睛掠过一丝凝重,拈花浮华印突然打出。 “浊世红尘,如梦如幻。天地万道,演化诸般。” 古岁寒分毫不慌,好像早就料到他此举一般,早已蓄势的道印同时砸出:“镜花万象……” ps:其实,想让我多更,也不是没办法。我最近一直在打守望先锋,可是本人太菜,在鱼塘之中遨游不可自拔。若是有哪位道友助本尊上个宗师,定然必有厚报。现在2150分,,,一百分加更一章。。。。呃……八十分加更一章也可以。都可以商量嘛! 第七十二章:幕后 “剑……二十五!” 尖啸声响起,队长一剑扫开无边鬼潮。人剑合一,化为一柄擎天魔剑,破开世界屏障,生生撕开数里长宽,丑陋狰狞的缝隙。虚无罡风涌入,温度瞬间降至冰点。数之不尽的鬼物毫无反抗之力被虚无罡风卷起,搅碎,在惊恐的嘶吼中被碾成粉屑。 围困之局被解开,二人下意识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纵身凌空。堵在古岁寒四方。加上菩萨,三人牢牢的将其困在中间。 “杀!” 在古岁寒砸出道印的瞬间,二人爆喝,提剑而上。漫天剑光,幻化种种神妙。虚光剑影,绽放渗人的杀机。 “想杀我,看你们敢不敢舍命了!” 古岁寒面色不变,目露冷光,身旁滔天魔焰蓦地升腾。凝化实质,将百千里尽数囊括其中:“心血相引,祭亿万生灵。天地反复,浑天破霄!” “血海……幽冥!” 啸声渐沉,魔焰妖气如活物,发出窸窸窣窣的虫鸣。在众人骇然表情中,猛然爆裂,绵延天边,不知多远。所过之处,土木沙石生机元气被尽数抽出,生灵精怪瞬间化为干瘪的尸体。 “你想……掀起空间乱流!” 菩萨仅仅瞬息,便想到了古岁寒此举的用意。怒喝出声,身后佛光绽放万千毫光,一尊千百丈高低的佛陀虚影缓缓凝现。含笑慈悲,表情悲悯。盯着古岁寒头顶那团急速涨大的墨一般漆黑幽暗,抬掌由上而下轰然砸出:“……阿弥陀佛!如来……神掌!” “剑域起,万剑鸣。心剑合一。剑煞归元!!!” “嗡……嗡!!!” 或低沉,或高昂,或凄厉,或清明。种种金铁交鸣之声震动天穹。无数道流光剑影聚合于身 轮回队长咬破舌尖,喷出心血三股,淋漓剑身之上,绽放浓郁血煞。晦涩诡秘的剑煞不断在剑身上涌动吞吐。在轮回队长掐诀御使下,迎风见涨,眨眼间便化为百丈巨剑。劈开时间屏障,撕裂蛛网般空间裂缝。 “该你了……” 周凌峰长舒口气,将控制权让出。战无常爆喝一声,尸气弥天。一念起,死气升腾。浑身铠甲淅沥作响。不管不顾,径自在半空中踩出一个个空间凹陷。扶摇直上,对着古岁寒一拳砸下。 “五行转轮,轮回……再现!” 古岁寒单手举天,另一只手掐出道决,并指如剑,朝地上贴在巨手背部的画卷一点。指尖瞬间渗出一滴血珠。无声无息的点在画卷中心。 “呜……呜!!!” 鬼啸震天。黄泉幽冥之水自地下渗出。死去的无数生灵怨念阴气被画卷如长鲸吸水般纳入。 “哗啦……哗啦!!” 画卷激荡摇晃,死灰色阴气逐渐弥漫。十殿阎罗,鬼城阴都。鬼将鬼卒,无常牛马。一个个只存在于神话之中的存在。尽数现身。虽然……仅仅只是古岁寒凝练出的虚幻。但,其身上爆发的那种阴煞冥息却不容小觑。 “罪孽太深,阳寿已尽。当入畜生道!” 判官铁笔挥过,生死簿现。轮回小队众人生平皆在其上。朱墨勾划。生死立判。科技男瞬间七窍流血发出一声哀嚎,便再无声息。 萧宏律本就因超载电子龙被灭,受伤不轻,此时更是连吐数口鲜血。苦笑一声头一歪便死去。 “你敢!!!” 听到队员的惨叫,队长沉静的心神瞬间有些乱了。回首一看,怒意勃发。提剑跨距,百丈乳白色赫人剑芒迸发爆射。直指那当空晃荡的画卷。 “晚了……” 古岁寒向队长方向退去,闪过战无常与菩萨的攻击。浑身妖气爆发,衣衫碎裂,须弥间化为人身蛇尾的妖身。硬生生吃下方才队长那倾力一击。 “该死!!!” “可惜!!!” 战无常,菩萨同时叹息。如此好的机会,竟然因为猪队友,因为那一群蝼蚁。功亏一篑。 花非花,雾非雾,浊世红尘依如故。 善恶道,是非因,尽皆不可乱吾心。 倾天地,祭自身。屠戮亿万净神魂。 五行乱,阴阳混,空间屏障……裂!开!破!崩! 古岁寒只手一捏,头顶那墨一般光团瞬间化为滚滚深漩。其中不时有电龙乍现,雷霆迸发。中心那点幽深逐渐扩散。须弥间便涨大亿万倍。在菩萨,战无常等人恐惧的表情中。所过之处,所有事物皆吞噬一空。甚至容不得他们做丝毫反应便被吞噬…… “果然……果然!!”菩萨目露苦涩,佛印急转,毫光收敛化为金身屏障,牢牢护住自身,不让自己在这纵横交错的空间乱流中被研磨成虚无:“我佛……不渡无心人!!!” 本以为有便宜可占,幽寒天,墨灵给他传递的消息。使得他一时间被贪欲蒙蔽了神智。 从前,古岁寒那身上滔天孽业被墨灵等人联合承担。他想着,纵然有‘羲’的因果。但是合自己这边三方之力。也可以分担承下。没曾想……仅仅是瞬间,大好优势便因一招失措。不复存在。 “不……” 轮回队长呲目欲裂的看着队友一个个被吸入那漆黑幽深的空间乱流。实力弱小的,转眼被撕裂成肉粉。强如詹兰等人,也仅仅支撑片刻,便被彻底吞没。 “为何?为何啊!!!!” 战无常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赤红溢血的眼眸死死盯着有些失神的轮回队长:“你该死啊!!!” “噗……” 古岁寒浑身鳞甲崩碎,妖血丝丝流出。衣衫褴褛,虚弱的盯着面前的‘禹皇鼎’:“为什么?” “汝……没有底线!” 沉默良久,禹皇鼎中发出煌煌浩荡之声:“吾等反抗,是为了万灵繁衍。并非为自身……” 言下之意,很明显。古岁寒动辄屠戮千万,血祭生灵的行为,让他感受到了不安。 “不愧是……人族的‘圣’”古岁寒唇角微微翘起,带着一抹真切的佩服:“灵等教,幕后……是你,或者是,神农他们吧。” “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古岁寒喃喃:“嬴政,本尊。皆是跳出棋盘的棋子。你们……心下难安吧!” “或许……。” 禹皇虚影自鼎中浮现,淡漠的看着下方的古岁寒。光芒内敛,瞬间化为一道醒目聚实的金光。蓦地洞穿古岁寒神魂。将其身躯纳入鼎中,缓缓炼化:“更让我忌惮的,你竟然敢承下‘羲’的因果……。那个疯子!!!” “你……或许忘了!”突然虚无重回荡起古岁寒虚弱的声音:“本尊……曾身化千万呐!” “糟糕!” 禹皇表情登时巨变。炯炯神光自双眸迸发,好似洞穿万千世界。看透种种隐秘。然查探好久,依旧没能发现古岁寒的痕迹,……哪怕,一丝一毫。 “功亏一篑!” 禹皇咬牙,眯眼思索片刻,瞬间遁入禹皇鼎。穿破空间乱流,瞬息消失不见。 -------- 这一卷,算是写完了。下一卷,会把世界调到我写的第一本书,《踏天伐神》的世界观中。第二卷会是高科技,亦或者说科技与玄幻并存的世界中。 《问天窥道》这本书的坑填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会在第三卷逐一延伸填平。 很多朋友对于此书看的有点摸不到头脑。建议先去看问天窥道.不然真看不太明白。。。 第七十三章:巫的气息 -------- “医生,我妇人怀孕年许之多。肚子也越来越大,为何孩儿却迟迟不出产。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中年男人有些焦急的搂着自己妻子。时不时的将目光转向妇人那大大的肚子上。表情充满忧虑。 “古家主,此次经由我耗费心力推演。得出……此子出世。于你家族而言。福祸相依。三天后,便会出生。望你自行斟酌。” 医师捋了捋灰须,眸中闪烁着几丝严肃。踌躇片刻,终究抵不过男人的再三询问。叹了口气缓缓道出其中缘由。 “福祸相依?”男人紧锁眉头。有些不明其中意思。 “具体……天机不可泄露。否则老道这一身修为怕是不保啊。”医师摇了摇头,收下桌上的资费。在下人引领下离去。 “浪心,这……可是咱们第一个儿子。”娇美妇人爱怜的抚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其中小生命的动静。有些焦急。 “不错,家主,公子将来可是要继承家业的。小姐在如何优秀……终究是要嫁人的啊。”身后,管家上前,低声在男人耳畔说道。 “没错……,修者不也说,福祸相依吗。估计是取决于咱们如何对待他吧。小孩子刚出世,那有什么分辨力可言。”妇人摇着老公的手臂。 “给我勒令,让玉玲他们给我安生点。否则……” 男子爱怜的替妻子拂过额角发丝,盯着肚子中自己的血脉。果断下了决定,他决定,这个孩子必须要生出来。中年无后,这个问题已经引起家族些许争议,某些心怀不轨的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位子。他需要一个继承人来扫除这些人的心思。 ------ 三日后,产房…… 随着护士惊喜的呼声,男人忙不迟疑的推门闯入。从她们怀中接过一个小小的婴儿。仔细的盯着他。试图找出些与旁的孩子不同的地方。 “孩子……,怎么不出声?”一小护士有些迟疑是嘀咕着。 “在妈妈肚子里待一年多,明显不是正常人啊。”门外传来带着极度不甘的压抑声。显然,这个男孩给他带来的冲击很大。 “从此以后……,你便是我古家三公子。”古浪心看着自己的血脉,哈哈一笑:“就叫……古岁寒!!!” “少爷,这个不能抓。” 侍女小心翼翼的跟在小娃身后,见他攀爬到桌上伸出小手摸向那柄长剑时,不由赶忙上前将其抱在怀中。嘀嘀咕咕的劝阻。 此时,古岁寒不过半岁,却初现调皮的本性。天天不安生的在宅子里到处乱窜。 “夫人……” 侍女抬头突然看到站在院门口的美貌妇人,不由连忙垂眼低声唤了一声,将古岁寒递给妇人。 “小家伙,跟妈妈去见见你的姐姐兄妹。”妇人拧了一下古岁寒的小鼻子。疼惜的将其抱在怀中。向正厅走去。 “这就是……我的弟弟了吧。” 刚进门,一名穿着血红色的,裁剪得体旗袍的少女便款款迎来。好奇的瞧着妇人怀中的小人儿。意有所指的道:“真是好运气啊,小小年纪,就已拥有古家庞大的家业。” 说着,在古浪心略显阴翳的表情中,逗弄小人儿的指尖悄无声息的延伸出一丝气息,钻入古岁寒体内。 “噗……咳咳!!” 安静抓着自己母亲的古岁寒,突然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剧烈的咳嗽着,甚至吐出了几口鲜血。小脸变得煞白,声息微弱仿佛死了一般。 “你敢?!!!” 古浪心暴怒的如同雄狮,狰狞着咆哮,瞬间出手,扼住自己女儿修长玉颈:“你就……这么想死?” “不是,不是……” 女子玉容惊慌恐惧,艰难的从喉咙终归挤出一句话:“我只想探探弟弟的资质如何!古家……不能交给一个废人吧。” “他才半岁……你太心急了些!” 古浪心狠狠将她向地上一摔,砸碎数张桌子。心切的转身接过面容泛青的古岁寒。体内灵气化为一缕缕柔顺的生机,渡入孩子体内。 “砰!!!” “砰!!!” “噗通……” 心脏跳动声在这寂静的大厅突然响起。如同高山擂鼓‘扑通,扑通’。 “怎么回事?” 不只是古浪心,连狼狈爬起的女子都愕然看向古岁寒。 “古岁寒……”婴儿紧闭的眼帘缓缓拉开,露出充斥着沧桑,淡漠的目光:“真是……好名字!” “没事了!!”古浪心诧异中带着惊喜:“真是吾子不凡,天必佑之!!!” “天?”古岁寒眸中不似人的神色渐渐隐去。重新恢复单纯清亮的表情。呀呀的挣扎脱离古浪心的怀抱,向自己妈妈伸出小手。 “真好,真好!!” 女子赶忙抱住自己的孩子,轻轻拭去眼角泪珠。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不断发出庆幸似得呢喃。 古浪心环视一番,见到某些人眼中那一丝惋惜。不由冷哼一声,招手唤来门外一俏丽女子吩咐道:“珠儿,你以后贴身保护小少爷。莫要离开半步。若有人图谋不轨……杀无赦!” “是!” 珠儿点了点头,默默站在妇人身后。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古岁寒。 随着古浪心的招呼,众人这才渐渐散去,各自落座。不过气氛依旧诡异。不时有人目光闪烁,神思诡秘的扫过被妇人抱在怀中的古岁寒。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少爷,明日就该选择专业了。你这样……” 侍女糯糯的声音好像棉花糖,软软的。细声细气的劝阻着古岁寒。 “无妨。” 古岁寒摆了摆手,丝毫没放在心上。自顾自的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查阅着,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少爷自有思量。”珠儿不苟言笑的在院中练剑,淡淡的声音如山间清泉,叮咚作响。 “机甲,格斗家,武道家。修者……” 古岁寒眉眼浮现缕缕诡异:“这是个以科技为主的世界。规则与以往那些大千世界有些许不同。好像……是另外一个宇宙。” 在他看来,这里所谓的修者,武者。路子根本跑偏了。都太过注重外部力量。对于规则的领悟却嗤之以鼻。 “在此中……”古岁寒默默的看着珠儿窈窕的身姿,练剑的专注表情。暗自思索着书中提到的东西:“我看到了‘巫’的痕迹!” ‘巫’ 太古之初,有‘巫’横行。有‘妖’存世。巫妖相争,前者主地,后者主天。 ‘妖’聚无尽气运,集天材地宝。凝万妖心血,铸造上古妖庭。后世传言,招妖幡挥动时,万千妖族莫敢不从。更有三万六千五百上古妖王聚合,可演化诸天星斗混元阵。 而‘巫’作为先天魔神的延续。有十二祖巫盘横荒古。与妖庭相争。 后来,仙,神,鬼,灵出现。联合妖族。创造了‘道’,也就是后世所谓的‘人’ 至此,‘巫’的存在,严重影响到了各大巨擘的利益。于是合而为一,将‘巫’赶尽杀绝。 传说……与轩辕争锋的战神蚩尤,便是最后一名巫。 可惜,虽然巫强横无比,堪称完美的生灵。但与各大势力相糅合的力量相比,还是差了点。 可以说,当初蚩尤跟轩辕争锋,对抗的根本不是轩辕这个所谓的仁义之师。而是仙,妖,鬼,佛。各大势力的联合体。 “我很期待,能碰到……‘巫’” 古岁寒合上书籍,淡然一笑:“剑虽好,可惜……小道尔!” 说罢,也不再看珠儿因话语而变得有些僵硬的娇躯,拿着书走进房间。 剑,很多人都喜欢剑。 更有剑侠,剑客。剑圣,剑神等种种称呼。 然,所谓剑,不过是一种兵刃罢了。本身并无奇特之处,并且缺点颇多。双面开刃,易于伤己。刃不可薄,否则太脆,亦不可厚,否则笨重。长度更需量身。否则太长控制不住,太短处处被针对。 剑,这东西,本来就是一种礼仪的象征。身份的象征,实用性……不提也罢。 不过是基于长枪长戈演化而成的兵刃。观赏性远远大于实用性。至于所谓的剑道。剑意,像古岁寒这种境界的大能,只是呵呵一笑。 从古至今,观各路巨擘,无上存在。哪个是只专注一道的?专一的修士,处处是短板。一剑破万法?人家不止有法,还会神通,你待如何?神通不行还有阵法,阵法被破还有法宝。禁术,秘法。这其中种种,又岂是所谓一剑能破的? ps:第二卷展开。。。上古诸般隐秘会渐渐被揭开。 第七十四章:愿望 真正到了这所谓的学校,才知道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宇宙中,修士等凝练自身,超脱蜕变之道到底有多么没落。 他在家族里找到的书籍,早就与现在的时代脱轨。曾经……修者,武者等等,确实是与科技并驾齐驱的。但是随着灵气逐渐匮乏,天材地宝被采摘殆尽。到处都是钢铁泥石大楼高廈。加上凡俗蝼蚁对这等力量的恐惧。使得修士愈发没落。 直至前些年,修士甚至被归类到给战舰,机甲印刻铭文的后勤人员中。再不复昔日抬手间改天换地,一念动翻云覆雨的荣光。 “真是……可悲。” 古岁寒轻声呢喃,随后便将填好的表格塞进个体类的分箱中。 虽然,现在大多数人不在修炼,但是如古家这般世家,对于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却是不敢怠慢丝毫的。该练武还得练,有灵根资质者,更是得修身悟心。 “少爷,你确定?” 珠儿俏脸有些不解,在她看来,学校不过是走个流程,更好的了解世道罢了。修炼这等事情,家族比学校这种机构强不知多少。 “你没看到?”古岁寒指着上面的分类,淡淡的道:“这些专业中,就个体类下,修者,武者这几栏最轻松。其他专业,于我无用。浪费时间罢了。” “可是……” 珠儿还想说,家主古浪心的本意,是让古岁寒选择机甲士的。毕竟相较于没落的修者,武者。现如今战舰,机甲才是主流。 “机甲不过废物而已。威力虽大,但过程复杂。在真正的武者面前,他们连按下空间枢纽的时间都不会有就会被拧断脖子。”古岁寒看着不远处人山人海的地方。目露不屑的摇了摇头。 以他的实力,甭说让他们召唤机甲,就算一艘虚空战舰,他只要动动念头,搬动规则,这造价非凡精密之极的玩意就会变成一块废铁。 “哼,真是不知所谓。机甲配备的武器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武者碾成肉泥。何况,武者再厉害,能在宇宙中停留不成?” 古岁寒正欲转身离去,身边却突然响起清脆带着冷嘲的女声。 “呵呵……,夏虫不可语冰。” 古岁寒抬起头,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不为所动的道了句。带着珠儿就欲离去 却不想,被他嘲讽的小女孩气的脸色通红,双手一撑,拦在古岁寒面前嚷嚷道:“你敢骂我。不许走!” “……砰!” 被略显尖锐的声音吸引来的旁观群众愕然发现,古岁寒脚步并未停顿,甚至连些许迟疑都没有,直直的撞了过去。将小女孩撞倒在地,看都没看一眼。跨过对方径自离去。 “太过分了。” 人群中,一少年见到此景,不由愤怒的窜出,拦在古岁寒面前指责道:“真是没有教养,对女孩子这么粗暴……” “……” 还欲再言,却突然发现古岁寒的眼眸变得冷厉。其中似有一缕杀意升起,不由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但余光瞄到女孩梨花带雨的小脸,不知从何处又升起了些许勇气。大声叫道:“怎么?不许走,向她道歉。” “啪……” 在珠儿愕然表情中。古岁寒毫不迟疑的一脚踢出,狠狠的将其踹翻在地,踩着少年的胳膊,一步跨过:“道歉?你们……配吗?” “少爷……” 珠儿替古岁寒打开车门,低声在他耳畔道:“那女孩……是您的未婚妻。” “谁定的?”古岁寒阴柔的脸庞并未因此而产生波动。只是静静的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围过来的好事者。 珠儿抿了抿柔唇,迟疑着说道:“家主。江可儿的父亲与家主是生死之交……” 后面的事情不用再说,用屁股想也能猜出个大概。八成是什么指腹为婚之类的狗屁约定。 “等着……” 古岁寒突然出声,打开车门,渡步而出,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地上啜泣的江可儿:“回去告诉你父亲,他们的约定与我无关。婚约作废。莫要再提。”说罢,如一柄锋锐尽出的刀锋般,森冷的目光扫过这些凑热闹的人们。 无形中庞大的压抑感随之迸发,将他们硬生生逼开,这才重新回到车中。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科技世界,最快恢复实力的办法……只有一个!” 古岁寒遥望天穹清冷的月亮,裹着长长睡袍下瘦小的身体中,一股沛然阴冷的幽冥气息如毒蛇般。化为一条条黑色的诡异气息在身旁渐渐升腾。无声无息的在房间内环绕。 这次重创,跟逃离地球那次相比,不遑多让。 肉身崩溃,元神沉寂。修为降至零点。 -------- “尊主,他逃了。在哪吗该当如何?” 墨灵等人现在已经分开,不再共同占据战无常的身躯。此时,他们毕恭毕敬的站在禹皇鼎前。目光死死盯着脚尖,不敢动弹分毫。 “嗡……” 沉默很长时间,禹皇鼎终于发生了动静,鼎盖突然旋转打开,吐出一团瑰丽妖异,散发着浓浓戾煞的精血:“他,肉身崩溃,然元神却遁入空间乱流。其中裂隙不知几何,不知流落何方。这是他肉身被炼化后遗留下来的精粹。拿着它,根据气机指引。找到他……杀死他!” “可是……,诸天琼宇,八万大千。我等……该如何寻找?” 墨灵迟疑的接过那团精粹。感受着上面浓郁的气机,心下泛冷。 “若是有他遗留的气息,‘它’会指引你。路上……可能还会发生有趣的事情。” 禹皇的声音逐渐缥缈,在金光凌霄光柱迸发的瞬间,破开空间屏障霎时遁去。 “别忘了,咱们……还有它!”幽寒天眼眸淡漠,扬了扬手中平淡无奇的长刀。 陆祖师瞥了他一眼:“凭借因果牵连去找?你以为他没有想到?” “死马当作活马医。”周凌峰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 “你觉得,他真的会没有后手吗?” 就在陆祖师动手的瞬间,墨灵突然止住他掐诀的手,突兀的出声:“以我之见,还是慢慢找吧。毕竟……运气不好也不能怪咱们不是?” ------- “你到底想做什么?”古浪心沉着脸,怒喝道。 他有些后悔,从小太宠古岁寒了,导致现在自己儿子一副纨绔秉性。 “婚约,是你们的事。大不了,你可以再生一个儿子。” 古岁寒眼皮子都没有抬,淡淡的语气,平静的声调,好像在陈述着什么:“你赋予我生命,我很感激,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主导我的生命。懂吗?” 古浪心突然觉得,熟悉的儿子,此时很陌生。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并且说话的语气,神态。比联邦官员中那些大人物都自然。一举一动浑然天成。就好像……他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君王。而自己……是仰望他的蝼蚁。 “你,有梦想吗?” 古岁寒幽幽的盯着他,瞳孔收缩好似鬼火:“作为你赋予我生命的父亲,我可以答应你……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哈?” 古浪心气笑了,他只觉得有些荒唐。自己的儿子,竟然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蓦地,他脑海中忽然想起曾经那名医师所说的话。扬起的手下意识停在半空。 “好好想想……,这个机会,可别浪费啊!” 古岁寒看着他茫然的面容,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金蟾天罗花,百叶青冥草……”珠儿蹩着秀气的眉毛盯着手中长长的单子,有心问些什么,但瞅到古岁寒不言不语的淡漠表情,心里不知怎的猛然一颤。喏喏片刻,最终还是吧疑惑吞下。拿着单子准备搜集这些东西。 “蝼蚁们,为本尊恢复实力……奉献出你们仅有的东西吧。” 古岁寒缓缓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视下方车水马龙,灯火通明的夜景。表情阴冷,森然淡漠。 第七十五章:庆幸吧 翌日,一大早,古岁寒此世的母亲赵欣双便火急火燎的将他从被窝中拽出来。招来身后侍女,仔仔细细的替古岁寒打扮。 下次见面,可就是五年后了……。儿行千里母担忧。赵欣双并非不识大体,目光短浅的女人。她只是想趁着这一点时间,多看看自己的孩子罢了。 “妈,我走后。你问问父亲。我的承诺,最多五年!”古岁寒打开车窗,看着眼角泛起泪花的母亲。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漠然。 珠儿作为古岁寒的贴身保镖。自然也会跟着入学,顺便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事实上,珠儿本就在上学,只不过后来因为某些事情,不得不委身古家。耽搁了学业。此次前去不过是继续学习罢了。 “我要的东西!” 古岁寒闭上眼,找了个舒服的身位。轻轻的出声。 这种车,前方早就用特殊的材料隔离,车厢内一些声响绝不会暴露出去,这东西还是古浪心避免儿子行动不便,专门定做的座驾。 “公子,都在这里。” 珠儿连忙将背包打开,拿出一个个包装精致的玉盒。轻拿轻放,仿佛这东西比黄金珠宝还贵重。 事实上,就算等重的黄金,也远远比不上这其中哪怕价值最低的灵草。 “珠儿,我听说,联邦所有的网络,都被智脑控制着自主运行?”摆弄着玉盒,古岁寒突然出声询问。 珠儿一愣,旋即点了点头:“没错,智脑名为‘元’管理着整个联邦所有的虚拟网络。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中央枢纽。” “‘元’?” 古岁寒垂下眼帘,遮住眼底那一闪即逝的精芒。随后便扯开话题:“你在学校学的,是武者?” “没错!” 珠儿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眸子有些闪烁。显然是被勾起了些许不好的回忆。 “家族运作后,把我调到了修者。听说刚开始学校规矩很严。所以,我有些事需要你做。”古岁寒摆弄着被他研成粉末的灵草,语调平淡:“因为修者近代没落,所以灵石这种能源也日益稀少。我修炼需要大量的灵石,家族给的,根本不够。所以……我需要你替我打点学校的关系。方便做些事情。” “不可以,族长有交代。对于少爷胡言乱语不能入耳。”珠儿瞪着杏眼,鼓起桃腮嘟嘟道。 “果然吗?”古岁寒没有丝毫意外,显然对于珠儿的话早有预料,脸上浮现一缕微不可查的戏虐:“你果然还是听进去了……” 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再是如从前那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二月等等。 而是一年千日,十月每月百日。除此之外依旧还有各种节日等复杂的日子。 古岁寒在家族中不断翻阅各种古籍,孤本。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大概捋清这个世界历史发展的大概轨迹。 能让修士这种强大的存在逐渐没落的,主要源于曾经恶魔入侵。 没错,就是恶魔。但却并非地球西方传说中那些欺负普通人的砸碎。而是来自魔渊,封禁破开后涌出的生物。 其后,修士们猝不及防下重创。不得已卷铺盖跑路。徒留下怏怏凡人,绝望的被恶魔奴役着。 直到后来,某些人类奴隶在挖矿的时候,不小心……挖出了一个东西。才使得他们逐渐摆脱恶魔的奴役。甚至蛰伏千载,一鼓作气的将恶魔赶回魔渊,将其重新封禁。 因为修士,武者的绝迹。导致大量传承断绝。 所以,阴差阳错的,这个世界的人类便走上了科技的道路。直至现在。 当看到这里的时候,古岁寒终于断定,那传言中的,被奉为神眷之物的玩意。绝对是‘巫’再不济,也是跟‘巫’有莫大关联的东西。 “少爷,到学校了,” 在他沉思之际,通话器传来司机沉稳的声音。 回过神,古岁寒收起玉盒,淡淡的吩咐:“直接去宿舍,剩下的交给珠儿安排。”目光投向窗外,看着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车。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是他。” 门口报名处,江可儿俏立在遮阳伞下,白皙如牛奶的皮肤在有些耀眼的阳光下格外通透。身后几名人高马大的青年组成人墙,死死将某些想套近乎的学生挡在外面。 听到江可儿带着兴奋之意的呼声,青年们登时转身,将牛眼瞪了过来,推搡拥挤的人群,挤了过来,牢牢的将古岁寒的车围在中间。 “少爷,在你走出家的那一刻,这五年就代表你和家族没有任何关联了。除了威胁到你的生命。否则我是不会出手的。” 看到古岁寒递来的目光,珠儿撅噘嘴,有些幸灾乐祸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可奈何。 “麻烦……” 古岁寒眯起眼睛,刀锋般凌厉的目光咄然迸射,丝毫不惧的拉开车门,平静的看着躲在青年身后的江可儿:“你想如何?” “哼,上次不过是争论而已,你竟然蛮不讲理的出手将江林哥哥的胳膊踩断。今日我要教训教训你。”江可儿恶狠狠的攥着小拳头,向古岁寒喊道。随着她的声调,脑袋上两支马尾不断跳动。活像一只急红眼的兔子。 “小子,这里,可不是任你妄为的外面,谁也没理由阻止学长指点学弟……不是吗?”被铁板夹着胳膊吊在胸前的那青年狰狞一笑。 “既然你们找死……” 古岁寒语调渐冷:“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身形急转,撕出破空之声。纤细的手指弯如鹰勾。瞬间扼住青年咽喉,扯到身前,四目对视:“你说……你的命值多少?” “咯咯……” 青年早已被这瞬间的攻防转换吓得面无人色,身如糠筛颤动不停。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江可儿瞪着美眸,浑身发冷,下意识想要退却,但看到江林逐渐发青的脸,强行提起勇气喊道:“你……,你放他下来。否则,否则……” “好……” 古岁寒在他们略显放松的表情中诡异一笑,手上一松,在江林即将落在地上的瞬间,蓦地抬脚踏下。惨叫声与喷涌的血浆,瑰丽而又夺目。 低下头,静静的看着在地上不断翻滚,捂着被踩碎的胯骨,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嚎的江林。古岁寒好似施舍般,抬起脚:“你该庆幸,这是学校。” 说罢,头也不抬,转身钻回车内。渐渐驶远。 混乱不堪的校门处,此时才迸发出一声声高昂夹杂着无法掩饰的惊恐声。 “你……怎么敢?”珠儿玉容带着还未消散的震撼。俏目圆圆的盯着古岁寒:“你这样做,无异于挑衅学校的威严。” “挑衅又如何?”古岁寒不为所动:“在我有求于他的时候,学校自然可以给我甩脸子。但是,你可知……我对于这所谓的学校,并没有任何请求。若非因为联邦规定,谁会进这所谓的学校?” “……” 对于古岁寒的话,珠儿无奈的张了张嘴,竟然想不出任何理由反驳。确实如此,着所谓的学校,对他而言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居住罢了。至于学习?别开玩笑了,只有平民,毫无背景的孩子,才必须依靠学校来出人头地。 至于古岁寒这种世家背景,若真想学习,直接请些教授当家教一对一讲课不更好? “可是……,可是……”珠儿想要试图说些什么,但结巴了半天,终归没有说出个一二三来。 “而且……,我断定,他们非但不会处罚我,还会安抚我。”古岁寒抬起头,望着窗外那座高耸的大厦。 “为何?” 对于珠儿的疑问,古岁寒只是轻笑,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因为……我是天才啊!” “天才?” “天才和庸人的区别,绝非那所谓的努力,就能拉近距离的。若是努力有用,还要天才干什么?”古岁寒嗤笑着,对于那些口口相传被家长当做金科玉律的真理。充满不屑:“只能被仰望,无法被超越。这……就是天才。” ps:明天,后天过年。不更新了。。。。。走亲戚。过完年在更 第七十六章:寻踪 “不会!”珠儿不相信古岁寒所言,皱着柳眉不满的道:“学校是联邦重点监察的地方。在里面人人平等,门户之见在学校根本没用。” 正如珠儿所言,因为曾经魔渊破封的关系。使得联邦创立后格外注重培养人才。更有铁律规定,孩童在五岁后必须进入学校开始封闭性的培养。谁也不能例外。 给予外界的回复是:为了避免人类中天才被埋没。 其实底下还有另一层用意,那便是:将某些大势力中的年轻一代洗一洗脑,再不济也要把其详细信息记录起来。以免以后出现什么……起义,谋反,破坏联邦利益的举动。 “这种言论,你会信?”古岁寒不可置否的淡淡一笑:“若如此,你当初的遭遇,又该如何解释?”说罢,他意味深长的幽幽出声:“醒醒吧,不论何时,不论哪种生灵。都是阶梯状社会。平等?公正?哪有这些?不过是蝼蚁们臆想出的自我安慰而已。” 随着他音调渐渐消小,车子突然一颤,戛然而止:“少爷,到您的居所了。” “嗯,你回去吧。” 古岁寒点头应下,揣着玉盒推开车门,平静的看着面前这栋豪华典雅的别墅,复而将目光转到远处排列整齐的公寓楼,唇角翘起:“这就是……公平?” 世界上真的有公平,有平等吗? 回答:没有。 凡人会以生死反驳。认为大家都只有一条命,这何尝不是一种平等。 然事实呢。 别的不说,古岁寒可是光夺舍,都经历不知多少次。活了更不知多少岁月,现在不依旧活着?所以,生死……其实也不平等。 看了看还陷入纠结不可自拔的珠儿,古岁寒不再管她,径自抬脚走向别墅。 这别墅,并非他独自居住的,而是四名学生和居。毕竟若是这种大少爷富二代明目张胆的圈一处别墅独居,这无异于在号称人人平等的学校中打脸。所以,某些自欺欺人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至于为何古岁寒他们能住别墅,而别的学生只能住公寓楼。学校则是底气十足的宣布:这些集团势力,多年来一直大力资助学校发展。做出了卓绝贡献。人家少爷过来学习,不过是住的好一点而已。你有啥不满?你牛叉你也给我们捐钱啊。 “呦,又来一同学。” 古岁寒刚进门,一阵谈笑声便传入耳中。抬起眼就见一和他年岁差不多的少年站起来笑打招呼。 “我叫……古岁寒!”、 从善如流,他表面上看起来,从不是那种不好相处,性格孤僻的人。 “我叫萧炎。”打招呼那少年和善的笑着介绍:“他叫林动。那位兄弟叫牧尘。” 古岁寒阴柔精致的面容浮现淡淡的笑意,微微躬身:“幸会,从今往后,大家要相处五年。若有什么触犯诸位的地方,还望海涵。” “既然分到一块,大家都是兄弟。哪有什么海涵不海涵的。”萧炎嘿嘿一笑,大大咧咧的挥手拉着古岁寒坐在客厅沙发上,给他倒杯果汁。 联邦规定,六岁以下不得喝酒。 这个世界的六岁,若是按照地球的计算,应该是十六岁左右。 也就是说,别看现在古岁寒才五岁,放在地球其实已经十几岁了。 “珠儿,给我把行礼拿来。”古岁寒摇了摇果汁,没有喝,反而向外叫了一声。 随后,便在萧炎几人妒忌羡慕的目光中,接过珠儿递来的背包,提出两瓶被密封完好的酒坛:“喏,喝这个吧。” “兄弟,你这准备……做的真完善。”林动瞅了瞅亭亭玉立的珠儿,又眼神诡异的瞥了一眼背包中瓶瓶罐罐,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高人呐!” 牧尘坐在对面,也不由跟着谓然一叹,转而将心中疑惑问出:“小弟甘拜下风,不知兄弟你打算怎么躲过学校的检查。而且……貌似学校规定是不能带侍女的。” “谁告诉你,她是侍女的。”古岁寒看着珠儿静静的倒酒,听到他的疑惑,不禁失笑:“珠儿是几年前就该毕业的,可是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所以休学,现在是入学重修的。” “嘶……”萧炎等人闻言,不由下意识对视一眼,齐齐佩服的道:“大神,你家老爷子绝对是高人。你刚出世就预料到现在的处境。做下如此后招。佩服之至。” 一番吃喝,大家渐渐也放开了心思,抛却了那一抹隔阂陌生。熟络葡萄干似的。勾肩搭背,相互调笑。乍一看,跟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 “兄弟们,我是武者那边的。过来就是混日子。你们呢?”林动吊儿郎当的斜躺在沙发上,啃着肉块含糊不清的问道。 “巧了……” 牧尘一拍大腿,不管一旁抱着腿直咧嘴的萧炎,嘿嘿笑道:“我跟萧炎也是武者那块的。” “我是修者那块。”古岁寒见他们看来,不禁一笑:“你说咱们这些人,除了武者修者,还有哪个脑子有坑会去机甲,战舰那些地方?” 几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哑然失笑:“说的也是,脑子有坑的,才会去那种累死人的地方。” 他们这些富二代,最不愿意的,其实就是学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东西。在他们看来,你就算学霸又如何?出了学校不也得乖乖给我们打工吗。研究出的东西不一样得上缴国家吗。 而作为富二代,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发展自家产业。创造更多的效益。跟那些做文字,科研的好学生,八竿子打不着。 “你先去将手续办好,有事我会叫你。”古岁寒摆摆手,示意珠儿可以走了。转而向其他三名舍友道:“今日开学,有很多懵懂的同学需要帮助,我看诸位都是谦谦君子,何不助人为乐呢?” “……” 萧炎翻了翻白眼,一口酒没下肚,呛了一下。尼玛的,撩妹泡妞都说的这么隐晦,这他娘的绝对是此道老手啊。 “善,道友真乃吾辈楷模。小弟自愧不如,当与君共勉,做带头先锋。”牧尘怪模怪样的拱了拱手,拽了拽衬衣,人模狗样的站起身义正言辞的叫道。 嗯,如果能忽视他脸上那两坨酒红,身上浓郁能熏死人的酒精味。其实他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一番折腾,几人将酒味洗去。昂首挺胸的结伴走出别墅。只不过……目光眼神总有那么一丝猥琐。 “林动,你干吗不说话?”牧尘走在路上,忽然拍了下同伴肩膀,挤眉弄眼的调笑:“难不成……你还是雏?” “……扯,扯淡。” 林动脸皮一红,强硬着脖子嚷道:“老子两岁就不是了。” “两岁?你丫能硬起来吗?”萧炎嘴角一抽,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额角:“你绝对是个雏。” 古岁寒含笑出声,表情诡异:“不怕,今天本公子给你接风。了结人生一大憾事。看好了……,左前方三十米,身穿热裤小夹克,扎着马尾的那个。” “呦!”牧尘三人闻言,不由将目光投过去,登时眼前一亮,啧啧道:“寒哥儿,好眼光。佩服!” “这位学姐,能请教下……” 萧炎几人鬼鬼祟祟的躲在不远处,眼看着古岁寒与那美女交谈,随后便见那美女巧笑嫣然的将手机递给古岁寒,娇嫩的脸上甚至浮现些许诱人的红晕。 “卧槽……” “沃日……” “大神……” 这点距离,对他们这些武者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萧炎等人看的清清楚楚。 突然,牧尘手机一震,露出古岁寒发来的讯息:待会,林动手机会响,让他出去,做一副路痴,单纯。没有心机的大男孩形象。 “嘟嘟……” 几人刚看完,便听到林动手机一震颤动,林动有些茫然的看着上面显示的陌生号码,一脸懵逼 “啪……” 牧尘劈头给了他一下:“呆瓜,赶紧接啊。寒哥儿这么费心,你难道让他丢脸吗?” “啊?……哦哦,,” 林动呐吶点头,结结巴巴的按下接听键,顿时,清脆好似风铃,带着欢快轻灵的韵律的声音传来:“喂?” “喂……” “请问,你是林动学弟吗?” “我是……” “你舍友古岁寒发现找不到你了,恰巧他没带手机,所以让我打电话问问,你现在在哪?” “我在……我在……”林动懵逼的左右四望,看的一旁牧尘眉眼直抽抽,一脚就踹了出去。 “……啊!!!” “你……你怎么了?” “一不注意,摔花坛里了。”林动狼狈的站起身,下意识向古岁寒方向望去:“我看到你们了。” “我也看到你了……” 美女抿嘴一笑,敏锐的余光将林动手忙脚乱的动作尽收眼底。 “多谢。”古岁寒轻轻一笑:“美女有空,不如赏脸,咱们两个宿舍凑一起吃个便饭如何?” “这……”美女学姐显然有些为难,但当目光扫过古岁寒那深邃幽暗的眼眸时,不知怎的,有些失神,心底竟然涌起一阵怦然,淡淡红霞迅速爬到玉容,尽而蔓延到耳根。呐吶道:“那好吧,” “留个电话。”古岁寒掏出手机递给她。 “喏……” 学姐将号码存上,有些慌乱的胡乱点了点头。便转身夺路而逃。 古岁寒眯起眼睛,把玩着手中的手机,眸中玩味一闪即逝。 真的是古岁寒撩妹技术高吗? 恐怕不见得。 在场除了林动外,大家心里都门清着呢。 女看男,抬眼看身高,其次观身材比例,最后抬头看脸。第二眼,便是看男身上的着装打扮,气质举止了。 没人真会把那什么‘心灵美’当真话。这玩意撑死也就在书上印着。现实……到底是现实。 学姐不知道古岁寒这拙劣的借口吗。会不清楚他的目的吗? 一切尽在不言中而已。大家彼此默契的没有将这些摆桌上罢了。 更关键的是……古岁寒无论从哪方便看,都十分,相当,及其的完美。甚至……完美的有些假。 ----------- 茫茫星空,无边寰宇。 一艘青光朦胧,九重之高,百丈长宽的楼船缓缓漂浮着。看似缓慢,却好似行走在星空边缘,充满诡异。 “婉玲……,你与苏墨还有墨灵去这里……” 甲板上,一俏丽独然,红衣似火的女子遥望远方那半点闪烁。轻声吩咐。 “嗯。” 墨灵冷淡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扎着双丫髻,赤着小脚的红衣女子。不清楚为何她会突然降临。接过这个烂摊子。 “幽寒天,你们去那里。”女子指着左边,衣下的小手,攥着的琉璃宝玉瓶已然迸出青筋。 “去吧……” 女子舒口气,挥袖一摆,窈窕身姿在寰宇之中若九天谪仙。如梦如幻。涟漪荡漾,佳人转眼间已消逝在此。 --------- “……” 古岁寒静静的坐在桌前,绘制着繁杂的图案。一道道纹路蜿蜒流畅,组合在一起让人头晕几欲昏厥的阵图。道纹玄妙,若有阵道大师在此,定会受益匪浅,对古岁寒惊为天人。 不过是区区一座聚灵阵罢了,硬是被古岁寒改动成,强行摄取圈禁灵气的拘灵阵。 “元煞汇聚,斗转天星!!” 将一个个贵重的材料放在阵法四周,古岁寒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铁笔如勾,凌空虚画。勾勒出一道道摄人心魄的痕迹。如同烙印。融合交错,落在阵图中心,形成一朵炫目妖娆,鬼气森森的彼岸花图案。 百星璀璨,拱卫四方,万妖俯首,纳头跪服。 阵图徒然爆发恢弘沛然气机,沟通天地,转瞬间又消弭于无形之中。 整个可比拟城市般的学校,悄悄的被一无形无相的屏障笼罩。在轻颤几下后,渐渐消散。 “不行……,太大了。还需要附阵呼应。” 古岁寒擦了擦额角汗水,脸色苍白的收起化为凡物的阵图,疲惫的躺在床上。透过落地窗静静的看着外面一无所觉的学生们。指尖轻轻敲着桌子。徒然碰到手机,好似想起了什么。唇角微微扬起:“看来……必须早些谋划了。” 将阵图仔细收好,古岁寒换上衣服,摸着兜里几颗圆圆的东西,诡异的笑了笑,迈出了房门。 “有不明生物踏过隔离圈。” 在那扎着双丫髻的红衣女子贯过星空的瞬间。联邦中某地方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什么生物?可有图像?” “速度太快,无法侦测到任何讯息。”中央漂浮在半空的虚拟人脸眼睛有电光闪烁。片刻后才发出回应。 “根据对方轨迹,可否推断出落点方向?” “根据轨迹推算,百分之九十概率,目标……东莞区域。” “东莞?”那人思索片刻,脸色恍然,连忙向外叫道:“给我接东莞负责人苍紧空。速度……” “古岁寒……,很久不见了。” 红衣女子脚下踩出朵朵白莲。曼妙身姿在半空中渐渐消失。徒留那淡淡的馨香随风……逸散。 “因断果绝,天心唯我。金身神魂,万法……不沾!” 冥冥中,察觉到不对劲的古岁寒,脸色微变。毫不迟疑的停下脚步。咬破舌尖喷出三股精血,伸手抹过,漫天血雾瞬息间化为漫天蝌蚪般诡异文字。抖动轻颤着,环绕在古岁寒四周。化为血衣长袍。 “该死……!!!” 空无一人的一处地方,突然突兀响起一声怒骂。女子俏目泛冷,不甘的盯着手中已无反应的宝玉:“就算你隐匿又如何?你如今重创的神魂又能支撑多久?我倒要看看,你能藏多长时间。” “很好,……很好。” 古岁寒虚弱的躺在车内,紧闭的双眸盖不住的杀意喷涌而出。震得身上已然变为透明的血衣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半晌,他才缓了口气,发出冻彻人心的呢喃:“禹皇,禹皇,很好。算计本尊一次,不甘心的要赶尽杀绝吗?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ps::今年没走亲戚,一想到回老家都他娘的得发红包。。。。我就心里发颤。气急攻心之下,本尊就感冒了。。。。所以给你们在这新年第一天更一大大大大章!!!!4700字奉上! 第七十七章:科技与规则的碰撞 “走了……” 电话中传来萧炎的声音。 “算了,我突然有些事要做。今晚就不去了。你们给林动撑撑场子就行。”古岁寒心里依旧对于方才的事情耿耿于怀。想要打算静下心好好想想对策。 “你忘了?你可是中间人。你要是不去那就太尴尬了。”萧炎看了看两名舍友,皱眉道。 “也罢。我随后就到。” 古岁寒蓦地指尖一颤,眸子变得愈加深邃。挂掉电话,将目光投向车窗外略显朦胧的天空。呼吸下意识变得很轻,如同……死人。 心中一片幽静,不起丝毫涟漪。身上笼罩的那层无形的血红色铭文长袍流光宛转,相互交错纵横。不断迸发出点点斑斓。将古岁寒的气息掩饰的愈加隐秘 “来了……” 古岁寒敏锐的感应到了那一丝悸动。无声无息的收回目光,如普通人般随意的倚在靠背闭目养神。 他万万没想到,来人动作如此迅速,不过短短数载便锁定了他的位置。甚至不给她丝毫休养生息的时间,直接强行撕破空间屏障降临于此。企图强行将他灭杀。 “……在哪?” 红衣女子突然感到手中一热,柳眉登时变得凌厉似刀,墨玉般星眸带着浓浓的冷意,肆无忌惮的扫过方圆百里。神念若风暴肆虐,在天穹之上卷起一个巨大的漩涡。 心无一物,屏息闭目的古岁寒,并不知道对方具体位置。 杀意如龙,戾煞冲天的女子,也不知道收敛气机的古岁寒,此时缓缓从脚下的路上驶过。 “检测到能量反应,高出正常生物值一百二十八万倍。嘀!!评价——极度危险,极度危险。建议立即封锁区域,采取一级战备防御系统。” “该死,一级战备?那些平民怎么办?”苍紧空绷着脸死死盯着屏幕中浩荡席卷百千里的巨大漩涡。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若任由能量汇聚,零点五个标准时后,东莞区百分之五的区域将会不复存在。”程序忠实的反馈着侦测到的信息。并给出了经过计算后最合理的建议,可惜……作为东莞区的负责人,苍紧空好像很为难。 “百分之五?”苍紧空紧紧的攥着拳头,不可置信的失声:“怎么可能?你知道这百分之五的地方承载着东莞区下一代的希望。百万啊,百万名学生。我没有权利下这个决定。也不可能下这个决定。” 说到最后,他已经红着眼扭过头,有些无力的倒在椅上。无神的目光呆呆的望着墙壁。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何如此大的威胁能突破保护圈安然降临。难道那群满脑子都想战争的军队是废物吗? “区长,联邦总署来电。” 秘术小心翼翼的将来电转移到办公桌,按下接听。瞬间一个虚拟宛若真人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严肃的望着苍紧空厉声道:“‘元’根据运算,回溯历史,初步猜测,对方便是当初恶魔入侵时离去的修士。如今不知为何,忽然回来了。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他们的时代了。落后……就注定会被淘汰。不排除对方只是探路先锋的可能。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对方扼杀在此。否则让他传回消息,后果不堪设想。” 除此之外,联邦需要时间,尽可能充裕的时间,调集军队。部署战术,甚至探查到对方踪迹。 这就是科技文明的无奈,太过依靠外在力量。群体力量。 “启动……一级战备。九星焦距魔纹炮开始充能。目标……漩涡中心。” 苍紧空昂着头,强硬的与投影中年人对视着。在对方坚定决绝的目光下,最终还是认命般涩声吩咐秘书。随即便面无血色呆呆坐在椅上。 到了古岁寒这等境界的修士,虽然心不同,道不同,但是……果决的处事手段却是基本具备的。 宁杀一千,不放一个。 可不仅仅是形容凡俗的帝王,枭雄。 更多的,是在控诉上古这些妖神鬼仙,修士神通者的无情。 所以,红衣女子既然无法确定古岁寒的具体位置,并不妨碍她出手将眼前一切扫平。于她们这些存在而言。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一个精准的答案。只要有个大概的范围……就足够了。 “真是……果断!” 古岁寒幽幽冷茫在眼底乍现,瞳孔微微收缩。他如何猜不出对方的打算。但是他不能现身,重创的他,在对方看来,无异于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更何况,这些蝼蚁死就死了。与他何干,救世主?他可没那么大的心。若给他些时间,这个世界估计也得在他手中沦陷。 “还不现身?” 女子红衣迎风招展,化为漫天血幕。妖娆玲珑的身躯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煞气。黑玉般剔透眼眸中狠厉即若实质的迸发。扬手掐印,轻啸出声,自天穹深处,不断涌现炸裂的电光龙蛇的漩涡中心。突然发出一阵惊天彻地的兽吼。 须弥间,一只数十米大小的爪子从漩涡之中缓缓探出。落下的过程中,砸在半空响起刺耳的气爆声。 “蝼蚁们……保护你们的世界吧。拿起武器,鼓起信心。”古岁寒眯着眼睛从车上下来,风衣冽冽作响,站在道路中心,仰望着这一切,嘴里发出微不可查的喃喃:“为……本尊争取时间。” “报告,就行焦距魔纹炮充能完毕,请指示!”机械合成的声音突兀响起。 “等,等会!”苍紧空抿着嘴,凑上前死死盯着屏幕中逐渐挤出凶兽的漩涡,下意识自语:“等它的脑袋……,该死,怎么还不出来!” ---- “下次见面,就是生死……” 古岁寒垂下头,独然自身,行走在人群之中,不时手指轻弹,将一枚枚圆球嵌入地下。本来他就在担心,自己恢复实力血祭生灵,被联邦反应过来该如何是好。毕竟若不到仙元,他还真没底气去硬怼科技文明。现在倒好,瞌睡有人送枕头,这个锅显然得让头上那家伙背上了。 甭看这些蝼蚁实力卑微,但制造出来的武器绝对威力巨大。 书上记载,现役在虚空征战的战列巡航舰,配备的主炮。全力之下能轰爆一颗像半个地球那么大的行星。这还仅仅只是暴露出来的玩意。暗地里藏起来的东西用屁股想就知道更恐怖。 就算古岁寒恢复至仙元境,也不敢说全力之下毁灭半个地球。这就是科技文明的恐怖之处。 当然,若真的放在现实中,这些武器无不是需要大量筹备工作才能发射。在这之前,古岁寒早就一个念头将他们抹去了。他真正忌惮的,是万万里外他神念探知不到的地方,远距离控制这些恐怖的东西。那样的话,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跑路保命。 “蓝汐……现身!” 红衣女子娇喝一声,五指合拢,结成法印。玄奥诡秘的符印迎风见涨。印在虚空天穹。化为遮天黑幕。长啸声中,龙头探出,鳞甲金光四溢。一头狰狞可怖的妖兽怒吼着从漩涡深处钻出。 直到此时,凶兽才显出全貌。龙头,鱼身,双爪,鱼鳍。周身环绕粼粼水雾。 万里方圆之内,登时阴云密布,暴雨倾盆。电闪雷鸣间,幻光似锦。泛化诸般万象。万千仓皇奔逃的人们瞬间口鼻溢血被生生震死。 “发射!!!” 苍紧空勉强压下心中恐惧,扯着嗓子怒吼下令。 “发射!!” “发射!!” 千年中,第一次……科技与仙妖的对抗。头一遭……现代与古代的争锋。 “轰!!!” 数万里外,天际乍现九道光柱,如利箭划破虚空,光束照亮黑夜。在螭吻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瞬间贯穿其庞大的身躯。 “吼!!!!” “找死!!” 红衣女子黛眉倒竖,柔夷轻抚,蒙蒙青光如幻如梦。迅速扩散十方,强行摄取万千生灵血气,将重伤濒死的螭吻笼罩其中。 “再来……” 苍紧空眼睛放光,喜不自禁的赶忙大叫。 “区长,下次发射,还需半个标准时充能。”光幕中将官无奈的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苍紧空脸色一顿,如吃了苍蝇般难看,不过下一刻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机甲,让机甲战队出击!” “是!”将官转身大吼:“第一序列,机甲小队出动!” ---- “蝼蚁……” 红衣女子看着被她生生吊着一口气,从生死之间拉回来的螭吻,心里一松。俏目含煞的扫过逐渐发射光柱的方向。玉手在虚空一撕,扯出一柄弯月寒刀。清冷如水,刀锋微寒。 轻鸣震动九天,刀芒如天边冷月。数里长的气芒拖着长长的音爆之声,扫清数十座大厦高楼。向源头直袭而去。 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残肢遍地,惨叫声,哀嚎声,惊慌大吼声连绵不绝。刺鼻的血腥味渐渐荡漾开来,朦胧若幻的瑰丽血雾如盛开的玫瑰,绽放出朵朵嫣红。 “这是……法器?法宝?” 女子俏目一顿,放在远处升起的十几个光点上,不屑冷哼,神念如蛇,蜿蜒钻出,瞬间将机甲士的脑袋震成碎肉。混杂着浆子洒落在驾驶舱内。 只见空中机甲上升之势顿时一滞,好似折翼的鸟儿,摔向地上砸出一个个火球。 “独木难支……” 她还未舒口气,便又见数百机甲腾空而起。气势汹汹的向她冲来。不由心里一突,这些怕都是拖延时间的先锋罢了。真正的威胁,恐怕还是那光柱吧。女子凤目微眯,毫不迟疑,咬牙轻吟,法决连连的打出,化为绫罗巨网,将重创昏厥的蓝汐螭吻罩住收入袖中。 伸手一推,引九天雷电化漫天光雨。雷蛇肆虐,电龙啸天。将本就狼藉的城市瞬间夷为废墟。而她本人却趁机收敛气息,转眼间变成一花季少女融入地上逃窜的人群之中。 “这个锅……你不背,不行啊!” 古岁寒站在远方,遥望着事态发展。唇角挂着冷厉的寒意。脚下便是学校的中心广场,平整的地面此时早就密纹遍布。一条条,一道道。粗细相同,深浅不一的纹路交错汇聚,转为一座百丈大小的缜密阵法。 “拘灵!摄魂!夺魄!化血! 天地万物,皆加吾身。 万法归元,天地无极! 寰宇吞天阵!——起!” 手中阵图骤然爆发炫目血光。散发着浓浓的凶煞气息,一时间是怒吼,妖鬼齐鸣。 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生灵,无论生死。哪怕含有丝毫灵气的东西,俱被强行抽取。 千万道流光,缤纷夺目。 无数逃窜的人们,化为木乃伊般的干尸摔在地上,如朽木瓷器,七零八落 “今日……本尊,再次筑基!!!” 古岁寒长啸出声,放开阵图,任由它旋转着在头顶吸纳满目流光。滚滚元气好似江河大海,滔滔不绝自天灵涌入体内。 ps:3600字,,,,,,,加上昨天的,相当于三个大章了。。 第七十八章:帝君与先贤的分歧 --------- “朕的基业,就凭你们区区一句话就想夺走?就算尔等俱为人族先贤又如何?” 嬴政立于阿房宫顶,腰悬太阿镇国剑,身后九卿捧着九玺。淡漠的盯着咸阳城外,悬空漂浮的金殿。 “嬴政,你真要孤注一掷?掷亿万生灵于不顾?”金殿当首,手持蟠龙拐杖的老者冷厉喝问。看似普通陈旧的兽皮缝制的衣装上,不断缭绕着浩瀚沧古的气息。 “朕,不敬天地,不拜鬼神。位列九天之巅,凌驾诸生之上。尔等……何不臣服我大秦?”嬴政冷笑,双眼微微眯起,遮掩不住的杀意如劈天利刃,煌煌不可直视:“不也达到了尔等的目的吗?” “你……,不为人皇之选。” 神农氏拐杖墩地,炸出柔和光晕,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将嬴政的攻势消弭。 “呵!普天之下,朕,没有!谁有?”嬴政执剑横于当前,剑锋轻颤,铮鸣之声响彻九霄。附近千万里内一切兵刃瞬间哀鸣不已,如见到不可抵抗的尊主一般,剑锋朝圣,显露臣服之意。 “以德服人,善待生灵,众生平等,方位人族圣主!”神农氏瞪着浑浊的眼瞳,脸上浮现些许怒意。 “众生平等?生有高低贵贱,死有席冢墓陵。何来平等?”嬴政身后,吕不韦昂首出列,嗤笑出声:“先贤莫不是遁世太久,不晓现在世道?” “太古之时,伏羲定伦,燧人生火,神农尝药。后又五帝,定九州,震百族。”吕不韦朗声轻吟,眸光似刀:“可惜,上有仙庭镇世,后又佛魔妖鬼诸般势力窥伺。欲立人庭而不得。当急流勇退,徐徐图之。现如今,我大秦出世,强威不逊昔日商纣。你们……便又坐不住了吗?” 神农氏听着吕不韦昂扬顿挫的话语,无波脸色登时骇然巨变:“你……!!你如何得知?” “总有办法的……不是吗?”嬴政摆手,止住吕不韦接下来的话,盯着那天穹凌空的神农氏,轻轻一笑: 纣……欲立人庭。 朕……也亦如此。 可惜,朕并非昔日商纣,轻信尔等。最终被周天子败。恒古万界,朕……只信自己。若天下反朕,那是天下的错。十方天地,唯吾独尊!” “偏执,唯心,执迷不悟!” 神农氏气极反笑,怒喝一声,拐杖横扫,寰宇镇世,滔天杀意呼啸席卷,笼罩八方云城。 “说了这么多,不也是要做过一场吗?” 嬴政长笑,太阿剑绽放炫目冷光,寒锋冷厉若冰,亿万怨灵玄煞缭绕升腾。携斩天之势霍然劈出。 神农氏长长的眉毛抖动着,略显浑浊的眼瞳徒然变得漆黑若渊,腰间布囊张开,一本薄薄的经书登时飞出,悬于半空兀自打开, 由兽皮裁剪,筋腱编成的经书散发着浓浓的草药馨香。当首用古文刻印着‘百草’二字。青光闪烁间,绿芒如雨,缤纷弥漫。无数种形状各异的草木虚影尽皆闪现。 神农氏拐杖上龙头嘶吼,喷出耀眼火焰,纳百草于龙口处,瞬息间融成一团半透明绿光粼粼的液体。 “咄!!!” 神农氏爆喝一声,指尖符文闪耀,瞬间印在那团液体上,转眼间,不过拳头大小的液体便迎风见涨,化为滔天巨浪。腥甜的气息让人不禁胸口发闷几欲呕吐。 “毒?” 吕不韦见状冷笑一声,捧着镇国天玺的手突然猛然压下。 蓦地。天地徒然一黯。五彩霞光绽放万千光华。天玺上九龙怒啸,挣脱而出,化为千丈真龙拱卫咸阳四方。龙威爆发化为漆黑风暴,将那渐渐溢落的翠绿液体直接吸纳,吹到城外千里。 “天玺镇国……” 嬴政大袖一挥,吕不韦手中天玺顺势浮空,亿万黎民信念愿力几若实质,滚滚散出化为仙宫琼楼,云雾缭绕,帝国版图隐隐浮现,山脉地势须弥可见。 其上百官侍立两旁,身后数之不尽兵士手持长戈厚盾严阵以待。最前方嬴政那足有百丈高低的遮天虚影好似神衹,俯视着比起来渺小宛若玩偶的神农氏。 “帝国只有一主。大秦为吾所有。万古不朽,恒古不灭。纵然先贤又如何?道不同……唯杀尔!” “杀,杀,杀!!!” 排山倒海的怒吼自兵士中响起。汹涌煞气幻化诸般异象。环绕在十方天地。 “战,战,战!!!” 万万里中,大秦版图内所有子民躬身拜向帝都咸阳方向,灼灼战意戾然冲霄。 谁都没有错。 神农氏作为人族三皇之一,如何会陷人族于万劫?他们不过是立人庭,夺气运。使人族崛起,屹立天地万族不受欺压罢了。 嬴政欲立人庭,则是想要成为万古帝尊。万皇之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再是虚言。而是真真正正的事实。 不过,双方的分歧就在于,神农氏所处的势力,绝不容许有人站在他们头上。作为人族的先驱者,他们自然有自己的傲气与尊严。 “砰!!!” 绿光崩散,渐渐消弭无形。神农氏身后金殿上,十八个蟠龙柱雕刻的凶兽瞬间化为活物,怒啸震天。狰狞咆哮着扑出。与天玺九龙厮杀一团。 “古岁寒,被你们得手了?” 突兀的,嬴政盯着神农氏发出疑问。因为,在前一段时间,他突然失去了古岁寒的气机感应。须知,此时……二者棋局远远没有结束。然古岁寒却突然没了下文,显然……是出了变故。 “古岁寒?他是谁?”神农氏脸上浮现讶异。显然对古岁寒并不知情。 “他……死了。” 就在这时,天穹虚空,;规则屏障崩碎,裂隙道道延伸,一尊小鼎带着长长的鸿光破空飞来。嗡鸣间,禹皇略显虚幻的身影突兀出现在神农氏旁。冷漠的看着嬴政。 --------- “哗……哗!!” 流水声在这荒芜残垣中清晰可闻。古岁寒浮于半空,早已不是人身,而是化为曾经半人半蛇的形象。 血红色,雾气蒙蒙的赤煞在四周缓缓升腾。 一股压抑不住的凶戾之气弥漫在中心广场。 一道道好似自然形成的纹路在蛇尾鳞甲浮现,伴随着古岁寒平缓的呼吸声微不可查的闪烁着妖异的光泽。 “筑基……,用妖文来说,应该是……化形!” 古岁寒白皙的脸上浮现些许感慨,睁开眼,目光如电,双目之中血色缭绕,似有无边血海汇聚。令人望而生畏的煞气逐渐收敛,下身蛇尾渐渐消失。转眼间再次化为人身。 “希望,你能多撑片刻。” 沉默半晌,古岁寒远眺灰蒙蒙的天空,他知道,嬴政亦会遭到同他一般的算计。因为……他们是一种人。、 唯心,唯我。 不同的是,二者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道路。古岁寒己身证道。嬴政立朝开庭。 若他猜得不错,禹皇他们绝不会放过嬴政这个和他一样跳出棋盘的棋子。 回过神,他静静的看了看四周再无丝毫人气存在的残垣断壁。怅然轻叹一声,脚下一顿,沙石滚滚,将阵图生生抹去。不再留有丝毫痕迹。 “霞蕴……,灵等教。原来幕后竟然是你们。” 轻轻的声音微不可查,随着呜咽的冷风转瞬消散。话落,古岁寒人已消失在此。 第七十九章:打算 “哗……哗!!” 流水声在这荒芜残垣中清晰可闻。古岁寒浮于半空,早已不是人身,而是化为曾经半人半蛇的形象。 血红色,雾气蒙蒙的赤煞在四周缓缓升腾。 一股压抑不住的凶戾之气弥漫在中心广场。 一道道好似自然形成的纹路在蛇尾鳞甲浮现,伴随着古岁寒平缓的呼吸声微不可查的闪烁着妖异的光泽。 “筑基……,用妖文来说,应该是……化形!” 古岁寒白皙的脸上浮现些许感慨,睁开眼,目光如电,双目之中血色缭绕,似有无边血海汇聚。令人望而生畏的煞气逐渐收敛,下身蛇尾渐渐消失。转眼间再次化为人身。 “希望,你能多撑片刻。” 沉默半晌,古岁寒远眺灰蒙蒙的天空,他知道,嬴政亦会遭到同他一般的算计。因为……他们是一种人。、 唯心,唯我。 不同的是,二者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道路。古岁寒己身证道。嬴政立朝开庭。 若他猜得不错,禹皇他们绝不会放过嬴政这个和他一样跳出棋盘的棋子。 回过神,他静静的看了看四周再无丝毫人气存在的残垣断壁。怅然轻叹一声,脚下一顿,沙石滚滚,将阵图生生抹去。不再留有丝毫痕迹。 “霞蕴……,灵等教。原来幕后竟然是你们。” 轻轻的声音微不可查,随着呜咽的冷风转瞬消散。话落,古岁寒人已消失在此。 ------- 突如其来的袭击事件,短时间内在整个联邦掀起巨大的余波。 首当其冲,作为在隔离带拱卫边疆的将士无可避免的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如此恐怖的生灵竟然在号称严密细致,疏而不漏的隔离带大摇大摆的冲了进来,并且袭击了学校。 经过不完全统计,至少十几万名学生在此次灾难中不幸丧生。造成不可修复伤势的,更有近百万。 对此,以往站出来抚慰平民的联邦官方不再处理。反而默默的站在幕后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得到只言片语,谣传留言便大肆宣扬夸大的新闻媒体唯恐天下不乱的掀起舆论。 短短三日,军方代表就不得不捏着鼻子拿着以往看都不看的沉长官话备录,言语恳切的出现在大众面前表示歉意。并且对于此次重大伤亡事件表示负责。并言,当日袭击的罪魁祸首已经伏诛。 随后,一张被修改的天衣无缝的图片放出。天穹之上,狰狞凶兽嘶吼哀鸣,身上被穿透数个大洞。血洒如雨,显然已经活不成了。 真正的凶手到底长什么样,谁知道?死没死,谁知道? 但现在,这个凶手必须死。这样才能给联邦人民一个交代。平息激荡的民愤。人都是健忘的生物,待到下一个新闻出来,谁还会记得这件事呢? 大多数人……都是盲目的,跟风的。没有主见的。现在掀起这么大的动静,主要是媒体新闻的大肆宣扬。加上那可悲的所谓的怜悯,善良。人性。让他们心中引起了共鸣,思极致恐之下,才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说到底,不过是蝼蚁设身处地的危机感作祟罢了。试想,若这等强大的凶兽降临到自己头上,那下场该如何?恐怕跟那些躺在地上冰冷的尸体没什么不同罢了。 他们害怕,恐惧,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如此愤怒。但这些种种,都被明面上标榜的闪亮,道德等光明正大的借口掩盖。 作为受害者,萧炎等富二代,早就被家族接回。特别是古岁寒,第二天古浪心就火急火燎的巴巴赶来。二话不说便将古岁寒带回家中。生怕自己这独苗出现一点意外。 科技文明,最为擅长的是什么? 是创造,修复。便捷,迅速。 虽然这场战斗,几乎波及了几千里距离。但因为交战中心在空中而并非地上,所以除了中间百里,其他地方不过是受到轻中的损失罢了。 而交战中心……联邦权衡好长时间,最终决定推平重建。这尼玛修复个屁啊。连个拳头大的碎块都找不到,满目苍夷,一片废墟。修复还不如重造呢。 “正好,趁此机会。需得好好打熬一番躯壳了……科技文明,生灵真是脆弱。” 古岁寒坐在自己的房间中,皱眉感受着这具与先前仅仅强大数倍的身躯。比从前脆弱何止百倍。 “可是……资源却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他轻轻的自语着,静静的望着窗外,试图在这个世界找出些什么可以名正言顺,做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借口。 以他的阅历,想要强大肉身,随随便便就能扯出百千种方法。但是……这些方法在这个科技文明几乎全都是妄想。 别的不说,就那些珍惜之极的天材地宝。在这世界都几乎绝迹了。连根毛都见不到。 剩下的寥寥几种,莫不是跟杀戮有关。以他现如今的实力,做这些事情绝对是犯忌讳。找死。 并且,他还必须隐藏起来,不能露出丝毫端倪被追杀过来的人发现。否则一样逃不过个死。 “学校……” 思索片刻,古岁寒终于将目标指向了现如今被暂时封闭的学校。只有这个地方,才是现在唯一一处他能接触到的,隔离大多数势力目光的地点。 这个世界,因为魔渊灾难,对于下一代的培养格外重视。毕竟这都是人类将来的希望啊。 所以类似地球天朝的应试教育早就被撅弃,取而代之的,则是半实践性质的模式。 也就是便做事,边学习。有专业导师带领。以免造成眼高手低,纸上谈兵的后果。 而这五年时间,五千个日夜。从第二年开始,学校便着重细分。而并非现在这种按照学生意愿兴趣随意报名。 若是根骨差劲的,会被踢出武者专业,根据学员特长强行分到别的专业中。灵根奇差者,亦会如此。当然,若毫无特长,干啥啥不行的那种。学校自然不会白养你。有大把工作等着人干呢。 这个世界因为有魔渊的存在,优胜略汰,阶级格外分明。 当然,这些东西当权者自己心里门清,处于社会下层的那些平民,估计还抱着人人平等的可笑想法。 这样一来,古岁寒想要恢复实力,大肆杀戮而不受非议。那么……机甲士便是最好的选择。这也就意味着,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就成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努力学习,然后……驾驶战舰前往外界,开垦联邦版图。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他毫无顾忌的屠戮外界土著,不但不会遭到非议,还会被尊为英雄。 “如此,就这么决定了。外面的世界……可能还会有机缘呢!” 古岁寒唇角挂起淡淡的冷意。低沉的呢喃好似蕴含着浓浓的讥讽。 自古以来,宝物机缘,有德者据之。这句话被无数自誉为正义,善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生灵挂在嘴边。 什么是有德者?什么是有缘人? 答案毫无疑问,强者……才是有缘人。 “珠儿,告诉父亲,我改主意了。决定尊重他的意愿,选择机甲士专业。”古岁寒扬声说道。 “好,家主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珠儿清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带着无法掩饰的喜悦。 毕竟,这个世界的主流是科技。修士已经渐渐没落淘汰。在他们眼中,这些灵魂强大,亦或者肉身强大的生灵,论数量没有异能者多,论强大不如可以遨游虚空的战舰,若非有保持健康,延年益寿等优点,估计早就在科技的碾压下消失匿迹了。 他们如何能想象,那些流传的神话,记载在历史中骇人听闻的故事。其实……是真的呢。 正如他们所想,若非古岁寒来到这个世界,也不会相信在他眼中脆弱如蝼蚁的凡人,竟能制造出如此强大的武器。缔造出如此璀璨的文明。 “机甲士……,呵呵!” 古岁寒嗤笑的眼神遥望窗外,在他眼中,除了那些虚空战列舰这等庞然大物能对他造成威胁外。科技文明的其他东西,实在入不得眼。 外物一道,乃是绝路。死路。总有一天会无路可走 因为这条路距离规则大道,渐行渐远。除非有契机,让他们触碰,解析规则。否则的话,终归是只知其然不知所以然罢了。 这个世界天材地宝等种种资源,早已转化为所谓的人工培育,克隆培养。论其中元气不过原本百分之一。所以,他需要大量的资源……这个东西,遍地都是。生灵……也是一种灵物。不是吗? “你是我的姐姐?我该如何称呼你?古欣欣?还是……贱人?” 古岁寒端坐在桌前,默默端详着眼前这位眼带媚意,举止高贵典雅的旗袍女子。对于她递来的酒杯视而不见。 曾经,在他半岁时,放在地球已经一岁的时候。古欣欣便意图在他身上做些手脚。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将沉眠的古岁寒惊醒。这一切说到底,还是多亏古欣欣。否则他保不准要转世数次才会觉醒。 “呃……” 古欣欣在家族其他人诡异嘲弄的目光下,玉面霎时变得铁青。端着酒杯的柔夷禁不住轻轻颤动。双目半开半合怒火若实质般喷薄而出。。 第八十章:各有算计 “咯……咯……” 牙齿被她咬的咔咔作响,端在手上的酒水早已在下意识气机爆发下化为一篷水雾。 沉默。 静寂。 正厅无声。这一刻好似空气都凝固了。古家诸人怀着各种心思,以诡异的目光小心翼翼观察着。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今日家族聚会,莫要生事,都安分点。” 古浪心面色不善的狠狠瞪了一坐一立僵持着的二人一眼。不动声色的将此事揭过。转而说起前些日子发生的……无由来的恐怖袭击。 “前些时日发生的事情,诸位没有忘记吧?” 古浪心站起身,环视众人,沉声道:“此次事件波及范围主要在于学城。但是……此后重建学城区域,我们古家也是有资格插上一手的。” “可是,这种关乎于联邦培养精英的事情,不都是被那些高管或者财团垄断的吗?咱们……能插手?”话音刚落,一主持家族产业的族人有些迟疑的出声。 他并非对于古家的实力不自信。虽然古家在整个联邦排不上号。但在这东莞区还是数一数二的财阀势力的。问题在于,这个世界并非从前修士长存的时代,现如今更多的是靠关系,算计,人情。 实力这种东西代表的……是不稳定。联邦高层对此一直死死抓在手中。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握权者都清楚。 而像古家,江家这种先祖有修士存在,并且发展至今的家族势力。联邦一直抱有极高的警惕性。生怕不知道啥时候蹦出来一个妖孽将联邦政权颠覆。这并非不可能,修士这种恐怖的存在,平民不清楚,他们怎会不知? 可以说,只要这个修士真的被逼入绝境,又手握某种禁忌的东西。颠覆联邦并非妄想。这也是联邦一直致力于洗脑新一代,试图淡化修士,武者这种握有特殊力量的体系。最终,才会发展到强制上学这种法令。 “由不得他们。这次对方轻而易举的进入隔离圈,让那些人以为某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暗中串通。毕竟……人都是想活着的,不是吗?” 古浪心脸上浮现一抹冷笑:“克&隆技术,换脑手术,虽然各种高科技能延缓人的寿命。但须知命数是不可能被科技解析的。命格,气数,终究会到头。我记得他们之中有人……已经活了很久了。人在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候……会不顾一切的疯狂孤注一掷!” “代价是什么?” 坐在右边首座,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头淡淡出声。 “他们窥伺祖宗的东西已经很久了。虽然努力搜集,但其中精义却一直被咱们这些家族握在手里。”古浪心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族老,这是个好机会。不能错过。就算咱们不动,总会有野心之辈出手的。” 老者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叹了一声,略带惆怅的轻言:“是啊!好机会。只是不知道这是否是他们扔出来的倒钩啊。” “就算倒钩,也得有饵不是?”古浪心咬牙说道,目光充斥着不甘的愤然:“不然,总有一日,咱们这些家族势力会被他们排斥出世界主流。毫无声息的抹去。” 老者抬起头,浑浊的眸子绽放出果决的目光:“你是家主,是咱们古家的顶梁柱。老朽会支持你的决定。祖宗的东西,决不能在咱们手上丢失。该拿的东西,想必你早有取舍。放手去做吧。” “多谢族老!” 古浪心真挚的躬身行礼,随即如变脸一般,看了族人一眼,眸中迸发森然冷意:“他们想要,咱们就给他。蝼蚁凡俗,哪知大道神通。出了什么事,错就不在咱们了……” 说罢,便打开手腕投影仪,点着上方屏幕说道:“咱们与其他家族目的相同,在学城那些学生没被完全洗脑变成白痴以前,尽全力拉拢一些资质上佳的人才,并且……对于某些已经被洗脑的,但天资卓越的学生。使些绊子。 其他族人,近些年抓紧时间将资金变成资源。若不出所料,联邦在拿到东西后,绝对制止某些天材地宝的流通。” 在征得家族高层族老支持后,古浪心立即拍板定下计划方向。紧接着,便将目光转到古岁寒与古欣欣身上:“你们两个,家族安危远大于你俩私怨。不再是小孩子了,别耍脾气。刚才的话记心里。想想如何去做。趁着这次事情,让你们磨炼一番。” “父亲,我对你的许诺,仍然有效哦。” 古岁寒兴致索然的放下酒杯,淡淡的声音被束成细线,毫无端倪的送入古浪心耳中。待他愕然抬头望去,却发现古岁寒早已行礼告退,施施然的离去。 “相互帮助?” 古岁寒走在路上,想着古浪心的话。脑中浮现古欣欣那一抹掩饰很好的怨毒。唇角微微勾起,薄唇微微张开,发出无声冷笑。 以古欣欣的打算,以及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的难堪。估计……等回到学城,会想尽办法唆使可驱使的力量来对付他,扳回这一局。 “正好,如此这般,才可以有利于我的计划啊。” 古岁寒呢喃着,无声无息的渡步入房。 这个世界不同于曾经那个大千世界,大庆与世家宗族的关系。相较于他们。这个世界彼此的关系更多的建立在合作的基础上。双方顶多也就暗中斗一斗罢了。 若非此次修士突然降临,产生如此大的灾难,从而引起联邦高层的警惕,估计再过个几百年,古家,江家这种家族也会逐渐融入科技体系。再不复存在。 而古岁寒若想在短时间重回巅峰。一定不能放过这次机会……让联邦高层这个科技文明的发展体,跟古家这种从大劫之中存活下来的势力,产生隔阂的机会。 只有这样,他才能隐在幕后,隔岸观火,最终……渔翁得利! 当然,这只是他的打算,这之后计划绝对赶不上变化。所以,这也是古岁寒的一贯做法。无他,见机行事罢了。因为大多数所谓的困境,难处……都可以用‘杀’来解决! 话虽然很残酷,但无疑……这就是事实。无可辩驳的事实。 “少爷,你要去哪?” 大早,古岁寒便让珠儿替他穿衣洗漱。并且吩咐下人备好车子。好像要出门的样子。这一幕让珠儿惊愕无比。须知古岁寒自出生以来,若非重大事件,几乎可以算足不出户的宅男。光脑等科技物品在他房内丝毫没有,有的只是一本本厚厚的书籍。 是的,古岁寒不喜欢用科技工具,例如在网上浏览信息等等。就好像古代寒窗苦读,不闻窗外事的书生一样。 若非为了联系方便,以及不便暴露的原因,古岁寒估计连手机这种玩意都不屑用 “嗯,萧炎他们约我出去。” 古岁寒闭上眼任由珠儿在他脸上摆弄着,轻声说道。 “哦。大小姐昨日来找你,少爷为何闭门不见?说不定大小姐是来了解开恩怨的。”珠儿眨巴着大眼睛,脆脆的问道。 古岁寒弯弯的眉毛微微一颤,脸上浮现一抹不屑:“你觉得,可能吗?有些事情,没有余地。” “比如?” “比如……命!” 古岁寒淡笑一声,起身离去。 “帝尊,此次……只差一点!” 吕不韦颤颤巍巍坐在椅上,盯着远方那逐渐弥合的裂隙。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差一点吗?” 嬴政端坐尊皇万兽椅,看着手中裂纹密布的天玺和氏璧,眼底无边杀意咄然迸发,回首向下方众将宣道:“传朕法令,命天星阁不惜代价推演诸天世界虚空星标。朕……欲立人庭!” “谨遵帝令!”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那浓浓的战意,百官激动之色溢于言表。齐声行礼应道。 “杀!杀!杀!” “征伐万界,踏遍诸天!” 嬴政望着身旁那寥寥无甚几子的棋盘,扪心自语:“朕……不信你会死!!因为……这盘棋,才刚开始啊!” 半晌,他捻子落盘。拂袖一挥,星光漫天,闪烁间棋盘凭空消散。 --------- “太鲁莽了,终归小觑他们。不愧是欲立人庭的雄主枭雄。可惜……不为圣主!不为人皇!”神农氏手上,百草天书药香化为滚滚药液涌入禹皇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弥补着上面崩裂的一道道裂痕。 “聚九鼎,方可恢复。可惜寻觅千万载,不知其余七鼎流落何方。”禹皇虚弱的声音夹杂着淡淡的凝重:“而且,我感应到了……巫。” 第八十一章:敌人 “前些日子,可真是灾难。” 萧炎啧啧嘴,有些心有余悸的叹然出声。 林动点了点头应道:“是啊,有些东西,在亲眼目睹之后,才会发现自己曾经的认知是多么可笑。”虽然应和,但表情却有些心不在焉。显然心里在想别的事情。 “呵……” 古岁寒毫不经意的瞄过三人表情,轻笑一声没有说话。他知道这只是暖场,先把话头打开。做个铺垫,后面估计才是正经事。 “闲话待会有的是时间,我看你此次来,跟我们家那老爷子吩咐的事情都差不多吧。”牧尘眉眼闪过一抹涩然,摆了摆手直接切入正题。 “联邦高层要有所动作了。” 场面并未安静太久,牧尘便径自说道:“我父亲决定,要在学城插一手,我自己势单力薄,所以……” 林动脸皮一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颓然的嘟囔:“怎么插上一手?学城是什么地方大家都清楚。联邦高层对于咱们这些势力,忌惮的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能想到,他们会想不到咱们趁机浑水摸鱼?恐怕等的就是咱们露出破绽连根拔起。” “这次……会有人替咱们掩护的。” 就在萧炎二人因林动的话心里发虚有些畏缩的时候,古岁寒轻轻的弹了弹酒杯,悠然出声。 看着三人有些茫然的表情,略显呆滞的目光。古岁寒心里大致对其在家族的地位有了些了解。 虽然也是嫡系族人,但不是每家都跟古家一样,整个嫡系就古岁寒一根独苗可以传承家业。虽不知古浪心努力能不能再给古岁寒造个弟弟,但显然在此之前,古岁寒在族中地位仅次于古浪心。 “有些人,还没活够。”古岁寒语含深意的点了点上面, 萧炎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这是一场交易?” “也有可能是倒钩!”古岁寒没有点头,对这句话一笑了之。 “既如此,父亲他们为何不明说?”林动有些愤慨的一把将酒杯砸在地上。 “或许,是向历练一下咱们呢。”牧尘想明白了,轻轻拍了拍林动的肩膀:“但是他们也料错了一招,那便是……古岁寒是家中独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咱们的地位高一些。” 困难再无,几人明显松了口气。他们终归只是少年而已。纵然从小受到家族熏陶培养,但终究道行太浅。心性难免有些稚嫩。古岁寒的话,无疑就像给了他们一针强心剂。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撞开,一阵香风袭来,几人眼前一花,便见一婷婷少女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出声:“对,对不起,我来晚了。” 说罢,一伸手,大大咧咧的从古岁寒手中将酒夺去仰头灌下。未待心中舒爽之意散发。酒水下肚转瞬滚烫,少女玉面连同脖颈骤然飘起一层嫣红。如煮熟的虾子弓着身子趴在桌边干呕。 “是你……。” 江可儿好容易才将口中辛辣祛除,无力的坐在沙发上,轻抬眼帘,徒然指着古岁寒惊呼出声。 “……” 对此,古岁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将目光转向萧炎。此次聚合,萧炎才是始作俑者。他只是应邀而来罢了。 萧炎见到江可儿的表情,不由表情讶然:“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异口同声,但却截然不同的话,同时从二人口中说出。前者自然是江可儿,咬牙切齿,目光愤恨的盯着古岁寒,试图要用眼神将其杀死。后者声音淡漠无波,没有丝毫起伏。 “你,我知道你叫古岁寒。”江可儿对于他可是恨得牙痒痒。但脑中却不断浮现曾经二人的遭遇,自己试图报复后那凄惨的场面。 自己的护花使者,仰慕者,那些替她出头的兄弟堂哥,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诊断结果令人悚然……最好的下场,就是能保住命。至于身体……除非成为机械身躯。或者等个十年八年吧克&隆体培育完美然后嫁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以往医院引以为傲的各种高科技,全无用处,明明生命逐渐微弱。但这些缜密的机械却连个屁都检验不出来。 面子跟命比。哪个重要? 答案不言而喻。此事过后江可儿的老爹狠狠训斥了她一顿。并且勒令她从今往后不准再招惹古岁寒。 从伤者就能看出,这家伙绝对不是顾忌情分颜面的人。谁惹他就会招来生死大祸。再说了,要是家族出手,事情就升级了。古浪心膝下可就这么一根独苗。他可不认为二人之间所谓的兄弟之情比血脉嫡亲更重要。 好半晌,江可儿终于将心中怨恨压下。闷声问萧炎道:“商议好了?” “刚开始。” 林动敏锐的感觉到房内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不禁扶额垂目低声道:“你来的正是时候。我的意思是,咱们应该组成一个势力,这样一来会强大许多。” “你听过,独木难支……这个词语吗?” 古岁寒捻着精巧的酒杯,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眸中某种晦涩一闪即逝。 牧尘耳朵动了动,表情略带奇异,他有预感,古岁寒的主意,绝对让人大吃一惊:“那你的主意呢?” 古岁寒抬眼看着他们,似笑非笑的答非所问道:“你们听过故事吗?” “快说!别卖关子!”江可儿狠狠拍了拍桌子,咬牙切齿瞪着他。 “好坏,是非,善恶这种东西,定义是很模糊的。在做事情之前,首先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古岁寒悠悠出声,空灵清冷的声音没由来让他们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什么意思?”一大串的词语让江可儿有点懵逼。不禁喃喃问道。 “意思就是……你们愿意为这件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古岁寒不介意对方的怒火,语调丝毫未变:“如果只是达成家族历练咱们的目的。按照林动的办法就好。但是若是想造成更大的利益。那就必须牺牲一些东西了。” “什么东西?”林动有些好奇了。 “名声,面子……等等。” 古岁寒轻笑一声:“其次,便是要清楚对方的目的。咱们的对手……可是学城近千万平民学生。其中不乏奇人天骄。” “你清楚这些平民所有人的想法吗?”江可儿语气带着讥讽,表情冷嘲之色溢于言表。 “无他,生活尔。”古岁寒竖起食指,微笑解释:“生下来,活下去。这是生灵的本能。在此基础上,会泛生其他一些东西。例如……理想。” 萧炎感兴趣的凑上前来:“那你说,他们的理想是什么?” “平民,无论庸人,天才。都渴望出人头地。”古岁寒笃定无比的说道:“所以,若咱们成为他们的绊脚石,不亚于断人绝路。会让他们下意识抱团对抗咱们。至此,咱们必须要成为他们前进道路的助力。” 林动也凑上拉来好奇问道:“那该如何做?” “分而化之。让他们既有敌人,也得有帮手。前者使得他们产生紧迫感,后者让他们产生依赖性。” 古岁寒轻轻敲着桌子,漠然出声:“我的意见很简单,分开。你们做他们的朋友。我……来作为他们的敌人。” “你?” 江可儿瞪圆眼睛,愕然张着小嘴,楞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你确实适合。” “是不是太过勉强了些。”林动有些担忧。 “我已经转到机甲士的专业,自从科技兴起,智械文明发展。联邦那些人无时无刻不在煽动这些可悲的愚民。直到现在,虽然表面一片祥和。但底下咱们这些世家与他们早就水火不容。” 古岁寒沉吟说道:“我到机甲士这种科技专业,定然会与他们产生矛盾。而江可儿……咱们之间的事情,可以寻机泄露一些出去。然后,咱们之间就无形中站在对立面了。某种意义上,是我一人,对抗你们,与这些学生。” “能应付?”林动等人听罢目瞪口呆。为古岁寒这个疯狂的主意感到震惊: 第八十二章:分别? “大概吧。”对此,古岁寒仅仅淡然一笑,放下酒杯,起身准备离去。 江可儿却突然起身,将古岁寒拉到门外,见四下无人,便冷着脸说道:“婚娶大事,关乎终身。岂可因父辈一句戏言而当真。我回去告诉父亲了,父亲说……顺其自然。” 随着话渐渐道出,江可儿心里莫名的为自己感到悲哀,像古家,江家,这种从大劫中流传下的家族。其中某些苛刻的规矩容不得丝毫逾越。 世人只看到他们这些人醉生梦死,大富大贵。不愁吃喝。却没看到背后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 这种大家族,对下一代的要求格外严苛。男子作为家族下一代顶梁柱,从小就会根据特长秉性进行培养。而女子则好吃好喝供着,什么也不用做,但最终会被当做利益工具送出去。 而古岁寒则是个明显的意外,古家家主古浪心那霸道的性格,杀伐果断的手段,无时无刻不在震慑着某些居心叵测的人。其次,作为家中嫡系独子,古岁寒与众不同的性格,天资卓越的资质。以及自小透出的邪性,更让那些人心里打嘀咕。 若是跟古浪心斗,只要事情没闹大,估计族老们会选择视而不见。但若是以大欺小算计古岁寒。绝对要承受来自家族长者的雷霆之怒。 这些年纪颇大的族老们,对于嫡系血脉的看重,可不是一点点。那代表着家族的延续。辉煌与衰败的转折。若嫡系血脉渐渐淡薄,最终泯然众人,那这个家族已然与俗世那些财权者并无两样。这是他们所不能忍受的。 “家族的行动,现在绝不会因为你我而改变。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对此,古岁寒目露了然,毫无意外:“该合作,依旧如此。在没有参与家族决策的资格前,无需担心太多。” 言罢,他便绕过愣神的江可儿,无声无息的走下楼去。江可儿方才的话,无疑是想让古岁寒改变计划。因为,若是二人之间的间隙恩怨流传出去,某种意义上俨然坏了江可儿的名誉。 刁蛮任性,无知无礼。吃瘪以后竟然唆使堂兄弟报复未婚夫。 事情流传出去,绝对会在短时间掀起一阵风波。听风便是雨,这可是愚民最喜欢做的事情。这样的八卦会让他们卑微的自尊心感到些许满足——看,这些富二代还不如xxx。真是废物,不过是投个好胎罢了。 这种心理,在地球上跟那些时刻关注明星绯闻的喷子,偷拍的狗仔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地球上人族早就忘记了历史,沦为万族最底层的存在而不自知。而这个世界还依旧残留着‘道’的痕迹。修士,魔渊依旧真实的存在着。力量也并非依靠科技这种外物。 武者,修者,这种奇异的体系,在日渐强势的科技面前,依旧坚挺的存在着。并有着轻易碾压凡俗生灵的力量。只是在科技武器面前,略显无力。这跟当初那些修士面临魔渊入侵跑路息息相关。 “缺少手段。” 古岁寒走在路上暗自思附。筑基境,太弱,于他而言。能施展的手段极其有限。可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真正能让他在这个世界横行无忌的,起码得有元神境。 可惜这地方科技树点歪了,跟他完全不符。灵石稀少不说,连天材地宝都被那些所谓的专家用克&隆技术等手段败坏十之八九。 在他看来,用那些珍惜之极的矿石去制造所谓的虚空炮,湮灭炮这种废物。简直是暴殄天物。这也是他转到机甲士专业的一个原因。 古岁寒现在两手空空,甭说法宝,道器。连符箓都没几张。至于家族配备的那些所谓火球术,降雷术这种玩意,他看都没有看一眼。仅能对付普通人,连肉身稍微强大一些的武者都劈不死。有毛用,不过是在那些凡人面前装比罢了。 兵刃法宝于他而言,不过是对敌的手段罢了。至于那所谓的器灵之类在法宝泛生的东西,别说没有,就算有他也会抹去。 若是连手上兵刃都有思想灵智,那就再也没可相信的东西了。 “想不到,却是落的如此境地。” 某个城市,一个十几岁却没有头发的少年静静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手中不断变换着印法。身上散发一股淡淡的祥和静怡的气息。 这位,便是被古岁寒坑了一把,被卷入空间乱流之中的菩萨了。 虽然,仙元天尊以及上古妖王,菩萨这等境界遨游虚空并非难事,但问题是别自己作死往空间风暴这种地方钻。 古岁寒之前掀起的,可不仅仅是空间风暴。世界屏障被撕碎,规则被他强行扭曲破坏,虚空罡风倒灌,氤氲罡煞席卷。可以说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世界经古岁寒这么一出,基本得倒退几个等级,蕴养不知多少岁月才能恢复。 作为证得果位,信众万千金身成佛的菩萨,他自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在发现自己无法挣脱的那一刻,他本能的将神识探出,死死锁在古岁寒身上。义无反顾的跟着他一同钻入了空间裂隙。他坚信这家伙能掀起此等浩劫,定然有脱身之法。所以他赌了一把。 结果很显然,看他现在的模样就知道,他赌赢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可谓亏的血本不剩。旁的不说,三十六天宝翡翠金叶莲台以及蕴养千百年的金丝天魔骨魂珠,袈裟,念珠等等都被风暴罡流撕的屁都不剩。 不仅如此,与元神舍利相生相成,可以横贯虚空无视距离的亿万信众念愿,也丝毫感知不到了。也就是说,现在的他,除了舍利中佛国近万信众,其他啥都不剩了。 而且,神道不同于修士,如果他还能感应到信众念愿,不出多少时间就能重回巅峰。就像一棵树一样,信众就是根。有根早晚都能重新活过来。而现在,他相当于根被刨了。一切修为全都付之东流。 若非他在穿破这个世界屏障使出涅槃转生轮回法印,估计连夺舍都做不到直接会研磨成灰灰了。 “我佛慈悲,一切灾劫祸难俱为过眼云烟。重头再来有何妨?如此方可证道成佛!立我道统,扬我佛国!” 菩萨清秀的脸上展露祥和慈悲的笑容,轻轻吐了口浊气,瞳孔之中‘卍’字烙印逐渐隐没,凌厉寒光咄然爆发:“古岁寒,本尊……与你再战。佛陀不渡无心人,本尊……渡你。” ----- “少爷,你要的矿石咱们家族大多都没有,就算有,也不是你现在能拿的。族老说,以你的境界,莫要好高骛远。踏踏实实才是正道。”珠儿俏生生的站在古岁寒面前,剔透的眼珠闪了闪,有些为难的将单子放在桌上。 “罢了,当我没说。”古岁寒随手将单子撕碎,无言望着珠儿递来的剑盒:“这东西,勉强,勉强,勉强算……法器吧。” 有些迟疑的提起三尺长剑,其上简洁符纹宛转交错,三颗大小不同的宝石按照某种方位错落有致的嵌在上面。剑颚狰狞凶兽若活物般灵动。剑柄金丝缠绕,整体透露出一股尊贵威严的气质。 “这是家主曾经的佩剑……”珠儿小心翼翼的解释。羡慕的看着这柄长剑。心中对于古岁寒在古家的地位,再次有了清晰的认识。 “算了,姑且用着吧。” 古岁寒随手将剑器仍在桌上,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这玩意早就不是以前那种,心火淬炼铸成的法器。而是用超高温度的机器打造,然后在上面刻上阵法的流水线产品。 这种东西在他看来,屁用没有。若要勉为其难说,其实用来切水果杀鸡之类的。还可以。至于想要凭借这玩意施展法术,还是洗洗睡吧。 再三确认,古岁寒还是没有想到,如今修士竟然没落到如此地步。这玩意也能算法器……真是笑话。 法器是什么?法宝是什么?道器,神器,灵器…… 这种东西其实严格的说,并没有什么高低之分,顶多算是特点不同罢了。 例如曾经的妖族,合十万妖王心血,聚亿万生灵魂魄凝聚而成的万妖幡。若真按照这所谓的分级,顶多算是法宝,连灵器都算不上。因为根本没有器灵存在,但你敢说它弱吗?估计从上面抽一根毛,都能轻而易举碾碎这些所谓的道器。 再说,那些神灵使用的,被凡人称为神器的东西,照样不是被修士以心血淬炼的灵气吊打。 所以,只有蝼蚁才会分级。这样才能让他们更清晰看到差距,但古岁寒这种存在,早就不在看这些。 所谓善恶,是非,对错。境界。都是浮云罢了。 这等存在的眼中,只有强,弱。两种概念。从不存在那些虚妄的东西。因为这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你是弱者,敌人就不会杀你? 你是好人,仇家就不会报复? 真是可笑,所谓的善恶,不过是站在自己利益的立场上罢了。对自己有利的,自然便是好的。有害的,自然就是坏的。这其中包括良心,良知,道德等等。 若是自己利益受害,而由于感情等等心生愧疚而默默忍受。这并非此人善良,而是因为……弱。 强者,无所顾忌。没有束缚,没有羁绊。何来犹豫,愧疚? 弱……即是原罪! -------- “该死,这个世界好诡异。” 霞蕴懊恼的坐在床上,看着这个粉红色,少女气息满满的房间。柳眉轻轻蹩起:“想不到这个世界竟然如此极端。生灵本体脆弱不堪,但创造出的武器却令人毛骨悚然。他们难道不清楚,无法控制自如的力量,到最后只能反受其害吗?” 自从代替了这个少女身份之后,她便通过各种渠道试图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但越是如此,心里疑惑却是越多。先前那个问题,已经困扰她很久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 霞蕴揉了揉眉心,担忧的目光落在手中蜷缩成一团的小兽身上:“蓝汐,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个世界如此诡异。” 思附良久,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储物戒微微一闪,一团氤氲之气出现在手上。金富贵的面孔隐隐浮现其中。 “成败一举。” 她喃喃着,舒了口气,将其灌入小兽腹部:“器灵……转生。难道禹皇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吗?” ps:3500大章,这是我在外地,看完电影码的。 西游除妖,大闹天竺。 真的,真的,真的很烂。 前者从功夫之后,便一直用老掉牙的套路,看的厌倦的梗。一遍一遍拍。加上演员呵呵。半个多小时,女朋友不看了。看不下去。也就比美人鱼好点。 大闹天竺……个人认为,半斤八两,若真分高下,还是降妖垃圾一点。 某些周星驰的粉丝,天天***欠电影票。 欠你麻痹。、道德狗。 情怀能让你们当饭吃,麻痹的。跟起源er一个吊样。给你们画的大饼不知道能不能养你们全家。 一群zz东西。用你那满是浆糊的脑子想想。他当初若拍的电影不好,会是现在的成就吗? 这是双方面的。别天天**个没完。 更别说什么看不懂之类的nc言论,当初烂片“无极”“夜宴”你们一群狗币不也是**不懂艺术吗?几年以后才能看懂吗? 现在你们看懂了吗?煞笔 “呵呵”烂就是烂。这是事实。 第八十三章:元……巫 “上课前,先说几件事。” 大早,导师便将机甲士专业的学生集合起来,面带沉重之色的说道:“首先,对灾难中失去生命的学生致以郑重的歉意。” 说罢,便垂下头,默哀数息,至于心里面到底有没有歉意,鬼知道。反正样子是要做足的。 随后,导师好似颇有愤慨的恨声道:“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如实告诉你们,这场灾难的缔造者,就是如今的修者,曾经在大劫中弃咱们于不顾的修士。他们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却抛下同族独自逃生。如今突然现身,又想将咱们辛辛苦苦创造的文明覆灭。重新占据咱们的家园。……” 古岁寒站在教室外,冷眼看着那年轻的导师在台上慷慨陈词。表情淡漠,心中掀不起丝毫波澜,与教室内群情激奋的年轻学生们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洗脑……已经开始了。 他能想象到,自己与这个班级是多么的格格不入。身份的差距,阅历的差距,心性的差距。以及……力量的差距。 过了好一会儿,年轻的导师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揭过这件事,有些不善的目光看向古岁寒,唇角挂起一抹讥讽,阴阳怪气的道:“今天,咱们班级迎来一位新同学。曾经是修者专业的学生,由于特殊原因,转到咱们班级。下面有请他自我介绍一番。” 心情还未平复下来的学生们闻言登时将愤怒的目光钉在古岁寒身上,表情上清晰无误的阐述着:我们不欢迎你,快滚! “我叫……古岁寒。” 古岁寒对于这些少年的表情视若无睹,坦然自若的站在台上,如同上位者一般俯视着他们:“承传东莞区古家。诸位……有何见教?” 霸道,凌厉,锋芒毕露。 高贵,威严,不可直视。 那种身处高位,俯视众生的气势。带着让人心颤的煞气。无形间化为千钧重担,狠狠压在教室所有人身上。 比那些所谓的联邦高官,宗族家主,不知霸道了多少。 他们仅仅只是被推举出来的代表者而已。并非如王朝,帝国中的皇帝,具有无上权威。生杀大权。 而古岁寒不同,他可是能强行镇压一个世界的‘尊’。眼睛不眨覆灭亿万生灵的,被称为魔的存在。 摄人的目光掠过学生。使得他们下意识垂下头不敢对视。无他,太恐怖了。古岁寒那黝黯深邃的瞳孔好似蕴含着无尽怨灵厉鬼,在漫天血海中嘶吼挣扎。仿佛若是对视,那些怨灵就会强行将他们扯入血海之中。 寂静,死一般寂静无声。 甚至……他们下意识的,连呼吸都屏住。好似生怕会惹来古岁寒的目光。这一刻,心底徒然升起的恐惧早就将那所谓的热血给浇灭。 “……你。” 导师脸色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忽白忽青不断变幻。古岁寒这么一吓,他刚才慷慨陈词就好像屁话一样。不会在起丝毫作用。甚至说不定还会有反效果。 半晌,他终于强行按下即将爆发的愤怒,毕竟,对方的家世,以他的身份,根本得罪不起。他虽然是联邦的公务员不假,甚至背后还有靠山,但鬼知道那靠山能不能顶用。若是真把古家惹怒了,他那所谓的靠山估计会第一个把他提出来当替罪羊。 权衡半天,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将古岁寒这个毒瘤踢出班级的打算。反过来想想,有他这么个旗帜鲜明的‘反派’存在,不也更利于班级团结吗? 这么一番自我安慰,导师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强自挤出几分生硬的笑容:“那你先下去吧。” 待古岁寒离去,整个静寂的教室这才如寒冬转夏,渐渐恢复如初。导师黑着脸敲了敲桌子:“自我介绍一下,你们曾经那位导师在之前灾难中不幸身亡,我将是你们的新导师。我叫江泽蛤。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说罢,便一脸不快的离去了。 环顾一番,古岁寒随意坐在后面,闭目静神,不言不语的运转着体内灵气。长剑横卧于膝,如蛰伏的恶龙,上方好似恶魔之眼的宝石轻轻闪烁。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这个座位有人了。” 冷不丁,旁边气质清冷的少女蓦地出声。 “那又如何?” 古岁寒眼睛没有睁开,早在他坐下的那一刻,便看见了桌上信息板的名字。 只是,……那又如何? “……” 少女黛眉轻皱,眼底闪烁一丝厌恶。虽然之前同桌与她关系不咋地。但是比起古岁寒这个陌生人,还是他熟悉一些。 不过想归想,她也不欲多言。自己只是好心提醒罢了。自己那个同桌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不消片刻,一名容貌清秀,眼眸深邃,身上散发着一种儒雅气质的少年走了过来。见自己位上已经有人,不由一愣,疑惑的眯了眯眼睛,旋即一笑,走上前来:“同学,这是我的位置。” “之前是你的。”古岁寒抬起头看着他,语调平淡却蕴含着无比的霸道。 “你……”清秀少年不禁搓了搓手指,微眯的眼睛迸射出危险的气息:“找茬吗?” “噗……” 话还没说完,他便已经化为滚地葫芦撞倒几名学生狼狈的趴在地上。 “如何?” 古岁寒弹了弹手指,看着他那因愤怒,疼痛而扭曲的脸。 “有本事,上机甲。” 少年瞪着眼,余光不经意间瞄到古岁寒膝上剑器。心中一凛,心思一转咆哮出声。 “噌……” 毫无征兆,长剑出鞘,冽冽青锋煌煌不可直视。森冷煞气化为惊涛骇浪,瞬间点在少年额头。 “你……” 少年咕咚咽了口唾沫,敏锐的感觉到那锋锐剑尖所散发的煞气,刺的眉心生疼。一种从未有过的死亡感觉瞬间蔓延全身,迅速侵蚀着那残存的勇气。 “何必呢。” 看着他,古岁寒手腕微不可查的颤了颤,最终还是没有刺出。收剑回鞘,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突如其来的一幕,显然将这些还留有些许单纯,天真,幼稚的学生吓得不轻。一时间整个教室静的落针可闻。 平日有什么矛盾,最多不过口角,撑死也就打一架。他们何曾见过如此赤果果的场面。一言不和,出手伤人。虽然古岁寒最终那一剑没有刺下,但没有人怀疑他是不是虚张声势。那种扑面而来让人胆战心惊的杀气绝非普通人所拥有的。 “哼!” 少年捂着胸口狼狈爬起,怨毒的盯着古岁寒,好似感受到同学投来诡异的目光,下意识想找回一些面子:“走着瞧。” “噗……” 这一次,血花飞溅。 这一刻,血洒漫天。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便见到那已经回鞘的长剑嵌在少年肩胛。朵朵血花瑰丽妖艳,腥甜的味道逐渐弥漫开来。 ---- “你太过了……”少女轻轻的说道。她指的,显然是先前那一幕。 “我不觉得。”古岁寒看着前方讲课的学术导师:“起码……他还活着。不是吗?” “你……”少女愕然将目光转向他,不可置信的捂住小嘴:“为了区区这种小事,竟然要杀了他?” 对此,古岁寒不可置否的轻笑一声:“虫子谁都不会在乎,但若它咬了你。该如何?” “踩死它。”少女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大多数人都会这么做的答案。随后便咬了咬下唇,薄怒道:“但是这不一样。他是人,不是虫子。” “在我眼中,没有区别。”古岁寒面对质问,毫无所动。 确实如此,在他看来,所谓人畜,万族生灵。从没有什么分别。唯一不同的……或许是大一点的虫子,和小一点的虫子罢了。 对于随手碾死的存在,他何必去管这么多。 “你,不可理喻。疯子。变t。” 少女鼓着腮,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下午,大家带上空间枢纽,开始实践课。”导师捋捋胡子,有些意犹未尽的止住了继续讲课的欲望。宣布下午的课程后,便迅速离去。 “枢纽……” 古岁寒有些出神的望着手中精致的戒指,这是家族给他配置的东西,里面有一架市面上最新型的机甲。但他从未打开过。因为据他了解,这种东西是要绑定自身基因的。也就是所谓的滴血认主。 不得不承认,这个科技文明发展的确实很厉害。竟然初步的将科技与修炼结合到一起。虽然仅仅只是皮毛,但也不可小觑。 所谓滴血认主,其实就是将魂魄气息烙印在东西上。魂魄在没有结为元丹,化为元神的时候。是分散在身体各处的。而天地二魂又无形无相,与气运命数息息相关。 所以,这所谓的滴血认主是最低级的方式。因为这样是有损于魂魄元气的。这就好比将你的手指切下来一根喂一只濒死的小兽一样。 他现在体内其实根本没有魂魄存在,元神被他死死封禁在识海。已然濒临崩散,若是再出现任何变故,元神崩碎,身死道消也不是不可能。没有谁会每次都赌赢。总会有失败的时候。所以他不会赌。 至于如何跟这枢纽建立联系。其实很简单。探出灵识烙印标记就好。他要的,仅仅是使用这东西,并非依靠这玩意去与敌人交手。有召唤机甲的功夫,他都可以把对方凌迟一遍了。 之前事情的余波显然还在学生心中残存。就算导师走掉。他们也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眼睛余光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古岁寒。 “……没有意义。”古岁寒呢喃着,随手将枢纽套在手上,提起长剑大步离去。无人看到,他隐于长袖下不断掐动印决的手散发着蒙蒙紫光。 “‘元’你果然与巫有关系。” 蓦地,古岁寒脚步一顿。眸中诡秘之色斑斑闪烁。手上玄奥紫色符印道纹逐渐散去。 元 这个世界,联邦所谓的智脑中枢。 绝对不是像这些人认为的那样,仅仅只是一段虚拟的程序。而是……某个策划着什么的远古存在。 本来,以古岁寒如今的实力,根本没有可能推演出任何讯息。但……若是将事情变通一下,换个角度,那就不同了。 “你在……造巫。” 古岁寒思绪流转,念头迭出。骤然抬起头,言辞笃定的呢喃着:“造巫……重现荒古巫族……吗?” 想到此处,他只感到一股寒意直窜天灵。这个‘巫’到底是谁?竟然有如此大的野心。 巫 可是堪比妖族的存在。大多数都不清楚‘妖’代表什么。只知道他们不过是‘兽’成精而已。却不知,天生万灵,除‘巫’之外,万物……皆为妖。 只不过到后来,巫妖之战。妖族四分五裂。化为后世万族。渐渐的,妖族才沦为精怪兽畜的代表。 洪荒大地,天妖地巫。 连妖庭都可以对抗的种族。 之后什么神,鬼,仙,魔。跟他们比……连个屁都算不上。 现如今,这个世界竟然就隐藏着,蛰伏着这么一个存在。这让古岁寒如何心静。 ps:: 3600字奉上!dnf老是不出货。守望分上不去。不想更了。。。。。 第八十四章:奇葩 “该死,该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简简单单的词语组合在一起我就看不懂了呢?” 霞蕴苦着脸,抓狂的盯着眼前书本,目光呆滞一脸懵逼。脑袋上趴着的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兽极为人性化的眼神透出浓浓的鄙视。 “这就是人族的可悲,明明可以一句话解释明白的东西,非要罗列编排成一段又臭又长酸涩难懂的文章。做事也是如此,非得绕几圈。”蓝汐稚嫩的声音带着极度的不屑,极为轻蔑的看着桌上书本。 “可是,我虽然吸收了这个女孩的记忆,但并不代表我可以融会贯通。”霞蕴苦恼的抱着脑袋嘟囔着:“可是明天就要开始实战了。” “直接使用术法篡改他们的记忆不就好了。”蓝汐懒洋洋的抓着霞蕴的小帽子。惬意的眯着眼睛嘀咕。 “我说过很多次了。” 霞蕴脸色大变,冷厉的喝道:“这个世界,不简单。虽然修士没落,但这并不代表无人能探知修士的手段。而且,这个世界之中有一股及其庞大的东西。虽然不知那到底是什么,但轻易碾压你我并非难事。以后休要再言。” “不过是我当初不小心而已。那种东西若是注意一些,什么用也没有。”蓝汐撇撇嘴,不屑的嘀咕。 话确实如此,当日降临的瞬间刚露出脑袋便被集火。虽然她凭借强悍的妖躯,天赋神通护住心魂。但不可避免的肉身近乎被湮灭成渣。如今她实力恢复的还不足全盛时期千分之一。由此可见科技文明所制造的武器是多么恐怖。 但是,事实归事实,眼下局势却是不可掉以轻心。特别是那种光束武器,除非瞬间遁入虚空,否则基本躲不掉。 “我当日耗费心血将你召唤。然突生变故,你重创未复,我神魂虚弱。当日,我感应到了,古岁寒就在附近。他如今的伤势……容不得他肆意。定然还在默默蛰伏。所以我不可大意。否则稍有不慎,这种妖孽便会从绝境杀出一条血路。” 霞蕴疲惫的躺在沙发上,俏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剔透苍白,透露出一股虚弱的气质。 “萧薰儿是你表妹?” 古岁寒摆弄着桌上的东西,突然出声问道。 “啊?”萧炎手一顿,有些愕然的抬头道:“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跟她分到一个班级了?” “她是我同桌。” 古岁寒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淡淡的问:“她应该也根骨资质不错,为何却在机甲专业?” “这到底如何我也不清楚。但我听父亲说过,她并不是我们萧家嫡系,甚至连旁系都不是。来历很是神秘。如今也不过是暂时居住在这里。”萧炎摊了摊手,有些无奈:“而且,并非如你所想,熏儿资质比我还要高出几筹。但却一意孤行非要学机甲士,甚至连战舰指挥也有所涉猎。没想到父亲还是同意了。” “这样么……” 古岁寒停下动作,默默思索着什么。失神的看着身前这具十几米高的钢铁巨兽。瞳孔毫无焦距,显然注意力不在这上面。 “你问这些干什么?”萧炎好奇的问道。 古岁寒接过珠儿递来的香茗抿了一口,轻轻回答:“过些日子,机甲士专业要开启囚域。导师要求,四人组成一个小队集体行动。最后按照计分来排名。” “……你就死心吧。那家伙冷淡的很。对谁都是淡漠无比的样子。”萧炎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 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再过多纠缠,古岁寒微微眯起眼睛,转而问道:“你们最近做的如何?” 他指的,显然是先前他们商议的事情。牧尘放下手中游戏机,如释重负的道:“幸不辱命,天知道你在机甲士专业做了什么。现在你的名声在学城简直就像小说中的霸陵校园的反派一样。” “若我猜得不错,这次所谓的实践,估计会有很多人针对你。”林动将擦了擦汗,有些担忧。 “这不是重点。我所担心的,则是所谓的组队问题。”古岁寒毫不在意,表情浮现无与伦比的自信:“现在他们众志成城的对付我。却是怕无人敢与我组队呢。”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在这个节骨眼上,恐怕利诱都不管用。没人敢冒着众怒站到你这边。”牧尘苦笑一声,示意自己无能为力。其他两人也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作为截然不同的两个专业,而且双方之间隔阂又如此深,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手还没办法伸这么长。 “无妨,暂且看吧。” “咦,我倒是有个人选。” 林动一拍大腿,有些激动的道:“你们应该知道将你们变异人这个群体吧。” “怎么?”几人将好奇的目光放在林动身上。 “普通人对咱们这些特殊的人群,意见是很大的。咱们尚且还算是人,但有些基因突变的变异人处境却比咱们还要惨。”林动嘿嘿一笑:“你们机甲士那个专业,我听说有个变异人,那家伙可是学神级的存在。可惜他变异的是眼睛。以及脑袋。” “什么鬼?”牧尘等人一愣。有些懵逼。 林动表情转而换成一副羡慕嫉妒的笑容:“眼睛……是透视。脑袋则是开发脑域,经过测试,达到百分之九十。” “……,这哥们,强!无敌!”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过了好半晌,萧炎才抽了抽嘴角,干笑一声:“莫非……你说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偷&窥狂?” “……这些不过是那群凡俗给他冠名,好激起众人敌意的借口而已。变异人刚觉醒,谁能完美的控制突变的身体?”牧尘冷笑一声,对此嗤之以鼻。 蝼蚁对于未知,多是恐惧的。排斥的。厌恶的。特别……是自誉为智慧生物的人类。这一点在各个方面体现的淋漓尽致。 “你们联系一下吧。”古岁寒无异议的点了点头。 “剩下的人呢。你打算怎么办?”牧尘问道。 “随意找一下吧。看缘分。大不了……可以放弃嘛。”古岁寒拍了拍庞大的机甲。翻身一跃数丈,完全不需要升降台。这要是被那群机甲士专业的学生看到,定会惊为天人。这一番动作,甚至不到一个呼吸。比起他们磨磨唧唧的步骤,不知快了多少。 普通机甲士,没有强大的肉身,仅靠平时所谓的锻炼,磨砺。与武者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上机甲前,光是预备工序都要不少时间。甚至还得穿上防护服,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抵御强烈的冲击,以及庞大的压力。 “测试一下这玩意。” 林动等人让开地方,全神贯注的看向统计面板。 无极剑皇——特战xi型。启动! 阵纹激活——正常启动。 离子增压机——正常启动。 梵天原子炮——正在充能。 星云天光剑——激活! “……剑刃,风暴!!!” “嗡……” 低沉的机器嗡鸣声在这偌大的试炼场响起。庞大的机甲各处突然翻出各种倒刺锋刃。数米长的光剑绽放出耀眼不可直视的光辉。 “呲……” 火花四溅,光束冲天。 坚固的试炼石只在瞬间,便被切割成漫天碎屑。巨大的风暴霍然爆发,化为一条若黑龙般数十米的龙卷。整个试炼场入目之物皆被碾成碎末。 “不愧是最新型被军方采用的机甲。”牧尘等人见到这毁天灭地的景象,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仅仅只是机甲的常规配备。若是全副武装。又该是如何恐怖……。 “科技……” 古岁寒坐在驾驶舱看着密密麻麻的屏幕数据,娴熟的操纵着机甲在试炼场横冲直撞。笨重的巨人在他的操控下,宛若一名飘逸剑客般灵活。 “乖乖,我记得这家伙貌似说过,他喜欢用刀。怎的剑法如此精妙?”牧尘僵着脸,只感到眉眼突突直跳。 林动目光却分毫不离场中,死死的观察着那精妙到巅峰的剑法,闻言下意识喃喃道:“我怎么知道。古岁寒貌似……是修者吧。” “修者……,这是修者?”萧炎感觉自己小心脏不听使唤的在体内乱蹦,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修者不都是站在远处扔火球道术的家伙吗?这货是修者……你信?”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不信。”萧炎郁闷的摸了摸背后的重尺,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是什么妖孽? 这是他第一次驾驶机甲?你他喵在逗我。 第八十五章:萧薰儿 翌日,大清早。 教学楼前,便聚集起密密麻麻的人群。 喧哗议论声在这空旷的广场处回荡着。随处可见招人的信息,显眼的标牌。 不时有学生上前询问,有的欣喜详谈,有的则黯然离去,接着寻找下一个标牌。 然无一例外的。当古岁寒来到机甲士校区的门口,四周环境瞬间降至冰点。一股压抑沉闷的气息渐渐散发。所有机甲士专业的学生们,都默默的盯着古岁寒,目光不加掩饰的透露着绰绰寒芒。 “你们……可以一起上!” 面对他们冷硬的表情与无声的抵制。古岁寒不以为意的将剑器提在手中,轻笑一声:“我不介意的,废物……加在一起也是废物。” “你……” “太嚣张了……” “不就是肉搏厉害一些吗。莽夫而已,战场还是机甲的天下。哼!” 此言一出,可谓群情激奋,无数学生对他怒目而视,灼灼怒火好似要将他轰杀至渣。嗡嗡的议论声不可抑制的响起。这群热血方刚的少年们,无一不是火冒三丈。 但古岁寒先前做的事情,却如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压在他们身上。当初与他起争执的同班学生,不堪受辱找自己的哥哥前来报复。要知道这家伙的哥哥可是机甲士专业精通突击先锋位置的天才。 但面对古岁寒这种不讲道理的家伙,见面以后甚至连空间枢纽都没来得及激活,就被一剑剁下了右手。伤口不知怎的以现如今的科技条件都无法治愈,只能拖着满心不甘带着断臂黯然离开了学校。 而古岁寒付出的代价,不过是数十万联邦币而已,在这些平民眼中是一大笔开销。甚至可以混吃等死一辈子。但在古岁寒这等家族中,这区区钱财不过几顿饭钱罢了。根本无伤大雅。 暂别说能否打得过古岁寒,就算打得过,你敢吗? 这是个问题,血气方刚不代表愚蠢,青春年少不代表单纯。大家到底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稚童。关于世界上深层次的阶级分别,多少还是略知一二的。 扫了他们一眼,古岁寒似是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径自走入教室。 不出意料,果然萧薰儿并未和外面那群庸人一样焦急的寻找队友,反而伏在桌上认真的分析着什么。 “我要组队,你要加入。” 平淡的语调,不容置疑的口吻,无一不让人产生抵触心理。 萧薰儿也是人,更是天才,学神,学霸级别的存在,自然有自己的傲气。所以她只是表情一愣,便不加迟疑的回答:“不!” “这个专业,仅有你我属于同一类人。只不过咱们处事方式不同而已。而且……越是平凡,就越是愚蠢。不明事理。他们不待见我,对你会好到哪去?你我处境其实差不多,只不过……你的性别以及容貌姿色,还有冷淡的性格,让他们以为有那么一丝近水楼台的机会而已。” 古岁寒竖起手指,弹了弹萧薰儿放在桌上的信息板,轻轻的说道:“毕竟……相较于男人,女人更容易激起异性的好感,不是吗?” 无疑,话虽然粗俗,但并非全无道理。 用直白点的语言说的话,一个各方面都极其优秀的男人虽然一样更容易得到异性的青睐,但你若是见面就提出上床,估计八成女性会慎重考虑。但若是反过来,一个各方面优秀的女人见面提出上床,估计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除非他是个基。 古岁寒好看吗?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可以算作翘楚,天骄。但是另一方面,所有人都清楚,想要攀上这棵大树,希望渺茫的很。人家是家中独苗,指定是传承家业的不二人选,加上其家族的特殊性,会找一个各方面毫不出彩的普通人吗?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而萧薰儿就不一样了,虽然挂在萧家名下,但她不是萧家血脉,这一点已经不是秘密。那么换句话说,若是能俘获她的芳心。相较于古岁寒,她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的。不是吗?退一步来说,就算不能结为眷侣,做好朋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如此一来,反倒是萧薰儿很尴尬。她的前任同桌,也就是被古岁寒抢了座位的那位,就算她众多追求者之一。 “打一场,用机甲士的方式来决定。” 思索良久,萧薰儿放下信息板,美眸浮现一抹怒意,死死盯着古岁寒冷声道:“赢了,就答应你。输了,此事作罢。以我的能力,就算此次放弃,也无法影响到最终成绩。” 她不甘心,谁说女子不如男?虽然现在都言男女平等,但……女性依旧处于弱势地位。她要打败古岁寒,用实际的行动,驳回他那偏激的言辞。 “请……” 古岁寒侧身让步,含笑自信。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空间枢纽。 二人相携而出,再次让学生们惊掉一地眼球。待看到他们之间针锋相对的表情,以及前往的方向。 种种猜测不由自主的冒出脑袋。接耳交谈一番后,不由自主的,他们也抬起步子向对战室走去。 “好自为之。我是不会留情的。” 萧薰儿躺在虚拟仓中,冷厉的道了一声,便启动了装置。 “呵呵……” 古岁寒眸中精光一闪即逝,屈指一弹,一枚小巧精致,正反印刻着诡异阵纹的石片,无声无息的贴在墙角上。如水般荡起一圈肉眼不可察觉的涟漪,渗入墙壁中。 “果然,……他们要打一场。” 在外面看着前方偌大屏幕的学生们顿时炸开了锅。 “你猜谁会赢?” “还用猜?当然是萧薰儿了,那可是学神。连院长都亲口赞誉过的天才。” “古岁寒那家伙不过是仗着家世的纨绔而已。如何能跟熏儿女神比?” “没错没错。!” 言论一边倒的倾向萧薰儿,毕竟学神的名号早就深深印在他们心中,由不得他们不服气。至于古岁寒这个半路出家的货色。在他们眼中不过跳梁小丑罢了,他们一直认为,若真的登上机甲,随随便便就能虐杀古岁寒。 “魅影千蝶x型。看来熏儿女神被激怒了。竟然掏出了压箱底本事。”学生见到屏幕闪出的画面,登时惊呼不已。 “嘶……”见到那妖娆而又骇人的机甲配备的武器,众人下意识吸了口凉气:“乖乖,古岁寒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萧薰儿生气到这个地步。” “看,看,古岁寒的机甲……竟然是流浪剑尊s型。这不是找死吗?” “没错,魅影系列的机甲灵活诡异,武器全都是中远距离。流浪剑尊虽然速度迅捷无比,但各方面比,弱了不止一筹。只要萧薰儿能冷静拉开距离,耗也能耗死他。” “咔……咔!” 古岁寒调试着机甲,皱眉将机甲配备的武器一个个卸载,在他看来,镭射枪,光波炮这种东西,根本就是鸡肋一般的存在。虽然可以有效增加机甲的远程对战能力,但更多的却是降低了灵活性。 而且机甲本身比之魅影防护力弱了一筹。如此配置简直是作死。倒不如反行其道。牺牲这些东西,来加强攻击性,灵活性。 “哼,不怕阴沟翻船吗?”萧薰儿驾驶机甲来到模拟出的对战场地,见到古岁寒早已等待多时的模样。见那修长机甲只配备一柄长剑后,不禁俏脸生出几分薄怒:“输吧。” “光子轨迹炮……定位。蓄能!!” “叠影千幻干扰波启动。” “百转千回——踏影寻踪!!” 瞬间,萧薰儿便沉下心,采取了稳扎稳打的战略。机甲身后机械翅膀发出咬合交错声,蓝焰喷吐,瞬间与古岁寒拉开距离,肩膀启出两个长长的炮管,迅速焦距校准敌人方位。徒然暴起的速度子啊原地留下数十道栩栩如生的残影。美轮美奂,若天月倒悬。千蝶纷飞。让人不由自主将目光转过,深陷其中。 “吱吱……” 须弥间,在萧薰儿退的刹那。古岁寒动了,静止若死物的机甲执剑出鞘,如猛兽出笼,苍龙冲霄。剑身上无数个细密的零件‘咔咔’作响,剑刃转瞬间化为一个个令人望而生畏的锯齿,在高速颤动着,发出嗡嗡的低鸣。 “好快……” “看不清……” “破音速了!!” 外界观察的学生发出惊呼。 “嗖……” 乳白色耀眼光束瞬间击破机甲留下的残象,将背后场地划出两道数百米长的壕沟。萧薰儿在轨迹炮发射的同一时刻,便毫不迟疑的撑开原子屏障力场。 一个呼吸,或许……连一眨眼都不到。 萧薰儿就感到胸前蓦地一闷,原子屏障力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一阵白光四溅中,仅仅撑了瞬息便化为漫天星光。 “太快了……” 萧薰儿卸去冲击力,操控机甲猛地横移,差之毫厘的闪开古岁寒下一剑的劈砍,心头微松,银牙紧咬,厉喝一声:“定位,蓄能……魔纹天煞!” “嗡!!!” 一圈,又一圈。紫气缭绕,实质的音波以魅影千蝶为中心爆发。古岁寒已经逼近就要斩下,在这反击下不得不迅速退却。 “天降正义!!!” 萧薰儿猛拉摇杆,机甲瞬间上升,眨眼濒临古岁寒头顶,各处护甲翻转,一个个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炮管伸出,迸射出千万道映彻虚空的光束,在她细腻的控制下聚集成浩瀚洪流,划破空气,如一头下山猛虎,怒吼咆哮着向古岁寒扑来。 “诡影七星——如影随形。” 古岁寒下意识就要使出道法,但旋即强自按捺下去这股冲动。激活机甲上印刻道纹。火花闪耀,道纹宛转,机甲动力装置顷刻提升至巅峰,尖啸声响彻四方,甚至连坐在舱内的二人也无法幸免。 流浪剑尊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一尊烈焰战神,长剑破开阻力,化为百千残影。如屏障般死死抵在光束洪流前方。 “破……破!” 古岁寒脚下一踩,清脆的金铁轻鸣响起,只见那宽大的剑身瞬间崩离解散。徒留下一根相对机甲来说,针一样大小的尖刺。在弹幕之中生生撕开一道缝隙,势不可挡的袭向萧薰儿。 “该死!!!” 眼见古岁寒想要趁机脱离攻击范围,萧薰儿不禁怒骂一声,按下操纵按钮:“原声分子波,启动干扰。超频运转。不惜代价也要弛懈对方速度。” “千蝶飞舞,如梦如幻。魅影无形,辗转千万。摄……” 眼见流浪剑尊退却的身形在淡蓝色声波干扰下不由自主僵了一下,萧薰儿不由面色一喜,脚下一蹬,只见机甲后登时开启。从里面窜出一个比之小一些更加玲珑的机甲,借着弹幕掩护向古岁寒奔袭而去。 “咔……” 流浪剑尊仅仅顿了那么一瞬,便差点被那猛烈耀眼的洪流撕碎机甲。幸好古岁寒随即便调整过来,脱离攻击范围。与此同时,手中长长的剑鞘徒然一阵变换,齿轮咬合,钢铁拼接。转眼化为一柄与之别无二致的长剑。 “藏剑术?”萧薰儿眼睁睁看着本手无寸铁的流浪剑尊的变化。不由美眸大睁,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怎么可能?” “没有不可能,只看你敢不敢想!” 古岁寒好似能听到她的呼声,轻笑一声。机甲应声而动,持剑向小了一号的魅影千蝶迎面劈来。 “蝶影绰绰,无踪无形!” 不敢有丝毫犹豫,萧薰儿当即按下机甲防护装置。只见机甲表面涟漪阵阵,好似刷了噌淡淡的水纹。 古岁寒操控面板瞬间便失去了对方踪迹。好似萧薰儿消失了一样。无论搜查探寻装置如何搜索,也寻觅不到任何踪迹。 “屏蔽信号……难不成还能屏蔽眼睛不成?” 古岁寒微微眯眼,瞳孔迸发夺目精芒,脚下一动,操控面板,控制杆,密密麻麻的按钮缓缓消失。驾驶舱迅速下降,四周伸出一根根管线。在轻微的酸麻中刺入身体各部分神经。 “你疯了!” 萧薰儿躲在隐秘处,仔细观察着流浪剑尊的动作,当见到机甲头部漆黑瑰丽的电子机械眼缓缓化为血红色时。不由失声惊呼。 机甲隐身的根本意义,其实就是屏蔽搜查讯号。至于做到像修士那种完全消失匿迹的手段,以目前的科技根本不可能。也就是说,所谓的隐身只是机甲看不到,各种机械搜查不到而已。而生灵的肉眼,其实是能看的一清二楚的。 “我……看到你了!” 流浪剑尊机甲微微颤动片刻,最终恢复平静,只是与方才动作相比,此时无疑更像一个人。血红色散发着嗜血之光的眼睛落在远处魅影千蝶上。长剑虚空横划,发出刺耳破空声。身后蓝焰轰然喷发。机甲瞬间提速至顶点。化为一团漆黑龙卷风暴向萧薰儿袭来。 ps:4300字,,,,,过几天要实习,更新再说吧。 第八十六章:尴尬的场面 “湮灭天星!!” 萧薰儿绷着脸,目光透露出一种决然。在古岁寒冲来的那一刻,同时拍下手中按钮。 “咔!!!” 轻微机械转动声。机甲再次分解弹开,散发着一种恐怖的气息。本体再次化为一座更加小巧玲珑的机甲向后退去。 外界观望战况的学生不由失声叫道:“怎么可能?第三次了。魅影千蝶竟然被打出第三层。” “躲!” 眼见机甲越来越近,古岁寒不但没有减速,反而持剑格在身前,竭力侧身紧挨着机甲闪过,长长的火花在半空划出璀璨的痕迹。厚重的大剑在这严重的摧残下,不过瞬息便分解崩溃。化为漫天零件散落而下。 “原子核能炮!……” 眼见古岁寒唯一的武器丢掉,萧薰儿不由柔唇微翘,眼眸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喜意。当即冲上前来,魅影千蝶双翼急速扇动,双膝一下自动脱落,化为两枚巨大的炮弹向古岁寒砸来。 “……一剑,擎天!” 当机立断,古岁寒浑身一颤,震开身上连接的管线。一脚踢在驾驶舱底部的黑色按钮上。灵力在体内迅速运转,骤然扭曲撕裂驾驶舱。人如箭矢冲天而去。 “咔!!咔!!” 雨一般密集的零件迅速剥落,流浪剑尊双臂脱离,尾部喷射这湛蓝色火焰迎向飞来炮弹。双腿自行断开。只剩下光秃秃的身躯在半空迅速变换着。 或许……刹那。 亦或者……几息。 在二者相碰,炸响震天声浪。漫天火光的时候。萧薰儿愣愣的瞪着美眸,满是不可置信。 一柄擎天巨剑破开火光,斩开空气,撕裂一切阻挡的东西。带着煌煌不可抵御的威势,当头向魅影千蝶劈来。 “怎么可能?” 脑海已变成一片空白,萧薰儿再被巨剑劈碎的那一刻,也没有想明白,到底古岁寒是何来勇气,竟然在这种时候跳出机甲。选择拼死一击。 这要是在现实中,古岁寒跳出机甲的瞬间,便会被炮弹爆炸产生的辐射余波分解成灰烬。根本没有丝毫生还的机会。 就在巨剑将萧薰儿连同魅影千蝶劈成碎片的刹那。人也随之化为漫天血肉。 一片寂静,死一般寂静。 在场数万人都呆呆的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屏幕绚丽的光火。 半晌,才有人下意识的喃喃:“好……狠!!!” “好狠……的心!” “果决,果断,狠辣。此子……定非凡俗。一朝得势便可扶摇九天之上,俯视芸芸众生。”远处,几名导师满面赞誉,目光透露着浓浓的欣赏。 “你……赢了!” 萧薰儿俏脸苍白的令人心疼,眉眼透出浓浓的疲惫。走出虚拟仓有些虚脱的扶着墙壁,不甘心的看着计分的屏幕。一种无法言喻的挫败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嗯。” 古岁寒白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苍白,心神的透支让他发自身心的空虚。 二人对视,沉默半晌,萧薰儿终于按耐不住发声问道:“区区一场比试而已。为何你……” “对你来说。是比试。” 古岁寒轻轻一笑:“对我来说……是生死!!” 话落,他愣了片刻,最终伸出手:“咱们的队友了。” “队友……” 萧薰儿忍不住愣神,看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掌,权衡一会,最终伸出手放在上面:“没错。你赢了,不是吗!” 刚说完,便两眼一翻,如幽莲轻折,软软的倒了下去。她太累了,古岁寒接二连三出乎意料的手段,早已将她心神透支。方才,不过强撑而已。。 “队友……” 古岁寒抱着软玉般娇躯,眼底划过一抹诡异与……淡漠:“……需要吗?” 无人注意,试炼场角落中,一处微不可查的凸起闪烁着肉眼不可见的淡淡的光辉。如恶魔的眼睛,诡秘的观察着一切。 “怎么样?” 古岁寒洗了洗手,走了出来。看着表情诡异的几人,不以为意的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联系好了,他愿意加入。” 林动耸耸肩,随手将桌上信息板丢给他。 古岁寒浏览着上面的讯息,弹了弹手指:“还差一人。” “那就看缘分喽。”牧尘无奈的出声。 “尝试一下吧。”古岁寒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变得晦暗深邃。轻轻点动了上面的联络方式。 “你好!请问你哪位?” 不多时,一阵略显弱弱的声音传来。光听声音绝不会以为这家伙是那个被人称为偷窥狂的家伙。 “你是唐三?”古岁寒看着信息板,淡淡道:“我是古岁寒。” “啊?哦!”显然,那头的家伙有些急促,结结巴巴的道:“队长,你,你找我,有,有什么事吗?” 这个队长在他心中可是神一般的存在,现在整个机甲专业都在传言一个消息:萧薰儿女神跟大魔头古岁寒打赌,输了便接受古岁寒的表白。 天知道这种毫无缘由的八卦是怎么yy出来的。反正越传越奇葩。更荒谬的是,不少人境信以为真。因为有无数人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他看到了萧薰儿扑向古岁寒的场景。甚至还是让古岁寒抱出来的。 “咱们小队,缺一个人。四人小队,我负责冲锋,萧薰儿负责策应。你负责战局推演。还有一个负责后勤的。随意拉一个凑数的就好。”古岁寒毫不客气的吩咐着,说罢便断了联系。随手将信息板扔在一边。 “萧炎,我看你表情一直都不对劲。怎么了?”林动忽然拍了拍发愣的萧炎肩膀。 萧炎回过神,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古岁寒就淡淡的道:“传言你也信?” “本来不信。”萧炎嘴角抽了抽,挠了挠头:“但是现在有些信了。” 话音刚落,楼上房门打开,萧薰儿抱着古岁寒那柄长剑走了下来。……那是,古岁寒的房间。 “萧炎哥哥,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在商议过几天关于囚域之事该如何行动。”萧薰儿突然看到下面的萧炎,俏脸略显僵硬,但随即便若无其事的解释道。 诚然,好坏都是比出来的。、 比如……萧炎与古岁寒。 若是把萧炎跟林动,牧尘,任何东莞区内这些血脉家族的年轻一辈比较,都是相当,及其,特别出彩的。容貌虽然算不得貌比潘安之类的绝世容颜,但五官均称清秀阳光。身上一股刚毅热血的气质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但是……跟古岁寒比。那差的可就有点大了。 无论任何生灵,无论是道,魔,妖鬼,草木精怪。万族生灵,任何道路,都指向一个目标——完美。 肉身完美,元神完美,灵台完美。心境完美。无一不是。 其中,肉身完美,便包括容貌,五官等等。 古岁寒曾经是什么境界。放在曾经古仙庭存在的时候,他可以立马被册封成天仙的存在。再往前,古妖庭存在的时候,起码也是排的上号的妖王。 肉身淬炼,早就已达到无暇完美的地步。 比起萧炎清秀阳刚的容貌来说。古岁寒简直就是妖孽般的存在。若非这科技文明整容技术相当发达,人造美女帅哥满大街。早就惊世骇俗了。 其次,气质这点差距更大,若真要比,萧炎撑死也就算个稍微成熟点的少年罢了。而古岁寒就好似一片星空,无边无际。身边缓缓环绕的那种阴冷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揭开他漠然表情下隐藏的秘密。 无论古今,百分之百的生灵,或许种族不同,或许性格不同,或许审美不同,但唯一相同的,则是……以貌取人。 甭扯审美狗屁心灵美。说到底这玩意也得接触以后才能了解不是? 你见一个人都想吐,还会去了解他?放你娘的屁。 那么,话说回来,萧薰儿真的移情别恋了? 这显然是不可能。先不论一见钟情这玩意到底存不存在。萧薰儿也并非那种没脑子的花痴女。 她前来寻找古岁寒,更多的是向趁机讨教些对敌经验。以及强大心灵的办法。 因为就在她跟古岁寒那一场战斗中,扪心自问她对比之后发现自己太多的缺点以及不足。她从不是放不下面子的人。所以便前来讨教了。 当然,借口还是得找的,所以,便以和古岁寒探讨行动方针的借口过来。 她本以为萧炎等人是晚上才回来的。没想到竟然下午就回来了。然后……就尴尬的碰面了。 某些东西一开始都是完美的。但却经不起一丝一毫的动摇。 例如……现在萧炎以及萧薰儿,各自隐藏在心中刚刚萌芽的微妙情感。 就算古岁寒费尽口舌给他解释清楚,心中那一丝裂痕还是无法祛除。反而会随着时间逐渐延长而深深扎根,最后爆发出来。所以这种事,他是不能插手的。 “有意思。” 古岁寒余光漫不经心的扫过二人都有些难看的脸色。心中打起了算盘:“若是将心魔种下,使其作为谋划的马前卒。再有萧薰儿这个让他割舍不下的人儿羁绊。想必……会是一个合格的棋子吧。” 牧尘和林动也不是笨蛋,察言观色就能大致了解事情大概。在得到古岁寒隐晦的示意后,当即扯开话题。转移了众人注意力。 ps:好了,希望今天多更一章能攒攒人品,给我出个妖刀,上元节套神马的。再不然守望让我上3000也行啊!!! 第八十七章:碰撞与杀戮 “队友……” 唐三有些迷茫的站在专业大楼门口,望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沉思半晌,终于慎重的一笔一划在信息板上写下了招人标准。 “三等一,来一个会喊666的咸鱼。” 霞蕴苦恼的在人群中转悠着,上前问了好些次,都被婉言拒绝。正当颓然之际,忽然余光瞄到角落处一个抱着信息板的腼腆少年。 当瞅到信息板上的标准后,心里不由一乐。赶忙上前:“请问,呃,你们这缺咸鱼吗。你看我行吗?” “……” 唐三被徒然冲到脸前的霞蕴吓得楞了愣,但随即回神尴尬一笑:“没错,我们队长很厉害的。古岁寒知道吗?就是那个俘获熏儿女神芳心的那位大神。” “古岁寒?” 霞蕴黑白分明的眸子突然一凝,声线骤然拔高、脑海瞬息间转过千万念头:到底是巧合,还是必然?他是在欲擒故纵?还是别的什么? 抄在兜里的手指不断掐动,丝丝淡淡的光晕凝合聚散,化为千百玄奥诡异的道纹。半晌……才逐渐消散。 “有迹可循吗?真的只是巧合?”霞蕴咬咬牙,终于下了决定,对唐三道:“我加入。” “那好,留下联系方式,人齐了。” 唐三异常欣喜,没想到刚到此处就完成任务了。这样一来大可不必忍受这些学生诡异鄙视的目光了。 “霞蕴……” 古岁寒独自坐在房内,漆黑深邃的眼睛中终于泛起一丝涟漪:“是你?” 囚域所在地,是独立在宇宙中的一座钢铁囚笼。 里面关押的,乃是不计其数的联邦囚犯。之中不仅有人类,还有其他种族的生灵。 在准备好一切后, 联邦派来的飞船终于到达。此次并非单单东莞区的学生,而是整个联邦所有机甲专业的学生。 “很近……” 古岁寒遥望窗外,死死盯着那漂浮在虚空之中的钢铁巨兽。心中蓦地升起一抹悸动。好似……他即将进入一处死地,绝地。 这种感觉,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你真的是古岁寒!!!” 霞蕴坐在他对面,美眸不露痕迹的扫过古岁寒。心中惊涛骇浪汹涌掀起:“好机会,趁此……杀了他。尽早离开这个诡异的世界。” 她曾经,是灵等教的圣女。现在,亦如此。 灵等教要做什么。她比谁都清楚,然而计划却不免出现纰漏。出现了……古岁寒与嬴政,两个异数。 两个跳出棋盘的棋子。竟然凭借一己之力,掀起了第八次大劫。 千载悠悠,无尽岁月转瞬即逝。 没曾想,这两个家伙……竟然还活着。 为了避免计划再次被挫。灵等教不得不转移注意力,准备现将古岁寒这个得不到任何益处的棋子碾碎。 但这并非世俗,提刀就能杀人,掉脑袋就会死。他们是修士,是求道者。是有着种种诡秘手段的异类。 古岁寒身上,那蕴含着的,足以将一方大千世界覆灭的因果孽业。连禹皇这等存在也不敢轻率处置。 无尽生灵的怨念,加上‘羲’,这个曾经镇压天地的疯子。 二者相加,所得结果可并非一加一等于二那样。 试想,曾经古岁寒所封印在兵刃之中的煞灵,那无果怨念不仅早就了一尊菩萨。之后禁锢在地下还能蕴养一方大千世界。到最后幽寒天等人分摊,人人都能达到元神境巅峰。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由此可见古岁寒到底直接,间接造成了多少业孽。 “队长,该怎么办?” 霞蕴掩去心中的想法,凑上前来问道。 “呵呵,你比我……清楚。” 古岁寒语含深意,轻轻扫过她,眸子迸发浓浓的忌惮,丝毫不敢分心的盯着这囚域深处。不理会萧薰儿唐三几人,一步,一步的向囚域大门走去:“就让本尊看看,你到底……是谁。” “古岁寒你干什么?这么心急?等着,先去排队。” 江泽蛤见古岁寒突然脱离队伍,不由心里一紧,这地方可不是学城。也不是东莞。万一出了什么幺蛾子他可担待不住。 “……知道了。” 古岁寒脚下一顿,心里一个咯噔。眼眸混沌之色缓缓消散,重新化作清明,就在刚才,没有丝毫预兆,提醒。竟然就被蒙蔽了神智。 “好险……” 退回队伍,古岁寒脸色苍白若纸,虚汗如水自额头凝现滴落。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元神被封印在识海深处。现在的修为满打满算不过筑基。力有未逮…… “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 接过江泽蛤递来的学员证,古岁寒带着萧薰儿几人踏入了囚域大门。 “杀,杀,杀!!!” “杀了这帮联邦废物!!” “我要生吃了他们!!” 厚厚的离子隔离墙外,可以模糊的看到,数之不尽的影子在不断攒动。喧哗之声充斥着耳畔。 “你们呆在这。” 古岁寒深吸一口气,提着借此机会让古家拿出矿铁亲手铸就的长刀。按下按钮,大步走了出去。 “好浓郁的戾煞,好庞大的气血精气。” 对于那震耳喧哗喊杀之声充耳不闻,古岁寒闭目感应着,体内灵气发出怒龙般的咆哮,转瞬迸发而出化为一道浓郁的血红色的暴风。携着他那滔天的杀意,嗜血的笑容毫不畏惧的冲入囚徒群中。 “杀,杀,杀!” 不论何物,凡接触到那血色风暴一丝一毫,便会化为漫天灰粉。所有生机都被吞噬一空。 冥冥中,似有怒吼,仙佛哀嚎。随着囚徒的大量死亡,那弥漫在四周的血红色风暴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密密麻麻,如星辰耀世般闪烁不停的诡秘文字。 “咕咚!!!” “咕咚!!!” 突然,好像泉水涌出的声音,在这偌大的地方蓦地响起。 紧接着,随着一个长着六只手臂的生物哀嚎崩散,化为漫天碎肉。变成浑浊暗红的血花。无数千奇百怪,拿着各式武器的囚徒好似被按下自爆按钮的炸弹。一个个如气球般爆炸开来。 血洒长空,满地残肢。 徒留那蕴含着一身精华的血液逐渐汇聚,形成一条足有十几丈长短的血色长龙在古岁寒身旁环绕。 “太少……太少了!!” 古岁寒长刀凌空劈下,冽冽气芒曜日夺目,在墙壁上留下一道足有数寸之深的裂痕。血风吹过,带走一切生机。 萧薰儿等人听到外面不在有动静,才谨慎的走了出来。当看到眼前景象时,任谁也无法面不改色,唐三脸色铁青,忍不住弯下腰哗啦啦吐了一地。 地上是什么?那是残肢?不,那是一块块风干的碎肉。轻轻一踩就变成粉末。所有水分都被生生抽干。 “你要……做什么?不怕这个世界的反抗吗?”霞蕴愕然捂着小嘴,心中五味驳杂。 “第二层?” 古岁寒站在一具足有七八米高的无头尸体上,静静的俯视着下方一地死尸:“果然,比上面强一丝。” 囚域是分层次的。越往下,给予囚犯的自由度就越高。 别小看这所谓的自由度。你要知道,这地方关押的,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可以说随便拉一个出去,都能在联邦掀起一阵风暴。 就如方才第一层,大多都是些快死的家伙。没有多大用处了,所以最好的不过提着镭射枪罢了。主要是让学生克服心中对杀戮的恐惧。 第二层就不一样了,镭射枪这种东西已经是人人都有,甚至连离子炮都有几座。 这些武器……都是囚犯自己制造的,没错。囚域中所谓的自由度就是这样。 你的自由度越高,就越能随心所欲。再往下几层的囚犯,甚至可以申请让联邦给他提供材料让他研究。 反正联邦有足够的手段看管这些死囚。与其一枪杀掉,还不如让他们绞尽脑汁提供些有用的东西。 “太弱……,不够!” 古岁寒甩掉长刀上的血迹,脚下数十丈大小的血潭颜色愈加鲜艳。血腥气息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诡异的清香。 太少了,第一层不过万人。第二层也是如此。按照规则所提示的,前几层都是给学生试水的,后面的囚犯,甚至拥有简易的机甲。相应的,小队之间碰见的概率也越大。 典型的倒金字塔原理。 “来……来吧!!!” “吾,在下面……等着你!!!” 诡异的呢喃声如恶魔的低语,在古岁寒耳畔不断响起。 第八十八章:大千转轮 “进去了……” 霞蕴美眸深处一点精芒徒然乍现。隐秘的按下指环上一个凸起:“就让我……为你——送行!!” “大少爷,讯号传感器有波动了。那人发来讯号定位。在……囚域!” 联邦政治中心,某个占地广阔奢华无比的庄园中。管家忙不迟迭的捧着信息板走入房中。 “囚域?” 坐在病榻旁替一名昏迷老人擦脸的中年人面色一冷,放下面巾轻步走出房间。凝重低声道:“若我没记错,这一段时间,应该是联邦学生实践的时候。难不成她发现目标在囚域之中?” “可是,囚域戒备森严远非咱们能强硬插手的地方。”管家显然对这件事知道些什么,有些担忧的回应。 “不能插手,也得插。”中年人咬牙闷哼,鹰眸迸射冷厉之色:“若老爷子倒下来,家族绝对会被那些贪婪的东家伙的一点不剩。现在……家族需要一个顶梁柱。” “大少爷有何吩咐?” 管家见状,不在劝阻。只是眼中难掩忧心之色。 “两手准备,派精英前去,完成任务。另一方面……给老子用钱砸,用人情砸。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闹出多大祸事。都务必要让卢本伟那家伙帮助咱们。” “若他……执意不帮,那该如何?”管家踌躇半晌,终于还是说出了为难的地方:“您也知道,那家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不惜……一切代价。”中年人脸色冷若寒冰,声音就好似严冬寒潭,让人毛骨悚然。 “是……” 作为看着中年人长大的管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方的心性。不再多言,只是狠狠的点了点头。 “世家,修者……” 待管家离去,中年人走进书房,看着柜子上摆放的零零总总千百本书籍。怒意再也压抑不住喷薄而出:“敢戏弄我……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们不成?” “杀!” 这一层,囚犯早已抛却那简陋落后的兵器,甚至有人还套着微型机甲。比先前那些囚犯强的何止一点半点。 “龙刃……准备出鞘!”浑身被合金装甲保护的囚犯首领手持窄刃,长啸一声:“给我激素!!” “激素注入……上!” 身后角落,女子手腕蓦地弹出一道寒芒,迅雷般刺入机甲缝隙,深深扎入首领脖颈。 “吼!!!” 首领脚下一蹬,直接压出一个凹陷。人如弹簧,机甲喷射出绚丽紫火。推动着他再次提升速度,双手持刀迎面劈向古岁寒:“竜神の剣を喰らえ!!” “刀……不是这么用的!” 古岁寒咧嘴一笑,身后升腾的血海宛若天河倒倾。呼啸而下,所过之处悄声无息的将一切腐蚀成渣。 血浪迭起,人如天鹰,凌空横渡,若天隙流光拉出数道清晰的残象。直刃不知何时早已横甩而出,精准的捕捉到对方长刀轨迹。 金铁相交,铿锵声起。火花四溅,两道模糊的影子一触即分。 “道法天地,五行轮转,庚金归位……天玄!!” 指诀如梦如幻,道纹急骤如雨。错身刹那,晦涩的气息咄然爆发。纹符迎风见涨,活物一样在半空绽放出粼粼血光。悄无声息的融入四周。 “咔!!呲……啦!!!”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只见这厚厚的用各种珍稀矿铁铸造的墙壁,肉眼可见的缓缓扭曲。皱成一团。 “噗……” 囚犯首领蓦地喷出一口嫣红,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身上机甲某些部位竟然如同活的虫子一样,窸窸窣窣深深钻入血肉之中。 “啊……!” 凄厉的痛呼响起,他红着眼,凶恶狰狞的目光不断变化。终于在血海将那角落女人吞噬的刹那,化为混沌。 持刀毫不犹豫的将深深嵌入体内的铁刺,一块块硬生生的挖出,不顾血洞喷涌出的血水。身上机甲猛然间披上一层暗淡而又瑰丽的朱红。整个人如一根冲出的箭矢。不留丝毫余地的向古岁寒冲来。 “现实,永远不是所谓的勇气能够改变的!” 冷漠的看着对方的变化,直到双方距离不过数尺之时。古岁寒轻描淡写的抬手举刀,不待丝毫烟火气息的掠过对方身体。 血痕逐渐浮现,囚犯首领狰狞的咧开嘴,竭力转身,试图抱住古岁寒同归于尽。 但在目中光彩散去的那一刻,他见到……囚域四周入活过来的那些钢铁水一般将古岁寒重重包裹。轻而易举的将他隔绝在外。 “轰隆……” 任凭爆炸掀起的偌大声浪及其耀眼的火光。古岁寒静静的抬起头,看着因墙壁破裂,隔阂散去。而逐渐聚集过来的无数囚犯:“血浪……滔天!” 话落,咕嘟声起。浪花朵朵,血色弥漫。带着碎如砂砾的骨茬肉块。风暴一般扑向囚犯们……连同,那些与囚犯作战的学生。 “杀了他,不然都得死!” 在被那诡异的血水侵蚀的瞬间。凄厉的惨叫声终于将还在失神的他们惊醒。 无需多言,甚至连眼神都不用交流。瞬间他们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杀,杀,杀!” “死吧,死吧,死吧!!” “战术目镜启动!” “吃我一锤!!” “巨龙!吞噬我的敌人!” 刹那,瞬息。甚至连眨眼都不到。 无数道凌厉的火光带着摄人的死亡气息砸向处于正中心的古岁寒。 “聚……” 念起,钢铁化为液体在身前筑起厚厚的屏障。将大部分攻击阻挡在外。 “散!!!” 冷喝响起,铁墙融化,转眼间形成亿万道钢针般尖锐突刺。 “给我……在这停顿!!!” 一名带着头盔的男子惨白着脸,坐在机甲上声嘶竭力的咆哮。青筋如一条条扎龙,遍布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还有精神攻击!” 或许察觉到古岁寒冷厉的目光,充满恶意的念头顿时在心底不可自抑的升起。男子身旁坐在轮椅上的光头中年人面色大变,当机立断:“大家到我这里来。” 磅礴浩瀚的精神力喷薄而出。肉眼可见的化为一个半透明湛蓝色的椭圆形护罩,将古岁寒牢牢困在其中。 “感受……宁静!” 同时,无数道金色细线将所有囚犯串联,结成一层肉眼不可见的精神力铠甲 “变异人?接触到规则,修身修魂不修心。终为绝路尔。” 仅仅刹那,古岁寒便看透了对方的底细。灵识爆发化为千百光刃,发出刺耳嗡鸣声,如千鸟嘶鸣,冽冽作响。摧枯拉朽的破开那看似无懈可击的屏障,直如漫天剑光寒雨,将对方笼罩。 变异人是什么? 或许以科技研究,还需要太多的工序以及时间。但对古岁寒这种修士而言。无非是一些因机缘巧合接触到世界规则,而让身体或者灵魂产生异变的生灵罢了。 看似在某个方面强势无比,其实若真要碰见大神通的修士,跟蝼蚁无甚区别。甚至……有些还会更加脆弱。 “杀……” 一刀破生死。一念斩轮回。谈笑断开生死路。只手倾覆鬼门关。 “前辈,汝为修士,绝不会不知肆意造业的后果。何故如此……”一名老头踉跄吐血,瘫软在地。怒视古岁寒嘶声怒吼。 “因果因果,有因有果。然世间种种,哪有黑白分明之事?”古岁寒对此,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一切……皆为混沌!” “古岁寒……死吧!” 就在这时,一声娇喝响起,在萧薰儿唐三二人惊诧的目光中,霞蕴踏空而起。一身学生装转眼间化为刺目红衣长裙。 一柄寒月弯刀被她从虚无中生生扯出,携劈天裂地之势,聚凶孽戾煞之念,似破开怒龙。在高昂清冽的铮鸣声中轰然撕碎那漫天光刃。气势不减的斩向古岁寒。 “灵等教,禹皇!尔等……当诛!!” 古岁寒猛然回首,湛湛双眸充斥着冲天杀机。长刀泛着冷茫,以崩碎湮灭的后果,替他争取一丝机会。早已蓄势良久的左手徒然抬起。 穿透空间,无视距离。绽放出祥和安宁的气息。蕴藏着刻骨斩绝杀意。在霞蕴来不及闪避的瞬间……点在她白皙的额头上。 冥冥中,似有大道天音响彻诸天,呢喃历历在耳。 “浊世红尘,如梦如幻。世事情yu,皆为泡影。诸天万道,浑圆如一。吾意不灭,神魂不……消!” “三生三世轮回诸天法印——大千转轮!!!” 声落,一层柔和的涟漪逐渐扩散,不带丝毫烟尘,不起半点波澜。 血海,针刺。光刃,刀芒。屏障,火光,一切事物,在这刹那间化为虚无。无论是变异人,亦或者囚犯。还有挣扎逃离的学生。都如同失魂了一般,双目无神,瘫软无力的倒在地上。 第八十九章:三生三世 “你……不怕?” 霞蕴美眸泛起一抹悚然惊恐之意。强行抵御着那如魔音灌耳一般诡异的道音。饶是如此,区区几个字也仿佛耗费了她全身力气。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古岁寒唇角轻轻翘起,凌厉的冷意使得四周好似处于深寒天渊。但,霞蕴却在对方目光中窥到了一丝无奈。 他没有底牌了…… 这是霞蕴瞬间确定的想法。可是心中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家伙摆明是想要拉她陪葬。 对话仅仅持续短短数息。天音缭绕,阵阵回荡。在道纹闪烁间,强行将附近一切生灵的神魂,拉扯到不知名的空间。 “怎么回事?” 片刻……,监管人员才姗姗来迟。惊愕的看着狼藉的一切。 “根据主人指示。目标……在这里!” 凌乱但泾渭分明的场面,让几名身着活性机甲的人准确的寻找到了霞蕴的位置。 “这家伙,估计就是她口中的敌人了。” 为首的队长小心翼翼的掀开虚拟屏幕接通主人连接:“主人,初步探知,他们身体依旧保持着生命气息,但不知为何却昏迷不醒。请主人示下接下来如何行动。” “同归于尽?两败俱伤?” 透过屏幕,中年人皱起眉头严肃的盯着地上二人。一个个念头不可自抑的接连冒出。又被他一一否决:“既然是敌人,那么……有些事情,应该不会阻碍交易。” 湛亮的目光宛若明灯,中年人死死盯着古岁寒,眼底升起一抹火热,他千寻百探,终于得知了那些修者家族所保留的隐秘。晓得了修士……与普通人最大的区别,以及解决办法。 灵根! 一切都在于这个东西。 有了灵根,才能吸收转换天地元气,才能将经络转变成灵脉。才能……成为真正的修士。 能做霞蕴的敌人,使得她不惜耗费如此气力跨界降临,也要将古岁寒斩杀。显然……对方是个绝不下于她的存在。这样一来,灵根资质好坏……还用怀疑吗?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垂下眼帘,遮掩那火热的目光,心中升起浓浓的贪欲:“若是将灵根移植到老爷子身上。那么……用资源堆,也能堆出来一个修士,更何况使其恢复健康了。” 半晌,他才强行压下心中迫切,沉声道:“杀了,所有人……杀了。将他们两个务必保护好……带回来。” “是,主人。” 那队长轻轻点了点头,向手下微微示意。眨眼间便结果了带路的人员。正当他们将枪口对准地上昏迷不醒的囚犯时。一声迫切的声音徒然响起:“且慢,主人,这些人的精神力,好像都被强行糅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万一受损一处,不知后果如何。望主人三思。” “我知道你祖上是个修士,但后来几经转折,你祖宗留下的那点东西靠得住吗?”队长脸色微变,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慎重的道:“你务必……要确定!” “我当然确定,你忘了这东西……” 出声的人苦笑一声,摇了摇手中印刻着复杂纹路的,好似怀表一样的东西:“加上祖宗留下来的那几本残卷,加上这探测仪反应的数据。我可以百分百确定。” “将数据传给主人。让主人拿主意。”队长夺过纹章,眉头锁死。二话不说再次连接将数据传输了过去。 “该死……修士,修士。怎的会如此诡异,复杂。” 中年人绷着脸目光阴翳的盯着屏幕,咬牙切齿的冷哼着,他倒是想一了百了的将霞蕴连同古岁寒两人一起收拾了,扔到实验室去。 但问题是……他不敢呐。 若只动古岁寒,霞蕴虽有不快,但撕破脸皮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但若是万一将霞蕴也弄死了,谁替他将老爷子救回来?这是家族存亡的唯一希望。由不得他不慎重行事。 “将区域内这些人,全部带回来。动作要快,最好在卢本伟反应过来之前离开。”思索好一会,他才长吐一口气,果决吩咐。 他可以想象,这件事将会在联邦掀起多大的动荡。囚域中关押的犯人,没一个是好对付的家伙。这粗略估计,起码得少个数万人。往届学生历练,从没有出现过如此大的伤亡。 毕竟,这些囚犯说是身经百战,老奸巨猾都有些轻视了。虽然资源有限,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区区一些毛头小子给屠戮个数万人。 “要出点血了……” 现在决不能将自己所做的事情暴露,所以,此事只有掩盖过去。哪怕是再拙劣的借口都没关系,只要卢本伟认为是真的,那么……它就是真的。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卢本伟并不清楚我的意图。所以……必须要稳住他。”中年人捏了捏额角,狠狠灌了口茶水。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 “岁寒,别发呆了,快去给为师买酒。” 一身酒气的老头慵懒的靠在门旁,扬手扔出几枚铜钱。砸在坐在院中发愣的少年头上。 少年垂着头,将铜钱捡起,直愣愣的看着老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道:“师父,我想读书。考取功名,不想在山上了。” “……” 老头眯起的眼睛稍微睁开,看了看自己的徒弟,心中微微一叹,淡淡的道:“决定了吗?” “嗯!” 少年坚定的点了点头。星眸闪烁着一种叫做‘野心’的光芒。 “打酒去。再买些菜。” 老头沉默半晌,丢出一个钱袋。 “谢谢师父。” 少年欣喜的接过钱袋,兴高采烈的向山下奔去。他知道,师父这是答应了他的请求。或许今晚……就是二人相聚的最后一餐了。 “纵然资质绝佳,终究还是要去滚滚红尘走一遭啊。” 看着弟子逐渐远去的身影,老头摇了摇头苦笑着喃喃自语:“劫……,劫!” 翌日,准备好行李的古岁寒踏上了出人头地的道路。只是,喜悦之情令她下意识忽略了老头有些不安的表情。 三载岁月,少年不在稚嫩。眉宇锁着一丝沧桑与成熟。静静的站在城主府外俯视下方。这一年,他成为了官家小史。 白驹过隙,时光悠悠。 五载转眼即逝,这一年,他跻身官场之中,迎娶城主千金,做宾客幕僚辅佐城主。 二十年……白发廖生,古岁寒独坐村口,寂寥的远眺着天穹,城主揭竿,割据为王。他倾力出谋划策,为他定鼎了坚实的根基。 然天大功劳,终究抵不过一声‘莫须有’。为了后世子孙,为了基业留给自己的血脉。古岁寒被赐毒酒一杯。白绫三尺。 “你,可明了?” 夜月高悬,清风拂面。古岁寒模糊之中,耳畔传来师父熟悉的声音。 “略有……明悟!” 古岁寒睁开暗淡的眸子,一抹睿智逐渐升起:“屈居人下,处处节制。” “晚了……,晚了!!!” 师父轻叹,踏风而去,声音在这破庙中渐渐回荡。绕梁良久…… “三生三世……足够了!”嘶哑的声音好似在回答。古岁寒苍老瘦小的身躯好似枯木逢春,转眼间已然化为曾经的本容:“足够了……吗?” 话落,声息消弭。生机四散。眼中神光隐没,徒留尸体一具,在破庙中孤零零蜷缩着。 “苍天不公,我古家世代积德行善。何故落的如此地步……” 倾盆大雨瓢泼而下,呼啸冷风呜咽嘶鸣。 少年颓然跪在悬崖边,不甘的怒吼着。咆哮着:“好坏混淆,是非不明。善恶不辨,人心难测。正不可做,吾便成魔。屠戮天下!!!” 这一世,他丢掉了心,抛却了道德,扔掉了良知。以身饲魔只为混乱天下。 最终被正道势力合而围之,困在孤山之上。 “哈……,原来我还是有心的。不是吗?” 古岁寒惨笑着, 这一世,他投身从军,以人头做基,军功为石。步步为营,不择手段的爬到将军之位,随后悍然割据一方,独立王侯坐拥百万大军,遥望朝廷虎视眈眈。 然最终一切,却被那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如今贵为天子宾妃的霞蕴以身作饵。让他孤身入京,最终被斩首示众。 “情?……” 临死前,他站在斩首台怒视前方的天子,与其身后那名不敢与他对视的女子,悲呛哽咽:“这就是……情?” 三生三世大千轮回。百载悠悠宛若大梦。 第一世,他扔掉了敬畏之心 第二世,他抛却了良知道德。 第三世,他将心中的情……也抹去了。 “无心……” 霞蕴呢喃着回忆着经历的一切。一种后怕的感觉油然而生:“我在……助他成道?” “非也……。” 禹皇沧桑的声音突兀的在她识海响起:“他在试图立道。立……本心之道。” “不懂……”霞蕴美眸泛起涟漪点点,疑惑之色不加掩饰。 “懂了,你便会超越他了。”禹皇不在解释,这种东西,懂了便是懂了。不懂终归不懂。沉默片刻,他慎重的出声“三生三世。之后还有轮回大梦。望尔保持本心,借此破后而立,对你有大好处!” “有什么区别?” “前者……是人生。后者……是心魔!” 第九十章:局中局 “我需要你,不论耗费多大功夫,都务必要在短时间内将修者的东西研究透彻。这些……都是给你的试验品。这两个女子莫要动。男子可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随意试验。” 中年人端详了一番费尽心机才运回来的囚犯们。郑重其事的向研究所中的科研人员吩咐:“记住,这关乎到你们的生命。”话到最后,他面孔甚至有些扭曲。显然,躺在床上的老爷子快撑不住了。 “是,家主。我们会尽力的。” 科研人员冷汗哗哗留下,丝毫不怀疑对方话中的真实性。 所谓法律,所谓平等,不过是阶级统治驯化那些无知愚民的手段而已。这厚厚的黑幕下,掩盖的是无与伦比的肮脏与丑恶。 “我要的,不是尽力。是必须。”中年人冷哼一声,快步离去。 “该死啊!!!” 无人知晓,在古岁寒等人被运送出去的瞬间。囚域最深处,那徒然迭起的怒啸声:“古岁寒……,就差一点,差一点吾就能脱困而出。只差……一点!!!” “你是……谁?” 古岁寒幽幽转醒,无神的双眸透出深深的疲惫,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你醒了?”扎着双丫髻的女子杏眼微亮,目光泛着欣喜之意,连忙放下手中药汤,连蹦带跳的奔出屋外嚷嚷:“小姐,那位公子醒过来了。” 不过片刻,一雍容端庄,气质尊贵高洁,宛若天山雪莲的女子款款走来,悉心坐在床边替古岁寒把了把脉,柔柔的说道:“无碍了。只需再服几日汤药便可恢复。”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我是谁?为何受伤?” 一连串的疑问被他一股脑的送了出来。脑中不断传来如浪潮般剧痛让他不得不捂着额头皱眉不已。 “我们是在路旁发现你的,当时你受了重伤。被长刀贯胸而过。气息微弱的很。”小丫鬟声音好似风铃儿般清脆,透出活跃纯真的气息:“若非小姐心性纯善,医术卓绝。恐怕你有九条命都活不过来。”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古岁寒喃喃的说着,失神的望着自己的双手。表情透着无以掩饰的迷茫。 “失魂症?” 小丫鬟愕然捂住自己的小嘴,不过旋即又反应过来,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你装的,我告诉你,等你伤好了,赶紧离去。莫要让我们收到牵连。” 这种人她见得多了。借着这种拙劣的借口躲避灾祸。小姐因为这种事情被无故牵连可不是一次两次。本来看这青年俊俏无比,以为是个知礼之人。没曾想也是这般无赖。 “我说过不离开吗?” 纵然记忆全失,但曾经烙印在神魂之中纯粹的本性,却不曾发生丝毫改变。古岁寒只是抬眼一扫,那摄人的目光就宛若冷水倾倒,寒冬飞霜,直透小丫鬟心底。震得她下意识垂下头,打了个寒颤。 “公子莫要生怒。熏儿不懂事。以在下只见,公子方才并非虚言。我们发现你的时候。后脑血迹甚是吓人。想来失魂症也有可能。这样吧,公子可安心养伤。待伤好以后再作打算。” 少女微怒的瞪了眼小丫头,粉面淡然,秋水般的眸子泛着淡淡的涟漪。与之对视,让人不可自抑的感到一种宁静安详。思索片刻,她终于下定决心,将古岁寒留下。 “……” 或许是感觉到少女并无恶意。古岁寒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出声。 “切,……鬼知道是不是骗人的。” 小丫鬟心中不忿,嘟嘟囔囔的跟在少女身后嘀咕着。 时间渐渐流逝,转眼间,夜月已然当空。 清冷月光如轻纱般笼罩世界。万千星辰绽放着绚丽神秘的光辉。 夜下,古岁寒独自一人静静的坐在院中。出神的望着天穹。好似想要窥破那深沉的黑幕:“大道万千,不知几何。然追其根本,不过极数尔。杀戮之道,终归小道罢了。逃不过因果,破不了轮回。” 他需要,破局而出。否则纵然躲过这一劫,最终还得饮恨在禹皇这等存在的手中。 “唯我本心,恒古不朽,万载永存。悟本心道,寻得天道,问得……大道!” 古岁寒弹了弹手指,思附低语着,深邃的眸子迸射利剑般冷茫:“可是……本尊,无心!” 没错,在这个时候,他恢复了记忆。但……也仅仅只在此刻而已。过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再次沦为凡俗。蒙蒙混沌不知何如。 并且,之后随着时间流逝,他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少。间隔越来越大。若不能斩灭迷茫,心念通达。便会永世沉沦其中,最终沦为幽魂一条。 他欲问道,寻道。 但在没有足够的实力,破开一切阻碍之前。皆为妄言。 灵等教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存在,如今已经冒出了点点端倪。但这一丝却足以让古岁寒毛骨悚然。 禹皇,追溯历史。可是人族先贤之一。定鼎洪荒九州的存在。 事到如今,将诸般看似巧合的事情连接起来。古岁寒蓦地发觉……自己一开始,就踏入了他们设的局中。 之后,‘羲’的出现,显然让他们猝不及防。不得已改变了计划,试图将古岁寒这颗棋子抹除。 至于‘羲’的传承,或许……是个更大的局。 想要破开这些存在的算计。 必须要拥有强大的实力,仙元境……远远不够。 不知不觉,晨露凝聚,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 同时,古岁寒那湛亮诡秘的眸子转瞬被一股升腾的道纹遮掩。阴冷的气质转瞬消失。转而化为那名失忆的青年贵公子。 “小姐,我去买些药材。”萧薰儿大早便急匆匆的揣着银两出了门。 “嗯!” 少女认真研读着医书,徒然娇躯一震,急促喘息几声。美眸中迸发璀璨精芒:“古岁寒……不知你最终是超脱……亦或者沉沦!!” 下意识的,霞蕴就凌空一抓,随后,才反应过来。苦笑着收回手。她倒是忘了,这里……并非现实。而是一处似真似幻的梦境。 别说她,就连禹皇这等存在,若非全盛时期,猝不及防被拉进来也只能凭借心境破除障碍。否则也只是有着生老病死的凡人而已。 “这就是,您所说的机缘吗?” 霞蕴想起禹皇留下的话语,无力的感觉渐渐升起。 走出小院,就在小丫鬟即将跑到药店的时候,她突然脚步踉跄,差点摔倒,楞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茫然看着四周:“该死,这是哪里?古代吗?我穿越了?” 萧薰儿拍了拍额头,靠在墙边,脑海一幕幕全是囚域之中发生的场景。一种荒谬的感觉充斥在心中。 “公子,你叫什么名字。想起了没有?” 美眸划过一抹异色,霞蕴柔柔一笑,看着古岁寒轻言试探。 “不知道。记不起来。” 古岁寒愣了一愣,颓然摇了摇头。 “小姐,我回来了。”萧薰儿提着包裹气喘吁吁的跑来,瞥了古岁寒一眼,心里咯噔一声。强行压下那浓浓的骇然,低眉顺眼的将包裹放在桌上,便急匆匆的撂下一句话:“我去做饭。” 经历过囚域那件事,她再也不敢直视古岁寒了。生怕会忍不住叫出声,露出破绽被他扼杀。 什么狗屁怜香惜玉。神马美人如画,人见犹怜。 她可是亲眼见到,囚域中那些犯人有不少绝世身姿的女子。不也是在古岁寒长刀下被切成一块块碎肉了吗。萧薰儿可不认为自己比她们下场会好多少。 萧薰儿的变化,显然被还未被压制神魂的霞蕴看的清清楚楚。虽然实力不存,但眼力却是依旧犀利的。那种种不自然被霞蕴都瞧在眼里。 “醒来了?” 霞蕴眯了眯眼睛,转而便不再关注,这被卷入的所有人中,除却她和古岁寒二人,其他皆为蝼蚁。不值得她耗费心力。 轻言抚慰了古岁寒几句,她便提起包裹翩然回房了。 这是梦境,幻境。杀了古岁寒屁用没有。造成的后果,只能是再次开始无止境的转轮大梦。 而且万一将古岁寒封禁的元神给惊醒。那乐子可就得大了。霞蕴能修炼到这等地步,自然不是贸然行事的愚蠢之辈。 古岁寒元神绝对濒临破碎,几乎废掉。否则他大可不必用这等九死一生的印法神通。但若真的将他逼得走投无路,解开元神禁锢,自己最好的下场也是身死道消。霞蕴无比确定这个想法。所以,她行事愈加小心。 “在这种神通下,能保命就不错了。” 半晌,没想到好办法的霞蕴长叹一声,暂且放下速战速决的想法。 第九十一章:再无顾忌 “公子,帮我把把脉吧。” 绫罗锦衣,长裙拖地,黛眉微挑,眸若星珠,胸前一片白腻晃得人眼晕。女子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挑逗,向古岁寒伸出雪白的皓腕。 “好!” 古岁寒平静的脸上不带丝毫表情,毫不生涩的伸出手指轻轻搭在对方手腕。 自从随着霞蕴一路行医,最后留在这座繁华的京都后,古岁寒便潜心学起了医术。替霞蕴打打下手。 没曾想,在这地方渐渐竟然声名鹊起。到现在甚至比霞蕴还要受欢迎。 “夫人只是略受风寒罢了。”古岁寒熟稔的从一旁将包好的药递给对方。无视那白皙玉指在他手心骚动。接过银两便告罪离去。 -------- “老师,得出结论了。” 满眼疲惫的年轻人听到一声轻响,登时一个激灵。连忙瞪着眼将信息板递到忙碌的老人手中。 “一共三万两千一百零一中不同的波动。虽然表面上是融合成了一体,但其中却有着层层隔阂。”老人放大数据,仔细查看:“这些精神念头,都被一种诡异的力量束缚着。不得不融在一起。” “老师,莫非着中力量就是修者隐藏的东西?”年轻人有些火热的盯着信息板问道。这种力量,谁不想拥有? “不是,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法术。神通。”老人有些不满的瞪了学生一眼,肃然道:“不要迷信,这些东西不过是时代遗留的秽物罢了。科技才是文明发展的动力。” 狠狠训斥了一番自己的学生,老人才捋了捋胡子,将信息板放下向一旁助手问道:“对方基因解析的如何?身体状况呢?脑波反应?” 助手闻言,连忙调出数据念道:“基因状况还未解析成功,但初步计算,各方面比寻常人类强大四十六倍。身体强度堪比高密合金。可抵挡单兵镭射步枪射击。脑波……。” 不知为何,说到最后,助手的声音越加微不可闻。夹杂着无法形容的诧异……惊恐。 老人有些不满的上前推开他,观察着屏幕指示图:“怎么回事?” “若是机器没有出错。从实验体反馈来看,对方脑中似乎蕴藏着一股巨大,不……。无法形容的精神力。”助手指着上面那一道血红的线条,吞了吞口水,颤声说道:“比那些所谓的变异人,强大不知多少万倍。” “打个比方,形容一下。” “以东莞区地域作为标准,这股精神力如果爆发。可以轻易摧毁五个东莞区内所有生物。堪比……恒星级宇宙战舰的主炮蓄能后全力爆发。”说到最后,助手音调都变得尖细。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骇然。 “嘶……。” 本就几欲昏睡的那名学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失声叫道:“怎么可能,这是人类吗?根本不符合量变到质变的定律啊。这股精神力按理说根本不可能被这具身体容纳。” “修者能够存在,并非没有道理。这些东西根本不是现阶段科学能解释清楚的。”助手咂咂嘴,叹了口气:“现在最困扰的,是如何将这一股能量分离出来。否则一旦有什么差错。联邦的政治中心将会荡然无存。” “专业的事情,找专业的人。” 老头凝重着脸,沉声说道:“禀报家主,将那些负责印刻机甲魔纹的修者调来几个。否则毫无头绪,进度截止,家主的怒火咱们无法承受。” “对了,将实验体切除一些无关紧要的身体组织。看看有什么变化。强度如此之高,还需详细测试恢复力以及细胞生命力等等。”老人摩擦着下巴,皱眉盯着试验台上被禁锢死死的古岁寒。 ---- “你到底要如何?” 霞蕴冷着脸咬牙切齿的看着古岁寒,担忧的目光时不时扫过他身后那名呻吟着的病人。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古岁寒这么多年以来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依旧如一汪死水般,冷漠无情。常言医者父母心,可是跟着她这么长时间,霞蕴愣是没从古岁寒身上感觉到半点善心,良知。 地上那人无疑被自家马车撞到,看着他捂着手臂哀嚎的模样,霞蕴几乎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救治。没成想却被不言不语的古岁寒拉住。任她百般哀求,劝说。对方也丝毫不为所动。 终于,霞蕴不在说话,表情变得冰冷,目光蕴含着浓浓的失望。一声不响的坐在车厢。好似放弃了一般。 “你确定要去?” 片刻后,淡漠的声音打破了车厢中的死寂。 “没错。” “多年前,你救我一命。我早已还清。江湖不见!……” 看着神情坚定的女子,古岁寒提起药箱,丝毫没有留恋的走下马车,目光平静的看着场中。似乎……笃定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果然,在霞蕴刚下车,准备替伤者包扎的时候。没成想方才还奄奄一息痛苦哀嚎的老头突然中气十足的大嚎一声,死死拉住霞蕴衣袖:“撞人了,撞死人了。” “老丈,我们替你治伤。不会弃你不顾的。”萧薰儿被吓了一跳。嘟嘟嘴有些不满的说道。 “撞人了。撞人了。可怜老头儿啊。”老头撒泼打滚的不顾萧薰儿话语,兀自嚷道:“这一车东西可是唯一能还钱的玩意了。就被你们两个刁蛮女子给毁了。我改怎么活啊。” 叫声颇大,仅仅刹那便吸引了四方路人的注意力。几名汉子越众而出义愤填膺的指着霞蕴怒骂:“好刁蛮的女子。……” “我们……” 萧薰儿急的小脸通红,泪珠忍不住在框框打转。 “讹诈……”霞蕴并非笨蛋,美眸扫过那一车破瓦罐,心里敞亮,刹那便反应了过来,拉住小侍女的手,默不作声的向后退去。 没成想还没抬脚,那几名大汉就伺机而上,将二人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指指点点:“看看,还想跑。” 几乎下意识的,她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场外冷眼相望的古岁寒。 “怎么?还有同伙?”汉子眼珠一转,转眼瞄到古岁寒,狰狞一笑:“估计就是他做的吧。然后让你们出面。啧啧……好不……” 话未说完。大汉大好头颅便冲天而起。漫天血花弥漫四周。 “你错,就错在不该将我扯进来。” 古岁寒呢喃着,冷漠的目光扫过那几名汉子,拖着长刀缓缓穿过人圈。来到还在撒泼嚎叫的老头面前:“其实,活着挺好的。何必呢……” 音落、惨嚎戛然而止。一团碎肉夹杂着血水自老头嘴巴喷出。四肢关节在清脆的让人牙酸的声响中,化为一团肉泥。 “我的赔偿……满意吗?” 好整以暇的将染血的锋刃在汉子皂袍擦拭着。古岁寒静静的看着地上,好似蠕虫一般不断蠕动试图逃离的老头。刃如梨花,翩然而下。在瞬息间,划过那几名汉子咽喉:“只有死人,才不说话的。” “……杀人了!!!” “噗!” “魔鬼……屠夫。” “魔头……” 好似雨滴砸在麻布上的声音,沉闷,压抑。 血花渐簇,赤红遍地。 片刻而已,这官道上数十名围观群众尽皆丧命于此。徒留站在死尸中间瑟瑟发抖的霞蕴二人……或许,还得加上在地上不断蠕动的老头。 “多少年了……” 他怅然失神的盯着染血的刀锋,好似呢喃自语。又好像在询问霞蕴。 “二十年……,好像二十年了。” 萧薰儿打了个激灵,兔子般跳起来连忙回道。 “我好像……寻到了心。” 他抬起头,清亮的眼眸转眼间化为血红。无数道若实质一般扭曲狰狞的冤魂厉鬼在瞳孔之中不断哀嚎着,挣扎着。 “吾本无心,何来心魔。本尊道之前方,阻者……皆斩。佛魔鬼仙如何、魑魅魍魉又如何?纵然禹皇等先贤……又如何?” 他肆意长啸,一身藏青书生袍转眼化为华贵雍容,深沉血腥的黑衣大氅。挥袖间,八方震动,九天翻云。百万里内化为一片赤地焦土:“我想……我做。谁挡……谁死!本尊无心,无情……无道。诸天唯我,十方独尊!本心存己,道法天地!” “轰隆!!!” 天穹九霄,怒雷滚滚,电花闪烁,好似老天发怒,要劈死这个试图逆天的家伙。 “本尊许……可以做。不许……尔敢!” 雷霆还未落下,乌云还未聚集。 冷厉喝声震天动地,一只宽大不知几许,厚重不知几何的手掌突然抬起。刹那间将一切异象抹去。不留丝毫痕迹。 “我醒了。……你呢?” 古岁寒神情淡漠的看着下方瑟瑟发抖的二女。身前突兀被扯开一道漆黑幽深的虚空裂缝。 “老师,出事了。除了一号实验体外,其他昏迷的试验品突然死亡。那股精神力好像被淬炼了一样,真真正正的融合成一体了。”年轻男子满头大汗的大叫着。手指不断在控制台按动。试图制止这种突然而又诡异的变化。 “该死。你们继续。争取将那团东西给我完全控制住。我去处理紧急状况。”面色刚有所缓和的老头转眼一片铁青。咬牙切齿的奔向自己的学生。 “尔等……蝼蚁!!” 就在这时,一股浓重的,浑厚的,震慑天地的威势突然散发。如一条条无形的锁链,悄无声息的将整个研究室所有人禁锢在原地。 “他……醒了!!!” “尊……真的有此等境界存在。” “砰!” 须弥间,躺在试验台古岁寒的肉身突然崩散,化为一片碎肉荡然无存。 “哼!在强大又如何。真以为我没有后手?” 老头满头大汗的喘息着,紧紧攥着手中遥控器。心中大呼侥幸。 “肉体凡胎,要之如何?” 一口气还没出去,差点呛死他。方有些释然的他们瞬间感觉一股凉意顺着脚下窜向天灵。浑身汗毛忍不住炸了起来。 “以……你们仅有的东西。为本尊铺路吧。” “咕咚……咕咚!!” “扑通……扑通!!” 诡异的声音随着那充满冷意的呢喃渐渐响起。 水,实验室内,所有的水,在这一刻,好似接收到召唤。开始沸腾…… 血,也是水。老头这些科研人员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再受控制。体内血液开始逆流躁动。血管中好像藏着一条条小蛇,不断地攒动,试图突破皮肤肌肉的束缚。 片刻,仅仅片刻不到。 实验室已然化为一片血海。瑰丽妖娆的血色不断升腾,缭绕。肉眼可见的,一个个蝇头大小,诡秘复杂的道纹符印片片凝合。 于血海之上化为一尊血粼粼的人形身影。 “本尊……终于明白被你们算计的因由了。” 血影发出森然淡漠的声音,皮肉显化,骨脏凝聚。古岁寒踏着血海扶摇直上,瞬间破开地底。屹立于九霄之上,俯视着联邦的政治中心:“顾忌。道为规则,悟道,就代表受到束缚。修士……存乎于道。先贤……控道为主。神灵佛陀,万族巨擘莫不如是。吾……自此不在悟道,” 先前他所顾虑的,太过片面了。 取决眼界问题。他太过瞻前顾后。没曾想禹皇这种存在竟然还活着。没想到看似弱小的灵等教背后竟然站着这么多上古存在。更没想到的是……他们仿佛和地球上的‘它’站在一条战线上。 否则,他们为何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古岁寒。若非他当初留了一手,估计早在之前,就被禹皇鼎炼成虚无了。 脚下,血海滚滚,巨浪迭起。波涛怒啸,血龙嘶鸣。在古岁寒念头动弹间,四散泼洒而下。带着无可阻挡的威势。若天河倒倾,倾泻而落。蔓延蚕食,吞噬腐蚀着地上一切生灵。 “杀!杀!杀!” 古岁寒默默看着下方混乱的场景,眯起眼睛远眺天穹繁星:“‘元’或者说……‘巫’。本尊很好奇。算计被破坏,你是否有后手呢。” 血衣挥展,大氅迎风冽冽。十方天地戾煞灵元化为百千狰狞凶兽,嘶吼长鸣,声势震天的迎向地面上那一个个支起来的炮筒枪管。、 ps:虽然起点现在是tx的,但是我还是要骂你。你麻痹咬我啊。 mmb马画藤,不给老子爆史诗。狗币!老子年套买了。钱冲了。你他妈什么时候让老子刷齐上元节跟妖刀???mmb。 第九十二章:迭起 “或许,没法再陪你了呢。” 蓝汐遗憾的说着,爱怜的抚着自己的肚子。美眸清泪渐起。点点闪烁。随即强忍着不舍的心情。死死盯着霞蕴道:“庇佑我的孩子……。护道千载。” “好!” 霞蕴此刻对于古岁寒的杀意,前所未有的浓郁。银牙紧咬,下意识避开对方的目光。狠狠点了点头。 “吾之孩儿。总有一天……会凌驾九霄之上。” 蓝汐苍白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瞳孔好像折射出不可探知的未来。深深的望了低头不语的霞蕴。蓝汐终于别过头,仰视着天穹之上镇压万古般掀起滔天灾劫的古岁寒:“尊……,仙尊。就让妾身,做一次逆天者吧。” 湛蓝波光粼粼,长裙之上有道纹浮现。涟漪缓缓荡开,在这无尽血海中,好似升起一朵离世幽莲。迎风摇曳,绽放出清冷的光辉。 本体螭吻,在莲心之中冲天而起。迎风见涨,眨眼化为千丈巨兽。一身咄咄逼人的凶威转眼间将四方千里血海崩散。龙目冷茫乍现,龙吟声起,踏云而行,眨眼间便立在古岁寒面前。 “你……重伤未愈。”古岁寒眸中精芒闪过。瞬息便洞穿对方虚实。 “你不也是一样吗?”蓝汐发出震天长啸,龙尾一甩,带着骤雨重水,化为千丈风暴冲来:“对付你,足够了!!!” “什么时候,妖族……竟然肯为人族舍命了?”古岁寒身前阵图汇聚,周天八卦金形虚像浮现,人已趁势退后。 “哈,你这种存在,哪知感情,何来良知。更不晓得承诺何物。何必多费口舌。”蓝汐讥嘲冷笑,龙口大张,喷出玄**柱,如破日神箭,直冲古岁寒:“让妾身,看看仙元境天尊的实力!” “拖延时间?” 古岁寒余光瞄到被那朵幽莲包裹的霞蕴。目光泛冷,虚空一抓,扯出一柄四尺直刃,鎏金龙纹,锋刃绽放冽冽寒光:“天煞屠妖——斩龙首!” “翻云……” 蓝汐不敢有丝毫大意,龙爪挥舞,四方云动,泛化诸般异象,形成一层浓密粘稠的白雾。将那袭来一刀瞬息消弭。 “……龙属妖王!!”古岁寒凌空而立,挥袖掐诀,十方天地之中,五行法则刹那逆转混乱。 地龙怒啸,草木狂舞,业火焚天。金铁铮鸣。水煞倒转 眨眼间凝聚为百丈阵图一副,发出震颤虚空的嗡鸣。携擎天之势,猛然砸向蓝汐。 “在龙面前玩水?” 蓝汐发出嗤笑,龙目微凝,天赋神通心随意动。阵图尚未加身,便因水属剥离,缓缓崩散。甚至反主融入千丈风暴巨潮。泰山压顶般隆隆向古岁寒卷去。 “好手段。” 古岁寒突然一步跨出,迎着那风暴箭一般冲向那朵摇曳幽莲。血红残影在半空刮出一道醒目赤痕。好似一道伤疤。触目惊心。 “闫君三指……笑红尘!” 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霞蕴在轮回大梦中悟道定心。斩除心魔浑圆如一之后。有大量天材地宝堆砌。成就仙元之境并非难事。 当初古岁寒在地球,可就是这么做的。否则何德何能在那末法时期,以千多载时光成就仙元。 这一指,出乎意料的轻柔。甚至……没有带起丝毫风声。如情人之间的爱抚。古岁寒指尖红芒闪烁。刹那间便在蓝汐发出的怒啸中,翩然长笑急退:“想定心,悟道?本尊给你加点料如何?” 轻轻拭去指尖残留的血色。古岁寒遥遥看着蓝汐,若有所指的含笑说道:“你,挡不住我。不若,你我就此罢休。择日再做了断如何?” “哼!自知不敌,想要逃离?倒是打的好算盘。”蓝汐冷笑一声,龙躯盘旋,将幽莲紧紧护在其中。仰头向古岁寒喷出炼化数千年的天阴重水、 “由不得你。不信……你看!” 古岁寒毫不在意的横移数里,指了指蓝汐身后。带着浓浓的血腥煞气。化为血光一道,瞬间遁入虚空不知所踪。 “什么?” 蓝汐下意识回头望去,却见比曾经重创她的那些‘法宝’更加具有威胁力的武器已经瞄准了她。 “该死,古岁寒……你早就算计好了。”忌惮之色充斥在湛蓝的龙目中。蓝汐发出一声饱含恨意的龙吟。卷起幽莲,踏云腾空,转瞬破空试图如古岁寒那般逃离。 “报告,蓄能完毕。”士兵的虚影出现在会议厅那巨大的屏幕中。 “开火,这次一定要击杀对方。一定!!不惜任何代价。” 联邦高层代言人一个个面沉似水,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盯着监控画面。这次造成的损失,远非先前东莞区能比的。这可是整个联邦的政治中心。 “是!!” 士兵转头大喝:“天星轨道湮灭炮。锁定……,发射!!!” “终究,还是逃不掉吗!” 蓝汐眼见身旁水障层层被破开。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内,一阵阵空虚感觉不断袭来。不由谓然一叹。转头盯着被重重莲瓣包裹的霞蕴:“望你,能够成功!” 清风掠过,撩起霞蕴额前几缕发丝。露出眉心处……一朵格外妖艳,瑰丽。若活物般的彼岸花烙印。 “返祖!!!龙行九道——天命转轮!” 最后一式神通被蓝汐果断施展。眨眼间千丈龙躯便在一阵柔和的蓝光中缓缓收缩,最终凝聚为一团耀眼蓝光,隐没在被霞蕴握在手中的那颗圆球中。 幽莲腾空,水波四溢。蓦地瓣瓣分散,化为百千光刃强行破开世界屏障,载着霞蕴遁入其中。在炮火即将到来的刹那,消失不见。 “还有一个活着,动用隔离圈军方力量,也得将这个毒瘤找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一名鹰钩鼻的阴翳老者拍案说道。 “是不是,需要将他调回来。毕竟……你知道……” 下首,那面相看似和善,但此时却凝重无比的中年人小声提醒。 死寂,偌大的会议室。此时寂静的落针可闻。大家都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桌子。安安静静不敢出声。 半晌,老人才颓然坐在椅上,皱眉扶额愁然叹道:“只有他,才能找出那个毒瘤吗?” “若是论这方面。他确实当之无愧。”下首那中年人毫不犹豫的笃定出声。 “就以你所见,尽快吧。”老人轻咳一声,环视一番。发现无人反对,才无奈的点了点头。 “有人背锅,加上我实现隔绝了那些机器的探测。身份想必不会有疏漏。” 古岁寒的身形突然出现在几若化为废墟的地下实验室中。皱眉盯着那一个个被关在疗生舱的囚犯,学生。眸中蕴含着闪烁的光芒。 手中轻轻一震,随手将一个囚犯化为飞灰,弹出数道绿色如蠕虫一样的东西,钻入这些幸存者脑中。 任谁也没想到,古岁寒会去而复返。更不会想到,方才那滔天灾祸,毁灭几若万里范围的交战中心,竟然还会有幸存者。 第九十三章:时不我待 “那件事,你也看到了吧。毕竟……你就在这里居住。” 先前,在联邦会议室,那名面容和善的中年人点了根烟,轻轻将档案袋推到对面。二人隔着淡淡的烟雾无言的对视着。 “清清楚楚。” 对面,面色苍白,看上去略显虚弱的青年轻咳,抓过桌上的烟点上。 “你看看,这些年你成什么样子了?”中年人眼看对方咳嗽不停的痛苦模样。板着脸轻喝。 “呵。谁的错?”青年掐着烟头,不屑啐了口唾沫。随意弹了弹手指,在档案袋上擦了擦。 “……” 中年人张了张嘴,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出声。目光透出淡淡的愧意。 “现在我有用了?再拿所谓的狗屁国家大义来感动我?” 青年唇角微翘,勾出一缕若利剑般讥嘲的笑意。轻挑烟灰,落在档案袋上。洒出一片不屑。 中年人有些颓然的闭上眼沉声道:“你知道的……,我也没有办法。当时……” “但是,你也做了。不是吗?”青年站起身,将简陋的木门拉开,摆出一副送客的模样。 “这次……初步统计,一百二十八万人死亡,超过二百万人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势。其中……有你战友的家属。” 咬着烟头,中年人踌躇半晌,终于一咬牙,将自己杀手锏扔了出来。 “……” 青年松垮的身体徒然僵直。整个房间温度急剧下降。瞬间落到冰点。若野兽般,青年突然转身,狠狠扼住中年人脖颈,瞪着择人而噬的目光,一字一顿的低吼:“你答应过的。我承认了,你便将他们保护好。罪,我担下了。条件,你却没有做到。你在……逼我???” “我也不知竟会出这……” 话还未说完,青年便一拳砸在中年人脸上。咆哮道:“不知道???你不知道?联邦隔离圈那么多战舰,被入侵者堂而皇之的闯进来。这里是联邦政治中心,防御何等严密,你不知道???你耍我???” “那是……修士!!!那是可以一掌倾覆天地,挥剑屠戮众生的家伙。” 中年人终于爆发了,他拭去嘴角鲜血,分毫不让的盯着青年:“我怎么知道。联邦不是我的。我只是体系的一员而已。” “……” 青年瞳孔微微一缩,目光咄然暗下。放开扼住对方脖颈的手,狠狠的抓着头发蹲下身痛苦的出声:“我对不起……他们。” “这次,我答应你。” 沉寂被打破,青年血红的眼珠似乎要溢出血来,他轻轻的替中年人抚平衣领:“记住,最后一次。” “劫……起!” 学城,光头少年安静的坐在窗边,凝望着远方那滚滚黑云。看着那不断升空的机甲战队向事发地飞去。心中似有所悟。 体内,信众虚影盘坐合围,将那颗暗淡的舍利元神包裹其中。佛音,梵文阵阵迭起。蓦地,舍利上裂开一条缝隙。一尊高贵,祥和,慈悲……强大的佛陀虚影缓缓凝现。 “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 这一刻,四周空间好似凝滞。金色佛光圈圈荡开。菩萨目露慈悲,双手合十,脑后……金光散发。十方诸天似是响起万千声中诵经呢喃之声。 佛光普照之处,所以人在瞬间面色一僵,转而虔诚俯首,向少年拜下:“我佛,慈悲!!!” “集众生之愿力,万千信众之信仰。立……佛国,”少年拈花结印,表情悲悯,身后泛化诸般异象。佛音浩荡。响彻诸天。 他……成佛了。 “你到底做什么去了?”牧尘担忧的问道。 萧炎等人也转过头看向古岁寒,囚域之事他们尚且不知。但联邦前些日子法术的事却让他们了解的七七八八。 昔日那名降临此界的修士,竟然跑到囚域,连同古岁寒在内,加上数万囚犯,劫掠到一处实验室中。貌似在做什么实验。最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修士暴怒,直接出手将实验室夷为平地。连同周围数万里内的人类,在瞬间便遭到了抹杀。 “不知道。” 古岁寒心中一动,抬起眼,眸子之中诡异血丝缕缕缭绕,化为晦涩道纹,透出淡淡血光,瞬息摄入几人脑中。 “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东西安放道指定位置。” 古岁寒拿出一副东莞区的地图,自房中取出数十根铁柱。手腕粗细,上有凌乱的纹路,密密麻麻嵌着灵石。 “是……” 几人僵硬的站起身,各自取了一份地图,分了些铁柱。迅速走出宿舍。 “时不我待啊……” 古岁寒此时,才轻轻一叹,他可是知道,若霞蕴迷失在大梦轮回之中也就罢了。但万一真让她破困而出。那时,便是自己身陨之时。 思索片刻,他在房中取出十几根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灵气的阵柱。装在包中,向上课地点走去。 突然发生这种事,作为囚域的狱长卢本伟自然免不了被问罪。相应的,机甲专业那实践课也戛然而止。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讲台,江泽蛤正声情并茂的训斥着台下诺诺不语的学生们。古岁寒突然闯入,显然打断了他的兴致。 “天机隐现,神魂转生。道心魔种,为吾所用!” 不待江泽蛤出声训斥,古岁寒袖间早已蓄势道印骤然打出。眸子中血芒粼粼,若实质般透过在场所有人眼睛,摄入对方脑中。 “将这些东西,分别埋在机甲专业区域各处。”古岁寒走上讲台,摊开地图吩咐了一句,便丝毫不停留的向另一处目的地走去。 “可儿,我是认真的。” 先前,被古岁寒打脸的那青年目光透着不舍,但语气仍然坚决:“咱们分手吧。” “为什么?”江可儿娇躯一颤,眸中含泪,哽咽出声:“因为身份?我不在乎啊……” 青年抬起手,想要替江可儿拭去泪珠,但抬到半空,还是放下,咬牙转过头沉声道:“当我年少天真的时候,身份对于我来来说,只是吃馒头和牛排的区别。无损我的选择。但是当我爱上你的时候。我才深深感受到身份差距所带来的自卑。” “你……” “科技区……” 古岁寒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偌大金字下,纠缠不清的二人。屈指一弹,血芒两道,破空划过。钻进江可儿二人脑中。将手中东西放在花坛边。转身离去。 “熏儿,帮我将那份报告拿来。” 回到学城,萧薰儿再也没去上过课。被导师叫到实验室帮助他做个报告。 “熏儿,有人找你。”年轻的少年探过头叫道。 “好,我这就去。” “将这些东西,放到你能去,而别人去不了的地方。”古岁寒轻轻环着萧薰儿的柳腰,如一对情侣般。手中被包裹精致的,好像礼物的东西而被古岁寒自然的塞到对方手中。 “一切,都准备好了。希望,能来得及!” 心中那不断升起的不祥感觉,如跗骨之蛆,侵蚀着他的心神。古岁寒下意识抬头望去,蓦地看到……九天之上,那隐隐的金光。 “古岁寒……” 突然,身后传来嘶哑的声音。 “……你,没死?” 惊异之声从古岁寒嘴中吐出,诧异目光如何也掩饰不住。 “我自然没死。不过……却是生不如死!” 衣衫褴褛的清瘦少年咧嘴冷笑,浑身笼罩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意。 古岁寒闻言,心中略有所悟,呢喃自语:“原来,当初是‘巫’将那个小世界吞噬。而并非‘它’” “没错。”青年嘿嘿一笑,目光迸射出浓浓的怨毒:“就是‘他’。” “找我何事?” “做个交易如何?” “哦?略有兴趣。”弯眉轻挑,古岁寒了然点头。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第九十四章:旧人 来人是谁? 自然便是唐三了。 只不过,本来的唐三的灵魂已经被镇压。取而代之的,则是那隐藏在囚域之底。试图将古岁寒召唤过去的家伙。 黄泉恶鬼! 很久以前,被古岁寒以及幽寒天等人以强势威逼。为了保命李代桃僵取代一方世界意志的黄泉恶鬼。 之后,那个小千世界无缘无故消失。让古岁寒等人无法寻得丝毫踪迹。他曾经以为,‘它’的手以及伸过来,将那个世界吞噬。 没曾想竟然后面还隐藏着一个黑手。若非机缘巧合,谁也不会知道,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巫’竟然还存在着。 “你好像,过得不怎么好啊。” 古岁寒的眼力,自然可以轻易看出,对方如今实力已然降至低谷。甚至,比之曾经在青冥真君冢中的状况,还要凄惨。 “如何能好?那家伙,本就是冲着老子去的。”黄泉恶鬼恨恨骂着:“我被他镇压在九合炼狱融魂阵下。岁月不知几何。若非在最近感应到你的气息。神魂早就归为混沌。身陨道消了。” 古岁寒听着,眸子一顿,恍然道:“你就是在囚域最底下的那个,试图诱使我过去的?九合融魂阵,怪不得……” “我需要你的帮助。”黄泉恶鬼褐黄色瞳孔渐渐收缩,目光灼灼的盯着古岁寒。一字一顿的出声。 “代价!” 对于老熟人的请求,古岁寒丝毫不为所动,开玩笑,他现在跟黄泉恶鬼的处境半斤八两。都好不到哪里去。这时候顾念旧情?除非他脑子有坑。 但是,他相比于对方,却是有个最大的优势……那便是身份。现如今联邦虽然大张旗鼓的寻找他,但古岁寒的身份依旧没有暴露。这一点优势足以让他挤出一丝喘息的时间。 “咱们的处境,都好不到哪里去。我可以帮你,你也得帮我。否则,我想那家伙对于你这个存在,会比对我更感兴趣的,对吗?”黄泉恶鬼对于古岁寒的冷漠早在意料之中。所以不再转角回旋,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打算。 语气中隐约蕴含的威胁,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丝愤怒。 古岁寒沉吟片刻,对他的威胁,虽有惊异,但心中却不起丝毫波澜。对于他这种存在来说,这样的话屁用没有。 若将那‘巫’换成传说中妖族大能。古岁寒只能捏着鼻子应下。但现在情况却并非如此。 ‘巫’很强。近乎完美的生灵。能跟‘妖’分庭相争的种族。 但双方也是有不足和特长的。前者肉身比妖族强那么一点,后者神通血脉等道法秘术比巫族强那么一点。 若真的是妖皇,妖尊之类的存在。估计黄泉恶鬼这货早几千年就被研究个通透。吞噬的连个渣都不剩。但现在来看,这货还活着,虽然实力大损。但足以看出,‘巫’比那些妖,在道法神通上,还差那么一点。 “你能给我什么?” 古岁寒好整以暇的挑眉问道。须弥间,透明的道印纹路化为屏障将二人罩在其中。 “实力。” 黄泉恶鬼对于古岁寒的条件,好似早有预料吗,不假思索的吐出早就准备好的条件。 “我需要做什么?” “将我……放出来。为吾护道百载。使我有足够的时间恢复实力。” “不够……”古岁寒毫不迟疑的拒绝了这个交易条件。开玩笑呢,救这家伙出来的后果是什么?用屁股想都知道。 就算他处于巅峰时期,仙元之境,也不敢妄言能对付这个隐于幕后遥控整个世界运转的‘巫’,更何况护道百载。这货若要恢复实力,八成跟他所用的办法差不多。亿万生灵的血肉神魂。足以让‘巫’反应过来将他们两个捏死。 “你,太高估他了。”黄泉恶鬼对于古岁寒的胆怯谨慎有些愤怒。 “对于未知的存在,一定要抱有足够的敬畏,与……谨慎。” 古岁寒对于他这种拙劣的激将法反应平平,不疾不徐的说道。 恶鬼咬牙切齿,但却对古岁寒没有丝毫办法,沉默半晌,才阴声道:“加上……我知道的一切。” “不感兴趣……”古岁寒起身欲走。 黄泉恶鬼先一步阻在他面前,冷笑出声:“兽皮……有四份。” “轰!!!” 浓郁如江河的血煞戾气滚滚升腾,屏障内只是瞬间便被着无尽血色吞噬。道道晦涩而又诡异的符印若一只只跃动的精灵,在沉闷的嗡鸣声中将黄泉恶鬼死死包围。 “你这些岁月,知道了不少……”古岁寒血眸如深渊黑洞,散发着幽冷阴翳的寒光,目光实质迸射两道红光,似利剑一般钉在恶鬼脸上。 “我还知道。上古镇压诸天寰宇,威慑天地万族的古仙庭的消息。”恶鬼对于古岁寒的气势,视若无物,兀自坐在地上悠然出声。 “很好。”血煞倒卷天穹,瞬息消弭无形。古岁寒弹指划出一道血芒。负手离去:“汝之手段,无非是那所谓囚域之中关押的囚犯。待到时机成熟,本尊……会竭力助你。” “好,很好。我期待……”恶鬼得意一笑,声音渐渐消散。话落,唐三体内再无恶鬼踪迹。 “消失了?” 万万里外,曾经的菩萨,今日的佛陀。端坐鎏金百叶青玉莲台。捻决皱眉,和熙悲悯的表情略显疑惑。 他,彻底失去了古岁寒的踪迹。 “实力,又有所恢复了吗?”他凝望天星,心情沉重,因为这代表着,又有无数生灵魂飞魄散,被古岁寒生生吞噬。 似他们这等境界,若想迅速恢复实力。最简单的方法,最有效率的办法,唯有……杀戮。 然,但凡生灵,都有感情存在。自然有自己的底线。所以,真正用这种办法的,古往今来都没几个。 一来,易引起众怒,被群起而攻之。身死道消。 二来,容易勾起世界意志的镇压,驱逐出这方世界。 三来,如此庞大的因果业孽,不是谁都有魄力担下来的。他日因果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现如今却偏偏出了古岁寒这么个诡异的存在。无所顾忌,没有底线。偏偏行事又毫无疏漏,端的是让人毫无办法。 并且,这次的事件,佛陀隐约窥到了,古岁寒微不可查的变化, 他……更疯狂了。 换做以前,古岁寒绝不会冒着如此危险,将自己暴露出来。 “本佛有足够的时间,将你找出来。镇压……你这魔尊。” --- “队长,你怎么来了?联邦那群猪猡解除对你的监控了?” 正在开着出租的草帽青年叼着烟,无精打采的看累了看副驾驶的青年。有气无力的靠在椅背。 “他们,只能妥协。”青年脸色苍白,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虚弱。手中提着用黑布紧密缠绕的东西。冷厉的出声。 “怎么?来找我们叙叙旧?”草帽青年咧嘴一笑。 “只剩你们了。只有你们,才能让我放心。”青年轻轻咳嗽几声,怅然一叹:“将他们找来吧。有事做了。” “砰……” 悬浮车上控制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草帽青年表情狰狞,怒意勃然的咬牙低吼:“你,忘了当初,小兰他们是怎么死的?” “我没忘,但是……这次不一样。”青年捂着脸。颤声道:“他们,将大叔安置在西区。” “西区……”草帽青年一愣,随即心里剧烈一震,提高声调诧异道:“西区?那个被入侵者覆灭的西区?” “没错……” “他……来找你了?”草帽青年虎目泛泪,咬牙切齿的问道。 “没错。” “你要报仇?” “我不得不去。当初……我对不起大叔。现在,不能看着他们白死。” “可是你尽力了。” “那又如何?有些事,不得不为之。不是吗?”青年点上烟,惨然一笑。 “走吧……” 车内声音渐渐底下,草帽青年吐掉烟头,哑着声道。扳动控制杆,悬浮车如利剑般窜入天空。 ---------- “终于,快布置好了。” 古岁寒眯着眼睛,站在房顶。看着面前光点罗布的东莞区地图。按动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 “父亲大人,考虑好了吗?”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好一会儿,古浪心沙哑的声音才突然响起:“你……就是入侵者吧。” “姑且,可以这么认为。”古岁寒看着深沉的天穹,漠然出声。 第九十五章:一群猪脚 古浪心木木的盯着屏幕上方,与从前截然不同的古岁寒。心里不知滋味几何。 他没有想到,也实在不可能想到。前些年,他以为不过是儿子的一句戏言,但当事实摆在眼前,却令他不得不相信。 “我……” 古浪心张了张嘴,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给你……最后一点时间考虑。”古岁寒在另一端,平静的断掉联系。拂袖挥过,整个别墅地面顿时被掀开。所有家具事物皆化为一片碎屑。 露出下方,繁杂玄奥的道道阵纹。 “周天星斗,不愧是妖庭大阵。仅仅借鉴一丝一毫,就会加强这么多。” 古岁寒默默看着下方,手中晦涩血光闪烁不停,化为血蛇百千,迅速注入阵图之中。 “妈妈,妈妈,你看,好多星星。” 扎着双马尾的小萝莉兴奋的扯着自己母亲的手,指着天上那满目云霞上,如波光般粼粼闪烁的光芒,发出稚嫩的欢呼。 女子温柔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轻言道:“丫头,大白天哪来的星星。” “真的,你看。”小萝莉有些不高兴的撅了撅小嘴,指着天空嚷嚷。 “怎么……” 女子摇了摇头,依言抬头望去。美目满是惊讶:“真的?” 百颗,亦或者,千万颗。 越来越多的人,在漫不经心的抬头后,惊讶的叫出声来。只见入目之中,星光充盈,斑斑闪烁,银芒漫天。 太阳? 你认为,在这科技文明发展到现今阶段,还会有太阳? 那颗大火球早就被人工装置取代了。 人们所看到的太阳,不过是人工灯泡而已。 “天数有变……” “大劫……” “魔将出世。” 在这则消息通过网络发布至联邦各处后,某些经历过当初那场灾难的修者,发出沙哑的长叹。 曾经,到底是多久呢。 人类抬起反抗的旗帜,与魔渊生物抗争的时候。 那些强大,残忍,暴戾的生灵,也用过这种被称作‘阵法’的手段。 但时日渐过,修者没落。这等手段流传下来的,仅仅是一些连皮毛都算不上的杂料而已。 “呃……” 头晕脑胀,昏昏沉沉的萧炎等人相继醒来。 “怎么回事?” 牧尘推开压在身上的林动,愕然望着四周荒凉的地方:“这是哪里?” “不知道,好像……是学校刚刚圈好,没有施工的地方。”萧炎轻咳一声,拍了拍身上泥土,环顾四周,喃喃出声。 “咱们为何在此?”清冷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萧薰儿虚弱的靠在墙边,有些茫然的看着手中空空荡荡的礼物包装。 “好像……跟古岁寒有关。”精神力在几人之中最为强大的唐三,按了按额角,皱眉道。 “没错。” 江可儿盯着手腕上的屏幕,咬牙切齿的道:“他用精神力催眠了咱们,好像替他做某些事情。” 巴掌大的屏幕上,显示出江可儿一脸木然的提着东西四处走动的影像。不时,可见她掏出一根诡异的东西埋到地下。 “这是什么?”牧尘凑上去好奇问道。 “阵眼……” 默不作声的萧薰儿忽然出声,美眸牢牢盯着屏幕中,江可儿手中略有熟悉的事物。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曾经看到过的残书杂卷。失声道:“阵图?他要……布阵!!!” 牧尘倒是没有被这件事影响心神,环顾四周,掷地有声:“我想问的是。到底是谁将咱们带来的?朋友,出来一叙?” “阿弥陀佛……” 佛号响彻四方,氤氲佛光湛湛普照。一身着白麻轻袍,含笑拈花,端坐金莲青叶瑶玉台的和尚突然自虚无中飘出。 “你是谁?”萧炎下意识将萧薰儿等人护在身后,凝声问道。 “普通人。救你们的人。”佛陀步步生莲,凌空虚踏,落在众人面前,佛光如水,不动声色的将四周牢牢笼罩其中。 “普通你麻痹!” 林动几人木然看了看对方骚包的出场方式。对视一眼,意见相同的在心里默默吐槽。这尼玛的,就差给你开个联邦直播了。 他们实在想不出,为何这世界变得如此陌生。神马传说中的存在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一次次的颠覆着他们脆弱的三观。 “你……,和尚?” 萧薰儿俏目泛起一丝涟漪,语气带着些许疑惑。 “非也……” 佛含笑摇头:“吾为……佛!” “佛?” 萧薰儿冷笑一声:“那你该去找魔。”、 “佛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降魔渡世,还可自成佛?” “佛尚需世人供养。否则与凡俗无异。”佛摇了摇头,指了指天:“天道无常,魔头出世,必有缘由。我……需要天命之人相助。” “你的意思,我们之中,有那所谓的天命之人喽?”牧尘等人也不是傻子,转眼就理解了话中意思。 其实,甭看这家伙说的冠冕堂皇。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没有把握而已。若不然的话,直接跟古岁寒硬怼不就得了? 佛,菩萨。 其实这之中不过是心中对佛法的领悟不同而已。也就是说,佛跟菩萨打架,前者不一定能怼得过菩萨。 而且,最重要的是,虽然他已成佛,但实力……离恢复全盛时期还差一些。所以,他需要这个世界的意志给予他一些帮助。 世界意志是一种位面的本能规则集合体。没有神智存在。但它却无形中庇佑着整个世界的运转。 古岁寒的踪迹,他本来根本无法探知。但就在古岁寒布阵的那一刻。原本一筹莫展的佛瞬间灵光一闪,推演出了古岁寒的方位跟脚。 这……就是世界意志的功劳。 它敏锐的窥到,古岁寒此举,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多大的灾难。本能的,它采取了最为划算的办法。 至于所谓天命之人。如果放小说里,就是猪脚。 但又有所不同。因为这些幸运儿是可以死掉的。并非有不死光环。并且,这猪脚也是有大小之分的。 猪脚,无非是整个世界气运合聚,泛化的唯一猪脚。他是整个世界所有生灵最为期望的存在。他会得到世界意志最大的宠爱。也就是说,假如这个世界处于战乱之中,人人想要和平,那么……就会出现一名霸主,横扫六合,平定天下。 如果处于和平时期,人们渴求精神上的升华,那么……就会有文学开创者,亦或者娱乐开发者出现。 “我们是猪脚?你怎么知道?”萧薰儿嗤声冷笑。 “因为,你们与古岁寒有因果纠缠。” 佛拈花一笑,平静的解释:“相爱相杀,小说,历史,一切事情,开头不都是正反双方为好友,爱人等等吗。最后因为理念不同才分道扬镳……。” “……” 萧炎等人目瞪口呆。萧薰儿愕然张了张小嘴,半晌,颇为憋屈的绷着脸:“我……无言以对。” 其实,这话纯粹瞎扯淡。但是真正的解释却穿插着因果大道的领悟。远非他们这些蝼蚁能理解的。所以,佛很是接地气。 “好吧,你成功的说服我们了。说吧,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江可儿摊了摊手。 “传道于尔等。记住……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佛弹指射出金光五道,梵文缭绕,气息广博。在他们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便顺着眼睛钻入脑中。 “天命之人?呵呵……” 看到他们昏厥过去,佛脸上和熙的笑意才渐渐收敛,好似自语的呢喃着:“就让你们,先给他造些绊子。给吾……争取时间吧。” 先前所言,猪脚,确实存在。但有一个前提……那便是这个世界存在本能意志。 但……这个世界有吗? 佛冷冷一笑,隐晦的瞄了眼远方天穹。端坐莲台破空而去。 他失算了。刚才佛哪有什么狗屁心思跟他们这些蝼蚁瞎胡扯。不过是隐约探知,古岁寒现在的实力,他吃不下罢了。所以才定下心准备徐徐图之。 佛也想不到,古岁寒哪来这么大的信心,能在那神秘存在的威慑下,还敢悍然出手,掀起滔天灾劫。吞噬众生恢复己身。恐怕古岁寒现在的实力,已经逼近婴变境了吧。若任由他起阵成功。转瞬间恢复至巅峰仙元,也不是不可能。 现如今,古岁寒需要时间,来迅速恢复实力。来抵抗霞蕴的威胁。 而佛,也需要时间,毕竟他成佛发愿,可是……镇压古岁寒啊。 霞蕴,亦需要时间,给予她破开轮回大梦的束缚。大彻大悟成就灵台,莅临仙元之境。 就看……谁的步子,更快一些。 第九十六章:战起 渐渐恢复的元神在识海中绽放出璀璨的光辉。神念似海,幽暗如渊。滚滚探出,如蛛网般在地底印刻出一道道繁杂诡秘的阵纹。以学城中古岁寒所立之处为中心,迅速向周边蔓延。迅捷,快速,却又好似春雨,无声无息。 “哗,哗!!!” 死一般寂静的别墅中,突兀的响起宛若江河奔流般轰鸣之声。古岁寒虚空盘坐,浑身上下肌肤寸寸崩裂。露出鲜红触目的肌肉纹理。甚至连森白可怖的白骨都隐隐可见。 肉眼可见的,皮肤,血肉逐渐消弭。白骨上那密密麻麻诡异的妖文逐渐凝现。晶莹的骨骼散发出圣洁的光辉。 “轰!!!” 天穹,逐渐汇聚一道巨大的漩涡。血红色的闪电好似牵扯着亿万人灵魂。嘶鸣霹雳冽冽作响。在漩涡中不断聚合。 在别墅中那尊骨骼逐渐崩散的瞬间,三寸大小庄严肃穆的古岁寒元神缓缓浮现。血光四射,赤红映彻半边天穹。 无尽灵气宛若天河倒倾,滚滚倾泻。似无穷无尽般涌入元神之中。 其上,一道道狰狞可怖,触目惊心的裂痕。缓缓愈合消弭。混元如意,恢弘浩瀚的戾煞如若实质般爆发,血色风暴滚滚席卷而出,将四周百里所有生灵强行扯入,于那穹顶漩涡直接研磨成如柱般灵气。复而又被下方古岁寒鲸吞般纳入元神。 地面开始震颤,高楼大厦不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栋栋建筑物在地底阵法启动的瞬间,颤动着相继崩塌。 “诸天万灵,皆聚吾身。血肉凝躯,魂灵汇神。” 嘶吼,仙佛颤鸣。诡异而又浩大的呢喃声渐渐响起。凄厉的哀嚎响彻八方,带着极度的不甘,浓重的怨毒。无边生灵被血色风暴携裹着涌入古岁寒体内。 “骨肉凝,元神聚。” 元神打出道道印决。虚无中光华凝合,人首蛇身妖躯逐渐凝现。元神周身光彩收敛,气机消弭。瞬间遁入肉身。 “周天星辰吞灵阵……起!!” 肃穆,低沉的嗡嗡声。古岁寒掌心裂开一道殷红的伤口,血液如无穷无尽,倾倒注入地底阵法之中。 “唳……” 血蛇蜿蜒,遍布八方。顺着阵纹蔓延至百千里外。 夺目血光冲破坚硬的地面,崩散地面上一切事物。夹杂着漫天怨念离魂。一座绵延万里方圆的巨大阵法缓缓浮现。 “怎么……可能?” 苍紧空死死盯着屏幕,东莞区学城区域,已然被一个诡异的图案包裹。哪怕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依然能感受到那扑鼻而来的血腥气味。 “启动一级战备,各个部门准备战斗。”仅仅失神一瞬,他便反应过来,不容多想。当机立断命令道。 “开始了……” 联邦某处,佛突然抬眼望天,压抑住心中那一缕悸动。手掌翻转,佛国凝现。万千信众合掌低诵佛号经文,散发着圣洁尊贵的气息,向下方走去。 所过之处,一切人畜生灵皆呆若木偶,在经过短暂的挣扎后,眼眶空洞,表情麻木的跟随者那些信众低诵经文。向四方蔓延。 “大梦轮回,悠悠不知岁月。当头棒喝,转眼已过千年。” 洪钟大吕般庄严的声音徒然在梦境轮回中的霞蕴惊醒。将已然站在悬崖边,只差一步便永世沉沦的她唤了回来。 “让您失望了。” 恢复记忆的霞蕴经过短暂的失神,俏脸浮现一丝可惜。只差一步…… “积累百载,淬炼心神。灵台合聚,仙元自成。” 那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但依旧低吟无波。平稳的嘱咐。 “灵台成,道纹却无法印刻。还是太过急躁了一些。” 霞蕴感受一番体内庞大的元气。长舒一口气:“这算是……半步仙元?” 时至今日,她才终于知晓,当初古岁寒为何用那种俯视的目光,看着他们。为何对于她们所作所为不屑一顾。 无他……差距太大了。 云泥之差,天地之别都不足以形容。 当她还欣喜获得了神通功法的突破时,对方已经举手投足改换天地规则,心念一动逆转大道转轮。 当她还在为一柄灵器法宝而兴奋时。对方对这些外物早已弃如敝履。 “古岁寒……!!!” 咬牙切齿,恨入骨髓的声音从颤口吐出。霞蕴玉容复杂的望着手中一枚水晶般透亮的蛋。 蓝汐死了,临死前依然不忘自己肚中孩儿。甚至不惜以神魂崩散作为代价。 但她如何知道,肚中孩儿早已被李代桃僵。早就被禹皇鼎的器灵取代了呢?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或许……更多的是无奈吧。 但不管如何,蓝汐却都是因为保护她,而被古岁寒推到挡箭牌的位置。无可奈何的做了替死鬼。这个仇,她是不得不报。否则念头不通达,道纹难印,仙元难成。 “呲……” 难听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只见霞蕴面前突然裂开一道长长的空间裂隙。禹皇鼎散发着镇世寰宇的气息,从其中窜出。 鼎盖微掀,几道金光被一一吐出。却是幽寒天几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尊气机晦涩,死气密布的棺椁。 九条真龙被一道道铭文遍布的锁链牢牢的束缚在棺椁前方。不甘的嘶吼着,拉扯着这具神秘的棺椁。 “这是……谁?” 霞蕴瞳孔剧烈收缩,俏目蓦地瞪大,谨慎的退后数步。她从其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甚至……比曾经统御数个大千世界,莅临九天,执掌大秦帝国的始皇帝都要强大。 “他是……仙!!!” 禹皇低沉的声音缓缓在禹皇鼎中响起:“带着他,什么都不必说,什么都不必做。时机若到,他自会离去。” 话落,禹皇鼎滴溜溜旋转几圈,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我感应到了……他的存在。” 就在这时,幽寒天手中长刀徒然颤鸣,发出兴奋的嘶吼:“很弱,……太弱了。不对……他在急剧增强。该死,他又要用那种方法了???” 话到最后,煞灵的声音已然充满惊骇。不容他多言,幽寒天等人就清晰的感受到一股遮天蔽日般滚滚怨念袭来。在煞灵失声中分化数股,涌入他们体内。 “……杀戮,他……再次掀起了杀戮!” 好似千百人齐声,混乱无比,煞灵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鳞甲遍布玄奥妖文,熠熠生辉。蛇尾盘于半空,古岁寒望着天穹那逐渐淡薄的血色漩涡,发出阴冷的笑声:“你终于按耐不住了吗?可惜……本尊虽不是古妖庭妖皇太一,更非娲皇临世。但……你也不是大巫,更不是祖巫。” “你……现如今可有力量阻我?” 长啸震慑九天,崩散浓密黑云。神念霎时散布,将地面已经暗淡无光的阵纹再次激活。血光夺目,肆意蔓延,以迅雷般速度再整个东莞区弥漫着。 “路飞,这次……可能会死。”青年苍白着脸,目光死死盯着苍紧空传递来的讯息。 带着草帽的青年叼着一根烟,嬉皮笑脸的道:“当初,老子可是斩过魔将的。区区修士。有何可怕的?”只是,无论他如何搞怪,也无法让这个大厅凝固的气氛放松分毫。 “‘元’,计算出现在最安全的计划。”片刻,青年按下手中遥控器,闭目问道。 “派遣虚空战舰,恒星级。以无差别火力覆盖东莞区域。”机械声伴随着屏幕上的字迹响起。字语间流露出智械的冷漠。 “不可能,亿万平民。如此行事,联邦也就不用存在了。”毫不犹豫的,青年便否决了这一计划。 “出动复仇者联盟。” 下一刻,第二个方案被‘元’提出。 “老大,咱们可以不用去。他们之前找你,不过是想让你找出对方的位置,现在这家伙自己暴露了。咱们何必冒风险呢。”草帽路飞斜眼看了看那群沉默不语的联邦高层。皱眉劝阻。 “有些事,不得不做。不是吗?” 青年选择了第二方案后,带着些许释怀……与满足。 “鼬,你的眼睛,再用……会瞎的。”路飞身旁,身材窈窕,凹凸有致的蒂法担忧的道。 “瞎了也好。”鼬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眸子转瞬化为勾玉状,一股止不住的邪意肆意爆发:“起码……能光明正大的当一次英雄。” “斯达克,联邦传来信息,要咱们出动,制止东莞区的浩劫。”托尔皱眉扔给对方信息板。 “我看看。” 斯达克划开面前屏幕, 登时整个东莞区发生的一切都被外太空的卫星检测器看的清清楚楚。残垣断壁,干尸遍地。一股浓浓的死气使得他们在屏幕外都能感受到。 “嘶……” 拿饮料的快银不由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该死,整个学城,粗略估计起码得有百万人。这就……全没了?”托尔忍不住站起身,不可置信的低吼。 “这件事,没有异议。为了人类的未来,召集所有成员。”斯达克铁青着脸,双手狠狠攥起,将信息板揉成一团残渣。 ps:尼玛的,我自问从写这本书以来,没求过几次推荐。因为这玩意对我来说屁用没有。老子又不靠写这破壁玩意生活。想赚钱对我来说还真不难,真以为我守望2000分? 现在ow代练3000——4000的单子,一单多少钱知道吗? 我要想赚钱,一天一单,一个月七八千跟玩的一样。 爱看看,不看滚你麻痹。草拟吗天天bb个没完了。老子欠你的?nc东西。 起点一天有几千本新书发布,不爱看点叉呗。就显得你牛? 干什么就非得做出成绩?这个结论是你哪个傻缺老师教你的? 我写个小说就非得成为大神?签约赚钱? 照你这逻辑,老子学习非得考上清华北大?学英语必须出国留学?谈恋爱就非得结婚生子? 跟这些人比,我突然发现。我生活的好幸福。、 起码我能干我想做的事情。起码我有想象并且付出行动。 并且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妈妈还毫无保留的支持着我。 我想画画,我妈替我找老师。虽然到最后因为这,只能上二本,但她从没说过我。 我想出去旅游,我妈立马给我足够的钱,让我一个人出去自在的玩。 我想谈恋爱,我妈会替我分析是非对错。是否值得。事情的利弊。不会一股脑的打消我的想法。 我想写小说,我妈会给我买很多素材。并且给予我指点。 真的,你这种人太可悲了。做什么事都得做出成绩。万一搞砸了,你不得跳楼自杀? 有些事,不一定非得成功,不一定非得让人看到。懂吗? 只会纸上谈兵,你最后回忆的时候,只有无尽的空虚与寂寞。 且行且珍惜吧。孩子,当你步入社会的时候,就知道光说不干,那是领导的特权。 大多数人只是劳累的命,懂吗? 你的理想多大,你付出的就越多。 很庆幸,我的经历让我从小对于什么狗屁科学家,硕士之类的nc理想嗤之以鼻。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多大的肚子吃多少饭。别勉强。 我只想在短短几十年的人生,留下点值得回忆的东西。我写小说,从没奢望多少人看。重要的是,我做过这件事,这个解释,你懂吗? 第九十七章:大杀四方 “帝尊,占星台传来消息。方才……星象突变,有赤红过隙。天星移位。恐有异变。”李斯恭谨的站在御案前,轻声禀报。 “无妨,朕,连他们都不怕,何惧区区星象。”嬴政目光凝重的看着面前寥寥几子的棋盘,随意回了一句。显然对那所谓的星象半点没放心上。 “帝尊莅临万古,俯视苍生。需得顾忌帝国黎民。”吕不韦轻咳一声,缓缓出声。 “你去做。” 嬴政眼睛微微眯起,似乎从棋盘上窥到了什么。淡笑抚须:“百年之后,当立人庭。传令各部,抓紧时间行事。” 吕不韦好奇的问道:“帝尊可是看到了什么?” “……他们,要出世了。” 嬴政抛下一句含义颇深的话,随即将手中棋子放在盘上。径自离去。 ----------- “复仇者联盟。” 斯达克看着面前不知不觉已经发展到数百成员的联盟,心下略带感慨, 指挥智械将东莞区发生的讯息发送到众人手中信息板上后。斯达克沉声道:“诸位,这次敌人并非以往那种邪恶的变异人与疯子。而是从联邦创立以前,统治世界的修士。相信,从资料上你们也看到。这次将会是一场胜负难料的战斗。我们对修士的了解,经过时间的侵蚀早已忘了十之八九。” “这次……会死很多人。但是,我希望你们记住,复仇者联盟,是为了人类而战。”斯达克肃穆的眸子闪动着坚定的神色。一字一顿的说道。 “修士?不过是强大的人类而已。”托尔挥了挥手中雷神之锤,狰狞的盯着屏幕上放映的一幕幕惨状:“我可是神!!!” “消灭这个魔头,不惜……一切代价!!” 绿巨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强行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 “力量增长的太快了,简直跟坐飞舰一样。” 萧炎感受着迅速强大的力量,感叹一声,挥手一招,森冷寒意爆发,炙热焚天赤炎缭绕。两种截然不同的火焰分别出现在双手上。 “修士……。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林动握着手中一枚石符,一种玄之又玄的感悟不断自心头冒起。淬炼着他全身筋骨皮肉。 “鬼知道。” 江可儿美眸一翻,不断在镜子前扭来扭去。看着自己愈加窈窕的身材,白皙的肌肤。心中美滋滋…… “佛国……” 古岁寒化为人身,大氅迎风冽冽作响,冠冕墨玉,玉带垂下。阴柔的面庞浮现一抹刺骨的寒意。 西方,那股熟悉的气机让他悚然反应过来。佛光普照,所过之处,如日光侵袭,映入人心底。所以生灵瞬间被渡化为佛的信众。浑浑噩噩的呢喃着佛经,向四方蔓延。 “忍不住了?要抓紧时间?” 古岁寒轻笑着,脚下一震,土龙翻滚,阵图发出彻天嗡鸣。天穹之上,流光绰绰,万千光华汇聚。凝为一个个诡秘玄奥,散发着晦涩气机的妖文。澎湃的血色风暴席卷天下。狂风过境般刮过四方千万里。人畜被屠戮,草木被碾碎。天地元气合聚,滚滚洪流宛若江河奔腾,汇入古岁寒体内。转化为最为精纯的灵煞元气。 筑基? 元丹? 婴变? 元神表面,裂痕愈合。丹田之中,黯淡无光,破损崩散的灵台逐渐凝现。 道纹似蛇似龙,泛化万千异象。深深铭刻灵台之上。 “灵台初生,元神汇聚。” 古岁寒法决如影似幻结出。丹田中灵台嗡嗡作响,渐渐开始升向识海。元神下血光凝合,形成一道深沉的漩涡。 “就是现在。” 苍紧空眼见古岁寒突然盘膝半空,当即命令:“开炮!!!” “吱,吱!!!” 细微电流声传出,整个东莞区早已蓄能完毕的离子天星炮等各种武器,在此刻齐齐发出震耳发聩的咆哮。 “尔等……找死!” 眼眸半开半合,止不住的寒光迸射,割裂虚空。天地法则化为实质,形成一尊金光斑斓的大钟。其上气旋点点,上古妖文铭刻繁复。 “混元归一,东皇临世!天妖混沌钟!!!” 自‘羲’的传承中,悟得神通。在此刻毫不犹豫的施展。古岁寒长啸起身,断然暂时放下合道仙元。目光凝重的盯着天隙袭来那百千流光炮火。 这一波的袭击,遁入虚空根本无法躲避。因为……它们能破开世界屏障。 只能硬抗,闪不掉,躲不开。 千里之中早已化为滔天血海,一切生灵荡然无存。所以苍紧空自然不必担心伤及平民。所以……这是覆盖打击。 “混元如始,天妖降世!” 一道道法印打出,一枚枚铭文腾空。死死印在大钟表面。 鸿蒙浩荡伟岸威势震天动地。涟漪波纹如水覆盖周围数里。 血色缭绕,戾煞升腾。瞬间将这区区几里隔绝成另一片天地。 “轰隆!!……” 刺目火光爆裂崩散,恍的人眼泪止不住的留下。 整个东莞区域偌大一个学城在一刹那化为飞灰。方才那残垣断壁,断肢残尸的景象在炮火的轰炸下霎时消弭不见。 待火光消散,灰尘被强劲的暴风吹散。只见一个幽深凹陷,足有千里的巨大深坑幽幽昭示着炮火的猛烈。 “噗……” 古岁寒落地瞬间,忍不住轻咳一声,唇角殷红的血蛇止不住流淌。十方血海在这轰击下只支撑了那么片刻,便被蒸发。 那尊巨大而浑厚的混沌钟虚影裂痕密密麻麻在表面攀附。在余波消散的同一刻,终于寿终正寝,哀鸣一声崩散为片片金屑。 “元神,元神境不足以抵挡吗?” 古岁寒拭去唇角鲜血,眸中迸射冷厉杀意。并指如剑,凌空一划。冽冽剑芒蔓延百里,满目之中尽是白光。剑芒刮过,土地翻卷,沙石四溅,生生犁出千里长的巨大沟壑。 “报告,无法抵挡,无法抵挡,请求支援,请求……啊!!!” 士兵慌乱惊恐的声音还未落地,苍紧空等东莞联邦高层便眼睁睁看到那柄擎天利剑破天开地,直接将一处军事区淹没。 “血海通幽,咫尺……天涯!!!” 一步踏出,转瞬百里,半空尽是古岁寒留下栩栩如生的残象虚影。仅仅喘息功夫不到,另一处军事区的士兵便绝望的看到天穹突然被撕开,浓密云层四散,一只偌大巨手倾覆压下。 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声,道道漆黑幽暗的空间裂隙不住崩开,又在强大的修复能力下转瞬消弭。 “轰隆……” 彻耳嗡鸣,沙浪卷起百千丈,土石四射数十里。整个军事区域转眼被夷为平地。 “……天顷!” 苍紧空等人还未从惊骇中回神,就见古岁寒指天画地,身旁涌动聚合的无尽血海扶摇直上,直入天穹。复而携洪水冲坝之势滚滚倾泻而下。 “这……是修士……吗?” 飞舰中,通过太空卫星观察现场状况的斯达克等人浑身冰凉,呆滞的盯着屏幕中发生的一切。心里再提不起丝毫对战的勇气。 “就算这样,也要除掉这个恶魔。” 绿巨人眼眶溢出斑斑血丝,呲目欲裂的怒吼着,一拳砸碎飞舰合金外仓,如一只苍鹰,向地面最后那处军事区域落去。 “变异……人?” 古岁寒敏锐的扫到那一抹急速降落的绿色身影。不为所动的呢喃着,抬手劈出绵延浩荡三千里刀芒。雷霆天光映彻虚空,空气被瞬间蒸发,破开一道漆黑的通道。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绝望的感觉不可自抑的从斯达克等人心中升起。蚁人不由起身前探,失声嘶吼:“快跑啊,逃……” “什么……” 腰间通讯器传出的声音,混淆在嘈杂的军区中模糊不清,绿巨人疑惑的抬起头向飞舰望去。 “轰……” 电光四溅,雷龙咆哮。斯达克等人眼睁睁看着站起身刚要回头的绿巨人,被那滔天刀芒吞没。 “杀了这个恶魔!!!” 斯达克一拳将控制板砸的火花四溅,咆哮一声走向武器舱。 “准备……战斗!!” 快银等人狠狠点了点头,怨恨愤然的盯着远处屹立半空如若擎天的古岁寒。 与此同时,联邦政治首都。这些高层聚集在一处地下场所中。 “‘元’智械研发如何?”联邦首席胡继涛擦了擦额角冷汗。目光一瞬都不敢离开屏幕。 “可以战斗。” 冰冷的机械声传出。中央光球上信息代码不断刷出。如瀑布一般令人眼花缭乱。 “出动,速度出动。务必要将敌人除掉。”胡继涛闻言如释重负。不敢有丝毫犹疑的命令道。 “咔,咔!!” 机械闸门一个个被打开,低温冻气缓缓消散。数十架形状怪异的机器出现在胡继涛等人面前。 “擎天柱,请主脑发布命令。”为首,那早已被淘汰的重卡形状的机器人发出冷硬的声音。 “现在,派出流星x型号战舰,将你们运送道东莞区域,将这个敌人除掉。不惜……一切代价!” 胡继涛将信息板拉来,指着上方古岁寒命令道。 “遵命!” 擎天柱应下,带领着身后数十智械相继驶出地下。 “钢铁浩克……武装!!” 斯达克站在圆台,身上早就被微型机甲包裹。身下一尊足有十几米大小的厚重若堡垒般的机甲缓缓出现。 “我先走一步。” 快银弹了弹头发,吹了声口哨,脚下一错,瞬间消失不见。 ps::我算了算, 变形金刚, 复仇者联盟, x战警。 守望先锋。 海贼王, 火影忍者。还有很多小说猪脚。日本动作片女主角,以及……苟利……算了,不说了。 。。。。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了。 第九十八章:九龙拉棺 “砰……” 猝不及防,古岁寒身子猛地一斜,下意识躲开快银的袭击。 “哎哟,不错呦!” 快银嘿嘿一笑,再次化为一阵旋风。 “空间法则……变异人。”古岁寒眯起眼睛,徒然升空。血海翻涌,赤龙啸天。掀起重重巨浪交错编织,化为一道道细密巨网。指尖波纹逐渐荡开,在身旁撕开百千空间裂隙:“蝼蚁……,不知所谓。” 不过瞬息,一声凄厉的惨叫徒然响起。快银模糊的身影逐渐浮现,只是,现在的他……下半身已经被空间裂缝所吞噬。只留下上半身无助的挣扎着。 “吼!!!” 或许是见到同伴的惨状,亦或者那让人背脊生寒的惨叫让他愤怒。地下废墟中,一道墨绿色身影徒然出现,绿巨人浩克咆哮着,抓起身旁建筑残骸狠狠掷向古岁寒。 “没有死?” 古岁寒讶异的挑了挑眉毛。目光扫过,直接将快银脑袋崩成碎屑。屈指轻弹,血海中涌现数百血光粼粼,狰狞可怖的凶兽狠厉的扑向浩克。 “光子聚能炮!” 耀眼夺目的乳白色光柱徒然自战舰喷射而出,将凶兽浪潮化为须弥。斯达克装载着钢铁浩克机甲,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扑向古岁寒。 “凡人……、”古岁寒看都不看他一眼,斯达克虽然在复仇者联盟中身份卓然,但对他来说,连快银这种蝼蚁都算不上。 只是念头一动,后面复仇者成员就眼睁睁看着那庞大的机甲瞬间分解,斯达克甚至历练逃生按钮都没来得及按下。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力在半空捏成一团铁球。鲜血顺着裂缝不住的渗出。 “给我……死啊!!!” 鹰眼张弓搭箭,正欲放手,便被血海吞噬。 托尔眼睁睁看着好友被生生捏死,呲目欲裂,挥动雷神之锤,抬手焦聚无边雷霆电光。水桶粗细绽放着刺目雪白的电浆如龙般嘶吼咆哮,划破空间,冲破重重阻碍。直接将古岁寒淹没:“魔鬼,恶魔。雷神岂能容你!给我纳命来!” “雷?神?” 古岁寒沐浴在雷霆之中,不屑嗤笑:“真是……世风日下。连汝这等卑微的废物,也敢自称为神!” 话落,雷电消弭。云层汇聚,隆隆之声响彻天地。绛紫色瑰丽的雷电自穹顶劈下,如温顺的小猫,在古岁寒身旁环绕。漩涡越来越大。雷霆降世沙石四溅,所过之处血海奔腾。 终于,复仇者们惊恐的目光中,一枚巴掌大小的雷霆光球,被古岁寒轻轻托在手中。 “不……,怎么可能。” 托尔不信邪的失声,想要举起手中神器发动攻击,却发现往日温顺的雷电此时好像反噬其主的疯狗。对他的命令不屑一顾。 “神?你……配吗?” 古岁寒长笑一声,在他们绝望的眼神中,将光球轻轻弹出。转而随手一抓,自虚空扯出一柄由血肉组成的长刀,其上冤魂缭绕,怨念沸腾。挥舞间发出呼啸渗人惨叫。好似有百千鬼魂在耳畔哀鸣。 “噌……” 电光急闪,霞蕴等人终于在空间屏障不堪重负的呻吟中,缓缓踏出。 “古岁寒,受死!” 周凌峰按捺不住心中蓬勃战意,青锋三尺,映彻虚空,寒刃闪耀,剑意冲霄。发出一声似金铁铮鸣长啸。人剑合一,向古岁寒破空斩来。 “法天象地!!!” 战无常棺椁崩开,将臣之躯四方涌出滔天尸息死气。炙热充满硫磺味道的尸息所过之处,赤地荒芜,千里焦土,万里赤地。一切事物荡然无存,涌动奔腾的血海瞬间被蒸发大半。 “旱魃……。” 古岁寒遥遥望着顶天立地数十丈高的身影,心中惊诧莫名。 这也难怪。旱魃这种东西,从某种意义上,也算僵尸的一种。不过起点比那些因阴煞入体,埋地百年,破土而出寻常僵尸来说,将臣这种可以算作尸道中的天才。 旱魃就是将臣几大分类中最著名的五行僵尸。天生可运用先天五行火之道。所过之处,赤地千里。 可以说,将臣就是人族当中含有灵根,可以修道的修士。而像旱魃这种,就算天资卓越的天才。 古岁寒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僵尸这玩意,一直因为天道排斥,轮回不收。加上因为肉身强横,被众多修士炼制成傀儡种种关系。处境一直很凄惨。纵观整个荒古,能发育起来的,在尸道一途越走越远的,掰掰手指也就那么几个。 而旱魃这种僵尸中的天才,将臣中的妖孽。出世就会被修士针对,宁可将其打杀,也不远其存活。 天知道战无常到底是废了多大心思,得了多大机缘,才成功转换为旱魃之躯。 “不对……。” 余光不经意扫过霞蕴,古岁寒灵光一闪,些许明悟自心头荡开:“灵等教,好大的手笔。你们这些老东西隐藏的挺深啊。” 你道为何? 却是因为,天地间,第一只旱魃,就是轩辕氏的女儿。而先前,禹皇的出现,让古岁寒对于灵等教背后藏匿的东西忌惮颇深。现在看来,这里面……还不止禹皇一个啊。轩辕氏,燧人氏。神农氏他们,八成也在里面。 “杀!!!”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转瞬。 周凌峰驾驭雷霆剑光,泛化诸般万象。携摄人杀机来到古岁寒面前。 “可惜,你们来的……晚了些。” 古岁寒冷冷一笑,长刀迎面斩出。冽冽戾煞喷涌而出。血海倒卷,如龙似虎携刀芒罡煞滚滚而来。于那彻天剑芒分毫不让碰撞。 “快,抓紧时间。否则……他会越来越强大。” 对古岁寒了解颇深的墨灵娇喝一声,俏目灼灼,凝重的盯着古岁寒头顶,天穹之上那愈加庞大的血色漩涡。 莲步轻移。三步踏出,转眼化为本体妖躯,百丈大小黑煞蛇躯在浓郁妖气中出现。蛇尾轻摆,翠绿欲滴毒液挥洒天际,将空气,甚至世界屏障都腐蚀出一片轻微的凹陷。 “本尊今日,当屠戮天下,证道己身。” 古岁寒阴柔的面庞浮现一抹渗人狠厉,身后神光乍现,万千法则道纹化为镇世转轮。嗡鸣之声响彻十方。长刀所向之处,一切生机刹那化为虚无。 “杀!” “杀!” “杀!” 三方之战,一触即发。 “吼!!!” 就在此时,隐匿在霞蕴等人身后的幽深裂隙中。真龙咆哮炸然响起。 隆隆之声响彻天地,在所有人惊诧莫名的表情中,九条真龙嘶吼着,挣扎着,拖着一具厚重的棺椁,缓缓驶出。 “这是……” 古岁寒握刀之手隐隐发颤,只感到自身气机被死死压在体内。那棺椁散发的压抑气势,如若镇世。轻而易举的将所有人镇压。旁若无人的驶过他们身旁,向远方缓缓离去。 “仙……” 古岁寒待那诡异的东西离去后,才慎重的将目光收回,灼灼钉在霞蕴等人身上:“你们……怎么找到的。” “哼!” 霞蕴冷哼一声,柔夷虚握,抓出一柄银月弯刀。长裙摇曳,如一朵山巅幽莲,踏步而出,穿破重重距离,冲向古岁寒:“如今,我已踏入仙元之境。看你……还有何等手段再次逃脱。” “仙元?还早……” 古岁寒凝目扫过,轻笑侧身,闪过那侵蚀万物的毒液,长刀横扫,劈开战无常砸来拳头,墨发狂舞,身后转轮异象似有呢喃,仙鬼哀嚎。杀意咄然爆发将周凌峰攻势消弭无形。 “杀!!!” 黄蜂女率领复仇者成员,带着一股惨然绝望的气势,一往无前的向古岁寒扑来。 “给本尊……死!!!” 背后传来的异动,如何躲得过古岁寒的感知。见这些反蝼蚁爬虫不知所谓。心中杀机迭起,挥手间砸出百千光刃气芒。在呼啸之声中扎入人群。带起漫天血雨。 “万妖幡……” 墨灵一张蛇口,吐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残片。如破布一般普通,却带着诸般神妙。那蕴藏着无数妖族的心血,凝结上古的因果。无数妖灵的执念。如若实质的爆发出来。 “吼……” 震耳发聩的吼声。古岁寒周身血气鼓荡。戾煞升腾。在墨灵绝望的表情中,妖躯自血雾中缓缓浮现:“万妖幡?” 第九十九章:曾经的疯子 “可惜,只是残片。” 古岁寒发出阴冷的笑声,血刀横天若长虹贯日,气芒挥洒似瓢泼暴雨。一刀斩下,掀起万千赤血。 “杀,杀,杀!” 所有人都疯了,癫了,长啸怒吼此起彼伏,惨叫哀嚎不绝于耳。 黄蜂女等变异人首当其冲,摧枯拉朽的被无边血海吞没,看似声势最为浩大,然却是最先失去性命的一方。 无他,差距太大。云泥之别都无法形容。这已经是两个层次之间的差别,无法用所谓的数量来弥补。 看似华丽炫目的异能,昔日无往不利的绝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在他们还在研究技巧精神力的时候。古岁寒已经撬动规则施展灵魂层次的神通。 毫无意外,只在那么一刹。 不过眨眼不到。 复仇者联盟除却少数幸运儿外,已然全军覆没。 “唯心,唯剑,吾意凌天!!” 三尺剑锋泛化无边神妙,剑意道心撼动天地大道。周凌峰轻吟踏步,剑若莲花,漫天入目皆为剑影,临体所处俱为剑罡。剑翅绵延百千丈,锋刃直指古岁寒。 “神道虽好,但……你终归不是神。而是神灵!!!” 古岁寒执掌翻天,苍茫戾煞滚滚倒卷,与九霄之上泛化万丈巨掌。携浩瀚之威凛然砸下。掌心似有寒古魔渊,五行规则周而复始。将那看似无坚不摧的剑影尽皆崩碎。眨眼落在周凌锋头顶。 “小心!” 幽寒天擎刀前行,当即斜撩而上,挥洒劈天罡煞。将那巨手坠落之势缓解丝毫。这才使周凌峰趁势急退,离开那恐怖神通笼罩范围。 “纵然只是残片,对付你……足够了!” 墨灵蛇瞳赤红,蛇信吞吐,精血大口大口喷出,就见万妖幡残片之上铭刻的上古妖文发出百千毫光,映彻半边虚空。 冥冥中,似有上古妖尊自蛰伏中缓缓醒来,轻微,却压抑无比的气势无时无刻不在震慑着他们。 “吼……” 厉啸声起,天穹之外,虚空之中。无尽天星徒然大亮,银芒挥洒,如水般注入残片。仅仅刹那,就见一尊千丈长短,周身泛着曜目银光的白蛇巨兽缓缓出,虎头四顾环视,发出一声贯穿时间,冲破空间的沧古长啸:“是谁,在召唤吾?” “无心,无相,无道,无念。” 古岁寒感受着那庞大镇世般威压,心中凛然。当即抛刀结印,口中浅声低吟,神情庄严肃穆:“十方世界,天地万灵。婆娑梵罗魍魉印——弹指封天!!!” 话落,风雷激荡,电龙贯空,赤霆急闪。隆隆之声彻耳轰鸣。天地间好似在这一刹那被泄滞了空间流动。 一切事物变得那么缓慢,穹顶血色漩涡中,一根巨大的,足有数十丈粗细的手指,缓缓探出。 指尖有万千道纹泛化,平和静怡的气息如春风拂面,波纹涟漪逐渐荡开,所过之处所有人狰狞扭曲的表情缓缓变得安静,平淡。 道纹之中百千流光攒动,穿破空间,点碎屏障。刺透规则,在那巨蛇好似还未来得及反应的瞬间,轻轻点向它的眉心。 “吾之后辈,今日,吾于汝阐释,何为妖!!!” 指尖临近,那巨蛇不见丝毫惊慌,浩瀚威严之声震动天地,蛇瞳之中几枚诡异玄奥的铭文逐一浮现,蛇口大张,发出彻耳咆哮。 蛇躯盘起,扶摇直上,撞破那巨大的手指,溅起漫天银芒,蛇躯徒然缩小数倍。气息蓦地微弱几分。却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冲向古岁寒。 “差点忘了,……我,也是妖啊。” 迎着他们惊骇的神情,古岁寒漠然一笑,血雾散去,那人首蛇身的妖躯第一次,毫无遮掩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是……羲?” 惊疑不定的咝咝声响起,巨蛇停下冲势,忌惮而又怨毒的目光死死盯在古岁寒身上。 “我其实很好奇。当初‘羲’到底做了什么?” 古岁寒迎上对方那凛然目光,唇角微微一挑。他不明白,为何先前的禹皇,现在的巨蛇,对‘羲’这个存在,如此憎恨……甚至惧怕。 “他?” 巨蛇吐着信子,瞳孔束成一跳细线,迸射浓浓的敬畏与愤然:“他是个疯子,疯子。他筹谋不知几多岁月,一手倾覆妖庭。抽取万灵气运,妄图……逆道。” “逆道?” 古岁寒低声呢喃着,感觉到那被遮掩的历史中,散去了一丝迷雾:“大劫……是‘羲’掀起的。” 巨蛇恨声道:“天下,无物不可覆,无物不可反。天可破,地可裂。海可枯,灵可灭。然唯有……道不可逆。” “他想……超脱。” 古岁寒眉宇泛起几丝明悟:“是了,那等存在,如何会容许前方还有阻碍?他想……跳出去。” “汝得到了他的传承。亦或者……拥有他一丝血脉。不管哪一种,今日……汝必死!”巨蛇咆哮着,周身银光大亮,天星汇聚,妖文浮现,莫测诡异神通使出。化为大道利刃。融入规则之中,与冥冥中斩向古岁寒元神。 从此举便可看出,这些古之存在的眼光何等敏锐,对于墨灵等人来说,古岁寒太强大,甚至无可匹敌。 但换做巨蛇,他作为古妖庭威慑诸天寰宇时期的大妖,对付古岁寒这种元神仙元的敌人。早已知其弱点。 出手就是绝杀。虽然这仅仅不过是他作为墨灵先祖,通过万妖幡残片召唤出来的一抹残念。但这已经……足矣。 “元神固魂,天心永存。吾意不灭,万劫过身!” 瞬间,古岁寒眉心便透出血光蒙蒙,识海之中通体泛光的元神此时面色肃然,表情古井无波。盘坐虚空之中。道纹化为实质,交错编织,成为一尊浑厚精致的大钟。牢牢笼罩在四周。 “果然……你得到了他的传承!!当诛!” 巨蛇蕴含着愤怒怨毒的咆哮声灌入识海。流光宛转,一道无形无相,无声无息的利刃直袭元神。 “由不得你。” 古岁寒元神发出道音,苍茫之声遍布十方。大钟之上上古妖文,道纹,甚至有梵文印刻。形成严密的屏障牢牢拱卫元神。 “好机会……” 残存的复仇者联盟十几名变异人相视一眼,盯着伫立虚空毫无动作的古岁寒。发出一声爆喝。齐齐涌身而上。 “无知者无畏……” 一旁,凝神以待的霞蕴等人见状不由冷笑。真是肤浅的愚蠢之辈。 他们之所以不趁此机会上前将古岁寒扼杀。是因为此举根本没有意义。须知对于古岁寒这等结成元神,神魂合一的强者来说,肉身躯壳其实不过是一个载体而已。 幽寒天他们就算现在将古岁寒肉身切碎,其实从某种方面讲,反而助他逃脱。因为对方正在识海之中斗法。一旦躯壳毁灭,识海崩碎,甚至可以直接脱身,元神出窍遁入虚空。 霞蕴他们是要格杀古岁寒,而并非只是打碎他的肉身而已。所以,他们才会屏气凝神在一旁等待。而不是趁此机会一拥而上。 当然,他们也不认为,得到了‘羲’的传承,古岁寒的肉身会如此脆弱的被这些卑微的变异者给打碎。 须知,当初禹皇可是用禹皇鼎才将古岁寒的肉身炼化。也由此可见,妖族的血脉是何等强大。 “轰隆……” 就在黄蜂女等人的攻击,即将落在古岁寒身上的瞬间,沉寂已久的血海突然爆发滔天凶威。携以灭世之威。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将这些可怜的,为人类而战的救世主。大英雄们。吞噬殆尽。 英雄,救世主,好人……从来下场都好不到哪去。不是吗? 与那些救世之后被人类逼死的英雄而言。或许战死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第一百章:曾经 “报告,第六行政区域出现突发状况。”文秘急急忙忙的跑来报告。忙不迟迭的将手中信息板连接到中央屏幕。 “这是……什么?” 胡继涛忍不住身子前探,表情骇然无比。 只见大屏幕中,一尊千丈巨大的金身佛陀端坐虚空,佛光迸发,梵文漫天。下方城市中无数人表情麻木,痴呆且又虔诚的向佛陀叩首,双手合十念叨着不知名的经文。目光充斥着浓浓的狂热。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胡继涛揉着额头痛苦的出声,恐惧的情绪迅速在偌大的会议室蔓延。 “业孽戾煞,尽加吾身。百千万劫,淬神历魂。” 古岁寒抱元守一,元神内敛,柔和光晕吞吐不定,牢牢把持着那一处方寸净土。 “吼!!死!” 巨蛇咆哮之声在识海冽冽回荡,大道天音滚滚如雷,连绵不绝的砸在那金光四射的钟壁表面。惊起道道涟漪,泛化诸般异象。 一时间,双方在识海之中的战斗,神魂层次的对峙陷入了僵局。 然这对古岁寒来说,却是有利。 识海归根结底是他的地盘,巨蛇虽强,但不过外来户而已。若不能短时间将古岁寒抹杀。势必会虚弱下来。最终被他生死耗死。 “以吾血,唤吾祖。天妖降世……” 墨灵蛇尾一摆,扶摇直上,向那绽放百千道光的万妖幡残片再次喷出数股心血。 “吼!” 识海之中,得到助力的巨蛇攻势愈发凶猛,甚至有着同归于尽的势头。 “唯赌一把……” 古岁寒的元神,在这连绵不断的攻势下,如同一只驶在海啸中的渔船。跌宕起伏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倾覆崩毁。 心念一动,丹田之中蒙蒙泛光的灵台突然嗡鸣,突生其上。与此同时,在识海龟缩一处角落的元神突然疯一般坠出识海,向灵台靠去。 “休想……” 巨蛇嘶鸣,天音滚滚。如影随形的砸在那钟壁之上,无尽道纹烙印在这狠厉一击下转瞬崩散成点点金光。哀鸣声四起,看似浑厚定天的天妖混沌钟刹那间变得摇摇欲坠。 “系心无外物,元神聚合,灵台印道。仙元之境……在此一举!” 古岁寒咬牙发狠,在巨蛇冲来的瞬间顺势将神通散去,天妖钟发出震耳发聩的隆隆嗡鸣,轰然崩散。不复存在。 巨蛇在这同归于尽的招数下不得不选择避开。而借着这一刹那的空隙,古岁寒驾驭元神如千斤巨石,毫不犹豫的顺着灵脉向下坠去。 “崩……” 巨蛇发出晦涩咆哮,随着声音震响,空间霎时有了那一瞬的停顿。借此机会他趁势而上。道纹凝聚,与无形中缓缓聚合成银光虚像,蛇尾一盘,死死将古岁寒元神锢禁。 “该死,……” 古岁寒勃然色变,眼睁睁看着元神距离灵台不过分毫。却不得存进。中间好似隔着一层晦涩的薄膜。无法突破。 “既如此……,本尊倒要看看,你神魂到底有多强大。” 冷厉的神识探出,阴森冰冷的声音在墨灵耳畔冽冽回响。霞蕴等人闻声不由下意识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大道规则扭转,六道轮回崩碎。以吾之名,魔渊封禁……开,开,开!!!” 元神强撑一道屏障,将巨蛇束缚隔开刹那,借此机会瞬间掐诀打印。话落,就见九天穹顶那愈加深沉的血色漩涡徒然停止转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响起时,开始逆时针运转。 漩涡边缘被刮出一道道漆黑幽深的虚空裂隙,好似沟通了无尽幽冥。裂隙开始缓缓溢出沁人心脾的阴晦魔煞。如刀似剑般九幽罡风呜呜吹拂。在地面犁出密密麻麻的沟壑。 “你……疯了!!” 见到此番景象,幽寒天等人不由毛骨悚然。想起曾经往事,不由骇然失色。 曾经,到底是多久以前。他们早就不记得了。但是那日魔渊封禁被破。所造成的后果。至今想来,依旧让他们心里泛冷。 当年,也是这个人,也是这般境地。他撕开了本就几欲破碎的封禁。将九幽之底魔渊生灵放出。 逼得他们不得不牵涉他处,前往上界休养生息。 那……一方小千世界,虽然最终因为他们以及黄泉恶鬼的原因,没有毁灭,但在无数魔灵肆虐下,几若死地。 “如此罪孽,你……” 巨蛇呲目欲裂,吼声震天。他万万没想到,古岁寒这个疯子竟然用这种方法意图脱身。 “罪孽?罪孽?” 古岁寒冷厉大笑:“本尊造孽何止如此?若有佛渡我,无边功德可瞬间助他成就不灭金身,执掌大千佛国。可惜……谁敢渡我?谁能渡我?你吗?” “轰隆……” 血红色,好似蕴含无数怨念的雷霆咄然砸下。整个漩涡缓缓溢出淡淡的死灰色。蔓延过境,土地草木皆化为荒芜。生灵死尸,在一阵挣扎颤抖中缓缓爬起。 “唳……” 尖啸声迭起,嘶吼声震天。如雨,黑色的身影从漩涡中噼啪落下。他们狰狞,佝偻,凶恶,暴虐。他们是一切欲念的化身。是被所有种族鄙弃的罪恶。 “事到如今,你还不出现吗?”霞蕴俏目含煞,似有幽寒冷冰。攥着弯刀的关节已然泛青。 无人应声,回应她的,唯有那噼啪不停的魔灵降世的声音。无数魔灵尖啸的声音。 远在虚空之中。 被铸成一座钢铁巨兽的囚域最底。 “怎么样?” 黄泉恶鬼看着屏幕中发生的一切。转过头讥嘲的讽刺。 对面,被重重锁链束缚,禁锢的心脏咚咚作响。半晌,发出一阵低沉咆哮:“为何?他乃何等生灵?为何屠戮人族?” “人族?你是吗?你也不是人族,为何要哦帮助他们?”黄泉恶鬼摊了摊手,反唇相讥。 “我……不甘呐!” 咆哮声响彻八方,四周封禁它的锁链发出哗啦啦的脆响。看似已到极限,却终究将其镇压。 “蚩尤,最后一个巫。战神,魔神。” 黄泉恶鬼颇为无聊的抖了抖身上布满道纹的锁链,叹了口气:“有用吗?你帮助人族,却因为轩辕,最终被分尸囚禁,镇压五方。后世人族还将你视作洪水猛兽。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心脏砰砰作响,沉默良久才喃喃出声:“只有想不想做。” “这不就得了?”黄泉恶鬼耸耸肩,盯着屏幕中的发生的人间惨剧,啧啧道:“那你还问什么?” “你当年,趁机将那一方世界吞噬,将我囚禁于此。这么长的岁月,什么都没得到。为何不放我出去呢?我可不是那个疯子,与他相比,我简直是大善人。起码我只是吃掉一些罪大恶极的囚犯,不是吗?”黄泉恶鬼愁眉苦脸。 “吾……想知道,你身上为何有巫的气息。” “我怎么知道?当初又不是我自己非要折腾成这幅鬼样子。这件事,你该去问嬴政。” 二人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再次陷入静寂。 这么长岁月以来,他们之间这种对话已经不知道有过多少次。但每次都是无疾而终。 第一百零一章:完了 “阿弥陀佛,本佛前来渡世……” 宏大慈悲之声嗡嗡震天,佛陀端坐莲台青玉之上,莅临天穹之巅,与万万里之外,遥望古岁寒所在方向。发出大愿! 话落,金光似锦,金水般缓缓流淌洒下。 万千信众诵经声,佛号声中。佛陀掌中逐渐浮现一团梵文密布的光团。其中,无数信众尽皆走出,带领着下方渡化的生灵,斗志高昂,义无反顾的向东莞区方向移动。 “人族生死,于我何干?吾今日舍得魂灵消散,烙印崩溃。也要将汝抹杀!” 巨蛇獠牙凸出,银芒大放,周身妖文绽放漫天神光。蛇躯攀附,将古岁寒元神死死禁锢识海之中。蛇瞳迸发出坚定的目光、 他……要同归于尽。 “……就看,你我谁棋高一筹!” 古岁寒肃然出声,底部灵台发出吱吱轻颤,四方空间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道诡秘幽暗的裂隙条条崩开,将那无形的隔膜生生磨去三分。与元神之间距离更近,差之毫厘. “黄泉恶鬼,速来……助我!”茫茫怒啸自囚域之中徒然爆出。 原本看似平静的黄泉恶鬼闻言,登时咧嘴一笑,冷冷的盯着面前这团巨大的心脏:“想不到吧。我终会破困而出。” “什么时候?” “在你搜寻他的位置的时候。”黄泉恶鬼褐黄色的瞳孔泛化异象,徒然结印砸在地上:“通灵万念,因果随行……” “嗡……” “啊……” 整个囚域,无数罪犯,囚徒在这一刻无不面目狰狞的捂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脏,疯狂的在地上打滚。剧烈的痛楚好似触及灵魂,使得他们不由自主发出凄厉高昂的哀嚎。 “砰……” 一个在囚域之中出生的小童在母亲怀中炸碎,化为漫天血肉,血雨。 好似导火索,接连不断的,一声声如同催命符般的低沉爆炸声响起,一名名囚犯接连炸成肉泥。 “轰隆……” 一股横贯虚空,破开屏障的血红色光柱徒然从囚域中爆发。瞬间突破隔离圈,连在古岁寒身上。 “想不到吧……。” 古岁寒感受着体内愈加澎湃的因果戾煞,轻轻一笑。 整个东莞区,在那迅速扩大的阵法中。千万万道生灵怨念化为一条条遍布因果规则铭文的锁链,在哗哗声中锁在古岁寒元神之上。 “因果,因果,有因无果?我就知道,你终有一日,会被报应压垮!!!” 嗡嗡声中,墨灵等人身后徒然升起一股滔天黑烟。滚滚缭绕,肆意爆发。遮天蔽日般化为黑幕涌向古岁寒。 煞灵发出刺耳难听的尖啸。好似无数个声音汇聚在一起。嘶哑令人作呕。 它终于等到了。等到古岁寒这一天。 昔日,整个地球,偌大一片亚欧大陆。人畜生灵近百亿。被古岁寒用以血祭加身。轮回不得。只能化为阴煞怨念附在古岁寒身上。 蛰伏无尽岁月,静待那天理循环。 然,直到古岁寒撕开魔渊封禁,引魔族入世屠戮天下。将整整一个小千世界几近毁灭。它依旧没有等到这一天,虽然它因古岁寒造业愈加强大。但是,它终究不敢反抗。 这种日子,持续到那一天。 古岁寒抗天问道,与那个存在相争的那一天。 煞灵再也无法蛰伏。于是,昔日古岁寒造就的无边业孽,滔天罪恶。终究在这一刻反馈。 没成想,最终,古岁寒没有死。 没有死,就代表着他们这些怨念残灵无法重入轮回,转世成灵。 庆幸的是,古岁寒的敌人……幽寒天等人,悍然立誓,接下了这个‘果’,但结果却是——没有卵用。 时至今日,没成想他竟然再次早就无边杀戮。 这次……何止百亿? 魔渊破,天地倾。 魔族出,这方以科技为主的大千世界如何存在? “本尊曾言,你们死,是因为你们该死。弱者……没有资格叫嚣。” 古岁寒冷眼望着天穹逐渐汇聚,由无数怨念聚合汇成,愈加强大的煞灵:“因果?在本尊身上,有因无果!报应?问心无愧,何来报应?” “不!!!……” 煞灵滚滚鼓荡,在穹天之顶化成一面巨大而扭曲的面孔,怨毒的目光如若实质的盯着下方古岁寒:“天生万物,众生平等。你有何资格夺取吾等生命?” “因为……本尊比你们——强!” 这一刻,古岁寒元神越加纯粹,绚丽夺目血光透亮。好似水晶一般瑰丽。再无半丝沉碎灰尘。 “哈……好,好,好一个强弱之说。现如今,吾于汝如何?”煞灵尖啸冷笑,那扭曲的面孔愈加狰狞可怖。就算厉鬼凶兽也无法媲美其万一。 “现在?” 古岁寒扫过将自己禁锢的巨蛇,眼底划过一抹诡秘:“若仅凭你们,还不够啊。你应当知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因果报应?你就是业孽报应的集合体罢了。” 看似胡言乱语。但话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煞灵虽强,但归根结底不过是无数怨念集结而成。只能间接影响着古岁寒的命数。却无法直接出手报复。 “那,汝……可愿接下这个果?”煞灵沉默片刻,终于将目光转到巨蛇身上。 他要借助巨蛇的手,将古岁寒杀死。 “吾……愿!” 巨蛇强行按下眸中骇然,他实在没想到,古岁寒竟然能早就如此庞大的业孽。 纵观荒古至今,无数载元会岁月。 上到诸圣先贤,下到镇世仙鬼佛魔。 谁能如古岁寒这个疯子一样,敢做下如此滔天灾祸?谁敢? 蚩尤魔神?巫妖先圣?古庭众仙? 谁都不敢,谁都不会。 但凡有点脑子,有点顾忌的生灵,都不会如此行事。 但偏偏,偏偏现在出了古岁寒这个特殊的存在。 “此魔不除,总有一日会波及吾妖族谋划。” 这个念想一经浮现,便深深刻在他的心中。所以,为了自己的后代,为了妖族的谋划。为了……自己。他决定接下这个果。 “好,古岁寒,受死吧。你这个……不该存在的家伙。” 煞灵注视着下方,张开若深渊般巨口,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 霎时,在霞蕴等修士注视下。 充斥在无边天地,遍布整个眼界的那一条条因果锁链,在煞灵的咆哮下,瞬间合聚。一端紧锁古岁寒脖颈。一端,深深扎进巨蛇体内。 突然感到一股莫名庞大的能量注入体内,巨蛇忍不住扭动一番躯体。束缚古岁寒的神通在这庞然能量冲击下瞬间崩碎。 “就是现在……” 古岁寒目中充斥着一抹喜意,气机鼓荡,紧附元神之上的一枚枚道纹刹那间崩开。下方灵台发出沉闷低鸣,万千光刃迸发,如利刃切割着那无形隔膜。 “不好……” 巨蛇感到古岁寒的异动,不由心神一紧,长啸一声神通使出。就要再次将古岁寒束缚。 但机会稍纵即逝,哪来后悔可言? 这一刹那,元神与灵台直接薄膜蓦地消散,被研磨成一片虚无。 “嗡……” 灵台突升,元神降落。 仙元之境,转瞬而成。 隆隆雷霆电光纵横十方天地。无边灵气化为血色花瓣片片洒落。地面朵朵幽莲破土而出。芬芳气息蔓延万里。一股阴冷沁入心脾,寒意深入骨髓。镇压万物生灵,莅临九天之上的浓厚压力咄然迸发。 突兀的,凄厉哀婉,如杜鹃啼血,生灵濒死的呻吟声缓缓响起。绕梁三尺袅袅不绝。哀伤绝望的气氛弥漫四周。 “旁人褪凡,天地会响起仙音。大道会鸣钟镇世。灵气如雨,金莲地涌。他……竟然,能让一方世界感受到绝望。幽莲,血花,哀乐当真……恐怖!” 霞蕴心里冰凉,握刀之手隐隐发颤。下意识退后半步呢喃有声:“晚了,完了,迟了。他……恢复了。” 第一百零二章:阴冥地府 “擎天柱,报告你的位置。”通讯器传来胡继涛严肃夹杂着些许强行按捺的焦急声。 “报告,已到达东莞区边境。半个标准时后将会到达东莞区域军事监察处。”机器迅速变形,咔咔声四起。惊起一片鸟禽。 “搜寻东莞区域负责人苍紧空的位置,重复,搜寻东莞区域负责人苍紧空的位置。通过他迅速联系鼬,启动……黎明计划。”胡继涛环视在场众人,低头看了看信息板上投票界面全票通过的绿色。心里充满绝望。对方实在太强大了。这已经不是联邦所能对抗的存在。 “擎天柱明白。” 机器人带领着手下浩浩荡荡的跨过那一道区域交界线。带着一种决然而去的气氛。 “轰隆……” 电龙狂舞,雷霆耀世。 倾盆大雨肆虐泻下,粼粼波光微微闪烁,无边血海肆意蔓延。毫不停留的吞噬着掠过的一切生灵。 所过之处,草木枯死,人畜俱为干瘪的尸体。大厦高楼转眼间腐朽不堪。机械钢铁瞬息锈迹斑斑。 一切含有天地元气的东西,在血海的侵蚀下,俱被粗暴的吸干。 “咕咚,咕咚!!!” 长鲸吸水般澎湃浩大的声音阵阵响起。霞蕴等人眼睁睁看着本已闯入古岁寒识海的银色巨蛇被强行赶出。狼狈的浮在虚空。不论如何嘶吼咆哮,再也不可靠近古岁寒百丈之内。 血海在鼓荡,天地间隐隐的哀鸣愈加清晰。海面一朵朵妖异摇曳的幽莲好似恶魔之眼,在暴雨中闪烁着瑰丽的光芒。 半空中飘荡的血色花瓣如刀似箭,看似柔弱娇嫩,却迸发出凌厉之极的气机。飘落的轨迹惊起一圈圈淡淡的,微不可查的空间波动。 “本尊……重回,巅峰!” 古岁寒缓缓褪去妖躯,化为人身。大氅轻摆,墨发狂舞。于九天之巅,俯视万万众生。目光淡漠,眼眸之中有赤光血星明暗闪烁。不时迸发出一道道诡秘的道纹。 他静静的虚立半空,轻轻呢喃着。好似自语,又仿佛在向某些存在宣告,昭示着什么。 “纵然恢复,纵然仙元。又如何?”霞蕴刀锋微冷,美眸含煞:“祸乱天下,屠戮同族。以众生为食粮,以万灵为丹药。此举魔也做不出。汝……当诛!!!” 话音未落,弯刀已然斩出。浩荡纵横百十里气芒迸发,霞蕴厉喝一声,迎身而上:“众生平等,此乃天道。汝逆天而行。吾等当除魔卫道。” “天道?”古岁寒阴柔的面庞上浮现一抹冷然:“大道都未曾领悟透彻,汝知天道?当真可笑。” “九星聚合,天罡炎月阵。剑域……出!!!” 周凌峰持剑低吟,浑身微光闪烁。神灵的气息愈加浩大。盖压一方天地的威势瞬间散发。刹那间,青锋长鸣,厉啸九天。剑影挥洒,弥漫天地。 或重,或轻。或长。或短。或厚,或薄。 重剑,轻剑,长剑,短剑,残剑,灵剑。 琳琅满目,入眼皆为剑,草木为剑,山川为剑。甚至连灰尘都充斥着凌厉的锋芒。天地元气在周凌峰的掌控下俱化剑器,剑影。 “剑道?” 古岁寒眯起眼睛,唇角轻轻翘起。抬起手淡然一抹。不带丝毫烟火气息,好似羚羊挂角,无处寻觅踪迹的一指。刹那间便将这座把他困在中心的剑域抹除。 草木不存,山河崩碎。 在呼吸间,天地蓦地一片清明。 剑器……没了。 剑域……碎了。 剑影……散了。 刚才那咄然破天般凌厉威势,此时再无半点气息残存。好似幻觉般。 “噗……” 金色神血漫天喷洒,周凌峰失神的望着手中断裂仅剩寸许锋刃的长剑。眉宇间透露出浓浓的惨然与绝望。 “昭告天地,魑魅魍魉,万鬼来潮,以吾号令,阴冥……降世!!!” 幽寒天果断弃刀而退,掌中紫芒闪耀,鬼纹流转,阴森鬼煞滚滚逸发。转眼间勾连天地,与身前三丈,一座厚重阴沉,连通未知存在的青铜巨门轰然挤开世界屏障降临于此。 “吱,吱……”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肉眼可见的,幽寒天面前这座鬼门,缓缓打开。 “欢迎来到梦魇空间……” 门后,一名戴着青铜面具的人轻轻起身,懒洋洋的出声。 但随即,他便感应到一股不可抵挡的寒意从心底直窜天灵。下意识抬头望去,透过面具上两个空洞,他清晰的看到了……那屹立虚空,漠然望来的古岁寒。及其……身后无边无际的血色大海。 “真的,要动用最后的手段了吗?” 鼬望着信息板传来的讯息,有些绝望的向一旁带着草帽的路飞问道。 “别无他法。那个家伙……根本就是恶魔。不,比曾经那些恶魔还要疯狂的存在。”路飞颓然叼起一根烟,表情麻木。 “想不到,绕来绕去,最后还得用他们的东西啊。”鼬苦笑着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朴普通的戒指。不舍的表情在脸上一闪即逝。随即便被刚毅取代。 摩擦了好一会儿,鼬终于抛却了心中不舍,咬破指尖,挤出一滴殷红的鲜血落在戒指上。 “嗡……” 表层黑漆渐渐褪去,玄奥晦涩的纹路如电路板一般密密麻麻印刻在戒指表面。一道道柔和的金光层层荡开。这是希望的光芒,黎明的出现。代表着……他所能使出的,最后的手段。 精神力探入,将戒子中唯一一件事物取出。随着一声脆响,戒指突然崩散成片片金屑。 “给我接通能量传输器……” 鼬死死攥着那件东西,不容置疑的向一旁苍紧空吩咐道。 “真是不得不让本尊刮目相看。”古岁寒幽幽目光牢牢钉在那扇青铜巨门上斑驳晦涩的字迹,嘴里啧啧作响:“幽寒天,这就是你修鬼道的原因吧。” 幽寒天对于他那讥讽的语调顾若罔闻,鬼气迸发,倒卷穹天。踏步而上冷厉喝道:“我就不信,你在如斯存在下,还能脱身。” “鬼?鬼……” 古岁寒摇头失笑,将目光落在那带着青铜面具的人身上:“幽冥地府,梦魇空间?故弄玄虚尔。既然到了如此地步,何不露出你们本来面目?” “仙元?” 那人惊疑出声,意志瞬间勾连身后大门之中不断鼓荡的幽深漩涡:“紧急任务,紧急任务。所有传承者中断所有试炼,务必参与此次任务——除去域外邪魔。奖励百万积分,ss级任务凭证一枚。” 话音刚落,漩涡徒然爆发繁乱诡秘气机,一团团异色光芒刹那穿破漩涡,降临于此。十道?百道?不……足有数千道光束攒动。 眨眼间,数千生灵便被投放在这方世界。 “怎么回事?”雷者惊疑张望,小心戒备的举起手中法杖。 “看来,空间也并非万能。”愚者眸子收缩,瞬间将目光放在古岁寒身上:“起码……这个人,他对付不了。” “探测术……” 已经有反应快的传承者抛出了技能。试图先了解古岁寒的信息。 “滴,第,对付属性比传承者高出……,无法估量。无法估量。极度危险,极度危险,建议逃跑,逃跑。” 胸口刺青泛起一抹血红,一名传承者顿时喷出一股鲜血,无力瘫倒在地,失声惊呼:“怎么可能?我这可是s级探测术。” “你……就指望这群蝼蚁吗?” 古岁寒漠然扫过他们,表情不变,眼帘微垂,伸手握住那一道擎天刀芒。微微用力直接捏碎,一掌拍在霞蕴胸口。将其砸出百千里外。啸声蓦地迭起,苍茫杀意如海如潮,滚滚戾煞擎天而泻。 瞬息间便将九成传承者一并抹杀,就好像用抹布拭去污渍一般。不费丝毫气力。 “杂鱼……太多了。” 嗡嗡颤鸣凄厉而起,血光粼粼,不断荡漾的锋刃被古岁寒在血海中扯出,一刀斩出,开天裂地。怒龙咆哮,雷霆肆虐。呼吸间便将十方天地吞没。 复仇者联盟——亡。 传承者们——亡。 霞蕴竭力撑起屏障,道纹泛化,条条交错,将自己连同幽寒天等人囊括其中。如一艘在惊涛骇浪中起伏不停的小舟。好似随时都有可能船毁人亡。 青铜巨门迸发灭绝生机的铺天阴煞,鬼气森森,怨灵嘶鸣,魑魅魍魉如影如幻在浓浓鬼雾中浮现。牢牢的将巨门挡在身后。 “杀。杀。杀!!!” 巨蛇扭动身躯,肆意散发着澎湃妖气,携裂天之威向古岁寒迎面冲去。 “汝既然敢接下本尊之‘果’,那就……让我来领教一番,昔日古妖庭中,万古妖王的风采吧。”古岁寒丝毫不惧,长袖一甩,滚滚血海尽皆汇聚于掌中。化为狰狞可怖迸发着实质般戾煞的长刀。 直刃血锋发出彻耳嗡鸣,十方虚空在此刻好似奏响金铁铿锵之声。五行庚金气息不断聚合,化为一枚枚符文道印深深刻在古岁寒掌中长刀之上。 “唳……” 长刀徒然爆发清脆嗜血长鸣,古岁寒步步生莲,朵朵血花在其脚下汇聚,于虚空之中架起一道血色长虹。 “斩……” “破……” 刀芒纵横,气机崩散。 天地炸响,光芒冲霄。 “上,我就不信了。他还能独立对抗咱们所有人不成?” 霞蕴美眸泛起一抹精芒,当即一摆弯刀,如火焚天般赤红色长裙摇曳着,带着她玲珑娇躯,宛若天隙滑落的流星。 “哗啦,哗啦。” 突兀的,书页翻动的声音在这喧哗震耳的空间中清晰传入所有人耳中。 “生死查命数,执笔定乾坤……” 带着青铜面具的人手持一本尺许见方,寸许厚薄的书本。右手一柄纤细的毛笔,笔锋之上那一抹刺眼的朱红。好似一团焚烧天地罪恶的红莲业火。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洪荒崩碎,万界诸天。何止十万世界?” 古岁寒湛湛目光死死盯着那人手中两件事物,冷眼讥讽:“昔日执掌六道,镇守轮回的阴冥地府。现在竟落到如此地步。当真……可悲。” 三色光环缓缓浮现在古岁寒脑后。最边缘梵文道纹弯弯流转,异象迭起。其次上古妖文逐渐泛化,百千妖魔异兽之形皆附其上。散发着浓浓的煞气。最中间一抹幽寒,晦涩,好似吞噬一切的黑色漩涡缓缓攒动。虽然看似平淡,但不时迸出的那一抹摄人心魂的疯狂,嗜血,凶戾,阴冷,让在场人尽皆心里泛冷。 ps:3500字,最近我要闭关了。天天写这东西简直不务正业。正好ow休赛。抓紧时间将毕业创作搞定。此后,更新随缘…… 虽然黑暗文直指人性根源,但是现实世界都已经很苦b了,建议大家闲暇时还是多看看有用的书。轻松的文。 例如,羊村血案,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喜洋洋大战老干妈,小明修仙记。金鳞岂是池中物,少年&阿宾,少&妇白&洁,冰峰&魔恋。斗破苍穹之学院传说等等这种陶冶情操的书籍。 不要总沉迷在这种充满血腥,暴戾,罪恶,扭曲的小说里面。 时间一长,你会变成bt的。正所谓……水能载舟,一颗赛艇。博众家之长,攻他山之玉。 保持一颗轻松平淡的心最好。 第一百零三章:为什么? “六道出,轮回现……” 几乎同时,青铜面具人身后,神光湛湛,六道分罗天行图缓缓浮现,于苍穹之巅嗡嗡轮转。 六道轮回,无边地狱。鬼魂怨灵,魑魅魍魉聚集之地。 十八重地狱,幽都鬼城,十殿阎罗,牛头马面,黑白无常。 如此种种,传说神话,传记野史在民间口口相传,脍炙人口。 到底是真还是假? 答案呼之欲出,自然是真的。 然,事实却于传言相差千里。 其一,六道轮回并非生灵投胎转世之地。 其二,十八重地狱,十方鬼城并非如民间所言,是鬼魂聚集之所。 其三,地藏王,孟婆,阎罗判官并非阴冥之主。 其实,轮回六道,本源却是镇压洪荒之底,无尽魔渊的一道阵法。而所谓地府,便是建在其上查探封禁的势力。 并非佛,道,仙,鬼其势力一家独大之地。而是各方势力倾轧聚集的地方。 而所谓生死薄,这件名声甚大,旷古烁今的灵宝道器。更不是如神话传言那般,记载万千生灵的东西。 天下间,八万大千世界,无尽小千世界。其中万族林立,生灵并起。岂是所谓一本道器所能记载的下的。 说到底,这东西也是记录,不过却是记录那些强大的生灵气运命数的。例如古仙庭中那些仙,凡俗之中破界脱凡的强大修士。亦或者统御一方疆域,号令万千冤鬼念灵的鬼帝,鬼王。 至于猪狗鸡鸭,凡俗生灵这些蝼蚁,谁会搭理他们。 因果报应,转世轮回。这种东西压根不归他们阴冥地府管。而是天地规则本能运作。 想让自己的名字,命格出现在生死薄上,首先你起码得有凝结元神,脱凡不灭,万劫不加身的修为。否则,你有何资格? 阎罗判官诸人,是鬼族代表。而地藏王菩萨,却是佛门派来的。那孟婆,就是古仙庭扔下来的人手。牛头马面这种,很明显就是妖族的钉子。至于无常,显然就是道门的人了。 所以,他们最大的职责,便是看管六道封禁。以免魔渊崩碎,魔灵灾难席卷天地。所谓十八重地狱,也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 能进地狱的,八cd是类似与古岁寒这种得罪了各个势力的强大存在,被放逐道层层关卡之中,作为阻挡魔灵的急先锋。 这是古岁寒当初,在那一卷兽皮之上得到的讯息,虽然只是寥寥一提。但足以让他窥到些许迹象了。 若他没有推断错误的话,当初大劫席卷各个势力,整个洪荒大地崩裂为诸天万界,那么相应的,阴冥地府所镇守的六道封禁也支离破碎。或许外阵破碎,但由鬼城镇压的几个主要阵眼还存在,但无论如何。魔渊之祸却在各个世界出现过爆发的迹象。 曾经,幽寒天他们的小世界如此。现在联邦科技文明所处的世界,也是如此。 青铜面具人到底是何身份,古岁寒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像生死薄这种东西,演化万千分身轻而易举。不能因为这人拿着生死薄就以为他是判官阎罗。 “本尊……想去看看。” 古岁寒将目光放在那扇厚重的大门上,好似自语般轻轻出声。他很好奇,确实很好奇。地府……这个震慑天地,主宰无数强大存在信息,镇压魔渊的势力。如今到底沦落到何等地步。竟然靠着先前那些蝼蚁杂鱼,甚至还化名梦魇空间。来隐藏自己。 “怎么……可能。” 徒然,手持朱砂判官笔,手捧天地生死薄的那人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目光如若实质的穿透面具,死死落在古岁寒身上:“你……不存在?” 古岁寒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失笑:“本尊存在与否,还需那区区一个死物来肯定?” 他所言不错,凡是能走到这等地步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可以影响万千生灵。不予外物喜悲,不予生死发愁。他本就是一尊巨擘。何须旁人来肯定? 生死簿,说到底,不过是佛道鬼妖等势力记载那些强大存在的册子罢了。虽然从某种层次可以略微影响到他们,但终归没什么卵用。 威慑的,震慑的,是那些半吊子的地沟老鼠。 “本尊就在这里,你……可判吾生死?”他淡淡冷笑,一指点出,泛化万千异象。道纹交错,化为冲天光束直射对方。 “我,……你……” 青铜面具人握笔之手不可自抑的剧烈颤动,距离掌中书册不过半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书页不住翻动。一行行名册闪过。无法点下。 因为,他找不到。他在生死薄上找不到古岁寒的影子。窥不得丝毫他的存在。 “画地为牢……” 无奈,朱砂血红湛湛发光,一笔勾出如改天换地,层层屏障眨眼间化虚为实阻在身前。将古岁寒那道气芒崩散。复而衍化万万锁链,在震天脆响中向古岁寒缠去。 “杀……” 巨蛇咆哮着,蛇尾猛甩,携擎天因果戾煞滚滚而来。狠狠砸在古岁寒身上。 阵法依旧在蔓延,且速度愈加迅捷。、 无数生灵在血海中被毫无声息的吞噬。壮大着古岁寒的力量,同时也滋养着巨蛇身上的‘果’! “以吾血,吾魂,吾灵,吾命……苏醒吧。远古的英灵。人族的……战神们。” 鼬瞳孔化为繁杂勾玉形状,双手掌心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神情肃穆的站在电光闪耀,流光宛转的阵法前。浅声低吟的念叨着。 偌大阵法其他几个阵眼中,路飞等人盘膝坐在上面。表层皮肤道道龟裂,溢出殷红的鲜血,泊泊流入下方阵图烙印中。 “噗通……” “噗通……” “德玛西亚……” 一名手持重剑,身披铠甲的人影缓缓浮现在阵法中心。 “我的剑,就是你的剑……”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提莫队长,正在待命……” 一道道由虚幻,缓缓凝实的身影,不断在阵法中出现。 或持剑,或持矢,或持盾。或持枪。 “这就是你无数岁月努力的成果?” 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荡在虚空中的钢铁囚域。黄泉恶鬼有些呆滞的指着那些散发着摄人威势的身影,有些无语。 “他们……姑且算是吧。”心脏咚咚作响,传出淡漠的声音。 “你到底想做什么?”黄泉恶鬼眯起眼睛,将褐黄色的眼瞳遮住:“若是你真的向重复巫族荣光,凭借这些东西,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没错,这些英魂,英灵。亦或者说蚩尤造出的傀儡。连同联邦的科技文明武器。甚至那些变异人。虽然看起来很牛叉,很强大。 但是诚如古岁寒所言,不过是一群杂鱼废物而已。 甭说对抗轩辕氏了,就连古岁寒这种区区仙元之境的修士,也可挥手间覆灭。 “吾,需要力量。足以……破开这该死封印的力量。” “那跟这些有什么关系?” “吾需要他们,探寻万界,寻觅吾的躯壳。” 沉寂片刻,蚩尤终于道出了自己所做的缘由。 黄泉恶鬼依然不解:“我想,以你这般存在,只要有元神在,肉身凝聚不过一念之间而已。何必……” “巫……与尔等不同。肉身,才是根本。”心脏在吐出这句话后,便再也不言。 “纳命来……” 幽寒天冷哼一声,转印为决,翻手打出。只见鬼雾弥漫,戾煞涛涛。眨眼间遍布百里,嘶吼声,怒啸声不断迭起。 鬼雾沉淀,托着数万列阵排兵,严谨肃然的无边鬼卒,浩浩荡荡冲向古岁寒。 “何必呢……” 古岁寒摇头轻叹,大氅之上幽火烙印脱离,迎风见涨化为焚天倾世之劫,向那阴煞死气凝结的鬼卒,鬼将盖去。 同时欣长的手指亮起血光,化为层峦叠障,挡在身前,卸去巨蛇袭击:“其实……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何故如此……” “崩……” 轻吟声忽然响彻施法的墨灵耳畔。惊得她娇躯一颤,口鼻溢血。不由自主踉跄退却。手中光华登时崩散。万妖幡残片嗡嗡收敛滔天妖煞。化为如麻布一般漆黑的残片飘飘荡荡落在墨灵手中。 同时,巨蛇发出不甘的嘶鸣,怒视古岁寒,在漫天银芒中随风消逝。 “你……” 比之先前强大何止数倍的煞灵顿时现身,惊怒交加的扑向古岁寒。 “聒噪……” 充斥着如若实质的杀意,若利刃般的目光蓦地爆射。将煞灵凝聚的漫天黑云,遮天黑幕直接撕裂。 煞灵威势突降七分,嘶吼咆哮着在天穹徘徊。却透出无尽无奈。如先前所言,它根本无法出手,方才依靠的那巨蛇,不过是万妖幡残片遗留的一点灵光烙印。此时也被古岁寒中断了墨灵的术法不复存在。 唯一有资格跟古岁寒争斗的霞蕴,也不止一次言过,绝不会接下这个‘果’。因为于她而言,杀死古岁寒,现在不过是灵等教指派给她的任务,加上曾经些许怨气而已。若不知轻重接下这个果,杀了古岁寒自然道行大进。但……万一杀不了呢? “你活的时间,太长了……” 古岁寒一步踏出,穿过无尽虚空,跨过重重屏障。如鬼魅幽魂,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幽寒天身后,掌心绚丽夺目雷光滋滋闪烁,五行符文泛化,狠狠砸在幽寒天寄托本命魂火的法器上。 青烟弥漫,鬼气升腾。 幽寒天发出凄厉惨嚎,若实质般身躯眨眼变得透明几不可见。在古岁寒目光扫来的那一刻,法器终于不堪重负崩碎。魂体消逝。灵火被随即劈下的雷霆化为灰灰。 “还有你……” 清风拂过,不带丝毫刻意。呆呆望着断剑的周凌峰神晶被下方卷起的血海直接吞没。半点声息都没有发出,便和血海融为一体。 “死……” 没有丝毫停滞,顶天立地,若远古巨人一般的战无常。被血海消融。 “我很好奇,你为何……于我作对呢?” 墨灵恢复人身,还未缓过来。便感到下巴被一抹清凉锢住,强行抬起,美眸不由自主抬起,直直的看着面前阴柔的面庞。 “因为……妾身,是妖啊!” 墨灵凄惨一笑,声音轻颤,带着哽咽:“我……有心的。妾身也想陪公子踏遍诸天,屠神斩仙。更想陪公子看遍世间繁华红尘,但……妾身是妖。” 说到最后,她已然泣不成声,清泪止不住自眼角缓缓淌下。妖娆的娇躯不在紧绷,瘫软在古岁寒怀中:“公子启妾身灵智,助我修行,虽看似无意,却于妾身来说不易于天大恩德。但……先祖,妖族。种族。大于天。” “种族?传承?血脉?便是这么重要吗?” 古岁寒轻轻的替伊人拭去泪水,若自言自语的出声:“情……就那么重要?义……就那么重要?” “公子没有心,没有情。没有义。自然……体会不到。”墨灵凄然一笑,柔夷轻轻按在古岁寒胸膛,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无尽的冰冷与死寂。 “既如此……那你,就随他们……去吧。” 轻叹声,带着无边的冷漠……淡然。戾煞涌出,如水如油,眨眼间将墨灵吞噬,消弭一空。不留丝毫痕迹,连同墨灵身上连接的万千因果,在此刻也被直接抹去。 “无心……” 霞蕴银牙紧咬,寒意倒灌心底,看着方才还与之战个势均力敌的幽寒天等人,转眼间被抹去,不由俏脸泛白,心生绝望:“果然……无心。” “窥天寻地,十方觅道之法。” 青铜面具人终于再次出手,这一次……他找的,是‘羲’。 ps:4000字还有谁,我就问还有谁……比我帅。 算了,女朋友打电话出去玩。匿了!!! 第一百零四章:立道 自从洪荒碎裂,分化繁衍诸天万界。形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后。 每个世界的空间流速,都是有区别的。 在这个被蚩尤掌控压制的世界,这个被他一手主导的空间中。万般规则早已形成一个独特于其他世界的体系。 也就是说,从某种方面而言,这个世界其实……是另外一个宇宙。但。或许是因为蚩尤如今仅剩一颗脏器残存。没有足够的实力将其吞噬。所以这个空间又没有完全脱离大宇宙。就好比围着地球转悠的月球一样。 古岁寒等人相争于此,杀戮屠天。时间不过转眼一瞬而已。 但对于其他世界而言,凡俗之中早就经历过无数轮回。 “帝尊,一切章程已经准备就绪。”吕不韦余光隐晦的扫过那面搁置不知多长时间,依然没有变化的棋盘。这个动作,已经成为了他下意识习惯。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帝国疆域,如今几何?” 嬴政微眯双眸,犀利威严的目光隐藏在珠帘玉冕下,让人不由心里发颤。 一旁,垂目养神的李斯立刻站起身低声回道:“三个大千世界,数十小千世界。其余诸如秘境残间,不可计数。” “姑且一试。” 半晌,嬴政终于轻轻一笑,淡然出声:“就当,给他们提个醒!” 话落,帝袍鼓荡,其上表面诸般异兽纹路条条流转,万兽咆哮中,始皇起身当先走出大殿深宫。 “拜见帝尊……” 在嬴政坐在云端穹顶的同时。大秦帝国疆域遍布之处,所有身披甲衣,手持长戈的兵士皆俯首咸阳方向,目露炙热,表情肃穆的发出来自肺腑的吼声。 “嗡……” 微微颤声响起,逐渐蔓延。不消片刻,便笼罩万万里整个帝国疆域。 不自觉的,人们不再交谈,鸟虫不再鸣叫,风儿不再喧嚣,云天不再动摇。 一切,在这一刻就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半晌,嬴政那高达不知几何的金身虚像缓缓站起,顶天,立地。 “朕,起于微末。始于凡俗。曾一统六国,天下归一。筑长城以镇九州龙脉。护我社稷,佑吾大秦。” “朕,曾以始皇之名,立誓!” “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吾大秦永世之基!” “朕亡,将身化天地,佑我帝国,庇吾大秦永世不衰!” “此誓,日月为证,天地为鉴,仙鬼,佛魔,神灵万族共听之!!!” 声音浩荡,如洪钟大吕,天道梵音。传遍万界虚空,震慑无数存在。 “蛮古有巫妖争世,古妖庭执掌天地洪荒。集诸灵气运与己身。” “荒古有仙神相斗,古天庭控制诸天万界,搜集天地灵韵于仙。” “天地变换,斗转星移。” 嬴政话到此处,徒然一顿,好似蕴含着日月变换,星辰泛化的眼眸蓦地亮起。仿佛洞彻十方诸界,又好像对着那些隐匿在暗处的存在宣告,昭示着什么。 “今,吾嬴政,号始皇。大秦帝国之主。万物以吾为始,诸天尊吾为皇。欲立人庭,庇吾人族。集万界气运,镇压万族。 此心,永世不变。 此意,恒古永存。 此愿,直至……身陨!” “朕……麾下臣子。” “朕……帝国士卒。” “朕……治下黎民。” “可愿……助吾?” 言罢,天地一片死寂。 轰隆,穹天雷霆汇聚,云层弥漫盖天。 无数大秦士卒抬起头,炯炯神光自眼中迸发。狂热高呼:“帝尊在上,吾等愿为帝尊,开疆扩土,庇佑大秦。永生永世……” 吕不韦与李斯等臣子,眼含热泪,表情激动,纳头深深躬下:“帝尊为吾人族圣主,吾等愿为帝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此誓,天地可鉴之……” “愿为帝尊,护佑人族。愿为大秦,甘做基石。愿为帝国,粉身碎骨……” 轰隆,彻耳轰鸣响起,无数黎民皆虔诚叩首。 这一刻,万众归心。 这一刻,诸天震动。 “尔……敢!!!” 世界屏障在一声怒吼中,被硬生生撕扯粉碎,露出一个幽深黑暗的漩涡。 龙吟四起,凤鸣九天。 金莲地涌,道音浩瀚。 在夺目不可直视的金光中,一架好似鎏金铸成,尊贵威严的马车缓缓驶出。华盖之上,有无尽杀伐之气铿锵铮鸣。道道剑光泛化万千异象。将四方吹拂而来的罡煞气芒尽皆搅成粉碎。 马车之中,一人身着明黄帝袍,腰悬长剑。身后仙音阵阵,梵音袅袅。化为一个繁杂晦涩的阵图。 此人,曾斩杀魔神蚩尤。曾开创人族盛世。此人更被某些意图开创盛世王朝的野心家奉为三皇之一。此人名为……轩辕。 “朕,很久,很久以前,就发现过你们的踪迹。” 嬴政见到来人,目光不露痕迹的扫过那柄剑器,心下了然。眼眸微眯,轻轻一笑:“灵等教,禹皇,神农。以及……现在的你——轩辕!!!” “他立道了……” 古岁寒扼住霞蕴白皙玉颈的手轻轻一颤,眼底掀起一缕悸动:“你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一条路,” “怎么回事?”、 霞蕴本已闭目等死,然念头察觉到自身气运命格突生变化,不由骇然睁开美眸,惊疑不定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古岁寒。 “你们的人,在阻止他。” 古岁寒轻轻松开手,贴在她的脸上缓缓摩擦着:“阻止他……立道。” “他?” 霞蕴目露茫然,不消片刻心里突然泛起惊涛,猛地抬起头与他对视:“他没死?” 对于这句如废话般的疑问,古岁寒轻轻一笑:“本尊都没有死。更何况……有气运加身的他呢。” “怎么可能?”霞蕴怅然若失,喃喃自语:“一个暴君,一个虎狼般的人。他如何,他为何,他凭什么?凭什么得到如此多的认同?他……非人族圣主啊。” “凭什么?” 古岁寒透亮的瞳孔泛化血海斑斓,远眺苍穹。好似看到了那一边的景象:“你们凭什么……代表人族?凭你们为人族先贤?凭你们做出的功绩?到底……你们是为人,还是为己。我相信你们自己清楚。” “若非他们,何来后世人族之鼎盛?”霞蕴嘶声尖叫着反驳古岁寒的话。因为,这触及到了她的道心,她的底线。 “哈?” 古岁寒讶然,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俏脸,向前一步伏在她耳畔轻声道:“本尊告诉你个秘密。人族……从来都是最下层的生灵。因为……人族被造出来的本意,就是当做他们的口粮啊。” “不,不可能!”霞蕴眼角溢出一滴清泪,歇斯底里的叫道。 “人,躯壳可以满足口腹。魂灵可以保证轮回天道,信仰愿力可以满足佛仙,鬼妖。欲念可以满足魔渊的魔灵。” 古岁寒怜惜的替她拭去泪花,语调却如古井般无波无澜:“你说,这跟人们眼中的猪狗,有何区别呢?” 第一百零五章:饮鸩止渴 “区别?” 霞蕴一无所觉的自语着,好似丧失了魂儿一般:“那么……我求的,我信的,我修的……都是错的吗?” “事无对错,心无善恶。唯心,唯己……方为修士!” 古岁寒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掌中气劲吐出,无声无息的化为缕缕丝线。渗入霞蕴体内:“这就是……你一直停滞在元神境的原因。” “唔……” 触目惊心的血丝,顺着霞蕴如火般的唇瓣溢出。她娇躯如遭雷击的轻轻一颤。美眸透出的目光暗淡三分:“这也是,你的道?” 对于她弥留之际的疑问,古岁寒只是淡淡一笑:“不,这是他的道。本尊……无道。” 好似回光返照,花儿般璀璨妖异的神光在霞蕴玉容缓缓浮现,她秋水般泛着丝丝祈求的瞳眸牢牢的盯着古岁寒的眼睛:“何为……无道?” “十方天地,浩瀚苍穹,天地万灵,诸般规则。皆为刃,为刀。” 古岁寒温柔的替她理了理缭乱的青丝,声音如清泉流水,悄然渗入她的心中:“修道,只为己。不求,不悟。本尊意在……问道。” “问……什么道?” 霞蕴强撑着,不甘的勉力抬起俏脸,娇躯渐渐冰冷,如火如血斑娇艳的长裙在罡风吹拂下,发出冽冽脆响。紧紧抓住古岁寒衣襟的柔夷悄然松开,无力垂下。 “大道……” 轻叹随风荡开,古岁寒替她抹去柔唇那一抹血丝,松开环住霞蕴纤纤柳腰的手。任由对方在他的注视下。坠落,融入下方奔腾嘶吼的血海之中。 “道不同……不相为谋!” 古岁寒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好似失魂了般。乌光自天穹坠下,百千道纹汇聚,化为虚空棋盘。星辰泛化于指间,一枚漆黑的棋子被他轻轻掷在棋盘:“且看,你我……谁走的更远!” “传承……‘羲’。吾找到了!” 青铜面具人喃喃自语,灼灼目光钉在生死薄上一行信息上:古岁寒!!! “那又如何?” 古岁寒凭空虚握,自茫茫血海扯出三尺寒锋,抬手挥刀,千万刀罡蓦地迸发。封禁天地四方,所有方位,携斩天裂地之势滚滚倾泻。 “一笔……定生死!” 青铜面具人凛然大喝,跨步上前,手中判官笔上那抹朱红弄骤然爆出悚然可怖的因果威压。 判官笔,生死薄。一笔判生死,一纸定乾坤。 笔锋点下,从无幸免。无论镇世天仙也好,万古天妖也罢。俱在一点,一勾之下。化为幽魂怨灵。被打入地狱永受魔焰灼烧之苦。 “你……死定了!!!” 徘徊天际,不断盘旋发出咆哮的煞灵发出刺耳的大笑。 遮天蔽日数之不尽的怨念,魂灵。滚滚江河般融入判官笔中,令那半点朱红愈加璀璨。甚至……妖异。 这一笔点下,古岁寒会死。 “本尊,不敬天地,不拜鬼神。不求仙佛,不入鬼魔。谁敢?谁能?定我生死?” 危机感如锋芒在背,身后那三重转轮异象骤然爆发出冲天道音。古岁寒盘坐虚空,血海融汇,合聚化为百叶血玉,彼岸莲台。诸般大道规则尽皆印刻其上,令人眼花缭乱心生烦闷。 青铜面具人眼睁睁看着无数道连接到古岁寒身上的因果锁链一条条崩开,碎裂。判官笔上半点朱砂缓缓暗淡。肩膀好似被压了千万钧重担,空间泛化为金铁实质般。再也无法动分毫。 “给我……定啊!!!” 生死薄发出阵阵死气,判官笔由煞灵加持,勉力下坠。距离纸面……不过半寸。 “若是从前,若是曾经,若是……” 青铜面具人发出不甘的咆哮,连喷三口精血,在他剧烈的咳嗽声中。瞬间被判官笔吸附,笔锋朱红徒然发出噼啪轻响。四周空间登时崩裂出一道道细密若蛛网般清晰的裂痕。 “噗……” 三重转轮异象,霎时在剧烈颤抖中。最外围一重轰然崩裂。古岁寒如遭雷击扬天喷出血泉。脸色刹那苍白若纸。 “死……,死……,死……!!!” 来自煞灵的怒吼。 被他夺取生机的凡俗生灵的咆哮。 幽寒天等人的尖啸。 青铜面具人饱含快意的爆喝。 一股咄然镇天的威势,自冥冥中降临。无形无相,却能清晰感受到,那令人战栗的戾煞因果。 “他,死不了!” 远方,黄泉恶鬼看着那席卷天地的末日景象,心里一紧。自我安慰般喃喃:“若是曾经的阴冥地府,镇压他不过翻手尔。然如今他早已不是曾经执掌阴冥无间的势力。定然对付不了这个混蛋。没错……” 心脏砰砰震动,传出浑厚的声音:“危在旦夕。” “为何?” “生死薄,乃汇聚诸大势力气运,无数存在命数的灵宝道器。哪怕,现在仅仅只是一个虚幻投影,也并非区区一人仙能抵抗的了的。更遑论,他身上的孽业,堪称无双。” “既如此,……我就,再助他一把。” 黄泉恶鬼赤着眼,面孔狰狞可怖,表情凛然狠厉。在蚩尤骇然失色中,整个囚域之中,所有与囚犯有因果牵连的人们瞬间哀嚎一声抽搐死去。 无数道冲天血芒自各方升起。一个个不甘的怨灵残念发出凄厉而不甘的长啸。如乳燕归巢般灌入古岁寒体内。 看着这壮观的景象,血染的天穹。蚩尤忍不住出声:“你这是在害他……” “也在救他……” 身形缩小数倍,几若三尺侏儒般的黄泉恶鬼恨恨的抹去嘴边滴落的鲜血。冷然说道:“若你放我出去,我何故如此?” “你……”蚩尤话语一顿,随即不在纠结:“且看吧。他的陨落……” “杀……” “杀……” “杀……” 化雨为兵,莲台点点花瓣坠下,泛化万千血灵。汇成一团团血色风暴向远方肆意蔓延。 澎湃血气在灌入古岁寒体内同时,那来自冥冥中的‘果’,从判官笔上传来的凛然杀机也更加强大。 “饮鸩止渴……徒劳尔!” 青铜面具人冷喝,面具突然崩开一道道裂痕。透出他若实质一般充斥着无尽杀意的眼神:“杀戮盈天,浮尸无尽。罪孽不可计数,业果无法估量。现,判,汝,入无间地狱。不得——超生!!!” “咚……” 天音浩荡,道乐奏响。 好似这个世界也在喜悦古岁寒的下场。 “杀了他。” 无数被古岁寒杀死,吞噬的怨灵怒视着他。 “杀了他。” 联邦各地观察着这一场景的人们,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这是他们此刻的心愿,他们的意志。 “嗡……” 意感动天,又一股庞然伟力轰然砸在古岁寒身上。 “举,世,皆,敌!!” 古岁寒感受着四方传来的杀机,怅然轻叹:“你们,有何资格?” 话落,血洒天地,洗染苍穹。整个东莞区,在此刻,在这一刹那,被盖天血芒直接吞没。 联邦东莞区域,到底有多大? 作为偌大联邦十八个行政区之一。初步估计,起码有近百亿人在此生活。当然,这仅仅是……人。若是加上猪狗等其他牲畜生灵。何止……千亿,万亿。 虽然这些生灵能产生的‘果’很微弱,但数量聚集起来,也根本无法小觑。 胡继涛等联邦高层,眼睁睁看着整个联邦版图,突然消失了一块。宽大的屏幕瞬间化为黑暗。半点信号不在有。 “饮鸩止渴又如何?只要……杀了你。” 古岁寒冷笑着,露出森白的牙齿。身化千万,若魔临天下,在天穹那漩涡中扯出无数魔灵,尽数纳入体内。如影如幻冲向青铜面具人。 “铸刑台。现枷锁。给我……镇!!!” 大笔挥洒,朱砂闪烁。红光耀世,血煞冲天。滚滚业孽刹那泛化诸般万象。形成一座斑驳的刑台。 “哗啦……” 由虚化实,一道锁链镣铐自古岁寒身上忽然浮现。将他重重束缚,禁锢在半空。 “破……” 第二重转轮崩裂。将身上镣铐震碎。古岁寒脚踏刑台,持刀横扫,刀锋直指对方手中判官笔。 第一百零六章:两败俱伤 “你终究不懂。阴冥地府是怎样的存在。” 那人冷笑,面具下传出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虚弱。虽然看似他将古岁寒打的节节败退,双方斗的难解难分。终究他也只是略胜一筹而已。 地府,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主宰六道的强大势力。 “是啊,所以,我需要杀了你。吃了你,才能了解那段湮灭在时空长河中的历史。” 古岁寒对此毫无动摇。刀锋斜撩,带起层层涟漪。将他一角袖袍斩落。徒然抬手,一掌按下:“闫君三指——问,苍,生!” “诸天,何为道???” 兀的,震耳发聩,仿若道钟嗡鸣般的天音在他耳畔响起。 “心之所向,皆为道!!汝奈我何?” 抱元守一,神魂绽放湛湛灵光。化为重重屏障护在识海八方。他默念道决,凛然爆喝:“斩,立,绝!” “哗啦……” 伫立半空那座斑驳血腥的刑台四周蓦地伸出百千漆黑锁链,如一条条吐信毒蛇,在脆响之中卷向古岁寒。 刑台之中,那硕大厚重,缭绕无尽怨念残灵的凶戾巨斧在‘吱吱呀呀’令人牙酸的声音中缓缓升起。 “当诛!” 生死薄上,投射出一尊散发蒙蒙虚光的无上存在。身披红袍,头顶帝冕。隐于珠帘下模糊不清的,由黑雾死气遮掩的面目迸发两道若实质一般的杀意。 一言出,万法随。 天地动,鬼神嚎。 刀锋距离那人不过数丈,摄人杀机戾煞滚滚爆发,将暗红的直刃浸染成幽暗斑驳的猩红。然,如此夺人心魄声势浩大的一击。却被那死气阴冥汇聚的投影轻轻抬手,如制止孩童嬉闹般捏在手中。 “轰隆!!!” 雷霆几攒,天火坠落。蔓延而来的锁链如影随形,将古岁寒再次束缚捆绑。 “崩!崩!!” 冽冽回响震天动地。古岁寒面容浮现一抹狰狞狠厉,脑后最后一重转轮在斑斓异象中哗然炸裂。万千气机如刀似箭将那刑台切割的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几欲崩碎。 “噗!!!” 鲜血好似不要钱一般不可自抑的喷出,浸透凌乱的衣襟。古岁寒踉跄退却在半空之中兀自强撑。 “身化天地,返祖!通天!” 双手颤颤巍巍勉力结印,身旁直刃刹那融化。变成百千上古妖文。在古岁寒身旁环绕着。攒动着。滔天戾煞元灵转瞬化为滚滚妖气。衣衫破碎的同时,一声凄厉的咆哮崩开天穹浓密云层。 数丈大小,妖娆修长的蛇躯缓缓在妖雾中浮现,眼眸化为一道细线,森冷的目光死死盯着那诡异的虚影:“倒要看,你能撑多久。” 手掌翻转,掌心泛化晦暗漩涡,自十方虚空不断涌来的血煞好似百川归海。不断被他吞噬:“道元逆转,天地崩!” “唳……” 大地颤动,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崩开。如水般融成百千异兽妖魔。 深埋地底的矿石金铁发出铿锵奏鸣。金戈杀伐之气滚滚散发。数之不尽,应接不暇,形状各异的兵刃自地底窜出, 长河逆流而上,肆意席卷吞噬一切生灵,如违反了天地规则般升至天穹,在虚空形成一道遮天蔽日的天河。 草木摇曳,颤鸣不断。枯竭而死徒留躯干的树木如活过来一样,从地底拔出根须,仰天怒啸。 “徒劳无功……” 帝袍虚影目光透出一抹冷然,不见所动。目光仅仅闪烁一刹。一切异象皆荡然无存。好似在地图上被生生抹去了一般。 “帝……,鬼帝。” 古岁寒靠在摇摇欲坠的刑台旁,目光若实质绽放出骇然神色:“你是……纣!” “纣……” 那虚影微微一颤,帝袍无风自动。珠帘下目光第一次浮现些许茫然:“好熟悉……” “哈……,地府?审判善恶?执掌六道?主宰轮回?”古岁寒见到他的表情,眼睛微微眯起,轻轻冷笑:“当真是……好狠的心!” “住口!” 那人眼见有些不妙,当即掐诀怒喝。判官笔在道纹加持下散发泊泊虚光,朱红点出,轻轻在那虚影后脑勾过。 “死……” 巍然一震,虚影投来目光再次泛化为森森冷然。一掌打出,改天换地。直接将刑台崩碎。带着不可抵挡的凛然大势砸落。 “法天象地……” 湛湛鳞甲上宛若天成的道印勃然迸发。流光攒动,急速穿行。古岁寒数丈大小的妖躯瞬速涨大。 十丈? 百丈……数百丈高大。顶天立地。 那覆盖半边天穹的掌印在古岁寒竭力抵挡下,终于有了略微的后力不足的迹象。 “砰!砰!” 血肉炸裂声,鳞甲破碎声。骨脏哀鸣声。 古岁寒双臂血肉模糊,下半身蛇躯鲜血淋漓。面庞狰狞疯若厉鬼。道道血泉从伤口中不断溅射。将百里之内渲染成一片嫣红。 “糟糕!!!” 眼见古岁寒就要被镇压。自己这边却有些后力不足。面具人不由发出一声低骂。旋即面孔升起一抹坚定、喷出数股精血。 以血为墨,以天地为卷。判官笔凌空虚画。诸般异象自笔锋下凛然浮现。 “天地万法,血灵作画。魂灵祭之,百转阴冥。” 一个个诡秘的符号在笔锋下被他书写。一阵阵晦涩的气机散发蓬勃阴煞之气。幽幽融入生死薄中。 “嗡,嗡……” 生死薄震颤,那虚影从略微溃散渐渐凝实。甚至……几若真人。 “你……杀不了我!!!” 古岁寒发出歇斯底里的长啸,浑身血肉轰然崩开,血海蔓延而出。血符迭出,形成密不透风的屏障挡在身前。识海之中端坐灵台之上的元神发出咄然厉喝:“诸天因果无道,万法灾劫过身。吾意永存,一念……永恒!!!” “死!” 那人眼神终于略微有些变化,好似欣赏,又好像哀叹。一指点出,破开了空间,震裂了苍穹。撕碎了阻碍。轻轻点在古岁寒眉心。 风停,云止。天地平复,万物寂寥。 虚影逐渐溃散,融入生死薄中。那人终于再也撑不住,浑身抖如康筛,一口口血泉接连喷出,面具在清脆的碎裂声中缓缓脱落。露出其苍白若纸的面颊。 “吾意……不,朽!” 轻轻的呢喃声,突兀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天地响起。古岁寒眉心处,一道血蛇伯伯溢出。双眸逐渐黯淡。妖躯缓缓缩小,恢复至常人大小。轻轻的,随着渐渐消弭的血海坠向大地。 “死了……吗?” 年轻人收起生死薄,剧烈咳嗽着,忌惮的盯着那一抹黑影。不敢有丝毫大意。 “没有……” 蓦地,煞灵不甘的咆哮咄然响起。若古岁寒身死道消,那么它也会随之消逝。但是,现在它却依旧存在着。 “我……懂了!” 年轻人仰望着天穹那不断攒动的晦暗漩涡:“太大了,他身上的业孽……太大。以我现在的实力,就算有生死薄相助,也无法完全消弭。” “那该如何?”煞灵不甘的问道。 “算了,既如此。暂且作罢。咳咳……。我……没有力量了。”年轻人说着,脸上浮现一抹苦涩:“想要抹去他,除非有经天纬地的功德气运加身。加上天时地利人和。以此,才可完全顶得住煞灵加身的反噬。将他强势碾压。而我……远远不够。” 煞灵闻言,不在出言。它知道,这人说的不错。他之前附在幽寒天等人身上,只是那么一部分微不足道的力量,都可以将他们强行提升到元神巅峰的境界。 之后落在巨蛇身上,他虽然为上古妖王,但如今只剩半点魂灵。承载的力量。也不过比幽寒天等人多一些而已。 最后,这年轻人承载了……起码一半的力量。便再也无法承载多那么丝毫。 古岁寒身上的业孽,太大了。时至今日,已经大到不可量计的地步,这不仅仅是他屠戮的‘果’。更多的,是‘羲’身上的。那连接无数强大存在的‘果’ 嗡鸣声中,年轻人步履维艰的迈入那扇青铜巨门。 既然杀不了古岁寒,那就放弃。没有丝毫犹疑的,他起步就离去了这个世界。这次被幽寒天唤来。自己亏大发了。想起那些死去的传承者,他心里就如同在滴血。 “将东莞区域完全隔离,若是鼬他们行动失败。那就……采取最后的办法。”胡继涛看着屏幕上模糊不清的画面。颤抖的拿出纸巾擦了擦冷汗遍布的额头。 太可怕了,这就是修士的力量?一个人就相当于一艘恒星级的舰队。并且……那种完全凌驾于物质攻击的道法。以科技而言,根本无法抵御丝毫。 让他们最为恐惧,绝望的是。这种程度的力量,竟然掌握在个体手中。并且收发自如,松紧由心。这绝对是可怕到极点的。 因为若是单纯论破坏力,科技武器有不少能达到这种程度,但无论是启动的前奏,事后的清理。研发的困难。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所能掌控的了的。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东莞区域边界,无数人双手合十,高颂佛号,踏着青云。向古岁寒的方向行来。 “哗哗……” “哗哗……” 川河水流声在这荒芜之地突然响起。 天穹那缓缓转动的漩涡依旧不断落下魔灵。但随即又被一阵诡异的力量捏碎,吞噬。 整个东莞区域的天地元气,早已荡然无存。 “砰!!!” “砰!!!” 擂鼓般的响声蓦地在这广阔死地响彻。 大大的陨坑中,几乎沦为一团模糊血肉的古岁寒,一刻不停的吞噬着魔渊生物修复肉身。 “我就说,他不会死!” 黄泉恶鬼嘿嘿怪笑,神情充满赌徒般的得意。 “那可……不一定!” 蚩尤的声音,依旧那么平静。 “你为什么不趁机出手?他可是将你的地盘破坏的一团糟。”黄泉恶鬼心里突然一突,抬头问道。 “因为,他们在寻找我。” “谁?” “地府……” “为什么?” “你不懂……” 第一百零七章:你坑我 “咔咔……” 骨茬渐渐收缩,殷红模糊的肉泥逐渐蠕动着,聚合汇成一团。片片鳞甲逐渐泛生。肢体逐渐化形。 在佛陀踏入万里之内的那一刻,古岁寒在血池中睁开双眸:“差一点……。我是该感谢你,还是痛恨你呢?——‘羲’!” 地底无边元气灵力汇成一条条蛛网般密麻的脉络,好似地龙翻滚,异兽咆哮。仅仅刹那,以古岁寒为中心,四周土地肉眼可见的化为灰白色。 本源,这不同于天地元气。元气灵气之类,亦可再生。但本源,却是这个世界最重要,赖以存在的根本东西。 消失那么一点,都需要无数岁月来弥补。 而这个世界,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蚩尤的地盘。那么……古岁寒的所作所为,就好像在蚩尤眼前偷他的钱包一样。 在古岁寒的预料中,他早已想到自己此举会招来什么后果。哪怕蚩尤现在突然显化降临,他也丝毫不意外。 但是,很平静。平静的仅仅只有与微风吹过的呜呜声。 “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眼见万里方圆已然干裂崩溃。不再有丝毫生气。并且此趋势已然在逐渐扩大中。对方竟然还是没有动作,古岁寒不由眯起眼睛,心底掠过一抹不祥。 “你就这么看着?”黄泉恶鬼眉头紧锁,饶是他被对方囚禁无尽岁月。二人相处不知多长时间。他依旧摸不透蚩尤的用意。 “看……” 心脏砰砰跳动着,一道淡淡的,没有痕迹的涟漪荡开。恶鬼眼中景象霎时间天翻地覆。 无数道,遮天蔽日。充斥十方天地的细小的因果锁链,围绕着古岁寒。但却被对方元神散发的血符金纹牢牢的挡在数丈之外不得存进。 无数怨灵残念狰狞可怖,发出凄厉哀嚎死死盯着古岁寒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冲天怨气,煞气,业孽如乌云盖顶。形成一座巨大的华盖遮在古岁寒头顶。 华盖之上,印刻着一个巨大的扭曲的鬼脸。恶毒的看着下方古岁寒。另一端,贯穿空间长河,洞彻碧落幽冥,锁在一扇巨大而又厚重的青铜门上。 “阴冥,地府。” 恶鬼发出梦呓般呢喃,眼底蓦地划过一抹明悟。 他终于明白,蚩尤为何不出手而选择袖手旁观了。结合先前对方话中透露的讯息。 显然,蚩尤忌惮着这个势力。或者说……恐惧。 他生怕自己若是出手,会引起煞灵的异动,进而被地府发现。 “天地间,自混沌开始。后到洪荒碎裂。企图逆天者,不胜其数。然十之八九俱为蝼蚁尔。俱被他们抹杀。贯穿古今,离成功最近的……唯有一人。” 蚩尤幽幽的声音在这不大的空间回荡着:“当初,吾欲重现古巫荣光,却被各方势力争相打压。最终落到如此地步。 而之后岁月中。人族自微末崛起,有朝为商,有帝为纣。纣欲效仿他们,立人庭。聚无上气运。然,触及到他们底线。被强势镇压。最终,其神魂亦被地府奴役。 而我,当初轩辕氏得仙庭相助。虽然将我打败。却因吾为巫族,身上有一族之气运,无法将我灭杀。最终只得将我身躯分而镇之。” “他们,不容许有任何生灵挑衅,撬动与质疑他们的存在。若有者……斩,灭,杀。不惜一切代价。” 恶鬼回过神,褐黄色眸中好似有悚然之色闪过:“但是,他们却没有料到,最终崩溃他们的,是来自内部的力量。他是……‘羲’。对吗?” “没错……,‘羲’是个疯子。谁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无法辩驳的是,他一手将仙庭倾覆,将佛国逼得遁世。将妖族打落尘埃。”蚩尤声调突然提高,带着浓浓的忌惮:“没有底线,没有立场。曾经,我以为,天地间只会出他一个。没曾想,现如今竟然又出了一个。” 说着,面前一切异象消散,古岁寒的身影再次浮现在屏幕之中。 “并且,他比之‘羲’更加疯狂。”蚩尤仅剩的那巨大的心脏砰砰跳动着,沉闷的声音隆隆回荡在囚域之中:“当初,连‘羲’都不敢,都不会做出,或者说造下如此庞大的业孽。而他,却做了。并且做的如此坦然。” 黄泉恶鬼轻轻一笑,他看到了屏幕边出现的那一抹璀璨佛光:“那个秃驴马上就要来了。立佛国,创道场。信众亿万,佛光铺天。看似无可匹敌,但他依旧杀不了古岁寒。因为……数量并不能取代质量。” “不一定,你可知,他成佛之本,宏愿本源是什么?”蚩尤声音渐渐恢复平淡:“渡化——古岁寒。” “换而言之,他宁可冒着永堕地狱,佛国泵灭。也要除去古岁寒,否则……他定会遭受生不如死的反噬。” ------- “……佛。当真可怕!” 恶鬼有些毛骨悚然,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低声暗骂。 “如是我闻,世间……” 信众高宣佛号,虔诚而又慈悲的目光遥遥注视着下方缓缓起身的古岁寒。柔和的佛光好似渗入心魄。不断试图侵蚀古岁寒身旁薄薄的血水屏障。 “好久不见……” 古岁寒抬头看着金光薄云,端坐九霄云端的佛陀虚影,自腰间一抹,抓出一柄四尺直刃。扬手斩出寂灭万灵般可怖气芒。 “阿弥陀佛……” ‘卍’字梵文凸显。迎风见涨化为遮天巨幕。任凭血海如何冲击,气芒凌厉切割搅动,依然浑若一体不动分毫。 “道友,别来无恙!” 悲悯之声响起,浩浩回荡八方。 虚像溃散,金光内敛。万千信众退散两旁,佛陀端坐莲台露出柔善面孔,静静地看着下方古岁寒略显狼狈的身影。 “我感受到了……你我之间的因果缘由,愈加深厚。”古岁寒眼睛微微眯起,发出冷厉笑声:“不知道友,做了什么?” “无他,以汝发愿,立道佛国尔。” 佛陀笑容愈加和善,百千梵文勃发刺目金光,铺天般涌向古岁寒:“道友何不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可。不知道友,是否有那个实力能渡化本尊?” 古岁寒扬刀斩下,破灭佛纹千万。人如迅光急电,快若霹雳雷霆。瞬间撕破空间屏障,下一刻突兀出现在佛陀身后,刀锋微冷,浮光掠影。直指佛陀脖颈。 “愿力护体,不灭金身!” 佛光如水,金銮袈裟浮现,梵文流光攒动。长刀斩在其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好神通……” 古岁寒出言赞道,屈与腰间的印决无声无息的打出。在佛陀不肃然目光下,凛然幽暗的雷霆闪烁刺目光华,狠狠砸在他的身上。 “道友谬赞……” 佛陀面色一顿,气机一阵波动。瞬间趁势前行。避开古岁寒阴毒的手段。心里轻轻舒口气。双手结印,眉宇之中咄然升起震慑妖魔邪祟的气势:“多罗宝光伏魔印,镇!!!” 话落,天地一片通明,与九霄云端,一尊琉璃宝光金身佛陀虚像悄然出现。拈花指起,宝光四射,一指点出瞬间蒸发地面浩荡血海。 “踏天九霄莅云端,戾煞勃发天地寒。” 清冷沉吟徒然响起,与穹顶漩涡中忽然投射出一道乌光。大地震颤,云层四散,风儿喧嚣,血海升腾。滚滚戾煞由虚化实,滔天杀意凛然迸发。浓密之极的幽暗魔煞层层交叠,如水,如油,悄无声息的将那擎天巨指包裹。侵蚀融化。 “十方信众,听吾号令。” 佛陀目光淡然无波,表情悲悯笑容更甚。一念动,身后万千信众尽皆盘膝而坐,高诵佛经,散发出一道道流光佛纹蔓延下方。分毫不让的与滔天血海争锋。 “杀,杀,杀。”屠戮四方,征伐天下。 “渡,渡,渡。”渡尽世人,离尘苦海。 魔灵坠落,降临此界,挥舞着法器灵宝。发出凄厉渗人的嘶吼冲向佛陀。 信众抬头,佛言加身,手持禅杖披金銮,佛号经文四下迭起,毫不示弱。 “鸿蒙天地,太古幽冥。魑魅魍魉,尽皆现行!” 古岁寒弃刀结印,掌心阵纹急促流转,浩大摄人的死气阴煞滚滚升腾。面前突然出现一道狰狞的空间裂痕:“给本尊……出来!!” “……你坑我!!!” 黑影闪过,裂隙消弭,黄泉恶鬼懵逼着脸,呆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佛陀,脸皮忍不住抽搐着,喉咙发干。半晌,才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道友,走好!” 古岁寒片刻不停,一步百里,踏破空间,惊起圈圈涟漪。如大鹏展翅,扶摇直上九天。眨眼不到便消失在天际。 第一百零八章:斩断 黄泉恶鬼此时的心情,可以用欲哭无泪来形容。时隔悠悠岁月,他忽然想起记忆深处那被他刻意淡忘的情景。 自己,貌似被古岁寒坑的,不止一两次了。 饶是他再如此将古岁寒重视。也万万没想到古岁寒竟然二话不说把他推出来当替死鬼。 这种熟练的卖队友的作态,让黄泉恶鬼心里冷的直抽抽。 “那个……哈哈!”恶鬼尴尬的搓了搓手,干笑几声,不露痕迹的退却几步:“道友,误会,都是误会。你就当……没看见我。” 话未说完,他就一溜烟化为残影一道,亦步亦趋的向古岁寒方向窜去:“古岁寒,你还坑我。” “你跑不掉!” 佛陀宽大的手掌骤然摊开,五指霎时化为擎天巨柱。耸立天地八方。佛光凸显,缓缓荡开。古岁寒以及黄泉恶鬼的身影,模糊的出现在掌心:“婆娑摩诃印——掌中世界!” 山峦迭起,川河浮现。天地脉络,尽显其中。 “镇魔!” 大道天音响彻十方。浩瀚倾天巨手隐现。 古岁寒身形蓦地停下,抬起头死死盯着突然暗下的天穹。眉宇凌厉杀机几若破体而出。划破指肚,挤出殷红血滴,并指如剑。一时间天地五行庚金之气滚滚聚合,破霄冲云锋芒咄然爆发:“血剑通天……。” “杀!!!” 金铁交鸣之声,铿锵四起。隐约间似有擂鼓声响起,仿佛置身于两军交战中心。喊杀怒吼不断在耳畔回荡。 刺目,耀眼。无法直视的金光如破天巨剑,直入穹顶。 “道友好手段,且看……你是否可以如愿!” 古岁寒一挥大袖,墨发如龙狂舞,阴冷泛寒的眸子遥望天际的佛陀。 “诸佛渡世,普度……众生!” 虚幻如同将世界置于掌心的巨手,金色波纹荡漾,‘卍’字梵文凸显。携正大光明浩瀚气势轰然砸下。 “众生可渡,本尊……渡不得!” 剑光分化千万,剑影纷飞耀眼。充斥着切割万物的凌厉杀机。尽皆涌向天空。 “轰隆……” 好似湮灭一切的剑意,救赎世人的佛光在刹那间碰撞。 世界屏障不堪重负之下,发出噼啪作响的脆声。一道道幽深不可洞彻的空间裂隙崩开。形成一个个细小摄人的恐怖漩涡。无尽虚空罡风吹拂,席卷周遭一切事物。 猝不及防,那遍布四周的信众瞬间被漩涡吞噬大半。原本耀世半边天空的宏大佛光在一阵剧烈波动中徒然暗淡数分。 “道友,你……心乱了。” 古岁寒敏锐扫过佛陀微微僵硬的脸色。冷然哂笑:“如此,不知道友是渡世,还是……灭世?” “苦海无涯,了却因果。修的功德,方证菩提!” 佛陀捻指含笑,声音微不可查的冷淡几分。悲悯的目光略显阴翳,冷茫自眼底咄然升起:“汝……该死!” “那就看你的手段如何了?”古岁寒屈指弹出,指芒泛化漫天杀机,无声无息遁入虚空掠向诸信众:“不知道友佛国,可还能维持?” “降服你,足够了!” 佛陀一念迭起,佛音浩荡,渡世轮回经高诵。金光泛化一枚枚细小刺眼的经文。如有灵智般笼罩古岁寒。 佛前叩首三千年,未见我佛心生怜。 莫是浊尘遮佛眼,原是未献香火钱。 就在这时,黄泉恶鬼的讥嘲一笑,扰心神通使出,天地佛音道乐霎时变成鬼神哭嚎,仙魔啜泣。 “佛若不贪,为何要世人供奉?” “佛不虚荣,为何要世人跪拜?” “吾心有佛。佛心无我。” “受尽世间苦难。佛曰:一切皆有定数。” “既如此,供汝何用?拜你何用?要你……何用?” “佛曰:渡尽苍生,普度天下!” “却只顾打杀天地生灵美名其曰:降妖,除魔!匡扶正义!” 鬼哭之声,扰人心境。虽经书曾言,心平,则诸魔不侵,万劫不入。但生灵总有六根,如何能真正超脱? “不对,不对……” 佛陀此时,脸色微白。双眸暗淡,佛光内敛不再勃发。环绕古岁寒身周梵文一枚枚溃散。再不复方才镇世光明。 “哪里不对?”黄泉恶鬼趁势欺身,咄然爆喝。 “不对……,哪里都不对。” 佛陀眉心金莲光芒大放,清音袅袅。试图平复他糟乱的心境。 “红尘浊世,如梦如幻……” 古岁寒眯起眼睛,指尖气芒吞吐,划破虚空屏障,穿透重重距离,在其失神瞬间钻入金莲之中:“既然道友心已乱,那就……永堕无间吧!” “不对,佛是佛,我是我。我为佛,佛不是我。勘破万象,唯我禅心巍然!” 古岁寒刚要离去,突然一股比之先前更要强大压抑的威势自佛陀身上爆发,佛光由虚化实,道道金色锁链哗哗作响。将古岁寒与恶鬼二人瞬间禁锢在原地。但仅仅如此,却再无进一步动作。 “突破?勘破?心境……升华!!!” 恶鬼瞠目结舌,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如鹌鹑般缩在古岁寒身后。开玩笑,刚刚趁其不备狠狠的阴了对方一次,他可不认为真有人会对此等恩怨一笑了之。 “看来道友,悟彻本心,证得本道。” 古岁寒咬牙抬头,双眸透出赤光血色,观遍天穹万象,周身因果尽皆浮现,穹顶煞灵那不断咆哮的虚影此时正得意的冷笑着:“果然,是你的手段。” 他清楚到底为何对方会突然临阵突破。归根结底,原因还是在自己身上。造下的‘果’已经大到……影响气运的地步。此消彼长之下,自己定会越来越倒霉。甚至可能到那种吃饭噎死,喝水呛死的地步。 “本尊,既造下如此因果。就有实力担下来!” 古岁寒突然抬起手,在黄泉恶鬼惊诧的目光中,狠狠的插入体内,将皮肤生生撕开,连同殷红的血肉:“但是,这不是我的果。本尊……不担!” 晶莹泛着玉色的通透骨头表面,一枚枚宛若活物的上古妖文不断闪烁着柔和光芒。妖异而又诡秘。 能让业孽化为一股,聚合出灵智的‘果’到底是谁造下的? 纵然古岁寒屠戮世间,杀伐无数。 但这就好比一个人杀死了无数个细菌,但这些细菌再怨恨,对于古岁寒来说也没什么卵用。因为他们太弱小了,活着的时候就被他随手捏死,更何况死后仅仅是不甘的残灵形成的怨念? 但‘羲’不一样,这家伙不知道当初干了什么。导致连妖族的那些家伙都如此恨他。由此看来这家伙得罪的绝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那么联系先前禹皇等隐匿的家伙。可以推测出一个骇人可怖的结论——那些存在,还活着。只有活着,这‘果’才没有了结。 既然如此,那就……将自己与他之间的因果斩断!! “崩,崩,崩!!!” 一根根骨头湮灭。粉碎。 同时,于冥冥中,那一根根粗大贯穿天穹虚空的因果锁链也随之崩碎断裂。 “轰隆!!!” 雷霆闪过,电龙攒动。 古岁寒庞大的妖躯此时已然化为数丈大小。滚滚妖气不住溢出。 “该死,纵然你是无上存在,那又如何?本尊……容不得你算计!” 古岁寒的元神面上尽显癫狂狰狞之色,灵台鸿蒙混沌道纹道道浮现,无边凶戾煞气如海如渊。凶狠的冲击着被妖文覆盖的识海。 “不识好歹!” 冷漠的声音徒然自心底响起,识海之中灵光乍现,半人半蛇的虚影渐渐浮现凝实。 “嘿,虽不知你图谋什么?算计什么,但是……你终究不是曾经的存在。你……只是一念残灵而已。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古岁寒冷笑着,凶狠的扑向对方。 当初,若非他重伤,这家伙哪能趁虚而入。如跗骨之蛆一样强行附在他身上。 “好,好……” 虚影气极反笑,冷然闷哼。挥手砸出。妖气滚滚将古岁寒元神重重束缚。在他还未回神之际,直接将其抛出体外。 “此后,吾与汝,不再有因果。” 掌控古岁寒妖躯的‘羲’双眸半开半合,忌惮颇深的扫过天际那庞大的因果。蛇尾一甩,瞬间破开空间屏障,遁入其中消失不见。 “你……” 煞灵发出愤怒的咆哮,然话未落。便不可自己的崩散成亿万残念,再不复浑然一体。 “啧,好果决。”恶鬼眼底划过冷茫一缕。不怀好意的盯着古岁寒虚弱的元神。 “凝……” 古岁寒身下,灵台蒙蒙青光一闪,地上血海瞬间聚合。滔天灵气被鲸吞吸纳。肉眼可见的化为一道人身。 “现在,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突破!” 没有那庞大的‘果’压抑自己的命数气运,古岁寒只感到由内而外的,一阵释然。幽幽眼眸死死盯着天际端坐的佛陀。发出阴冷的笑声:“踏界……穿行!”、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羲’在将古岁寒元神驱逐出来后,那佛光梵文形成金色锁链便荡然无存。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甭看他瞬间就重新凝聚人身肉躯,但比之先前可以硬捍佛陀神通的妖躯弱了不知多少倍。开玩笑,现在跟佛陀这家伙硬刚。绝对死的非常凄惨。 ps:终于写到要将妖族引出来了。好累!! 第一百零九章:舍身取义? “佛,佛,佛……!佛由心生,魔由心生,佛魔何异?” “因果无道,苦海扁舟。何处是岸?” “普度众生,渡化世人……,当真是渡?还是杀?” 诸般魔念狰狞着咆哮,环绕着佛陀琉璃金身,不灭神魂发出肆意的狂笑。 “吾为佛,则心无尘埃,不沾红尘。除却六根,落的清净。” 佛陀盘坐幻境中央,无视万千光幻陆离之幻象。兀自默念佛经,坚守本心:“佛如何?魔如何?当顺应本心……” 就在此时,脑中盘旋的莫名灵光突然急颤,骤然崩散消逝。 “不……” 佛陀突然睁开双目,表情狰狞而又绝望:“天意?明明临门一脚,却而遁去无形。我心……不甘!!!” “哈,他动怒了。” “六根不净,妄为佛陀。” “贪嗔痴很,皆由心生……” “不若与吾等永堕极乐,纵享天地本道……” 环绕着他的万千魔念发出悚然可怖的凄厉笑声。化为滚滚黑烟升腾,扑向佛陀! “妄自成佛?” 古岁寒感应到些许佛陀突然散乱的气机,不由冷笑:“以本尊发大宏愿。我一日不死,汝……永世不可证得佛果。” “现在,你倒是可否于我说明。你是用什么方法,将我与他的气机斩断刹那。召唤而来?”黄泉恶鬼不过三尺大小的身躯,死死抓着古岁寒的衣摆。 他很好奇,不解。 为何古岁寒会有如此手段。竟然连蚩尤都无法阻挡。 “因为……我想到了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古岁寒也不隐瞒,稍作沉吟后便欣然答道:“若我所料不错,这个大千世界,曾经在洪荒之时,便是一处阵眼。封禁着他。而后洪荒破碎,泛化万千。规则崩散,大道不存。 诸方势力皆因种种缘由遁世隐匿。而他便趁机爆发,一鼓作气将封禁崩开些许缝隙。此后便一直试图挣脱。却不得心意。无奈之下,只能动用偏门手段。” “什么偏门手段?” 黄泉恶鬼到底是没有古岁寒的见识多,眼见自己多年来的困惑即将揭晓谜底,不由眼中奇光大炙。急声问道。 “以毒攻毒啊……” 古岁寒遥望大地,一步百里。目的鲜明的向一个方向掠去:“首先,身化千万,只保留最本源的神魂念头,这样一来目标就小了不知多少。其次还有混淆阵法感应的功效。最后……充当幕后先知,悄无声息的操控着这方世界的运行轨迹。” 黄泉恶鬼一脸惘然,摇了摇头诚实的出声:“不懂!” “那你可看到了这个世界中,那些蝼蚁研发的名为科技武器的东西?”古岁寒此时心中顾忌一去,顿感释然。也就不厌其烦的解释:“你观那种武器,威力如何?” “很大!” 沉默半晌,恶鬼方才凝重的出声:“单论威力而言,甚至可媲美道器。但……” “但也有种种弊端对吗?”古岁寒接道,唇角轻轻翘起,扫过天穹繁星中那不断的卫星:“可惜……这就是他想要的。你说,再给他些时间。这种武器的威力,会大到什么地步?” “嗯?” 恶鬼眼睛徒然瞪大,划过一抹明悟:“你是说,他……打算用这东西。从外破开封印?”话到最后,他脸色已然苍白若纸。显然对于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感到不可置信。 “虽不中,不远矣。”古岁寒身形一顿,撕裂空间裂隙,踏入其中。转眼间到达一处废弃的宅院门口:“不仅如此,他肯定还有更大的谋算。但是,我却猜不出来。” 古岁寒猜不出,不代表黄泉恶鬼推测不出来。 他可是知道对方的跟脚来历。此时疑惑解开,顺势推演,蚩尤的打算便呼之欲出了。那便是……借此寻觅到其他几处身躯封印之地,以此……重回巅峰!! 甚至不止如此,还要——报复! “当真……可怖!” 恶鬼为自己的推论感到心冷,浓浓的寒意眨眼间窜入骨髓。果然,这些老怪物,这些自恒古存活下来,深深蛰伏起来的存在。没有一个好像与的家伙。 “这些,都是你猜出来的?”恶鬼忍不住出言询问。若真如此,古岁寒掌握的秘术,就太可怕了。 “自然不是,我若是有如此大的能耐,何苦三番落到如此境地?”古岁寒摇头失笑,语调淡然:“不过是将种种不解之处联系在一起,妄自揣摩出来的罢了。至于真假,还有待商榷!” “咕噜……” 恶鬼吞了吞口水,他下意识忽略了古岁寒最后那句话,因为他知道……这八成就是真的。 若是蚩尤真的引导着这些凡人开发创造出了可以撼动大道规则的武器,甚至……扭转规则的东西。以这些武器的使用条件来看,跟轩辕氏刚起来绝对不落下风。甚至若那些存在一时不察,被蚩尤突袭,阴沟翻船身陨道消也不是不可能。 试想,一种道器炼制,是需要运气,天材地宝,等天时地利才可成功。 一个修士若是想到达古岁寒这等境界,没有个几千年的时光,没有大气运,大毅力,大机缘。大造化压根没门。 而科技这东西……却是能量产的。而使用它的人,满地都是…… 思极致恐,恶鬼顿时感到牙根发酸,激灵灵打了个摆子。 “怎么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鼬剑眉紧锁,死死盯着胡继涛传来的最新信息。忍不住暗骂。 “该死,咱们……死定了!”路飞凑来看到消息不由黯然低语。 拿什么跟古岁寒这种怪物打? 就凭这些破机器人? 就凭他们召唤出来的,这群奇形怪状的家伙? 就凭……自己这些基因改造人? 鼬站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还不到最后的时刻。胜负未知!” 只是,这等慰藉的话语。在此刻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从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中看到过,古岁寒之前,貌似被另一个妖魔夺去了肉身,实力定然大损。而且……咱们还有杀手锏!”鼬抬起头,大步走向侧房。 “不知,诸位可考虑好了?” 鼬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 “想好……了!” 古浪心紧紧攥着拳头,眉宇充斥着凛然霸气:“纵然你们联邦百般针对我等世家。纵然你们一直企图将我们铲除。纵然你们唆使人民排斥我们。但……说到底,我们——终归是人类不是吗?” “浪心……” 妇人偎依在古浪心身旁,坦然的闭上眼睛。娇柔的脸颊充斥着无法质疑的刚毅。 “呼,我在此代表联邦三千亿人民,对诸位报以诚挚的歉意。”鼬握着信息板的手轻轻一颤,强忍住酸楚,哽咽鞠躬道:“我保证,若此次劫难渡过。必定为你们修者世家正名。” “好了,这套说辞,太令人作呕。” 古浪心轻拍妻子的小手,嗤声冷笑。环视房内,厉喝道:“一众古家嫡系听命。此后……一切作罢!” 到底,是什么作罢。他没有明说。 古浪心真的是想为人类做贡献,牺牲自己? 荒谬。 为了人类?好伟大的说辞。好崇高的理念。 他古浪心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愚蠢之极的觉悟? 说到底,不过是情非得已,走投无路罢了。 古岁寒的身份,在联邦强大的调查能力下,早就放在桌面上了。 那么,相应的,作为古岁寒的父亲,或者说古岁寒这个肉身的父亲。下场会如何? 他不是古岁寒,没有撕裂空间,远遁他界的能力。更没有倾覆联邦zf的力量。他更清楚联邦最后那张没掀开的底牌是什么。 作为夹缝中的人,他无论如何决定,都是错误的。 与其事后被无数人民送上绞刑架生不如死。家族灰飞烟灭。 不如痛快的做个选择,这样一来,反而能将家族保存。而且……还能落的一个舍身取义的名声。 “当真……考虑好了吗?” 就在古浪心即将踏入阵法的那一刻。由远而近,淡漠无波的声音突然响起。 ps:应广大需求,做了个封面。尽请品鉴! 第一百一十章:西游真假 静,死一般的寂静。好似在这一刻,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声音透着淡淡的冷意,如山间寒潭,井中死水。没有丝毫起伏。 这个声音,鼬,古浪心很熟悉。就在刚才,信息板还回荡着那个声音。 “扑通……” “扑通……” 好半晌,众人才仿佛感觉到身体的存在,感受到心中急促的跳动声。 “这么多人……?” 古岁寒无声无息的,仿佛一只幽灵,悄然出现在房中。 “敌人?……就是他?” 赵信长枪一抖,表情瞬间凝重起来。他竟然丝毫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在那个位置。古岁寒就好像一团空气。 “杂鱼,太多了。” 恶鬼松开古岁寒的衣摆,跳下来站在桌上,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扫过他们。狰狞的嘴巴咧到耳根。露出森森獠牙。 “那就……吃掉!” 古岁寒随手拂过,地面蓦地一震,土石如水骤然升起,形成厚重的大椅。漫不经心的跳过鼬等人,目光飘然落在古浪心身上。 “德玛西亚……” 盖伦狂吼一声,身上重甲哗哗作响,重剑刮起凄厉呼啸,当头砸向古岁寒。 “给我,死来……” 黄泉恶鬼见对方竟然将自己无视,不由脸色阴沉,褐黄色眼眸瞬间缩成一道竖线。危险的气机霎时迸发而出。 一爪拍出,就好像一个小孩挥动柔弱的拳头砸向大人一样。看上去那么可笑。 但,这种荒诞的想法刚出现在心中,下一刻,就见肌肉精轧手持长刀的蛮王发出一声惨嚎,钢铁般皮肤甚至都无法阻挡那纤细鬼爪丝毫,便被恶鬼钻入胸膛,带起一簇血泉,将心脏摘了出来。 “死……” 悲痛莫名的艾希开弓搭箭,寒气肉眼可见的聚集,瞬息化为一根冷气升腾,渗入心魄的透冰长箭。 “散……” 如天地号令,众生主宰。 轻声响起,就见那箭矢无息消失。好像没有存在过一般。 “你……” “砰……” 戾煞迭起,宛若江川。滚滚迸发,如同利刃。 千道,万道? 数不清,看不清。入眼之中全然血红。 自地底涌出的赤红血水散发着浓浓的刺鼻血腥,眨眼,便将鼬耗费心血召唤而来的英灵们吞噬。 “我很好奇,你的身上,怎么会有青丘妖狐的血脉?” 古岁寒一招手,瑟瑟发抖的阿狸便无法自主的飘到他面前。 “悟空,悟空会替我报仇的!”尽管魔头近在咫尺,尽管害怕的颤抖。但她依旧提起勇气,瞪着大眼睛恨恨的道。 “悟空?” 古岁寒脸色猛地一变:“孙悟空?灵明石猴?齐天大圣?斗战胜佛?亦或者……上古妖族七大圣之一?” 西游记到底是真是假,孙悟空,猪八戒等到底存不存在。 古岁寒可是从秦末汉初活下来的老怪物,当然不会认为区区凡俗蝼蚁写的小说传记是真的。 《西游记》作者,吴承恩那可是明代的人。古岁寒可是亲身经历了所谓的唐宋元明清等朝代。自然知道唐朝根本没有这档子事。 西行的到是有个叫玄奘的僧人,只不过那家伙就是个苦行僧,形影单只,哪有什么徒弟随行。而且那家伙就是个普通人。 西游并非封神。 封神那可是实打实的大劫,确确实实存在的。虽然不知道圣人这种存在是否是虚构。但封神榜这玩意,可是古仙庭一件重宝。用以震慑天下万灵的利器。 古岁寒一直没有将所谓西游中唐僧,孙悟空等虚构的人物当真。 没曾想,这只小狐狸竟然说出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他,在,哪?” 古岁寒瞳孔蓦地化为一片漆黑漩涡,死死盯着阿狸,一字一顿的问道。 他要确定,这个孙悟空,是不是那个西游记中的猴子。 若是真的,那……就太恐怖了。 若是西游之行,佛道相争,这件事存在,那么……他所知的历史,他企图得到的真相,又将重新组合。 “哼,……” 阿狸冷哼一声,转过头不答。 “很好……” 好一会儿,阿狸预料到的死亡并没有到来,古岁寒轻轻松开扼住对方脖颈的手指,抚过她娇嫩的脸颊:“本尊,有办法的……” “不知,你是否考虑好了?”言罢,古岁寒便转身看向古浪心。 “我有选择吗?”古浪心苦涩一笑:“你很强,但是,只身对抗联邦,我只想说,你有些想当然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古岁寒眉头一挑:“我有说过,要颠覆这个世界吗?” “那你……”鼬等人心里一震:“为何杀死那些无辜的人民?” “因为,我需要力量。而你们这些蝼蚁唯一能提供的,只有那卑微的神魂血气。”他理所当然的出言,并无丝毫愧疚。 恶鬼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擦了擦唇角滴落的血浆,不屑的道:“一群连杂鱼都算不上的种族,妄自尊大,莫非真的认为,这世界是你们人族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路飞忍不住上前怒视对方。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或者说……你们!” 恶鬼挥爪横扫,将身前撕开一道道狰狞的空间碎痕,直入对方天灵。仅仅呼吸间,鼬等人甚至连机甲都来不及登上,便被撕成碎片。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古浪心站在一地残尸碎肉中,死死抱住自己的妻子,喃喃问道。 “我想知道,……你们是否知晓,这个世界的根本?” 古岁寒起身,所过之处血肉分离,自动为他清出洁净的小路。 他自觉醒后,便很好奇,当初魔渊之乱逃离的修士,是否知晓这世界还镇压着一个恐怖的存在,或者说,知道那个存在的具体身份。若是知道,他们会不会告诉这些后人。 虽然希望几近于无。但他依旧对此抱有一线希冀。 只有知道那个‘巫’的具体身份,他才能根据自己知道的,推测出对方的具体实力,以及……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至于为何不问黄泉恶鬼,这货被对方镇压了无尽岁月,八成是知道对方的身份。但问题是……他愿不愿意说。 先前古岁寒坦言自己的推测,便是变向的询问他。只是结果很明显,这货宁可憋死也不会说出来。 “据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这个世界曾经存在着一个魔头。但具体如何,年代久远,早就失去了详细讯息。”古浪心如实答道。 “如此吗……” 古岁寒自语着,随手将对方捏死。没有用处,那还留着他作甚?至于曾经那个可笑的承诺。谁会当真? 站在血海之中,将目光转向身体涨大许多的黄泉恶鬼:“你……能否给我一个答案呢。” 平静的眼神,淡漠的表情。在恶鬼眼中却如此恐怖。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都不听使唤了般僵硬在原地。甚至……呼吸都无法自己。 他知道,关乎自己生死存亡的这一刻,终于来临了。 “蚩尤,他是蚩尤,是最后一名巫。是上古残存的魔神。” 片刻,或许连眨眼都不到,黄泉恶鬼便决定坦言相告。若不然,他绝对有理由相信,古岁寒会让他生不如死。 虽然……古岁寒并没有办法杀死他。但,比如……将他送回道蚩尤身边。这种境况绝对生不如死。 “蚩尤!” “蚩尤啊……” 古岁寒脸色微变,自语出声,喃喃道:“这样……一切都能说通了。” 当初魔渊为何莫名其妙的被破开,逼得那些修士不得不远遁他界。 这个世界的人族为何会在有灵气存在的情况下,走上科技文明的道路。 自己为何会感受到那诡异的,时强时弱的气息。 在他与霞蕴,地府的人斗法时,对方为何不趁机出手,坐收渔翁之利。 这一切的一切,在他的身份得到确认后,终于可以串联起来了。 “未必,没有合作的可能呢。” 沉思半晌,他轻言说道:“你说……对吗?” 恶鬼没有答话,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他知道古岁寒问的,不是他。 “那么,该如何合作呢?” 浩瀚,宏大,厚重蕴含着无尽沧古气息的声音,突兀的在古岁寒耳畔响起。 “你给我,我需要的东西。我帮你,你想做的事情。这……就是合作。” 古岁寒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但隐隐透出一抹期待。 他需要和对方合作。因为佛陀那家伙,就是个威胁。单凭他现在的实力,顶多跟他不相上下,却根本杀不死对方。 “你需要什么?” 对方好像在思考,在古岁寒眉头略微皱起的时候,终于出言相询。 他也需要古岁寒的帮助,因为那个封禁,若依靠他自己,没个几万年根本不可能破开,但是若有了古岁寒,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我需要知道,古仙庭,古妖庭,古神庭,他们的踪迹。” 第一百一十一章:失算 “你其实心中早有定数,不是吗?” 蚩尤沉声回应,天地规则霎时转化为如封似闭的封禁屏障,将一切事物尽皆避退。 “……” 古岁寒不由肃然,瞳孔蓦地缩成针尖大小:“你确定,那是……仙?” “那种气息,绝不会错的。”蚩尤笃定决绝的说道:“曾经的仙庭,那些……仙。” “仙元之境,亦可称仙。与他们,有何不同?”这时,恶鬼眼角余光瞄过古岁寒,突然插言问道。 “仙就是仙,仙元?不过是尔等后世之人分出的层次罢了。纵然成就仙元之境,终究不是仙。”蚩尤冷然发笑,语气颇为不屑:“仙灵,仙人,种种境界,称呼。不过是带着一个仙字罢了。” 言下之意,已然无需再说明。 仙,就是仙。 哪怕修士强大到可以屠仙的地步,依旧不是仙。 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灵。 “那具棺椁,里面……是谁?” 沉默良久,古岁寒才缓缓抬起头轻声问道。 蚩尤语气骤然低沉:“不知,但……他却是在寻觅着什么。我感应到,他……入了魔渊。” “魔渊遍布大千寰宇,其中裂隙不知几何。为什么,他会专程从此进入?”眼帘垂下,遮住那一抹夺目精芒。古岁寒轻轻出声,若自言自语。 “你……没有心。” 突兀,蚩尤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一抹微不可查的疑惑。 他所言,却并非世人眼中所谓的心脏,这个器官。 而是行事的底线,对事的态度,情,欲的消弭。 准确的说,是所有生灵都具备的欲望。灵性。 “因为,我是被造出来的啊。” 古岁寒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就好像你控制那些蝼蚁制造出的机器智械一般。本尊……曾经是‘它’的棋子,‘它’的工具啊。” “它?” 蚩尤疑惑不已,稍加思索,却把对方当做了破界离去的‘羲’,毕竟,以这个疯子的手段,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我,需要你杀了他!” 古岁寒悄无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因为对方显然并不知悉‘它’的存在,何必再多费口舌。 “好……” 没有任何的迟疑,蚩尤便爽快的答应了这个在他看来不值一提的条件。他心中早有算计,先前佛陀的一举一动可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古岁寒能提出此条件,也不出他的意料。 “我观此界生灵,皆蕴有巫的气息,虽然不值一提。但想必……是你的手段?”古岁寒幽幽出言,目光望向远方,好似透过虚空距离,看到联邦城市中芸芸众生。 “呵……” 对此,蚩尤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笑。屏障消散,蓦然间,天地震颤,天穹倒转。无边血河滚滚聚合,百千万道锁链由虚化实。 “哗啦……” 清脆,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世界。 江河崩溃,山川破碎。 生灵悲鸣,崩成血泥。 一道道蛰伏在这个世界生灵中的隐晦气息如蛇一般探出头颅。好似百川归海,涌向穹天。 “哗啦……” 同时,那一道道诡异而带着不可忤逆的浩瀚天威的锁链开始剧烈震颤。其上道纹争相迸发耀世金光。 “噗通……” 雷音战鼓轰然作响,一具擎天立地的血红突兀的出现在古岁寒眼前。 “这是……巫!” 古岁寒只感到一股沛然霸气倾泻压下,逼得他不得不撑开一道戾煞屏障。 “这是巫吗?” 他眼神湛湛发光,死死盯着那隐藏在血红之中若隐若现的肉身残躯。对于曾经那些纵横洪荒的存在,第一次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在这一刻,什么科技,什么武器,什么狗屁计划。什么底牌后手。 联邦高层,甚至连什么情况都没反应过来,便化为一具尸体。好似灾疫蔓延,一个,两个。仅仅不过些许时日。偌大一方大千世界,便化为一处死地。 “好,强!” 恶鬼悚然望着那一尊屹立在面前的肉身残躯。身躯下意识轻轻颤抖着。一股名为恐惧的东西,缓缓在心底滋生。 “帮我……” 蚩尤发出震天狂吼,四周锁链随着他的怒啸不断散发出蒙蒙光芒,死死镇压着他的身躯。 “我……办不到!” 古岁寒咄然升空,踏在云端之上,神情凝重的盯着身旁的锁链。半晌,才发出无奈的叹息:“此阵,我破不掉。” 他终归小觑了曾经那些时代的东西。亦或者说,眼中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层次。这,也跟近古各族隐匿失踪,修士消失匿迹,传承断绝有着些关系。 蚩尤的声音,粗犷而又霸道:“你,能做到!” “轩辕氏,禹皇。终究还是站在对立面了吗。” 古岁寒自语轻笑,毫无担忧之意。他知道自己这一出手,那就代表着与对方彻底撕破脸。将仇恨明明白白的摆在桌面上了。但是,那又如何? 从禹皇出手,算计他开始,以古岁寒的性格,早晚会有报复的一天。只不过此举,将时间提前了些而已。 “如何做?” 古岁寒并未撒谎,以他仅仅粗略精通的阵道,根本破不掉此阵。甚至一不下心还会被阵法反噬。但蚩尤有办法不是吗。毕竟这家伙可是跟阵法相处了不知道多少岁月,早就对这东西摸得透亮。 “轩辕镇的,并不仅仅是我的肉身。还有……巫族之气运。” 蚩尤渐渐安静下来,话语如震天雷霆隆隆作响:“若要破除此阵,除非用轩辕氏的佩剑,或者以强力破之。” “但是,天下间没有毫无瑕疵的东西,洪荒被碎,规则破裂。间接的使得五方阵法相互断开联系。威力十不存一。加上我的侵蚀,此时的阵法,不过外强中干罢了。” “你的意思是,可以直接出手,无需顾忌许多?” 古岁寒似笑非笑的抬起头望着那浓郁的血雾,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那么,你为何不动用那些蝼蚁制造的武器呢?” “你……” 不待他出言,古岁寒便冷然接道:“自然是因为,若是如此,纵然脱困,也会重创。还有,要不了多久,轩辕等人就可以顺着那一丝因果牵连找到你。然后再次将你镇压,直到将你身上巫族气运尽数磨灭,再出手将你抹杀。” “而现在,若我出手。那么你自然可以保存实力,而破阵法的却是我,事后你大可离界藏匿,而我却不可避免的要面对他们。” 黄泉恶鬼满脸震惊,目光惊惧的盯着面前两个存在。一股股寒意止不住窜到天灵。 这才是,真正的修士,真正的强者,真正的……怪物。 哪有什么合作。哪有信任可言? 说的话跟放屁一样。 不仅仅是口不对心。压根就没想过做。 古岁寒在提起合作的时候,二人之间没有硝烟的勾心斗角就已经开始了。 “晚了……” 蚩尤森然冷笑,血雾涌动,霎时转化为百千斗大诡异的文字。嗡嗡震颤虚空,如活物般向古岁寒袭来。 “寒光耀世……剑出游龙。” 并指抬手,以指代剑。苍茫剑意咄然爆发,滚滚罡煞扑面而来。百千剑影如影如幻,暴风骤雨般斩出。 “爆……” 厉喝响起。古岁寒身子蓦地一僵,眼睛猛地一蹬,扬天喷出一口血泉,气势徒然降至谷底。颓然萎靡的砸落在地。 “倒是……失算了。” 识海中,古岁寒元神迅速升起,化为流光鸿龙。不加迟疑的冲向外界。 到底,还是蚩尤的手段更高一筹。 别忘了,古岁寒此时的肉身,可是以这个世界的生灵血气神魂凝聚的。 也就是说,这其中,也蕴含着蚩尤身化千万之中的一道神念。 “桄榔——” 一根根粗大浑厚的铁柱突然自虚无中出现,差之毫厘的挡在古岁寒元神前方,将其牢牢束缚在识海之中不得动弹。 其上沧古巫煞不断溢出,带着浓浓的侵略性,如饿狼般窥伺着古岁寒的元神。 “你……无处可逃!” 宏大中带着浓重的威势,巫煞凝聚,一道黑雾滚滚,三头六臂的狰狞魔神虚影逐渐浮现。贪婪的盯着古岁寒的元神, 第一百一十二章:执着 合作? 不存在的。 在蚩尤看来,古岁寒区区一人仙蝼蚁,如何有资格与他谈合作。 之前种种,不外乎争取时间,避免古岁寒察觉,引动对方体内的巫煞而已。 诚然,若是蚩尤强行破除封禁,下一瞬间就会被曾经封印他的轩辕氏等存在感应到。进而采取神通禁术,追踪他的位置。这样一来,重伤且残躯的他,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而破除封禁的办法,他也并未撒谎。确实如他所言,除非轩辕氏亲自解开。 但,世界上哪有完美的东西? 如此阵法,自然也会有不可避免的漏洞。 更别提时过境迁,经过他潜心侵蚀的阵法的一部分早已被他研究个通透。 在他看来,最保险的办法,无异于分身化形。遁逃他界。 如此一来,才能不被对方注意到,感应到。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被分封在别的世界中的残躯。 恰好,古岁寒突然冒了出来。且身受重创不复巅峰。对他而言,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 分身,并非将对方神智完全抹去。那样的做法,叫做炼制傀儡。分身则是在保留对方神智的情况下,还能将其生死紧握其中,并不被对方发觉。以一种主宰般的姿态指使对方。 蚩尤将古岁寒元神不惜代价的禁锢在体内,便是打算在对方神魂之中种下自己一道神念。并且打上神通烙印。执其生死于掌中。 这样一来,他大可借古岁寒的身体肆意行事,行走诸天世界筹谋布局。并不用担心被轩辕氏等存在察觉踪迹。 “十方无影——踏界穿行!!” 绝境之中,古岁寒当即结印厉喝,元神之下,灵台蓦地迸发浩瀚诡秘的空间气机。一道道死灰色泛着点点银光的虚空罡风于虚无间咄然出现,如利刃般绽放凌厉锋芒。 “咔……” 猝不及防,牢笼登时开始剧烈颤动,铁柱之上巫煞崩开,细密裂痕肉眼可见的迅速蔓延。转眼间就要分崩离散。 “我说过,你跑不掉!” 蚩尤现身黑煞虚影迎风化为滚滚天幕,向囚笼笼罩而来。 “你,终究只是残躯,千百万年来,为了这封印,你耗费的心血不可估量,不知你现在,还残留多少力量?” 古岁寒元神肉眼可见的在那一道道显化的虚空罡煞中化为透明,止不住的虚弱,疲惫的气息缓缓荡开。 这是两败俱伤的办法,或者说,这是自损三千,敌损三百的办法。 现在勾连天地,引动虚空的力量,可是古岁寒本源之力。每时每刻,在撼动牢笼的同时,也在侵蚀着他的元神。 “晚了……” 仅仅片刻,鎏金聚合,如若实质的元神便成为一抹淡金色的,如同鬼影幽魂般的虚像。 “咔……” 铁柱囚笼,终于被冽冽罡风湮灭。古岁寒带着一声凄厉且得意的笑声,瞬间震散肉身,元神轻而易举将阿狸魂魄扯出,差之毫厘错过蚩尤化身的铺天巨幕。如鸿光流逝,霎时遁入一道虚空裂隙中。 ----- “杀,杀,杀!!” 不可量计的兵士将卒一脸狂热,虔诚的望着天穹那愈加璀璨的虚像。发出一声声震天动地的嘶吼。 “大秦,乃吾之天下。” 嬴政手持太阿,虚托帝玺,社稷九印在身旁不断环绕。身后山河万象,黎民拜天,日月星辰等诸般异象尽皆出现:“朕,欲立人庭。化天下为掌中。此乃……朕的天下。纵然是你,也没资格染指!” “轰隆!!!” 雷霆降世,电光攒动。咸阳帝都四方,突然升起四道破云幻灭,宏大浩瀚的龙威。 龙吟声起,云雨聚合,刹那间,四道真龙自城墙浮雕中冲天而起。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尔之天下。逆天行事,如此行径。……当诛!!” 轩辕黄帝怒目而视,发出凛然厉喝,腰间嗡鸣轻颤的三尺长剑徒然铿锵出鞘:“屠龙!……” 剑光分化,剑影纵横。 寒光耀世,绵延千里。 在这璀璨刺目的光华下,四道如若擎天的巨剑蓦地出现。携裂天开地之威,煌煌斩向那四条腾空天龙。 “朕即天下……,帝怒,山崩河湮。” 嬴政眯起眼睛,珠帘摇曳,帝袍轻动。山河印忽然光华大放,其上山川江河烙印突然迸发百千磷光。如磨盘般在半空犁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痕,以泰山压顶之势向轩辕头顶轰然砸下。 “嗡……” 车辇之上,华盖嗡嗡作响,青光洒下,道纹闪烁。将山河印牢牢挡在头顶。 “再来!苍生印……伏尸百万。” 挥袖,再一枚印玺离体而出,烟沙滚滚,戾煞滔天,人吼马鸣,战旗挥展。无数隐匿在雾煞中兵士向轩辕踏云而行。遮天,蔽日。百万不足以计数。 “赳赳老秦,护我河山。身死血干,誓不休战!!!” “杀,杀,杀!!!” “剑来……” 轩辕氏凛然瞪目,帝王之威咄然而升。伸手一招,唤来鎏金长剑,并指抹锋,血雾漫天,口绽春雷,沉声大喝:“炎黄战魂,护吾人族。英灵一出,万魔避退!!” “轰隆……” 雷霆化为水一般电浆滚滚落地,剑身迸发百千浩瀚凝聚之神魂念头。附身雷浆,踏步而出,发出长啸:“粉身碎骨,庇佑炎黄。躯崩魂灭,燃吾战魂。” “杀……” 漆黑如墨,滚滚滔天,黑煞缭绕,煌煌升腾。 鎏金璀璨,神光耀世,雷霆攒动,巍然不动。 “治国之本,为法,为律,为令。” 嬴政抬眼望去,一指身旁律令印,虚空元气凝现,一卷刺目金卷徐徐展开。持印于手,悍然砸下:“一言出,万法随。朕……赐汝,死!!!” “死!” “死!” 凛然威武之声响彻天地。 “哗哗……” 锁链声迭起,绵延射向轩辕皇帝。大地涌动,轰然崩裂,升起一座血色斑驳,血腥冲天的如墨刑台。于穹顶之上,徒然凝现一柄巨大厚重的巨斧,刃锋雪亮,却透出森寒入骨的冰冷。 -------- “咔……” 每在虚空行走一分,古岁寒元神便暗淡一分。 但是,他却依然顽固且执着的向一道道裂隙中钻去。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可以做的事情。至于活命?那就要看运数了…… “你死定了……” 阿狸看着包裹住自己的那几近透明的元神虚影,不知怎的,心里泛起一丝同情。 他,和他。真的好像。 一样的执着,一样的霸道。一样的冷酷,一样的……无情。 “本尊,意不灭,则神不散。” 古岁寒纵然此时已身处绝境,但声音依旧淡漠:“吾念不灭,恒古……长存!” 元神蓦地在这漆黑的虚空中爆发出一簇璀璨耀眼的流光。轰然向一处裂隙遁去…… “看,娘,流星……” 小女孩兴奋的看着天空那一抹格外醒目的鸿光,拍着小手欢呼道:“弟弟,弟弟,你也看嘛……” “刚出世的小孩子,莫要受了风寒。” 年轻妇人爱怜的将挣扎的娃娃抱在怀中,抚了抚小女孩的脑袋:“看完就跟娘亲回家。” “咦……它好像冲这里来了。” 小女孩睁着大眼睛一惊一乍的,小脸红扑扑煞是可爱。 第一百一十二章:归来于撤退 “仙……” 好似从灵魂深处迸发的怒吼,突然间响彻整个世界。 “哗啦……” “哗啦……” 水流声在声响过后渐渐响起。 “什么声音?” “怎么回事?” 各处,这个小世界各个角落,开启灵智的生灵们惊异四顾,接耳交谈。 “有天魔入侵……” 宗派内,一执棋欲落的老者面色大变,充满难以置信的惊慌。 “咕咚……” 吞咽声,吮吸声。在某个角落回荡着。 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闭着眼睛,端坐在两具干尸上。 “本尊,不会让你失望的。” 半晌,光华汇聚,天地元气刹那间由虚化实,在天穹之巅凝化为一个漏斗状愈加庞大的漩涡。 古岁寒缓缓睁开眼眸,星光似得瞳孔绽放不可直视的血色。婴孩身躯徒然崩裂,灵气滚滚倾泻,化为滔天洪流汇入灵台。 筑基? 元丹? 婴变? 直到元神表面那密麻似蛛网一般的裂痕逐渐消散,灵台重新凝合。古岁寒才轻轻起身,浩瀚神识刹那迸发,射向四面八方。转眼间便覆盖千万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略显疲惫的舒了口气:“小千世界,终归……是死里逃生。” 十万里? 百万里,足有百万里方圆。其中一切事物,诸般生灵。在古岁寒出声的刹那,尽皆化为飞灰。 “跨界无形……” 一步踏出,天地震荡。规则屏障在这一刻瞬间崩碎,土地肉眼可见的化为灰白色,充满死气的土块。天穹那漩涡随着古岁寒深吸的瞬间,被其纳入体内。 这,就是仙元。 或者说,这才是……尊。 只要有足够的元气,这种存在,几乎是不会陨落的。 仅仅动念间,覆灭一方小千世界,抹杀亿万生灵。 “蚩尤,本尊……回来了!” 古岁寒幽幽泛着鬼火般闪烁的眸子,散发森冷的杀意。踏入面前空间裂隙,徒留下这个满目疮痍,已然化为连死地都不如的废土。 “血海……起!” 身形尚且凝实,诸天规则便徒然被撼动。五行倒转,天地反复。滚滚血海自地底无止境的涌出。仅仅眨眼间,便形成一片遮掩天穹的血色天幕。 “你……真是好运气!” 蚩尤忽然转身,隐匿在血煞中的残躯微微一动,发出震耳发聩的冷笑:“既然你想要送死,本座成全你。” “联手……” 四目相对,古岁寒与佛陀仅仅是瞬间,便达成了统一。 佛陀的情况,显然不怎么好。 金身暗淡,佛光内敛。浩大镇世般掌中佛国此时已然被他收起。依旧含笑悲悯的脸上不可自抑的透出浓浓的疲惫。 很明显,在古岁寒遁逃之后,蚩尤不甘心自己的计划失败,于是乎就找上了另一个备胎——佛陀。 但他显然有点错估了对方的实力。在牺牲了众多信众,甚至崩碎了佛国之后。借着众生信仰愿力的加持,佛陀终究还是勘破了魔障。破后而立,比之先前更为强大。 “你,勘透了?” 古岁寒并指抬手,剑决迭出,煌煌三千里灭世剑光蓦地出现,斩绝一切阻碍。隆隆向蚩尤碾压而去。 “佛是佛,我是我,我为佛,佛却不是我。诸生无相,意守本心。” 佛陀拈花含笑,一式婆娑迦叶伏魔印砸出,擎天而落,湮灭所有。朝蚩尤当头砸下。 “那倒是,恭喜道友了。”古岁寒侧身虚踏,闪去百里,避开蚩尤神通。朗声轻吟:“诸象万千,红尘幻世,苦海无边,道友……还渡我否?” “渡,终究是要渡的。” 佛陀轻笑,周身佛光大放光芒,身下莲台泛化百千梵文层层震动,迸射千百金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放下?” 古岁寒摇头,失笑道:“本尊,已经放下的够多。仅有的这一点,却是无法放下。倒是让道友失望了。”话音未落,凌空升起,伸手自身后血海中扯出一柄四尺血红直刃。分毫不差的挡在身前。 “咚……” 宛若晨钟暮鼓般声波化为层层涟漪渐渐荡开。古岁寒随手抛却崩碎的直刃。指天画地,自茫茫虚空引下万丈雷霆:“乾天镇世,天雷降临。杀,斩,镇!” 轰隆…… 天穹被狠狠撕开一道千里大小空洞幽深的裂隙。万千紫雷化为条条雷龙电兽,向下方隐匿在无边血雾中的蚩尤残躯劈去。 “砰……” 血雾消散,巫煞内敛。 在古岁寒二人骇然目光中,雷霆洪流如一头挣脱锁链的巨兽,狠狠砸在那覆盖天地般无边阵法上。 “借力打力……” 古岁寒不由眯起眼睛:“倒是打的好算盘。” “既如此,那就……重新镇压你!” 佛陀笑容散去,肃然庄严,做怒目金刚像,身后佛光倾泻,整个人霎时化为八臂金身。如意之上宝珠梵文迭起,在蚩尤还未重新凝聚的瞬间,化为擎天梵文‘封’字。如符纸般轻轻贴在那斑驳几若破碎的阵法上。 “咄……” 另一臂挥舞蟠龙宝剑,如探囊取物般刺入虚空,另一端诡异的出现在阵法下方,砍在蚩尤残躯表面,发出铿锵之声。 “呔……” 莲灯宝光汇聚,悲悯祥和之气袅袅升腾。悠悠飘到阵法上空,洒下清亮带着佛音的铭光。 “哗啦……” 如沸水般,阵法上不断溢出一道道巫煞戾气。蚩尤咆哮响彻于耳:“后世之人,你们终究见识浅薄。区区神通,如何能伤的了我巫族肉躯?” 话未落,原本即将印附在阵法之上的梵文突然被冲散。几尊法宝在锁链牵扯下不由发出凄厉的哀鸣。滔天巫煞由下至上喷涌而出,瞬息将那莲灯吞噬。 好像受到了刺激一般,这一刻,原本封禁蚩尤的阵法延伸出的锁链,却是与他化干戈为玉帛。同仇敌忾的对付起佛陀了。 “噗……” 金血喷出,佛陀骇然退却,八臂异象缓缓消散,眼中充斥着浓浓的不敢置信:“怎么回事?” “这是……道阵。” 古岁寒眉宇略显无奈,弹了弹手,迸射厉芒万道。却是直接穿过阵法砸在蚩尤残躯上:“佛道不相容啊。看来轩辕氏对于你们佛门,似乎也没什么好印象呢。” “……” 饶是已经证得佛陀果位,听到古岁寒的话,他也差点喷血。脸色发绿的望着下方不断运转的阵法,一时间无言以对。 “给本座,滚下来!” 巫煞涌出,奔腾长啸,顷刻间蔓延至佛陀头顶。天河倒倾般轰然砸下。 “……” 古岁寒再没有出手,反而静静的独立半空,眯着眼睛死死盯着阵法,脑中不断算计。 “如此一来,我们联合的话,蚩尤大可以借助阵法躲藏。就等于间接帮助他破阵脱困。若仅有我一人。定然力有未逮。看来……想从他这里得到些东西,却是不太现实了。” 当机立断,古岁寒神念放出,瞬间寻得黄泉恶鬼的踪迹,伸手探入虚空轻轻一捉,便将他提在手中。在原地留下一道清晰的虚影。下一刻裂隙愈合,人已消失在此界。 徒留下一句带着些许讥讽于幸灾乐祸的声音:“道友,本尊另有要事。望汝莫要放过着镇世魔神。以免祸害诸界啊。” “你……” 佛陀正有些勉强的抵挡着对方的攻势,突然感应到古岁寒气机消弭,不由怒目抬头。心神一分,不免被蚩尤得了空子偷袭一击。佛血喷洒,莲台崩碎。仅仅刹那便落在下风。、 ------ “你说,这茫茫虚空,广阔寰宇。是不是很美丽呢。” 古岁寒站在宇宙中,眼帘垂下,遮住眸中光芒,语气平淡的道:“不知,你如何感激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呢?” “……” 第一次,恶鬼觉得,在蚩尤身边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对方奈何不了他这个及其特殊的存在。 “我……,我……” 恶鬼张了张嘴,期期艾艾的将目光四处乱飘。 古岁寒好似自语一样,啧啧有声:“其实,这里除了没有元气的存在,还是个参悟空间大道的好地方,不是吗?” “嘶……” 恶鬼毛骨悚然的想要挣开对方的手掌,一股子凉意从脚底窜到天灵。激灵灵让他打了个摆子。 古岁寒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若是这次,他再不吐出一些隐秘的话。那么就得留在这茫茫虚空之中了。 而且,八成是那种被封入一个石头里面。随着空间罡风的吹拂缓缓飘动的那种。生不如死的处境。 没有声音,没有元气,六识封闭。 这种场景仅仅想一下,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第一百一十四章:仙!仙!1 不知过了多久,恶鬼终于颓然叹了口气,轻轻出声:“你可记得,我曾经说过,嬴政……得到了一具尸体。” “记得。”古岁寒眉宇间升起一抹好奇:“那是……仙尸!” “没错。” 恶鬼蓦地激动了起来,红着眼嘶声道:“真正的仙,并非你这种人仙。” “他的身份!” 对于他的激动,古岁寒不为所动。 黄泉恶鬼深吸口气:“清源妙道真君……” “什么?” 古岁寒表情巨变,骤然低下头盯着对方:“他……是……谁?” “清源……妙道真君……” “是他?” 古岁寒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还未平复的心境:“是……他。” 清源妙道真君是谁? 若是用另外的称呼,想必会有人知晓。那便是……二郎神!杨戬! “他死了?” 古岁寒脑中蓦地冒出这么个疑问,但随即便摇头失笑,嬴政可并非如他这般走的独行证道之途。若在大秦疆域之内,甭说他,就算蚩尤的那部分残躯脱困而出,也撑死把嬴政避退,而无法格杀。除非将对方帝国之内一切生灵因果全部断绝,让嬴政无力可依。 这么强大的他,若有蹊跷自然不会看不出。自己这么想,却是有些所以然了。 “还有呢?” 虽然得到这么个消息,但他却并不满足。 “还有,地府的人,好像一直在寻找蚩尤。但其中详情我却不知。”恶鬼赶忙将从蚩尤那里听来的东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地府?蚩尤?纣?” 古岁寒将其中种种略微联系,不由轻笑:“终于,也是不甘寂寞。企图独立之外了吗。地府,呵!!” “走吧……” “去哪?” “大秦!” “我不去。” “那你死吧……” “饶命……” 嬴政脸色微变,蓦地抬起头望向天穹那一抹星光:“你来了……” “他,没死!”某处,禹皇突然睁开眼,喃喃道:“那就说明,他们死了!” “我来了……” 古岁寒伫立半空,俯视下方残垣断壁,废墟苍夷。眸中不由划过一抹异色:“看来,你赢了。” “也败了……” 嬴政收剑,淡然望着下方,当先一步,跨入深宫金殿之中。 古岁寒领着恶鬼紧随其后,相继落座,吕不韦等人尽皆退避,当整个大殿徒留二人之时。那沉默的气氛才随着棋子晃动声略有缓解。 “我碰到了……巫!” 半晌,古岁寒捻棋落盘,血光凸起,戾煞升腾,眨眼间棋子便化为蚩尤那般三头六臂狰狞模样。 “我碰到了……先贤!” 嬴政落子,金光四散,圣气聚合,化为驾驭车辇,持剑帝袍的威武男子。 古岁寒端起酒樽,轻吟出声:“人庭可立否?” “惜败……” “本尊可帮你。” 古岁寒再次落子,元气汇聚,于棋子上凝为一个硕大的‘仙’字 嬴政对此,毫无动容,抬眼望着面前这俊逸的青年:“你,不如我。如何帮我。” 刻薄,冷厉。 却是实话。 论实力,在大秦疆域内,十个古岁寒都不是嬴政的对手,因为他代表的,他掌控的,他御使的是人族气运。 可以说,大秦帝国囊括的数个大千世界,生灵比之蚩尤掌控的那个世界,多了不知多少倍。也强大不知多少。单凭这一点,他就可以跟尚未全力的轩辕氏对抗不落下风,甚至将其驱逐。 “所以,需要你先付出些东西。”古岁寒收手于袖,看着棋盘。、 星罗现,泛化万千。紧接着那个仙字后,一个猩红刺眼的‘尸’逐渐凝实。 “得到他。你有把握?”嬴政表情终于有了一点变化。 “可与汝争锋。”古岁寒轻语出声:“本尊,意在己,不在命。” “……” 沉默,死寂。呼吸声都不在残存。 不知过了多久,嬴政终于起身,将棋子随手按下:“可!” “轰隆……” 话落,那枚棋子在刹那间迸发万千流光,如箭矢道道,崩裂虚空,一具华丽,高贵,厚重,缕缕仙灵之气不断溢出的棺椁,自虚空中被扯出。 “多谢……” 古岁寒感受着来自棺椁上那种威凌天地,镇压万物的气势。不由眯起眼睛,指尖轻弹,将棺盖崩开。 “轰!!!” 煞气,杀伐天下的戾煞。 仙气,沁入心脾的灵元。 古岁寒上前两步,落目望去,入眼,一具身披鳞甲,头束玉冕。丈许高低的尸体。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血肉翻卷,额头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表情狰狞扭曲,满面不甘。手中握着断裂的兵刃。昭示着战斗的惨烈。 “二郎神,杨戬!” 古岁寒梦呓般出声,自尸体伤口处迸出的血液时隔无尽岁月,依旧散发着芬芳的气息。自那断裂的兵刃上,不时荡出一圈圈锋芒之气。所过之处虚空崩溃,规则破裂。 “他死了……” “我知道。” “他的眼睛,被挖去了。” “我看到了。” “他生前,经历了死战。毫无悬念的碾压。” “嗯!” “朕好奇,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昔日古仙庭那种势力下排上名号的战将,落的如此下场。” “我也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凭借这具仙尸,造出黄泉恶鬼这种诡异特殊的存在的。” “……” “千年,你……只有千年。”嬴政没有回答,过了一会,才收回注视着尸体的目光,一扫大袖,出现在殿外:“他们,等不了太长时间。” “本尊,知晓。” 古岁寒深吸一口气,蓦地结印,御使诸般规则,于这偌大金殿之中,化为一层层密密麻麻的五行禁制。 “就让本尊来看看,当初……你经历过什么!” 古岁寒布置好一切,一拍棺椁,将尸体震出,端详着对方的脸颊,发出淡淡的呢喃:“二郎神……” “嗡!!!” 就在古岁寒伸手的瞬间,仙尸手中那断裂的兵刃咄然迸发滔天血煞。如狼,如虎,扑向他。 “论境界,你比我强。但论杀戮,你……太弱!” 古岁寒摇头失笑,不见丝毫动作,近在咫尺的血煞在接触到衣袍的瞬间,便被消弭无形。 “呜……” 好似知道自己无法再守护主人,兵刃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不甘的咆哮几声,如凡铁般缓缓失去光泽,最终化成一柄斑驳铁器。 “滚……” 在古岁寒指尖触到对方眉心那个狰狞血洞的刹那。无边仙灵气息骤然暴动,化为滔天潮汐巨浪隆隆砸来。同时,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啸蓦地在古岁寒耳畔响彻。 “很强,纵然遗留下来的区区残念本能,也如此强大吗?” 古岁寒口鼻溢血,喷出一股红雾。眉宇升起浓浓的狠厉:“那又如何,本尊要的,纵然是仙,也得俯首!” 话落,身躯瞬间崩碎,元神端坐灵台遥遥升空,万千鎏金血色遍布大殿,恢弘阴寒,冷煞戾气如若实质。在尸体残留的念头愤怒的咆哮中,瞬间遁入其眉心。 “杀,杀,杀……” “退,天蓬……退啊!” “封妖玲珑塔,镇天……” “父亲……” “神!神!封神榜……出!” “哈,神?你们没死。你们还活着……” 混乱不堪,如决堤洪流般的庞大信息不断冲击着古岁寒的元神。若非先前做好准备,恐怕顷刻间便会倾覆。饶是如此,他的元神在这识海之中依旧如一艘落叶扁舟。摇摇拽拽几欲被吞没。 “吾为玄穹无上帝,执掌封神榜。历经三万六千劫。纵然尔等为神,吾……亦可封之!” 记忆中,一模糊人影屹立在九重天阶之顶,手持三尺金卷,怒视前方一片混沌。 九齿钉耙撕开一道道可怖的空间裂隙,重甲加身的人影浑身浴血的站在天阶之下,死死挡在那人前方:“本座号北极四圣,掌仙庭天兵部将。今日,为吾仙族,我等……万死不辞!” “啊……” 一手持三尖两刃刀的人影突然踉跄而退,捂着额头发出凄厉的哀嚎。 “吼……” 身旁一巨犬发出震天咆哮,眨眼间化为百千万丈,张开獠牙横生的大口,几欲吞天。 “……” “……” 一道道人影倒下,鲜血,残肢。挥洒漫天,而后又有无数人影前赴后继的扑上。 “仙……”忽然,那天阶之上,人影突然发出悲呛怒啸。 “仙……” 震天,无数声怒嚎化为洪流。响彻十方。 “……”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刹那,又仿佛万年。 古岁寒幽幽转醒,睁开双目,一念动,四方灵气若实质一样被他纳入体内。伤口一道道愈合。眉心那狰狞的血洞逐渐闭合,形成一道猩红的烙印。 “仙……” 他呢喃着,站起身,每一步踏出,都会发生种种变化。 斑驳残破的盔甲脱落,玉冕崩碎。战袍消弭。墨发直入腰际。 三步后,漆黑如墨的黑袍锦衣加身。 五步后,大氅冽冽,搭在身后。 七步后,刚毅棱角分明的面孔逐渐柔和。 九步后,已然化为身材单薄,面容阴柔,五官毫无瑕疵几若完美的本身。 “仙……” 好似呐喊,又好像在悲鸣。 大殿之中,突然响起一声绝望的呐喊。袅袅绕梁,余音……不散。 ps:今天三更,,,,明天不更。第二卷完。第三卷……仙现 第一百一十五章:仙,到底有多强? “留下了什么?” 在古岁寒醒来的瞬间,嬴政便敏锐的感应到。瞬间出现在门外。 他很好奇,这个尸体到底留下了什么讯息。 在得到这具仙尸的岁月中,他也曾想尽办法得到对方遗留的东西。但却都无功而返。 至于为何不与古岁寒这般直接碾压强占。那就是他自己有所思量了。 “他们是被神,逼退的。” 古岁寒接过对方递来的酒樽,眸光若星,充斥着淡淡的冷意:“神!” “他们?” 嬴政显然有些惊诧,捋了捋美髯道:“神,神灵。并非一种。就如同仙与仙人一般。后者,前者,先天而声。后者,修炼而成。” “也就是说,现如今被分封的神灵,神官。与曾经的神,并非一样?”古岁寒略有明悟。 “时间不多了……” 嬴政转过身,遥望天穹,脸上浮现一抹肃然冷厉:“轩辕,他们要揭开封印了。” 古岁寒闭关多年,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自然问道:“什么封印?难道曾经,来的并非是他?” “是他,但只是他遗留在剑中的化身罢了!” 嬴政隐于帝袍之中的手死死攥紧,眼底升起浓浓不甘:“真正的他,或者说他们。早已沉寂,自我封印。”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布下的耳目察觉到你的威胁。于是准备将他们唤醒?”古岁寒饮尽杯中酒水,冷然嗤声:“先贤?倒是打的好主意!” “我,发现了一些东西。想必你会有些兴趣。”嬴政弹指间,一点灵光遁入古岁寒掌中:“但,要在这件事做完之后!” “……” 古岁寒神识探入,扫过其中信息,不由面色巨变,轻松淡然的表情瞬间冷然若冰:“真的?” “自然……” “好!” “朕,欲引蛇出洞!” “善!” ----------- “多亏了当初这一步后手。否则,不堪设想!” 茫茫宇宙,寰宇虚空,一艘微型战列舰静静的前进。 ‘萧炎’看着昏迷的众人。眸中似有佛光隐现,梵文如蝇头般从皮肤之中缓缓渗出,在表面渐渐宛转。 此时的他,神魂早就被佛陀抹去,强占了身躯。 当初为了拖古岁寒的后退,为自己争取时间。没曾想后来事情一变再变。 为以防万一,便指使萧薰儿他们趁乱夺取了一艘小型战列舰,于联邦防御圈外等待。 没曾想这一手竟然成为了他的救命稻草。若非佛陀如此行事,估计早就被蚩尤吞噬了舍利金身。成为对方行事的一具化身。 “古岁寒……,本佛,誓要渡你!” 蓦地,佛陀发出锵然长啸。在这狭小的空间中掀起浩大声浪。 --------- “倒是天助我也!” 蚩尤怒意渐渐消散,目露奇光的盯着地底某个湛蓝色通透泛光的蛋。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好熟悉,这是……他的气息!” 原本以为自己谋划破灭,一切再度回到起点。没想到山重水复,竟然柳暗花明。 “……轩辕!” 怒吼渐渐消散,蚩尤意念凝化半点星光,如迅雷般遁入蛋中。 --- “是你……” 虚空苍穹,繁星点点。 禹皇淡然望着面前青年,不由皱起眉头:“汝怎的会有仙灵之气?” “因为,本尊现在……是仙!” 古岁寒轻笑,目光悠然转向对方身后,一步踏出,十方震动,虚空罡风冽冽吹拂,泛化百千利刃,如洪流决堤向禹皇碾压而去。 “你要帮他?” 神农拐杖横扫,形成屏障,将他攻击尽数拦下。上前发问:“你可知,他会……” “没用的。他是……疯子!” 禹皇止住了神农的话,冷着脸,手掌翻转,九鼎嗡鸣。携煌煌大势轰然出现。将古岁寒死死禁锢中间:“我来挡他。你们先走!” “自己小心!” 轩辕自然可看出古岁寒的不凡,紧握剑器,凛然嘱咐。深深的望了古岁寒一眼,车辇隆隆,真龙咆哮,与神农氏,燧人氏转身就要离去。 “都给我……留下!” 古岁寒环顾四方,淡然拂袖,涟漪荡起,规则凝现,寰宇虚空开始剧烈震动,无边星辰银芒似剑。破开天地束缚。尽数将对方退路封死。 “你真当……不自量力!” 轩辕怒意勃发,踏步上前,腰间剑器铿锵震天,嗡嗡声起,金光满目,映照万里天星。 “今天,本尊,欲屠贤,诸君尽管出手,看……可否阻我?” 剑芒临身,古岁寒巍然不动,体内仙灵之气滚滚运行,并指如剑,凛然点向轩辕剑锋:“此躯壳修为八九玄功,肉身坚固堪比妖巫。汝的剑……太钝!” “崩……” 轩辕退却,手腕隐隐发颤,剑器持手轻鸣不断,好似被激怒的野兽:“捉日拿月摘星辰……诸天镇世掌!” 抬手,掌心有仙蕴汇聚,规则化为百千符文尽皆迸现。头顶星辰突然银光大亮,好似不堪受力般被牵引掌中,如碾压一切的战车一般,隆隆砸出。在虚空犁出深深的印痕。 “摘星?那就……斩!” 自身前一抹,虚空一握。由虚化实,四尺直刃持于手。滔天杀机屠天地。 血,满目尽赤。 茫茫寰宇,十方虚空在这一刹那瞬间被殷红渲染。 “杀,杀,杀!!!” 无数怨念,残灵。幽魂鬼魅尽皆浮现。扭曲着面孔,狰狞的咆哮着。 “死,死,死!!!” 宛若仙魔哀鸣,鬼神悲嚎。万千修罗异象如降世地狱。 “灵染……” 神农氏见势不妙,当即一拍腰间,百草经绽放百千青光,点点洒下。将众人包裹。牢牢护在中间。 “一刀劈开生死路……” “一掌砸破鬼门关……” “一指点崩奈何桥……” “一步踏碎轮回道……” 天音突现,袅袅声荡。震耳发聩,深入心髓。规则破灭,翻覆欲倾。 “九鼎镇世,天下太平!” 禹皇低诵,道印结起,满目肃然,龙吟四起,兽吼震天。 ---------- 在遥遥虚空杀戮迭起之时。 嬴政伫立九重天星台。手托镇国天玺,面前大秦版图虚影山川四起,川河浮现。 “朕,欲立人庭。 镇异族,平妖神。 斩仙鬼。灭蛮夷。 扬我华夏盛世,弘我大秦之威!” 环顾八方,嬴政凛然大喝:“尔等,可愿助朕?” “愿为帝尊,赴汤蹈火。愿为帝国,万死不辞!” 轰隆,千万兵卒俯首。亿万黎民叩拜。 天云汇聚,气运凝现。 嬴政身后,金光虚影浮现,眨眼间已然浓若实质。于冥冥中,百千亿因果线条跨越距离,牵连至嬴政身上。 茫茫气运显化如龙,如仙,似鬼,似魔。异象皆现。 化为一副遮天巨幕山河脉络金卷,缓缓落与其掌中。 “人庭当立……。朕即天下,朕即……人皇!” -------- “不好……” 星空之中,轩辕等人目睹着异象斑斓之景。不由惊怒交加。 “杀了他!” 愤怒的火焰好似焚烧一切,轩辕挥剑迎上,一剑劈出,斩灭诸般规则锁链。向古岁寒当头落下。 “本尊……为仙!” 纵然被数人围攻,古岁寒依旧不乱,自语低言,四重转轮于脑后渐渐浮现。最外围仙神泣血,大帝陨落图像凸显。 “杀……” 虚握,三尖两刃枪凝合,在半空划出绚丽银芒,荡开对方一剑。反手横扫而出。 “唳……” 凄厉虫鸣迭起,绿点青光眨眼间泛化为一条条令人头皮发麻的狰狞蠕虫,向古岁寒扑来。 “吼……” 九鼎显化,其上印刻异兽妖魔化虚为实。 结印,抬手,挥掌,拂袖。 “仙法……只手遮天!!” “噌……” 转轮嗡鸣,颤颤运转。古岁寒身形蓦地涨大百千丈,莅临天地,俯视苍生。反手压下,掀起灭世戾煞罡风。 “挡住他!!!” 轩辕眼睁睁看着下方气运愈加浓厚,当即愤然收剑,回首怒喝。人如剑光耀世八方,化为流隙遁往帝国。 “吟……” 车辇拉动,华盖鸿蒙混沌气机咄然爆发。形成周天屏障,迎风见涨冲向擎天巨掌。拉车的四条真龙丛云而起,报以死志,狰狞咆哮冲向古岁寒。 “碎!……” 一切事物,星辰也好,真龙也罢,蠕虫,九鼎泛化诸般妖魔。 在这惶然镇世的神通下,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在噼啪轻响中被巨掌轻而易举的碾压,湮灭,抹去。不留丝毫痕迹。 ps:嗨呀,好气呀。、 今天打个单子竟然有这么多挂。好气,好气。 第一百一十六章:人皇当立,仙踪难觅 “循天道,定伦常。九鼎镇世……鼎天!!” 禹皇面色巨变,当即喷出真元三分,双手化诡秘道决。凛然大喝。 嗡…… 一尊尊巨鼎之上,山川江河之行化虚为实。绵延千万万里。广阔无边。其中天音炸响,宛若巨锤敲心。震耳发聩。 上古蛮荒大地脉络层层浮现。万千异兽妖魔纵横奔腾,仙神莅临穹天寰宇俯瞰大地。 “镇……” 一道道怒吼传出,一声声厉啸响起。 无数生灵同仇敌忾,抬首望天,齐心协力向那覆天巨掌顶去。 “临九天……” 轩辕身形徒然崩散为漫天金光,异华闪耀,粼粼不可直视。一口金光湛湛,三尺八面锋锐剑器煌煌出现。剑颚一面有日月星辰,一面山川草木。一面仙魔鬼神,一面兽妖道纹。 锋芒,无与伦比的锐利。 此剑,名为……轩辕! “唳……” 嗡鸣声四起,剑啸声激荡。斩天破地,戮仙屠神之杀伐剑意冲天而起。铮铮入耳直入天际。 一往无前?势如破竹? 这一刻,剑器跨越了时间,抚平了距离。穿越了屏障。破却了规则。 瞬息眨眼,便已然出现自古岁寒头顶,向那血煞转轮巍然斩去。 “快了……!” 古岁寒神识遍布无尽,掠过大秦帝国版图。抬首望去,并指点下:“定……!” 轰隆…… 剑器发出凛然厉啸。分毫不避,径自向那白皙纤细几羊脂般手指斩下。 “砰……” 涟漪圈圈荡开,罡风席卷万里。 所过之处星云聚散,陨石天崩。 “……不愧是,轩辕……” 古岁寒眯起眼睛,看着指尖殷红的血珠,耳畔凄厉剑鸣依然冽冽。剑器崩退,如天威真龙迸发剑芒千万,虚影再现,涨千丈巨龙遥瞰敌人。 “不愧是……仙!” 轩辕咬牙切齿的冷哼响起,剑锋依旧雪亮,然异象已然消散。锋芒莫名暗淡数分。 “我在,你们下不去……” 古岁寒余光瞥到某处,不由冷笑一声,弹指虚画,天地为卷,心血为砂。充斥无边戾气的‘斩’字出现。化为无尽气芒似刀如剑,斩向神农氏。 “竖子!” 神农氏几欲吐血,身形再也撑不住,聚合化为大放青光的百草天书。蕴养心魂之清灵元气袅袅升腾,如绕指青丝,将那金戈刀剑尽数消弭。 “朕……为人皇!” 嬴政手持帝国天玺,目光炙热的看着眼前大秦版图脉络金卷,抬手……毅然按下。 “不……” 万万里外,无边空间。 某处突然发出不甘的怒吼。 “砰……” 缭绕在轩辕等人身上那若实质一般,人族气运光环,霎时崩散。泛化金光点点。 “退……” 见事不可为,无法阻挡此事。当机立断的,禹皇大喝一声,九鼎化为重峦叠嶂,阻在身前。 “我说过……今日本尊,要屠贤!” 古岁寒见状嗤声,一步踏出,撕碎一切阻碍。化为血色长龙,滚滚自如虚空,四方异象凸显。身后转轮崩碎,尺许长短,却殷红如血,黝黯如墨戾煞凝为短剑一柄。 刹那间,在禹皇话语还未落地之时。便凛然自百草天书一旁出现。 “斩……” “灭……” “杀……” 神鬼凄厉嘶嚎响起,掀起重重波澜。虚空破碎,短剑如蛇,狠狠扎在百草天书之上。 “啊……” 痛苦,怨毒,惊恐 种种言语都不可形容那惨叫声中蕴含的情绪。 “嗤……” 腐蚀声微微响起,只见天书之上青光湛湛,明暗交错瞬间黯淡下去。 “尔敢……” 轩辕大怒,金光四起,威势凌天。剑器长啸咄然劈下一道绵延无尽剑气长河。 “轰!” 九鼎合一,异兽之像浮现,狰狞长嘶扑向古岁寒。 “这样……能让你们安稳一阵了吧!” 古岁寒趁势而退,衣袍冽冽,悄无声息的被剑芒异兽腐蚀的坑坑洼洼。白皙皮肤表层浮现点点血红。煞是可怖。 “哼……” 异兽趁机一口将天书吞下,狠狠的瞪着古岁寒。半晌,不甘的咆哮一声。撕碎虚空屏障遁去。 “吼……” 被抛下的车辇化身的真龙不由发出哀鸣。赴死一般冲向古岁寒。替主上做出仅有的贡献。 “何必……呢!” 古岁寒见状,也不去追。任由轩辕剑离去。面色突然涌现一抹潮红,却转眼被他强压下去。看也不看那真龙一眼。拂袖挥过。 哀鸣渐渐淡去。 一个巴掌大小袖珍玲珑的车辇便出现掌中。 神念探出,暴戾的将对方印记撕碎。仙灵元气渡入。 眨眼间,九只狰狞异兽便嘶吼窜出。讨好似得在古岁寒身旁徘徊。 “……” 无需言语,他轻踏而上,异兽便扬天长啸一声,拉着车辇向下方驶去。 没有人看到,那车辇驶过,留下漂浮在虚空中的一点血色。 ---------- “我很好奇,为何你不亲自前去?”古岁寒将酒樽放下,把玩着手中一枚玉简,平视对方。 “朕,不感兴趣!”嬴政轻笑一声、 “呵……” 古岁寒不予置否的笑了笑,没有再言。举杯遥遥,饮尽美酒。 酒尽,菜冷。人已散。 嬴政独自坐在帝椅之上,出神的看着中央那盘星罗棋布的残局:“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虚空之中。 古岁寒慵懒惬意的半躺在车辇之中,眼眸明暗晦涩光华点点闪烁:“随缘……” 二人从始至终,并非志同道合。 虽然二者俱为异数。 但,总归是有差别的。 嬴政为何不亲自前去,很显然便是打着将古岁寒当做马前卒的心思。 明知如此,古岁寒却无法拒绝,因为……仙庭的踪迹! 或许,在嬴政立人庭,称人皇的那一刻。二人便自然而然的站在了对立面。 古岁寒追天寻道,欲意问天。挡者,皆诛…… 始皇帝欲立人庭,扬华夏人族,镇万千异族。…… 或许,有朝一日,大秦帝国便会成为古岁寒路上的绊脚石。 又或者,古岁寒会成为嬴政莅临天地,镇压十方诸界的阻碍。 一切,谁又能说得清呢? --------- “仙……” “仙族……” “古仙庭……” 古岁寒遥遥望着繁星,驶过寰宇虚空,跨过无边屏障空间。向远方行去:“本尊……来了!” “大世濯濯,红尘宛转。劫……起了!!” 冥冥中,一声轻叹响起。如清风般,渐渐消弭。 “好强。” 古岁寒静静的站在山巅,看着下方。蓦地升起一抹明悟:“怪不得,你不欲前来。” 若是此界弱小,以始皇秉性,以嬴政的霸道。绝对会被大秦战车碾压吞噬。 而并非如此,让古岁寒充当马前卒。 这个世界,很强。 真的很强。 因为仅仅初临,他便感受到了如繁星般数不胜数的强大气息。 甚至……不弱于现在的他。 “那就……让本尊看看,这个比大秦帝国还要广阔数倍的世界。到底隐藏着什么!” 古岁寒伫立半晌,发出轻轻的笑声:“仙庭,你在哪?” 话落,声散。人已出现在山脚。 鸟鸣四起,虫嘶彼伏。 异兽低吼,车辇载着公子顺着官道缓缓驶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各人眼中的仙 “老大,要不要做一笔。” 山峦隙缝,十几名趴在沟中的褴褛劫匪目露贪婪的盯着下方华丽尊贵的车辇。但看那车身上挂着的装饰,都绝非凡俗人家所有。白玉般车身毫无隙缝,浑然一体,就好像用一块巨大汉白玉雕刻而成。拉车的异兽狰狞威武。自带一股凛然气势。 “你活腻了?” 扎髯大汉劈头给了小弟一巴掌,压低声音道:“荒山官道,四下无人,看那马车尊贵非凡,却无车夫驾驭,并且还不像那些贵人有趟子手护着。绝对不简单。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呢。别他娘的给老子惹祸上身!” “……是,是!” 喽啰捂着脑瓜诺诺应着,不敢有丝毫违逆。 -------- “再给你个机会……” 古岁寒慵懒的躺在软厚的座上,静静的看着手中那闪烁清灵冷光的阿狸魂灵。 明暗闪烁间,阿狸淡雅虚影缓缓出现,怒视古岁寒:“我是不会说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莫慌……。” 古岁寒指尖血光蓦地绽放妖异光辉,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将阿狸轻轻的包裹其中。 “啊……” 凄厉的惨叫声,突兀的响起。在这不大的车厢中肆意回荡。 如融蜡般,阿狸魂灵肉眼可见的化为一滩清水,翻手在眼见一抹。一层半透明,虚幻泛光的光幕便徐徐展开。 “阿狸包子店……” “你给我工作,我管你吃饭……” “这是什么……” “你不要走……” “取经,就那么重要吗?” “不……啊……” 一幕幕,一段段。 阿狸的记忆就这么清晰的展现在古岁寒眼前。 “孙悟空。齐天大圣。斗战胜佛。” 古岁寒喃喃着,挥手拂过,光幕砰然四散。阴柔的面上浮现浓浓的疑惑:“道,妖,佛!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亦或者……仅仅只是巧合?” 最后那个荒谬的想法,仅仅在他脑中过了瞬息,便被他捻灭。 那根棍子。他绝对没有看错。 传说中那根定海神针,被凡人称为如意精箍棒。 至于这东西到底是禹皇当初定海所铸造。还是自上古流传的秘宝。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这只原本不该存在的猴子。竟然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古岁寒眼前。 “此事过后,再议……” 良久,古岁寒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将这个疑惑埋在脑海深处、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摆在他面前。 方才在降临的瞬间,他便与这个世界某些顶级的存在相互感应到彼此。虽然,仅仅刹那他就收敛了气机。但那滔天的恶意与无视规则的凶戾却依旧让那些存在深深震撼着。 “传我法令,自即日起,发动一切力量,寻找入界天魔的迹象。若有发现者,重赏……” 霎时,各大势力闭关隐匿的老祖们,藏在暗处的强者们,都这样那样的发出了统一的任务。 “是他?” 山巅,老者横剑于膝,凝神苦思:“不对,当初那股气机,虽然霸道,却惶然大气。如君临帝王般。现在……却凶戾阴狠,粗略一扫便可探知其身上那滔天业孽。” “大势当前,遗迹将出。连域外天魔,都寻得消息了吗?” 他不由心里泛冷,兀自喃喃。脸上浮现森冷的寒意:“若安分,老夫自当无视。如若不然……唯杀尔!” ----- 仙 从古至今,无数凡俗皆向往之。崇敬之,亦……敬畏之。 种种神话传说。野史杂记。无不向世俗描绘着他们的神秘,强大。 在修士眼中,仙,意味着一种无法触及的境界。一种可望而不可求的强大。 正所谓: 我辈真仙,逍遥天外天。 不入凡尘,不沾红尘因。 不结尘缘,不得浊世果。 执为逍遥,纵横九重天。 亦为超脱,可赶赴黄泉。 这,是凡人眼中的仙。 修真,修真。修的真我,去伪存真。 这,是修士眼中的仙。 仙,非佛,非魔,非神,非人。独立于天地。自立为一族。 这,是古岁寒眼中的仙。 “……倒是有虫子送上门了!” 古岁寒唇角微微掀起,念动,车停。 四方数里方圆,虫嘶鸟鸣,风拂树摇,一切皆停。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将这片区域生生从这个世界隔离。 官道旁隐匿准备撤退的盗匪,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缓缓融化。他们想要叫喊,想要告罪,想要求饶。但喉咙却好似被塞入棉花一般。丝毫声音都发布出来。 度日如年,在这短短不过数息的时间内。 那名匪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化为一滩清水,渗入地下,转眼间便消散一空。仅仅在地面留下些许干涸的印痕。 “咕噜……” 他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突然发现原本仿若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此时却又听使唤了。不由热泪纵横,连滚带爬的跪在马车前仓惶磕头:“上人饶命,贱民有眼不识……” 话未说完,他便看到紧闭的车门缓缓拉开,华盖轻轻转动,似有馨香散开。入鼻只感到浑身通透舒适无比。就好似成了仙儿一般。 “我问你,距离最近的城池,有多少距离?” 眉眼如画,朱唇星眸白玉冠。墨发如水直腰间。话语轻淡,却带着一股俯视苍生的漠然。 匪首看呆了,他敢用自己的命做担保,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俊俏的人儿。与他相比,那些所谓的世家公子,文墨才子。连个屁都比不上。甚至……曾经他看到的清倌红牌,都比不得这位千万之一。 不过,到底还是命重要。 仅仅楞了那么一瞬,他便强行收回目光,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额头深深埋在地上:“回公子话,行七日,便可到达平安郡城。” 古岁寒见状,不由眯了眯眼睛:“倒是有些可取之处。本公子缺一驾车之人。汝可愿代之?” “回公子,愿意,愿意……” 开玩笑,瞎子都能看出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凡俗,单看着狰狞的异兽,便足以让他心肝发颤。此时能抱大腿,鬼才不愿意。 “自今日起,你叫……小明。” 古岁寒指尖血光微闪,下一刻,一个诡异的符文百年出现在对方额头。 “是……是……” 忙不迟迭的应着,匪首……小明连忙起身,颤颤巍巍的绕过好奇盯着他看个不停的异兽,坐在车架,扬起挂在车边的鎏金白玉鞭,激动的吆喝一声:“走咧……” 古岁寒决定,起码在没有彻底洞悉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之前。在仙没有冒头之前。决不能暴露。 这个世界太大了。大秦帝国融合了数个大千世界。论面积能顶的上地球天朝数万,甚至数十万倍。这个世界则比之大秦,还要广阔好几倍。 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鬼知道这地方有什么诡异的东西。 行之几日。天公不作美。 恰逢阴云暴雨,连绵不绝。 不知为何,在小明心中强大无比的公子,却对此没什么表态。仅仅如凡人驱车赶路般,停在破庙,准备停留一晚。 坐在火堆旁,小明畏惧的望了望古岁寒,不由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想要开口,却又不敢。 “门外,自取……” 古岁寒指了指瓢泼大雨下,一抹粼粼闪烁。言罢便闭目不言。 他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偶然,这雨中,有规则…… 虽然气机很是生硬,痕迹明显,手段拙劣。但却可以清晰表明……这雨,是人为的。 之所以不出手破去法术,很简单。 古岁寒不愿意而已。 这场面,摆明了就是有大能运用推演之法,测出了他降临的大致地点。指使手下弟子门人想要将他逼出来的手段。法术痕迹如此明显,显然刻意而为。 若没活几年,得大机缘,或者自以为有猪脚光环的年轻人。八成就红着眼将这些轻视于他的蝼蚁捏死了。 可是古岁寒是什么人? 拔一根眼睫毛都是真空的老怪物。 这点面子,这点侮辱,这点轻视在他看来连个屁都不算。 第一百一十八章:百家! 小明全神贯注的烤着在破庙门口捡来的野兽,古岁寒静静的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间破庙安静的唯有火焰噼啪声及其外面雨水淅沥声。淡淡的压抑感渐渐逸散。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女子不满的娇嗔声:“我说,咱们就不该赶路,你看现在……” 话音未落,带着冷风,破庙门哗然被打开,十几人狼狈的跑了进来。 被少女抱怨的对象,那名世家少爷模样的青年一脸苦笑的安抚着她,报以歉意的笑容向古岁寒二人拱了拱手。 “这位公子,行至此处偏逢连夜雨,突然闯入还望海涵。” 扎髯大汉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颇为忌惮的盯着古岁寒,略微躬身告罪出声。 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不是那阅历颇少的初生牛犊。方才踏入庙门那一刻,他便悚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压抑。庙门外并无舟车停顿。四方荒无人烟。破庙竟然有人。端的是相当诡异。 为了避免起了乱子,作为后来者,他还是强按目中惊异,行礼道歉。 “嗯……” 古岁寒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轻轻哼了一声,便不再出言。 “逍遥哥哥,我想吃肉……” 或许是小明手中的獐子散发的香味太过浓郁,少女蜷着腿坐在升起的火堆前,啃着索然无味的干饼,小鼻子忍不住轻颤。赌气似得将饼子扔到少年怀中,抱着对方的手臂撒娇。 “这……,荒山野岭,夜色正浓,亦有连绵暴雨。山兽早就消失匿迹。去哪里寻得?”少年苦笑着,将饼子细细替她撕开,放进瓮中化开。摇头低声说道。 “是啊,小姐,您就多担待一番吧。忍了今日,待回到府中,老爷定会给咱们接风洗尘的。”老人模样的管家连忙盛一碗热汤,递过去轻声劝道。 “他们不是有肉吗。那么大,肯定也吃不完,咱们可以买呀……” 大眼睛咕噜咕噜转着,少女瞟了远处古岁寒那处几眼,咽了咽口水。嘀咕道。 “买?” 管家抬头望去,瞳孔蓦地缩至针尖大小,皱眉出言,话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语气:“别想了……” 刚有所动作,准备掏出荷包的少年闻言不由身体一顿,好奇问道:“为什么?” “少爷,小姐,老朽冒犯。”管家先告了个罪,才压低声音道:“那公子模样的年轻人身份不凡,单看其衣着材质,绝不下百金。而肩膀上那条狐裘披肩,更是万金难求。老朽曾有幸见过城主大人向老爷展示过他珍藏的那条狐裘。比这年轻人身上的……还要差了几分。” 言罢,管家忌讳莫深的扫过古岁寒方向,告诫道:“现在,还以为有可能吗?” “嘶……” 不仅仅少女,就连一众护卫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骇然望向古岁寒方向。 穷苦人家,三角碎银便可安度数月。官银一锭就能隔三差五开个荤,不须劳作便可滋润的活个一年半载。 一金即为一斤,一金可抵得上百两官银。这样一算,百金是什么概念?足够一座小村安乐滋润十年了。 他们给人家做护卫,月俸可得五两白银。这个标准在城中也算有名的丰厚。身为家中少爷小姐。平时零用也不过十几两银子罢了。 现在一看,跟古岁寒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都无法形容。 “总有办法的嘛。” 古灵精怪的少女虽然小脸满是惊愕,但依旧有些不服气的嚷嚷着,起身端起汤碗,便向古岁寒那里走去。 “哎~,小妹。” 少年一时不察,竟然没拉住对方。无奈之下,只好递给众人一个歉意的眼神,连忙追了上去。 “你喝不喝汤呀。” 少女眼珠转了转,决定先打开话头。将手中散发着淡淡热气的野菜汤递向古岁寒,嬉笑问道:“我特地给你盛的。” 凑近,映着火光。在这昏暗的破庙中。少女第一次清晰的看到了古岁寒的面容,不由心里冒起一股子说不出的酸意,暗自嘀咕喋喋:“一个大男人,长得比逍遥哥哥还要俊俏,不对,比那些小姐姐还要好看。真是老天没眼。” “多谢……” 在少女失神的刹那,古岁寒突兀的张开眼眸,深邃,幽暗,晦涩泛着点点血晕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自然而然的接过汤碗,递给小明:“你吃肉也会渴,喝了……” “多谢公子……” 小明呈感激涕零状,连忙小心翼翼接过汤碗。好似这里面装的不是野菜干饼,而是琼浆玉液。 “恕罪,小妹不懂事,多有冒犯。” 少年随后赶来,连忙行礼。抓着少女藕臂就要离去。 却没曾想少女却一把挣开,又蹭到火堆旁,期期艾艾的瞄着那滴答油脂的烤肉:“那个,那个,你看,你也接了汤了。咱们也算认识了……” “……” 少年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的别过头:从没见过这种吃货。身为女孩子特有的矜持呢?被你吃了吗? 古岁寒含笑抬手,指了指半掩的破门:“门外不是有吗。自己去做……” “门外哪有……” 少女气呼呼的转过头,脱口而出的话语瞬间卡在喉咙里。 不仅仅是他,就连一直关注事态发展的管家,护卫,连同转头望去的青年,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冷风吹过,破旧的庙门发出吱呀吱呀,令人牙酸的响声。门口。一直巨熊倒在雨水中。 “你是……上人?” 管家死死盯着那诡异出现的巨熊尸体,蓦地起身,骇然失声:“尊下可是青云门弟子?” “青云门?” 古岁寒呢喃仿若自语,眼底升起一抹诡异的寒光。 他终于知道,这场暴雨到底是何方神圣施展的手段了。 若是对方形影单只,如他这般孤身立道。那却有些难办。 但对方若是有羁绊的话,那一切……就好说了。 “认错了。” 回过神来,古岁寒摇头否认,不顾对方几欲再问。挥袖间,雨水自门外被引出。化为一层淡淡模糊的屏障,将少女等人隔绝在外。 ----- “帝尊,为何有兴致出巡?” 吕不韦与赵高化为随从管家,跟在一中年人身后。神态恭敬。 “因为……这个!” 嬴政摊开手,露出掌心一片紫红色的玉简。 “这是?” 赵高凑上前,端详片刻,恍然道:“那个人给帝尊的东西?” “里面,只有一个笑话。”嬴政随手将之抛给赵高。 一个小童问先生:老师,昨晚我见一盲人打着灯笼走路。他明明看不见,打灯笼何用? 先生回答: 如果他怕别人看不清路,这是儒家。 如果他怕别人撞到自己,这是墨家。 如果他认为夜行需掌灯顺其自然,这是道家。 如果他借此开示众生,这是佛家。 如果明明看得到却装瞎,这是政治家。 如果他真瞎,却掌灯夜行给人指路,这是专家。 …… “这……” 赵高,吕不韦二人探知后,相顾无言。 “朕,观后。突起兴致,想看看这天下百家!于黎民……何用!” “起风了……” 二人对视,同时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敬畏。 帝尊准备……对百家下手了。 ps:龙之谷出新活动了,,本尊要充钱!!! 第一百一十九章:青云诛仙 李逍遥最近很郁闷,但这低沉的心思却根本让他无处发泄。 无他,前方那辆华丽尊贵的车辇,及其上面坐着的人。给他的压迫感实在太重了。 在雨停后,古岁寒便自顾上路,无巧不巧的是,双方前进的方向是相同的。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双方也勉强算是结伴而行。 李逍遥不是没有想过将对方远远的甩在后面。但是无论他与管家如何催促马夫,拉车的兽马却死活不愿意越雷池一步。好似若超越对方,就会有灭顶之灾一般。哪怕浑身被皮鞭打的皮开肉绽,依然如此。 他也不是没有告诫过自己的小妹,远离对方。因为管家曾说过,他在古岁寒身上,嗅到了浓浓的戾气。这只有杀戮无数,漠视一切的强者才会拥有的,独特的气息。 可是李月如依旧自顾自的向对方跑去,若非男女有别,估计就连晚上也不会回来。 也不知古岁寒对自己小妹灌了什么迷魂汤。原本对自己依赖无比的她,此时心思竟然全部放在一个外人身上。 “等着瞧,这次青云宗招收弟子,我李逍遥定然会得偿所愿,入得仙门。成为比你还要强的上人。” 李逍遥咬着牙,在心底狠狠的嘀咕。同时,对于那个年轻人也更加厌恶。 人的好恶,很多时候都是没有理由的。 比如现在,在古岁寒看来,不过是不予这些蝼蚁都算不上的垃圾交流。但在李逍遥看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亦或者……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上次,你与我说到陈国四大宗门。” 古岁寒轻轻将茶杯放下,含笑抬眼,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哦,对!” 李月如被对方忽的一瞧,不知怎的,脸皮平白一热。心里略有甜意。左顾右盼不敢与之对视,磕磕巴巴的道:“四大势力,分别为鬼王宗,青云宗,天音寺,合&欢派。” “你说过了……” “啊?哦!……”李月如一拍小脑袋,小鸡啄米般迷迷糊糊的点着头:“十年一度,招收弟子,但大家都各有各的势力范围。所以大多时候互不相干。” “哦?难道他们不分什么正道魔道吗?”古岁寒闻言,不由眉角一挑,讶异问道。 李月如瞪大眼睛:“定是有分的呀,青云宗是好的,天音寺那群和尚也是好的。剩下的都是坏的。青云宗据说有一把上古宝剑。叫做‘诛仙剑’端的是厉害无比。当初鬼王宗的某个大人物,就是被这把剑给杀了。” “那你为何说互不相干!” “因为,因为现在是招收弟子的时候,一般这种时候,大家都会很安分。这个规矩,已经延续好多年了。”李月如垂下头,嘟嘟囔囔的道。 她有些着急了,因为自己知道的东西,在这短短几日内,便被掏的一干二净。这时她有些怨恨自己当初为何不读书了。 “诛仙剑……” 古岁寒不在询问,转而眼帘轻拉,遮掩深邃幽暗的眸子:“一剑诛仙吗?到底……这是不是那把剑?” 那个被后世凡俗愚人誉为圣人的存在。 那个执意布下弥天杀阵。掀起无边血色的存在。 那个四柄剑器一张阵图,震慑洪荒,执掌杀伐大道的存在。 若是在旁的世界,他定然不会这样想。 但这个地方不一样。这地方……有仙。 这个天地的力量层次,太高了些。容不得他不小心一些,多想一些。 “看来……青云宗值得去看看。” 古岁寒念想转眼消逝,回过神轻笑一声,意味不明的目光在李月如身上转悠了一圈。不知想到了什么主意。 “到了……” 管家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带着淡淡的无奈,与深深的忌惮。 所幸,这一路上没出什么岔子。这才让他一直高高挂在喉咙的心渐渐放松。 “哦,那我先走了。你……,要是没有落脚之地,来李家找我哦。” 李月如咬了咬柔唇,依依不舍的冲古岁寒笑了笑。如小兔子般窜出车厢。 “公子,咱们该如何?” 小明眼见李逍遥等人车队缓缓入城,不由回过头问道。 “进城,先寻得一处落脚点。再言其他。”古岁寒轻淡的声音如细丝般灌入小明耳朵。 “是,是……” 小明一个激灵,小心的御着车辇,缓缓顺着人流向城中驶去。 “倒是个不错的棋子。” 古岁寒拂袖,小案,香茗,如幻影般缓缓破灭。消失无踪。指尖沾染的一滴茶水被弹出,于眼前化为一道光幕,其中……正映着李逍遥单薄的身影。 ---------- “啊……呀……” 一声惨叫徒然响起,伴随着哭爹喊娘的叫声:“撞人了。撞死人了……” 古岁寒只感到车厢轻轻一震,便静止不动。 随即,小明略显慌张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公子,不好了……” “你撞人了?” 古岁寒走出车厢,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众人等。 “不是,是他自己忽然上前,倒下来的。” 能做劫匪,甚至坐稳匪首这个位子,哪会没点见识,没点脑子。仅仅瞬间,小明便反应过来……这是撞上碰瓷的了。 能干这种事的,在这郡城之内,唯有地头蛇才能做。 因为他们知道什么人是外来者,什么是本地人。除此之外,还承担着后面的主子交代的,要探知外来者底细的任务。 “撞死人了……” 中年妇女瞪着怨毒的三角眼,死死盯着古岁寒。躺在车辇前抱着腿发出凄厉的哀嚎。 “啧啧,真可怜……” “就是,有钱就了不起吗……” “赔钱……” 古岁寒眉头渐渐皱起,一眼扫过,略显冷意的目光如同三伏雪水,直凌凌灌入围观群众的肺腑:“聒噪……” “赔钱……?” 古岁寒视若无睹的走下来,拍了拍拉车异兽的脑袋,仿若呢喃,却令围观人等清晰听到:“吃了她……” “你敢!” “吼……” 隐藏在人群中的同伙见状,甚至都来不及挤出来,就眼睁睁看着那中年妇女被怒吼的异兽一口咬掉了半个身子。 “看,这才是受伤该有的样子。” 避开地面溅射的血迹,古岁寒钻入车厢,随手丢下几块金子:“多赔你们一些。” 话落,异兽徒然暴起,纵身前扑,张开血盆大口。将人群中几名同伙瞬间撕掉下半身。呼哧呼哧的咀嚼着,凶戾的瞪着其余人等。 “咔……” 兽蹄扬起,向那中年妇女已经扭曲成麻花一般的胳膊踩下,在她恐惧怨毒的叫喊中,车辇径自顺着人群分开的道路,缓缓远去。 “距离青云宗来人,还需些时日。需得做些布置了。” 古岁寒躺在车中,闭目自语。话未落,一道分念逐渐离体,转而凝实若常人一般。 中年模样,衣着寻常,背着一柄剑器。眉眼带着朦胧醉意。如同喝醉酒的游侠儿一样。气质透着别样的潇洒。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颠。 一饮尽山河,再饮吞日月。 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 轻吟声起,剑器隐隐轻颤。中年人对着本尊拜了一拜。纵身遁去。 ------- “汝,可愿皈依我佛。为吾坐下护法?” 佛陀含笑拈花,做无相空明印。目光透着淡淡的悲悯,注视着前方虔诚叩首的萧薰儿与林动几人。 “阿弥陀佛……” 三千青丝逐一脱落。长裙轻纱转眼化为僧尼布衣。眉心佛印逐渐凝现。浩然光明佛光迸发而出。 “善,尔等与我……渡魔!” 佛陀轻笑,翻手间,佛国泛化,将眼前亿万信众纳入其中。莲台有佛纹流转,金光乍现间,人已消失此界。徒留空荡荡,再无丝毫生气的死寂空间。 ps:明天有事,后天补考。!今天先更。后两天不更。 第一百二十章:娲皇现世 依附于这个世界的某个隐秘空间。 一尊半人半蛇的巨大雕像伫立在这个秘境中心。 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老妇紧紧抓着一名梨花带雨,泪痕斑斑的少女,好似不舍,又仿佛不甘。 “灵儿,去吧。你的使命……” 话未落,音未消。气息徒然一阵波动,如风中残烛,缓缓消散。 “使命?……” 名为灵儿的少女摊开掌心,露出一枚精致的炫彩宝石。丝丝蝇头大小诡秘玄奥的妖文不断在其中流动宛转。不时迸发一缕缕沧古妖煞。 “轰隆……” 秘境四周徒然开始急剧膨胀,塌陷,随后迅速收缩。土地,楼阁。草木河流,在这恐怖的虚空罡风下,瞬息便被吞噬殆尽。 “婆婆,灵儿……会尽力的!” 赵灵儿将宝石挂在玉颈,走出朱楼,仰望着前方那巍峨尊贵的雕像。虔诚的拜了三拜。拭去腮边泪痕,毅然踏入银光通天的传送阵中。 罡风呼啸,厉煞滚滚,转瞬间。整个秘境便被侵蚀的仅剩雕像四周数丈方圆。 朱楼旁,一座巨大浑厚的石碑上,金纹铭刻,足有丈大的两个上古妖文刻画的痕迹,缓缓逸散着柔和的光晕,无声的抵御着罡风的侵蚀。 若有大妖在此,定然能认出,这两个符号,乃是……‘娲皇’ “噗……” 李逍遥练气运功,突然体内元气不受控制板,如脱缰野马四处横行。将本就不甚坚韧的经络冲撞的细痕遍布,几乎就要爆体而亡。 “嗡……” 冥冥中,正在暗叹吾命休矣的李逍遥似乎听到耳畔传来一声清脆剑鸣。随后,一股浩然光明之气自天灵滚滚倾泻,瞬息便将暴走的元气镇压。 “呼……” 李逍遥连忙收功,不顾浸透衣衫的汗水,睁开眼望着房中突兀出现的中年男子深深一拜:“逍遥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中年男子醉眼朦胧的望着他,摇了摇手中空荡荡的葫芦:“既然要谢,就于我打些好酒。” “前辈稍等……” 李逍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赶忙冲出静室。招呼下人送上酒水佳肴。他虽然不知对方身份,但却知道这种人是最惹不得的。更何况,对方还救了自己一命呢。说不定,这或许是那些江湖传言中所说的……机缘? “剑心通明,剑骨自成。资质上佳,端的是好资质。去青云宗倒是有些可惜。” 酒剑仙大大咧咧的啃着鸡腿,扫过有些拘谨的李逍遥,灌了口酒惬意的舒了口气,才慢条斯理的道:“青云宗虽然以诛仙古剑闻名当世,但若真比之我蜀山,却是差了些。” “这……不知前辈,此话何解?”李逍遥有些摸不着头脑。 “浊世愚人庸人,以讹传讹。哪知什么真正的差别。” 酒剑仙摇头不屑,仿若解释,又好似批判:“想那青云宗,虽有古剑镇世,但其门中上清正法却是走的法修之道,以御雷天威称雄。其剑修之道,却是属于二流。不过是将剑器当做法术媒介而已。” 作为本土生长,年日熏陶下,听着青云宗传闻长大的人。李逍遥听此人如此批判,不由心里有些不快,硬着头皮出言相询:“前辈,恕小子孤陋寡闻。却不知前辈口中‘蜀山’到底何方仙门?” “这个……” 酒剑仙抬起的筷子突然一僵,表情略显尴尬:“那个,你听我说。数千年前那场大战知道吧。” 李逍遥点点头,表示从传下来的书籍中看到过。 “那一战,天昏地暗……” 未等酒剑仙说完。李逍遥便嘴角一抽,接道:“然后蜀山受创颇深。流传至今,只留下前辈一脉单传?” “咦……,你怎么猜到了?” “小说,侠传里面都是这么说的。” “……” “唉……,现在的年轻人……” 酒剑仙放下筷子,有些索然无味的抹了把嘴,喝两口酒,叹道:“你说的不错。确实如此。前些时日,为除去一方妖魔。我深受重创,伤及神魂,恐怕……命不久矣。所以云游四方,欲给宗门留下传承……” “这……” 李逍遥踌躇片刻,最终咬牙拒绝:“属晚辈不能从命,却是辜负前辈一番好意了。” 为何不答应? 很简单,门派都是有传承的。大一些的宗门,依为根本的神通法术,功法等等都是有独特的烙印。也就是说,若李逍遥接受了酒剑仙的条件。就意味着他身上将会被打下蜀山剑宗的烙印。 这玩意儿,一般情况看不出来。但青云宗这等大宗门,手段自然繁多,探出李逍遥身怀传承,还欲投身他门。后果用屁股想都知道…… 再者,依酒剑仙所言,命不久矣。也就意味着接受传承后。他将要面临着没有资源,没有指点,各大势力的歧视与排挤。种种困难,这让他如何应下? 现实不是小说,仙门在招收弟子,而那些弟子们,又何尝不是在选择宗门? 特别是,在这个修士繁多,力量层次相当高的世界,很多东西都不再是秘密。 “剑心……通明。这样吧,我会抹去传承烙印,你……待到修炼有成,再寻一资质上佳之人。将其传承下去,可好?” 李逍遥闻言,忍不住脸皮一抖,心里砰砰乱跳:“天大的机缘,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没有丝毫犹豫,他就欣然应下。 酒剑仙沉默半晌,突然仰头长叹。剑决一掐,清脆剑鸣铮铮作响。李逍遥只见一道刺目白光迎面而来。连眨眼都来不及,便脑袋一昏,不省人事。 下一刻,一张字条缓缓落下。酒剑仙已然消失不见。 “棋子,倒是摆好了。诛仙剑?……可别让本尊失望啊。” 某处宅院,古岁寒慵懒的躺在椅子上,享受着软玉温香。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唇角一敛,掀起一抹玩味。 至于为何要哦如此繁琐。原因很简单。古岁寒不想暴露自己的气机。如此只能让李逍遥全心接受,而并非心生抵触。如此一来,他大可从侧面引导对方心意决定,并且借对方躯壳将青云宗的底细探知一番。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保不齐那诛仙剑真是荒古传说中那一柄杀伐剑器呢? 再说,青云宗坐镇的那股子气机,丝毫不弱于他。 单凭这几点,足够他小心翼翼,隐匿行踪了。 “……咔!” 山野密林,罡煞暴动。元气滚滚。地面崩裂,露出下方一座古老斑驳的阵台。 银光一闪而逝。灵儿轻纱遮面,婀娜娇躯自阵台缓缓出现。 “‘羲’?” 在灵儿出来的瞬间,敏锐的古岁寒当即起身,抬眼远眺波动方向。脸上止不住的骇然:“‘羲’……的气息!” 不对,安抚一番有些惊慌的侍女。古岁寒眼帘微垂,遮住眸中凌厉寒光。重新躺下暗自思附:“不是他,这道气息,透出的业孽与‘羲’相比。差了何止云泥。并且强弱,也并非在一个档次。与本尊相比,也大大不如。” “‘羲’皇……”古岁寒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眸光凝为一点,兀自低喃:“恐怕……是‘娲皇’吧!!” 娲皇,女娲。造人,补天。 功德无量,被凡俗愚民誉为圣人! “娲皇,妖族至尊之一。也要出世了吗?”古岁寒轻笑着,捻起一颗朱果,细细咀嚼:“莫非……也跟古仙庭有关?” 曾经那一卷兽皮,嬴政手中那一片魔鳞。俱记载着上古秘辛。 前者,却是被‘羲’下了个套子。让古岁寒平白作为棋子。但上面的信息,却做不得假。 根据痕迹,古岁寒知道,这东西,还有几份。拼接在一起,才是一卷完整的,记载着自鸿蒙出现,混沌浊清直至现在。那些被埋藏的历史。 若他所料不错,其中一卷,定然……跟仙有着莫大关系。 这也是,他此次前来的根本目的。 ps:其实,我就是想问问,图片,加上ppt,加上文档。能不能在一起刻成一张光盘? 有知道的在评论区回复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我叫,张小凡 “公子,有人前来,指名要面见您。说是有盛事相邀。” 大早,小明便急匆匆的奔来,在即将入房的瞬间,又下意识放慢了脚步,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心态恭声询问。 平心而论,这段时日,乃是小明这辈子过的最舒坦的时光。每日不愁银钱,也另无要事,除非公子欲外出踏青,需他驾车。每日小日子优哉游哉,回想曾经,不由连连感叹世事无常。 但越是如此,他对于府中懒散无比,仿佛无所事事的古岁寒越是敬畏。 当日,那拉车异兽狰狞噬人的模样,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景象。时至今日依旧不时在脑海中浮现。古岁寒那轻描淡写的言语,淡漠如视之猪狗的漠然。高高在上的姿态。无不让他心里泛冷。 “什么身份?可有道明?” 慵懒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静怡,宛若一缕阴风,徐徐传入耳中。让他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吞了吞口水,驱散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小明赶忙道:“据说是城主府的人。” 房中,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侍女忙前忙后打扮梳洗的古岁寒眼睛轻轻眯了眯,他可不认为对方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他拉关系的。更不认为对方是替前段日子死在他异兽口中那些市井无赖讨说法的。 那等蝼蚁,谁会在乎?死了便死了。 “有点意思,探我根底吗?” 白玉鎏金冠固好,古岁寒轻轻起身,随手捏起桌案上的糕点咬了一口,打开房门注视着这个府苑中,除他之外唯一的一名男人:“让他进来。” “咕咚……” 茶水沸腾,不断发出咕咕轻响。丝缕茶香寥寥升起,闻之不由让人心旷神怡。 小明躬身告退,院中一时间只留下那名清秀的少年。 “奉城主令,于公子送来请帖一份。望公子赏脸……” 少年不卑不亢,淡青色书生衣袍在清风中轻轻摇曳,剑眉星目,行动举止,自带一番别样大气。 “请帖?” 古岁寒抬眼,就见少年捧在手中的紫金烫印,碎玉散嵌的华贵金贴被侍女接过,放在她面前:“何事?” “拍卖会!” 少年灼灼眼神,目不斜视,丝毫没有被婀娜有致,媚意入骨的侍女摇动心神。言辞恳切的道:“每当各大仙门招收弟子之际,城中都会举办一次盛世拍卖。其中珍奇异宝,丹药法器等诸般往日难以见到的东西都会被放出来。 观公子举止远非凡俗,定是远方贵人。所行至此,也是为了入那青云宗。趁此机会,可舍去金银俗物,换取天地灵草丹药,以此……或许能增加些许成功的几率。” 言罢,少年便束手垂目。不在出声。 古岁寒捻着这份造价不菲的金贴,有些了然。这所谓的拍卖会,就是给那些资质不怎么样,但是却有钱的家伙准备的。买一些丹药,或者远古遗留下来的残破法器,亦或者种种奇珍,走走后门,跟青云宗那些人接触一番。入门考验,定然是有所放宽。 现实,终究是不公的。 “有点意思。不过,你家主人确实想差了。” 古岁寒想通,有些索然无味的放下金贴,靠在软玉温香之中。淡淡的道:“我无意入那青云宗。此番前来,不过是游玩些时日罢了。” “……” 少年愕然抬头,他千算万算,千猜万猜。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可能。一时间哑然无语。 随即,他略有明悟的一拍脑袋,有些自嘲的道:“却是在下鲁莽了,当日公子有异兽拉车。自然身有传承,想必定是哪个仙门的高足。不过……,在下还是恳请公子赏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最后一句话,他表情变得有些诡异,言语透着一股神秘。不给古岁寒回绝的机会,纳头深深一躬。转身就欲离去。 不过,行之将出。他身形突然一顿,疑惑问道:“当日,那些泼皮虽然可恼,但罪不至死。公子何必……下此重手呢?” 听着他的疑问,古岁寒有些惊讶,但随即眼底浮现一抹诡秘,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侍者,下人。想必……另有身份,不然哪个下人会有这么大胆子质问连城主都要送金贴的贵人? 不过,这干他何事,惬意饮尽杯中香茗,古岁寒悠悠回答:“因为……,我喜欢……” 背对着他的少年,表情终于再次起了变化。似是有些不甘,又或许有些不忿:“人命关天,生命无价……” “没错,无价嘛……” 古岁寒轻笑,手指轻动,门外小明立刻机灵的向还欲再言的少年伸了伸手。摆出一副请的动作。 “无价,亦是……无价!” 眉眼泛着几缕复杂,少年孤身立在门口,思索半晌,最终不由长叹一声:“世间百般,哪有公正可言?” “公子,要去吗?” 小明看了看那起码得十金造价的贴子,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咂舌。 “去,人家给脸了。不能不要啊……”、 古岁寒随手将贴子仍在小案上,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拍卖会,有鬼! “这是,东方……” 淡雅如出水芙蓉,婀娜如空谷幽莲。眉眼如画,樱唇水眸,青丝垂腰,长裙及地。 少女独自坐在房间,皱着弯月丹眉,眸中倒映着一块诡异的宝石。 赤红如血,蒙蒙光辉渐渐逸散。化为一条诡异的小蛇,向东方昂首嘶鸣。似乎那里有什么让它忌惮的东西。 “那就去吧。” 收起宝石,灵儿抬起眼帘,发出清灵冷然之声。 “吼……” 异兽凶恶的咆哮一声,将拦路马车吓得四处躲闪。昂首挺胸的插入车流。 “有趣,有趣。这个世界卧虎藏龙啊。区区弹丸之地,就有如此强大的存在。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古岁寒坐在车中,闭目感受着郡城不断迸发的一股股气机。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若是细细观察,却在这温润儒雅的笑容中,隐隐可见一缕森然冷意。 万万里外,突然有数道青光贯天而过。 云端之上,有轻舟轻荡,几名俊逸男女相互落座。眉目凌厉之意令人不可直视。 “雪琪,这次让你出来。却是要替你们一脉好好挑些弟子哦。免得下场大比,失了面子啊。”青年摇着折扇。哼哼笑着,试图打乱对面妙龄少女的心境。 “曾书书,你什么时候也会耍诡计了?” 陆雪琪清冷的玉面浮现一抹令人心醉的笑意,玉指如葱,捻棋按下:“不过,这依旧改不了你输棋的结局。” “你……” 曾书书嘴角一抽,有些气急败坏的抚乱棋盘:“输了就输了。我是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故意让你的。” “下方有情况。” 抚须轻笑的长老看在打闹的弟子们,正待出言,突然面容一肃,迅速起身,探出灵识,控制飞舟速度降下:“有魔气……” “下去看看。” 御剑而行的其他弟子当即掐诀低喝,向下方冲去。 “嘶……” 好惨,简直无法入眼。 死尸,满地残尸废墟。 一众青云宗人骇然看着下方惨状。一时间相顾无言。 “有活人……” 陆雪琪俏脸一冷,美眸死死盯着远处那破庙。 “两个孩子。估计是夜晚贪玩,却是没曾想逃得一劫。”长老轻叹,给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个小孩渡去一缕真元。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长老和蔼的看着幽幽转醒的两名少年,有些替他们心痛。 “我叫……张小凡。” “我叫林惊羽!” 少年对视一眼,有些畏畏缩缩的退了退,不过还是鼓起勇气答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一截枯枝 “公子止步,可否出示金贴。” 在众多车辇避退中,古岁寒的车驾堂而皇之的占据了一个好位置。 寻得入口,正欲入门。便被一旁侍者拦下。不卑不亢的躬身向询。 “喏……” 小明自怀中拿出那面被他小心翼翼保存的帖子。递了过去。 “嘶……” 四周不识古岁寒身份之人,见到此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骇然望向这位年轻几若谪仙的公子。不知对方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城主舍得这么大本钱。 你道为何,却是这枚帖子大有来历。 历来拍卖会盛事,分为三等。 其中最下等的拍卖,遍布城中四周,有近百座拍卖行同时举行。人人皆可入内。并无高低门槛。 其次,中等拍卖,则是由城主府的人出面主持。且地点仅有三个拍卖行。相应的,出示的东西,也比之前者高上几个档次。 最后,便是这所谓的,被众人津津乐道的贵族拍卖行。 有资格入席者,无不是这片地域之中大大有名的高人。或位高权重,或腰缠万贯,或势力强悍,或背景滔天。 每次举行,所展示的珍物,无不是百年难得一见,甚至千年不曾出现的珍惜之极的宝物。然虽然无数人皆羡慕妒忌,挤破脑袋想要入席。却终究叹然而退。 因为这东西,这帖子,每次仅仅发出三十张。并且,还是由城主亲自发放的。每个人,都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得罪的起的。 然,此次却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轻的过分的青年,竟然能掏出这么个重磅炸弹。 一时间,拥挤喧闹的拍卖行门口,竟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侍者瞬间反应过来,赶忙拦住蠢蠢欲动几欲扑上的众人。恭谦的向古岁寒道:“请公子移驾。在下不知公子乃是城主所邀贵人。还望海涵。” “职责所在,不妨事。” 古岁寒含笑点头,转而眉头轻挑,静静的看向眼前这名妇人:“看起来,你很不满?” “……” 妇人不说话,只是用那恶狠狠的目光死死盯着小明手中那份鎏金帖。腮边肌肉不住颤动,扭曲的表情人人都能看出这其中定然有曲由、 “你这东西,哪来的?”妇人甩开拉着她准备退去的中年男人。向前一步抬头盯着古岁寒,散发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这东西,本应是我的……” 她为了这薄薄的一张帖子,耗费了多大的代价。甚至连自家的女儿都送了出去。没曾想,在她认为即将成功的时候。城主却将帖子送给了这个毫无名声,跟脚不明的青年。 这让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这个东西,可是承载了她们家族的兴盛与衰亡。若是依靠这东西,她踏入贵族拍卖行,取得一两件宝物奇珍。如何会愁儿子入不了青云宗? 一旦家中有仙门弟子,那……可是间接的抱上青云宗这个粗的不能再粗的大腿了。以后何愁家族不能兴盛? 这一切她计算好的,谋划好的。全都因为这个年轻人。这个看上去仅有一副好皮囊的公子哥坏了。她如何不气? “你应该知道,若不让路。她的下场。” 古岁寒转头,看向有些畏畏缩缩的侍者。森然一笑。眸中似有血海掀起,森罗地狱之像尽皆浮现。眉心那一簇殷红愈加夺目。几乎让人不能直视。 “咕噜……” 作为城主府的老人,他自然知道关于古岁寒的事情。 因为,城主手下情报网,便是由大公子掌管,他也隶属其中。 大公子回来后,曾严肃的告诫过他们。若非迫不得已,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得罪古岁寒。否则,一个来历诡秘的修士怒火。他们这座郡城……承受不住的。 城主在这一亩三分地权势滔天不假,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也不假。但那也得分层次的。若是寻常野道散修,他自然可以应付。但古岁寒那拉车的异兽,他自问都没搞清楚来历。如何能有把握对付古岁寒? “噗……” 不待侍者出言,围观人等就见到这妇人连同那中年人突然表情惊恐,滴滴答答间化为一滩清水,甚至连身上的衣物杂什也不留一丝痕迹。 “你,你可知他,他是谁?” 有人结结巴巴的指着古岁寒尖叫道。 “与我何干?” 古岁寒扫过四周,淡漠的目光如同看死人一般:“带路。” “啊?是,是……” 侍者激灵打了个寒颤,连忙低着头走在前方引路。不敢有丝毫不满。 “公子,这是您的房间。如有要事,尽可吩咐我。” 侍女细声细气的作了个揖,莲步轻移,看似缓慢,却迅捷无比的跑了出去。 “首领,那人在门口,将李家的人杀了。” 先前引路的侍者左拐右绕,跑到一处隐秘的房间。神情严肃的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知道了。你退下,切不可怠慢对方。”声音带着淡淡的告诫,说罢,又顿了顿,才继续道:“至于李家,死了便死了。” 待侍者离开后,房中年轻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未尝不是一个机缘。” 若有小明在此,定会认出此人赫然便是曾经去给古岁寒送金贴的那名青年。 “有意思了。” 在青年暗自盘算的同时,另一边看着空荡荡场中的古岁寒突然嘴角勾起,目光隐晦的扫过某处隐秘:“想做什么呢?” “诸位,此番拍卖,关乎到子嗣前程。家族兴盛。轻重与否,沫沫也不再多言。” 此时,场中不知何时已然有一女子出现,宫装长裙,凤簪朱玉盘于青丝,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樱唇狐眼,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媚意。音如轻琴,话语好似山泉流淌,叮咚作响。无声无息渗入人的心田。 “啧啧,媚骨天成,又修有桃花煞。” 古岁寒敏锐的听到,对面几座轻纱玉帘下,传来几声微不可查的吞咽口水的声音。不由轻轻一笑。将目光放在女子身后几名妙龄少女捧着,遮掩着红布的物什。 拍卖行很安静,没有向其他拍卖会那种,人声鼎沸,喧哗热闹的场景。 女子的话虽然丝丝入耳,好似能融掉骨头。但却依旧没有丝毫回应。 “在下也不耽搁了。下面,就是第一件物品。” 沫沫见状,也不以为意,柔夷一扫。指尖涟漪绽放,红布无风自动,被揭开扔到一旁。露出下方一口寒光湛湛的剑器。 但是,这剑器却是残缺的,剑尖已然断裂,徒留下仅有二尺左右的剑身。饶是如此,锋芒依旧。让人望而生畏。 “这是一代炼器大师……” 沫沫拿起剑器,嫣然一笑娓娓道出其中渊源……, 第一件,被某个房间的人一口买下。期间并无人争夺。 “第二件……” “第三件……” 随着一个个奇珍被摆出,一株株灵草出现。气氛终于略有上升。 古岁寒淡淡的看着一个个东西流过。目光丝毫不动,牢牢的盯着其中一名侍女抱着的东西。在那,他感应到了……仙的气息。 终于,沫沫掀开那遮掩物什的红布。露出其中物件的真容。 “一截树根?” 惊诧的声音自某个房间传出。 “没错……” 沫沫纤细玉指捻起这段不过尺许长短的枯枝,轻笑道:“这是某个有大机缘在身的小子,在一处修士洞府中寻得的东西。据说,此物当初是被摆在最上首的位置。显然另有玄妙。但吾等境界低微,无法寻得丝毫关于此物的信息。” “会不会是什么上古奇珍?桑槐古树,婆娑三叶木这类事物?”又有疑问传出。 “不知,这位贵人,你也知道,这种东西,自上古间就已经绝迹。我等只能在残本断章中寻觅些许端倪。但……” 沫沫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一叹。 树木枯枝,跟仙又有关系。 瞬间,仅仅是刹那,古岁寒便深吸一口气,将眼帘垂下,遮住那炙热的目光:“蟠桃树?蟠桃园?难不成……这东西真的存在?” 第一百二十三章:师傅,师父 冷嘲声响起,在这安静的房内渐渐荡开:“笑话,不知何物,亦不知来历。莫非李轩月消遣我等?” 沫沫嫣然一笑,妩媚的摇曳着婀娜身姿,在台上移了几步,来到那声音传出的房间前:“贵人可以再仔细看看,此物,有玄机……” 话传出,拍卖行再次陷入死寂。 半晌,才有人嗤之以鼻讥嘲:“算了算了,此物我不掺手。否则到时闹了笑话可就丢人喽。” 他们虽然有钱,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花巨额买下这跟破烂的枯枝,风险太大了。- 沫沫听罢,美眸闪过一丝无奈。这东西可是十几位鉴定师夜以继日查阅古典,也没发现蛛丝马迹的东西。唯一确定的是,时隔不知多少岁月,这依旧保持着盎然生机的枯枝,定然有所神妙。此次拿出,也是想借着人多力见识广,看看能否得到此物的些许来历。 没曾想,竟然大失所望。看来,这东西要流拍了。 不再拖延时间,沫沫当机立断的将枯枝放到侍女手中玉台上,挥手示意退下。转而拿出下一件物品。 -------- “我观公子,在拍卖会上没有出言,想必是没有入眼之物。倒是李某唐突了……” 陈国郡城之主,也是这次拍卖会发起人的李轩月眯着眼睛,端起酒杯。说话的同时目光分毫不离古岁寒脸上。 “东西不错,可惜于我无用。” 古岁寒含笑点头,不欲多言。余光隐晦扫过在一旁作陪,不言不语的那名‘小厮’。 酒过三巡,李轩月轻咳一声,屏退下人,温和的脸色咄然变得严肃:“不知公子所归哪处仙门?” 他不打算兜圈子了,作为城主,在自己的领域范围内,放着这么一个不安分的人物,任谁也不会心里踏实。 古岁寒敲了敲桌子,莹润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杯沿,眼帘微垂,声调不带丝毫起伏:“城主何意啊?难道,这地方还不许他人游玩了?” “游玩?可以,老夫自当欢迎。但是……我看,公子却不仅仅如此吧。”李轩月寸步不让,散发出一股咄然气势。 “在下,蜀山剑宗传人,古岁寒。” 些许念头在脑中一闪而逝,古岁寒轻飘飘的答道。 “蜀山?何处?剑宗?何门?” 种种疑惑在他脑中不断盘旋,缭绕不散。李轩月不由皱了皱眉头。 或许是看到了他的疑惑,古岁寒洒然一笑,淡淡道:“数千年前,正魔大战。被席卷波及,运气不好的仙门之一。在下现在是宗门仅存的一脉传承。” “原来如此……” 云开雾散,李轩月恍然点头。种种疑问顿时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比如,古岁寒为何来此。可能是准备趁着青云宗大开仙门,招收弟子的时候,寻个传人。 再比如,为何古岁寒衣着谈吐如此不凡,连拉扯异兽都寻不得来历。可能是宗门传下来的东西。 气氛随着李轩月的笑容,渐渐放松。 “不知城主宴请于我,到底所为何事啊?” 古岁寒语含深意的出声,随着话语,目光已然瞟向那名‘小厮’。 “想来公子心中有些明白了。” 李轩月看向自己的儿子,苦笑一声:“我这一生,有三子二女。但有两子逢难不幸。只留下这一根独苗。” 话已至此,不需再说。 之前李轩月种种举动也有所解释了。 为何会突然邀请古岁寒参与拍卖会。为何会让自己的儿子扮作小厮给他送帖子。为何……替他担下杀死那李家夫妇的后果。 “你的儿子,没有灵根呐。”古岁寒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根骨,平静的说道:“这一点,想必……城主也应该知道。” “在下怎能不知!” 那不曾出言的青年脸色微变,颓然出声:“很早,就知道了。” “那……” “我这些年,查阅古籍,寻访四方。也没找到方法。” 李轩月抚须出言:“但前些时日,在一乡野散修口中得知,上古之时,秘法神通不计其数。其中有一种夺灵之法……” 古岁寒终于笑了,这所谓的夺灵之法,其实并不是什么高深的秘术。不过是类似于移植器官罢了。只不过,这需要移植的……是灵根。 曾经他创造主角的法子,就是这一种。 不过,此法对于施法者境界有着很大的要求。并且,境界高低间接影响着作为试验品的资质。 古岁寒将酒杯轻轻扣下,看着一老一少二人,轻轻问道:“此法,我会。但……城主能否说说,我为何帮你?” 没有好处,他何必费工夫呢?成他人之美?脑白金吃多了吧。 “你会……??” 青年骤然起身,激动的出声,炙热的目光仿佛要将古岁寒融化一般。由此可见,他对于修真,修道到底有多么渴望。 “代价?……” 李轩月强自按捺不平的心境,表情却依旧喜色难掩:“公子尽管提。只要老夫能做到的。定然会全力以赴。” “真的吗?”古岁寒诡异一笑,目光瞟向门外:“我需要……拍卖会上那根流拍的枯枝,及其卖主。” “……” 李轩月面色蓦地一顿,旋即释然起身:“此条件,太简单了些。公子稍等片刻,老夫这就派人,将他……请过来。” “愿为公子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掌管李轩月手下情报网的人,哪是什么初出江湖的二愣子。当即纳头便拜。 “你,准备拜我为师?” 古岁寒眉角一动,有些讶异。 在他看来,若是得到灵根,对方自然有资格前往青云宗的选拔。而他现在的身份,不过是比散修好一些而已。两者相差何止云泥。 李冲也不是傻子,他如此做,自然有自己的思量。 试问,若自己成为了古岁寒的弟子,那么,他能不尽力为弟子打算吗?还有,青云宗家大业大,弟子有数万之多。哪来那么多师傅一个个悉心教导? 若拜师古岁寒,那可是一对一服务。这点弯弯绕绕,他看的相当透彻。 “拜师?……” 古岁寒自语着,重新坐下,盯着青年:“你可知,有两种师,不知你准备……拜哪一个?” 两种师。 一种,叫做师傅,类似于后世地球上的老师。全是一种利益关系,也就是说,你交钱,我教你本事,除却这以外,大家毫不相干。学完了出师了,二者也就没关系了。 二种,叫做师父,顾名思义,师如父,弟子如子嗣。视若己出。相当于将二者牢牢绑在一起,作为师父,会毫无保留的将东西教给弟子。不得有丝毫藏拙。作为弟子,在学到本事后,还必须照顾师父,直至老去。 除此之外,作为师父,还必须教给弟子做人的道理,道德三观素质经验,等等等等。这种关系比之亲人,更加紧密。比血脉,更加浓郁。 “第二个。” 没有立刻回答,李冲在仔细思索良久,才缓缓抬头,铿锵有声的答道:“公子给予我希望,送我上道途,助我修真修道。此恩,堪比天地。李冲唯有以此,才可报答。” --------- 琴声袅袅,空幽绝荡。紫庐升香,飘然缭绕。 随着郡城中心那座屹立千百载依旧不曾发生变化的大钟被敲响。 在仙鹤轻鸣,剑光贯鸿间,天空云层骤然四散。有鼓瑟玄音响起, 青光湛湛,映彻天穹。 仙音袅袅,浩浩回荡。 只见天空浓云翻卷,薄雾乍散。十几道御剑乘风,踏光而行的俊逸男女缓缓出现。 “青云宗,……” 古岁寒抬眼望了望,随手捏起一枚朱果。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华而不实,剑道?可笑之极……” 这一日,青云宗,终于来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道主 “持剑于手,紧而不死,松而不落,目于剑脊,平于剑尖。剑出,一往无前,避退,浑圆如一。” 古岁寒看着李冲满面苍白的在院中舞剑,不时出言点拨几句。便继续将目光放在天空之上,徘徊不落的青云宗诸人。 面前,那节枯枝此时再无丝毫生机溢出。真正的如同一根凡物树枝一样。 “灵气,仙灵之气。不过,为何这其中生机如此古怪。里面貌似还夹杂着信仰愿力。” 古岁寒把玩着手中那团被他剥离的灵韵气团,念头几转,思绪绵长。无数次试图将其中的东西彻底分离,却发现好像真正的融为一体,变成了另外一种奇怪的力量。 “不过,倒是有趣。” 古岁寒轻轻一笑,收起灵韵气团,终于将目光放在了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少女身上:“你说,这东西是你在哪,如何取得的。一丝,一毫都不要省去。” “咕噜……” 芸芸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打了个哆嗦。恐惧敬畏的看了眼古岁寒,结结巴巴的道:“是,是晚辈和同门完成宗门指派的任务时,在一座荒山野林中,不小心踏入了一座幻阵,然后耗费了一些符纸心血,强行破开那年代久远,威力百不存一的阵法机关,在最深处的平台上取得的。”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还有,还有一把断裂的法剑,灵气早已散尽,历经岁月腐蚀,化为了凡物。最后还有一枚好像身份令牌的东西。” “东西呢?” “被,被其他同伴得了去。” “他们在哪?” “回宗了,只有我,认为这树枝或许有些神妙,恰逢青云宗招收弟子,闻此地有拍卖会,所以打算试上一试。” 芸芸此时可是恨死自己的贪心了。简直是作死啊。没想到冤大头没吊上,倒是古岁寒这个史前巨兽出现了。自己抱着树枝还没出城门,就被城主府的人‘客气’的请了过来。 旁的不说,就眼前这人散发的阴冷气息,刚进门就让她差点血液逆流,魂崩躯碎。体内灵气止不住的暴动乱窜,差点将经络崩断。 “给你个机缘。” 古岁寒阴柔的面庞徒然绽放妖异的笑容:“将他们手中的东西,拿来。” “嘶……” 被漠然冷厉的目光锁住,芸芸只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只觉得脖子上凉飕飕好似有毒蛇在背后攀附而上。 “好……好……。容前辈给晚辈一些时间。” 芸芸打着摆子,磕磕巴巴说着,忙不迟疑的点头。 “自去吧。这是……先予你的甜头哦。” 古岁寒起身,指尖有灵光吞吐,化为诡秘符文,泛着青光,无声无息的融入了芸芸额头。 芸芸只觉得脑袋一晕,好像被强行塞进了某些东西,见古岁寒不在看她,连忙拜了一拜,有些头疼捂着脑袋,迷迷糊糊中被小明送出府邸。 “真正的东西,在那令牌中啊。” 古岁寒眼含深意的透过墙壁,放在门口有些惘然的芸芸身上。 “师父,剑道到底是不是最强的?” 李冲满头大汗的放下剑器,狂饮着侍女递来的药茶灵汤,穿着粗气问道。 “谁说的?” 古岁寒任由侍女替他披上长长大氅,坐上车辇,看着换衣服的李冲:“所谓剑道,不过是小道,偏道。绝道罢了。若真存在一剑破万法,那么天下间早就没有其他路途的存在了。” “那咱们……” “仅仅是用剑而已。归根结底,还是看自己。剑也好,刀也罢。斧钺钩叉,鼎扇钟砂。天地万物皆可为兵。不过是一种对敌的手段罢了。没有高低,亦没有优劣。”古岁寒淡淡的解释。 “原来如此。” 李冲接过小明递来的鞭子,甩了个鞭花,坐在车边向城中驶去。 作为城主的接班人,唯一的独子。此等大事,他务必是要到场的。 “待会,你大可仔细观察青云宗的弟子出手展示时的手段。器,终究不过外物尔。有,可锦上添花。” 古岁寒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喧哗鼎沸的场景。静静的出声:“无,也并非弱。” --- “长老,你确定吗?” 曾书书隐晦的扫了扫角落中换上道袍的张小凡二人,皱起眉头:“此次只需招收百名弟子,名额太少。大多数又被定下。仅剩的几个,还要将他们算上?” 曾书书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不过不仅仅是他,就连一直与他唱反调的陆雪琪也轻皱黛眉看着长老。 无他,那名林惊羽到底没什么问题,但那个张小凡,资质简直太差了。别说青云宗,换其他三流仙门,估计都会将其拒之门外。 长老抚须长叹,有些严肃的道:“问题不在这里,而是……那草庙村就在宗门脚下。竟然无声无息被人屠戮殆尽。就连……老祖都没有察觉。这其中定有隐秘啊。反正凡俗愚人,有灵根者万不存一,况且那小子资质不过六等,勉强算是够了。” 倒不是曾书书他们看不起张小凡,实在是宗内天骄不知几何,竞争力太过激烈,初修道弟子很多便是因为自己资质不行,加上心性不稳。最终蹉跎一生,枯骨一堆。 他们其实更想给张小凡一些金银俗物,让其在山下红尘浊世富贵一生。 “可是,那也不用将他收入宗门……” 陆雪琪怜悯的望了望孤单的坐在角落的张小凡,张了张樱唇。但话最终还是没说完。便咽了回去。 到底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就算给他金银,又何如能保住呢?俗世混乱不堪,鱼蛇混杂。归根到底,还是宗门更安全一些吧。 “来了,仙人下来了。” “我儿,你一定要努力入门,光宗耀祖啊。” “苦尽甘来,苦尽甘来,只希望这句话不是妄言……” 古岁寒坐在李轩月下首,含笑望着那一叶扁舟,向一旁斟酒服侍的李冲道:“你一会,若有不解,大可上去与他们试试。看看……剑到底是否与野传游侠小说儿中说的那样。威力无匹。” “剑,就那么不堪吗?”李冲有些不解,为何师傅对于这种说辞嗤之以鼻。 “自然不是,剑法,剑术。归根结底……也只是法,术而已。” 古岁寒眼帘微垂,轻轻摇头:“法术只是,还有禁秘,还有神通,还有……血脉传承,亦有大道规则。与之相比,前者不过是小道尔,不值得一提。” 修士的力量,本就循序渐进。无论哪里。弱者总是大多数的。也就是说,所谓的真理,八九是由这些杂鱼蝼蚁认定的。 法,术,禁,秘,神通,传承,规则。 后面的,九成九的修士只认为这是传说,是不存在的。所以,在他们眼中,自然剑法,剑术之类的东西便是最强的。 古岁寒自夺取二郎真君杨戬躯壳后,若全力对敌,拳破虚空,掌覆天地并非虚言。但终归还是仙元境。之上是什么?他不清楚,只在躯壳残存的些许记忆本能中知道。 仙元之上,乃是……道主。 何为道主? 掌控天地大道,若要有,便不可无。若要生,便没有死。 道主一言,可改天换地。 这就是道主。在他所掌控的规则内,一切皆为虚妄。 若古岁寒立道为主,执掌五行大道。 那么与之对敌,一切与五行相关事物,生灵,神通。皆受其控制。在他眼中,再无其他。 至于天仙,真仙,金仙。如此种种,不过是仙族之中的境界划分而已,就好像妖族有妖王,妖皇,妖君一样。 天地万族公认的,只有三个境界。 初始为褪凡,此境界囊括凡俗修士之中婴变元神,筑基启灵等等。 其次为‘元’,取自浑圆如一,不沾万劫灾难。身化大自在,遨游天地不受束缚。仙元境,亦在其中。 最后,便是道主,万道之主。身处无他道,一言天地倾。 至于后面还有没有,古岁寒不知道。因为这躯壳中残存的记忆,仅有那么多。 --------- 天地正法,煌煌天雷。 万兵之中,剑为其首。 降妖除魔,正我青云。 御剑昭昭,秉天卫道。 轻吟响起,高昂清冽,青光彻天,若倾世之华。 天地这一刻之留下青色,让人不由闭上眼。心生敬畏。 “别来无恙,李城主。” 长老作揖稽首,含笑向高台处望去。 “别来无恙,张长老。”李轩月拱了拱手。 ps:好吧,我水了一章。没错,就是任性。 天天bb境界不分明,这次好好水一下说清楚 第一百二十五章:反噬,差距 默不作声的撇了眼有些紧张的李冲,古岁寒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莫要紧张,你要清楚,你为何而修道。除此之外,皆为过眼云烟。胜败……并非生死。活着的,才是赢家。” 李冲自然是将先前古岁寒让他上前跟青云宗的人练手的话记在心里,往日这等高高在上的仙门弟子,如何是他能够平视的?今日竟然要对他们出手,也不怪他紧张、 这片地方,可不仅仅只有青云宗一家。只不过是他们最强罢了。借此时机,其他弱一些的仙门,也不甘示弱的在城内各处摆开架势,试图将某些青云宗瞧不上,或者看走眼的‘漏子’收入囊中。 既然要做好人。自然要承受相当的压力。 比如现在的青云宗,每次招收弟子,都要面对其他一些宗门的挑战,借此打压一番对方证实自己的实力,也向那些即将入门的弟子们昭示青云宗的霸主地位。 “去找你父亲,给咱们宗门开个场地,不管大小。只是给你挑战他们的一个由头。”古岁寒笑看下方宣布规则事项的那名张长老,悄然给李冲传音。 “公子,外面有人说有要事求见。是个小姑娘。”城主管家悄悄在古岁寒耳边附言。 “哦?”古岁寒讶异之色一闪而逝,沫沫这家伙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动作不慢啊:“让她进来。” 其实,古岁寒到底是有些高估沫沫的宗门了,他以为对方所属,就算不如青云宗,也不会太弱才是。没曾想其实沫沫的宗门,其实也就一个元丹修士坐镇。属于次的不能再次的那种。 如此盛事,他们如何会错过呢。沫沫在回去的途中便遇到了全员出动的师门众人。正好顺着他们重新返回郡城。 这不,不论如何,自己的小命最为重要,况且,还有那传说中的机缘呢。所以沫沫忙不迟迭的便拿着东西赶了过来。 “做的不错。” 摩擦着手中温润如玉的朱红色令牌,古岁寒含笑点头,随手弹出一点金光,没入对方天灵:“这是,你应得的。” “多谢前辈。” 强忍着头疼欲裂的痛楚,沫沫欣喜夹杂着惶恐,赶紧拜谢。一刻也不敢多留,转身就要离去。 不料,她却忘了,这个地方可是中心,也是郡城之中有名的贵人才能上来的地方。更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沫沫的身影一出现,便被下方师门中的人看的清楚。见她递出什么东西,后来又欣喜难耐的表情。不免让那些师兄弟多想。 “该死,那是我的东西。” 一人眼尖,瞬间看到了被古岁寒握于手中的那枚令牌,怒意勃然爆发。他方才还在纳闷,为何这小师妹会耗费多年积蓄的灵石,买走他手中的,这看似无用的令牌。原来……另有目的啊。 “沫沫,想不到你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 恶向胆边生,男子当即上前,死死盯着上方看台怒吼道。 “……” 沫沫娇躯一颤,表情瞬间变得惊恐无比。有些失措的四处张望。如一只受惊的兔子。 “杀了……” 古岁寒不介意送佛送到西,眼皮子都没有抬,向那人挑了挑下巴,示意李冲处理这件事。 “师傅,我去去就来。” 李冲点了点头,走到阶梯处,招来几名侍卫:“那是哪个宗门?” “不知道,估计下三流的野修自立的吧。”侍卫望了望,不屑的撇了撇嘴。 身为城主府的人,他们虽然怕修士,那也得分档次不是? 像青云宗这种,整个陈国都在他们的地域之中,自然得笑脸相迎。双方采取合作态度。 但向其他那些宗门,他们看都不会看的。开玩笑。每天没灭门的宗派不计其数。创立的宗门也多不胜数。哪来的心思去一个个搜集信息记录? “灭了……” 城主作为陈国一方边疆卧虎,绝不会只有武者这种在凡人中耀武扬威的力量,手中亦有某些散修强者依附。李冲挥手间,便决定了沫沫这个宗门的生死存亡。 “自去吧……” 古岁寒有些索然的挥了挥手,让沫沫离去。转而一心二用。一面观察着青云宗的动向,一面将神识沉入令牌之中。 “嗡……嗡嗡……” 或许是古岁寒这具躯壳是仙族的关系,原本如若死物一般的令牌在得到微弱的仙灵之气蕴养,登时散发出微不可查的低沉颤声。 “咔……” 脆声响起,令牌表面朱红之色渐渐剥落,一块块如干漆一样的残片落在地上瞬间消弭。耀眼,不可直视,令牌在朱红脱落后,散发出夺目银芒。 “吾乃蟠桃园三十六位土地神之一。掌清灵蕴木之道。为五行木属千支之一。汝得此传承,需……” 那金光虚影发出的威严之声还未讲完,古岁寒便皱起眉头,神识如狂暴的怒龙,嘶吼席卷而出,凶戾的将对方付一口吞噬:“聒噪……” 虽然对方在神话中,连个屁都不是,但古岁寒却敏锐的发现,这家伙生前绝对是元神境,只差一丝便可触及到仙元灵台那一层。 以此类推,其上,绝对有比之道主更加强大的境界。 而令他最为惊讶的,莫过于在这残灵传承记忆中,发现了一只猴子的踪迹。 能在蟠桃园出现的猴子,有谁? “孙悟空……” 古岁寒收回神识,眸光绽放出耀眼的光华,这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存在,终于几经翻转,还是留下了些许痕迹:“或许……此次能一次解开两个谜团呢。” 摩擦着化为凡物的令牌。古岁寒发出低沉的轻笑。 至于对方留下的传承? 术法之道尔,甚至够不上神通。只是浅薄的,粗浅的对于木属规则的运用罢了。于他而言,无异于鸡肋。 “嗡……” 就在古岁寒刚沉下心思观看场中事态事,突然,体内灵气止不住开始躁动。 “你……,找死!!” 寒光乍现,古岁寒眯起眼睛,浓浓的,几欲化为狰狞实质的戾煞黑龙。在衣服下不断鼓荡。庞然神识在识海元神绽放出万千光辉下,宛若倾天覆海,轰然向体内压下。 本能,这是躯壳遗留的本能,在古岁寒抹杀那土地残灵的瞬间。或许是处于同族之间的感应。又或许其他。这点隐匿在躯壳中的东西,终于按耐不住爆发出来。 “既然死了。那就死的彻底一些……” 仿佛听到那微弱的哀嚎,古岁寒冷哼一声,神识赫然碾压而下,将其之间吞噬殆尽。 看似时间很长,实则不过一瞬。 将体内隐患彻底消除,古岁寒的心情显然好了许多。好整以暇的坐在白玉宽椅享受着侍女软玉温香的娇躯服侍。淡淡然看着下方厮杀正火热的场面。 “该你了……” 突然,李冲耳畔响起古岁寒的声音。 紧接着,他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停使唤了。 “我认得你。可是李城主的公子?”张长老面色微变,轻言温语的笑道。 他怎么会不记得呢。当初李轩月为这个儿子可是操碎了心。曾经开出天大的筹码让他出手,收李冲入门。却被他以无缘无资质婉拒。 时至今日,这家伙也长大……嗯?不对……怎么可能? 张长老登时瞪大眼睛,拍案而起,怒视李冲:“到底是谁……?竟然能做下如此有违天道之举?” 他发现,对方竟然……筑基了。 “关你何事?”李冲冷笑以对,不屑的扫过青云宗方向,盯着陆雪琪:“听闻你是青云双剑之一?可否出手试上一试?” 陆雪琪,筑基后期,即将迈入元丹境。修炼仅仅用了八年。 李冲,筑基后期,修炼仅仅用了……八天。 第一百二十六章:落子 张长老转瞬便向看台上望去,他记得之前李冲曾和一名俊美的青年坐在一起,言语作态甚是谦卑。 一眼看去,他看到了什么? 血,无边无际的血色。赤红,耀眼,深沉,晦暗。那蜿蜒直冲天际,咆哮狰狞凶戾的业煞仿若遮天。 一道道因果锁链,缠绕着密密麻麻的怨灵残念,不断挣扎试图挣开束缚,扑向古岁寒。无穷,无尽,连接着十方天地无数生灵。 “那是……魔!” 不待他有所动作,张长老就见到那名年轻人似笑非笑的望了过来。 ……不好。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他的心神便不可自己的沉入了古岁寒那双似蕴含万域虚空的眸子。下一刻,便只感到浑身一冷,便再无其他。 “咦?我刚刚想干什么来着?” 张长老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张长老苦思片刻不得结果,不由摇了摇头,将注意力放在陆雪琪身上。 此时,李冲与陆雪琪之间的战斗,显然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双方法术迭出,一边绚紫雷霆咆哮狰狞,一边湛湛剑芒充斥十方。或有剑芒被雷龙冲散,或有雷龙被剑芒斩断。 “都天玄煞……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陆雪琪骇然望着面前脸色苍白却依旧坚持出剑的李冲,心中涌现一股不服输的怒意,自己在青云宗被称为青云双剑之一的天才。可以败,但如何能败在这等无名小辈手中? 当即不顾自己境界不足,强行御使天琊神剑,玉指划过剑锋,带出一道赤红,夺目而又妖艳。道道铭文在剑身之上争相交错,湛蓝绚紫之光映彻四野。 四周灵气鼓荡,呼啸着向陆雪琪剑上凝聚,天穹不知何时徒然凝现一个深邃可怖的漩涡,一条条狰狞凶煞的雷龙争相咆哮。凶恶的目光死死盯着李冲。几欲择人而噬。 “怎么办,怎么办。若记得不错,这……已经脱离了法术的范围。几乎触及到神通……” 李冲脑中念头接连冒出,目不转睛的盯着屹立半空的陆雪琪。思绪渐转,瞬间绝断:“对方强行施展,定然心有余力不足。那就……拼一把。” 由城主府库藏宝物奇珍凝练而成的三尺剑器好似感受到李冲的念头,嗡嗡轻鸣,带起道道实质般音波。 剑身之上诡异至极的纹路突然开始运动,一股滔天煞气滚滚爆发。猛虎咆哮,雷龙嘶吼。 “剑七——断生死!” “咄……” 云从龙,风从虎。风云激荡天地动。 龙虎相遇,相扑而上。虎吼龙啸,响彻整个郡城。 “好了……” 就在雷龙咬碎凶虎前爪之时,淡淡夹杂着冷然的声音突然响起。 话出,天地定。 风消,云散。 虎崩,龙碎。 再无一丝存在的痕迹。 好像这声音的主人,是天地之主般。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看台上首那名屈居与城主李轩月一旁的俊美青年,随手在半空一抓,顿时就见陆雪琪头顶那个深邃的漩涡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在阵阵颤栗声中被生生捏成了一颗拇指大小的丹药。 “元神……” 张长老看着古岁寒这一举动,心中大惊。唯有元神真君,才能做出如此举重若轻之举。青云宗地域,何时冒出了这么个修为境界高深莫测的人物? 青云宗强,是这片地域的霸主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元神真君在他们宗门是大白菜遍地都是。 除了门中那位修为莫测,潜修闭关的老祖以外。宗内也就宗主以及各个支脉的峰主是元神巅峰。而青云宗……只有七脉。 “敢问前辈,何方根脚?” 张长老知道这是个大事,当即起身作揖,恭谦问道。 “乡野散修,不值一提。” 对于他的质问,古岁寒并未作答。屈指轻弹,将凝练之极的丹药弹入昏厥的李冲口中。拂袖一挥,便将其送入下方城主管家手中。 “乡野散修……” 一众人等不由无言相望。去你娘的散修。你以为你是主角吗? 是天地万物之灵秀? 是文明遗漏之珍宝? 是天道钟爱之骄子? 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意说,那自己也就不能再问。境界越是高深,手中的鲜血也就越浓。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像小说中那种,仗着自己有背景,不自量力的nc。不存在的。 张长老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不是nc。所以立即住嘴,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再次一拜:“既然真君不愿透露,可否留个名号。以免日后相见徒生尴尬。” “本尊,古岁寒。” 古岁寒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轻轻点头。便转身坐下不再出言。 这个世界语言中的‘尊’与‘君’发音差不多。张长老先入为主,自然没想到另一层。闻言只是沉默点头。皱眉挥手,示意曾书书等人将昏迷的陆雪琪带下去治疗。 “越来越近了。这盘棋,也该落子了……” 古岁寒隐晦的扫过天穹一抹湛蓝。暗自嘀咕一声,白玉般手指摩擦着酒樽,不知在算计着什么。 李逍遥,李月如,兄妹俩在人群中震惊的望着那个熟悉的人影。同行数日竟不知对方又如此大的来头。 不过,少年自有心头热血,初生牛犊尚不怕虎。李逍遥在震惊过后,便默默攥紧了拳头,想着几日前自己所得的东西。不由充满信心。 “师傅……” 幽幽转醒的李冲不由呻吟一声。预料中那彻骨之痛并未传来,反而有种舒爽的感觉。 “抱元,守心。此次你做的不错。与之对战,趁此机会细细领悟,定然能收获颇多。” 古岁寒没有看他,目光仍然放在看台下青云宗处,陆雪琪手中那柄长剑之上。 那把剑,有古怪,有仙的味道。 他这躯壳对仙灵之气的敏锐,在陆雪琪以血祭剑的瞬间便感受到了。 不过,好像被封印了。现在所存之威能,不足他所预料的百一。 “有意思了。看起来正气凛然的剑器,竟然藏着如此凶戾的东西。这业孽,可比的上我百一了。” 百一。 看起来很弱。 别忘了古岁寒曾经身上那无数生灵残念已然凝成一股,化为煞灵。 数量……不可计数。 “李逍遥?” 看着名册,张长老不由笑了起来。这年轻人资质比之陆雪琪这等千年难遇的天才也只是弱了一筹。此次能收得此子入门所挣得脸面,足以让他提出让那个叫张小凡的小家伙入门的事情了。 “是。” “不错,先于你师兄亲近亲近。片刻后咱们便回山。” “那……我妹妹。”李逍遥有些担忧的望了望身后楚楚可怜的李月如。 张长老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声:“她,你也知晓。她灵根资质太过底下,实在是……” “那既然如此,我也不……” 李逍遥话未说完,身后李月如便拉了拉他的衣袖:“表兄你且去吧。此事关乎家族兴衰。不可自作主张。” 说罢,便状若无事的抹了把有些泛红的眼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在家等着你。” “……”李逍遥凝视对方半晌,最终咬牙:“放心,我定不会辜负家族……以及表妹的期望。” “娲皇啊……” 古岁寒收回目光,不再看着狗血的一幕。神念如蛇幽幽窜出,瞬息延伸万里之遥:“竟然向这个方向?” 他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时强时弱的气息,距离他越来越近了。这代表着,那人正出向他这个方向前进。 第一百二十七章:沧海桑田 “天心无量望气术……” 就在李逍遥踏上飞舟的同一时刻。远在青云宗禁地闭关的青云老祖突然心里一个咯噔,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毒蛇般突兀升起。 修炼到他这等境界,早已心无杂念,魂无尘埃。便是天塌了,也顶多翻翻眼皮看看而已。除非有关系到自己生死存亡的大劫,才会如这般心血来潮。 没有丝毫犹豫,青云老祖当即捻指掐诀,双眸突然变得深邃晦暗,如两道洞彻天地规则的利刃。直入天穹。 一条,两条,无数条缤纷瑰丽的线链缓缓自他眸中浮现。 这是他自己的命,他的运数。 其中最为粗大的,那一条贯穿天地,覆盖百万万里的那根擎天巨柱,正是代表着青云宗。 然而,本应该青光湛湛,几欲剔透的柱,现在却被一股晦涩黑暗带着深沉血红的烟龙重重缠绕。 “域外天魔……” 青云老祖眯起眼睛,遮住了几欲迸发的怒意。 “很好,你要布局,还要牵连我青云宗。那就……作过一场吧。” 拂袖,冲天剑意勃然爆发,冽冽直入九重天。昂然锋芒斩灭天地,仿佛翻江猛龙般,呼啸着将那青色巨柱上黑煞雾龙斩灭。 同时,一股浩然威严之音传遍诸天四方:“青云宗诸弟子,全力搜查关于域外天魔消息。有所得者,皆有重赏。” “呵,诱之以利……,却是没曾想到,有个词语叫做‘灯下黑’!” 身在郡城之中,坐在花船之上,听着小曲儿的古岁寒闻声抬头,发出淡淡的轻笑:“落一子,是你们的规则。我的规则……不止一子哦。” “怎么回事?域外天魔?” 赵灵儿迈步山野之中,忽然感到脖颈那颗红宝石热得发烫,同时又听到那浩瀚之声,不由凝视宝石,疑惑嘀咕:“你的意思是说,那域外天魔,是此行的最大阻碍?我现在前进的方向,也是朝着他去的?” “嗡嗡……” 宝石急促闪烁着,似乎是在肯定她的话。内部逐渐泛化繁杂流光,不过片刻,便凝聚为一个身影模糊,只能看出是个人族的景象。 “就是他?”赵灵儿看着,不禁皱起秀气的眉毛:“什么都看不清。怎么找?” “嗡嗡……” “被神通遮掩了?唉,且见机行事吧。” 收起宝石,赵灵儿叹了口气。如谪仙般在密林之上踏空而过。带起一抹云气,不留丝毫痕迹。 “窥探于我?好了得的妖族神通,不愧是娲皇……” 在赵灵儿那颗宝石闪动的瞬间,古岁寒便已然察觉。悉心感应,不由皱起眉头。没曾想自己已经尽力遮掩自己气息,连青云老祖都没发现。倒是让这家伙窥得了些许迹象。 “幸好,早有准备。” 古岁寒将目光放在院中练剑的李冲身上。眼底划过一抹诡异的光彩。 “天地,翻覆。轮回,倒转。” 在各大仙门先后离去,城中再无各个势力的人手后。古岁寒抬手倾轧,凛然盖天。 一股沛然无形之气滚滚爆发。 夹杂着无数繁杂道纹。化为数之不尽的流光,尽数没入郡城之中,所有生灵的天灵。 风停,云散。 虫鸣止,天地顿。 这一刻,整个城池好似被按下暂停键。 直到流光渐渐消失,那晦涩气息逐渐淡去。 风儿才再次吹拂,虫鸣才逐渐响起。 同样的,院中,躺在椅子上的古岁寒,也换成了李冲。 而他,却消失无踪。 ----------- “先生,来,喝口热酒暖暖身子。” 中年汉子笑呵呵的提着二两烧酒,敲开了村口那座简易的木屋。 “多谢了。” 片刻,门缓缓打开,俊逸且略显阴柔的青年和熙的笑着,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酒壶。 此人赫然便是……古岁寒。 “哪里哪里,多亏先生有心,教咱们村儿的娃儿念书。还不收钱。这点东西不算啥。”汉子憨笑着挠了挠头,忽然一拍脑门,恍然叫道:“对了,俺家婆娘让你过几天去家里一起吃饭。你看你也是一个人,过个年也孤单的很。不如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话到最后,汉子满眼恳切。期待的望着他。 古岁寒听罢,轻笑一声:“也好,那就麻烦青哥儿了。” “不麻烦,不麻烦。” 汉子听到古岁寒应下,欣喜溢于言表,连忙摆手,复而推了推毡帽,寒暄几句,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告辞了。 “真是,作家长的,不论哪个世界都不一样啊。”古岁寒掂量一番,笑了几声。转身回了小屋。 ----- 或许是巧合。亦或者天意? 在蚩尤夺舍了那枚龙蛋之后,根据自己残躯的气息,跨越无数个世界。距离古岁寒所处的这方天地,越来越近。 “吾感受到了,右手……” 千丈巨龙,驻足虚空,遥望那远处在虚空漂浮着的大陆。残暴,霸道,凶悍,狰狞,种种气息混杂在一起。化为独属于蚩尤的气势。 不可阻挡,碾压一切的强横。 ------- “道友,道友。志同道合,才可为友。” 嬴政负手而立,远眺天穹,似是看到了无限距离外,坐在小屋中淡然斟酒的古岁寒:“道不同,不相为谋!” ------ “仙……” “仙……” “仙……” 某处天地,一声声不甘的嘶吼在此间不断回荡。 同时,不知何方,九条远古天龙拉着的棺椁,突然传出一阵阵微弱的响动 “噗通……” “噗通……” “吾,仙族……不灭。” 片刻,响动渐去,重归于死寂。但那孤独的,在星空中遨游的巨龙,却徒然调转方向。向某处驶去。 那里,也是古岁寒所处世界的方向。 --------- 时间 从来就没有时间。 这个词语,只是生灵们为了计算空间运转的一种方式,创造出来的罢了。 对于修士来说。 只有底层的,弱小的。他们才会如此珍惜时间,抓紧修炼,争取早日突破踏入下一层境界。 对于古岁寒这种存在来说,所谓的时间,早就没有任何意义。 意不朽,心不灭。神不消,魂不散。则……恒古长存, 日出,日落。 一代人渐渐老去,又有新一代的人周而复始。 十年 转眼间,十年时光,一瞬即逝。 岁月,并未在陆雪琪身上留下丝毫痕迹。依旧……如豆蔻少女、楚楚动人。 “小凡,今次大比,你可要为我们争光哦。” 田灵儿拖着身后普通的半大青年。表情认真的嘱咐着。 “逍遥,走了……” 林惊羽拍了拍同伴,有些羡慕的看了看对方手中斩龙剑:“师傅真是疼你,连斩龙剑都给你当做法宝。” “哈,没关系,我收集的材料。惊羽你可以拿去,加上你的,应该足够你炼制上好的法宝了。” 李逍遥嘿嘿一笑,轻轻一震,利剑出鞘,法决掐起,拉着林惊羽便踏剑升空,扶摇直上苍穹。 “对了,草庙村当初那件事,查清楚没有?”空中,李逍遥突然发声问道。 “没有,丝毫没有眉目。” 闻言,林惊羽雀跃欣喜的表情为之一顿,长叹一声。 “上次,你带我去见你的兄弟张小凡。我感觉到,他身上有股奇怪的气息。” 沉默半晌,李逍遥沉声说道:“我曾与你说过,在入门之前,有前辈传承给我些东西。我修炼之后……对于魔煞,妖气感应很是明显。……” 话,点到为止。 有些东西,不需要说的太透。不然对谁都不好。 对于李逍遥的话,林惊羽出奇的没有反驳,因为,他近年来也感觉到了,张小凡越来越奇怪。似乎……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一样。 “别怕……。” 就在林惊羽沉思之际,突然感到手被一阵温暖包裹,抬眼,就见李逍遥温柔的看着他:“万事有我……” ps:刚刚进货回来,随意写了一章。有朋友需要茶叶的可以留言啊。!我家卖茶叶哒 第一百二十八章:试探 “师兄……” 林惊羽心里一暖,忐忑的心境顿时稳定许多。 “别想了。” 李逍遥轻轻一笑,就这么拉着林惊羽的手,向大比场地掠去。 陈国郡城。 李冲急匆匆的推开房门,作揖道:“父亲,可曾知晓端木供奉现在何处?” “怎么?找他有事?”李轩月放下文案,抬眼问道。 “孩儿嘴角感到心神不宁,或许是将要突破元丹。有些不解,想要请教他。”李冲眉头不见丝毫放松,紧紧锁在一起。 “他前些日子被我派去处理一下事情。应该过几日就能回来。”李轩月出言解释。 “那好。” 李冲礼退,关上房门,只感到心里乱糟糟,有种黑云压城的感觉。 与此同时,城门外,一名俊俏可人,面带轻纱的女子正在驻足眺望。似乎在确定什么。 “你确定?” 赵灵儿抓着手中的宝石,暗自问道:“就是这里?” “嗡……” “不行,这一城足有数百万人。杀光他们,须得造下多大业孽?我自问做不到。还是暂且暗中寻觅一番吧。” 否决了宝石提供的建议,赵灵儿抿了抿柔唇,莲步轻移,如一缕清风,轻轻踏入城门。 “该死,不对劲。” 心里咯噔一跳,李冲差点从静室冲出来。他觉得危险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给我搜,查全城。找出可疑之人。宁杀错,不放过、”李冲招来小明,面容狰狞的下令。 “在……那里。” 越近,宝石提供的方位愈加清晰。赵灵儿在耗费数日,走遍郡城各处后,终于将目光转向位于郡城中心的那座巨大琼楼。 “啪……” 隆隆闷雷声响起,万里无云晴朗天空不过片刻,便已然暗下。 一滴剔透雨水,如吹响了战斗的号角,轻轻的落在赵灵儿握着宝石的手背。 “暴雨,好诡异的天气。” “别说了,先收摊吧。” 摆摊小贩,争相收拾着四处躲避。 行人渐渐消失在街道。 半个时辰,在暴雨即将翻涌而下之时。终于……郡城四处,再无丝毫人影在外游荡。 “啪……” “啪……” 一步,两步。溅起四散水花。粘在小靴,将那雪白浸的更为通透。 雨水自三尺外,悄然滑落,不在赵灵儿身上滴上分毫。 偌大的街道,徒留她一人,如一缕幽魂,驻足在城主府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 “轰隆……” 炸雷响起,在这昏暗的天地劈开一道白光。 “哗啦……” “哗啦……” 街道两旁,突然涌现足有百千禁卫,屋顶房檐,伫立数百打扮各异人影。 “就是他,大公子曾言。宁杀错,不放过。” 小明披着蓑衣,甩了甩斗笠上的雨水,做了个手势,便悄然退下。 “杀……” 一声令下,掀起漫天喊杀。 无数箭矢比天降暴雨还要密集,遮天蔽日,穿透雨幕向赵灵儿身处之地射来。 “诸天秘法,降妖掌心雷……” 位于屋檐之上的道人浮尘一甩,反掌压下。身旁雷霆电花噼啪作响,天穹雷霆滚滚落下。直袭赵灵儿头顶. “无聊……” 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山泉流淌,叮咚作响。 赵灵儿看着这声势浩大的攻势,面纱之下俏丽的玉面丝毫没有变化。皱眉,出言。一念起。天地重回安宁。 禁卫也好。 修士也罢。 供奉,江湖豪客。 在这瓢泼大雨中,被无声无息化为一滩清水。 “你,你是谁?” 紧闭的大门在吱呀吱呀的声音中缓缓打开,李冲持剑而立,凝视婀娜有致的少女:“我记得,我似乎并不认识你。更不曾和你有过恩怨。” 少女抬头,淡淡的看着他,似乎窥到了李冲心中的忐忑,不由歪了歪头,疑惑道:“域外天魔?这么弱?” “域外天魔?” 李冲表情微微一变,自己身为穿越者的隐秘,被她知道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作为穿越者,他也算是域外来客。只是,如何与天魔这个称呼挂上勾的? “……” 在李冲疑惑,惊骇,震惊的表情中。赵灵儿突然掀开面纱,露出可人无暇的五官,小琼鼻可爱的颤了颤,好似在闻什么:“没错,天魔的气息。” “你……” “砰……” 在确定之后,再无任何言语。再无只言片语的交流。美眸扫过,李冲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便化为虚无。 “好弱……” 如自语,赵灵儿低声嘀咕着,玉手轻点,自李冲先前消失之处摄来一点灵光。指尖轻触,似是发动了什么神通。 “不对劲。” 赵灵儿半晌,才渐渐回神,散乱的瞳孔再次凝聚,浮现一抹精光:“虽然有烙印,但是……与实力不符……” “嗡……” 脖颈有赤光闪烁,赵灵儿神念探入,沉浸数息,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真身,已经入仙门了?” 权衡半晌,赵灵儿最终还是收回了向青云宗方向看去的目光。腰肢轻曳,踏雨入云,转瞬消失在此:“算了,那里,有很强大的气息。以后在看吧。” “啪……” 古岁寒提笔之手一动,笔杆顿时碎裂。眉宇轻动,感应片刻目光登时变得幽深:“没瞒过?不过,还有后手呢。” 无声间,毛笔消失,一道金光自指尖迸发,落与纸上,化为条条流光线条。 或浓或淡。 或宛转,或笔直。 不过眨眼,一副画卷便俨然出现纸上。 少女轻纱拂面,美眸淡然透着纯真,三千青丝垂于腰际,身材婀娜有致,衣襟露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其中半点红光熠熠生辉。带着无边诡秘。 “娲皇……” 古岁寒起身而立,漠然看着这卷画。眼帘微垂,有寒意迸发:“终于……知道了。汝非本人,亦非本魂,而是……传人。” 对于她时强时弱的气息。古岁寒终于可以释然。 这家伙,身上带着娲皇秘宝。但本身实力,却不值一提。起码对他来说,不过是随手捏死的存在。 但是,古岁寒所忌惮的,却是赵灵儿身上那件秘宝,鬼知道娲皇留下了什么东西。甚至……还可能如先前‘羲’那样。特意放的套子。 “才刚开始。不急……” 思索片刻,古岁寒拂袖收起画卷,远眺窗外:“这盘棋,很大。” --------- “小凡,加油。” 田灵儿鼓着嘴,跟一帮师兄弟在台下奋力叫喊。 “我……,师姐,不会让你失望的。” 张小凡摇了摇嘴唇,强自打起勇气,握着手中那根黑黝黝的烧火棍。,一步一步走上擂台。 “那根棍子……” 角落,李逍遥突然凝声出言,目光死死盯着张小凡手中烧火棍:“好强烈的魔煞。” 林惊羽闻声,不由抬头望去,连忙出言:“怎么,看出什么来了?” “那根棍子,或者说,那棍子上的珠子。很可怕。”李逍遥沉默好一段时间,才沉吟着,将刚才感应的东西说了出来:“你带我去过草庙村,我在那里,也感应到同样一股魔煞。属于……一种。” “什么?” 林惊羽骇然失声,抬首看向李逍遥:“你说的,没错?” “没错。就是,一模一样。”李逍遥长叹,笃定点头。手却迅速反应过来,一把将林惊羽揽入怀中:“别冲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林惊羽气的浑身发颤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死死盯着擂台上的张小凡:“你……,那……” “噤声,先不说你的话师傅掌教他们会不会信,我身负别门传承的事情也将暴露,这样不论如何,咱们下场都好不到哪里去。不如凝神以待,找机会,在宗门外将此事问清楚。”死死锢住林惊羽,李逍遥将嘴巴贴到他的耳畔,急促且轻微的出声。 第一百二十九章:熟人 我道是何方神圣,原来是你……” 古岁寒瞳孔好似泛着鬼火,幽寒渐冷。牢牢锁住天边那一缕鸿光。 轻风吹徐。人已然消失在小屋。下一次出现,便已踏着罡风,如鬼魅魍魉,幽幽跟在那道鸿光之后。 “终于恢复了……” 恶鬼满足的抹了把嘴巴。舒畅的叹了口气。感受着自己体内充盈的鬼煞,咧嘴呲牙,狰狞一笑。随手撕裂空间屏障,遁入其中。 不过眨眼,便再次出现在古岁寒身旁:“别来无恙啊。” “勉强可入眼。” 古岁寒扫了对方一眼,给出了在他看来相当中肯的评价。若是从前,他还真不能把黄泉恶鬼怎么样。 这玩意也不知道嬴政是到底怎么捣鼓出来的,跟牛皮糖一样,杀不死,灭不掉。修为又不咋地。简直就像一坨鼻涕。恶心人的存在。 但是自他夺占这具仙躯后,修为虽然没有逼近道主之境,但与从前仙元境相比,可谓跨越了一大步。现如今面对这家伙,也只是略微上心,远称不上忌惮。 若要惹恼了他,直接斩灭对方身上因果线链,抹去神智。放逐虚空也不是难事。 “……” 恶鬼嘴角一抽,心里有些愤然,但更多的却是绝望。在这个光怪陆离,婴变多如狗,元神满街走的世界。纵使他有心远离古岁寒,但其后果八成就是被某个强大的家伙好奇心使然,抓去解刨分析了。 追逐着那一道鸿光,恶鬼紧紧扯住古岁寒的一角,化为玲珑尺许小鬼模样。瞪着褐黄色的眼睛有些担忧的道:“我才发现,体内被蚩尤设下了禁制。此时,我能感应到,他距离这里,越来越近。” “你没发现,前面那家伙身上很熟悉吗?” 古岁寒闻言,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只是眯起眼睛淡淡的望着前方,发出一声冷冽的笑声:“这界,也有他的残躯啊。” “难道,这残躯破封了?” 恶鬼悚然一颤,失声叫道。 由不得他不害怕,蚩尤是什么存在。 最后一名巫。 被轩辕氏等强大的先贤联合起来,以人族气运镇压却不能抹杀的存在。 这里面还有佛门,仙庭,妖族等各大势力的影子。 就这样,蚩尤还能活到现在,甚至几欲破开封禁。再度崛起。 先前古岁寒与佛陀联手都干不过区区一部分残躯,而且还是在对方被无尽岁月消磨后,还被封印着的情况下。 若是真的破封而出,那还得了? “不,这家伙比先前那残魂运气好多了。但是也倒霉多了。” 古岁寒轻轻一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先前那个世界,元气溃散,步入末法时代。修士甚至还不如此界的一些俗世游侠。不得已只能耗费他自己的本源来让那些凡人生息繁衍,走上科技之路。” 顿了顿,古岁寒接着道:“这个残魂倒好,此界比那个世界强大何止千万倍?元气充盈,修士,妖仙种种强大者,不知几何。却不得不让他在暗中默默行事。这样才不会被某些存在察觉。进而将他重新镇压。 但此消彼长,跟那个残魂相比,双方的进度都差不多。都是处于封印破碎三成,能溢出些许气息,却不可完全破封。” 恶鬼恍然点头,不过旋即又问:“那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说,感应到那个残魂越来越近了吗?十有八九就是双方忽生感应,前来会晤。然后合力破除封印。”古岁寒摸了摸下巴,冷笑几声:“可惜命不好,被我碰到了。不给他添点东西,怎么说得过去呢?” “怎么做?” 恶鬼对于这件事相当感兴趣,被蚩尤囚禁了无数岁月,他差点没疯掉。此时听到能报仇,不由兴奋不已。 “你说,一个身体,几个残魂都想成为主魂。那后果会如何呢?” 古岁寒眼见那鸿光突然一颤,继而坠入下方幽暗密林深处。念头一动,空间规则无声无息,化为一道混元透明罩将他包裹,遮掩自己所有气机,紧随其后。 “嘶……不死,不休。” 恶鬼只感到牙花子有点发酸,对于古岁寒的恶毒再次有了切身体会。 “但是,这其中,必须好好操作一番。” 古岁寒脚下一顿,停在一处瀑布前。漠然眼眸如一汪清池,倒映出瀑布后隐藏的东西:“啧啧,还创了个势力。也对,没有这些蝼蚁打下手,你进展也不可能如此之快。” 恶鬼听着古岁寒的自语,心痒难以自己,不断抬眼张望,却只能看出这瀑布及其周遭百里皆为一座阵法。其他什么都看不出。在好奇的同时,对于这家伙的畏惧也更加深,进境……太快了。本就仙元称尊,没曾想,现在却又有突破。太可怕…… “你还记得灵等教吗?”他忽然问道。 “自然记得,幕后应该是人族先贤,轩辕燧人,禹皇神农等老怪物。怎么?” “他们就是看到仙庭败落,洪荒破碎,试图效仿上古,立人庭。而这个残魂,走的也是这条路,不过却笼络一些人族强者,转化为半巫。重现巫族辉煌。” “怎么可能?”恶鬼惊惧交加。表情变得更加狰狞。 “怎么不可能?”古岁寒嗤笑:“人,人族。说到底,就是蛮荒上古各大势力造出来的,一种臆想中的‘道’。试图以此,来达成某些目的。没曾想‘道’却是活的。到最后功亏一篑。被‘它’渔翁得利。借此将其逼得不得不隐退遁世。双方两败俱伤。” “或者可以这样说,人族,体内本就有巫族的影子。例如……所谓的武道。这样看来,转换成巫族,并非难事。”古岁寒说着,声音愈加低沉。到最后甚至带着一丝冷意。 与他们相同,也不同。 古岁寒,是由‘它’特意创造出的。作为棋子所用。 不过最后,终归被古岁寒彻底掀翻了棋盘。打破了棋局,脱离了控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古岁寒是人,但又不是人。他是独立于万千生灵之外的,特殊的存在。 “不知道,这个势力,叫什么名字呢?” 抹去某些思绪,古岁寒重归平静,漠然一笑,一步踏出便已然出现在瀑布内部。 -------- 域外虚空,罡风依旧凌厉。 身着明黄真龙帝袍,腰悬三尺长剑,手捧青铜小鼎的轩辕氏,冷冷的看着下方这块大陆:“九鼎之一,就在此地?” “不错。不过气息忽隐忽现。时强时弱。有些诡异。”小鼎嗡嗡震颤,禹皇肃然之音缓缓传出。 “九鼎只差其一,若此行成功。以后汝便可以真身出世。弥补我等实力的差距。” 轩辕摩擦着剑柄,目光迸射出斩灭一切的剑意:“此行,务必成功。谁挡,谁死。” ------- “又有强者驾临?” 古岁寒身形猛地一顿,瞬间抬眼向域外望去:“何方神圣?” “又来一个。不知,是敌是友。” 潜修的青云老祖眼皮一抖,凶戾剑煞滚滚爆发,青云宗禁地,那柄看似平凡,由青石所铸的剑器登时发出凄厉的剑鸣。 “阿弥陀佛,道友请留步。” 轩辕正欲降世,突然身后传来宏大斐然之声。 转身望去,却是一尊佛陀端坐青叶白玉莲台,手托诸般世界,身旁亿万信众随行。拈花含笑,悲悯渡世佛光映彻十方无量。 第一百三十章:杀伐天地 “道友为何而来?” “为镇魔而来。” “哪位巨擘?” “一颗跳出棋盘的棋子。” “为何镇他?” “还愿……” 话至此,二人相视而笑。化为两道星光,向下方世界遁去。 既然没有冲突点,那就……可以联手了。 这个世界的实力,很强,由不得他们为所欲为。 --------- “巫神教。好名字!” 古岁寒如幽魂魅影,坦然自若的站在一处静室之内。静静的听着其中二人对话。脸上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意。 “大人,各地筹划已经准备十之八九。就差最后临门一脚了。”下首之人穿着黑袍,恭谦汇报道。 “很好。” 上首那名隐于黑暗中的人影发出嘶哑的回应:“再次检查,看是否还有纰漏。时间,不多了。成败在此一举。巫神即将归来,不容有丝毫闪失。” “……” 古岁寒诡异的目光闪烁着,转向那个被称为大人的黑影。眸中似乎有血海浮现。道纹缭绕。滚滚升腾。在瞬间便洞彻了对方虚实。 果然,这个看起来神秘无比的家伙。应该就是此界蚩尤残魂溢出的众多分魂之一。借着教中身份隐匿真身。指引那些投靠过来被转化为半巫的人族搞事。 “那么,你的本魂,在何处?” 古岁寒四处看了看,一念迭起,隔绝天地的空间法则如影随形,悄无声息的将这个静室囊括其中。 下一刻,不待表情凝滞似有所觉的二人反应,磅礴戾煞肆意爆发。化为滚滚长龙呼啸间将其吞噬。 半晌,将其记忆缓缓吸收。古岁寒睁开眼睛,目露怪异之色。 感情这家伙还懂的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暗地里有个巫神教。明面上竟然还有个仙门做掩护。 此地四大仙门。 那个被青云宗称为魔道的鬼王宗。便是他的棋子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个叫做大罗天宗的仙门,跟鬼王宗实力差不多。不过却不在此地。而是在此界另一边。 “不过,你总要露头的,不是吗?” 沉思良久,再无任何发现后,古岁寒轻笑一声,将这破碎的记忆重新捋顺,化为两枚印记,摄入地下两具失去声息的躯体内。 身形一转,顿时消失无踪。 他从李逍遥识海留下的印记得知。在那劳什子大比之后,四个仙门要有一个会面。待那时,各大宗门高层定会露面。 以蚩尤连巫神教都会留下这种分身的做法来看,那什么鬼王宗高层,八成就是他一人分化而成。 而此界残躯的本魂,若不是鬼王宗的宗主,那便在遥远的大罗天宗。 远的那个暂且不谈,现在眼下要确定,鬼王宗到底有没有本魂存在。 “真是……阴魂,不散。” 古岁寒莫名背脊一阵发寒,蓦地抬头向远方望去,淡笑的脸上顿时泛生若实质般浓郁的戾气:“你找死。诸佛隐世,极乐不出。汝既成佛,何不归去?真若寻死,我……成全你。” 话落,面前一道漆黑如墨的裂隙被生生撕裂,踏步而入。转瞬至千万里外。 无需多言,站定,出手。 掌覆天地,镇压万灵。 绵延不知几许,入目皆为黑暗。 有魔龙升腾,万魔呼啸。怨灵漫天,残念充斥整个天地。 杀,杀,杀、 “敢尔……?” 佛陀只感到心潮迭起,一股莫大危机蓦地反馈到元神。当即抬眼远眺,一掌打出。 万般玄妙泛化,诸圣虚影皆现。 浩然佛音冲天响起,震耳发聩令人心神鼓荡。 “阿弥陀佛,诸生无量。轮回入世,出的红尘。回首彼岸。” 这一掌,天顷。 亿万信众高诵经文,无尽金光湛湛溢出,八部天龙,婆娑信众缓缓浮现。齐声怒吼,向万魔冲去。 “天地皆为苦海,何处才是彼岸?” 古岁寒冷笑,心念一动,魔煞汇聚,化为深邃无尽之漩涡。其中隐隐有厉啸传出。闻声入耳,让佛陀心里泛冷……又强大了。 “仙……呼风!!” 罡煞化风,充满天地。四方入眼一片昏暗。 清风徐徐,拂面而来,却带着摄人杀机。掠过信众,带着无匹腐蚀,瞬间将佛光侵蚀的坑坑洼洼。 “婆娑转轮印,一言……定诸天。” 八臂虚影自身后浮现,迎风见涨,转眼化为百千丈擎天而立。佛陀结印望天,怒视天穹那道单薄的虚影:“古岁寒,本佛,定要……渡你。苦海无涯,心中彼岸。心诚……则浮桥自生。” “无量,无形,天地……” 佛光凝实,化为一件件重甲,附在信众天龙身上。带着闪烁流光,威势咄然爆发。浩浩荡荡涌向万魔。 “可惜,可惜。” 被无边金潮冲击。戾煞滚滚化为烟瘴将此方囊括。同时亦把古岁寒隔绝在外。莅临虚空,居高临下俯视着佛陀,古岁寒发出嗤声冷语:“本尊……无心啊。” “无心……” 佛陀原本祥和面容登时一顿,变得无比难看:“那又如何?降魔……” 身后一臂瞬间扬起,降魔杵发出彻天嗡鸣,鎏金佛光如水如油。驱散漫天魔煞残灵。在空间吱吱呀呀的破碎时声中,瞬间出现在古岁寒头顶。 “魔?魔在心中!” 古岁寒讥讽一笑,身后魔煞直入天穹之巅。 “仙……” 一声怒吼响彻诸天。古岁寒身后,五重转轮万象尽显。一尊莅临天地,仙气冲霄的虚影,渐渐浮现。 重甲加身,长枪持手。玉冠,三眼。战神之意咄然爆发。 “法天象地……” 古岁寒眉心那一抹殷红,愈加幽深。衬的那阴柔的面容愈加诡异:“本尊,今日要……屠佛!” “原来是你……” 惊怒之声,带着无尽愤恨。轩辕明黄虚影逐渐出现,死死盯着古岁寒,扬手剑器出鞘,山川河流尽数浮现,化为万里山河将古岁寒封入其中。 随后日月星辰异象接引诸天域外星煞。化为百千龙柱轰然砸下。将其困在其中。 “区区一柄道器。安敢逞威?” 古岁寒不慌不忙,身后仙尊虚影泛化诸般异象,抬手,屈指。点下。 如封似闭,浑圆如一的万里山河幻境登时被崩碎。天罡地煞之数的百八龙柱随之崩溃化为片片星屑。 如果说轩辕本体前来,古岁寒面对他与佛陀二人联手,也吃不消。 但现在,却仅仅只是轩辕剑上遗留的分神而已。他何惧之有? “咔……” 仙尊虚影,仅仅动了动手中长枪,便引起一连串的空间屏障碎裂声。 “轰……” 一枪砸下,掀起无边杀伐。 “如意如一……” 翡翠玉珠金如意绽放浩然佛光。将古岁寒这一击勉强挡下。 但代价便是,佛陀身后只余七臂。 “禹皇,给本尊出来……” 目光如电,古岁寒瞬间转身,盯着系在剑柄那个小鼎。发出阴冷的笑声:“今日,你便留下吧。” 话落,眸中血海掀起滔天巨浪,瞬间便将轩辕剑与禹皇鼎身上,二者留下的分神摄入识海。 “玄天摩诃指……” 眼见自己的帮手被古岁寒即将炼化,佛陀当即脸色一变再变。结印连点,汇聚亿万信众之愿力。汇成无量光明,洞彻虚空。 第一百三十一章:何为真佛? “九鼎归一,混元无极……” 寰宇虚空,周天星斗霎时发出炫目金光。贯穿天地,绵延万万里而无尽头。 “嗡……” “嗡……” 一道道漆黑空间裂隙崩开,八道天际玄光如滔滔银河,滚滚倒倾而泻。尽数汇聚在古岁寒身上。 “崩,崩……” 识海一阵剧烈震颤,禹皇虚影在金光注入下,迅速由虚化实,几若成为真人。 “破……” 古岁寒踉跄而退,元神大放光明。戾煞升腾化为万魔奔腾异象,牢牢拱卫四周。将那光柱死死挡在识海之外。 “今日,本尊定要抹了你这缕分神。” 古岁寒表情狰狞,扭曲如若厉鬼,盘坐虚空,无边罡风呼啸袭来,化为百千万利刃,化为洪流向佛陀冲去。 同时,元神脑后四重转轮在震耳嗡鸣中缓缓倒转,仿佛天地磨盘,缓慢,却坚定不可动摇的碾磨着轩辕与禹皇二人分神。 “圣道,轩辕。剑分混沌……” 轩辕分神靠着与轩辕剑的联系,在这一瞬间,趁机撕开了其上的封印。 “轰!……” 剑锋震颤,长剑厉啸。一道贯天穿地的无边剑光,瞬间迸发。 劈开了罡风,斩碎了魔煞。切断了因果。断开了……星辰。 “本尊……是仙!” 古岁寒眼角崩裂,溢出点点朱红。身后仙王异象逐渐凝实,随着虚空一阵剧烈抖动。他……站起来了。 “啪……” 剑光洪流在仙王虚影眼中,如同顽童执剑,可笑无比。抬手,屈指,轻轻一弹。轩辕剑登时如若雷击,发出凄厉剑鸣。收敛一切气机瞬间崩入空间裂隙。消失无踪。 “呼风……” 一掌擎天,无边道纹逐渐凝实,复而融入寰宇。只听一阵呜呜声响起,本就如若神兵般锋利的罡煞顿时猛烈数倍。 “唤雨……” 雷龙咆哮,电虎横行。这一片虚空在哀鸣,在呻吟。与茫茫九天之上,有黑煞深晦漩涡逐渐凝现。瓢泼大雨滚滚泻下,侵蚀,吞噬,吸收,融合着所触碰到的一切事物。 “心无所惧,身若金刚。” 佛陀抬眼望去,呲目欲裂。亿万信众在暴雨罡风加身的瞬间,便陨落百万,且伤亡随着时间越来越大。不由做狮子吼印,宝相庄严,身后佛光普照万万里,将信众囊括其中。 但,他再也没有余力去相助轩辕与禹皇的分神了。 红尘如梦,如幻,如影,如镜花水月。 浊世似茶,有苦,有甜,有百般滋味。 万界众生,有悲,有喜,有千般忧愁。 道友,一切皆为梦幻泡影。最终不过白骨枯冢。何不……轮回? 元神一指点出,天音浩浩响起。有仙鬼嘶吼,佛魔怒啸。千万异象,转瞬合而为一。 一缕青光,摇摇曳曳,好似天河一条游鱼。 在禹皇二人骇然目光中,无声无息的钻入他们体内。 “轮回……” 第二重转轮突然停止转动,其上六道之像光华大放。化为一个深邃晦暗不见其底的漩涡,将僵立呆滞的二人吸入其中。 “指天画地,唯我……独尊。” 佛陀见古岁寒的眼睛渐渐睁开,心中突然涌现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不在顾忌信徒生死,眉心金光闪耀,身后八臂异象收敛。结大日如来印,做怒目金刚状。一指点向古岁寒。 “证得因果道,可见真如来。” 古岁寒摇头,对于这声势浩大的一击,丝毫没放在眼中。充盈的杀意在眸中升腾:“道友悟性太差,不若……由本尊送你一程?” 随手一抓,四尺长刀凝聚于手,一刀斩下,劈开万里苍茫。身后仙王一直紧闭的双眼,就在此刻……终于睁开。 深邃,晦暗。不见底。 混乱,暴戾,不可及。 那是怎样的眼睛啊? 如魔,如妖,却又带着仙的高傲,佛的慈悲。 只是一眼,佛陀便看到……自己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被钉在一颗星辰上。不甘的怒吼着,咆哮着。 那是……我的下场吗? 他心中不由升起这么个疑惑,随后眼前一花,只觉得周围一片炙热,手脚再不能动弹丝毫。浑身上下传来如蚁噬般剧烈的痛楚。 幻境? 佛陀霎时便反应过来,默默忍受着皮肤被烤焦,复而恢复,再被灼烧的痛楚。睁开模糊的眼睛,死死盯着远方,那个淡漠的望着他的青年。 “本心不动,万劫不加身。空明印……破!” 异象显化八臂,结印爆喝。浩瀚佛光照耀十方天地。令人不可直视。 “怎么,可能?” 佛陀只感到随着自己印决打出,周围的火焰似乎更加炙热。甚至连虚空都被焚烧出点点扭曲。 锁着四肢的铁链不知何物,竟然丝毫没有受到损伤。 “这锁链,一为贪,二为嗔,三为痴。四为恨。” 古岁寒一步一步踏着虚空走来,清冷淡漠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如死水一样传入佛陀耳中:“最后……为愿。” “吾已成佛,证得佛陀尊位。不沾因果,灵台空明。你在……骗我。” 佛陀闷哼一声,十指连心,就在方才,火焰已经再次将他的手指烤成焦炭。 “有必要吗?” 古岁寒摇头轻笑:“你虽为佛,但……不是真佛。真正的佛,是舍得,而并非……舍去。” 话落,不待佛陀出言。古岁寒的身影便渐渐消失。 “若你悟不透,便脱身不得。若你悟透,想必……西方净土佛国,就会显露踪迹。” 古岁寒静静的看着前方一动不动如同木偶的佛陀。自言自语般道了一句,随手一挥,将其封印在一个星辰之中。 他接下来做的事,由不得丝毫差错。绝不容许有任何变数。如此一来,轩辕一方暂退。佛陀困于本心。 这样,他就可以脱身,专心谋划接下来的事情。 战斗时间,其实很短。 起码在古岁寒看来,很短。 在这茫茫虚空之中的战斗,没有被下方世界中的存在窥到丝毫气机。 所以,他不担心被某些存在感应到自己。 身化流星,却不带丝毫气息。好似一缕幽魂。古岁寒再次遁入这个世界之中。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的棋子……” 古岁寒如一普通的俗世公子哥儿,摇着折扇,含笑望着陈国王都中心,泾渭分明的四大仙宗。 这一战,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现在,正好是四宗会面,争个高下的时候。 不早,也不晚。 -------- “雪琪,下一战,由你出手。探探他们的根底。”苍松真人捋着灰须,严肃的吩咐。 “是……” 陆雪琪轻轻颔首,美眸复杂的望着鬼王宗一方,那名样貌平凡身披黑衣手持短棍的青年。 张小凡。 或者说……鬼厉。 在外出之时,被林惊羽与李逍遥二人逼问,不得已暴露了身怀嗜血珠的事情。修有魔功,身上蕴含着魔煞的狰狞形象,被随后赶来的曾书书与陆雪琪等人瞧个清楚。 谁也没想到,这个一路上寡言少语,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少年竟然如斯恐怖。 以一己之力对抗青云宗诸位杰出天骄不落下风。 最终扬长而去。没曾想却投入了鬼王宗。成为鬼王座下亲传弟子。 “小凡……,草庙村的事情。果然是你做的。” 林惊羽死死握着长剑,一言不发的红着眼盯着鬼厉。心中怨恨倾尽三江五湖之水都无法洗去丝毫。 第一百三十二章:端倪 “鬼王。” 古岁寒眼带笑意,若有若无的扫过鬼王宗的位置,神识如蛇,悄然散出,遍布十方。 如此场合,作为仙门明面上身份最高的人。四大宗主显然不会露面。古岁寒对此也早有预料。 此行的目的,只是探清对面的底细,到底是不是蚩尤分魂。 能否将他逼出,这就看,张小凡在对方心中的重量了。 “全靠你了呦。” 古岁寒无声的笑了笑,目光转向青云宗方向的李逍遥与……林惊羽。 “……小凡。你若知错就改,与我回宗。宗主定会对你宽大处理的。” 二人,一男一女。站在台上。表情都是相当复杂,沉寂好一会,陆雪琪最终轻启朱唇,轻叹出声。 她到底还是对于这个曾经同行的师弟下不了手。哪怕……成为了敌人。 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浪子回头……金不换。 陆雪琪试图劝回对方,让张小凡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 “……晚,晚了。” 张小凡,或者说,鬼厉摘下兜帽,露出苍白的脸颊:“她死了。” “难道我们还比不上那个妖女吗?” 曾书书眸含怒火,站在台下愤然出声。他是真心怜惜这个遭了大难的师弟。 “你们?” 鬼厉惨然一笑,阴冷的表情仿佛是在冰河深处万载不化的寒冰:“你们……配吗?” 鬼啸凄厉,短短不过尺许的噬魂棒发出摄人心魄的呜呜声。顶端那颗嗜血珠蓦地绽放出瑰丽而又妖异的光芒。 “天琊……” 陆雪琪抿了抿嘴,手中长剑一抖,铿锵摩擦之声响起,神剑咄然出鞘,挥洒出数丈宽大的剑幕,将那一缕缕暗红色令人头皮发麻的魂丝皆挡在身前。 反手一抖,长剑震颤,剑鸣昂然直入云霄。晴朗的天空徒然暗下,隐隐有沉闷雷声传出,如同上古神衹于云巅怒吼。 “无用……” 张小凡冷冷一笑,噬魂棒在手中迅速翻转,摄人心魄的呜咽声愈加凄厉。似有百千冤魂聚集,于擂台之上长啸。 一条条,一缕缕。编织成一面巨大的地毯。鼓荡间将天穹劈下的雷霆电龙吞噬消弭。不可避免,却被逸散的电光击了个正着。 “还不出现?” 古岁寒在台下,眼中血光愈加明显。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张小凡,就是蚩尤精心培育的容器之一。用以容纳自己庞大的分魂神念。 现在,这个容器被陆雪琪打的节节败退。蚩尤竟然毫不心疼? “那就给你,加点料。” 屈指一动,一条寸许长短泛着血光的蠕虫般的物体,瞬间钻入地底,自陆雪琪脚下钻出,沿着其足底缓缓攀附而上,眨眼间,便爬到对方呼之欲出的胸口,悄无声息的融入陆雪琪心脏。 “怎么回事?” 陆雪琪若暴风骤雨般攻势为之一顿。她感到原本体内略有空虚的灵力,此时竟然重新恢复了! “该死,为什么?” “为什么?你为那碧瑶做出如此牺牲。却不愿为我着想一丝?” “我哪里不如她?” 一个个混杂的念头不可控制的在她脑中盘旋。胀痛感令她不得不暂且后退,扶额默念清心咒。 “不,……不……。” 徒然,陆雪琪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了。好像自己这个原本的主人,现在成了一个旁观者。 ‘陆雪琪’邪魅一笑,带着一种别样的妩媚。美眸如水,静静的看着张小凡:“亲手屠戮自己的村子,杀死自己的父母。身怀佛门传承,却默不作声入我青云。心怀鬼胎被揭穿还想狡辩。让自己心爱的女子为你而死。你却无动于衷的站在这比试。真是……可悲。” “你……” “雪琪……” 下方,所有人愕然看向陆雪琪。不明白这种事为何会被她突然说出。简直是将比试变成生死斗。 果然,本就强制自己不下重手的张小凡闻言,眼睛变得血红几欲溢出,狰狞而凶戾的望着这个师姐:“你……找……死。” “唳……” 仿佛感受到主人那蓬勃的杀机。噬魂棒发出咄然凶煞,恍若滔天。封印在嗜血珠只中,那汹涌浓郁的魔煞。在这一刻被他亲手释放。 “呜……” 哭泣声,惨叫声,咆哮声,哀鸣声,求饶声,咒骂声。 无数怨魂厉鬼凝聚成一尊尊魔头,升腾缭绕于张小凡四周。在他御使下猛然化为一条数十丈长短狰狞魔龙。嘶吼着张开血盆大口向陆雪琪咬去。 “玄天净世,煌煌天威,诛心……降魔。” 天琊神剑嗡嗡作响,一道道湛蓝剑芒不断迸发,剑身有流光浮动吞吐。湛湛寒锋令人不可直视。 “轰隆……” 天空阴沉昏暗,似乎孕育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重重乌云密布,电光雷霆蔓延。 天地灵气暴乱。无数生灵颤栗。 亮,照耀一切黑暗,净化一切邪恶。 一道乳白色,不过手臂粗细,却蕴含着庞大能量的雷蛇,破开重重阻碍,被天琊神剑接引于剑身。 “斩……” “破……” 剑光夺目,璀璨耀世。 魔珠摄魂,吞噬苍穹。 就在二者即将相碰的那一刹那。 一阵轻轻的,却好似天地之主般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停手吧。” “出现了……” 古岁寒笑了,心念一动,那一缕附在陆雪琪身上的气息缓缓消散。 她已经没有价值,事后是死是活。管他何事。 古岁寒终于可以确认,这家伙……就是蚩尤的分魂。 思附片刻,古岁寒终于下定了决心。真元溢出,包裹住一个东西,缓缓遁入虚空,破开裂隙,出现在天穹之巅,那一抹虚幻的影子身前。 “嗯?” 鬼王皱眉,不过在感受到上面不带威胁之后,便伸手将其抓到手中。 下一刻,他的脸色终于变了。 不顾一旁其他三个仙门的掌教惊愕的表情。鬼王匆匆告辞。遁入自己地盘后。才小心翼翼的将手中东西展开。 布片。 或许,是某种妖兽皮毛制成。虽然没有丝毫灵气残存。但其上那荒古苍凉的妖煞,却令人不得不退避三舍。以免被上方那浓浓的上古妖煞侵蚀自身。 大多数人绝对不认识这东西。 但是,鬼王,或者说蚩尤分魂,他认识。 “万妖幡。” 这是上古妖庭,镇世至宝之一,由天下妖族供祭心血,以妖族万万年气运凝练而成。 “上面……还有残灵。” 看着上方那模糊无比的蛇形烙印。蚩尤表情再次变化:“到底是谁?” 对方的意思。旁人可能摸不着头脑。 但他这种层次的老怪物,如何不清清楚楚? 对方是让他……瞒天过海,最后李代桃僵。 死死盯着这块碎片,蚩尤表情一变再变,眸子中一种叫做野心的火焰,逐渐开始燃烧。 第一百三十三章:妖的世界 “你到底,会怎么做呢?” 古岁寒呢喃着,在这拥挤的人群中,悄然淡去身影。好似一滴水融入大海,不起丝毫波澜。 不只是人。 所有生灵,都有执念。这个执念,或许是贪,或许是欲,亦或者野心。 纵然成佛为仙,塑身为神。也不可能达到无心无相之境。 六根清净。四大皆空。 说到底,不过笑话尔。有念,就不可能清净。 什么是圣贤? 提出一种根本达不到的目标,并且以身作则努力实现。最后被大多数人所接受。这叫做圣贤。 儒家孔丘如此。 佛家阿弥陀佛亦如此。 他们达到了所谓的理念了吗?没有,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达到的。 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可立身成佛。可笑,那不是佛,那是死。身陨道消,神魂不存,融入天地大道。 孔丘希望天下止戈,人人平等,遵循礼法,敬畏天地鬼神。别的不说,单单前面第一条。可能实现吗? 大一统,也不可能。寻常邻里都会发生口角。况且世上从不缺野心枭雄。一朝得志,便扶摇直上。会为了所谓的和平,放弃自己的野心?别开玩笑了。 蚩尤自被轩辕分尸封禁镇压。 到至今何止万万载。 残躯之上的分魂,早在这岁月中泛生无数变数。 可以说,现在的分魂就是另一个与蚩尤共享记忆的,独立的一个生灵。 贱民咸鱼尚且敢登高台大呼: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何况蚩尤分魂呢、 不可否认的,分魂在这一刻,那按捺在心底深处的野望,终于被古岁寒送出的万妖幡残片点燃了。 若是方才,蚩尤分魂最大的期望,不过是独立其外,躲避主魂,避免被吞噬融合。那么现在,他……就不止这个想法了。 万一 万一成功了呢? 若是反客为主,将主魂吞噬了呢? 万事万物,绝无一成不变的可能。什么东西,都存在变数。 “娲皇啊……” 古岁寒眯着眼睛,屹立于山巅之上。面前一卷浓墨淡雅,金光涟漪缓缓荡漾的画卷,迎风招展:“让本尊,看看你的实力,到底得了娲皇几分传承。” 心随意动,元神迸出一缕分魂。化为箭矢流光,直冲九天之上。迅雷般遁入陈国王都,位于客房休息的李逍遥脑中。 ‘李逍遥’突然起身,目光如剑,灼灼射向窗外:“师弟,外面,有妖气。” “师兄欲如何?” 林惊羽自修炼中惊醒。回首出言。 “斩妖……” 话落,剑器长鸣,嗡嗡作响,‘李逍遥’已然踏剑而行,浮光掠影人剑合一,化为贯天长虹冲向城外。 “太莽撞了。能在掌教眼下,昭然出现的妖魔,绝非等闲。” 林惊羽颓然放下手臂,喃喃自语:“慎重起见,怕是要先通知长老掌教。” “域外,天魔。” 坐在树梢,遥望那高耸城墙的赵灵儿突然娇躯一震,摸了摸脖颈那颗炙热的宝石:“若你在城中,有仙门大能坐镇,我自当退避三舍。然尔却执意送死。那么……成全你。” 螓首蛾眉升起几缕肃杀,倾城容貌漠然若寒冬冷水。 素手如玉,自身前一抹,涟漪荡漾,水波渐开,李逍遥御剑之景象印在其上。 “在……那里。” 长裙摇曳,惊起鸟虫鸣叫。眨眼间,人以纵掠百里,悄然出现在李逍遥面前。 “杀……” 无需多言,在赵灵儿出现的瞬间,那浓烈的妖煞若实质般滚滚迸发。就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她绝对不是人。 “铮……” 摩擦声响起,拔剑出鞘,水幕天华,百千剑芒化为条条剑龙,翻滚嘶吼,狰狞袭来。 “摄魂……” 刚要施展杀手,却突然接到宝石传递的讯息,赵灵儿不由玉手一顿,杀招转眼化为绕指青丝,编织成网,笼罩天地般向李逍遥扑来。 她需要知道,为何这域外天魔会坏她大事。是不是如先前李冲那样,眼前……只是个傀儡! “耀阳融雪,天地清明……” 一拍剑颚,长剑徒然急促颤动。带着呼啸罡风,凭空划出一道无法直视的炫光。 如朝阳初升,蓬勃浩大。 似寒冬耀日,消融一切魑魅魍魉。 滚滚妖煞编织的大网顿时鼓荡哀鸣,不过片刻便被锋锐剑器撕成碎片。 “镇……” 溃散的妖煞呼啸升空,再次凝聚形成一尊晦暗沧桑的斑驳大钟。发出茫茫天音,震耳发聩,轰轰直接将李逍遥笼罩在内。 “混沌钟……” ‘李逍遥’眸中闪过一抹凛然。收剑护身。剑幕层层叠起,将周身化为混元光罩。、 混沌钟,万妖幡。 古妖庭两个最出名的东西。前者神秘无比,仅存在与传说。后者却由万妖祭炼,为妖庭镇压气运之重宝。 “难不成,混沌钟……是一门神通?” ‘李逍遥’眯眼自语。眉角微颤,目光迅速扫过四周。警戒的注视着一切。 “嗡……” 天音再次响起,一股作呕的恶心感突然升起。‘李逍遥’当即调动灵力意守识海、璀璨光辉丝丝绽放,犹如混沌金莲巍然不动。 “妖,征伐天地。执掌洪荒。” “妖,万灵之祖,唯巫可抗衡。” 一声声仿若远古战场传来的怒吼,不断回荡在‘李逍遥’耳畔。 “我是人……不是妖。” 忍不住的,他发出微弱的反驳。但声音之微小,恐怕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咚……咚……” 心中急促跳动,仿佛擂鼓。几欲被震成脓血。 纵然六识封闭,纵然意守归元。‘李逍遥’仍然对于这怒吼声无可奈何。 清晰,且声声拔高。 渐渐的,体内剑元灵气开始暴动。不听话的在灵脉各处肆虐。 “噼啪……” 轻响,一滴殷红的血珠自鼻尖缓缓落下。 “杀……,杀……,杀……!!” 眼前一阵模糊,‘李逍遥’只感到头晕目眩。再次抬眼,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处战场之中。 有纵天大鹏,展翅厉啸。 有从云真龙,辗转翻腾。 有驭风白虎,嘶吼震天。 有擎天魔猿,狰狞咆哮。 这是……妖的世界。放眼望去,穷奇,九婴,饕餮。种种早已消失匿迹的妖兽,魔兽。皆越入眼中。 毫不夸张的说,这里面,随便拿出去一个,放在现世,都是能掀起滔天灾劫的存在。随便一个,都可媲美元神境,甚至……仙元境的修士。 “这是……上古?” ‘李逍遥’一阵失神。下意识自语出声。 “战……,战……,战……!!!” 厚重若闷雷般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逍遥’闻声望去,就见一个个,一尊尊百丈巨人,披头散发,挥舞着手中原始但散发着令人胆寒气息的武器。冲向那铺天盖地无法计数的妖兽。 “这是,巫……” “杀……” 有身披重甲者,手持巨斧,轰然斩下,四周空间莫名扭曲,发出噼啪轻响,将一只百丈巨虎拦腰斩断。 更有三头六臂者,结印厉喝。巫煞滚滚,倒倾冲霄。将天穹真龙包裹,瞬间融为脓血。 惨烈。无法言喻的惨烈。 煞气形成实质,血雾愈加浓郁。 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残肢。 “吼……” 一魔猿手持长棍,发出绝望的悲吼。眼红如血,暴戾呲牙,凶悍的扔掉长棍,一把抱住那巨人,狠狠的啃在其脖颈。 杀,杀,杀。 浓烈的煞气不断侵蚀着他的识海。 如一波波永无尽头的巨浪,拍打着他逐渐支撑不住的大坝。 ps:推个屁的书啊。有这空赶紧去写作业。 学好数理化才是王道。 其实多看看中国的历史发展资料,你会发现别有一番天地。 比如岳飞,死的活该。 比如儒家,自汉朝之后跟孔子的儒家完全是两码事。 比如始皇焚书坑儒,不过是杀了几十个沙比一样的nc而已。 再比如……天朝。五十六个民族,五十五个vip。 再比如……打着人人平等的口号,却各种分独立区。 再比如…… 你还没有对象, 还没谈恋爱。 还没写完作业, 还没工作, 还没学历, 这么多事没做,你却有空看小说! 第一百三十三章:九脉 “唳……” 凶鸟俯冲而下,带起急促的嘶鸣。遮天巨翼携漫天沙尘,卷起千丈风暴。 身高不足一丈,在这战场中连蚂蚁都比不上。 李逍遥整个人如同在海上风暴中即将倾覆的小舟,摇摇晃晃让人揪心。 躲不掉,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 仅仅只感到身体蓦地传来撕裂般痛楚,随即李逍遥整个人就好似木偶被撕扯的粉碎。 “巫妖大战,巫妖……” 噗…… 血泉一口口被萎靡的李逍遥喷出,浑身散发着浓浓的虚弱感。 四周一片黑暗,混沌鸿蒙晦涩气息不断翻涌,逐渐泛化一层层异象。 不待他细想,下一刻一抹流光再次迸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他的眉心。 “我妖族,当永垂不朽。万世不灭。恒古……长存。” 宫殿在崩塌,蟠龙巨柱断裂,地面在塌陷,空间已扭曲。 倾天,覆地,一片末日之象。 头戴卫冕,端坐上首的男子,胸口一处透明的窟窿泊泊流淌着鲜血。眉眼早已不留丝毫生机。但身上那散发的,镇压万古,执掌秩序的霸道。却扑鼻而来。 “那是……” 或许是凑巧,李逍遥徒然发出呼声,骇然望向男子身前桌案上,那一卷书写大半的兽皮。 “是……你。” 那卷兽皮,那上面殷红的文字,那记录着……一个惊天谋划的隐秘。 那或许……有道的真相。 然而,仅仅一晃而过,转眼间,面前一切再度消失。再次回神,却发现自己正在被无数妖族围攻。 而他,则身披银甲,手持长枪的死死挡在门前。 “这是……仙庭。” 蓦然回首,昭昭三字映入眼帘,银钩铁画印刻着“南天门”三个大字。 抬头,天际逐渐浮现绵延不知万万里的黑暗。将整个天穹劈分泾渭分明的两半。 “吼……” 狂风鼓荡,罡煞四起。眼前一片迷蒙。再看不清丝毫。 “唳……” 李逍遥只能不顾重创崩溃的身体,强行探出那卑微而又可笑的灵识,努力向远方望去。 “那是……大鹏。” 七窍缓缓溢出血蛇,李逍遥整个人如若雷击。不可置信的喃喃着,躯壳瞬间崩化虚无。 ------- “死了?” 赵灵儿轻皱黛眉,眯起眼睛谨慎的望向面前一团灰蒙。 她不怎么相信,能坏她大事的域外天魔,能让宝石产生如此反应的人。会连鸿蒙天幻第二层都撑不下去。 “妖魔,尔敢……” 天际遁来几簇炫目流光,林惊羽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望着那随风摇曳,遍布血痕,向下落去的青衫。及其那柄断裂的斩龙剑。心中一股酸楚突然涌出。 “哼,敌人势大,不可硬憾。” 美眸宛转,扫过对面几股强大的气息。 赵灵儿当机立断,手中宝石突然发出苍凉荒古的无边妖煞。强行撕碎面前空间屏障遁入其中,仅仅瞬间便消失无踪。 “杀我青云弟子。汝……当诛!” 浩瀚好似掌控天地的威严声响起,穹顶一个漩涡迅速浮现,一只粗长,泛着白玉象牙光泽的手指,突然探出,带起空间不堪重负的呻吟。轻轻点在赵灵儿消失之处。 “噗……” 虚无中,穿梭其中的赵灵儿突然娇躯一颤,不可自己的喷出一口鲜血。四周空间流光戛然而止,转而逐渐倒转。生生将她摄回原地。 “该死……” 惊怒交加的怒骂声响起,赵灵儿俏脸泛着明显的苍白,死死盯着那逐渐现身的一抹青光。一种如临天敌的感觉自心底缓缓滋生。 --------- “本尊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万万里外,坐在酒楼观赏雪景的古岁寒突然手指一僵,转而唇角勾起一抹摄人的冷意。 巫妖大战是真的。 后面,与仙庭抗衡的势力。他也有所猜测。 狮驼。 俗世那本《西游记》中有载,狮驼三妖,祸乱仙庭,肆虐天地。 狮王一口吞下十万天兵天将。 也就是说,西游……极有可能确切存在。但却并非发生在所谓的唐朝。而是……远古。 这么说的话,那只猴子。应该……也存在。 最后,他看到的那一场景,才是最重要的。古岁寒绝对可以确定,那卷没有书写完的兽皮,与他曾经得到的那一卷,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他得到的,却是被补齐的。 “‘羲’……” 古岁寒呢喃着,不由眸光一闪:“若是你,那就怪不得……万妖幡上魂灵如此憎恶你了。” 计划,从赶不上变化。 既然赵灵儿这个娲皇传人手中掌握着如此隐秘。那么……就不能坐视她香消玉殒了。 就在古岁寒思索,如何才能不留踪迹的将其救出的时候。 赵灵儿那边,交战已然停止。 古岁寒到底是小瞧了这方世界妖族的存在。 从降临之后,他发现人族占领此界大势后,便不由自主的将从前那些世界的情况代入到这里。 却是忘了,这个世界……有仙。 既然有仙元天尊,既然有仙庭踪迹。既然力量层次如此之高。 那么……妖呢? 能在这些恐怖下还能时不时出来兴风作浪的妖族,会弱? 他们一直隐匿在暗处,蛰伏不动。时间一长,便被古岁寒下意识忽略掉, 然而,就在今日,就在刚才赵灵儿即将被镇压的那一刻。 某个妖族的存在,终于按捺不住,出手挡下了来自青云掌教的含怒一击。 “有些过了……” 好似雷云滚滚,带着扑鼻而来的戾气。天地徒然响起一阵似有似无的呢喃。 “你要如何?” 青云掌教端坐天穹,遥望寰宇深处,冷声相询。 对方,他知道。 这个存在绝对能轻而易举抹杀他这个区区元神境的修士。之所以没有把他一巴掌拍死,估计八成是忌惮青云宗那位老祖……或者说对方手中的那柄号称诛仙的剑器。 “小辈的事情,就由得他们解决吧。” 半晌,那声音带着丝丝不耐烦。道罢,便隐匿消失。 若非赵灵儿身份不凡,他与娲皇有着几缕情分,犯得着现身出手吗。 “该死……” 青云掌教能切实体会到那锋芒凌厉的杀意。无奈之下,只能暗骂一声,望向下方:“既如此,大家各凭本事。我青云不会就此作罢。” 说罢,大袖招展,挥手间。带起所有青云弟子遁向远方。 “呵呵……呵呵……” 古岁寒隔着无边距离,静静的看着事情的发展,待那声音出手之时,突然发出悚然发麻的笑声。 青云掌教不知,不代表他看不出对方底细。 “瑞兽,亦或者……麒麟?” 天妖九脉。 虎驭风,龙掌云,龟控水,凤纵火。中有兽,号麒麟。 狐有九尾,远居青丘。 猿有四类,生而天骄。 鹏掠九天,展翅万里。 巴蛇吞象,噬魂摄神。 如此九种,但又有高下之分,九脉以龙最次。 其中,猿,狐,鹏,虎,四脉则是妖族最顶级的族群。 别以为蛇要修炼,就是蜕变成龙。 龙是龙,巴蛇是巴蛇。 巴蛇吞象,吞的是镇世猛犸象。这种妖,连凶悍的金翅大鹏都不敢招惹。 而龙就不一样了,在上古之时,龙族……在大鹏,猿这种妖面前,就是食物的存在。 不仅仅是龙,所谓四方神兽中麒麟,除了主杀伐,驭风白虎之外,其他四种都属于凑数的。 但这个家伙,作为麒麟,能修炼道如此境地,绝对是个老古董。也就是说……这家伙说不定就是靠着什么办法,从巫妖大劫,亦或者仙庭大难之下活下来的。 古岁寒想到这里,不由咧咧嘴。貌似,今天运气不错啊…… ps:借高利贷,被逼债。保护母亲,防卫还要叛无期。 恕我直言,以后那个nc敢**爱国?动不动就祖国母亲。。 nmb,为母亲出头是要坐牢的,那些抵制萨德,抗韩,抗美,抗日的。。。你们自己掂量清楚啊。为祖国母亲出头,会是无期哦。。。 天朝,一个华夏历史上,除了满清之外,最让人鄙夷的一个时代。 号称依法治国,又有法不责众,法不责老,法不责钱。 号称社会主义,坐着资本主义的事,骨子里却是关系,情分,人脉。 当表子还得立牌坊,不就是说的这种吗? 自己的人还尼玛在山沟沟里穷苦潦倒。天天舔着b脸给人家送钱,借钱。 哈,爱国。别搞笑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要是有条件,谁tm在这逼地方。 我是华夏人,我是汉族。但是天朝……呵呵。你有资格号称华夏吗?五十六个民族,人人平等,,,哈哈哈笑而不语。广东偷渡的黑鬼都比国人有特权,估计过几年就会有第57个民族了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寻觅 “娲皇,娲皇……” 古岁寒呢喃着,脚下一错,悄然隐入虚空。李逍遥死了,没关系,还有另一个棋子呢。 原本,李逍遥是古岁寒准备抛砖引玉,查看那把所谓的诛仙古剑的虚实。但现在用以寻得娲皇传人的根底,也算并非白费功夫。 关于青云宗,他另有算计。 现如今李逍遥作为青云天骄弟子,当着掌教的面,被一妖魔斩杀却不能还手,最终灰溜溜的回去,不论如何,起码表面上如此。 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让古岁寒狠狠的坑这个自誉为正道的青云宗了。 好人与坏人,正与邪,神与魔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不过是一个暗地里做,表面上冠冕堂皇。而另一个却不知道掩饰。将那些事情暴露出来。 归根结底,一个不要脸,一个更不要脸而已。 神念如蛇,如蛛丝蔓延,缓缓渗入地下。无形中将此次的事情大概印入某些好事者脑中。 “起风了……” 莫名的,城中响起一声淡淡的轻笑。语调轻微,却带着无法言喻的冷意。 --------- 一众青云弟子忙着照顾昏厥不醒的陆雪琪。哪有空安慰沉默的林惊羽。 “报仇……” 林惊羽孤独的坐在静室,呆滞望着手中仅余几寸残锋的斩龙剑。心中忽然涌现一股不可抑制的怨恨。 李逍遥音容笑貌到如今依旧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直到,那一席褴褛青衫以及那柄残剑。 一幕幕,一段段。 越是想要静下心,越是挥之不去。 “哪怕……入魔,也不惜一切代价。” 嗜血的渴望弥漫在隐约泛红的双眸,林惊羽下意识手中用力一把握住那残断的剑锋。 “滴……” 血珠顺着剑锋缓缓滴落。 林惊羽只感到脑中猛然一阵剧痛,随即便感到一股无匹的信息滚滚涌入识海。 “师兄……” 模糊中,他似乎看到了李逍遥温柔的向他笑道:“这是,师兄留给你,最后的礼物了。” “能惊出那种老怪,那妖女定然身份不凡。这件事,我需要请教老祖。” 七脉峰主坐在蒲团,听着青云掌教泛着冷意的声音,表情各异,不知心中所想。 “那妖女,关乎妖族大计,具体如何,吾探不得细处,其中因果……担当不起。” 就在这时,青云老祖那深沉威严的声音传入几人耳中。带着些许淡淡的无奈与忌惮。 “什么……?” 峰主众人闻言,不由争相失声。面面相觑。 老祖到底是什么境界? 那可是仙元之境,号称仙尊的存在。放在上古之时,也能位列仙班。 如此大能,竟然对那区区不过元丹左右境界的妖魔如此忌讳。 “到底,那妖女身份是什么?” 青云掌教下意识攥紧手中浮尘,咬牙闷哼。在没有探知对方根底之前,他丝毫不敢妄动。 “纵然无法窥得,也无妨。尔等可便宜行事。其他……由吾来接下。” 青玉老祖铿锵坚定,蕴含冽冽杀意的声音传来,带着满满的自信,与对自己实力的肯定。 “发榜……” 苍龙真人环顾一番,从牙缝中挤出冷冽的声音。 李逍遥可是他的弟子,他可是当做继承人培养的,连斩龙剑都赐予了他。没曾想竟然陨落至那等妖魔手中。苍龙如何不恨? “好……” 掌教扫了扫下方,见无人反对,拍板决定。 ----- 谣言传播的速度,绝对是恐怖的。 人口相传,接耳听之。加上自己的脑补,一件事会距离事情本质愈加偏离。愈加离谱。 一人神神秘秘的趴在酒桌上压低声音道:“听说了吗?青云宗连个妖魔都没法降服。甚至连掌教都灰头土脸的逃回去了。” 另一人嗤笑一声:“那日我亲眼所见,青云掌教被打的浑身是血,就连随行弟子长老都陨落不少。端的是凄惨无比。” “……” “……” “多事之秋啊,没曾想青云宗真实实力如此空虚。连其他仙门都不如。” “青云遭劫,恰逢我天音寺崛起之时。若是趁此机将那始作俑者的妖魔镇压,所得声望绝对会趁势压过青云,位列正道魁首,更有利于传教扬佛,渡世红尘。” 天音寺,大雄宝殿。 面色枯槁手持念珠的老僧淡淡的说出了高层的决定:“净心,净念,净魂。你们三人,即刻启程。寻得妖魔,与凡俗生灵面前将其镇压。扬我天音之威名。” “是,弟子谨遵法旨。” 三名白衣僧人合十躬身,毕恭毕敬的退下。 ------ “你在哪……” 古岁寒站在茫茫寰宇,环顾十方天地。神念如无穷天河,遍布四面八方。 他在找那个给赵灵儿出头的存在,或者说……那一只麒麟。 “在……哪里?” 古岁寒眉眼如电,湛湛神光迸发而出,洞穿无穷虚空屏障。顺着赵灵儿身上那一缕若隐若现的因果锁链,看到了……很远,很远。 不知过了多久,古岁寒终于笑了,笑的很冷:“本尊,找到你了。” 无声,无息。 面前一道漆黑而又晦暗的空间裂隙被生生撕裂。 罡风吹过,空间扭曲。人已消失在原处。 “谁?……” 在深深的地底,晦暗不见五指的洞窟。突然乍现两道绚亮刺眼的光柱,突然如刀似箭的罡煞呼啸响起,伴随着一股带着深深疲惫的苍老声音。整个洞窟咄然亮起。 露出巨兽那长达千丈,如山脉巨峰般的身躯。 “前辈,后世之人,慕名前来拜会。” 空间开始扭曲,屏障缓缓破碎,黑雾涌现,戾煞缭绕,若隐若现中,一名面色阴柔,白皙如玉的黑衣青年,盯着他缓缓开口:“不知欢迎否?” “……”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偌大的洞窟,仅有巨兽粗重宛若飓风的喘息不断响起。 巨大仿佛探照灯一般的眼睛中,不断升起一道道诡秘而又晦涩的妖文。似乎……他在推演什么。 良久,麒麟终于出声,深深的看了青年一眼,沉声道:“吾……寻不得丝毫,汝存在的痕迹。” “因为……本尊非灵,非鬼,非佛,非神,非仙。独列于万灵之外。” 每吐出一个字,古岁寒脸上的笑容就浓郁一分:“前辈……可查因果啊……” “因果……” 仿若自语,浩瀚神念滚滚冲霄。映入麒麟眼中的,是那遮掩天地,弥漫十方,充斥无尽杀伐凶戾之煞气。一道道,一根根数之不尽的锁链贯穿虚空,连接无数生灵。 “……你……” 仿佛感受到有窥伺的存在,那宛若血云赤海般戾煞顿时攒动,爆发出一股股如若惊涛般不可形容的凶煞。 麒麟见状,果断收回神念,散去神通。眸中升起浓浓的骇然:“竟然有如此存在。……你,到底是谁?” “这不重要。” 古岁寒咧嘴一笑,坦然坐在麒麟眼下:“接下来的,才是重点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隐秘 “你,想知道什么?” 沉默很长时间,麒麟才化为人身,坐在古岁寒面前,灼灼目光死死盯着他。 能找到这个地方,并且没有出手的意思。甚至还有闲暇与他攀谈。那就说明,最起码眼前这人,对他并无杀意。 既如此,肯定是别的事情。麒麟扪心自问,自己这里能让古岁寒有所图谋的,唯有脑中那如恒河沙浩瀚绵长的记忆了。 “很好。” 古岁寒目光渐渐柔和,微微垂下眼帘,遮住那闪烁不停的眸子,淡淡的道:“青云宗,要对那女娃儿下手了。” “……” 麒麟眼角不由一颤,平复心中愤怒,沉声道:“是你。你就是那个……域外天魔。” 古岁寒轻笑,没有否认这个代表邪恶的称号,兀自出声:“虽然你的出现,将那青云老祖及其掌教长老一众修士震慑。但青云宗家大业大。纵然她为娲皇传人,有秘宝护身,也挡不住青云宗弟子连绵不绝的报复吧。” “所图为何?” 纵然心中愤怒已达极致,麒麟却仍然强自按捺,只是声音却泛着丝丝冷意。 “我不知你们妖族有何谋划,或许……咱们之间有冲突,又或许没有。但,我不感兴趣。” 古岁寒纤细手指轻轻敲击着二人之间的小案,自顾自的道:“咱们可以做个交易,我帮你,保护她。有本尊在,她……死不了。” 麒麟袖中手臂隐隐发颤,几次都要忍不住出手,但最终想到赵灵儿,还是强行忍住。无奈一叹:“可,如此,多谢道友。对于道友之惑,我会如实相告。” “善……” 古岁寒抚掌轻笑,将杯中泡开的香茗递过,抿了抿唇,问道:“妖族,为何如此憎恶与‘羲’?” “你……。” 麒麟万万没想到,古岁寒竟然知晓此等隐秘,不由目露讶然,不过随即想到对方此行的目的,略有明悟,慢慢品着茶水,他颓然叹息,笔直的脊梁在这一刻似乎有些弯曲。 “他,想要超脱。妖皇太一,娲皇妖尊等诸位大能亦如此。但双方意见不同,分歧……很大。” “所以?……” 深深看了古岁寒一眼,麒麟接着说道:“然,‘羲’太强大了。他纵横洪荒,镇压一个时代。无数天骄妖孽,奇才天才只能仰望,无人可媲美。故而……为了谋划顺利进行而不被‘羲’破坏。妖皇太一与娲皇等妖族至尊,联合了阿弥陀佛,巫,仙等各大势力。” “然后,就有了……人?” 麒麟对于古岁寒偶出惊语已然不在讶异,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确切的说,是‘道’。而所谓‘人’,不过是谋划失败而产生的残次品。” “但,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因为谋划影响到了‘羲’。所以……他叛出了妖族。联合远古神孽,倾覆了无上妖庭。” 古岁寒了然点头,突然问道:“‘羲’的计划是什么?” “集万灵气运于己身,执掌天地八道。硬憾万道之源。” 仿佛回想起当初那一幕场景,麒麟声音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眸光徒然一黯,闪过一抹敬畏。与……恐惧。 古岁寒持杯之手轻轻一抖,深吸一口气,良久才缓缓吐出:“疯子……” “没错,他……是疯子。” 麒麟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咬牙恨声:“至此,直至今朝,万灵众妖,只闻有妖庭,只知有羲皇,娲皇。而不知……万妖之主太一,与天妖九脉。” ‘羲’倾覆了妖庭,抹去了历史,将妖族分化万千,只为……消除太一等妖族诸般强大存在的痕迹。 如此,后世之妖,自然会想当然的认为,羲皇为妖庭之主,为妖族大能。至于其他,早已泯灭在历史长河中。 古岁寒想起‘羲’对他的所作所为,轻声试探:“可他,还是死了。” “他没死……” 出乎意料的,麒麟很是笃定的摇了摇头:“那等存在,若不想死,绝不可能陨落。虽然……我不知他现在何处,但我有预感……他,要出现了。” “天地八道?我却知……天有九道。”古岁寒转移了话题,轻描淡写的问起先前麒麟话中的东西。 “八道,是死的。最后那个,万道之源……是活的。” 麒麟苦笑摇头,表情切切实实露出溢于言表的恐惧。及其……绝望。 道有万千,可泛化无尽无量。 然归根结底,不过区区数之极而已。 分为阴阳,生死,空间,五行,而阴阳,生死,又被愚者称之为所谓轮回。 其实,轮回可为阴阳,却不可为生死。 须知……生死,可不代表有轮回。 所谓轮回,不过是后世之人闻有地府六道,而臆想出的东西罢了。 “自古至今,所大能者,求之不过超脱。然,万道之源却为活物,徒之奈何。无数先驱反抗,终究化为灰灰。” 麒麟目露沧桑,叹然轻语:“荒古之前,有神庭当世,企图逆天,灭道。超脱……。却终究含恨败亡。后,荒古之时,万族林立,各大势力并起。却又因诸般原因,再次失败。后来……巫,妖。仙,鬼,先后受创遁世。如此……人族才可有大兴。” “现在,‘它’很弱。” 摩擦着杯沿,古岁寒望着他,轻轻出声:“我……见过。” “弱?” 麒麟苦笑:“先后数次无量量劫,‘它’自然受创颇深。但是……我们更弱啊。” “……” 是啊,强弱,终究不过是如何对比。 和曾经的‘它’相比,如今弱的可怜。但跟现在的妖仙佛巫等势力相比,依然是庞然大物,无可匹敌。 “‘它’到底是什么?”思索良久,古岁寒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最大的疑惑。 “不知,只闻‘它’为万道之源。执掌这个庞然天地。然真身如何。吾等一概不知。”麒麟颓然出言,摇头饮尽杯中凉茶。 “很好,希望……你们妖族的谋划,与我没有冲突。” 古岁寒起身拂袖,将小案茶具化为虚无,一指划开空间屏障,撕开一道漆黑的裂隙:“那女娃儿,不会有事。” 青年回首,麒麟抬头,四目相对,异口同声:“希望如此。” 确实,希望如此。 区区四字,古岁寒懂,麒麟也懂。 若有冲突,自然条件作废。双方出手,更不会因此而有丝毫犹豫。 道同,可谓友。 不同,不相为谋。 -------- “老祖有令,即今日起,全力搜查那妖女行踪,将其斩杀者,得老祖亲授神通一式,活捉关进镇妖塔者,可入老祖麾下,为亲传弟子。” 青云诛妖榜,时隔百载,再次发布。 与曾经不同,此次……仅有一人上榜。 “嗡……” 鬼王宗地域。 鬼王殿深处,一尊泛着青铜古朴气息的巨鼎,突然微不可查的轻颤数次。 “想要唤醒其中鼎灵?” 冷声响起,鬼物魁梧的身影缓缓自黑暗中浮现。幽幽阴翳的双眸死死盯着这尊大鼎:“禹皇……,想不到我早已将此鼎侵蚀渗透,化为魔鼎了吧。” “有所感应,却寻觅不到。只能确定,九鼎之一就在此界。” 虚空中,神农氏拄着拐杖,面色青白的望着下方世界,静静的听着手中小鼎发出的声音。 “流年不利?” 一旁,鎏金泛光的轩辕剑轻轻颤动:“九鼎之灵,其一已然消失,绝对是遭受了意外。现如今又无法确定这最后一鼎。若仍然如此,人庭魔皇定然会坐势愈大,时间一长,吾等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那就……找。务必要找到。我感应到,那消失的鼎灵,正在向这里逐渐靠近。说不定……会一举两得。”禹皇冷哼声响起,带着丝丝怨恨。 原本顺利的事情,现在因为古岁寒这人,接二连三再起波澜。真是……可恨。 第一百三十七章:谋划 古岁寒原来的计划是怎样的? 起码,在那头麒麟没有出现之前,古岁寒的目光一直放在青云宗那个不亚于他的存在身上,并且,还有那柄所谓的诛仙古剑。 但是,当麒麟现身那一刻,古岁寒便做出了略微的调整。因为他感到了不对劲。 照理说,像他们这等存在,是绝不会恐惧一个同等层次的对手。可以忌惮,可以和谈。但是……绝不会出现惧怕,这种情绪。 青云掌教什么境界? 不过区区一介元神巅峰的修士罢了。在寻常人眼中端的是无法匹敌的强大。但在古岁寒与麒麟这等巨擘相比,不过是略微大一点的蚂蚁而已。 按照常理,麒麟就算当时一巴掌将青云掌教等人拍死。事后大不了跟那位青云老祖作过一场。有何理由惧怕? 唯一的解释,麒麟有伤。或者是神魂,或者是肉身。绝对受创不轻,所以,才会退而求其次,利用自己沧古妖煞气机,震慑对方。 令他们摸不清底细,进而保住赵灵儿这个娲皇传人。 旁人看不出,不代表古岁寒看不出,事后结合当时情景,略做联想,便可得知其中事实。 对于这个老家伙,古岁寒可是相当感兴趣。在察觉对方实力受损之后,更是肆无忌惮。直接强行散布神识,捕捉那一缕气机,顺着其中因果线链,三番周转,便找到了麒麟真身所在。 对方是否配合他,问题不大。 若是能和谈,他自然不会动手。若是不然,大不了吞掉麒麟神魂,虽然得到的信息可能有些缺失,但却无大碍。 出乎意料,又在常理之中。 大家谁都不是笨蛋,明知道打不过对方还嘴硬的,无非是嫌自己死的不够痛快而已。 麒麟老实道出其中秘辛后。古岁寒便决意改变计划。 林惊羽,这颗他从未动过的暗棋。终于可以发挥作用了 娲皇传人赵灵儿,是决不能死的。 起码,在古岁寒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之前,她都会好好活着。林惊羽,也不能死,但是因为李逍遥而极度仇恨赵灵儿。二者难免会有碰撞。 对于答应麒麟那个保护赵灵儿的承诺,古岁寒本就是顺道而为罢了。 青云宗此次颁布诛妖榜,林惊羽一定要成功完成此次任务。拜入那青云老祖门下。 如此,才可窥得诛仙古剑的真面目。 而且,没看到那诛妖榜上的说明吗?活捉才能被收入青云老祖门下。 镇妖塔…… 在常人,或者妖族看来,绝对是令人恐惧的玩意。 但对古岁寒来说,跟用泥巴捏的没什么差别。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创造机会,让林惊羽……抓住赵灵儿,将她关进镇妖塔。 至于保护她的安全。古岁寒只要保证对方死不了就行。其他的,相比娲皇会比他更加上心。 ------- “我,感觉有种阴谋的气息。” 青云老祖剑心通明,神魂无比强大,关乎自身所事,皆会心有所感。 虽然古岁寒算计他,并未有第三者知晓。但……他依然有所感应。 追根溯源,寻因窥果。 神通施展,神识迸发。 刹那间,青云老祖便眯起了眼睛,剑目迸射无穷剑光:“域外天魔,又是你。” 虽然寻得算计他的人身份,但青云老祖依然无可奈何。因为他根本找不到古岁寒丝毫踪迹。若非他修为高深,静心千载宛若古井寒潭。这区区一丝波澜根本不会有所感应。 能得知对方身份,已经是他现在得到的最大成果。 半晌,他徒然出声,仿若自语,又好似说给古岁寒听:“且看,咱们到底谁棋高一着。” “蜀山,到底是何方仙门,竟然如此强大。” 缓缓苏醒过来的林惊羽抿了抿唇,轻声一叹。那柄断剑,是传承,是蜀山剑宗的传承。 也是……李逍遥留给他的,最后的礼物。 “妖女,我定会将你斩杀,祭奠师兄在天之灵。”冷厉道了一句,林惊羽终于静下心,开始参悟这份大礼。 “麒麟,果然。我妖族先辈,还有大能存在。” 赵灵儿捧着宝石,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如此一来,先祖谋划之事,就大有可为了。” “嗡嗡……” “什么?”赵灵儿娥眉轻皱:“你是说,青云宗不会放过我。让我赶快寻找那名先辈,在其麾下避难?” “嗡……” “可是,我如何能寻得到呢?” 赵灵儿苦笑摇头:“妖庭倾覆,妖族分崩离散,人族趁势而起,已然占了天下大势。我妖族……不复当年啊。存活下来的先辈,无不是在隐匿蛰伏。若无真正有实力的妖族强者出现,他们……绝不会现身的。” “……嗡!!” 宝石好似在愤怒,不断颤动,发出略显刺耳的嗡鸣。 “身份?”赵灵儿轻叹一声,道:“身份从来都是锦上添花。现在这般境地,恐怕更多妖族会选择将我吞噬,进化自身血脉吧。” 言罢,收起宝石。赵灵儿略显萧索的背影缓缓消失在此地。 光复昔日妖族之荣耀。比登天还难。从不是所谓一纸计划能决定的。 “女娃儿心性倒是不错。娲皇,你的传人……想的比你清楚啊。” 在赵灵儿消失的瞬间,古岁寒的身影缓缓浮现。遥望她消失的方向,兀自轻语笑道:“不过,人人有局棋。人各有规矩。你的规矩……于我不同。为了避免坏事,还是让她去青云宗小住一段时日吧。” 屈指轻弹,万万里外,坐在茶楼,寥寥望着街边行人发呆的某个散修,突然身体微不可查一颤。 随后,眼中一抹血色闪过,表情做激动状,好似得到了什么隐秘一般。匆忙跑到一处贩卖消息的地方:“我有那诛妖榜上妖魔行踪。价值几何?” “嗤……” 消息贩子翻了翻白眼,鄙夷道:“大爷,您的境界不过筑基吧。据说人家起码元丹境,或者婴变都不一定。你知道?你知道还能活着?” “消息真假,你可派人去查。若有差错,我以命相抵。” 咬牙,沉默。半晌散修才瞪着赤红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出声。 “你确定?” 看到他如此表情,消息贩子也吃不准了。将信将疑的将地图摊开:“给我指一指,在何处?若是真的,好处少不了你的。” “这里……” 散修仔细观察了一会,突然伸手指向一座城池:“她往这个方向走的。肯定会经过这里。现在……她在……这里。” 连续指了好几个地方。言辞卓卓,绝非糊弄。 消息贩子越加觉得,这消息当不了假。再说,就算是假的,自然有青云宗那群人找这家伙算账。在这地界,青云宗可是老大。这不过筑基的散修,定然不敢信口雌黄。 “好……,我现在就把消息传到上头人手中。具体如何,你待等着。若是真,自有封赏。若是假,你这条命就留这吧。” 消息贩子麻利的将这几个地方圈住,标上记号,并且做了详细说明。回身入了小屋深处。 ------- “青云宗……” 古岁寒咂咂嘴,眼底一抹冷意一闪即逝。那柄诛仙古剑,他可真是……好奇的很呐。 惬意的闭上眼,听着女子宛转悠扬的歌声,带着那清泉一般的叮咚琴瑟弹奏。船外偶尔吹来一缕清凉夜风。端的是……享受。 在他这种境界,往往所谓的谋划。都会是绵延数百载甚至上千年的布置。偶尔一手,即兴而为。 但大都,对于细节却根本不会在意。 就算偶尔有某个棋子不安分,企图跳出棋盘。大不了信手抹杀了便是。 地位,境界越高。处理事情的方式就越简单。 在他们看来,天下,不过是一盘棋。有兴致,可手谈一局。没有兴致,拂袖抹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主次 这个世上,没有笨蛋。【零↑九△小↓說△網】更多的……是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被情绪遮掩了本心,从而导致被欲望蒙蔽,被贪嗔痴恨等情绪所控制。 等待的日子,是无趣的。 但又是带着些许惊喜的。 就好似一潭死水,偶尔自山巅有石子落下,惊起一片涟漪。虽然转瞬就消失不见,但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却无疑是令人愉悦的。 起码,在古岁寒看来却是如此。人世间种种,有啼笑皆非,有无头无脑,有感人肺腑,也有潸然泪下。 种种事端,虽然在古岁寒看来,是那么的可笑。但它们依然不停的发生着。 这一年,林惊羽成就元丹。终于有了足够的实力,与陆雪琪共同下山,寻觅在四处时常透出些许风声的赵灵儿、 同样是这一年,蚩尤终于找到了古岁寒,毫不遮掩的向他表明了自己的野望,以及……对与古岁寒联手渴望。 他知道,仅凭自己这区区分魂,断然不可能对主魂产生威胁。哪怕……这里是他自己经营的主场,也不例外。 所以他迫切的需要一名合作伙伴,亦或者帮手。来与他共同对抗,来自主魂的威胁。 但茫茫天地,强大者不计其数,修士如过江之鲫。但从中选出一个有足够实力的合作者,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并且,这些家伙或多或少都会有特殊的癖好,以及……无与伦比的贪心。对于力量的贪心。。 不仅如此,还有某些自誉为正道,仙门的修士势力。及其妖,鬼等藏在暗处的家伙。【零↑九△小↓說△網】 若自己贸然暴露,估计等待自己的,绝对是群起而攻之的结局。 毕竟,一个巫,一个深受重创,却活在现世的巫。单单是脑中那些遗失的信息,繁杂的神通,不计其数的功法,都会让这些停滞在当前境界寸步难进的家伙疯狂。 种种条件列出,各种生生灵被否决。 唯一留下的,仅有当初送他万妖幡残片,后来又几次显踪的古岁寒了。 虽不知这家伙有什么计划,但蚩尤可以确定,古岁寒绝对跟主魂有仇,而且……还是不可调节的深仇大恨。 否则,他绝对不可能暗中挑唆自己,反抗主魂。自立为身。 在主魂到来后,有人能牵制,无法抽出身破坏他的计划。 这是蚩尤分魂思索良久,才得出的结论。唯一一个可以说得通的结论。 话是这么说,理是这么个理。双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天然的盟友。 但凡事都不能只看表面不是? 为何当初古岁寒没有暴露身份,反而隐秘的将万妖幡残片送给对方后就消失匿迹? 为何蚩尤分魂明白古岁寒的意思却依然不寻找对方? 很显然,他们都在等。 等对方主动联系。 这关乎……一个主次之分。 就如同俗世中,有些人会说:你长得好像xxx明星。而不会说:那个xxx明星很像你。 看似没有区别,但无形中,前者将那明星当做主,而你自然就成为了次。反之,若你是比那个明星更有身份的人。【零↑九△小↓說△網】那就会如后者那样表达。 话语权。 地位越高的人,力量越强大的生灵越会重视这个东西 现在,蚩尤分魂却不得不主动联系古岁寒了。 因为对于古岁寒来说,主魂的降临虽然会影响自己的谋划,但在这之前,定会先稳重行事,将分魂吞噬,自身强大以后再去找他的麻烦。 而蚩尤分魂,却无疑是那个被首先吞掉的家伙。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感应到,主魂越来越近了。 不出千年,定会降临此界。 到那时,自己八成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 “你的气息,很不稳定……” 小院,葡萄架下,青石小案,佳肴美酒。 二人相对而坐,一者阴柔宛若俗世书生。一者黑气缭绕,巫煞滚滚浑身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中。若隐若现,诡异非凡。 雾气一阵涌动,露出与主魂别无二致,粗犷霸气的脸:“是这个……” 雾气组成的手掌微微凝实,翻转间似有鬼哭狼嚎之声,带着滔天阴煞滚滚溢出。一尊铭刻着万魔朝宗,异兽奔腾的青铜小鼎便缓缓浮现。 “禹皇……鼎!” 古岁寒眉角一动,仔细辨别好久,才寻到了那一股熟悉气息的源头。不由脱口出声:“你将它侵蚀了?” 也难怪古岁寒如此认为。乍一看这玩意绝对是邪魔外道炼制的凶戾法器。哪有丝毫堂皇浩然之像? “没有,或者说没有完全侵蚀。” 蚩尤分魂摇了摇头,眉宇升起一抹无奈:“这其中,有禹皇留下一份神魂。与鼎灵相结合。如若一体。死死守着最中心那一点。根本无法完全炼化。除非……将禹皇杀掉。” “并且,这些年,那一抹分魂却如同得到了召唤一般,不断试图冲击着我留下的封禁,如此,自然要耗费大量心力镇压。”蚩尤分魂收起小鼎,坦然解释。 “那就……” 古岁寒轻笑,举杯,泛着血色的酒水缓缓荡漾,其中渐渐浮现浩瀚寰宇,无尽虚空之像:“看……他们来了。” 话落,风停。一片寂静。 此界虚空,寰宇之中。一缕微光突然乍现,宛若洞彻天地鸿蒙的初灵。 琴瑟袅袅,乐音宛宛。隐隐有轻云攒动,其中仙台楼阁若隐若现。 神农氏满脸严肃的望着眼前异象,缓缓起身。虚托百草天书,书页哗哗作响,淡青色光晕迅速荡开,将这声音死死拦在外面。 “……杀了!!!” 直至此刻,古岁寒话中,最后两字才缓缓吐出。 伴随着冷声响起,无量戾煞徒然爆发,化为覆盖万万里无边无际的血海,嘶吼咆哮着掀起倾天巨浪滚滚向神农氏扑来。 “是……你!!!” 神农氏闻声,身形蓦地一颤。苍老的面容浮现浓浓的怨愤。 是的,他没有料到。不仅仅是他,就连轩辕剑中皇帝分魂,及其禹皇九鼎之中禹皇分魂,都没有想到。 古岁寒…… 这个后世妖孽。 这个堪比上古之时倾覆妖庭‘羲’那个疯子。 这个没有丝毫底线,为达目的可挥手覆灭一界生灵的——魔。 这个助大秦嬴政,立人庭,称人皇的修士。 种种……形容。无法概括古岁寒全部。 到现在,他们也不知对方到底有何目的。 但,就这么莫名其妙,又或许命中注定的。双方结下了不解死仇。 “别来无恙啊……人族先贤,三皇之一,神农先贤……” 轻,冷,冰,寒。亦或许丝毫情绪都没有。淡淡的声音由远及近,自那云雾遮掩的楼亭之中传出。 轻描淡写,却让神农心里泛起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他……感到了危机,足以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危险。 “禹皇九鼎,就在你手中?” 忽的,神农腰间,八座小鼎逐一亮起,化为八方屏障挡住那倾天血浪。禹皇身影缓缓凝实,眉宇带着质问,还有……焦急。 “你猜……” 轻笑传来,几人只感到眼前一花,随后,便被浓稠血海吞噬。 ps:10号交毕业创作,最近还要进货,还有清考的事情。还要跑销售。更新随缘。尽力而为! 另外,最近卷土大神新作,最后一个使徒,我看了。很牵强,比不上无限三部曲。真的,我感觉前几本跟这一本完全是云泥之别。 还有颓废龙的,恶魔囚笼,还不错,200w字左右。真的,说实话我感觉跟那些大神的新书都可以比,起码套路没这么明显。。构架合理,干啥都能流畅自然而不是牵强附会。起码我看到二百多章,貌似没有女主这类生物。 无限流的,嗯,感觉整体构架有些靠近卷土的无限三部曲。但细节和某些创新的东西确实让人眼前一亮。大家没事可以去看看,不喜欢就当我没说。 第一百三十九章:不修道 古岁寒得到这具仙躯之后,经过炼化及其参悟,距离道主之境愈加靠近。相应的,对于规则的运用,更加可怕。 虚无化实。 凭空出现。 只是一个念头,甚至都没有往下看。那滔天戾煞便如火山般喷发。 昔日,古岁寒仅仅刚炼化仙躯,便可硬憾禹皇,轩辕等人。现如今……更没有悬念。 粘稠,浓郁。 血海之上,仅有那一抹翠绿在摇曳漂浮,一不留心就会倾覆其中。被血海无情吞噬。 肉眼可见的,那翠绿欲滴的绿色光罩,逐渐黯淡,甚至露出其中神农氏隐约的虚影。 他消耗太大了,曾经的伤势还未完全恢复。现如今就强行御使百草天书抵抗古岁寒这污秽的血海。若非来自漫漫历史长河中,无数人族对他的信仰,供给的愿力。恐怕在血海扑来的瞬间,就会被湮灭。 饶是如此,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依附在百草天书上的分身泛化出的身躯,此时以见透明。摇摇晃晃,几欲崩溃。 “该死……” 轩辕剑蓦地爆发凌厉之极的杀意,煌煌,犹如天道惩戒之威。 “嗡……” 众人脚下,这片鸿蒙世界中。某个仙门禁地供奉的一个剑鞘,突然绽放出炫目而又瑰丽的光华。 供案前,一身着明黄帝袍,头戴朱玉卫冕,身后环绕万千妖兽尸体的中年人,蓦地一颤,仿佛活了一般,抓起剑鞘,仰头望天,化为一抹流光,遁向虚空。 “什么?” 古岁寒心生感应,目光向下望去,却见一柄千丈鎏金,泛着无匹的锋锐,向他袭来。 “圣道——轩辕!” 冥冥中,似有威严的怒吼响起。贯彻无边虚空,震得那无尽血海不断翻涌溃散,即将吞没神农氏等人的威势霎时被震散。 上次双方争斗。 就已经说过。 现在的轩辕氏等人,不过是依附在法器上的一尊分神罢了。本体不知隐匿在何处。 若本体前来,仅仅一人就能跟古岁寒斗的不相上下,甚至……镇压。 这一剑,汇聚着漫长时光中,无数人族供奉信仰的愿力,凝合着轩辕氏对于圣道的体悟。蕴含着剪除敌人的决心。 “破……” 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不断响起。 血海尽数汇聚,丝毫不让的涌向那一抹璀璨剑光。侵蚀着,腐蚀着,吞噬着,消磨着它的锋锐。 “得来全不费工夫……” 轩辕剑泛化出轩辕氏虚影,冷然长笑:“没曾想,寻觅诸天万界,剑鞘就在……此处、” “轰隆……” 霹雳电闪,雷龙咆哮。一道狭长,幽暗的空间裂隙徒然被撕开。 一点曜目,照亮万里虚空的光芒突然自其中钻出。 “今日,吾让汝看看,道主……的强大。” 一言出,空间塌陷,数之不尽的剑光鎏华争相闪烁,将血海瞬间撕扯切割的千疮百孔。 剑光消弭,下界升来塑像躬身一拜,奉上不断颤鸣的剑鞘。随后便崩散为点点金光融入轩辕氏体内。 “出现了……” 古岁寒眉宇升起浓浓的凝重,再不复方才的淡然平静。挥袖,仙云朱楼玉亭诸般异象散去。 一席黑袍迎风呼啸,冽冽作响。抬手虚抓,无边血海滚滚凝合,化为一柄四尺直刃,寒锋湛湛令人无法直视。其上浓郁戾煞不断翻腾,发出凄厉惨叫。闻者皆毛骨悚然,不可自己的浑身一颤。 无巧不成书。 没曾想禹皇还未恢复,轩辕氏就凑巧寻觅到了失落已久的剑鞘。本体遁出,修为……恢复。 “道主……” 古岁寒似是自语,又带着唏嘘,抬眼望向天际那片浩然金光:“王道……” 道有千万,数之不尽。 草木可为道,生灭可为道。岁月亦可为道。 然,虽到底不过小道。但……小道,也是道啊。 能够完全碾压对方的,唯有大道之主。 例如,以剑成道,号剑主。诸天剑器尽为其用。但面对执掌兵道的道主,只能被碾压。 而兵主,掌万界兵刃,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奇门鬼兵都在他掌控之内。但若是碰到掌生灭杀伐之道的道主,也逃不过被镇压的命运。 这是阶级,层次的分割。差距……无以计算。 亦如前言,生灭杀伐道主碰到掌控天地九道之一生死本源的道主。也是被捏死的下场。 但归根结底,道主……就是道主。并非仙元之境所能比拟。 何为道主? 执掌一道,号令诸天。领域之内,无可匹敌。 这就是道主。 “王道!” 古岁寒深吸口气,眯起眼睛,迸发凛厉若实质般杀意:“就让本尊看看,……你的道。有何玄妙!” “剑出……庇佑人族。” 合鞘,抬手,握剑,仅在一瞬。轩辕踏步九天,三步之后,已到古岁寒身前。 “人?哪怕鬼妖魔仙神。挡我者,皆可杀之。何况人乎?” 横刀翻转,刀锋绽放瑰丽妖异的血色,古岁寒分毫不让,一刀斩向对方。 “号令天地万灵,一言出,定十方!” 双兵碰撞,崩裂万里虚空。罡风呼啸,凛厉刺骨,轩辕怒睁双目,口绽莲花。抬手结印,一指点出。 “咔……” 哗啦声不断响起。 虚空蔓延条条锁链,将古岁寒周身重重禁锢。同时,无匹大势惶然砸下。震得她不由身躯一颤,在不可动弹丝毫。 “这就是王道?” 古岁寒看了看这些锁链,感受着那诡秘玄奥的规则之力在体内流转,牢牢镇压着体内一切。包括……元神。 挣脱? 挣不开。 这是规则,是属于轩辕掌控的规则。 “可惜……我不是人。” 明悟升起,古岁寒咧嘴轻笑。识海规则之力顿时溃散。滚滚戾煞自灵台涌出,如江川泛滥,洪流弥漫。强势的驱逐着体内规则。 “不是……人?” 轩辕表情猛地一僵,待看到古岁寒身上逐渐逸散而出的仙灵之气,不由倒吸一口气,骇然失声:“仙?” “身,为仙。魂,为我!” 古岁寒大笑,挥刀横扫。匹练划出,湮灭万里天穹,吞噬无尽罡风,携斩天之势豁然劈出。 “镇外族!” 双手持剑,轻轻点下。轩辕身上蓦地爆发若实质般信仰愿力,圣光大放,照耀虚空,映彻十方光明。 “我……不修道!” 对于这凌驾在头顶的擎天巨剑,古岁寒凝神屏息,独属于自身的烙印骤然运转,脑后缓缓浮现五重转轮:“本尊,只信自己。只……修己!” 规则崩散,被转轮绽放血光尽数逼开。一抹诡异的,晦涩的混沌气息,逐渐充斥四周,缭绕在古岁寒身旁。 “你……” 轩辕闻言,终于失态。不可置信的喃喃:“疯子。你……竟然企图走‘羲’的路。妄图……逆天?” “非也,非逆天。而是……问天!” “咔,咔……” 一重转轮崩碎,六道轮回,十方鬼帝,无尽鬼魅异象消失。 古岁寒放弃了,放弃了对于鬼道的领悟,对于鬼道规则的御使。一个奇特,诡异,独属于他的烙印,浮现在元神座下,灵台之上。 “死吧……斩魔!” 魔,是邪魔。是敌人。是异族。是忤逆他意志的生灵。 但在此刻,这个魔,是古岁寒! 轩辕脸上,杀意暴涨。高昂剑鸣凄厉响起,道道涟漪圈圈荡开,剑鞘之上,草木山川,日月星辰之像接连浮现。 汇聚着他坚定的心念,轰轰斩出。 “我用道,驭道。不修道!我的,就是我的……” 古岁寒释然轻喃,一掌压出,眉心一殷红愈加夺目:“不是我的,永远……也不是!” , 第一百四十章:当年 九道。 古岁寒悟有数种。造诣深浅不一,舍去鬼道,就相当于舍弃了阴阳大道本源。此后,虽然也可运用,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指如臂使。 “崩……” 抬眼,眸光乍现,闪烁照亮这片无垣虚空。身后转轮徒然迎风见涨,直若一颗璀璨的星辰。最外围一圈逆转分化咄然崩溃。 这次……是五行。 庚金闪耀,崩化万千。 隗水汹涌,倒流冲天。 厚土怒吼,泛化异象。 煞炎缭绕,遍布十方。 生木湛湛,延伸无极。 “你……” 轩辕握剑之手隐隐发颤,对于古岁寒的忌惮,愈加浓重。这时……他才将对方放在同一境界。不再以一种前辈看后辈的眼光。 悟道万万载。一朝崩乾天。 就好像,让一个富翁舍弃掉自己一辈子积蓄的财富。 轩辕氏卫冕珠帘缓缓摇曳,隐隐露出其下严肃的眼神,深吸口气,并指如剑抹过剑锋。湛湛青锋凄厉长鸣,铮铮剑芒充斥虚空、 “人族子孙……华夏后裔。为吾除魔,献出尔等一片心意吧!” “咔……咔……” 虚空在崩溃,屏障在碎裂。一道道密麻如蛛网般裂隙接连浮现。 一道,两道。 一缕,两缕。 一点,两点。 由淡转浓,由细便粗。乳白色,翠绿色,缤纷曜目,刺眼不可直视的信仰愿力,化为泊泊长河,贯穿天地,洞彻虚空。冲破空间,汹涌的向轩辕氏身边聚集。 就在此时。遥远的某个大千世界。突然响起一声威严的冷哼:“朕,即人皇。秦,为人庭。人族自当奉朕为主。你……安敢造次!!!” 话落。充满万万里无穷无尽的信仰愿力登时缓缓消弭。肉眼可见的迅速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嬴政……” 轩辕脸色阴翳无比,霍然转身望向那道幽深裂隙:“汝……竟敢妄自称皇?” “朕,自当凌驾众生之巅。汝等虽为先贤。但……仅此而已。天下,乃大秦之天下,乃朕之天下。” 霸道,冷冽充斥无边杀伐煞气滚滚涌出。如宣告一般,浩然传遍诸天万界。 “哼!” 轩辕脸色铁青的盯着那道缓缓消弭的裂隙,发出一声闷哼。转而回首,持剑斩出:“天下……止戈!” 轰隆! 冥冥中似有雷霆震颤。轩辕四周顿时泛化出万里异象。 端坐九五尊位,身后黎民跪拜,万军随行。种种虚影如若实质。 “止戈?” 古岁寒喉咙挤出一阵令人心颤的笑声,如夜枭长鸣,杜鹃啼血:“圣道,不过如此……” 看着那一剑蕴含的祥和,宁静,让人安心的愿力。古岁寒虚空一踏,大氅招展,身后又一重转轮崩碎。 仙宫,琼宇,婀娜仙女,万里云烟。随着转轮崩溃。渐渐消散。 这次……是仙道。 同时,元神座下灵台越发剔透晶莹,宛若墨玉散发着诡秘晦涩气息。 被压抑许久的戾煞,登时如出笼野兽,发出震耳发聩的怒啸。轰然爆发。 “逆天道,……你这是自寻死路!” 剑光泛化万千虚影,宛若洪流尽数袭向古岁寒、 戾煞化万魔奔逐,狰狞异兽丝毫不虚的迎向对方。 “逆?” 古岁寒视对方攻击如无物,转轮轰鸣,最后一层由云雾幻象组成的转轮终于崩溃。 仅留下那一轮如大日当空,映彻八方的虚无转轮之像。 漆黑,幽暗。晦涩。不可直视。 仿佛看一眼就会被吸纳进去,进而化为只知杀戮的傀儡。 “这是,我独有,谁也夺不走的力量。这是……属于我的。” 古岁寒终于睁开眼,漠然望着一脸凝重的轩辕 “吾……一往无前。 阻我者……皆杀。 忤逆吾意……皆杀。 不论是仙,是佛。是鬼,是魔,是妖。是神。皆……杀!” 每一个字,就好似一个烙印。狠狠砸在轩辕等人心中。 “苦海无涯,何必回头。” 四尺直刃绽放殷红光辉,一刀斩出,劈碎了虚空,斩断了因果。湮灭了轮回,崩溃了规则。 斩尽一切。无物可挡。 第一次,唯一的一次。轩辕剑发出畏惧的颤鸣。 它怕了。 因为它感到一股遮天蔽日的危机。它‘看到’了前方……一片黑暗。 “咔……” 剑光汇聚,万化归一。如一柄长矛。直入那幽深晦涩不见底的黑暗中。 肉眼可见,黑暗在吞噬着光明,侵蚀着剑器上的信仰愿力。 轩辕终于失色,虚空一摄。将快要被彻底吞噬的轩辕剑抓在手中。撩剑横挡,荡开那一抹嫣红的刀锋。 “这……不就是你的禹皇鼎吗?” 蚩尤分魂见古岁寒与轩辕相争不下,不由眯了眯眼睛。作为盟友,站在同一战线的他。无法坐视古岁寒被拖在此处。他还等着对方一同对付来自主魂的危机呢。 于是,他现身了。浓郁的巫煞化为狰狞魔龙,托起那尊漆黑如墨的小鼎。出现在禹皇和神农二人面前。 “蚩尤?” 禹皇骇然抬头,望向那一片朦胧中的小鼎。表情无比惊讶。 不仅是他,听到此言的轩辕心里狠狠一颤,仿佛被大锤砸了一下。纵身退后百千里。趁机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不怪他不慎重,蚩尤是谁? 这家伙可是最后一名巫。被后世冠以魔神,战神。等称号的存在。 虽然后世之人不知实情,以为他轩辕是胜利者,定然会比蚩尤强大。 但是有句话:最强者不一定是胜利者,但胜利者肯定是能活下来的人。。 其中某些东西,只有当事人心里才清楚。 比如……现在的轩辕。 当初是如何战胜蚩尤的。至今他依然历历在目。 那一战,不但仙庭出手,到最后甚至佛土,妖族都出动了无数力量。这才堪堪将蚩尤部下三千魔神斩杀,纵然如此,对于蚩尤依然毫无办法。 灵肉一体,魂固天心。种种神通于他丝毫用处没有。 身上承载着巫族庞大的气运,佛土根本不敢妄自出手,生怕被反噬。 肉身恒古不灭,比之道器还要坚固。神通不可伤及分毫。 最后,还是轩辕自己,以华夏人族气运汇聚成剑,将蚩尤五马分尸,不仅是肉身,还有神魂。 “该死……” 这一次,不但轩辕脸色大变,一旁禹皇更是如鲠在喉,脸上青白交加。因为自己的禹皇鼎……就在他手中啊。 “死吧……” 冷冽的笑声让轩辕心底一凛,背上泛起一股寒意。下意识抬手横剑,挡在身前。 下一瞬,澎湃犹如无尽江河拍打堤坝般,一股股攻势让他有些应接不暇。不仅如此,识海之中不断涌现种种幻象杂念。让他疲于应付。一时间,在古岁寒攻势下,轩辕首次落到下风。 第一百四十一章:争 “轩辕……。道主。” 古岁寒抬手一刀,夹杂着无匹戾煞直袭对方要害。 “圣道,天心。” 做空明像,识海登时爆发出一股股愿力,化为重重屏障将幻象厉啸阻挡在外。轩辕剑发出轻颤嗡鸣,剑锋绽放曜目光辉,泛化九龙拱卫之像,缠绕盘旋,组成一尊浑厚的巨钟。 嗡嗡。 大钟发出沉闷的响声,每次震动,四方虚空就会不可自己的颤栗颤抖。仿佛承受不住如此威力。 如一艘小舟,在汹涌的海面摇摇欲坠。好似下一刻就会倾覆。 “圣道……平天下,定人伦。立律法,” 三式迭出,茫茫圣音响彻八方宇内。以轩辕为中心,一座高贵,威严,由纯粹之极的信仰愿力凝结成的王座渐渐凝聚。 随后,杀伐声,惨叫声。拜诵声,连绵不绝。 无数尸骨铺就一条血肉殷红的虚空架桥。 宫殿,楼宇,朱阁,鳞次栉比。 山河,大地,生灵,犹如蝼蚁。 这一刻,他是皇,是人族先贤。至高无上的皇。 金卷铺开,道纹宛转泛光。轩辕手持金印。威严的俯视着下方古岁寒渺小的人影,凛然爆喝:“判……斩!” 圣道,皇者之道。一旨执掌万千生灵之生死。一举一动,皆不可违。 一柄血迹斑驳的铡刀突然浮现。向古岁寒脖颈狠狠劈出。 这一刀,斩的是肉身,碎的是元神。灭的是因果。 规则避退,万法千道被生生挤开。古岁寒只感到身后汗毛蓦地竖起。刺骨寒意瞬间窜至头顶。想也不想,抬手压下。扫开铡刀。踏步临天。 血玉凝合,化弥天巨手。戾煞升腾,凝百丈虚影。 “本尊,……你斩不得。” 话音未落,只见那遮天血影在空间屏障缓缓崩碎中,轻轻抬起,随后一掌砸下。 瞬息刹那。楼阁崩塌,宫殿摇摇欲坠,黎民百姓发出惊恐的惨叫。山川逆流,大地碎裂。 转眼……,平和之像便被砸的四分五裂。幻景不断颤动,几乎就要承受不住。 “诛……蛮夷!” 轩辕脸色微变,自王座起身,持剑直指古岁寒,冷声道:“随吾,出征!” “轰隆……” “唏律律……” “哗啦,哗啦……” “咚咚,咚咚……” 一座座战车自身后浮现,异兽拉车发出怒吼,战鼓迭起声浪如潮。盔甲摩擦声,兵戈碰撞声不断响起。组成一曲慷慨激昂的战歌! “杀,杀,杀!” “定华夏,诛蛮夷。” 轩辕持剑立于车驾,大袖一挥。千军万马汇成巨幕,遮天蔽日的向古岁寒涌来。 这一刻,古岁寒面对这严整,凶猛。【零↑九△小↓說△網】战意高昂的军队。竟然有一种眨眼就要被碾压的感觉。 “不只是你会……” 古岁寒轻轻喃喃,屈指在发梢扫过,一根发丝于掌中缓缓融化。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十六。无穷无尽…… 鬼?还是魔? 都不是,这仅有上半身,下身虚无的家伙。可以说每个都是古岁寒本人,但每个又都不是。 “吼……” 为首那名三头六臂狰狞无比的生灵咆哮一声。于无尽同伴汇成黑色巨潮。向轩辕军队包裹而去。 “立刀——斩先贤!” 若有若无的,双方军队都避开了二人。在战场中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旷。 古岁寒唇角轻翘,寒眸杀意湛湛:“轩辕……死吧。” 刀起,锋芒乍现。似一缕微风。轻轻吹徐。 看不清,看不到。看不懂。 轩辕努力瞪着眼睛,死死盯着那一道愈加璀璨的寒光。心中警铃大作。本能退却一步。然刚要有所行动,就感到胸前一凉。 随后,凄厉的尖啸响起,轩辕剑挣脱,剧烈颤动的格在轩辕身前。 “铛……” 实质般声浪散开,无论古岁寒这边诡异的东西也好,轩辕一方浴血奋战的英灵也罢。 连惨叫都来不及,转瞬被扫荡一空。 “……好纯粹。” 轩辕握剑而退,全身紧绷的望着青年:“心无杂念,全无顾忌。你……比‘羲’还疯。” “所以?” 古岁寒似笑非笑:“要动底牌了?” “吾以吾血……祭剑!” 深吸一口气,向神农氏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先拖延古岁寒片刻。自己眨眼退却万里。握剑于锋,一抹而过。金血宛若琼浆,散发浓郁清香。淅淅沥沥的滴在轩辕剑上。 “嗡……” 随着鲜血的浸透,轩辕剑嗡鸣声愈加高昂。鎏金宛转,映彻十方虚空。驱散大半漫天血雾。 圣洁,安详。宁静。威严。尊贵。 古岁寒心里一冷,不由眯起眼睛望向对方。直刃轻颤,寒锋初鸣。一刀斩出,绵延万里。所过之处皆化虚无。万千刀刃幻影若实质般凝合归一。直入神农体内。 “怎么……可能?” 神农若实质般身躯轰然溃散。散发着蒙蒙虚光的百草天书在半空拼命抵抗着这恐怖的一击。 他万万没想到古岁寒会变得如斯恐怖,简直与曾经云泥之差。 自己在他面前,竟然连一刀都接不下。 “给我……滚!” 目光迸射,化为利箭两道。直接在百草天书四周划开一道虚空裂隙。任由它被汹涌的罡煞携裹吞噬。一步万里,径自来到轩辕面前。抬手挥刀,下一刻就要将他斩成虚无。 “嗡……” 冲霄鎏金之光散发着浓浓的生机。差之毫厘的挡在刀锋之上。轩辕抬起头,面色略显憔悴,甚至脚下都有些虚浮。不过蕴含着凛然威严的眼眸却愈加夺目。 “圣道……遵天,灭逆。” “退……” 这一剑,古岁寒不想接。一道裂隙徒然自身后浮现,瞬间吞没古岁寒。 “逃不掉。” 轩辕见状,仅仅冷笑一声。持剑一抖。劈开虚空顺着踪迹直追古岁寒。同时剑身流淌的圣光更加浓郁。威严更甚方才。 这是……尊天斩魔的一剑。替天行道的一剑。也是轩辕浇灌着心血的一剑。 “该死……” 危机感越来越浓,古岁寒不由回首,返身挥刀。弥漫十方,充斥万万里虚空的戾煞血雾霎时滚滚吸入刀身。一条狰狞的恶龙忽然从其中咆哮扑出。赴死一般冲向轩辕。 恶龙死,戾煞散。规则避退罡煞肆虐。无论什么,都挡不住轩辕哪怕一丝一毫。皆斩,皆杀。所过之处一片虚无幽暗。 “所向披靡……” 望着逐渐在眼中放大的圣光,古岁寒脑中突然冒出这个词语。手腕翻转,刀锋霎时在掌心划过,抬手挥洒,鲜血化巨幕挡在身前。同时弃刀握拳,眼中升起一抹疯狂:“看看这具仙躯……到底如何!” ps:玩龙之谷,没钱开蛋。。。。心塞塞。愿好心人给充点钱。 第一百四十二章:斩,贤! 一拳,破碎虚空。 道道深邃裂隙崩散,无穷罡煞汹涌聚合。 “铛……” 拳剑相交,响起金铁般闷响。 轩辕口鼻溢血,不由连续倒退数万里。轻咳几声,强行吞下几欲喷出的鲜血。骇然望向对方。 反观古岁寒,情况也没有想象的那般毫发无损。拳头不住颤抖,整条臂膀一片血肉淋漓,手部隐隐可见苍白的骨头。 “踏空,穿影。破界随行……” 印决连连打出,抬手一斩。劈开一道裂隙。古岁寒随即遁入,下一刻,便出现在轩辕身后。并指如剑,狠狠点向轩辕后脑。 “气运护身!” 头顶华盖绽放万千光芒,挥洒下缕缕金光。将其牢牢护在其中。返身抬手,一掌砸出。 拳影漫天,剑光湛湛。不时有诸佛呢喃,仙神怒吼,妖魔悲鸣等诸般异象闪现。 方圆百万里内,一切事物皆被湮灭成虚无。到处都是一个个无法愈合的空间裂隙。如一块破烂的麻布。让人头皮发麻。 术法?阵法?道法?剑法?拳法? 没有,一切都没有。 这一刻仅有最原始的力量对拼。 拳破虚空,脚裂大地。动辄破灭星辰,须弥间摧毁陨石。 轩辕披头散发,明黄帝袍早已破烂不堪。头顶卫冕珠帘消散。握着轩辕剑的手剧烈颤抖。几乎控制不住。 古岁寒浑身浴血,大氅破碎,衣衫褴褛,露出的皮肤上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口不断溢出缕缕殷红。 “斩天,逆道。唯我奉行。” 拭去唇角鲜血,古岁寒沉声冷喝,以指代笔,鲜血为墨。虚空为卷。勾勒出一幅诸天万道图。 抬眼望着轩辕,嗤笑一声:“圣道……。自今日起,再无圣道。” 言罢,目光迸发凌厉无匹戾煞,化为两道利剑。将道图横斩撕碎。 “噗……” 轩辕如若雷击,浑身抖如康筛。扬不由自主弯下腰呕出数股鲜血。难以置信的道:“不可能,汝何德何能,竟然可灭吾道。” “我之道,修己。天下唯我。” 古岁寒面色苍白,但脸上却泛起淡然轻笑:“圣道虽强,但……制不住我。” 果然。 轩辕惨笑,静静的望着手中轩辕剑。怅然一叹:“汝,好自为之。自作孽,不可活。” 随着每一字道出,他身躯消散的速度就越快。道心被破,再不是圣道之主。不过瞬息,便已化为漫天金屑。随着罡煞呼啸间,消散无踪。 砰…… 接连不断,如同爆豆般的声音响起。 古岁寒望着蚩尤漠然一笑,垂下头望着这柄透胸而过的剑器。良久,逐渐倒下…… “便宜你了。” 蚩尤分魂自然明白古岁寒那一眼的意思,踌躇片刻终究撒手将震颤不停的禹皇鼎抛出。目露炙热的望着古岁寒,亦或者对方身上那柄……轩辕剑。 “有了它。破开封禁,简单至极。” 蚩尤分魂拖着古岁寒的身体,向下界遁去。 古岁寒这个合作伙伴,决不能让他有事。起码在应付主魂之前。双方还是合作的盟友关系。 想要恢复,需要灵韵,大量的灵韵。 灵韵是什么? 是灵气,元气。魂魄。天地奇珍,一切含有灵气的东西。 包括……生灵。 “不惜一切代价,掀起杀戮,搜集血魂。” 鬼王,或者说蚩尤分魂,沉声宣布着。眉头紧锁,心中焦急无比。 因为他感应到,那远方主魂的气息,愈加近了。 ------- 林惊羽健步走到城内,从怀中掏出一个罗盘,脸上带着浓郁的戾气:“消息不错,那妖魔,就在这片地域。” 陆雪琪有些担忧的望了望这位师弟,最终暗自叹气,轻声道:“那就寻觅一番。小心行事。” 城内,在客栈休息的赵灵儿满脸苍白,惊恐我望着房顶。好像透过它,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景象。 事实也的确如此。那一股股和娲皇一般沧古老怪物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她。 通过宝石的帮助,她如愿以偿的看到了。 看到了那天地之外,虚空之中。毁天灭地的战斗。 身为娲皇传人,她悲哀的发现,自己连对方一口气都撑不住。就会被湮灭。 本以为元丹境已经很强,没曾想……这看似平静的世界,已经暗中掀起了波澜。 那些老怪物,出世了。 “我要变强。变得……和他们一样强大。” 赵灵儿抿着嘴,目光坚毅。掏出宝石,严肃的问它:“如何才能变强,迅速变强。你知道,那个地方即将开启。届时各个老怪都会出世。你原本预料的,顶多有婴变元神修士。如今看来,这些修士在那种境界下,连个蝼蚁都不如。” 宝石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轻颤几下。 赵灵儿脸色难看,压低声音道:“不可能,我不信,只有这一个方法。” “嗡嗡……” “不会的,我不会打破自己的底线。”赵灵儿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为所动。 突然,她站起身,瞬间升空,穿破房顶屹立半空。 只见一道粗大的剑光随之斩下,差之毫厘将那客栈碾碎。 “该死……” 赵灵儿玉面寒霜,眯眼望去,顿时怒从心头起。指尖泛光,不见结印。天穹徒然暗下,雷霆呼啸,电闪雷鸣。一条雷龙破云而出,狰狞嘶吼着向远处林惊羽二人扑去。 “妖魔,纳命来……” 林惊羽面容扭曲,怨毒的盯着赵灵儿,横剑一甩,踏空而行。迎头一剑劈下。 剑光浩瀚数十里,霎时将雷龙劈散。气势丝毫不减的砍向对方。 “凡俗蝼蚁,你找死……” 她自然认出了对方身上青云宗的标志。冷哼一声,轻声吟诵,滚滚妖煞化为百千妖魔。怒吼着冲向林惊羽。 “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陆雪琪天琊剑铮铮作响,电光闪烁,几若实质般在剑身攒动。虚指赵灵儿,天琊剑登时化为雷兽,在原地留下残影一片。瞬息到了赵灵儿身前,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参差不齐的獠牙。 玉手轻抬,一掌拍在雷兽脑门。将其攻势抵住。 但随之而来的,林惊羽那含怒一剑却再也接不住。 “噗……” 赵灵儿踉跄退下,落在地面,砸出一个巨大坑洞。殷红点点,缓缓浸透衣物。肩胛一个透明可怖的伤口,泊泊流出鲜血。 第一百四十三章:轩辕奥秘 “蝼蚁……” 赵灵儿感受着伤口传来的剧痛,不由怒火中烧。【零↑九△小↓說△網】俏目含煞,一念迭起,万千云霞汇聚,滚滚妖煞汹涌而上。瞬息间便吞没了这座小城。 “底线……” 赵灵儿轻咬薄唇,看着林惊羽那几乎扭曲的表情。下方城内以厌恶,恐惧,鄙夷等目光看着她的人族。终于明白了,妖是妖,人是人。他们不会以为赵灵儿手下留情没杀他们-而感激。 “狗屁的底线。” 这一刻,赵灵儿终于抛却了那一丝仅存的羁绊。几乎瞬间,她的境界就以几何倍数增长。 元丹,破! 婴变,破! 直至分神境才逐渐稳定。 同时的,那独属于娲皇的,人身蛇尾的妖躯,也逐渐在妖煞中显现。 “吼……卑微的蝼蚁。给我……死!” 赵灵儿竖成一条线的蛇瞳死死盯着下方二人,扬手一拍,数之不尽炫彩流光化为涛涛洪流倒倾而下。 城里,城外。方圆千里。 在这一刹那间,被侵蚀成一片泛着毒瘴的泥沼。 “死定了吗……” 眼见着自己立足之地愈加狭小,林惊羽不由心头泛起丝丝绝望。【零↑九△小↓說△網】 陆雪琪轻叹一声,天琊剑轻摆,划出剑芒道道形成屏障,返身一掌砸在林惊羽胸口:“我挡住她,师弟你先走。” “……师姐……” 林惊羽身不由己被一条丝带束缚,向外面遁去。 “师弟,为我……报仇。” 陆雪琪绝美的脸颊露出淡淡的微笑,呢喃一声。美眸升起冷冽寒光,纤手自剑身一抹,登时电光攒动,闪耀夺目。 “雷霆,降世。天琊……斩妖。” 轻咤一声,白裙摇曳,瞬息化为一簇紫光刺向赵灵儿。 赵灵儿竖瞳倒映出那一抹绝美的身影,玉面漠然,唇角翘起,挤出一丝冷笑:“螳臂当车。” 轻动手指,就要将其捏死。但她却突然娇躯一震,想也不想急退数十里。方才抬眼望向前方。 入眼就见一名身穿黑袍的青年,漠然挡在二人之间。手中握着一根黑黝黝泛着乌光的奇怪短棍。 “噗……”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熟悉背影,陆雪琪不由强行扼住天琊剑,体内灵气不断乱窜,逆血不可自己的喷出:“你来做什么?” 张小凡握棍之手轻轻一颤,下意识出声:“我……不知道。” “嘿,英雄救美?” 赵灵儿可不会等他们叙旧,纤手一摆,身前出现一张玲珑九色琴,扣弦,拨动。串串天音咄然荡开。于穹天之上化为兽潮遮天。尽数扑向对方。 “你竟然到了,分神境?” 陆雪琪感受到张小凡爆发出那股不逊赵灵儿的气势。不由愕然。 “鬼王灌顶。此后再不会有丝毫进步。” 张小凡动动嘴,终于吐出了一句话。挥袖一甩,魔气浩荡,护卫屏障将陆雪琪牢牢挡在身后。噬魂短棍爆发浓郁之极的血红戾煞,如血龙纵横,直入九天。 “他没死……” 鬼王宗后殿,蚩尤分魂盘坐首座之上,静静的看着无尽距离之外那场战斗。 “娲皇……,她到底想要作甚?” 古岁寒手指摩擦着杯沿,淡淡的出声,仿若自语,又好似在问他。 “借势,聚妖。重现古妖庭盛世。” 良久,蚩尤分魂才深吸一口气,吐出了这个他认为的想法。 “妖皇可不是她,而是太一。而且,貌似她和‘羲’有些关系哦。”古岁寒轻笑摇头:“我认为,她在……帮助‘羲’达成曾经失败的目的。” 四目相对,二人同时一笑。 在此等境界,他们这种存在没有一个是不自信的。 认定的事情,都对自己的眼光充满自信。 “可惜,却要中道崩殂。” 古岁寒屈指轻弹,灵光乍现,迸入景象之中。瞬间,化为一尊琉璃九层金钟。将赵灵儿罩住。铭文流转,道纹纵横。霎时缩小百倍。复而又有两道翠绿光芒冲出。在张小凡二人来不及反应的刹那钻入其识海。 “你……很忌惮她?” 蚩尤分魂犹豫片刻,终于问出了这个疑惑。 他感觉古岁寒对于赵灵儿重视的有些过头了。甚至差点将其提到同等层次。 “能被各大势力推出,执行计划的存在。不可不重视啊。”古岁寒轻言:“娲皇……造人。或者应该说——娲皇创道。” --------- 某些事情,不是所有人都会知道的。 比如蚩尤,这家伙被锁在封禁之中不知道多少岁月。哪里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有推演之法,但仅仅只能观个大概,若真要追寻事情的具体情形,恐怕就力有未逮了。 古岁寒的话,他听不懂其中意思,但总归能猜出几分。但这些东西并非他关注的重点,所以也就一笑而过不在询问。 “轩辕剑。……” 蚩尤分魂拂去张小凡等人交战的景象,手腕一翻,一柄鎏金精致,尊贵高雅的三尺剑器出现在小案。 “难不成这东西还能帮你感应其他躯体的方位?” 念头迭起,古岁寒不由出声问道:“你的封禁不是已经斩破了吗?” 蚩尤分魂浓眉一动,微笑出声:“确实如此。” 说罢,他指着剑颚之上的印刻图案:“四面,一面山川草木,一面日月星辰,一面生死轮回。一面仙魔妖鬼。” “日月星辰,指的虚空标位,山川草木,指的具体方位。生死轮回,指的封禁详细。仙魔妖鬼,指的守护封禁的势力。” “先把主魂解决了,再寻觅其他也不迟。”古岁寒扫了眼剑器,不在关注。同样如同蚩尤分魂。他的注意力从不在这种破事上。若非主魂跟他结怨颇深。他绝对会坐山观虎斗。高高挂起。 第一百四十四章:封 突如其来的巨变,显然让在场人都愣住了。 直到张小凡耳畔传来鬼王熟悉的声音,他才有所缓和。捏法结印,将那座倒扣的大钟摄回。放在陆雪琪手上:“是杀是刮,由你处置。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甚至连对方开口的机会都不给,踏云而行,瞬息破空穿梭,遁世离去。 “你……” 陆雪琪怔怔的望着那一席淡去的残影,黛眉轻皱,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这些年的时间,她们,他们都不再是曾经单纯,天真的,只知道闷头修炼的小子了。 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彼此都知道,某些事一旦做出,就不会有所谓的回头。 某些话,自然就不用在出口,除了惹人笑话,徒增笑料。 “这次机会,就让给师弟吧。也算……了却他的心结。” 她呢喃着,反手将金钟收起。灵识探出,寻到那一缕法宝上的烙印。转身追去。 “嗡……” 无尽虚空外,一座巨大的,荒凉的,泛着恒古沧桑气息的大陆。逐渐的向下方那一方世界靠拢。 不时有凄厉的怒吼,不甘的咆哮声在虚空回响。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愤怒。 “来了。” 同一时间,下界各个地方。 无数股令众生胆颤的庞然气息蓦地爆发。 平日横行的元丹修士,自号老祖,真君,魔头的筑基修士无不缩着头死死屏息,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他们在害怕。恐惧。 大地在颤抖,天穹在倒倾。山川在崩裂。生灵在恐慌。 展翅遮天,一声厉啸震裂虚空。扶摇直上九万里。直入青云再无影。 仙音道乐,云霞汇聚琼殿浮现,有老道手持拂尘,满脸是炙热渴望。【零↑九△小↓說△網】 魔煞滚滚,万鬼纵横凶灵汇聚,有美妇轻摇铃铛,一步万丈入寰宇。 “来了……” 青云宗,禁地。 青云老祖抬眼望天,拂袖轻吟,剑器铮铮轻颤。并指如剑,抬手点出,泛化万千异象,化为擎天巨剑绽放万道光华。将青云宗地界牢牢护在其中。 “变天了……” 天音寺主持,一名垂垂老矣的枯瘦僧人轻轻一叹,莲花印捏出,佛光湛湛,光晕渐渐荡开。威严之声瞬间传遍全寺:“召集各堂长老,前往法华殿议事。” “你待如何?” 蚩尤分魂自然也感应到那一抹冥冥中的气机,不由挑眉望向古岁寒。 “时间,还长。仅仅初现端倪。” 古岁寒不在意的笑了笑,将一枚棋子放在棋盘:“该你了。” “希望如此,他……也快到了。” 蚩尤分魂意有所指的回应着,不见动作,棋盘凭空出现一枚棋子:“你输了……” “……错!” 古岁寒指尖一颤,指了指棋盘局势:“是……活了。” 话落,风云变幻。零散四落,支离破碎的黑子瞬息化为凶焰滔天异兽,咆哮着冲向白子。 刹那。棋盘分崩碎裂。化为虚无。 “这是,你的道?”蚩尤分魂眯起眼睛,语气有些凝重。 “本尊……不修道。” 古岁寒回答:“以己之力,逆天而行。阻挡者……皆杀。” “好狠,你这是……诡道。剑走偏锋。” “除却此路,以无路可走。偏锋如何?本尊就给他走出个大道。”古岁寒冷笑,眼中寒光湛湛。【零↑九△小↓說△網】几欲爆射而出。 “吾之道,为战神之道。秉持本心,不卑不亢,一往无前。但总归有所为,有所不为。”蚩尤分魂长长的吸口气:“汝……却根本没有底线。肆意妄为。望你,好自为之。” “本尊的底线,就是……莫要挡路。一切好说。”古岁寒饮尽杯中茶水,长笑一声,转身离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古岁寒,蚩尤分魂不由自语:“你会失败的。当初……他也败了。天……不可违。” “纵然举世皆敌,纵然天地诛我,自凭吾念,披荆斩棘。” 古岁寒站在寒风之中,遥望远方星辰寰宇:“道友,道友,道不同,不相为谋。嬴政,你……是自愿,还是……” “不服者,杀。不愿者,杀。顽抗者,杀。” 蒙恬虎目泛着冷茫,望着下方密密麻麻如蝼蚁般的修士们。嘴角扯出狰狞的笑容:“帝国兵锋所向,违者……皆杀。” “杀,杀,杀!” 戾煞滚滚,如若实质。 虎旗昭昭,冽冽狂舞。 战鼓阵阵,声震九天。 无数大秦将士漠然望着下方,眼中尽是不见边际的冷酷。 “大秦,人庭。” 咸阳城,阿房宫。 嬴政摩擦着那一块鳞片,呢喃有声:“朕,是皇,是帝。怎么可能,屈居人下?就算是你……又如何?” “……” 古岁寒探出一缕神念,转瞬将林惊羽身躯掌控。掌中小钟内,一道若隐若现的玲珑身影不断挣扎。林惊羽甚至要花全身灵力去压制。方才不会被对方挣脱。 “就让我……看看那所谓的,诛仙剑。” ‘林惊羽’站在正殿之前,眼底缓缓升起一缕好奇,与让人头皮发麻的深沉。 “惊羽,却是没想到,此次出行。真让你将她捉回来。” 青云掌教抚须含笑,满脸柔和。对于这名小家伙,他早有耳闻,更多的是因为当初张小凡叛门之事。让他得以看到了林惊羽这个名字。 “掌教过誉了。” 林惊羽死死扣着手中小钟,突然抬起头:“此妖将李师兄残杀,为何掌教不下令诛杀,而是活捉?” “混账,老祖的决定,自然有他的用意。” 陆雪琪俏脸一变,连忙低声喝道。她生怕自己一片好心被这小子鲁莽心性搞砸。 “无妨。” 青云掌教摇了摇头,赞许的看着林惊羽:“剑者,当百折不挠。宁折不弯方为剑。此子心性颇为不错。” 说着,轻轻一弹。将对方手中小钟摄到掌中,看了看那模糊的人影。出声道:‘你可知,此妖跟脚为何?’ “……不知。”林惊羽脸色一变。摇了摇头。 “从古至今,分五个阶段。近古,中古,远古,荒古。恒古。” 青云掌教娓娓道来:“每个阶段,都是无法用岁月二字可以计算的。此妖,人首蛇身,背后因果被重重遮掩,丝毫痕迹都不予露出。就连老祖都力有未逮。但当初本教正要将其击杀之时,却有上古妖魔现身。 为了青云宗,吾自然不可轻举妄动。方才放她一马。老祖与那妖魔相谈。达成共识,吾等不可出手,只能由逍遥同辈师兄弟报仇。” “那为何要活捉?”林惊羽不甘心,再次追问。 青云掌教表情变得无比严肃,沉吟着,终于道出:“此妖背后,因果之大。连老祖都无法窥之一二。背景定然不凡,若要将其斩杀,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诛妖榜却……” “那是给闲散野修看的,若他们真能将此妖诛杀,定然能将其身后存在引出。但……这件事决不能让咱们青云宗的人做。” “弟子明白。全凭掌教决绝。”林惊羽深吸一口气,躬身拜道。 青云掌教翻手收起小钟,取出一块青玉令牌,缓声道:“一言出,自然不会毁诺。你拿着这块令牌,去禁地吧。老祖在那里闭关修行。” “是……” 接过令牌,林惊羽起身迈出大殿。 “雪琪。” 掌教注视着下方少女,将小钟递给她:“拿去送到镇妖塔。将其镇在九层下。” “九层……” 陆雪琪讶异惊呼。有些不敢置信。 九层啊。 镇妖塔一共才九层。镇压无数妖魔。但能在第九层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随便放出去一个,就能搅动此界风雨。 就算这妖女身份不凡,背景深厚又如何,境界不过元丹而已。何德何能有资格被封印在九层之底。 “不错。镇而不杀。困而不虐。想必她身后的存在,也不会不留丝毫余地。” 眯起眼睛,青云掌教脸色有些凝重。带着浓浓的敬畏,与忌惮。 强者,总是让人恐惧的。 英雄,才是让人尊敬的。 因为前者为己,后者为人。英雄不会因为自己的心情而肆意妄为。因为他们有羁绊,有束缚。有底线。 但强者不同,能修炼到仙元之境的存在,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不是杀伐果断之辈。没有一个不是道心坚定之辈。为了念头通达,纵然天地倾覆,浮尸万里又如何? “诛仙古剑……” 林惊羽摩擦着令牌,感受着上面淡淡的温热。眼底划过一抹诡秘。一步踏入禁地山谷之中。 ps:毕业创作还没画好,过几天还得清考。全是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诛仙真容 “进来。” 清风徐徐,带着青云老祖平淡的声音。传入林惊羽耳中。 “是……” 话刚应声,林惊羽只感到身体一震,随后眼前一片模糊,随即,回过神之后,便已然立身在山谷深处,一面茶案前。 “诛仙……” 入目,一柄玉剑。通体森白,宛若白玉象牙。中央深深刻着一条殷红血线,剑颚浑圆,不带棱角。长有三尺三寸三分。其上印刻着道纹泛化诛仙二字。 “他们……真的存在过?” 几若梦呓,林惊羽双目死死盯着剑器,喃喃出声。 “何人?” 立即的,青云老祖微眯双眸瞬间睁开,两道剑芒夺目迸发。冽冽剑意凄厉长啸直入青穹。一念动,平静若死物般的诛仙古剑登时铮铮轻鸣。发出嗡嗡震颤,刹那出鞘三寸,爆发惊天凶煞戾气。 “怪不得……” ‘林惊羽’自顾自的漠然出声:“怪不得你会闭关。这柄剑……你无法掌控。” 说罢,一道灵光瞬间自林惊羽天灵遁出,升空化为万万道光芒。向四面八方遁离而去。 “休走……” 青云老祖脸色凝重,手掌翻转,笼罩整个青云宗万万里地域。无数剑芒气劲纵横肆虐,发出厉啸的同时将那道道灵光碾碎湮灭。 “道主之境?”惊疑之声凭空响起,随即带着一抹淡淡的不屑:“不过半步而已。剑道……终归只是小道尔。你……拦不住我。” 万化归一,一个淡淡虚影出现天边,抬手,屈指,点出。泛起淡淡涟漪,无匹戾煞滚滚爆发,宛若江河倒流,天地崩陷。比之那堪称绝世凶兵的诛仙古剑还要强大不知多少。 “域外……天魔。” 青云老祖见状顿时有些明悟,咬牙冷哼,并指如剑,凭空劈斩。剑芒交错,纵横迭起,寒光耀世,天地一片白芒。 “剑出,断因果……” 拔剑,人剑合一,天地灵气聚合,形成一道天河般洪流斩向古岁寒。 “本尊因果?凭你还不够……” 冷笑传来,带着淡淡的讥讽。血浪滔天,宛若灭世。天穹开始崩裂,露出道道渗人的裂隙。一滴滴,一道道,泛着浓郁血腥味的殷红血水泊泊溢出。 所过之处,天地灵气,被腐蚀一空,山川草木,被侵蚀成碎粉。人畜生灵,被吞噬成废渣。他们就好像一片蝗虫,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吞噬着,摧毁着,眼前的一切。 “好狠……” 这可是青云宗的地界。青云老祖眼见着生灵涂炭,浮尸万里。不由表情阴沉。古剑轻摆,横拦于身前,屈指轻弹,无数剑芒迸发四散,亦化为剑气长河,与那血海戾煞对抗。 同时,咬破舌尖,喷出心血三口,以指代笔,凌空书纹,厉喝一声:“聚……” 嗡…… 嗡…… 山谷异状早已让青云宗的修士人心惶惶,无不敬畏的望着那处,却不敢乱动分毫。生怕被波及,以他们这种境界,在古岁寒这等存在的眼中,连个屁都不是。一个念头就能将其之间抹除。 然,就在这时。各个首峰突然响起一阵轻颤之声。随后,闭关的陆雪琪便震惊的看着往日温顺的天琊剑徒然出鞘,划出一抹流光窜向禁地。 “青云七剑,原来如此。” 古岁寒表情一凝,头也不回的转身遁入空间裂隙。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分而化之,以宗门气运压制,缓缓消磨炼化。倒是个取巧的法子,但……你却根本不知道,那柄剑有多恐怖。” “聒噪……” 青云老祖的脸色随着古岁寒的话愈加阴沉,戾气自眼底升起,爆喝一声,剑锋轻扬,摆手甩出毁天灭地的剑芒,屹立半空结印化咒:“剑出……分生死。【零↑九△小↓說△網】” 剑道唯我,斩天裂地。 贯天,不见边际。整个世界在这一刹那仿佛被净化了般,除了白色再无其他。 徒然,青云老祖骇然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眼前出现的,那一抹无比显眼的黑色。是那样的深邃,晦暗,深沉。如同一个漩涡,带着强大的吸引力。 “法天象地……” 黑色漩涡迅速蔓延,眨眼间已然与那光明分庭抗争。所过之处,不论任何事物皆被吞噬。吸纳,在漩涡中心,足有百丈,甚至千丈的巨人。带着浓浓的戾气,轰然踏出。 “仙?……” 青云老祖失色,忍不住倒退数百里。看着那遮天蔽日的巨手隆隆砸下,崩裂道道空间裂隙,当即咬破舌尖,爆喝:“斩仙。” 嗡…… 万剑齐鸣,万里,百万里,千万里。神识遍布之处,所有剑器开始发出阵阵轻颤。 亿万流光宛若天外流星,百川归海般涌向青云老祖身旁,发出温顺的颤音,如同朝拜君王一般。 重剑,轻剑,短剑,残剑。 软剑,诡剑,木剑,灵剑。 密密麻麻,不可数计。 杀杀杀…… 剑芒纵横,剑元聚合。剑气离散。虚影乍现。 或老,或少。或男,或女。一道道虚影手持利剑,如若真人。看向古岁寒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战意。 “哗哗……” 剑器交汇,聚合成一双足有百丈大小的剑翅。牢牢护住青云老祖身旁。诛仙剑上那道殷红血纹逐渐开始攒动。流转。一股股灭绝一切的煞气丝丝逸散。 “杀……” 煞气蔓延,一切被笼罩在其中的剑器虚影战意逐渐转化为浓浓的杀意。他们瞪着血红的眼睛。发出凄厉之极的怒啸。 天网…… 终于,在无数剑器崩碎,巨掌即将落在头顶之时,青云老祖持剑横胸,掌心自剑锋一抹而过。带起一簇血雾,瞬息化为诡秘玄奥的道纹。迎风见涨。连接无数剑器。 “嗡嗡嗡……” 赴死一般,这些剑器如螳臂当车,冲向那巨手。纵然粉身碎骨,纵然碎裂成屑。也丝毫没有后退之意。 一道,两道。金铁之声阵阵迭起。如同一支铿锵的战曲。 半空中碎屑纷飞。如雪花一般。煞是好看。 “诛仙……吗?” 古岁寒一步迈出,握手成拳,狠狠擂下。 崩,崩,崩。 无论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哪怕丝毫。 “仙躯,只有仙躯才会如此强大。此魔……难道是上古残留仙孽?” 青云老祖脸色微白,握剑之手隐隐发抖。深吸一口气,剑光化幕,层层叠叠,眨眼间百万道屏障阵法布下。 然而,却仅能阻挡那拳头略微的速度。 同时四方传来阵阵阴冷,如同有饿狼窥伺。让他头皮发炸,一股凉意徒然升起,死死扼住了即将退去的身躯。 不能动,不能躲。此魔有后手。 当机立断,既然无法躲避,那就……硬碰硬。 青云老祖握剑贴额,人剑合一。护卫贯天穿地之光柱。如一道箭矢。分毫不让的射向古岁寒的铁拳。 剑者,一往无前。 剑者,宁折不弯。 剑者,百折不挠。 剑者……以身证道。 高昂低吟,宛转有声。幽幽轻音响起,如天地之曲,天籁之音。带着淡淡的萧瑟,浓浓的杀意。以及……青云老祖坚定的心念。 “破封……” 在二者即将交手的刹那,青云老祖徒然爆喝,心血喷出,浇灌与剑器之上。滚滚血煞爆发。无边凶戾升腾。只见诛仙古剑上突然绽放万千光华,剑身一道道裂痕迅速蔓延。随着碎屑脱落,那光华愈加璀璨,凶戾愈加惊人。 “‘羲’……” 古岁寒瞳孔蓦地收缩,须弥间变拳为指,如蜻蜓点水与对方一触即分。神通散去,眨眼间再化虚影。遁入天边遥遥望着青云老祖:“我感受到……‘羲’的气息。” “不然,又怎能号称‘诛仙’?”青云老祖轻笑,声音很冷。入骨三分。 “‘羲’当是妖族至尊。与仙何干?” “‘羲’为上古神孽。妖与神的混血。如何无干?” “你如何得知?” 青云老祖摇头不语,只是淡淡的看了眼手中颤鸣不断的诛仙剑。 “看来,后世之人也并非全无愚者。汝之剑道,想必也是从其中领悟。” 古岁寒眯眼,略有明悟:“看来,这把剑里面,还有很多秘密。让你明知是毒药,还饮鸩止渴。” “那又如何?” 青云老祖冷笑,抬眼望着那一抹血色虚影:“你如此存在,何故降临此界?” “自然是为了……它。” 古岁寒意有所指,看了看天空。复而缓缓撕裂一道裂隙:“今日前来,不过是为了一窥诛仙真面目。目的以达到。自然不需久留。” “贵客上门,吾招待不周。既要离去,本尊……再不送送,可就太失礼了。”说罢,挥袖一甩,剑锋直指古岁寒。就欲出手将这道分神碾碎。然,古岁寒幽幽的,淡淡的声音却让他不得不脸色一变,止住了攻势。 “‘羲’没有死哦……” 阴晴不定的看着那缓缓愈合的裂隙,青云老祖面色一变再变。不由紧锁眉头,兀自喃喃:“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会活着?” 第一百四十六章:第三卷 “嗡嗡……” 掌中诛仙古剑戾煞滚滚,升腾若黑龙冲霄。在古岁寒离去后,不但没有收敛平复,反而有想要脱离青云老祖之意。 “该死……” 青云老祖脸色霎时变得青白,体内剑元如若江川,不断输出,死死压制着剑器:“数千年,还不足以将你镇压炼化吗……” “乾天归元,镇天印……” 规则之力规矩,大道几欲现行。掌心渐渐浮现一个诡异晦涩的烙印,发出蒙蒙青光,无声无息的将诛仙剑笼罩。不断侵蚀,消磨着对方那滔天凶煞。 ------- “镇天印?” 分神归本,古岁寒淡然睁开双眼,脸上带着一抹讶然。 这门神通,他可是知道的。 应该是源自于上古仙庭存在之时,某个大能创出的《五行归元》。对方可是五行之土道主。 但若还要追根溯源的话,这玩意跟某个耳熟能详的东西能联系上。那便是……天罡地煞百八变。 地球上天朝那本西游记中,也有这东西的影子。孙悟空会七十二变,猪八戒会三十六变。 其实,所谓变化,并非只能变三十几种,亦或者七十二种。 天罡三十六变,地煞七十二变。共是一百零八中神通, 前者可谓大道,直指阴阳,生死,空间,三大本源。 后者则略微逊色些,通指五行规则。 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呼风唤雨、震山撼地、驾雾腾云、划江成陆、纵地金光、翻江搅海、指地成钢、五行大遁、六甲奇门、逆知未来、鞭山移石、起死回生、飞身托迹、九息服气、导出元阳、降龙伏虎、补天浴日、推山填海、指石成金、正立无影、胎化易形、大小如意、花开顷刻、游神御气、隔垣洞见、回风返火、掌握五雷、潜渊缩地、飞沙走石、挟山超海、撒豆成兵、钉头七箭。此乃三十六变。 通幽、驱神、担山、禁水、借风、布雾、祈晴、祷雨、坐火、入水、掩日、御风、煮石、吐焰、吞刀、壶天、神行、履水、杖解、分身、隐形、续头、定身、斩妖、请仙、追魂、摄魄、招云、取月、搬运、嫁梦、支离、寄杖、断流、禳灾、解厄、黄白、剑术、射覆、土行、星数、布阵、假形、喷化、指化、尸解、移景、招来、迩去、聚兽、调禽、气禁、大力、透石、生光、障服、导引、服食、开壁、跃岩、萌头、登抄、喝水、卧雪、暴日、弄丸、符水、医药、知时、识地、辟谷、魇祷。则是七十二变。 俗世佛道传言的:天地一百零八大道。便是如此。 姑且不论西游到底真假。 古岁寒此时,却是对那诛仙剑愈加好奇了。先前,只是确认一番这东西到底是不是那把剑。但是现在……可不一定了。 “我就不信。到时你不会前去。” 思索一番,古岁寒最终还是放弃了出手抢夺的打算,先前试探的事实早就摆在眼前,青云老祖一身修为及其对于剑道的感悟,八cd是来自那把剑。由此可见这东西绝对是他的命根子。 古岁寒若是强行出手,八成会让对方恼羞成怒全力出手。到底青云老祖是这里的地头蛇,鬼知道藏了多少底牌。 换而言之,就算真的将其夺来,估计也不可能全身而退。那么……蚩尤主魂该如何?万一那仙庭的踪迹突然出现,又该如何? 目前保存实力才是王道。不宜多生事端。况且,他仅仅是略有疑惑,并非贪欲使然。 “准备吧。” 蚩尤分魂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要来了!” ‘他’是谁,不言而喻。 所以,古岁寒的脸色,也微微一变。眯起眼睛只剩两道缝隙,目光却如刀剑一般锋锐:“若你是轩辕,会不会想到……有一天蚩尤会破封而归?” “自然,无论何等封禁,都会随着规则运转渐渐衰弱。纵然轩辕借助了仙庭那群家伙,业不会有例外。” “那么……你我都能想到,那么……轩辕会是愚者?”古岁寒眉心死死锁在一起,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太过小瞧对方了。 能够在仙庭存在的情况下,成就圣道之主。战胜身负巫族气运的蚩尤,并将人族独立划分出妖族。这种种……绝非一般能能做成的。 “灵等教,神农,禹皇,你们真的……是想立人庭吗?” 第一次,古岁寒对于他们的目的,产生了怀疑:“你说,那把剑里面,会不会另有玄机呢?” 说着,古岁寒伸手一招,便将蚩尤分魂递来的轩辕剑摄来,神识探出,一寸一寸,丝毫不放过的扫过。 “怎么?发现什么了?” 古岁寒的话如醍醐灌顶,瞬间让蚩尤分魂背脊一凉。正如对方所言,如他们这般存在,哪个没有压底的东西。对方不可能没有后手。 “不对劲。” 古岁寒霍然起身,目光牢牢的钉在轩辕剑上:“剑鞘与剑……不配。” 蚩尤分魂闻言,不由仔细看了看,方才喃喃出声:“对,剑器华丽尊贵,剑鞘却如此普通。虽然有道纹印刻,规则流转。但与轩辕所修圣道,有略微差别。” “仙……” 古岁寒蓦地出声,体内澎湃仙灵之气滚滚溢出,拔剑,随手丢在一旁,看着那剑鞘如饥不择食的饿狼,不断吸纳着一缕缕仙气。 “破……” 轻轻脆响噼啪而起,坚固比之道器也丝毫不逊色的剑鞘瞬间被古岁寒捏成碎屑。 微风吹拂,碎屑散去。 一卷兽皮出现在古岁寒掌中。 …… …… 死寂。 古岁寒盯着手中这卷兽皮,心中泛起滔天巨浪。不由失神喃喃:“第三……卷。” 第一卷,自地球偶然得之,以上古妖文书写。有关乎人族的起源,各大势力的谋划。 第二卷,自嬴政手中看到,用深渊魔文记载,自恒古,荒古,上古以来,一次次大劫。 如今…… 这是……用仙文铭刻, 这是……第三卷。 “一共有几卷?” 古岁寒忍不住深吸口气。对于那些消逝已久,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存在,产生了深深的敬畏。 第一百四十七章:一眼百年! 得益于这具仙躯的关系,这次,对于兽皮上的文字。古岁寒倒是无须辨别,轻松的就能解读其中含义。 “仙庭倾覆,竟然是他们的手段。” 好半天,古岁寒长舒口气,眼眸有着霎时的失神。如果说妖庭的覆灭,是因为仙族的崛起和‘羲’的谋划。那么……仙庭就是彻彻底底的被外敌碾压。 被谁? 恒古,荒古之时。曾有三个势力,或者说种族执掌整个寰宇。 最早,他们自称为神。立万古神庭,永垂不朽。然,最终被麾下各大分支反叛。 后来,巫妖对立,前者掌地,后者掌天。最终巫族不敌妖族等势力联合,被倾轧灭绝。独留妖庭立世。俯视众生。 最后,因‘羲’的谋划,佛,道等群起而攻之,妖庭终究不敌,逐渐势弱。仙族趁势而起,分而化之,将偌大的妖族,分化为万族鼎立。 最终,妖族至高……太一,不得不将妖庭从大世界剥离,独立于寰宇之外。 而同时的,仙族作为胜利者,自然集天下气运,立无上道庭……仙庭。 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不久之后。曾经被覆灭的,被诛绝的‘神’出现了。 毫无疑问的,哪怕是残留的神孽,也不是仙族区区一族之势可以抵挡的。而出乎意料的,先前作为同盟的道,佛两方,却秉持旁观之态。并无出手之意。 仙庭…… 失踪了。 就如同曾经的古妖庭,消失匿迹。 但这兽皮上却记载着,仙庭隐世,却始终无法彻底摆脱‘神’的追杀。 最终…… 这上面没有记载结果如何。【零↑九△小↓說△網】仙族的下场如何,神孽是否还存在。 相比前两卷,这一卷的文字很少。似乎是匆忙之下书写的。 “不慌,不慌。” 古岁寒摩擦着兽皮,唇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冷意:“谜底……就快解开了。” 不过,在此之前,要将绊脚石给踢开才是。 随手将其抛给蚩尤分魂,古岁寒一步万丈,眨眼间便咫尺天涯出现在万万里外。 不由的,他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一件被他忽略的事情。 曾经,在蚩尤主魂那处被他独立剥离的世界,他看到的一具棺材。由九条真龙拉的棺椁。 那时的他,从感应到其中那令人心悸的仙灵之气。根本不敢妄动丝毫,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驶向远方。 但……这次他却觉得,若这棺椁真的与仙庭有关,此次……定然会出现。 士别三日,他现如今可不是曾经被羲当做棋子,以妖躯重生的仙元修士了。而是……可以硬憾道主的存在。 层次越高,彼此相处的方式也就愈加简单。 若凡俗尘世还需阴谋诡计,那么婴变元神,则大都靠实力,势力,背景来决定话语权。而再往上的仙元,道主境,更加简单,强弱。 双方见面的瞬间,便可大致判断出彼此之间实力高下。由此来决定谁是话主。 并非他们愈加愚笨,而是返璞归真。 在仙元境,数量可以弥补差距吗?所谓法宝,道术可以越级杀敌? 笑话…… 以弱胜强,这种情况层次越高,出现的概率就越加接近于零。 势如轩辕与古岁寒之间。 甭看古岁寒灭了轩辕,那是双方道途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圣道规则对于古岁寒来说,毛用没有。无法发挥最大的威力。 更何况,谁能确定,轩辕就一定死了? 起码,古岁寒在得到这卷兽皮之后,心里也没有底了。 这种存在无尽岁月的老怪物,哪一个不是老谋深算的狐狸?天知道暗地里藏掖着多少底牌。 十年, 百年。 时间,如流水般无声无息的流逝。 岁月埋葬了多少天骄妖孽,掩盖了多少事实真相? 曾经那一抹震撼天地苍穹的气息波动,造成的后果便是……此方世界各大势力完全洗牌。 有传说中早就灭绝的灵族,自称有仙脉传承的天族。甚至连魔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开一道裂痕,涌出无数魔灵鬼魅。 人族惊恐的发现,所谓的万灵之长,所谓的世间主角。跟他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在此等带着不可思议神通天赋的种族面前,人族……连牲畜都不如。寿命短暂,资质低劣,劫数颇多,躯壳脆弱,魂魄混沌。 颠覆。 完完全全的颠覆。 曾经作为此界之主的人族,在种种强大面前,不得不被奴役,被妖族当做口粮,被魔灵当做容器,被天族当做奴仆,被灵族当做蝼蚁。 并非没有人族修士反抗。 开始的时候,各个势力出动大批修士。血战各族。浮尸万里。 但在无匹的强大面前,所谓的勇气,信念,希望,连个屁都不是。 碾压。毫无悬念的碾压。 短短数十载。 人族数量骤降,八大古族各方盘踞。无数宗门灭绝,无数修士被囚禁,虐杀,奴役。 勇气,在生存面前,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在短短的热血被冷水浇灭之后,剩下的……便是认命。 除了所剩无几的几个人族宗派势力结盟守望,苟延残喘。十之八九的世家王朝,仙门宗派被横扫一空。 这残存的宗派,其中便有青云宗,天音寺。 前者,古岁寒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八成跟青云老祖手中那柄诛仙古剑有莫大关系。后者,据说他们牺牲了三位元神巅峰的老祖,打破了世界屏障,沟通了西方极乐,引得一位佛陀降临坐镇。 这才保住了天音寺,及其这方世界佛门的传承。 “不出数载,他就要到来了。” 蚩尤分魂负手而立,站在山巅遥望天穹。表情颇为纠结,有惆怅,有踌躇,有犹豫,也有野心。 “这些年来。那里传来八次波动,每次相隔时间愈加短暂。最后两次甚至相差不过数载。”古岁寒慵懒的靠在青石上,淡淡的道:“下一次,就会露出面目了。” “你的意思是?”蚩尤分魂脸色微微一变,他如何感应不到。只是大敌当前,关乎他生死,容不得他再去分心他顾。 “当初,我给你那一片万妖幡的残片,现如今可以派上用场了。” 古岁寒唇角微微掀起,划出一抹诡异的弧度,眼帘微垂,似是喃喃,又或自语:“妖族,妖庭,至宝之一万妖幡。这东西可是关乎妖族气运传承。他们定然不会不动心。” “仅有一片……” “你也知道,这种东西,哪怕是区区残片,都可媲美道器。更别提上面还有妖族血脉传承,及其上古妖庭气运。区区一片,自然没什么。但若有两片,三片。那可不是一加一的叠加。”古岁寒屈指一划,面前一道漆黑裂隙被撕开。浓郁之极的妖气铺面涌出。冥冥中似乎还回荡着银铃儿般的嬉戏声。 “青丘。” 蚩尤分魂眉宇耸动,眼底迸发一丝讶然。 “何方道友,无故窥伺吾等青丘狐族?” 就在这时,妖气徒然变化聚合,化为万千异象。有天顷之威爆发。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忌惮。娇媚入骨,轻柔若丝的女子声缓缓在二人耳畔响起。 “妖族九脉,青丘天狐。据说曾跟娲皇关系匪浅。” 古岁寒眼睛缓缓睁开,两道洞彻幽冥碧落的无匹戾煞登时将一切异象驱散。声调平淡,却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前些日子,道友无故驾临青云地界,将镇妖塔斩断,复而又把赵灵儿救走。不知道友……可还记得否?” “你……” 声音带着丝丝讶异,忌惮愈加明显:“据我所知,现存人族,却无道友这般强大的修士。纵然是有,也绝不会跟青云宗扯上关系。那么……道友是与灵儿有因果恩怨了?” “哈?” 古岁寒哑然,轻笑一声,脸上尽是轻蔑:“灵儿?她算什么东西。只是,你却坏了本尊的谋划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降临 “我想知道……妖族现如今到底还存在多少老怪物。” 不待对方出声,古岁寒便起身直视那一道裂隙,发出略带冷意的语调:“以及,是否与我谋划有冲突。” 芬芳淡淡传来,浸入心脾。光华聚合,化为九条乳白色光晕淡开的尾巴。 欣长妖娆,妩媚动人的婀娜身姿缓缓浮现,三千青丝直垂腰际。若隐若现间一名女子身影便出现在此间。 无可否认,古岁寒说话相当不客气。 甚至摆明的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妖族传承,九脉之一。青丘九尾,如此身份自然不可能对古岁寒有所畏惧。 女子淡笑,头顶两只俏皮的粉嫩耳朵抖了抖。美眸似含秋水,带着淡淡的魅惑,扫过古岁寒,朱唇轻启,淡雅之声传出:“不知道友,谋划何事?” “不便与你坦言。汝只需知道,挡我者……死。” 古岁寒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最好在这件事结束前,莫要让那女娃出现,娲皇传人,不知你们谋划什么,但最好,莫要坏我好事。” “既然道友知道,灵儿乃娲皇传人,身负重任。关乎我妖族未来。道友境界不凡,也没有对抗我妖族的能力吧。”妖狐美眸暗怒之色微闪,俏脸浮现醉人笑意。 “你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妖庭存在的时代。” 古岁寒摇头嗤笑,不以为意,唇角轻轻勾起一抹讥讽:“昔日万族皆为妖,现在呢?莫说其他,单单你们妖族九脉,也不会齐心吧。本尊对妖族,自然没有对抗的能力。但对你青丘……呵呵。” 话至此,言语中的轻蔑已然暴露无遗。 就在妖狐愤然抬眼,准备出手与其作过一场之时。 古岁寒轻轻摊开手掌,露出其中那一片万妖幡残片:“自然,作为不让那女娃出现的报酬。这件东西,想必……绰绰有余吧。” 妖气渐渐荡开,带着浓浓的沧桑。上古妖文脉络不断宛转泛光,绽放出诡秘玄奥的流纹蒙光。 “万妖幡……” 妖狐俏眼蓦地瞪大,不可置信的上前一步,死死盯着对方手掌。 显然,正如古岁寒所言,大家都不是什么稚童笨蛋。这等境界,更不会是什么狗屁老好人。 妖狐救出赵灵儿,只是为了所谓的娲皇传人这个身份? 扯淡…… 娲皇虽然曾为妖族至尊,但跟妖庭之主完全两码事。指望她们为了区区一个娲皇掏心掏肺的效力。简直是痴心妄想。 当然,若是妖庭之主太一,那就另当别论了。二者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她先前出手,将赵灵儿救出。可是托了娲皇留给赵灵儿那一块宝石的功劳。姑且双方算是熟人交易罢了。 但现在,可就不一定了。 因为古岁寒拿出了更有诱惑力的东西。 妖庭执掌洪荒天地,君临万族之巅。万妖幡,功不可没。后世仙庭所祭炼的封神榜,就是仿照万妖幡弄出来的。 “太过了……” 妖狐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激动的心境。霍然出声,咬牙道:“单单一个赵灵儿,不值……” 她不是笨蛋,区区一个娲皇传人,跟万妖幡残片比。算个屁。 古岁寒此举,定然还有后话、 “自然,我需要你们青丘狐族的至宝……红尘万丈!”古岁寒颠了颠万妖幡残片:“仅仅用一番罢了。” 万丈红尘。 上古道器,乃是妖族九脉,青丘天狐至宝之一。蕴含幻道规则,可泛化无尽轮回。 仙元境修士被困,十死无生。就连道主大能,也得耗费无尽岁月,舍得心血才能脱困。比那些幻道神通不知厉害多少倍。 “呼……” 妖狐眯了眯眼睛,心中不断衡量得失。半晌,才淡雅一笑:“成交。赵灵儿千年内不会出世。” 话落,轻轻抬手在青丝一抹,解开轻纱玉扣,随手将玉扣抛给古岁寒:“此乃万丈红尘,上有御使法决。不知道友可满意?” 古岁寒将万妖幡残片递过,端详着手中系在轻纱一缕的玉扣,叹然:“万丈红尘,竟然如此模样。当真令人难以置信。” 待对方走后,蚩尤分魂不由出声:“有把握吗?” 为何古岁寒会向对方借此宝。就是要对付蚩尤主魂。 从以往来看,连轩辕加上仙庭那帮子家伙,还有佛道等势力介入,都无法将蚩尤完完全全的抹杀。由此可见对方到底有多么强大。 “你认为,当初他们没有神通法宝吗?” 古岁寒摩擦着玉扣眼眸幽深,晦暗之色微闪:“自然不会,他们什么都不缺。更不缺大能。如此也不能将蚩尤完全斩杀。归根结底,那是巫族气运加身。若无法将其气运消磨。对方绝不会死。所以我猜向她讨得这件法宝。” “让他自己……消磨气运。”蚩尤分魂叹服,恍然明悟。 常言:自作孽,不可活。便是如此。 “万丈红尘,滚滚浊世,浮沉不知几何,十方入目无岸。轮回层层,循环种种。道主修士稍有不慎也要陨落,更遑论……一分为五,被封禁消磨无尽岁月的他!” 古岁寒收起玉扣,冷笑着:“这是,唯一的。能将他斩杀的办法。借规则之力,借大道之力,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成与不成,全由自己。” “……” 蚩尤分魂默然,他曾经与主魂浑然一体,如何不知此中奥秘。可以说,古岁寒推算的,八成为真。 蚩尤当初为何以战神之道,战天斗地,刀指神佛妖鬼?就凭他道主之境以及麾下三千魔巫? 笑话! 就算把蚩尤境界上提那么一层两层,也远远不够跟仙庭,妖族,佛道等诸般势力对抗。 凭什么? 凭的就是他身上从荒古,甚至恒古之前的,加持在身的巫族气运。 若放从前,古岁寒这个办法可谓白费功夫。 因为巫族天生魂躯相合,混元无漏。想要将其摄入幻境消磨致死?简直痴心妄想。 但现在,可就两码事了。 躯壳被封禁万界各处,魂灵斩为五份。这可就给了他古岁寒可趁之机。 “那就,多做几手准备。” 蚩尤分魂眼眸晦光闪烁,狠色渐渐浮现。一念起,无数道法令发出,麾下教众顿时四散奔走,搜集天地奇珍灵粹。 “蚩尤,蚩尤。魔神蚩尤,战神蚩尤。” 古岁寒自语着,轻笑着,掌中玉扣蒙蒙赤光闪烁不停,浊尘气息渐渐荡开,眨眼间笼罩十方万里。一切生灵尽被囊括其中。悄声无息的陷入无尽轮回之中。 地底深处,一道道阵纹划出,如蛇如龙,宛转挪移。所过之处留下浓浓的红尘煞气。 一个个阵眼被嵌入大地,一堆堆灵粹被炼化成滚滚灵气渗入地底阵图。 天穹,星斗震颤,银光挥洒,冷月绽放清亮蒙光。无声无息,星斗开始转移。渐渐隐没星空深处。 时间随着二人的布局,缓缓流逝。 半年……杀破狼三星乍现。凶星闪烁耀眼赤光。 一年……覆盖万里方圆一座诡异阵图缓缓隐没在地底。 鬼王宗大殿。 蚩尤分魂蓦地睁眼抬头,脸色凝重,声音低沉:“他……来了。” “那就……杀了。” 古岁寒眯起眼睛,放声大笑。一步迈出,瞬间出现星域虚空。眼见远方一簇湛蓝逐渐清晰。眼底升起浓浓的杀机。 抬手,挥袖。天地震动。虚空哀鸣。 “风起……” 罡煞聚合,发出厉啸声浪。暴风嗡鸣,搅碎四周碎石陨星。 “吼……” 龙吼,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威严与尊贵。 湛蓝煌煌,千丈巨龙展翅浮空,猩红的瞳孔倒映出古岁寒单薄的身影:“古……岁……寒!!!” 啸声将无尽罡风戾煞震散。罡煞聚集化为云雾朵朵,环绕巨龙四周。 “龙?” 古岁寒抬起头,望着眼前庞然大物,发出刺耳的冷笑:“蚩尤,你真的……生冷不忌啊!” 蚩尤闻言不由眸闪愤怒,他自然知道古岁寒为何嘲笑。但是……他别无选择。 龙。 传说中的神兽,至尊。俗世王朝,更有皇帝自成天子,真龙之子。 其实说白了,不过是妖族一脉罢了。而且还是垫底的那种。 上古之时,龙的地位其实也就比人族以及没有开智的妖族高那么一点。 稍微强大的存在,都不会把这种生灵当一回事。 巴蛇可吞,大鹏可食,仙,道视为坐骑,蝼蚁。佛门视为看门的狗。 总而言之,龙其实一直处于食物链中层而已。处于比下有余,比上不足的地位。 第一百四十九章:入瓮 “找死!” 巨龙长啸,血口吐息。炙冷寒冰化为滚滚洪流倾泻而出。虚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道道裂痕如蛛网般遍布四方。夹杂着汹涌罡煞向古岁寒扑去。 “战神之道!” 古岁寒眯起眼睛,虚握轻抓,四周陨铁碎石瞬息聚合。凝练,浓郁黑煞升腾,眨眼间一柄四尺直刃便炼制而成。刀锋微冷,血光吞吐间古岁寒踏步而上,丝毫不避的迎了上去:“让古某今日领教一番。” 铺天盖地光刃乍现,嗡嗡低鸣震颤虚空。寒流强行被破开,露出古岁寒淡漠冷厉的目光。 “唤雨……” 寒流再次聚合,冰凌如雨,密集遮目,笼罩万里方圆。寒气升腾如烟如幻,将古岁寒包裹其中。 “看来,你彻底适应了这具躯壳。” 古岁寒只感到皮肤传来阵阵冷意,动作略受影响,不可自己的慢了一丝。被对方趁机拉开距离。 龙目充斥着凛然怒火,蚩尤龙尾横扫,瞬息攀附而上,居高临下向古岁寒扑来。龙爪寒光湛湛,无尽道纹宛转翻腾,在半空留下数道长长的血光。 “打爆你!” 古岁寒抬手横刀,直刃凄厉嗡鸣震耳欲聋。丝毫不惧的与对方硬碰硬。 “铛!!!” 声波化为圈圈涟漪,肉眼可见的荡开,所过之处皆被湮灭成片片虚无。 光华耀眼,煞气肆虐,一时间这片星域只剩下阵阵脆响接连不断。黑,蓝两簇流光不断碰撞。 “噗……” “嘶……” 古岁寒缓缓拭去溅在脸上的龙血,盯着对方的目光升起一抹戏虐。 “怎么会?” 蚩尤骇然望着对方撕裂的衣衫下,完好无损的肉身,龙爪禁不住轻颤,阵阵剧痛传入脑中。龙躯上一道足有丈许长短的幽深伤口不断喷洒着殷红血雾。 “你……这是……仙躯!!!” 蚩尤感受着自爪中不断钻进体内的缕缕仙灵煞气,惊疑不定。 他万万没想到,古岁寒竟然夺得一具仙躯肉身。并且还是堪比大妖的战仙躯壳。 这次,显然蚩尤吃了个闷亏。本打算拼个两败俱伤,却不料估错对方实力。自己白吃了一刀。 “不然,本尊如何有自信与妖族九脉之一的妖龙硬拼?” 古岁寒畅快大笑,话未落,人已子啊原地消失。再次出现,刀锋已然斩向对方脖颈。 “吼……” 不似人声的怒啸响起。蚩尤蓦地爆发浓密几若实质的凶煞。血雾飘荡间,一道强大的冲力瞬间将古岁寒震开。 “哦?” 古岁寒平静的脸色忽的一凝,对方给他的感觉,威胁更大了。 “幸好下界有吾肉躯,大不了拼着重创,也要将你这个局外之人抹去……” 蚩尤血红色瞳孔闪烁着晦涩暗光,血雾凝聚,头顶一道贯穿虚空的光柱瞬间出现。 “嘶……,气运显化。怪不得当初众多势力出手,也无法将你斩去。” 古岁寒抬头望着那粗大厚重的光柱,心中警惕提到了极点。 “死吧!” 雾散。足有数丈高低,三头八臂,面目狰狞的蚩尤咆哮着,冲向古岁寒。 “这就是……蚩尤真身。亦或者……战神之道?” 暗自猜测着,古岁寒轻咤一声,血海凝现,覆盖万里方圆。将寒雨冰凌消弭一空,随手一扯,将碍事的外衣撕掉。长刀湛湛冷光耀世夺目。一步错出,跨过百里之距,蓦地出现在蚩尤面前。 叮当,叮当。 如玉珠落盘,清脆无比。 火光四射,星芒四溅。 不时有一方被震退,后又纠缠一团。 血雾挥洒,殷红漫天。 规则震颤,虚空被砸出一个个坑坑洼洼的黑洞。 “……砰!!!” 古岁寒长刀终于脱手而出,身形在原地留下道道残象,撞碎无数星辰。倒退无尽距离。胸膛剧烈起伏,骤然喷出一股鲜血。脸色惨白无比。 原地,蚩尤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方才借妖龙之躯,凝化大巫躯壳。使得神通显现。但这肉身本来就跟巫族差了不止几个档次。经过这一番鏖战。八臂已断其五,三头只余其一。浑身伤痕遍布,让人触目惊心。 “斩……” 虎魄刀发出摄人厉啸,卷起道道罡煞,化为乌光斩向古岁寒。 “噗……” 来不及闪避的古岁寒眼睁睁看着刀锋逐渐逼近,瞬间掠过眼前。 “呼……” 不顾古岁寒被斩成肉泥,蚩尤突然脸色巨变,捂着胸口喷出血泉一股。萎靡不振的落向下界:“该死,幸亏将你斩了。再多一息,恐怕死的就是我。” “呼……” 虚空深处,一道虚影缓缓凝现。古岁寒面若白纸,身体颤抖着站在一座陨星上。不远处,那具几乎成肉泥的分身缓缓消弭。不过片刻便会散一空。 方才一刻,古岁寒可是强行使出三十六变之一。本体遁入虚空裂缝之中。借着对方重创,神识无法突破虚空罡煞,才躲过一劫。让他自然而然认为自己死在那一刀下。 “实力百不存一,濒临溃散。躯壳崩溃。这次你死定了。” 古岁寒休息半晌,才提起一口气。轻叹一声,将目光转向远方:“此事了结,你……也应该出现了。” 说罢,便随之落向下界。 阵法但凭蚩尤分魂一个,还不足以将主魂完全镇压。他必须趁着主魂,分魂争斗之时,将其拖入红尘万丈,轮回无止的阵法中。 其实,古人是对的。 天圆地方。 这个认定是正确的。 从虚空望去,世界就像一个大饼。缓缓在浩瀚星空中漂流。 至于后来为何被推翻,不过是‘它’苟延残喘,为了隐匿痕迹,便将其化为星辰般的球型。这就是所谓的地球。 不过,这时的地球。早已不是曾经那般。 与之前比,现在的地球扩大了何止百倍。并且,原本地球上的生灵,在‘它’的主导下,早已被抹去,不留丝毫痕迹。取而代之的,是遍地未开灵智的生灵。 古岁寒在成长。 ‘它’何尝不是在恢复? “嬴政,你的动作……太慢了。” 冥冥中,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穿过重重空间,跨过道道屏障。传入咸阳禁宫深处,闭目不语的始皇帝耳中。 “哼,仙庭遗迹将出,仙族却不知所踪。曾上古妖庭破碎,但九脉存在,娲皇依旧留有薪火。更何况‘羲’那个疯子还和神孽走在一起。佛国,道门。地府隐于暗处虎视眈眈。除去这些,更别提这无尽岁月中崛起的后世天骄。” 嬴政冷哼一声,讥讽道:“如此种种,还有古岁寒这个你亲手造出来,却脱离掌控的棋子。朕的脚步,如何能快的起来?” “古岁寒……” ‘它’沉默了半晌,方淡漠出声:“他要死了。” “谁能杀他?”嬴政嗤笑:“现出世的老怪,谁能毫无顾忌的出手对付他?亦或者……你要出手?” 说到最后,嬴政满脸讥嘲。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他说的不错。 古岁寒并非无敌。 甭说别的,就先前青丘狐族,若无需顾忌,也能将他斩杀。青云老祖拼着必死心念,凭着手中那柄传承无尽时光的诛仙古剑,也有可能将其抹去。 但问题就在这里。 可以杀,跟能杀。 完全是两个概念。 青丘狐族纵然可以将古岁寒弄死,代价定然是天狐一脉青丘崩碎,血脉断绝。 青云老祖出手的代价,绝对是青云宗地域再无生灵,本人身死,古剑崩坏。 这种代价,谁能承受得起? 古岁寒是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们可是有家有族有传承,有嫡系血脉,有羁绊因果的。能毫无顾忌的出手吗? 这便是问题所在了。 “仙庭遗迹,不是那么好闯的。” ‘它’沉默很久,才轻轻吐出短短一句话。 第一百五十章:诅咒 “封禁怎么有些不对劲?”、 蚩尤浑身浴血的站在半空,死死盯着下方一片浓雾。【零↑九△小↓說△網】心中警兆乍起。一股莫名的凉意瞬间遍布全身。 有危险。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此地危机绝对非比寻常。 “难道,是轩辕留下的后手?” 蚩尤脑海第一个冒出的,就是曾经将他分尸封印的轩辕氏。想想当初历历在目的场景,他对这个怀疑愈发笃定。 除了轩辕氏这个家伙,谁有本事在封禁中设下陷阱? “哼……” 蚩尤心口一震,微微愈合的伤口再次崩开,道道血丝止不住的滴落。伤口上附着的,那一缕缕阴毒之极的煞气。让他痛苦不堪。 若非那独属于巫族的庞大气运一直笼罩庇佑着他,估计方才蚩尤就会跟古岁寒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了。 “不能拖了。就算有陷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思索片刻,蚩尤咬牙闷哼,属于妖龙的躯壳登时崩碎化为尘埃,一抹晦涩幽暗的灵光若天穹流星,在半空留下长长的痕迹,一头扎入阵法浓雾当中。 “红尘万丈,轮回不休。 浊世如水,凡俗如油。 羁绊因果,束缚恩怨。 勾连元神,……天地万化阵。起!!!” 刚入其中,蚩尤就感到一股莫大的吸力牢牢束缚着他,不但如此,四周那不断缭绕的雾煞突然化为实质一般,让他举步维艰。体内巫煞更是晦涩几若无法运转。 “幻道?” 身为荒古存活下来的老怪物,蚩尤对于妖族之中某些秘辛比古岁寒清楚太多。几乎眨眼,那一抹淡淡的熟悉感,便勾出了记忆深处关于妖族的信息。 妖族九脉,青丘天狐。红尘浊世道…… 几个明晃晃的字眼不断在他脑海徘徊。霎时,蚩尤化身的灵光便掉头腾空,就要破界而去。这是个陷阱,并非如他所料那般,是轩辕留下的,而是后世岁月被妖族发现,布下的天罗大阵。等的,就是他不请自来。 “气运加身,佑吾本魂。” 巫煞冲破重重阻碍,艰难却坚定的运转。属于巫族的庞然气运嗡嗡震颤虚空,将其囊括其中牢牢护起。更有气运愿力化为长龙,冲破眼前遮天迷雾,意图替他打开一处通道。 “无尽岁月,依旧无法消磨你身上气运。” 古岁寒站在穹天之上,遥望下方翻腾不休的云雾迷障:“巫族,果然不愧是能和妖庭争夺天地洪荒的种族。” 摄灵,聚合,元气汇,缠绕指尖。古岁寒凌空化印,打出道道令人眼花缭乱头皮发麻的道纹。 冥冥之中。渐渐响起一阵哀怨低沉的宛转声,若杜鹃啼血,夜莺嘶鸣。带着一股厌世消沉的波动,化为道道涟漪逐渐荡开:“道有万千,本源为极。红尘浊世,皆为梦幻泡影。劫难气运,俱为水月镜花。仙尊如何?道主如何?终不过枯骨荒冢。修为莫测,境界高深,终抵不过岁月红尘……” “该死,是你……古岁寒。” 蚩尤骤然抬头,呲目欲裂,发出若厉鬼般凄厉的怒啸:“为了对付我,甚至能取得天狐至宝?如斯代价,你好阴毒的心思。” “气运显化,道主……通幽。” 蒙蒙血光乍现,蚩尤撑起一道足有数丈屏障,一刻不停的意图向外突围。 然,四方天地,十方红尘雾煞在刹那间,仿若化为天河瀚海。一波一波的冲击着,消磨着,侵蚀着他的神通。 每一次,都能磨去微不可查的丝毫。 蚩尤知道,别看自己现在能撑住,其实如这般下去。绝对会被生生炼死在这阵中。 这以天狐至宝“万丈红尘”镇阵为眼的禁制。其最大的特点,就是‘磨’ 它没有昔日妖庭那封天禁地的绝阵‘周天星斗’那般浩瀚。更没有巫族‘诸天神煞’那般震天裂地。 但它针对的,却是被困者的内心。因果。 试问天地万界,谁能没有羁绊,谁没有牵连? 无人敢答‘是’。 蚩尤也不敢,他纵然曾身为战神道主。纵然可对抗仙,妖,佛道诸般势力。但这不代表他并无牵挂。 “斩,斩,斩……” 凄厉的怒吼带着火山爆发般的愤怒。蚩尤手持虎魄一刀斩下。 风云激荡,天倾地覆。万里之内眨眼化为焦土。刀芒凝练若劈天巨斧。划开世界屏障震碎无尽规则。直指天穹之巅盘坐的古岁寒:“想让我入阵,休想!!” 心如大地,意如天罡。 神魂似石,恒古不灭。 凝神,聚魂。灵光耀世。 “由不得你。” 就在这时,一阵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蚩尤心神俱震,不可置信的转身望向身后。透过重重雾煞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人影。 三首,八臂。数丈高低。与他真身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影。 “分魂……” 蚩尤失声,心中一片绝望。 分魂,主魂。本为一体。不过后者占据主导地位。 但这无尽岁月中,当初被分化的魂念,早已诞生了独立的神智。若他先前没有跟古岁寒做过一场。将其镇压吞噬绝非难事。 但问题就在这里。 他现在……油尽灯枯啊! 分魂大可趁势而起,靠着双方之间的联系。做些让他绝望的决定。 例如……影响他的意志。将其拖入无尽红尘轮回之中。 “不……” 主魂努力平复自己波动的心境,试图摆脱缠绕在神魂识海中的意志。 但无论如何挣扎,却终究无法忤逆这残酷的现实。 灵光逐渐黯淡,虎魄虚影渐渐溃散。撑起的屏障逐渐消弭一空。 在分魂的冷笑中,双方霎时融为一体。同时,地底涌出一道耀眼赤红。如血,如霞,似残阳西落。红尘轻纱摇曳,仿佛女子温柔的双手,无声无息的将其重重包裹。 ------- “成败,在此一举。” 古岁寒肃穆的捻印,打出。光芒乍现,无边灵气汇聚。不过数息。一枚玉扣便出现在掌心。 蓦地,他忽然脸色巨变,抬头望天,目光迸射出阴冷冻彻天地的杀意:“是谁?在诅咒我。” 话未落,一种令人绝望的气息缓缓降临。宛若轻纱落在古岁寒身上。带着无尽伟力。试图突破识海,侵入元神。 “……你,找死。” 咬牙将最后一道符印砸在玉扣之上,古岁寒当即起身,发出一声冷哼:“莫不是以为,本尊寻不到你……?” “逆转阴阳,追根寻果,寻本溯源。” 抬手,掌心浮现一抹晦暗,玄奥暗光。如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古岁寒横眼扫视,一念动,天地倾。万灵悲泣。神念迸发,蔓延此界万万里。所过之处,一切生灵瞬息化为枯骨。夹杂着天地灵气被古岁寒生生炼化成一道血符:“你要记住,此界数十亿生灵。俱因你而死。魂飞魄散……” 暗光如水,融入血符。爆发出摄人寒意。撕开虚空裂隙,瞬间消失不见。 “噗……” 神农氏脸色徒然变得苍白如纸,枯槁的身躯不可自己的颤抖。面前一尊轮盘模样的道器表面肉眼可见的崩出道道裂痕。 “砰……” 罗盘崩碎,泛化出古岁寒冷漠的目光,同时,一道血符仿佛穿过了空间隔阂,越过无尽间距,蓦地出现在神农氏面前。散发着浓浓的怨毒,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直接钻入识海。 “九鼎现,镇世封魔。” 禹皇拂袖一挥,九道流光分布四方。煌煌金光不可直视。将神农氏死死围在中间。打出一道纤细却浓郁之极的光柱。 将古岁寒那虚幻的影子击碎后,转瞬钻入神农识海之中。 “早就说过,此魔是疯子。单论心性绝不下于‘羲’。你却一意孤行,如今反噬神魂。却不知如何解除这个诅咒。” 禹皇脸色难看,望着神农氏僵立的身躯,呆滞的面容。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数十亿生灵,足以比得上一方小千世界。竟然说杀就杀。没有丝毫犹疑。当真……可怖。” ---- “禹皇,神农。灵等教。” 古岁寒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暗思良久,眼中终于缓缓浮现一缕明悟:“去掉所有的猜测,那么……只有一点了。” 轩辕氏,没死。 只有这个,才是他们出手的原因。 可是,转念古岁寒便想到不久前双方的交手。回顾着一段段记忆。古岁寒唇角的笑意愈发冷冽:“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当日轩辕如此奇怪。 说到底,古岁寒可是坏了灵等教不止一件大事。 无论是初次的见面,事后的报复,针对禹皇的出手。保护嬴政成功立人庭。抢夺轩辕手中那祭炼无数年月的座驾华盖。 双方结下的梁子,可是不浅。而当时轩辕氏虽然对古岁寒恨意颇深,连连出手。最后甚至拼死同归于尽的举动。却好似在掩盖什么。 “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古岁寒低声自语,思附良久。不得结果。最终只得无奈放弃。决定静观其变。 目光转向手中玉扣,第一次,他心中泛起一缕不好的预感。因为……轩辕剑在蚩尤分魂手中。 第一百五十一章:道主一怒 “既如此,那就……一并死吧!” 半晌,古岁寒眼眸浮现浓浓凛厉之色,抬手,道决捻动。穹天之顶,无尽虚空之中,一颗颗星辰蓦地爆发若耀阳般刺目光华。星煞倾泻,宛若银河。冲破阻碍,滚滚扑下。 于半空之中,星芒凝合一枚枚晦涩字符,银光闪烁间,落入这万里绝地的阵中。 “血炼……” 冷喝,古岁寒将玉扣抛入阵心。十万符文骤然爆发出摄人气息。嗡嗡低鸣不绝于耳。尖啸破空之声连绵不绝。 整个大阵仿佛被注入无尽动力。带着泯灭一切的威压,在规则破碎的骇然景象中,缓缓运转起来。 “你要叛我?” 主魂气运加身,瞬间破开一层幻境轮回。怒视前方满眼冷意的分魂。 “聒噪……” 分魂嗤声冷笑,轩辕剑湛湛轻鸣,分化万千剑光笼罩主魂四周。同时扑向主魂,再次将其拖入幻境。 主魂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分魂,竟然会背叛他。甚至还要反客为主将他吞噬。本就摇摇欲坠,重伤未复的神魂骤然黯淡数分。 “不自量力。吾为主,战神道主。纵然重创,也非尔等蝼蚁可忤逆的。” 主魂再次破开幻境,巫煞缭绕,气运显化。瞬间化为数丈由若实质一样巫煞聚合成的躯壳。虎魄刀长吟。啸声直入九天。 “杀,杀,杀!!!” 何为战神? 堂堂正正,以绝对实力碾压,倾轧而过。 无论荆棘陷阱,阴谋诡计。俱一刀碎之。 “嗡……” 轩辕剑,虎魄刀同时发出龙吟虎啸之声。时隔无尽岁月,宿敌……再次相遇。 “轩辕剑……” 主魂骇然,声调上扬,带着浓浓的愤恨之意。 “我……比你强些呢。” 分魂嘿嘿冷笑着,地底崩裂,一只缠绕着铭文,升腾着巫煞的手臂缓缓出现。 “好……好,当真是下足了本钱。” 主魂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怒极。虎魄刀身道道流光逸散,凭空凝练成一只百丈魔虎。嘶吼咆哮着,扑向分魂。 “吟……” 轩辕震颤,金光迸发。夺目煌煌。雷霆霹雳不断炸响。云气凝散聚合间,有五爪金龙探云而出。不甘示弱向魔虎迎去。 红尘浊气逐渐弥漫,再一次,将激烈交战的双方拉入幻境。 如一座磨盘。逐渐转动。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缓缓消磨着天穹那擎天巨柱般宏大厚重的巫族气运。 “花非花,雾非雾。百年终成骨。” “无边苦海,无岸无头。修行千载,轮回不休。” “唯心,唯念,唯元神。灾劫加身不如人。” “众生皆苦,何不归去?修道千载哪如洒然百年?” 有男,有女。有怒吼,有仙鬼悲鸣,有佛陀呢喃,更有幽魂惨笑。 种种诡异,宛若天音,交错响起,不断在这阵法之中回荡。 “十层,百层。千层。” 蚩尤破开幻境的速度愈加缓慢。每一次突破,下一刻就会被再次拖入其中。 从乞丐小偷,到达官显贵。 从游侠浪子,到山匪士卒。 从寒窗学子,到行马走商。 从市井屠夫,到牲畜走兽。 千行百业,不计其数。 或托生为畜,或转世为人。千奇百怪,光幻陆离。 时间渐渐流逝。阵法波动愈加剧烈。那擎天巨柱也愈加黯淡。甚至肉眼可见其上出现道道裂纹。 “轰!!!!” 就在这时,古岁寒突然神魂俱震,骇然抬眼望向天边。 只见道道裂隙崩开,无尽罡风吹拂。 金光耀世不可窥其细处。仙气鼓荡涟漪遍布世间。 冥冥中,似有仙乐梵音。霏霏入耳。绕梁余久,不见消散。 “该死……,是谁?” 古岁寒脸色阴沉,好似能滴下水来。一双冷眸泛起滔天杀机。 他失算了。 有人出手,强行提前了仙庭遗迹出现的时机。打碎了彼此厚厚的空间垒壁。让它提前现世了。 古岁寒沉思着,垂下眼帘紧盯阵法。此时阵中蚩尤主魂,分魂交战正酣。眼见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将其气运消磨。完全将他抹除。没曾想竟然突生变故。 “很好,最后还是天无绝人之路吗?” 他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不甘心的声音:“倒是便宜你了。” 说罢,拂袖起身,规则显现将天机遮掩,反掌砸下抹去阵法异象。做完这些后,毫不留恋的踏空而去,向那仙音金光之处掠去。 ------- “何人?此等机缘也是……啊!!!” 某势力修士话还没说完,就被暴怒的古岁寒一眼扫过,瞬间将其抹杀。连同其因果牵连之人,在这恐怖的一眼下,俱化为灰灰。 “给本尊……死!!!” 恐怖,无与伦比的恐怖。 刚刚赶到的各大势力俱都骇然望向古岁寒。 天地变色。日月倒转。 地裂,涌现无尽血海,天崩,倾泻浓郁戾煞。 这一刻,无论妖族也好,修士也罢。所有人都头皮发麻,心里涌现出浓浓的绝望。 疯了,计划被搅乱的古岁寒,终于暴走。 俗世帝王一怒,浮尸万里。 修士一怒,千里人畜灭绝。 那么……几若道主境的古岁寒。造成的后果呢? 片刻,或许仅仅眨眼间。此界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道道幽深裂隙不断浮现,如玻璃板哗哗破碎,露出一个个摄人心魂的恐怖黑洞。 神念遍布笼罩之下,所有生灵刹那间被抹去生命。山川草木,城池川河。被滔天血海吞噬。不过那么一瞬,此界便如同被恐怖的铡刀狠狠犁了一遍。 “疯子!!!” 本来刚打开空间通道的青丘天狐,仓惶将其关闭。忌惮失声叫道:“是谁?谁把他惹怒了?” “疯了……” 青云老祖方腾空愈起,脸色瞬间大变。忙撑起剑域将青云宗笼罩。 “这是……何方神圣?如斯可怖!” 无数势力忌惮的偃旗息鼓,不敢冒出丝毫气机。生怕被古岁寒一掌抹去。 “该死,这才是你的实力?” 地底,麒麟深吸一口气。苦笑着看向眼前几人:“这就是我当初妥协的理由。” “天机现,追因寻果。返本溯源。” 古岁寒阴着脸抬手划出一道繁杂符文:“因果线……出!!!” 嗡…… 嗡…… 只见天穹之巅,方才露出丝毫端倪的仙庭遗迹,突然开始剧烈颤动。肉眼可见的,一道纤细的金线缓缓浮现。连接到此界某处。 “虫子。找到你了……” 牙齿磕碰间,吐出凛然寒声。古岁寒眯起眼睛,身形眨眼间便消逝无踪。 下一瞬,便出现在因果线连接之处。 “杀……” “阵起……” 从方才那遮天的杀气。对方显然对于和平解决不抱任何希望。古岁寒才一出现,层出不穷的杀招便争相迭出。 “妖族……九脉。龙族!!!” 阴冷的声音,狠厉的表情。若冰的目光。无不透露出古岁寒必杀的决心:“你们找死!” 凭空一抹,四尺直刃握于手中。抬刀斩下,劈出擎天刀芒。江河倒卷,霎时蒸发一空。露出海底几座华丽至极的宫殿。及其数条气息幽深的巨龙。 云从龙。 “呼风唤雨……” “拨云见雾……” “天龙真身,撕天……” 道道神通接踵而至。合而为一悍然迎向那擎天刀芒。 第一百五十二章:封佛,幽冥现世 眼看就能除去一个大敌,却无故横生枝节。如何让古岁寒释怀?或许……还不止一个。 “龙,以煞凝魂……祭之。” 眉心一抹殷红愈加耀眼,鲜艳仿佛能滴下血来。 指尖挤出一丝血液,凌空虚画。晦涩诡秘符文蓦地勾勒而出。一股令人悚然的怨毒气息轰然爆发。化为流光一道,直入天际不知所踪。 “敢尔?” 一头龙呲目欲裂,身躯不自然的颤抖着。只觉得一股沛然凉意占据整个心田。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诡异的锁定了龙族一脉。 “啊……” “好痛苦……” 不消片刻,龙宫之中徒然响起一阵阵惨呼悲鸣。其中痛苦,让人闻之寒颤。 “诅咒……” 老龙有些绝望,悲呛的垂下头,扫过痛苦不堪的幼龙们。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 古岁寒这是,要断了龙族传承,斩了龙族血脉啊。 “吾咒,龙族气消运散。” “吾咒,龙族灾劫加身。” “吾咒,龙族血脉消薄。” “吾咒,龙族……永无宁日。” -好似帝王宣旨,诸侯赦令。威严声底下的瞬间。一种诡异的,无形无相的枷锁,缓缓降临,扣在万界之中,所有龙族身上。 “啊……” “就算老朽今日葬身于此,也要灭了你这魔头。” 龙吟声爆发,若实质般音浪化为圈圈涟漪逐渐荡开。老龙身躯一甩,拨开浓云,同归于尽般带着惨烈决绝之势重向古岁寒。 “镇……” 须弥间,古岁寒身形骤然涨大百千倍。若顶天立地一般,抬手,挥袖。一掌压下。 晦暗不明,诡异莫测的铭文在掌心闪烁流转。夹杂着无尽杀意轰然砸下。 “砰,砰……” 沉闷的爆裂声,接连响起。巨手每落下一分,就有无数龙族化为肉泥。 筑基,化形,妖丹,凝神。直到妖尊境。 在手掌降临在老龙头顶之时,除他之外。仅有十几条龙浑身伤痕的苟延残喘。剩下的,皆化为灰灰。烟消云散。 “返祖……” 血泪滑落,老龙怒啸一声。愤然点燃血脉神魂。短短瞬息使得血脉浓度暴涨数倍。身躯愈加修长,鳞片脱落复而生长。龙角冲霄更显狰狞。 “有些晚了。” 古岁寒轻轻一笑,淡然扫过龙宫废墟下,一滩滩血迹碎肉。心中却将警惕提到最高。 这是对方拼死一击,打的是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主意。临死也要咬下古岁寒一块肉。 “那又如何?”洒然一笑,他深吸口气,身后虚影愈加凝实。在老龙冲来的刹那,分毫不让的一拳砸出。 这可是战仙躯壳。是二郎真君的肉身。比之上古妖族也不逊分毫。 “咚……” 炸响震天,宛若擂鼓。余波瞬间扩散万里。四方一切皆化为荒芜绝地。 老龙痛苦怒嚎一声,不由自主的落向地面。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身上龙鳞片片剥落,口鼻溢血双目无神,头顶龙角也断了一根。血流如注不过片刻便形成一片小洼。 相应的,古岁寒强行接下对方拼死一击,显然也不是那么好受。右臂发出爆豆脆响,如软泥般耷拉在一侧。身上更是被龙角生生顶出一个透明窟窿。脸色微白止不住的血丝顺着唇角缓缓滴落。 “不够,不够……” 纵然如此,古岁寒却双目泛光,杀机比之方才浓郁何止一倍。竟然不借机调养一番,反而踏步迎上。一拳砸向老龙。 “砰……” 老龙见状,强忍剧痛,喷出一口逆血,将一身修为之精华——龙珠,吐了出来。 诡异的是,这龙珠竟然不但没有丝毫妖气森森的模样。反而圣洁若天峰雪莲、带着淡淡的,微不可查的佛门气息。 “你们是……被极乐佛国接过去的,功德池中那些龙族的后裔。如此,才能解释得通。”古岁寒有些明悟。目光隐秘的扫过某个角落。暗自松了口气。 他对于极乐佛国那帮和尚,着实相当忌惮。 “吼……” 老龙长吟一声。龙珠徒然升至半空。如同磁铁一般,不断吸纳着四周飘散的龙气。 “给我死……”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条龙想做什么。他要将此地变故告知隐于不知何处的佛国。然后……根据这一缕痕迹,降临此界。抹除古岁寒解除龙族诅咒。 “轰隆!!!” 震耳发聩的闷雷声滚滚扩散。接天引地贯穿无量虚空的龙珠气息瞬间受挫。萎靡几分。急促闪烁着。企图于古岁寒对抗。 一拳砸出,划破屏障规则。狠狠擂在老龙头上。 “嗷……” 凄厉的嚎叫带着喷涌四溅的血泉。老龙身躯如若雷击。狠狠陷入地下。 “嘶……” 无数在远处观望的存在见到此状,只觉得遍体生寒。一种浸入心脾的凉意直窜脑门。 太狠了。 这是要将对方活活打死,打爆。 “不管你们龙族有何谋划。但妨碍本尊。那就化为灰灰吧。” 狰狞的话语夹杂在呼啸的破空声中,冽冽回荡在此界。仿佛在宣告着对方的下场。 “该死,天音寺你们还不动手?” 老龙七窍喷血,凄惨无比的怒啸出声。龙珠嗡嗡震颤着,不断激发道道光芒阻挡着古岁寒凶悍的攻击。 “唉,动手吧。”远方,天音寺主持,这位枯瘦的老和尚怅然一叹:“终归是合作,他已经做出来最大的努力。咱们若趁机退去,会折功德的。” 话落,以整个天音寺为中心,大地开始剧烈颤动。道道粗大,深浅不一的阵纹浮现。种种佛音相继响起,金光梵文缓缓聚合升腾。一种悲悯,怜世的慈悲气息穿破重重阻碍。降临在这几若被古岁寒颠覆的世界中。 “阿弥陀佛。……” 宏大,悠远的佛号喧声响起。天际骤然闪烁出一点金光。 “一方将仙庭遗迹强行扯入此界,一方暗中谋划接引佛门到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好,当真是好计划……” 古岁寒脸色一变再变,紧咬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一个个冷厉阴寒的字眼:“既如此,你再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踏步抬手,大袖鼓荡,长袍摇曳。白皙手指徒然绽放出一抹妖异瑰丽,惊心动魄的深邃赤血之色。 在老龙绝望的目光中,狠狠刺入他的天灵。比道器还要坚固的皮骨甚至无法阻碍对方丝毫。就好似一块豆腐般。脆弱无比。 “咕噜,咕噜……” 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吮吸声响起。老龙千丈龙躯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 “血祭……万灵封禁……” 将这条老龙浑身灵韵纳入体内,一把抓住颤抖着就要破空离去的龙珠。古岁寒蓦地喷出一股热血,化为千万道纹攀附龙珠之上。 “苦海无涯……” “给我……滚回去!” 不待对方话出口,古岁寒冷眼抬头,掌中被浸染转换为一片血煞,有万魔嘶吼咆哮的龙珠直入天穹。道道血芒乍现,映彻半边天空。无数蝌蚪大小的血色肆意蔓延。如血管一般密密麻麻,眨眼包裹着龙珠化为一面遮天阵图。 “你……” 惊呼声接连响起。逐渐涨大的那抹金光还未成型。便被古岁寒布下的阵法囊括其中。无边血煞凶戾之气隆隆升腾。不断侵蚀着,泯灭着柔和,宏大的佛光。 “嘿嘿,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突兀的,一股阴风在此界吹过。所有人无不轻轻打了个寒颤,骤然探出神识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无比骇然震惊:“幽冥……地府?” “乾天封禁——万化归一,血煞禁世,封天绝地!” 古岁寒转而深吸口气,挥洒数道印决。血红暴涨,威势凌天。强行将挣扎欲脱困而出的佛门灵光逼向来时之处。 好像补天一般,无数人默默看着穹顶那块囊括百里,如同一块血色补丁般粘在规则屏障上的封禁。 “我大致知道你们想要作甚。” 古岁寒望着他们,冷厉一笑:“咱们彼此没有冲突之处。望尔等好自为之,毕竟……传承断了,可是大逆不道啊。” 旁若无人的拖着几条重伤垂死,连声音都发不出的龙族。古岁寒眼含深意的扫过远方那一抹幽暗晦涩的气机:“地府……也来了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血祭 “大人,可要在下出手?” 青铜巨门缓缓浮现,四周云层被缭绕鬼气撕扯成碎片。万千鬼啸厉嚎中。昔日那名带着青铜面具的家伙,缓缓走出。身后还跟着一名白衣白发,浑身全无杂色的女子。 “你?” 面具人发出一阵不明意味的笑声,仿佛在嘲笑对方不自量力。 “灵皆有情,有欲。有贪嗔痴怨。” 女子不以为意,柳眉轻轻舒展开,俏脸浮现淡然,冷漠的笑意:“纵然道主,也不例外。” 她对自己的道,无比自信。这是无数次劫灾劫中堆砌出的信心。对自己实力的肯定。 面具人闻言,摇了摇头,终归是后世之人,纵然侥幸踏入道主之境,但某些东西到底云里雾在不清不楚。望着逐渐远去的那一席单薄的身影,他以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缓声道:“他不一样……” “哪里不同?”女子皱眉。似乎很是疑惑。 “心……” 面具人意味不明的咕哝着:“佛不渡,魔不收。独立万灵之外。无心之人。” “无心……之人?” 女子有些不解,但终究没有探寻追问下去。 面具人抬头望着天穹之巅,渲染成鎏金之色的天空。透过层层金色迷雾云层。看到一抹刺眼的血红。 既然事已到了如此地步。那就索性做出个结果。 古岁寒拖着皮开肉绽重伤垂死的妖龙。眯着眼缓缓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几若不可直视的一片金色。扯了扯唇角,露出森然冷意:“龙血,龙骨,龙魂。龙脉。献祭之……” 咔咔声接连响起。 在妖龙凄厉的哀嚎中,庞大的龙躯霎时分解剥离。泾渭分明的分成一堆堆材料。 龙骨堆砌,奠基为坛。 龙血浇灌,攀附为纹。 龙魂攒动,奉为祭品。 龙脉延伸,灌连大地。 数息之间,一座白骨森森,血肉浇灌堆叠的血腥祭坛缓缓出现。 嗡嗡…… 勾连大地。龙脉暴动,山岳崩塌,川流枯竭。庞大灵气源源不断灌入祭坛。 龙魂在哀嚎,在求饶。在怒骂。但无济于事,只能绝望的任由祭坛上血纹攒动着,将其强行炼化成一体。 仿佛蓄力一般。足足过了数个时辰。 天地骤然一阵巨颤,祭坛上方迸发一道贯天穿地的湛蓝光柱。一往无前冲向那金云遮掩,鎏金湛湛,仙气四溢的天穹之巅。 “破,破,破!!!” 无物可挡,所过之处,就好似被一柄铡刀犁过,留下长长的,狰狞难看的,没有边际的幽暗裂痕。 在维持祭坛运作的同时,大地之上,龙脉不断输出灵力。肉眼可见的,草木凋零,长河枯裂,无数生灵绝望的看着自己身体干枯,崩裂。化为碎屑。 只要蕴含灵气的东西,在这暴动的龙脉下,全被吸纳吞噬。复而化为纯粹的天地元气灌入祭坛。 赤地万里? 不。 十万,百万。无止境。 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龙脉相互倾轧勾连,融合吞噬。向远处肆意蔓延。 一天…… 两天…… 古岁寒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望着。四周一应强者也默默的看着,等着。 他们如何看不出古岁寒的所作所为,但正因为看出来。他们才没有出言,出手阻止。 先前龙族可是消耗了从古至今传承积蓄的灵粹,才让仙庭遗迹与此界距离近了些。 古岁寒手里,可没有龙族那么富裕。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办法做到。 灵粹,可不仅仅是天地灵物,珍惜至宝。只要含有天地元气的东西,都可作为灵粹。……生灵,也在其中呢。 质量不足,就用数量填补。 数日时间,在静默的气氛中流逝。 终于,祭坛忽然一阵剧烈颤动,其上龙血纹路道道放光。迸射的光柱由湛蓝缓缓转向赤红。光芒渐渐收敛。纹路流转明暗闪烁,如呼吸一般。 如此情形持续半日。终于随着一阵‘哗哗’的金铁碰撞声。祭坛轰然下坠,直入地底不知多深。而由光柱收敛凝合,形成一条粗大锁链也随之绷直。 天空不断响起炸雷,带着一天天好似天火流星一般的赤红流光。坠向大地。 寰宇虚空,万万里之外。隔着无数屏障规则,空间垒壁。一道粗大锁链死死锁在一团金光之中。 “崩,崩……” 铁链一阵颤动。似乎另一端被强大的力量拉扯。带着这团金光缓缓向源头奔去。 路过的屏障垒壁,被径自撞的粉碎,路途上无数小千世界,秘境空间,在这金团下毫无悬念的被碾压,变成一堆堆毫无声息的,在虚空飘荡的碎屑。 “还需……六日。” 古岁寒闭目感应着锁链传来的信息。轻轻自语着:“足够料理你们了。” 说着,他忽然转身,一步踏入空间裂隙。直奔来时方向。 他要去……将蚩尤杀掉。 可惜,天不遂人愿。冥冥之中巫族气运庇佑着蚩尤。 就在古岁寒刚踏入空间裂隙之时,天上那块赤红色如烂疮一般的,封住佛门的补丁封印徒然收缩,鼓胀起来。 “砰,砰!!!” 仿佛另一端有巨物撞击。以封禁为中心,肉眼可见的血色升腾的血纹开始颤动,道道漆黑裂缝肆意在天穹之顶蔓延。 以万物血魂灵粹汇聚而成的禁制符文不断明暗闪烁着,竭力阻挡着对方的冲击。 “巫族,经过这诸般事情,不知那气运还剩多少。”古岁寒停下脚步,转头望向那渐渐崩散的封印。先前龙族及其天音寺的谋划,能成功将仙庭遗迹提前现世。这其中属于巫族的气运,定然出力不小。毕竟就靠着他们这些家伙,如何能撼动偌大的仙庭。现在,自己的封印又无故受损。让佛门几欲破封而出。肯定又消耗了大量的气运。 “阿弥陀佛……” 随着宏大浩瀚佛音响起,怨气肉眼可见的被蒸发,渡化。一抹璀璨的金光轰然冲出。天地动荡,元气化为片片花瓣随风洒落,大地在一阵攒动后争先钻出一株株金莲玉叶。 “罢,罢,罢。就让我看看,你们这群和尚到底有何谋划。” 阴冷的语调掺杂着浓浓的寒意,古岁寒随手一抓,铺天沙石飞卷,百万里土地被生生抠出,聚合炼化,眨眼化为一柄直刃。 “如是我闻,世尊……” 诵经宣佛之音迭起,佛光凝合,化为铺天盖地,数之不尽的虚影。拱卫着中间一座若隐若现的大殿。 “雷音……” 佛门有净土,名曰极乐。净土有圣地,称之‘雷音’。寺中有世尊,自号阿弥陀佛。 牌匾,金龙缠绕,佛光升腾,足有数丈大小,散发着浓浓的威严。梵文‘雷音’二字湛湛放光。 “外道邪魔,施主杀戮盈野,戾煞滔天。须知苦海无涯……” “轰隆!!!” 话还没说完。古岁寒便一刀劈出。 刀芒所向,规则避退,屏障破碎,周天灵气汇聚,怨魂厉鬼哀嚎。这一刀,占了半边天穹。如魔渊破封,轮回崩裂,夹杂着若实质般化百千魔兽随行。 “周天伏魔印……” 佛光凝聚,无数信众躬身叩首,浓郁信仰愿力汇聚化为一尊巨大宛若遮天的鎏金‘卍’字。 没有声音,甚至丝毫动荡都没有。 仿佛彼此融汇聚合,刀芒佛纹相交,无声消融。 第一百五十四章:雷音降世 “……空间锁链。定虚空。” 趁机,古岁寒随手抛下直刃,幻影绰绰,双手结印。狠狠砸在地底祭台之上。 “哗哗……” 金铁之声不断响起,阵阵空间涟漪肉眼可见肆意荡开, 徒然。一声让无数存在勃然变色的怒啸响起:“仙……” “仙……” 迭起,交替,声浪重重。怒吼中带着无尽的绝望与不甘。滔天的怨气化为黑雾缭绕升腾,眨眼间便将那占据半边天穹的佛光浸染侵蚀。 “仙魂不死,仙躯不灭。” “吾仙族当镇压万族,凌驾九天。” “该死……” 本来一脸悲悯平和的佛陀脸色大变,死死盯着地上的古岁寒冷声道:“好算计。” 原来,稍稍拨动。古岁寒悄然变动了仙庭遗迹的方向。出现在……雷音寺后方。 若这佛陀还要执意与他斗法,那仙庭遗迹破界出世。首当其冲的就是佛门雷音寺。二者相撞,绝对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下场。或许……雷音寺在此之前就会被崩碎。 如此情况显然不允许他再出手降魔。雷音寺可是极乐净土至宝之一。不但是世尊弘法立道之地,更是蕴养,吸纳遍法界心中愿力的地方。容不得丝毫损坏。 “摄……” 印决掐出,雷音寺周遭金云四散。无数信众合而化一,刚刚显化凝聚的八宝功德池中,忽然飞出百条巨龙。怒意灼灼的瞪着古岁寒,最终在佛陀御使下,不甘的垂下头。托起雷音寺向远处遁去。 “妖族九脉,青木龙族,居然巴巴的跑过去给人当奴隶。真是怒其不争,啧啧……” 古岁寒唇角一翘,一步踏出,拦在雷音寺前。嘿嘿冷笑着。扬手拍出浓浓凶煞掌印。声势浩大,但威力却不咋地,只是那血煞之气直入神魂,如跗骨之蛆不断震荡识海。令人十分恶心。 显然,古岁寒此举,就是在给佛门使绊子。拖后腿。 “邪魔……受死!” 佛陀眼中闪烁着淡淡的怒意。拈花抬手,一指点出泛化万千异象。一头凶狠狰狞的吊睛白虎扬天嘶吼。向古岁寒狠狠扑来。 “原来……阁下是伏虎罗汉。”古岁寒眉宇闪过一丝恍然。 “阿弥陀佛。” 同时,后方徒然传来一声佛号。随后一阵震耳龙啸声响起。冽冽破空之音直入耳畔。 “还有……降龙!” 古岁寒咧嘴一笑,不见掐诀。周天顿时陷入一片昏暗。蓦地,在场所有人徒然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随后,一声声仿佛海浪拍打沙滩的哗哗声。逐渐响起。 天穹忽然乍起道道雷霆。电龙蜿蜒,雷兽攒动。暗云层叠,几欲压城。倾盆大雨呼啸落下。如箭,如剑,如刀枪一般锋锐无匹。带着蚀骨吞魂的侵蚀性。如雨打芭蕉般充斥方圆万里之内。 “婆娑印……” 伏虎罗汉呈怒目之像,端坐半空,浑身皮肤绽放万道金光。宛若琉璃鎏金,伴随着强大的威势,以天神姿态轰然冲向古岁寒。 “摩诃印……” 光华收敛,若寻常武夫。降龙罗汉身上袈裟一阵鼓荡,暴风吹过,掀起大袖,露出纹着一条狰狞恶龙的烙印。随着他抬手出拳,一股摄人龙威咄然爆发。 “降龙伏虎,罗汉果位。” 古岁寒眼眸稍稍一凝,浮现几缕慎重。这两个家伙可是再神话中鼎鼎有名的货色。毫不夸张的说,信仰他们的生灵,不比某些菩萨少。 虽然只是罗汉果位,但果位就好似官职一样。并不代表对方不如菩萨。佛陀。 若真的论战力,他们远远在那些仅靠功德登入极乐的佛陀之上。 “咄……” 厉啸声迭起。古岁寒抬手拂过身前,后发先至,一掌砸在伏虎罗汉身上。同时错步拧身,分化万千幻影虚像。一击得手退却百里。顺势躲过降龙罗汉的攻击。 “战仙之躯?” 仙庭,佛门之间,打交道的次数简直不要太多。古岁寒仅仅出手露出的一抹仙灵之气,便被二人敏锐的察觉到。 战仙。 肉身堪比妖魔,神魂媲美神佛。可谓是真正的毫无弱点。 这种人物,纵然是天庭存世,寻遍仙族也找不到几个。他们天生就是战士。心性资质,悟性根骨无一不是绝佳珍惜至极。 “眉心……” 降龙罗汉抬眼默默注视着远处的古岁寒,心里猛地一震。有些惊疑的出声:“天眼。战仙。二郎真君?” 不过旋即他便否决了自己的想法,摇头否认:“不对,他早已战死。如斯浩劫,他纵然身为战仙,也无法逃脱。” “那么,他是后世之人,机缘巧合夺得此躯的家伙。” 伏虎罗汉眯起双目,言之凿凿的确定:“纵然如此,能将仙躯残念本能抹去。真正炼化的家伙。也绝不能小觑。” “杀……” 古岁寒遥遥立在半空,墨发狂舞如鬼似魔。身后浓郁已然化为实质的戾煞咄然爆发。须弥霎时便遮天蔽日,将祥和宏大的佛光生生压下数分。竖掌为刀,隔空劈出,跨越时空距离。眨眼临近二人眉心。 “铛……” 降龙伏虎闷哼一声,退却数十里。脑后佛光转轮浮现,万千梵文倒转。生生将这一击挡下。 “伏魔之道……” 正气浩然,光耀宏大。佛光爆发,撑起一片光幕。死死抵御着魔煞的侵蚀。 双方之间明暗交替,黑白分明。一正一邪势均力敌。 “吼……” 转轮之中骤然显化龙虎异象。二人相视默默点头。同时结印厉喝:“盘龙。卧虎。” 眨眼间。爆豆破空之声连绵不绝的响起。三者身影俱消失在众人眼前。 一块块规则屏障被砸碎,露出空洞可怖的虚空黑洞。大地或泥沙四溅,迸发万丈土浪。或忽然拔高,似擎天巨剑。 四方天地内灵气动荡,化为道道或大或小,奇形怪状的气旋暴风。 “杀……” 似有万军擂鼓,隆隆震天。 所有人瞬间心神俱震,瞬间收敛气息固守元神。死死盯着天穹一抹愈加璀璨的玄光。 “阵起,通天彻地……” 古岁寒趁此机会抽身而退,落向地底祭台一道手印砸出。就见那贯天锁链不断摇曳,整个由龙骨铸成的祭台突然崩开道道明显的裂痕。显然,这已经到极限了。 “镇,摄灵……吞天噬地。” 眼眸闪烁着倾世厉芒,古岁寒毫不迟疑,咬破舌尖喷出心血一股,化弥天血幕蔓延此界十方。 大地被生生剥离炼化。无数在先前苟延残喘下的生灵再次遭遇灭顶之灾。偌大一个世界在古岁寒三番破坏,没有节制的掠夺下。肉眼可见的衰败下去。 龙脉暴动,不及后果的涌入祭台。霎时锁链再次凝固,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空间碎裂声中。世界屏障被直接撞碎。一种威凌天地,镇压万古的煌煌气势。如风暴过境,瞬间席卷整个大千世界。 “仙庭,现世了……” “不可……” “大事不好……” 相反,原本作为降临此界的降龙伏虎脸色一变再变。阴沉几欲滴下水来。 “嗯?” 古岁寒有些疑惑,难道他们不是想要夺取仙庭遗迹?而是另有打算,比如说……将仙庭遗迹彻底封印,不再让其出世。 可是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摄……” 再不管这个濒临破碎,走向灭亡的大千世界。古岁寒一掌击碎祭台。踏空而行,向那里掠去。 他本以为佛门这些秃驴是打算将仙庭遗迹完全吞下去。故而才先下手为强。 没想到他们却另有打算。 不过这都是小事。既然连雷音寺这尊重宝都出现了。那就说明对方谋划定不会小。而他能做的,只能是先走一步。抢在他们之前将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否则真等这群秃驴谋划完成。自己八成得陷进去。 至于剩下青丘妖族,人族修士这些家伙。鬼才去管他们。 以他们现在苟延残喘的力量。除非加上地府以及隐藏在暗处的老怪物。才能与佛门战个不相上下。不然还是洗洗睡吧。 鬼知道那雷音寺里面藏着几尊菩萨几个佛。先出来的降龙伏虎都已经这么bt。用屁股想都知道人家这次过来定然有更深的用意。 这群游兵散勇在对方面前,估计也就跑路保命可以。 偶尔能喝上一口汤。至于肉?你抢抢试试! ps:嗯,五一,姑且多更一章吧。毕竟劳动节,还是要勤劳些的。我知道你们很感激我,没事,不客气! 第一百五十五章:南天门 毫光炸裂,露出其中一迅速扩大的黑洞。中有仙音缭绕,灵云升腾。 “仙……” 骤然,声浪爆发。掀起滔天戾煞。铁锈味,血腥味,夹杂着无尽哀嚎铺面而来。 古岁寒眉宇缓缓浮现一丝慎重,意味颇深的扫了四周。一步踏入其中任由黑洞将其吞噬。 “走吧。” 面具人带着女子,随之而入。 但不想却在入口处,被降龙伏虎两位罗汉挡在门外。 “幽冥地府。地藏菩萨现在何处?” 降龙分毫不让,静静的看着眼前二人。徒然出声发问。 “地藏?地藏……” 面具人呢喃着,青铜面具下淡然面庞渐渐变得惆怅:“他,以身饲魔。化无量佛纹。镇六道轮回。” “……” 降龙伏虎脸皮一抖,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一抹了然。与敬意。 “你们此来的目的。”伏虎想了想,直截了当的问道。 “……” 面具人听罢,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嗤笑:“佛门何时有闲暇管我地府之事?吾等如何,需向你们汇报不成?” “幽冥地府,试图独立于各大势力之外。但六道崩碎,仙庭陨落。那次大劫想必你们受创颇深。否则何必遁世万载不留丝毫痕迹?”降龙冷笑,目中有怒意闪过:“如今你们,有资格吗?” 面具人身后那女子俏脸阴沉,似笑非笑的盯着两名罗汉:“二位不妨试试。” “滚……” 面具人声音冷漠夹杂着淡淡的杀意,面具孔洞迸射出森森寒芒:“不然你们要死。” “……” 降龙二人突然神情一僵,仿佛在聆听什么。过了半晌,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默不作声的让开道路。 直接掠过他们,在即将没入黑洞之时。面具人徒然发声:“我知道你们佛门要作甚。但须知……你们也不是曾经那个坐镇洪荒极西,盛极一时的势力。凡事,还是留一线好。” 就在这时。远方徒然爆发出一阵诡异的波动。 似仙似魔。夹杂着浓浓的圣大浩然之气。 “好诡异……” 不仅是佛门,就连其他人也不禁脸色难看,大家都不是笨蛋,那气息虽然诡异,但最重要的却是,散出的那种,沧古桑田,荒凉绵长的味道。——这是只有那种存在于上古,亦或者更早的气机。 “熟悉。曾经接触过。” 降龙伏虎二人对视,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脸色霎时铁青,眸中似乎还闪过浓浓的忌惮与……畏惧。 “蚩尤……” “轩辕……” 两声怒喝咄然震天。圣道巫煞相互缠绕纠结。 蚩尤主魂死活没想到,轩辕竟然突然出现。 分魂在轩辕剑突然爆发之下,猝不及防被直接灭杀。取而代之的,是那碎裂的剑器中迸发的,浩大圣洁,煌煌霸气的轩辕神魂。 先前与古岁寒两败俱伤,后又与分魂厮杀一场。其中先后两次以巫族气运改变两件大事。现如今的蚩尤,可以说是油尽灯枯,空乏无比。 原以为能取得胜利,没曾想在这节骨眼上轩辕剑竟然忽然爆碎,轩辕氏神魂在他刹那失神的时候冲进蚩尤神魂之中。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与其相融合。 “该死,竟然是蚩尤。” 降龙二人连忙遁入雷音寺。御使着这件重宝以雷霆之势撞碎屏障,狠狠挤进黑洞之中。 “各方势力齐聚。目的各不相同。望我妖族能谋划成功。” 一道细微的裂隙缓缓撕开,妖媚的青丘天狐皓腕轻扬,将万丈红尘摄回。牵着赵灵儿的手,自言自语着紧随雷音寺遁入黑洞。 青云老祖等人见状,不由相视一眼。默不作声钻进黑洞。 对方所言不错,大家彼此目的不同。某种程度其实并无冲突。这也是先前古岁寒行事之时,他们未曾插手的原因。 比起那些上古存在,青云老祖他们这些后世之人,进入仙庭遗迹最大的目的就是寻找遗留的宝物,以及隐秘的传承。用以参悟自身之道。 而佛门目的虽然没有表露,但从先前跟古岁寒点到即止就能发现,他们的目的绝非遗宝传承。而是另有谋划。 至于地府,人家作为上古势力之一,会缺少传承吗? ---- 望着眼前残垣废墟,古岁寒不由深吸一口气。灼灼目光钉在碎石中露出的一抹湛蓝上。 仙纹篆刻,大道印封。虽然历经无尽岁月,被强大的神通斩碎。但依旧能略微看出其中意味。 “南天门。” 古岁寒呢喃着,神情肃穆无比。 没错,这就是无数神话传说中提到过的。大名鼎鼎的‘南天门’ 所谓沉香劈山救母,亦或者猴子大闹天宫。或者狮驼三妖湮灭十万天兵。 种种传说中,经常出现的地方。 “砰……” 轻轻一步,仿佛惊起万丈巨浪。被浸染成黑红色的地面上,无数碎裂兵刃,铠甲。残尸碎肉。如同被惊扰苏醒。 一缕缕让人头皮发麻的摄人黑气缓缓飘荡。聚合,化为一尊丈二黑影。充斥着暴戾,嗜血,浓浓杀机战意的诡异存在。 “外敌……” 血红色,夹杂着浓郁癫狂的目光咄然放在古岁寒身上,丈二长戟发出蛟龙厉啸之音,席卷漫天灰尘向古岁寒当头斩下:“杀……” “残念吗?” 自语着,古岁寒眸中闪过慎重之色。不见动作,比这诡异残念浓郁千万倍,殷红泛着紫黑色的戾煞霎时爆发。以强势碾压姿态将其重重束缚。 “吼……身死道消,吾魂不灭。仙庭永存……” 怒啸震动四方。仿若不甘,又好恍惚间恢复了清明。黑影气势蓦地一顿,随后疯狂攀升。长戟剧烈颤动。黑影融入其中仿佛为它提供了足够的力量。化为百丈黑龙,狰狞咆哮着挣脱束缚,冲向敌人。 “哼……” 不耐之色自眼底一闪即逝。古岁寒漠然面庞渐渐浮现阴冷杀机:“给本尊……跪下。” “嗷……”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半空中盘旋俯冲而来的黑龙登时如遭雷击,身上泛化道道锁链。晦暗符文明暗闪烁间,死死将其固子啊原地。 或许是残念的不甘,又或者戾煞的侵蚀。 在古岁寒逐渐抬手即将点在魔龙眉心之时。对方忽然长啸一声,身躯骤然收缩。 “不甘?亦或者绝望?……” 古岁寒心里一沉,挥袖间面前出现百千无形屏障。眼睁睁看着那魔龙惨呼一声,崩化成一片黑雾。 第一百五十六章:一眼……万年 砰……” 身后一阵浓烈的妖煞气息徒然出现。 “好巧……”古岁寒转身望向来人。 “……好巧。” 英武男子脸色微变,不过还是强自镇定,干笑几声。 “你们妖族,以及佛门要做什么。最好在我离去之后。否则坏了某些东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扫了他一眼,古岁寒转身就欲离去。 没曾想半掩在废墟残尸碎屑中,那块印刻着“南天门”的牌匾刹那间剧烈颤抖。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惊醒了一般。 二人还未来得及闪避。就被一圈淡蓝着诡异涟漪波及。 轰隆!!! 不知多久。仿若瞬息,又似万载。 一声突兀炸雷响彻耳畔。将二人惊醒回神。 “杀……” “杀……” “远古神孽,僵而不死。欲覆我仙庭。杀杀杀!!” “仙庭四门,南天最重,万万不可有失。随吾抗敌!” 绰绰人群,一个数丈高,健硕凶悍,手持双锤的男子发出震耳咆哮。万夫莫开的镇在南天门前。 “……” 与之相反,对面无边异象中,逐渐现身数十各异身影。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 “咚……” 巨锤爆响,铭文流转,神通运转,法天象地。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冲向敌人。 “杀了……” 嗡嗡沉闷声响起,突然一人迈出。身形枯槁,消瘦单薄。双眸呈淡淡的死灰色。形态举止带着丝丝缕缕的沧桑气息。 “岁月……枯荣!” 无神的双眸徒然焦距,诡异的目光霎时化为吞噬一切的黑洞。 南天门十万天兵天将,猝不及防被晦涩死光笼罩。伴随着男子惆怅的一声叹息。岁月规则显现。似一个巨大的磨盘。 “咔……” 南天门这个牌匾上,迸现数道裂痕。相应的,所有仙族身上那层无形的屏障刹那消失。 一股不可言喻的恐惧,忽然自他们心底升起。 南天门这万丈屏障肉眼可见的逐渐腐朽,无数仙族绝望的望着手中,身上逐渐产生斑驳锈迹的铠甲,武器。 “杀……” 手持双锤的男子只感到体内一阵无力。虚弱感如惊涛般不断冲击着识海神魂。但他犹自长啸一声,抬手一甩,巨锤破空,如天隙流光砸向敌人。 “杀……” 或许是毫无生路的绝境,让所有人从绝望中蓦地回神。怨恨的盯着枯瘦老人,发出来自心底的战意。 “岁月大道,枯荣法则。” 古岁寒眯着眼睛,眸中充斥着淡淡的凝重。 他们二人,就好像这场战斗的旁观者。无形无相,仿若幽魂。 “嗯?” 让人恐惧的事出现了。 只见那枯瘦老人仿佛听到了古岁寒的自语,缓缓转头,目光射向二人所在之处。 穿越了时空,冲破了岁月。 源自于上古,横跨无尽空间。 时隔无数岁月,一眼……万年。 “他,感应到我的存在。” 忌惮之意同时从彼此眼中浮现。 古岁寒忌惮对方施展的,枯荣岁月大道。这仅在本源空间大道之下的规则。 对方在忌惮,古岁寒身上,那几若冲天,覆灭万灵的凶煞。及其身后那无形无相的,宛若恶魔般缠绕在他身上的煞灵因果。 “……” 张了张嘴,老者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一笑。深深的望了古岁寒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只是脸上一闪即逝的涩然之色,被古岁寒看的清楚。 他知道了。 在看到古岁寒,感受到对方气息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此次的结果。 “他……” 古岁寒身后,那名男子脸色微变:“他能感应到?” “他……死了。” 遥遥注视着对方,古岁寒漠然的脸上浮现一抹惆怅。 没错。 老者死了。 在无数仙族的围攻下,不计生死,拼的神魂崩碎,身死道消的代价。与那名持着双锤的仙族同归于尽了。 “咔……” 眼前,仿若戛然而止,被按下暂停键的画面缓缓崩散消失。 老者胸口塌陷,七窍溢血。倒在南天门这个牌匾上。遍地尸体,血染穹天。入目皆为废墟残垣。双锤仙族须发皆白,眼眸暗淡。就好像一簇随风摇曳的芦苇。铠甲早已腐朽成虚无,露出干瘦的身躯。 饶是如此,他依然持锤擎地,怒目圆睁。死死盯着眼前的入侵者。 碎片如樱花凋零,缓缓剥落。 风儿愈加喧嚣,若有若无间,一阵撕心裂肺的绝望嘶吼声响起:神孽……当诛。吾巨灵死得其所。 眼前画面收缩着,塌陷着。古岁寒二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十几位入侵者神情淡漠的跨过南天门这道障碍。向深处行去。 “砰……” 闷响声。二人回过神。却见地上南天门这个牌匾缓缓碎裂,随风消逝。好似完成了它的使命。 “远古神庭,残余神孽。” 古岁寒呢喃着,挥袖一甩,在遍地废墟中,划出一条蜿蜒小道:“可知前方何处?” “化仙池!”妖族男子张了张嘴,目光游离。显然还没有从方才震撼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哦?” “化仙池,凡俗生灵入得仙庭,当褪去凡躯,化凡为仙。升得仙根,方证仙位。” 男子轻咳几声,当先在前方引路,边走,便解释道:“洗尽铅华,抹除因果。从拥有仙人力量的生灵。彻底转化为仙族。” “定然,有好处也会有坏处。” 男子有些迷离的看着前方,若有所思:“自然,因果乃大道本源之一。岂是那么容易抹去的。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从进入化仙池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他了。” “和幽冥地府之中,参悟因果大道的孟婆手中迷魂水,有异曲同工之妙。”古岁寒有些明悟。 洗尽铅华,说的好听。不过是抹去记忆,散去神魂。抛弃拥有的力量。重新转生,成为仙族一员。 “幽冥地府?” 男子有些不屑,他活到现在。除却某些隐秘,知道太多被掩盖的历史了:“不过是一群野心甚大的家伙聚在一起,意图独立的势力罢了。” “那是……” 蓦地,男子徒然瞪大眼睛,脸上浮现愕然之色:“妖……” “怎么?很奇怪?”古岁寒倒是很平静,淡淡的看着满地废墟中,一个耀眼夺目的鳞片。 那是……‘羲’的鳞片。 “你知道的。不是吗?”古岁寒似笑非笑,摄取鳞片于掌心,细细摩擦着。 没错,这名妖族男子,就是曾经跟他做过一笔交易。站在娲皇传人身后,庇佑她的那名麒麟。 “是啊。‘羲’……” 男子长叹。目露苦涩。与痛恨。若非他,妖庭怎能破灭,若非他,妖族何至于分裂。若非他,那些妖族大能……如何会含恨而亡。 “前面。便是升仙池。” 古岁寒只是一扫而过。早就见底干枯的偌大水池。下方现如今填满了破裂的盔甲兵刃。以及零碎的骨渣残衣。 神识散布,古岁寒闭目探寻。 不过片刻,突然左转。睁开的眼中充斥着淡淡的骇然:“你我分道扬镳。别忘了将我的话给他们带过去。” 说罢,便化为流光一束。冲天而起。向发现异常的地方冲去。 方才片刻的寻觅。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或者说,在俗世中流传甚广的地方 ——蟠桃园。 第一百五十七章:各有算计 “蟠桃十万树,万极缺一果。食得可增九千寿,淬神炼魂绝因果。” 古岁寒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悄然出现在一片碎石旁。碎石上血迹斑斑,被一种莫名神通切成数十块。零散滚落在地。石面上印刻的,便是这区区四句话。 “果然,传说终归是传说。” 踏入园林的瞬间,他蓦地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机。不知自何处来,更不知隐藏在哪里。但那隐晦的,阴毒的气息却死死的附在古岁寒身上。 平静的望着眼前遍地枯枝干泥,残尸烂甲。古岁寒收起心思,若一无所觉般向园林深处走去。 “这是……” 一个大坑。应该是一株蟠桃树被生生拔出,根系扯断遗留下来。这种情况他之前见过太多,并不值得惊讶。 但坑里的东西,却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尸体。这是一具妖族大能的尸体。仅凭现残留的威压。他就能大致推断出对付生前的境界——元神大成,半步仙元。 干裂的尸体上,依旧残留着一根根诡异的,被扯断的木须根系。 “蟠桃,灵韵。仙庭……” 古岁寒眯起眼睛,发出低沉的冷笑:“我就奇怪。蟠桃如此奇珍,凡俗食之可结丹婴变,修士吞下可冲关破境,甚至立地飞升。这等东西,连曾经遍地灵粹的古妖庭时代也不多见。怎的愈到后世,反而越是多了起来。” 前文就不止一次的说过,天地万物,莫不有灵。天地元气不过是最浅显的一种,奇珍异宝,道器法宝,万族万灵,其实都有灵气存在。 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显而易见了。 所谓蟠桃园,不过是曾经仙庭镇压外族,巩固势力而造出的‘人工灵粹’。 那些蟠桃,其实是用这些妖族,或者其他反抗仙庭的存在。蕴养而成。 “我倒是好奇,这蟠桃园下,到底埋藏着多少尸骨?” 古岁寒自语着,缓缓抬起头,目光遥遥射向桃园深处:“你能告诉我吗?” “吼……” 声波激起百丈泥浪,漫天黑气飘荡升腾。这一刻,仿佛蟠桃园中这些尸体活了一般。无数道驳杂气息缓缓爆发。刹那间遮掩了天地。 “传说,仙庭曾执掌洪荒,君临天下。意图掌天地万道。阴阳本源大道之中,有小道名曰——气运。气运之下,有福禄寿等不一而足,” 古岁寒挥袖拂过,比之对方骤然爆发的,无尽岁月中积蓄的庞然戾煞浓郁百千倍的杀戮戾煞蓦地爆发。强势将其击散。露出黑雾下,隐藏意欲偷袭的生灵:“阁下,便是其中之一……吧。” 生灵终于露出本来面目,形体仿若婴孩,但足有头颅却占了整体三分之一。头顶天灵一个可怖的窟窿让人头皮发麻。黑褐色泛着点点殷红的浆液不断颤动。双目两个巨大的血洞不断泊泊淌下殷红血泪。满口獠牙倒刺横生。吞吐间似有毒雾溢出。 “吼……” 怪物愤然怒啸,血肉模糊的手臂霍然抬起,将四方千里,蟠桃园林之中飘荡升腾黑雾尽数聚集。化为污秽晦涩一根龙头拐杖。‘咚’拐杖伫地,掀起圈圈涟漪。冥冥中似有大恐惧弥漫古岁寒心间。 “被镇杀于此,游荡万万载岁月。怨气滔天,本意不甘化身恶灵了?” 古岁寒咧嘴一笑,屈指于眼前轻轻划过。磅礴戾煞肆意爆发,须弥间凝合一柄擎天巨剑当头斩下。 “天涯咫尺,如影随形。” 踏步错身,瞬间没入空间裂隙,下一刻突然出现怪物身后。一拳砸出,湮灭空间。仿佛攥着一个巨大的火山。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咚……” 怪物反应不慢,头也不回向前急冲。借机返身抬手,拐杖嗡嗡轻颤横扫四周。 “轰隆!!!” 大地剧烈震颤,道道沟壑崩开。散发着浓浓的,令人作呕的尸臭,与腐蚀万物的黑雾。 “果然……” 余光扫过,古岁寒眉角一动。眼底浮现一抹了然:“斩……” 化拳为掌,侧削似刀锋湛湛,分毫不避的与那拐杖狠狠砸在一起。 爆响声浪崩散,两种似有渊源的气息碰撞。眨眼覆盖整个桃园。 “咕噜……” 好像惊动了什么。地面一道道裂隙传出一种悚然沸腾的声音。就在古岁寒想要趁机抹去对方的瞬间,一种渗入骨髓的危机感徒然爆发。 “退……,否则不堪设想。” 古岁寒不由脸色微变,拧身虚踏,急退百里。当机立断的放下这绝佳机会。皱起眉头俯视下方剧变的大地。 “泊泊……” 诡异的声响传出,若蕴含着莫大恐怖。那头大无比的生灵同样身躯一颤,好似恐惧着什么一般,骤然升空,向远方遁去。 然就在他化光离地同时,裂缝徒然射出一道黑影。在他来不及闪避之下眨眼将其拖入地底。 “吼……” 恐惧,绝望? 这声音之中蕴含的不甘,让本就阴霾的桃园,愈加阴森可怕。 “轰隆!!!” 天地变色。阴沉的天空缓缓迸现道道触目惊心的殷红,瑰丽而又妖异。 “呼……” 凄厉的呼啸响起,映入眼中,那一缕缕升腾飘荡的黑雾,宛若受到号令,向桃园深处冲去。 “蟠桃园,仙庭之前为妖庭。那么……你们到底镇杀了何等存在?时至如今依旧残魂不死,怨念不消。” 一步百里,数步踏出,已然逼近吸纳黑雾的根源之处。默默望着下方沸腾颤动的大地。古岁寒满脸慎重喃喃自语。 ---- “菩萨,如今局势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后果难以设想。当真还要如此行事?” 雷音寺内,降龙想起方才与古岁寒之间的斗法,其身上那浓郁仿若遮天灭世的戾煞。到现在依旧震撼着他。不仅如此,方临进之时,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那个让诸大势力出手,依旧只能镇而不死的家伙。亦让他心里沉重。 “如斯机会。怎能错过。昔日,仙庭可是诸天镇世,凌驾万灵之上的主宰者。虽至今被倾覆,但这其中……还有着让人无法割舍的东西啊。” 百叶莲台之上,转动佛珠,身旁卧着一头狰狞巨象。普贤菩萨轻轻出言解释:“更何况,虽仙庭遗迹败落,但其中蕴含的残念断魂,却足以让这次谋划不会蚀本。” “那……他们呢?” 伏虎罗汉动了动唇,低沉的问道。 他们是谁? 自然是古岁寒,蚩尤,轩辕,以及突然冒出来的幽冥地府。 还有……看到他们强大,联合起来的人族修士。以及有着不知目的妖族九脉。 无论是掰开,还是整合。这其中的人物,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让佛门手忙脚乱。 闻言,普贤菩萨也皱起了眉头,他们佛门的谋算,原本是十拿九稳。暗中以此界天音寺为本,联合那些苟延残喘的龙族。一面让仙庭遗迹提前面世,一面以雷霆之势出现,趁着没人反应过来,将其吸纳,炼化。 没曾想竟然会出现如此变故。感情大家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半晌,菩萨才掐诀凝印,默默推演。终于出声:“蚩尤轩辕,意在域外天魔。妖族九脉,推演不出,其他修士,俱在传承神通。而幽冥地府……” 说到这里,普贤轻轻一叹:“不仅是地府,那魔头的用意。我也推断不出。” “尽力避免斗法,否则必然会让他们联合起来。不日,有我佛降世。皆时,便可开始行动。” 推演神通,本就消耗心力。带着顾虑的思索猜测,更让普贤菩萨有些力不从心之感。到底还是大意了。此番没曾想竟然会出现如此多的变数。 无论是古岁寒,还是地府。亦或者妖族九脉,蚩尤轩辕。哪个是好相与的角色? 此番竟然一个个全冒出来了。 -------- “灵儿,娲皇大人到底要我们做些什么?” 天狐身后,白绒绒的尾巴轻轻甩动。婀娜身姿引人喷血。一举一动莫不含有无形媚意。 “寻……妖。” 赵灵儿轻轻出言解释:“曾经仙庭存在之时,有天兵元帅号天蓬。历劫落凡,经历诸般磨难。不得已托生妖族。最终机缘巧合与妖族上古妖王七圣之中的齐天大圣结下因果。” “天蓬元帅?” 天狐明悟,点了点头问道:“仙庭倾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想必他已经陨落了吧?” “不错,但目的却并非是他。而是娲皇算出,对方会留下关于七圣踪迹的线索。借此我们可寻到七圣踪迹。以此来光复妖族。” 赵灵儿抿了抿唇,解释道:“因为娲皇大人算出,不久之后会有席卷诸天的大劫。妖族可借机整合,重现妖庭荣光。” “可曾算出,天蓬遗骨何处?” “不曾。如此大能。早已窥清自身因果,得以万劫不加身。独立天地长存。”顿了顿,赵灵儿说道:“但率领无尽天兵,镇压天河万界。地位尊崇非寻常仙修。最大的可能,会在……仙庭正中,凌霄宝殿。” 天狐俏脸浮现淡淡的凝重,扫视一番轻叹:“不知佛门出世,会有何等算计。还有那域外天魔,幽冥地府。此番谋划,波澜重重啊……” ps:三千字大章!!!心累。。。最近瞅到两本书, 《穿越诸天当邪神》一路杀到底。堪称爽文典范。没有什么先怂打脸然后报仇这种狗血情节。 《夜幕杀机》类似于黎明杀机这个游戏。但主角起码有脑子。没有弱智光环。 只是这两本有点瘦。养一养再宰。 另外,这本书已经到后期了。具体后到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 很多人反应,这书主角的问题。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写苏夜月的,但是后来还是决定将上本书的坑填完。 或许下本书,亦或者我还有闲暇写小说的话。主角就会是苏夜月,因为古岁寒的人生已经彻底完结,……………。这两本书,与其说是玄幻修仙。不如说是我对于天朝神话的串联与结合。也就是我对神话的理解。以及脑洞的弥补。 或许不尽人意,或许不堪入目,或许让你们大呼扯淡。 但是,那又如何?有本事……你咬我啊。。。。哇哈哈哈哈!!1 第一百五十八章:七圣……牛魔 “轰!!” 一掌打出,覆盖万里桃园。泥沙四溅,土浪纷飞。厚重废墟,干裂土地在一瞬间湮灭成虚无。 “呜……” 哀嚎声蓦地在这天地间响起。黑黝黝,深不可测的地下。缕缕黑雾汇聚,通天贯地百千道光柱凝合。随着一阵震耳发聩的怒吼。一个硕大,森白。泛着黑褐血渍斑斑裂痕的牛角。缓缓浮出。 “这是……” 古岁寒骇然升空,退却千里。遥遥俯视下方。脑中一个震撼的猜测逐渐成型。 看着眼下渐渐从地底现身的家伙,古岁寒终于深吸一口气:“平天……大圣!” 牛魔王。七圣之首。 “哞……” 哗啦哗啦的土浪滚下。一尊庞大的,一眼囊括不了的妖躯出现。幽暗晦涩,泛着点点死灰,充斥着满满暴戾的血眸。明暗闪烁间,盯在天空中仿若小虫一样的古岁寒身上。 “吼……” 仿佛感受到古岁寒身上的仙灵之气。本就暴虐的黑雾霎时化为亿万锁链。如蛇,如龙,如断天之鞭。席卷向古岁寒。 “该死……” 古岁寒脸色一变。掌心翻转,道道规则之力泛化。数之不尽蝇头道文湛湛放光。汇聚凝合迸射亿万剑光气芒。 托大了。古岁寒阴着脸。一言不发的散出神念,身后升起万丈戾煞。泛化倾天血海向下压来。自己现如今这具躯壳,可是仙族的。而对方被镇杀于此,显然用屁股想就知道是仙族搞得事。那么……他会放过自己? 开玩笑,不存在的。 所以古岁寒压根就没打算跑。这他娘的根本跑不掉。七大圣作为上古妖庭奠基支柱。战力绝对是超过境界的。一分灵气在其手中能发挥百倍威力。 而这作为七圣之首,平天大圣牛魔王,可是参悟生死本源大道的大妖。 “如今之计,唯有联手。” 古岁寒思索着,手上丝毫不慢。宛若鲲鹏大鸟。在天穹肆意闪现。不断躲避着对方的攻击。 联手,跟谁联手? 自然是青丘天狐,老麒麟那帮妖族了。 “咄……” 屈指轻弹。一抹耀眼瑰丽的血光划破天际,冲向远方。 上次的交易,让赵灵儿困守千年。而对方在看到佛门和幽冥地府的出现,很果断的将之抛在脑后。再也不当回事。 她笃定,现在如此混乱的情况,古岁寒没时间找她算账。而且自己身旁更有这么多老怪。进入仙庭遗迹,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破界而出。她的顾虑自然消失一空。 “慢……” 赵灵儿徒然娇躯一颤,紧握的红色宝石突然迸发万千血光。化为长虹一道,射向远方。 不仅仅是她,老麒麟,青丘天狐也相互对视一眼,遥遥看向远方 在那里,爆发出的妖煞,几欲遮天。在他们这里望去,只见本就昏沉死气弥漫的天穹骤然暗下。同时,他们同时感应到大地的震颤。一股股紫色晦暗,充斥着无尽凶戾的黑煞怨气如喷泉般,喷涌翻腾。 天地之间,仅有那一丝。一抹显眼,令人心悸的白线。 不能交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蓦地,这个想法从心底冒出,瞬间充满脑海。浓浓的危机感让他们浑身发冷。 那是? 天狐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秋水般涟漪瞳眸绽放出璀璨神光。白皙藕臂,皓腕轻翻,青葱白玉般纤细手指泛起晦涩妖纹。如轻纱薄雾,随风摇曳着,附在那冲来血光之上。 “信息?” 天狐自这一团血光之上嗅到了那个令人忌惮无比的,域外天魔的气息。思索片刻,她终于摄入一丝妖气。解开束缚。 “七圣现。号平天。桃园底,无量年。” “是七圣之首,平天大圣牛魔王的气息。”赵灵儿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本就散发蒙蒙血光红雾的宝石突然泛起一层涟漪。如水镜般化为光幕。 模糊之中,桃园之地的场景,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想拖我们下水。” 老麒麟脸皮一抖,咬牙出声。 他忽然想起先前进入此界之时,与古岁寒碰面之后发生的种种。心里泛起一抹苦涩。 对方实力,已经达到勘破时空,逆转法则的地步。时隔万万载纪元,能与当时的存在遥遥相视。此等实力,让人心惊胆颤。 而现在,连他都无法奈何的怪物。到底何等境界? 怪物。没错。 在他眼中,牛魔王自然是怪物。 被封禁,镇杀无尽岁月。哪怕是蚩尤魔神,实力都被消磨的十不存一。何况身上并无气运护身的牛魔王。如斯漫长岁月,日夜被消磨镇压,纵然道主天尊也无法存活。他对牛魔王至今还存活的看法保留意见。 “去,还是不去。” 两难之选。去,说不定牛魔王真的悟道生死,勘破大道。至今保留神智。对他们来说,定然有巨大好处。别的不说,自己这边加入如斯战力。自然不用在顾忌佛门与地府。 不去,虽然避免了危机。但说不定会错失如此良机。 “娲皇大人如何打算?” 随着天狐的疑问,众人将目光放在赵灵儿身上。 “去。她算出,有五成可能性。牛魔王还保有神智。”半晌,或许是从这块宝石中接收到了什么,咬牙说道。 “走。” 当机立断。不再犹豫。众人深吸口气,踏空掠向桃园所在。 “轰隆!!!” 又一次毫无技巧的碰撞。牛魔嘶吼,怒视天穹。身上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滴落着黑色鲜血。透过足有数丈,甚至数十丈的伤口。其森白骨头清晰可见。 纵然如此,对他来说。依旧无伤大雅。身躯实在太庞大了。古岁寒凌空千丈,眼界依旧远远不足以将其囊括。 “杀,杀,杀!!!” “法天象地……” 古岁寒眉心处一抹嫣红如血闪烁。身后戾煞汇聚。眨眼间神通运转,身躯涨大千,万倍。细微的动作都会掀起惊天动荡。一拳砸出,四周空间壁垒肉眼可见的被轰塌,砸碎。毫无花俏的狠狠擂在牛角之上。 “哞……” 甩动间,掀起片片虚空裂痕。血红的牛眼瞬间迸发曜目魔光。死光所过,空间屏障崩生生划开,如影随形,紧跟着古岁寒移动的身影,如两柄利剑。扎在其腰腹。 “砰……” 剧痛传来,两个透明可怖的大洞骤然出现。古岁寒不由眉头一皱。战仙之躯,依旧无法阻挡吗?他敏锐的感觉到,伤口四周一种诡异的法则之力牢牢黏在上面,阻止着伤口的恢复。 “灭……” 掌覆天地。万里方圆。破灭虚空,天穹倒倾,轰隆压下。 “吼……” 偌大身躯震动,伴随着四溅土石,牛魔立角,抬首顶天。 “该死。如斯可怖。” 老麒麟脸上浮现惊惧。身上妖煞鼓荡,化为土黄色屏障死死挡在众妖身前。如潮汐般连绵不断的余波涟漪肆意扩散。他清晰的感到自己的屏障在颤抖,在哀鸣。似乎下一刻就要承载不住。 “保护我……” 赵灵儿娇躯一震,本就柔和的脸颊变得严峻,肃穆。气质浑然变化宛若高高在上的帝王天尊。俯窥芸芸众生。宝石赤光闪烁,震颤间发出嗡嗡轻鸣。 “……娲皇!” 天狐等人感受到那判若两人的变化,不禁嘴角一抽。眼底掠过一抹明悟。毫无痕迹的将某些小心思深深藏起。 果然,娲皇大人有后手。 “这股气息……‘羲’?” 古岁寒面色一沉,毫不迟疑散去神通,眨眼间遁去百里千里。遥遥望向气势爆发的方向,皱起眉头,呢喃自语:“不对,太弱。难道是……‘娲皇’?” “这是谁?” 面具人悠闲的步伐猛地一顿,骇然失声抬首望天:“该死。如斯沧古气机。绝非仅仅存在于上古。” 说着,掌心蒙光闪烁,一本厚厚书册忽然出现,哗哗翻页声响起。道道诡异道纹闪烁蜿蜒。终于,面具人眼睁睁看着书页不在翻动,其上,一个耀眼的名字。泛化着诡异的气机——“女娲” ps:终于将妖族的存在导出来了。放心,既然是填坑。那么某些东西自然不会忘,比如……九龙拉棺。 第一百五十九章:昔日…… “不对。” 面具人丝毫不顾身后女子不解的表情,轻轻一抖厚书,书页再次开始翻动。过三页,骤停。其上,牛魔平天名号湛湛发光,泛着深邃而幽暗的死灰。 “妖庭之下,七圣之首。牛魔平天。”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脊背发凉。不仅如此,先前女娲之名亦闪闪发光。显然……对方也参与其中。 “抓紧时间……” 深知此行不顺,没曾想竟然接二连三冒出如此多的变故。这让他心情很是沉重。 --- “哞……” 巨牛嘶吼,摇身撞去。掀起莫大激荡。 “轰隆……” 四方云散,灵气聚合凝化,空间斑驳裂痕弥漫百千万里。 “将他引来。吾凝心施法,看能否唤回对方神智。”赵灵儿,不,应该是娲皇沉声传音。 “封天绝地,道显为锁……” 古岁寒巨大的手掌中心漩涡倒转,雷霆紫电噼啪作响。仿若有无穷吸力。将四周灵气席卷一空。与半空之中凝化一枚厚重符文。 一化二,二化三。三化无尽。 遮天蔽日,密密麻麻。血光凸显。戾煞滔天。 蒙蒙血煞蔓延迸射,如条条枷锁牢牢束缚牛魔周身。任其挣扎依然不动如山。 神通散去,鸿光乍现。眨眼便来到众人身前。拂袖挥过,规则显化嗡鸣,缤纷瑰丽线条相互交错编织。瞬息便形成一面屏障。 “魂于何处,心亦有情。灵台浮沉,意神通明。……” 耳畔,自赵灵儿口中,一声声晦涩之极,不解其意的咒声响起。天狐,老麒麟等诸妖聚精会神,严阵以待站在四周。将其拱卫中心。同时余光死死盯着腰腹伤口依旧泊泊流血的古岁寒。心中只有一股淡淡的凉意。 仙躯,战仙之体。堪比。 竟然在牛魔一角之力下,创伤至此无法愈合。简直让他们毛骨悚然。 勾连天地,虚空震荡中。自远而近,悠扬诡秘之声渐渐响起。与赵灵儿咒语相得益彰,此起彼伏。 “哞……” 眸中充斥的血光暴虐更盛三分,庞大的身躯每一次冲击封印,都会引起大地的崩溃。 半空道道血色锁链不断哀鸣,似乎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崩裂开来。其上铭文运转愈加迅捷。几乎化为模糊流光。 或许自声音中感到一股威胁。牛魔骤然起身,激起万丈沙土。抬首望天,发出震耳发聩的长啸。带着决然之势,轰隆隆宛若战车碾压,冲向他们这里。 “崩……” 令人牙酸的崩裂声响起,仿佛带动了连锁反应。哗哗轻响,铭文崩散,血光弥漫,纤细的锁链接二连三崩开碎裂。再也无法阻挡牛魔天地昆仑倒崩般巨大的妖躯。 “通幽……” 抬手,古岁寒凛然冷哼。指尖霎时凝现一点死灰。如恒古残灯,永世不灭。死意如潮,划出道道涟漪。 “这是……生死本源大道。” 老麒麟骇然,呼吸急促的出声:“牛魔大圣,本就修习此道。你这是自取其辱。” “除此,你还有其他办法?”古岁寒脸色苍白,冷眼扫过。 是啊。 没办法。没有任何办法。他们仙元虽强。但距离道主之境,差的何止万里。 古言有语:一法通,则万法通。万道无尽,相生相连。 境界越高,道行愈深。所谓的一招鲜吃遍天就越是妄言。 触类旁通,万道归元,才是最根本的路子。 “咄……” 厉喝响起。如雷霆镇世。死光乍现,洞穿万物。 那一点如火星般闪烁的死灰,在此刻就仿佛天地的焦点。摇摇拽拽,飘忽不定的向牛魔迸射而去。 “道主……生死。轮回不休!” 牛魔前冲之势戛然而止。死死盯着那湮灭一切的死灰。长啸一声。偌大身躯之上,深可见骨,溢血喷洒的伤口肉眼可见迅速愈合。皮毛攒动,光滑柔顺仿佛新生。 眼中暴虐血光闪烁不停,一抹不屑俨然越与瞳眸。 虽然神智全失,仅凭那浓浓的仇恨。但生为七圣之一,生死本源大道之主。对于古岁寒这种自取其辱的举动,依然感到轻蔑。 不见动作,眼眸之中血焰升腾。一股比之古岁寒一击威势浩大百倍的泯灭死意迸发。 “噗……” 血洒,漫天。 古岁寒踉跄而退,脸色苍白若纸。唇角止不住的殷红点点滴落。将衣襟浸染成一片湿润。 不仅是他,身后天狐等妖族同样如若雷击,浑身颤栗。呕血而退。 “吼……” 趁势而上,就在牛魔怒啸,冲向前来的瞬间。被娲皇附身的赵灵儿骤然开眸,柔唇轻启:“魂……归来兮!!!” “归来……” “归来……兮!!!” 回声震天。一切声势戛然停止。仿佛按下暂停键。牛魔偌大妖躯忽然开始崩裂。皮毛脱落,露出殷红泛黑的血肉。森白如玉的白骨。 “哞……” 剧烈的痛楚,就好像一根烧红的铁棍插入脑中肆意搅动。牛魔眼中血焰徒然消失,暴戾之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湛湛的清明。 “成功了?” 古岁寒忌惮的回声问道。同时了无痕迹的退却数分。 “他……死了。” 老麒麟怅然一叹,深深埋下头。 “没错,吾已身死,神魂消散。” 威严之声伴随着逐渐缩小的牛魔妖躯,传递而出:“纵然身为生死道主,亦抵不过无尽纪元镇压抽灵。” 血色散去,身披破损腐朽重甲。头顶冲天巨角的牛魔王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轻轻一笑,扫过古岁寒:“若非他身上浓烈的仙灵之气。吾遗留残念断不会苏醒。或许,永生永世被镇压在蟠桃园下。” “蟠桃……” 古岁寒眼帘微垂,遮掩眸中一闪即逝的精光:“原来蟠桃,就是取之你身上的灵蕴。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 晦暗的眼神,闪烁着璀璨的色彩:“难怪,猴子会大闹天宫。” “放肆……”天狐黛眉微竖,俏脸泛冷,下意识出言喝道。 “嗯?”古岁寒抬起头,漠然望着她:“你算什么东西。让你们青丘狐族的老祖,九尾妲己出来。才有资格出言。” “你……” 天狐脸色一变再变。铁青之下隐藏着浓浓的忌惮。她本以为自己虽不如古岁寒,但相差也没这么大。但方才一幕幕震撼人心的场景。却让她终于认清了彼此之间的差距。方才出言,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 终于,她不在出言。默默承受了这句警告似得话。 因为她知道。自己跟对方确实不在一个层次上。差距着实有些大。 “你,知道的不少。”牛魔王语含深意。 “大概……。所以我需要知道更详细的东西。”古岁寒不可置否将这个问题一掠而过。反而毫不遮掩的出声。 “这并非什么隐秘。” 牛魔王负手而立,幽幽看着身后深不见底的坑洞:“昔,仙庭初立。佛道等各大势力意图将吾等妖族灭绝。然万灵俱为妖。无奈之下,只能分裂。但……对于我等存在来说。死亡,才是最好的,没有后患的。” “‘羲’出手。逼得娲皇不得不隐世自我封印。复而,妖帝太一崩殂, 佛道等势力出手,妖师鲲鹏被镇压在幽冥地府最深处。 七圣之一覆海蛟魔被镇封极地之底。永生永世不得重见天日。 混元鹏魔被佛门封印灵智,当为傀儡任其驱使。 狮驼妖城覆灭,白象被普贤拘为坐骑。生不如死。移山狮魔被放逐虚空。 通风猕猴亦被佛陀渡化,奉为斗战胜佛。驱神禺狨被仙庭斩杀,魂灵封于封神榜。 而我,则因参悟生死,以仙庭之力无法彻底斩杀,就被抽魂夺灵。封禁在这蟠桃园地,日夜为其蟠桃树提供灵蕴。 七圣最终,仅有齐天逃脱。可惜……终究被仙庭算计。以我等消息为饵,引得他前来寻觅。最终被打散神魂,身死道消。而妖躯则重化本体,成为死物五彩石。 其后,妖族分离崩散。九脉内讧。最终落到如此地步。” 牛魔王眼神渐渐开始溃散,莅临诸天般浩瀚气势渐渐低沉。若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娲皇大人,虽不知汝等意欲如何。但……万万保住我妖族传承。沧海桑田,总有妖庭重临那一刻。莫要……心急,切记……切……记!!” 每一个字,都让牛魔王气息虚弱数分。直到最后,眼眸徒然暗下。泛着淡淡的死灰。再不复方才清明。 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去。众人只觉得心里泛酸。 昔日妖庭何等势大,战巫,战佛道,战仙,战神,七圣何等威风,没曾想竟落的如此地步。 半晌,古岁寒轻咳一声,喉咙中发出阴冷的笑声:“牛魔,不愧是妖族七圣之首。妖庭奠基之柱。想让我承你人情。站在妖族一方?” “端的是……好算计。” “妖族,有汝等存在。不愧是曾经横行荒古,执掌天下的妖庭。” 在天狐等人骇然目光中,古岁寒慢慢起身,走向牛魔妖躯:“既如此,何不做事做到底?” ps:明天应该不更。今天写多点。节奏加快……神庭将出。之后。估计就要准备结尾了。 第一百六十章:曾经 “砰……” 踩碎石头的声音响起。只见他轻轻抬起手,如一缕清风,点向牛魔王遗留下那妖躯眉心。 “吼……” 蓦地,早已消散生机的牛魔徒然发出一声嘶吼。拳如毒蛇,无声无息洞穿古岁寒胸腹。 夹杂着碎骨,血肉的手掌,似出鞘利剑,从他后背钻出。 “杀了他。祸起之人,不留于世。” 被保护在中间的,被娲皇附身的赵灵儿沉声道:“大劫将起,应劫者,必须掌控在妖族手中。此人……当诛!” “杀……” 没有任何征兆,天狐柔夷轻抬,万丈红尘之上,轻纱摇曳。玉扣蓦地迸发瑰丽光芒。 “吼……” 老麒麟咆哮着,刹那化千丈巨兽。大地似波浪般颤抖,无数根比之金铁还要坚固,比刀剑还要锋锐的尖刺自地底接连窜出,箭矢般刺向古岁寒。 “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纵然身处绝境,古岁寒脸色依旧平静宛若死水。漠然目光静静看着眼前牛魔王。 “自然不会有假。”牛魔淡然回复:“以吾残躯,余念。换妖族崛起。足够……” “噗……” 手掌收回,他惊异的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脸色……勃然大变:“你……没有心?” “是啊,没有的……” 古岁寒轻轻一叹,整个人瞬息化为漫天血影。似鬼似魔,遍布诸天。如弥天巨网,罩向众人:“你想以此让我放松警惕。仓促间就已经决定下手。先前老麒麟的出现,将我引向桃园废墟。后来你们赶来。言辞恳切,似乎推心置腹般吐出如此隐秘,好像十分希望让我站在你们这一边。” “其中,娲皇大人的推演之术。让我着实没有预料到。” 血影绰绰,如梦如幻。声浪如潮,接连迭起:“其实,我差点就信了。” “那……” “最终,我想起一句话:天下没有白得的机缘。” “吼……” 老麒麟突然如遭雷击,浑身巨颤。片片鳞甲崩飞,血如泉涌冲天喷洒。气息肉眼可见的萎靡:“出手,他在……吞噬,我。” “吞天噬地,纳于己身。” 天,黑了。 灰蒙蒙,泛着沉沉死气的天穹。霎时昏暗,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回事?” 普贤菩萨霍然抬头,眉心天眼绽放万道金光。透云开雾,穿过重重阻碍,望向蟠桃园方向。 “有人,与咱们争抢。” 眼见梵文佛光似水般即将把整个仙庭遗迹囊括。却不想中间竟然发生这种事。 降龙罗汉咬牙出声:“如此隐秘之举,莫不是被他们察觉了?” “加快速度。” 伏虎罗汉抬手劈出,贯天佛光如滔天银河,灌入几人面前一盏小灯之中。 “若我猜得不错,”古岁寒的声音依旧平静:“手中的,应该是洛书?” ‘赵灵儿’脸色微变,紧紧攥住手中宝石,冷声道:“不错。你真不愧是‘它’创造的,能倾覆寰宇诸天的棋子。” “这件事,你也能推演出来?” 嗤嗤声响起,老麒麟气息逐渐消散。留在原地的,仅有那一席紫衣。连骨肉残渣都不复存在。 “我还算出,你……要坏我妖族大计。你……会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你……举世皆敌。” “纵如此,亦如何?阻我者,皆死……” 血雾升腾,化万丈血龙冲天而起。带着无匹杀意,破空裂道,冲向下方诸人。 “走……” 牛魔返身挡在他们面前,死死盯着天穹剧烈的变化:“河图洛书,乃妖庭无上重宝,不容有失。娲皇推演神通,对我妖族有莫大助力。我已身死魂散。现留不过残念一缕,死不足惜。” “……你!” 不待赵灵儿话出口,黑雾升腾弥漫四方,化重重锁链将他们禁锢,霎时甩入空间裂隙,消失无踪。 “局外之人,祸乱之人。无心之人。” 牛魔深吸口气,抬手虚握,一柄黝黑泛光,湛湛咆哮的巨斧出现手中:“汝……不该存在。” “你在找死。” 眼睁睁看着洛书如此重宝消失。古岁寒声音终于起了波澜,森寒如冰的声音刚出口。那血龙便轰然撞在牛魔身上。 “斩……” 巨斧扬起,锋刃血光通透,龙吼虎啸之音接连迭起。以无可匹敌之势悍然斩出。 “生死,枯荣。岁月……逆转。” 属于本源大道的晦涩气机浮现。牛魔王身上斑驳盔甲仿佛枯木逢春,肉眼可见的恢复如初。身上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眨眼愈合。本就低沉的气势,瞬间暴涨数倍。 “不愧是生死道主。” 古岁寒化血为影。万相合一,刹那恢复本身。慎重肃然望着下方。规则倒转,生死转轮。竟然恐怖如此,让其如此境地也能瞬间恢复巅峰。端的是可怕。 “死……” 大斧斩出,伴随着规则凝现。道道枷锁瞬间将古岁寒束缚。冥冥中,似有什么人在抽取古岁寒身上的生机。 “此长彼消……看来拖时间只能愈加不利。” 眼看对方气势越胜,古岁寒当即踏步而出,一拳掀起万丈血海。 “噼啪……” 电闪雷鸣,火花飞射。 二人在争抢天地元气。古岁寒若多一分,那么牛魔王回光返照的时间就会少一分。相应的,反过来也是一样。 战。 残垣断壁化漫天碎屑,尸骨断刃悄然泯灭。 双方,都有自己的目的。有所冲突,定然要分出生死。 “飞逝……” 牛魔王眼中璀璨愈加闪耀,一眼望去,可洞穿天地虚无。所过之处,一切事物皆被湮灭蒸发。 “守元……” 结印,古岁寒表情严肃。 骤然,他肩膀一沉。一种难以言状的沉重霎时加身。 流光飞逝,宛转莫名。 三千青丝之中缓缓出现根根白发。眼角渐渐叠起道道皱纹。在身旁环绕升腾无尽血海肉眼可见稀薄蒸发。 他……在老去。 “生死道,本源道。万道归元。” 深知机不可失,牛魔当即将巨斧插地。闷哼一声,直接抠下左眼。不顾剧烈的痛楚及泊泊流淌的鲜血。虚空刻印,化无量茫茫杀机,将眼球浸染成漆黑幽暗的深紫色:“生老病死,皆在吾……一念之间。” 同时,仅剩的右眼霎时大放光明,席卷十方天地元气滚滚纳入己身。 “啊……” 脏器,皮肤,血肉。骨骼。都在发出声声低吟。 古岁寒脸上已经浮现点点黑斑。神通术法没有足够灵气支撑早已势弱崩散。 生机,寿元。如决堤江河。不断被抽出。 “因果……” 牛魔骇然抬头,右眼之中晦暗之光闪过。下一刻,那遮掩整个天地。鬼哭厉啸之声连绵不绝的倾天煞气出现眼中:“怎么……可能。” 如此庞大因果。他到底造下何等孽业? “死定了。” 脸上浮现一抹惆怅,他望着垂垂老矣的古岁寒,轻轻开口:“自混沌消失,天地初分。从古至今,万灵皆修心悟道。皆有超脱之心、然,我们败了。” 古岁寒静静的看着他。抵抗着因果煞灵的反噬:“那是三劫。” 牛魔仅剩的眼睛浮现讶然,他没想到对方了解这么多东西,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初次,乃混沌之前,魔神戮天。踏元,逆道。可是他们败了,魔神万不存一,仅留‘古’一个。也就是巫族先祖。” “后,天地分,清明现。万灵初启灵智。东王公,西王母二神,立远古神庭,勾天画地,立规定伦。但可惜的是,他们在走到顶点,企图超脱本源大道之上。至此,神庭倾覆。不复存在。此为二劫。” “之后,太一出,立无上妖庭,万灵皆为妖。遵妖为首。同时,佛祖世尊,阿弥陀佛于菩提树下悟道,纳无边天地于掌间,化无量佛国。道门‘始’讲道立法。开辟天外道场。‘盘’身陨化巫。至此四方势力奠基。无底魔渊破封。”牛魔王表情有些诡异,好似缅怀,又好似后悔。更多的,却是敬畏。 “然,万灵有心,有欲。诸大势力联手,意欲行神庭之路。逆道超脱。但不同的是,妖庭产生了分歧。‘羲’认为,神庭之败,不过是行事仓促,应细细谋划,重走神庭当初的路子。但太一认为,理当迂回行事,暗中行事。最后一举成功。” “后来二者不可调和,‘羲’叛出妖庭。了无踪迹。而诸方势力则联合起来,创造了——道。”古岁寒接过他的话头,干涩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但是,这一切却早已被‘它’洞悉。于是,你们败了。道陨——成人。” “诸大势力皆受到重创,佛道隐世不出,巫妖首当其冲。正在二者交战之时。‘它’出现了,以强大,无敌的姿态。碾压倾轧,将妖庭巫族覆灭。之后‘羲’带着神庭余孽现身。彻底将妖庭,巫族抹去。” “是啊。我们败了。他们也败了。” 牛魔王呛然失笑,满脸绝望:“‘它’无可抵挡。我们之间,差的太多,太多。” 古岁寒摇了摇头,遍布皱纹的脸上,浮现淡淡的讥讽:“所以,你们改变了心意。转逆道为顺道。依道奉行。之后羲的失败,就是你们从中作梗。人族立世,崛起之时。殷商纣王,也是你们从中捣鬼。仙庭倾覆,除了‘羲’的报复。也有你们的影子。现在,我也一样。你们从逆道者,超脱者,变成了‘它’的——狗。” “……” 对于古岁寒的嘲讽,牛魔王罕见的沉默了。他对此无以辩驳,半晌,他才说道:“‘它’太强大了。” “但并非无敌。”古岁寒剧烈咳嗽着,唇角溢出点点触目惊心的血迹:“接二连三。‘它’早已虚弱不堪。否则寰宇虚空,洪荒大世何故分化为八万大千,无尽小千世界?‘它’为何消失无踪。隐匿不知何处?” “多说无益。” 牛魔王摇了摇头,眼中闪去一抹苦涩。 “你也快死了。” 古岁寒不为所动,看着如正空骄阳般正处巅峰的牛魔王,发出乌鸦般难听刺耳的笑声:“到底,你只是残魂断念。生死大道,遵循本源。你强行忤逆规则,相当自寻死路。否则你何故停手?于我在此扯皮?” “但,我会拉着你。一起走。”牛魔王抬眼,认真的看着古岁寒:“汝等逆道者,不该留存于世。每次大劫,都会波及生灵。妖族……经不起这样的动荡。” “晚了。” 古岁寒脸色皮肤开始龟裂,稍稍一动,就会露出其中殷红血肉:“‘它’已经醒了。‘它’改变主意了。‘它’要重新创世。重演洪荒,重返混沌。重现……辉煌。” “依道奉行,定有回旋余地。”对此,牛魔王摇了摇头。 ps:3500字。交代一下,串联一下。然后准备结尾。 第一百六十一章:棺椁 “那就……看看谁会笑到最后。” 咔,咔,轻响接连入耳。皮肤,血肉,块块剥落。森白如玉却布满裂痕的骨骼片片碎裂。 古岁寒本就苍老的面孔,此时早已看不出五官。几乎扭曲成一团。 “死……” 牛魔感受着体内由盛转衰,不断涌出的灵气。有些焦急。心中发狠,再次抠下自己的右眼,空留两个泊泊淌血的黑洞。 崩…… 眼球崩碎,蕴含着无尽生机规则灵力霎时席卷八方。倒灌入体。 “我现在有些明悟,‘它’为何不可敌。” 古岁寒双目彻底失明,源自于二郎真君的这具仙躯。腐朽成一地残渣。半空中,仿佛旭日东升,一股绵绵沛然,直入心底的冷意蓦地迸发。 灵光吞吐,煞气凛然。急促颤动几次后。忽然炸开,古岁寒的元神刹那间显现。千万异象绰绰闪现,嘶吼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万物在哭泣,冤魂在悲鸣。众生在恐惧,规则在颤抖。 他的出现,就好似灭世魔头一样。震动整个仙庭遗迹。 “古……岁……寒!!!” 某处,三头六臂,面容扭曲眉宇凶戾的巨人,忽然抬头,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 左右为蚩尤面容,而中间则诡异的,是轩辕的面孔。好似二者融为一体般,一眼望去,端的相当恐怖。 “万道随心,唯我不变。唯念,唯我,断隔诸天……” 吟唱声荡开,牛魔气势早已达到巅峰顶点。却死死盯着眼前愈加纯粹的元神,不敢妄动丝毫。 “非道……”他咬牙切齿,脸上满是震惊与忌惮:“万道无此,你……修炼不为掌道?” 修炼。仙元之上,乃道主无上。 掌一方规则,号万万众生,言出法随,规则避退。 但牛魔王却在古岁寒元神迸发气息中,没有察觉到丝毫规则的烙印。这就证明,对方并非走的道主一途。 “杀……” 肉身崩碎,妖躯化血。冥冥中,似有因果业力勾连天地虚空。妖煞冲霄而起,星芒湛湛放光。一片,或者说一块边缘残破的,印刻晦涩妖纹的布片。徒然收敛光华。迎风见涨化弥天巨网罩向古岁寒。 “万妖幡。” 古岁寒元神蓦地一震攒动。气势登时萎靡。 比青丘天狐手中那片,大有数十倍。可清晰看清上方一只巨大的鹏鸟跃于其上。 扶摇直上……九万里。金翅大鹏鸟。 “唳……” 想法还未落地,就听天地骤然响起一声开金裂石的啼鸣。声浪滚滚,穿透一切屏障,湮灭万里虚空。金光凝聚,耀世刺目。煌煌大日浮现,模糊的,散发出凶戾无匹气势的影子逐渐在大日中凝聚。 展翅,欲遮天蔽日。 振翅,掀罡煞幽风。 “唳……” 鹏鸟厉啸,俯冲而下。化极光掠影,破规则屏障。在天际撕开长长的,足有百里漆黑可怖的空间裂隙。其上金光涟漪湛湛,带着诡异莫名的力量,阻挡着规则的修复。 “战……” 元神内敛,气机凛然。三寸玲珑光影小人却仿若灭世魔尊。莅临天地。丝毫不弱于人的扬起拳头,无声砸出。 鹏鸟展翅,覆盖万里。 元神玲珑,不过三寸。 大小差距,何止云泥。 “轰隆……” 交手,无数条光线乍现,规则线条断裂粉碎。大地骤然下陷万丈直通无底。天穹咔咔崩碎骇然惊人。 无声,死一般寂静。 无风,一切被静止。 但两团光耀却不断交错,碰撞。好似在演绎着可笑的哑剧。 每一次交手,古岁寒元神就会肉眼可见的暗淡一分。每一次碰撞,鹏鸟体型就会缩小数丈。 不顾生死,同归于尽。鹏鸟发出震耳发聩的啸声。他要在自己消失之前,彻底将古岁寒这个搅局者,逆道者抹杀。 “砰……” 元神暴退。煞气崩散。三寸已然缩小至一寸大小。气息鼓荡时而高绝时而低沉。显然对方拼死攻击并不好受。 屋逢漏时连夜雨,冷夜落雨掺冰花。 古岁寒死死盯着头顶逐渐泛化的因果业力,只感到一股莫名的压抑感,死死扼住自己的咽喉。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缠绕元神四周。 煞灵。 时隔千载。隐匿不出的它。在这场战斗中,终于窥到了机会。 “本尊,撑得住。” 古岁寒发出一声闷哼。闪过鹏鸟卷来凌厉罡煞。一言不发再次迎身而上。 不想死,唯有战。 他不怕死,但却不想死。更不想在没有达到自己目的之前。半途崩殂。 “砰!” 血色弥漫,金光乍现。鹏鸟哀鸣倒退。翅膀中一处大洞不断蔓延。体型再次缩小,直至百丈。 而相应的,古岁寒元神再度缩小,不足半寸。且表面不断浮现道道裂纹。 末路。 绝境。 灵气运转愈加晦涩,神魂攒动如泥沼急行。因果干扰下,古岁寒不得不分心对抗那冥冥中的压制。 咔!!! “吼……” 天穹之巅,刚刚弥补修复的大洞再次被撞碎。 九条真龙嘶吼之声此起彼伏,跌宕震耳。吱吱呀呀令人牙酸的拉动声,一尊棺椁渐渐出现在二者面前。 “那是……什么?” 仅留的一丝神智,让牛魔不由抬首望去。感受到那棺椁中溢出的可怖气机。不由倒退百里。遥遥注视着。 “仙……” 仿佛在欢呼,雀跃。好似在迎接他们的王。偌大无边,仙庭遗迹中,遍地枯骨碎干尸,徒然升起一道道雾气。 相互凝合,显化。化为一尊尊身披重甲,手持长戈青锋。身形模糊的半透明幻影。 “仙庭不灭,仙帝不死。吾等献祭神魂残念。愿换……帝尊重临!!!” 怒吼,嘶鸣。震耳欲聋。万千声音震动寰宇。融合成一股沛然音浪。掀起无尽风波。 “愿……仙庭重现。” “愿……仙族重生。” “愿……帝尊苏醒。” “愿……诸天溃灭。” “杀,杀,杀!!!” 所有人,古岁寒也好,牛魔也罢。在某地算计布局的佛门中人,青云老祖等诸界修士,妖族,蚩尤轩辕,地府幽冥……等等。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或远眺,或近观。牢牢盯着天穹那尊棺椁。脸色一变,再变。震惊——敬畏。 “仙!!!” 龙吟声起,九龙挣脱锁链。站九宫天星位,拱卫棺椁深深纳头。 一道,两道。无数道虚影腾空而起。如飞蛾扑火般,毫无顾忌的冲入由真龙组合而成的阵图中。 “扑通……扑通……” 所有人屏息凝望,满脸肃然。棺椁之中,渐渐泛起一圈圈涟漪。随之,一声声微不可查的跳动声。在他们耳畔响起。 “扑通……” 愈加响亮,愈加明显。每一次震动。偌大的仙庭遗迹就会荒芜一分,好似所有的仙灵之气都被吸纳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 跳动声愈加急促,众人脸色也愈加阴翳。有一种凛然透骨的寒意死死环绕着他们。就好像……有人在不知名的地方,漠然看着他们一举一动。 “咔!!!” 轻响。微不可查。 但落在众人耳中,却不亚于一声惊雷。 远处的他们或许不清楚。但古岁寒和牛魔王却清晰的看到了。那微微颤动的棺盖。 第一百六十二章:乱,乱,乱 “仙,的气息。” 古岁寒呢喃着,默不作声退却数分。 “咔!!!” 鸿光冲霄,仙气四溢。在下方二人目光下。一只手,或者说没有血肉,仅有森白如玉骨骼组成的手,徒然自缝隙伸出,将棺盖掀起。 “嗡!!!” “杀,杀,杀!!!” “神孽不死,天下不平。” “逆道者,杀!!” “‘羲’——你这个疯子!” 连绵不绝,声声交叠。怒吼,哀鸣。绝啸。痛苦。蕴含着种种情绪的声音骤然响彻十方。 所有人只感到浑身发冷,四周仿佛又无数道视线在身上扫过。无形压力狠狠砸在肩头。眼前逐渐开始模糊。 恍惚间,似万载一瞬,若时空倒转。残垣断壁重组,枯池死物复苏,废墟化百丈琼楼,巨石叠无边朱墙。 一具具尸体如充气注水,干裂的皮肤重现光泽。断裂的兵刃焕然如新。 “这是……曾经。” 牛魔王沉声说着,徒然虚空划出百千万符文凝化锁链。在他苦笑声中,将其狠狠拖入桃园之底。重现封禁。 “封神榜。” 牛魔王的下场,并没有引起古岁寒丝毫惊讶。她飘荡在高空,神识向远方蔓延,不知几许。反馈识海中的信息,让他心神震颤。刹那失神。 半空,云聚云散。露出朦胧。 清风吹过,金光一抹。 “凌霄宝殿”四字湛湛放光。 殿前万丈高天平地拔起。棺椁渐渐浮现其上。 “空间倒转,天倾地覆。” 嗡鸣,嘶吼。威严厉喝响起。模糊中一道璀璨逐步显化。 珠帘鎏金卫冕,日月星辰帝袍,四尺血玉长剑,斗方蟠龙帝玺。其面前——丈许长短,道纹流转,铭文湛湛,锦帛平摊。背面,三个墨一般幽暗三字印刻其上‘封神榜’ 封神,顾名思义,意在神孽。 一道两道。宛若天穹降下光雨。数之不尽的身影逐渐闪现。 “杀!!” 无数仙兵仿若听到号令,带着令人侧目的杀机。伴随着擂擂战鼓轰鸣。向那显化身影杀去。 “这是……仙庭倾覆之前。最终一战。” 古岁寒出言宛若梦呓,元神如同黑洞,不断吸收,吞噬着天穹升起好似遮天般血红色戾煞。 “轰!!!” 远方,面具人脸色难堪,不断击杀着身边一切。他有些不明,这理当是幻境,时空重现曾经场景,但为何身旁这些神孽,天兵仙族却好似活着一般。碰触清晰可感受到对方身上涌动的仙灵之气。 拂袖抬掌,狠狠砸下。身后咄然爆发一股摄人死气。鬼哭狼嚎声中。足有万丈,窥不得全貌的一扇大门霍然出现。 “鬼门关,万鬼……吞天!!!” 他稍稍退却,立在门前,脑后显化六道转轮异象。身旁白衣女子死气升腾,眨眼间化生死无常,手持哭丧骨棒。牢牢守卫在面具人身前。 “嗷!!” “喋喋……” 幽冥死气弥漫十方,天地霎时阴霾下来。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中,死死咬合的鬼门关轰然打开。 万鬼灭世,鬼潮冲天。 “苦海无涯却有路,黄泉奈何通彼岸……” 咔,咔咔!! 徒然,天穹破碎,一道贯天洪流刹那倒倾泻下。死气弥漫,枯骨浮现。暗黄色,泛着令人心悸的阴煞,横贯鬼门关前。 大地震动,似有呢喃声起,彼岸花开,遍布十里方圆。中间有路,泥泞坎坷,杀机四伏,此路有名——黄泉。 路到尽头,冥河横贯,其上有桥,又名奈何。奈何桥上忘前尘,黄汤入体灭神魂。 “尘归尘,土归土。万般生灵无恒古。 叹兮,忘兮。不甘兮。生死薄上定乾坤!” 面具人大袖挥过,手持生死薄,捻起判官笔。笔锋朱砂如血,浸染虚空。抬手划过,开天裂地。无尽吸力鼓荡,十方万里归巢。 仙兵也好,神孽也罢。残灵,断念。一切所有皆被一股不可抗拒伟力指引。浑浑噩噩踏上黄泉。 “大王!!!” 蓦地,一声洞彻时空,宛转啼血,好似杜鹃般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 赵灵儿徒然脸色大变,骇然转身看向天狐。只见她婀娜娇躯轻轻颤动,胸腹猛地爆发一股镇世杀意。 流光攒动,妖煞爆发。一种盖压天地气息轰然迸现。四方一切灵气开始暴动,汇聚,凝合。眨眼化一尊千丈高大,九尾轻摆的妖狐。 “老祖!” 天狐俏脸发白,双眸盯着天穹那道裂痕。心神震颤。 妖狐,妲己。 “还我大王!!” 双目赤红几若滴血,凛然杀机赫然爆发。九尾摇动掀起滔天怨气。带着不顾一切的威势,骇然冲向鬼门关。 “变数!!!” 面具人持笔之手轻颤,猛然抬头望向天边愈加清晰的身影。生死薄哗哗急翻,无数道气机迸发,显化一尊尊恐怖的身影。 仙庭遗迹边缘,雷音寺不断荡出道道涟漪,佛光湛湛,佛号喧天。无数信众拼死抵挡如潮般无穷无尽的天兵。 “又见变数。” 普贤菩萨脸色早已不复淡然,全神贯注催动面前阵法。意图加快速度。尽快与净土极乐贯通。 “阿弥陀佛!!!” 佛号响起,阵法突然转化出一个巨大漩涡。金莲遍地,梵叶如雨。但却夹杂着无尽战意,戾气。与传闻中佛陀渡世完全相反。 “咚!!!” 一根棍子徒然穿出。随后一尊浑身闪烁浓郁佛光,身上梵文流转的身影出现:“俺斗战胜佛来也!!!” “哞!!!” 动荡迭起。蟠桃园早已恢复往昔盛景,然下方却不断传出一声声不甘的怒吼。 “好机会!”古岁寒飘向桃园,神念鼓荡肆意爆发。席卷一切灵元精粹。蟠桃枯萎,仙女玉损,眨眼间,元神就好似探出道道根须,死死扎根其下。不断吞噬,吸纳着地底被死死禁锢的牛魔身上庞大精元。 乱了。全乱了。 各方势力打的算盘早就被搅和成一团浆糊。 谁也没有想到,当初的算计。精心的谋划。到最后,竟然因为这具棺椁,及其区区一个封神榜失败。 青云老祖这一方修士势力,首当其冲的被碾压。原因……便是他手中那柄诛仙古剑。 残留的仙血,缭绕的仙族残魂,无不提醒这无数仙兵,这人杀过他们。 而古剑之上,被揭开的封禁,也提醒着神孽,对方手中有神族至宝。 妖族,团在赵灵儿这个娲皇传人身旁的妖族。手中的族群秘境中,已经接连爆发出数道令人心颤的气机。 这是来自远古妖庭的残留。这是隐匿不出的存在。在感受到妲己,牛魔,甚至还有一丝熟悉的气机之后。再也忍不住。相继出世。 在这一个个远古老怪面前,别说赵灵儿这个传人,就是让娲皇亲自来。也屁用没有。 能号令他们的,唯有妖族至尊,唯有妖庭之主,唯有……太一。 “战!” 没有犹豫,甚至连交谈都没有。 妖族就与面具人代表的幽冥地府战成一团。 无数仙兵与神孽交战厮杀。鲜血四溅。 佛门那招摇宏大的气息,遍布整个仙庭的梵文。无不代表着他们的野心。 虽然因为种种变数的存在被打断。但依旧有仙兵仙族瞄上了他们。 而某个角落,好似合体一般,却拥有共同死敌的轩辕,蚩尤。却目的明确的冲向蟠桃园方向。那里……他感应到古岁寒的存在。 第一百六十三章:举世皆敌(一) “你来晚了。” 仅剩头颅没有凝聚的躯体发出嗡嗡的震荡。 三头六臂的蚩尤,亦或者称之为轩辕。见状一言不发,抬手扬剑,劈向无头躯体。 “你们,融合?” 略带讶异的低沉声音依旧没有停止。若自言自语般。在这杂乱的环境中显得如此诡异。 “杀了你,念头通达。他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两旁蚩尤头颅狞笑着,望着中间轩辕氏的面孔。虎魄刀铿锵厉啸,魔虎出笼,掀起千里魔煞。所过之处楼阁倒塌,仙兵湮灭,留下一地废墟。 “杀了你,了却因果,他自然不会存在。” 截然不同的音调,却与蚩尤的话那么相似。轩辕冷着脸双目含煞,轩辕剑上金龙缠绕,煌煌圣道之威盖天镇世。轻轻一抖,亿万光束迸射攒动。化光刃洪流冲向古岁寒。 一抹看似薄弱,半透明的光幕忽然凝现。将对方攻势阻挡在外。同时十方万里之内,蓦地升起一股无可抵御的吸力。 生灵仅仅眨眼便再次化为干尸枯骨,琼楼玉阁仿若被万载时光侵蚀,斑驳脆弱,轰然塌陷。脚下蟠桃园十万桃树之上,果实干瘪,枝芽迅速枯萎。肥沃大地瞬息间化为干裂的土块。 “哞……” 地底深处,一声凄厉不甘的怒吼传出,随后声息消散。 “死……死!” 古岁寒双眸似电,扫视而过,天地再不复生机,仿若世界末日,满地荒凉。 “杀……” 抬手,屈指。轻点叩甩。 灵光迸发,血腥入鼻,满目赤红。纤细如丝线般光柱瞬间洞穿三个头颅。随后化绕指缠丝,将虎魄轩辕两柄利刃缠绕,绞断。连同其中刚苏醒不久的器灵一同被古岁寒所吞噬。 “你在帮我?” 骤然,古岁寒抬头,望向穹顶那一席虚影:“为何?” “九劫起,荒古重临。六道崩,魔灵复出。” 宏大,震耳。带着无边威严的声音在他耳畔环绕:“吾立仙庭,镇万族。联合诸方势力,创道未果。反噬其身。此次逆转时空。为的……仅仅是一丝不甘。” “不甘心?” “万界合一,荒古再临。‘它’要现身了。” “所以,你不惜强行苏醒,献祭仙族气运连同所有族人的魂念。将这个世界定格,倒退。” “万物,皆为棋子。莫要以为,你跳出棋盘。其实,不过是从一个棋局跳到另一个棋局罢了。” 古岁寒沉默,不在出言。随着时间流逝,他愈加觉得局势更加诡异。现在想来,当初嬴政给他这个消息,是否就是‘它’特地传出的。嬴政是否和‘它’联手? “呲……” 刺耳,轻微的声音响起。所有人不由抬头望去。却见封神榜之上以及崩开数道裂口。 “‘它’发觉了。” 话落,攒动颤抖浓郁灵气,如滔天宏海,在封神榜的引导下,狠狠灌入古岁寒体内。 同时,肉眼可见的,仙庭遗迹开始崩溃。以凌霄宝殿为中心,迅速塌陷,消弭。 “王……” 九尾化形,娇媚婀娜身姿在妖煞中若隐若现。哀怨惆怅的呼声凄厉绝望。 “……爱……妃!” 三生石旁,一席漆黑帝袍,脸色僵硬双目无神的人影。眸中徒然升起一抹爱怜。旋即,又被面具人手中散发着煌煌玄冥阴煞的生死薄镇压。 刹那,仅仅是那么一刹的对视。却足够妲己为之癫狂。 穿过黄泉路,掠过奈何桥,踩碎彼岸花。站在鬼门关前。八尾崩散,合而为一。娇嫩柔夷蕴含万钧之力。狠狠砸在青铜巨门上。 “轰……” “轰……” 一拳,两拳。 手上血肉模糊。威势却愈加压抑。 终于,随着鬼门关一震,裂隙霎时布满巨门。轰然化为碎片。 “王……” 若如燕归巢,不顾浑身已化为血袍的衣裙。她欣喜的扑向那僵立的人影。 “逆道,逆道。众叛亲离。却仅有你相伴。我……不甘心。” 面具人猛然喷出一口心血,骇然看着手中灵黯淡的生死薄。封禁破了……被妲己以燃魂秘术破了。 怀中,娇躯渐渐失去温度。殷商纣王周身无数道无形枷锁铮铮崩碎。眼中渐渐有了神采,但两行清泪却滚滚落下:“为何?” “因为,大王是对的。” “天下都认为本王逆天而行。” “那就是……天下错,大王没错。” “罢,罢,罢……劫起,天下不存。不若归去……” 纣王惨笑,握着怀中佳人柔夷。戾煞滚滚,倒入穹天,化灭世黑龙。注入古岁寒体内:“后世之人。本王,会看着你……” “轰隆!!!” 古岁寒体内在剧烈震荡,肉身堪比巫妖,元神媲美佛道。每一次崩碎,下一刻会再次重组。 “古岁寒……‘羲’!!!” 天音,彻耳。 贯穿无尽虚空,避退道道规则。响彻寰宇诸天:“万界归一,重现荒古。诛逆道者,可为洪荒之主。掌万道天规。” “砰!!!” 仙庭崩碎,消散无踪。 古岁寒伫立虚空寰宇,遥望声源。 面前,一个深邃,幽暗。晦涩诡秘。蕴含无尽本源规则大道的巨大眼珠,湛湛迸发亿万幽光 咫尺啊。 他轻轻出言。似乎想要伸手。但最终还是轻叹一声:“还有路没走。” 一步。 虚空崩裂。面前场景霍然一变。一个个星球,一个个世界,拦在面前。 遥望下方,古岁寒目光有些失神。眼熟的东西,让他翻开了来自曾经的记忆。 地球。影视,小说。游戏。 下方有很多小说中不同时期的人物。游戏中的人物。 不同的是,他们竟然诡异的处在一个世界中。 “杀了他们,会更有利于你重演混沌。不杀,他们却阻在我眼前。” 同时的,‘羲’与古岁寒异口同声的喃喃自语。 “这就是……灭世魔头?” 佩恩,漩涡鸣人与宇智波佐助等各大忍村的忍者站在六道仙人身后。目露恐惧。 “他这是,举世皆敌。” 路飞等人与恶魔果实能力者遥望天穹。呢喃有声。 “天不可违,邪不胜正,这就是一个笑话!!” 杨过站在独孤求败身后,东方不败,任我行。各个武侠中的猪脚配角皆在其列。绝望的看着天空那抹单薄的身影。 沉默。无声的虚空,凌厉的罡煞大都不复存在。 古岁寒静静的看着下面。轻轻一叹。 一个,两个。三个。无数星球仿佛烟火。无声无息的炸裂开来。 场景转换,古岁寒眼前再次出现那巨大的眼珠。只是,它的颜色比之方才更加深邃,玄奥。 “还差,八步。” 兀自嘀咕着,古岁寒再次迈出一步。 “杀,杀。为了亲人,为了家园。” 无数战舰排列在茫茫星海。密密麻麻,数以亿计。 “唳……” 各种怪异的生物,有异性,有虫族。有荒兽,有魔兽。嘶吼着,长啸着,赴死一般向古岁寒冲来。 “身后就是亲人,族群。誓死不退,杀!!!” 机甲,喷射耀眼的光芒。万千流光汇成洪流, “蝼蚁尔……” 这次,古岁寒不在吝啬,抬手屈指一弹。 “七步……” 他认真,执着的看着眼珠。 ps:今天把毕业创作交了。不知道过不过。赶紧把这本书结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举世皆敌(二) 再迈一步、面前一片星芒闪烁。 下一刻,无数个小千世界浮现。 这次,古岁寒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敌人的档次,上升了一点。 飞船中,钢铁侠,绿巨人,鹰眼侠。蝙蝠侠,死侍,金刚狼等等代表着漫威所有武力的强者齐聚一堂。 远方,无数条钢铁战舰漂浮,终结者t800,t1000.t1200数之不尽的各种机器人。在天网的操控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将炮口对准了敌人。 除此之外,还有奇形怪状,体型各异的虫子。密密麻麻发出迭起嘶鸣。 m78星云。凹凸曼。宇宙中各种怪兽。变形金刚,霸天虎。 “有点意思。” 古岁寒洒然一笑。抬手虚握,自裂隙中扯出一柄泛着寒光锯齿的直刃:“那就……杀了你们吧。” 刀光纵横亿万里。斩星逐月破九天。 号称宇宙最强的他们,号称主宰世界的它们,号称人类守护者的……他们。 不计生死,前赴后继。甚至连飞蛾扑火,螳臂当车都算不上。 带着必死的信念,争相冲出。试图将这个魔。这个毁灭者。逆道者灭杀。守护身后的亲人。 耀眼夺目的火花。好像璀璨的烟火。不断爆开。攒动。最终化为废石,碎屑。 复仇者联盟,灭。 奥特曼,灭。 虫族,天网,怪兽,变形金刚。在摧枯拉朽,屠天灭地的攻势下。接连死亡,毁灭。 古岁寒身上好似带着无匹的吸力。贪婪的吞噬着一切天地元气。但更多的,却被无处不在的‘它’吸纳。 这是一场争夺战。 “六步……” 衣衫边角有些破损。方才某个蝼蚁咬了他一口。古岁寒目光沉静的望着‘它’眼中愈加冰冷。 “觉悟吧。” 赛亚人,魔人布欧,弗利沙。贝吉塔。特南克斯。 “摩诃无量!!” 风云合璧,步惊云,聂风,雄霸,绝无神,帝释天。怒吼着 还有各种小说中的主角。叶辰,叶枫,叶无道。萧炎,牧尘等等。 “越来,越有意思了。” 古岁寒脸上浮现一抹癫狂,眸中迸现一缕火热。长刀一甩,冲向他们。 挥袖,断月。抬脚,碎星,一念动,万里湮灭,化为死域。 杀,杀,杀!! 死,死,死。 一个个主角陨落,伴随着的,是他们的后宫,他们的世界被吞噬。 “啊,啊啊啊啊!!!” 孙悟空赤眼长啸,悲呛怒吼。黑色头发瞬间化为银色及腰:“百倍龙拳!!” “吼!!!” 巨龙虚影凝化,显现,抬眼望去不见尾。绵绵不知几何长。 “力道……堪比道主。” 悚然威胁之感升起,古岁寒墨发狂舞,双眸似电。抬手间,挥刀,横斩。 呲啦…… 布帛般沉闷的碎裂声响起。古岁寒这一刀,斩碎了虚空,破开了寰宇。断裂了规则。露出茫茫宇宙深处,那巨大而又深邃的眼球。 “五步……” 衣衫破碎,发带松散。古岁寒咧嘴轻笑。手中提着孙悟空不甘且狰狞的头颅。 “想不到,你竟然能走到此等地步。” 身后,‘羲’淡漠的声音传来。一股晦暗玄奥的气运愿力在其身上不断升腾。翻涌。不断泛化千万异象。 “我来……” ‘羲’说着。跨过古岁寒。一步踏出。身影骤然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羲’略显狼狈的身影再次出现。表情淡漠,眼底却充斥着淡淡的哀伤。 “天下,再无妖族。”好似在宣告,又似乎在陈述着残酷的事实。 “五步啊……” 二人相视,迈步向前。 “杀。” 没有废话。面对着不可计数的各族强者、 第一次二人陷入了苦战。 噗!!! 剧痛传来。古岁寒拧身强行掰断剑锋。反手一指点碎对方头颅。 “万妖幡……现!” 咚!! 悸动。可怖。骇人的妖煞倒卷升腾。‘羲’掌中万妖幡摇曳。万千流光爆发。 “周天星斗,起!!” 酿血为墨,以虚空为帛。道道上古妖文凝现宛转。流动着瑰丽妖异的光芒。 “太一妖皇钟!” 天灵迸出灵光玄黄。化无边屏障将其罩在中央。一切靠近者无声无息被湮灭化血。 “嗡!!!” 三万六千妖王。十万八千妖将。亿万不可计数妖兵。遍布整个穹宇。 “炼化,焚天。”‘羲’脸色发白。握幡之手轻轻颤抖。蛇尾鳞片黯淡无光。显然有些支撑不住。 “助你……” 淡淡的声音,从古岁寒口中发出。刹那间,血海现,戾煞起,巨浪滔天,牵引着生灵体内鲜血向外渗出。 “咚!!!” 妖皇钟响起。涟漪浩荡,震慑十方。所有生灵只感到神魂一阵剧痛,随后便神魂俱灭,身死道消。 “化血,凝龙!” 轻喝,抬手迈步睁眼。血海牵引,聚合为庞然血龙。嘶吼着冲向宇宙尽头。 “轰隆!” 一个巨大的窟窿刮动着剧烈的罡煞。 “四步……” 古岁寒踏前一步,挡在‘羲’的面前。抬眼望着齐聚一方的神灵。 不是神,不是神孽。而是神灵。后世吸纳众生愿力而点燃神火,凝聚神格的神灵。 宙斯,雅典娜,波塞冬。冥王等等。 “你们和他们比……连蚂蚁都不如。” 感受着对方看似浩大,实则散乱的威势。古岁寒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神灵,终归摆脱不了一个灵字。可悲。” 天马流星拳。 庐山升龙霸。 先出手的,是他们坐下披着圣衣的圣斗士。 但这所谓的神圣衣,在血海的侵蚀下,如同泡沫。不过多久便被浸染成一团废铁。人已经被捏成肉泥。 “雷电道主?”古岁寒转眼看向宙斯身旁的阿瑞斯:“战争道主,” 顿了顿,他又似有所悟的摇了摇头:“半步而已。” “杀!” 宙斯脸色凝重,代表着诸神权柄的神杖绽放无数道,雷霆电光。 “咚,咚!!” 雅典娜举盾向前。阿瑞斯持剑直冲而上。 “一眼……桑田。” 瞳孔收缩,似有暗光涌动,血色缭绕,身后骤然出现两个诡异的血月。空间流动戛然而止,宙斯等人惊骇的保持着僵硬的动作。只感到身上被压了一座山脉。沉重无比。每动弹一点。体内就会传来撕裂般疼痛 渐渐地,众人惊恐的看到,四周破灭的星云逐渐凝合,恢复如初。崩溃无法修复的虚空裂隙被无声无息的弥补。 “该死……” 雅典娜突然感到手中兵刃竟然有些沉重。体内熊熊燃烧的神火,璀璨夺目的神格暗淡数分、 退化…… 一个震撼他们三观,颠覆他们认知的想法突然出现在脑中。 “你们想错了。” 迎着他们疑惑且惊恐绝望的目光。古岁寒轻叹一声,空间倒退速度徒然快了无数倍。 “越来越少。”宙斯阴着脸,冷静的出声:“寰宇大千有无尽信徒无时无刻在给我们提供信仰之力。他终究只是一人。此法无外乎自取灭亡。在咱们退为蝼蚁之前,他肯定会死在我们前面。” “不错。” 古岁寒抬手一抓,亿万规则锁链破空而来,将众神皆困在半空。指天画地,在面前勾勒出一个繁杂诡异,晦涩不明的符纹。 “寻因追果,反本溯源。串联天地,勾连虚空。以吾赦令,诛!!!” 血芒如雨,如蛇,漫天飘荡。在众神疑惑的目光中徒然钻进四方裂隙消失不见。 “” 第一百六十五章:举世皆敌(三) “我的神力逐渐削弱着。” 不长时间,一名神灵忽然脸色显现一抹惊慌。 “不好,他在趁着禁锢我们的机会,顺因果逆行,诛杀吾等信徒。” 死神阿努比斯权杖骤然爆发浓郁死亡气息,于幽暗神力中,一座鼎立寰宇的巨大天平缓缓出现。 虚空倒转。 古岁寒下一刻就被强行转移到天平一边。阿努比斯巨大的狼头上彰显着狰狞的笑容,手中砝码一颗接一颗落入另一方的秤盘。 “你比起牛魔平天,差的太远了。虽物极必反,阴极必阳。但你却已然误入歧途。生死失衡。” 对此古岁寒轻轻摇头表示轻蔑,刀光湛湛,劈天斩地裂虚空。阿努比斯瞳孔蓦地一缩,一股无与伦比的剧痛,来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忽然爆发。 “嗷……” 他忍不住厉嚎出声。金色天平轰然化为碎屑消失无踪。权杖之上神晶崩裂,宛若被凌迟一般,血箭四射,皮肤之上触目刀痕细碎密集。 宙斯等人甚至来不及回神,就眼睁睁看着阿努比斯被切成碎肉。神格耀空在刀光闪烁下骇然分裂两块。 “拼了。” 波塞冬驱使身下海兽。三叉戟一甩。无中生有,突有潮汐拍岸之声响起,咸腥海风冽冽。霎时虚空化为漫天汪洋。 “雷电领域……凝!!!” 海面上电光闪烁,雷龙嘶吼。乌云汇聚,紫邀刺目。 “冥河孤魂,死国天门!” 哈迪斯披风攒动,盔甲熠熠生辉。手中暗剑扬起,挥臂斩下,仿若勾连阴冥死国。裂隙崩开,一座晦暗乌光,残魂缭绕断念徘徊的巨大石门出现。 “轰!” 死门开,幽魂灭世,魍魉肆虐。仿若浪潮,无边无际。化为洪流,涌现敌人。 “这是你的机会。不是吗?” 古岁寒抬头,死死盯着头顶愈加深邃的因果煞灵。轻轻出声:“本尊,不修道。更不会接你这果!” 眸含冷光,杀机如潮。眉心殷红妖异而瑰丽。血海汇聚,化无边利刃。横扫八方,斩断一切:“本尊,自微末起,跨界行,杀戮盈天,浮尸何止千亿。 然,本尊……无愧。 阻我者,杀。 挡我者,死。 纵千夫所指。亦挥刀湮灭。 事无对错,善恶混淆。 本尊无愧,尔等……该死!” “杀!杀!杀!杀!杀!杀!杀!!!” 声落,七杀天碑降世。勾连寰宇大千。征兆无尽死灵。 咔! 挥动着骨剑,套着斑驳盔甲的骷髅催动坐骑。自碑中冲出。 吼! 遮天骨翼,森白凌厉。古龙长啸,破空而来。 “征召诸界死灵。为吾而战。” 他就像高高在上,俯窥凡俗的天帝。麾下无尽兵马不断涌出。征伐诸神。 “噗!!” 诸神骇然,雷宇崩碎。汪洋枯竭。体内神力缓缓消散,识海神格逐渐暗淡。因为与此同时,他们那遍布穹宇的信徒迅速的死亡。 为何有佛门证道,有诸神凝格,有信众无尽。气运愿力道不是本源九道之一? 很简单,后天之道尔。 信众越多,实力越强。但天地初分之时,哪有什么生灵?没有生灵何来信仰?没有信仰又谈何气运? 阿瑞斯死了,战斧断裂,被数根长矛钉在一块陨星碎片之上。死不瞑目。他的神格起码被削弱了两个档次。力竭而死。 宙斯死了,被古岁寒直接捏碎了头颅。连神格都被他吞噬。 哈迪斯,波塞冬。等等太多太多。这些存在于远古之中,流传下来,宣扬自己教义的神灵。在没有信众反馈的愿力后,终于化为一滩碎肉, “我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撕裂寰宇屏障,站在巨大的眼球面前,古岁寒转身看向气息平复的‘羲’ “女娲。” ‘羲’摇了摇头掌中凝现一块石板,其上有八卦阴阳纹路印刻。显然,这东西便是传说中的“河图”了。 “需要?” 古岁寒看着河图,眸中划过一抹莫名。意味深长的笑容渐渐浮现在唇角、 羲皱了皱眉,英挺的浓眉勾出一丝忌惮。摇了摇头,他拒绝道:“不用。” “兄长……” 清冷,带着微不可查的颤声。妖气凝聚。一条千丈蛇尾霍然出现。 “啧啧,狗血!” 摇头望着陷入沉默的双方,古岁寒冷笑一声,旁若无人的从中间掠过。继续向前。还有三道阻碍。上次就有神灵现身。那么接下来会是那一方势力? “止步。” 冷喝声响起。 古岁寒闻声抬眼,果然不出所料。或许是想要借着他的手。除掉一切势力,恢复本源,重演混沌。又或者想借各方势力将古岁寒这个不安分的棋子抹杀。 ‘它’倒是舍得下血本。 本就重创隐世,自我封印仅剩大小两三只的幽冥地府。现在得到‘它’的助力。已然全部恢复。 脚下,彼岸花遍布星空,泥泞的黄泉路蜿蜒曲折。远方,碧落黄泉冥河天渊横贯寰宇。其上一座小小石桥连接两岸。桥上身披麻衣,俏丽若幽莲空谷的孟婆静静的看着他。 桥的彼岸,巨大宏伟,莅临虚空的巨大鬼门紧闭。一股股驳杂,浩荡,厚重的威势透过鬼门透出些许。 “呵……这次,是你们啊!” 古岁寒淡淡的说着,一步踏入黄泉路。 幽魂厉啸,怨念鼓荡。残魂咆哮,鬼泣神嚎。区区一步,仿佛踏入了无底魔渊。 “还我命来。” “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死!!” “为何杀我,为何!!!” “报仇!!” 一股股残念不断索饶在古岁寒身旁。幻化诸般异象。或佳人娇喘,或兵临城下,或酒池肉林,或红颜哀怨。 “没用的。尔等生前为蝼蚁,死后亦如此。弱……是原罪啊。” 古岁寒平静的看着他们的举动,脸色毫无变化。甚至连一丝厌恶,轻蔑都欠捧。浩瀚神念迸发,亿万利箭凝现。气芒光刃随行。 仿佛升起庞然杀机,血腥风暴。搅碎一切残念幽魂。劈开重重异象虚幻。 一步,两步。 好似散步。没有半点波澜。所过之处皆为虚无。 “一杯忘魂酒,遗灭往昔因。踏上奈何桥,断绝诸般果。” 赛雪皓腕轻抬,浊酒一樽摆上。孟婆轻移莲步,清冷俏丽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凝重。 “往昔因,诸般果。忘如何,不忘又如何?” 古岁寒捻起酒樽,漠然望着她:“你能让我忘……吗?” 轻轻的一句话,却若雷霆般。在孟婆耳畔响彻。她不由脸色微变,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当接触到对方淡然眼眸。却终究化为一叹:“无心之人,不该存于此世。无念无心无道无畏。徒有执念一股,何必……?” “是啊,走到此地。落入此境。全凭执念。我这次,就是要了却它。” 抬首饮尽杯中酒。大步踏出不回头。 孟婆任凭对方与其擦肩而过。没有任何出手的举动。 寥寥轻声散去,余音耳畔回荡。 孟婆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徒然娇躯一颤,樱唇殷红滴落点点血迹,落于白裙之上,那样显眼,斑驳,触目惊心。 第一百六十六章:举世皆敌(四) 走下奈何桥,孟婆已经化为漫天荧光随风消逝。 一杯酒,一句话。破其道心灭神魂。 鬼潮汹涌,厉鬼长嚎。无边无尽,如涛涛江河涌向古岁寒。 “你……有罪!” 一男,黑衣纱帽,手持丧棒。 “勾魂……” 一女,白衣如雪,断魂乌勾。 “本尊无愧,何来有罪?善恶是非,何时轮到尔等定夺?” 古岁寒似笑非笑,看着眼前无常二人。以及不露痕迹围上前来的牛头马面。拂袖——一指点出。 星河灿烂,虚空斗转。耀世火花争相迸现。一个个小千世界随之消弭。一个个秘境洞天化为历史。 指尖血芒吞吐,似有异兽嘶嚎。他一步踏出,眨眼间出现在鬼门关前。仿佛蚍蜉撼树,毫光闪烁轻轻印在青铜巨门之上。 “咔!” 身后脆响传出。四人毫无声息化为木偶。碎裂一地。 三生石乍亮。 一股沛然伟力骤然爆发,化灵光一束直射古岁寒眉心。 “自今日起,你就叫古岁寒。” “岁寒,走。莫要升仙。仙门为虚。大道是……活的。” “把仙宝交出来。给你个痛快。” “以吾之念,血祭亿万生灵。破空间屏障,穿虚空垒壁。” “杀杀杀。” 古岁寒就好似一个旁观者,静静的看着眼前那个卑微的蝼蚁逐渐成长。筑基,元丹,婴变,元神,,灵台,仙元,直至现在。 “没有意义。”摇了摇头,怅然若失的他神念爆发倒卷星河,如灭世风暴横扫而过。幻境散,眼前一暗。一道擎天刀光从天际轰然落下。将三生石直接劈碎斩断。 “嗡!!!” 亿万铭文随着浓郁鬼气轰然荡开。万千毫光之中。一道缝隙渐渐出现。 鬼门关开。 “地藏王死。纣王自封而灭。幽冥地府,还剩谁呢?”他轻轻自语着,笑着。踏入鬼门关。 眼前星光湛湛,有十座宏大庄严的宫殿琼宇映入眼帘。 十殿阎罗? 古岁寒失笑,因为真正的地府中,从没有所谓的十殿阎罗。眼前这些,不过是根据众生信仰愿力而诞生的存在罢了。 “来者何人……啊!!!” 第一殿,位于上首的他还未说完。便被古岁寒一指碾死。就好像捏死一只臭虫。 “轰隆!!!” 规则汇聚,化重重枷锁,落与肩头。眼前一花,下一刻已然出现在十八地狱之中。 “后土。” 古岁寒脸色微微变化,浑身气息被死死禁锢在识海。只能任由小鬼拖拽。更有小鬼手持铁钳,阴笑走来。此地为地狱一重——拔舌地狱。 “果然不愧是镇压魔渊,联合各大势力布下六道轮回封禁的存在、” 古岁寒一拳砸碎小鬼,抬脚轻踩,大地崩裂。瞬间使他落入第二重剪刀地狱。 铁树地狱。孽镜地狱。 越来越快,终于,在连续破开重重阻碍后。古岁寒站在了最后一层。刀锯地狱。 “你猜,下面是什么?” 古岁寒好整以暇的抬起头,不知看到了谁。淡淡笑着出声问道。 “……” 无人应答。 他不以为意,挥手汇聚无边戾煞。化洞虚神枪。狠狠砸下。 “吼!!!” “本尊出来了。” “杀!” “冲出去!” 乱了,全乱了。 捅破了这层屏障,好似解开了万古封禁。释放出无尽妖魔。 冥河老祖,修罗的创造者。 闻仲,纣王麾下之将。 蚊道人,曾经敢于硬憾佛门至尊的存在。 申公豹,掀起量劫祸乱天下的家伙。 “六道……崩。天地……碎。轮回不存!” 一念起,寰宇震颤。茫茫虚空之中,各个世界上被锁死的封印瞬间崩开。无尽魔渊之中,化为洪流,数之不尽的魔灵争相冲出,屠天绝地,造下无边血色孽煞。 “吾魂,吾念,聚诸天众生,封逆道天魔。” 清冷,洪亮。遍布十方。后土化身弥天大阵。试图将古岁寒等魔头重新镇压。 “杀!!!” 无需犹豫,众人争相出手。为自由而拼命。 “幽冥地府,不复存在!” 仿若圣帝旨意,言出法随。一切场景,化梦幻泡影。如水月镜花荡起阵阵涟漪。渐渐消散不存。 “噗…… 血箭喷出,古岁寒踉跄而退。眉心处渐渐浮现一个诡异的符文。不断闪烁着蒙蒙微光。试图镇压其神魂。 “两步。” 古岁寒抬起头,拭去唇角一抹鲜艳。毫不迟疑的掉头返身。一掌砸在与‘羲’交战正酣的女娲头顶。 “死……” 肉眼可见。对方千丈蛇躯霎时化为干瘪枯骨。神魂不存,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便被古岁寒吞噬一空。 “为何?”‘羲’手持洛书河图,头顶太一妖钟。万妖幡在其身旁不断颤动。显然对古岁寒的举动愤怒到了极点。 “我需要力量。需要……口粮!” 古岁寒反手捏碎冥河身躯,将其吞噬入体。语气淡漠,目光湛湛的盯着他们。似乎看到了什么可口的食粮一般。 “死!” 闻仲挥舞打神鞭,身下墨麒麟嘶吼咆哮。但仅仅眨眼,便被古岁寒一掌碾碎。 蚊道人展翅欲逃,眨眼破开重重垒壁。然未等他松口气。便被尾随而来的指芒点死。 “轰!!!” 闷响传出,古岁寒蓦地浑身一震,狰狞的捂着眉心不断蠕动的阵纹:“……找死啊!!” 他状若疯魔,赤红着双眸紧盯着‘羲’:“为了破开这冥顽封禁。你就安心的去吧。”抬手碎星,虚空一抓,光华闪耀。一柄长刀骤然凝合。扬手斩下。如血龙咆哮,带着仙鬼哀鸣,绝望之声。瞬息席卷整个寰宇。 “咔!” 天穹之巅,滚滚因果煞灵汇聚。争相钻入古岁寒眉心那道封禁阵纹中。助其威势大涨,再次向识海攒动。试图印在其神魂上。将他打入魔渊。永世封禁。 “不,后土……你镇不了我。纵然有煞灵加持。也不可能!” 剧痛。无与伦比的剧痛。古岁寒前冲之势戛然而止,眉心幽暗愈加深沉。 “杀!” 万妖幡现,周天星斗大阵联合万域天星。照耀大千虚空。无数英灵显化。汇聚成一股汹涌洪流。不计生死的冲向古岁寒。 “死,死,死!!” 每一刀劈出,可湮灭无数妖族英灵。这是真真正正的灭杀。死了再不可能从万妖幡中复活。 “太一……” ‘羲’虚托小钟。巍然轻叹。钟鸣,天地巨颤。煌煌金光照亮无尽大千。 “哗哗……”、 洛书攒动,一个个道纹迸发。汇聚,加持在阵法之上。河图迎风见涨,刹那与周天星斗合而为一。 新书叫做衣如血。情节会发展很慢,很慢,。很慢。很慢。主角应广大要求,是苏夜月。这本书还有几张就要完啦。 至于新书会不会tj之类的。我没任何保证。只能说,起码无女主。 第一百六十七章:举世皆敌(五) “吃了你。我伤势尽复。” 古岁寒满眼漠然,踏步向前,拔刀破碎星河虚空。横斩贯灭无尽大千。 刀出,光闪。天地寂灭 太一妖钟锵然崩碎。化碎片漫天。散无尽道纹。 扬手,乍现,规则扭转。 万妖幡无尽妖族英灵,冲势戛然而止,悲鸣着被古岁寒一口吞下。 “杀,杀!!” 每一步,踩着无边罪孽。每一步,都由骸铺垫。、 ‘羲’满眼冷厉,忽然抬手轻甩。河图洛书散发鸿蒙天光。在耀世夺目妖煞之中合而为一。 “定天地,画人伦。” 巨大涵盖广阔虚空寰宇的虚影逐渐凝实。 一尊漫漫不知绵延几何的阴阳八卦逐渐出现在二人脚下。 ‘羲’立于阴。足下为白。 古岁寒立于阳,足下为阴。 “返虚!!” 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方斗转。 二人身形眨眼间变换方位。阴阳鱼开始旋转,一股庞然吸力从二人身上骤然爆发。 “看谁,成为口粮。” 古岁寒冷笑,翻手轻扬。掌心之物瞬间让‘羲’脸色巨变。 “女娲。”他双目失神,下意识出声惊呼。他万万没到,古岁寒竟然没有将她神魂吞噬。而是保留下来。 “死!” 借着对方失神的刹那。转动速度愈加迅疾的阴阳八卦登时分离崩散。下一刻古岁寒化身遮天血影。悍然扑向脸色苍白的‘羲’。 “我败了。” 一步错,步步错。‘羲’巍然一叹。抛下河图洛书,毫无反抗的扑向娲皇那攒动的神魂。 “崩!!!” 宇宙崩碎,化为两团混沌般驳杂的能量。被古岁寒与那巨大眼珠瞬间瓜分。 “两步。” 古岁寒望着近在咫尺的眼球,仿佛陈述着什么。眉心被后土刻上的封印瞬间崩碎。不复存在 毫不迟疑的再次抬脚。 “阿弥陀佛!!!” 入目,金光满眼。柔和佛光映彻十方大千。高低迭起佛号诵经之声接连响起。若高山流水,连绵不绝。 面前千龙嘶吼,不断徘徊在八宝功德池中。怨毒,愤怒,阴冷的龙目死死的看着古岁寒。 “虫子。你们是他派来送死的炮灰吗?” 一念动,诅咒发作,浩瀚伟力咄然降临。瞬息将整个大千之中所有龙族化为虚无。 “施主,请留步!” 正欲前行,突然被金光万道包围。光华湛湛,其中十万罗汉逐渐显现。降龙伏虎亦在其中。 “施主……” 古岁寒抬起头,看着他们轻轻的道:“那么我施舍你们,……死亡!” 金莲枯萎,碧叶泛黄。功德崩散。八宝池干涸。翡翠金银草木刹那间仿若经历无尽轮回化为灰灰。 一眼万年。堂皇浩然,柔和悲悯气氛瞬间被枯败绝望,死气绝域的戾煞代替。 “枯骨!” 眼见他们满眼沉静,不为所动。古岁寒无声冷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轮回生灭,须弥转轮。” 咕咚。 咕咚。 仿佛喝水般令人心悸的声音响起。罗汉众骇然发现身上浑厚的佛元被古岁寒无声无息的吞噬着。 这是本源,从本源上湮灭他们的存在。抹杀他们的神魂。 “唔……” 闷哼声响起。黑气缭绕,雾煞蔓延。十万罗汉肉身迅速枯败。浑不复方才饱满圆润圣洁之像。更像是一个个饱受饥饿,面黄肌瘦的濒死之人。 “众生苦,无量苦……” 嗡嗡低声诵经声响起。融为一个巨大的,浓郁佛光湛湛的‘卍’字佛号。砸向古岁寒眉心。 “斩!” 踏步而行。无形波纹涟漪荡开。仿若刀剑洪流,霎时抹去无数罗汉的存在。 “佛说:诸生无量!……” 有菩萨现身。泛化无尽异象,施展玄奥神通。 “杀,杀,杀!!!” 每走一步。一个殷红泛黑的杀字便从虚空浮现。化万丈石碑,轰然落地。其中戾煞凝合,血雾缭绕。斑驳血痕泛着刺鼻血腥。 勾连无底魔渊,释放无尽魔灵。 拂袖。过去佛,燃灯……陨落。 一指。未来佛,弥勒……陨落。“” 佛国再不复圣洁之像,遍地枯骨,满目废墟。鲜血挥洒若泼墨为画。漫天魔灵犹如滔滔不绝川河,不断自石碑涌出,破坏着看到的一切。 “世尊。” 大千寰宇,无数信徒叩首。满脸泪水的看着虚空中囊括琼宇的佛陀虚影。好似预感到了什么、 “吾自婆娑树下悟道,凝佛国与掌中,讲道遍法于万界。聚十方气运,合无量愿力。发四十八大愿,立无上功德。” 拈花含笑,阿弥陀佛淡淡的看着古岁寒,满脸悲悯之像:“有道是,天衍四九……” “今,吾立四九大愿。” “愿……世间再无逆道者。” “你,办不到。” 沉默良久,古岁寒摇了摇头:“愿力气运之道,虽属大道,却并非本源。终归差了一筹。汝欲借吾,成就无上。绝无可能。” “本源有九,现其八。缺一……”佛答。 “缺一……吗?” 古岁寒似笑非笑,有些冷:“道不曾缺。本源大道乃天地万道之祖。自天地未分之际,已然出现。愿力气运之道,归根结底莫不是依靠生灵滋生。若无生灵,谈何信仰?谈何愿力?” “不试试,怎么甘心。”阿弥陀佛沉默良久。洒然一笑。 “第九道,名曰:唯我道。” 迎着对方的目光,古岁寒轻轻抬手,指了指佛陀身后:‘唯我之道。不在本源中,却又不超脱其外。有无限可能。’ “我心为佛。可算唯我?” “算。亦不算。”模棱两可的回答。 “何解?” “因为‘它’是活的啊。” 古岁寒摇头,地涌魔灵,化魔煞漫天,侵蚀极乐净土,吞噬大千佛国。不过刹那,便仅留下阿弥陀佛一人。 “既然存在,就不是没有可能。”佛陀回过神,若有所思的出声。 古岁寒神念继续散布,驾驭着滔天魔煞灭绝着一个个大千世界:“所以我来了。” “超脱。” 阿弥陀佛眼中似有迷离之色闪过:“修道,仅仅是为了超脱?” “更多的是认清本心,遵循执念。” “你为无心之人,何来本心?” “可我有执念。” “执念是什么?” “超脱,问道。” “既如此,那边出手吧。”阿弥陀佛长叹:“吾虽向往超脱,但更不认同你的手段。此番过后,诸界合一,洪荒重临。万族生灵十不存一。全怪你杀戮太甚。那么……就让我这陨落的众生,讨一个公道吧。” “公道?你却落了俗套。世间何时有公道?谁定的?他有何资格?善恶,是非,对错,黑白,不过是多数愚者只见罢了。” 古岁寒失笑,目光更冷:“蝼蚁,只能跪在地上。强者,才能定制规则。” “公道自在心中。” “错。”古岁寒抬手,拂袖。若水月镜花,湛湛水幕显现。映彻一方大千世界:“本尊说:杀人者为善。” 言出法随,眨眼间规则汇聚。包裹此方大千世界。沧海桑田,一眼千年。世界上生灵皆以杀戮为善。 “我言,人族为魔。” 空间颤动,再度加快运转速度。 下一刻已过千载。世间人族被圈养,驯养,沦为口粮。奴隶。任由各族驱使,虐待、 “这就是公道?” 水幕消散,古岁寒冷眼看向他:“于强者言,自己便是公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举世皆敌(六) “错,这是诡辩。” 阿弥陀佛摇头,但却侧身让开了后路。 事到如今,他不想再做‘它’的棋子。就这样静观其变吧。 “没用的。” 古岁寒见到他的动作,表情微变,轻轻一叹:“最后,大千寰宇,万界合一。重演混沌。谁也逃不了。你的抉择,并不重要。” 八万大千,无尽小千世界。在‘它’的推动下,合而为九。 ‘它’这是阳谋,明摆着将古岁寒推到众生的对立面。无论谁胜谁败,与‘它’而言,都不是坏事。 “本源,天衍四九……今日,我便化为遁去之一。” 阿弥陀佛含笑,周身浩瀚佛光照耀寰宇诸天,阵阵佛音愈加震耳。佛陀静卧,佛陀讲道,降妖除魔,诸般异象一幕幕浮现:“今发五十愿,……吾以身合道。” 耀眼的规则线条根根迸现,交错,蜿蜒,凝合聚集。将阿弥陀佛包裹其中。蓦地,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散发。 “混沌……”古岁寒呢喃着,身形瞬息间退却亿万里。目光淡漠的看着那片愈加黯淡,繁杂的规则聚集点。 “轰!” 徒然一抹刺目深邃的黑色出现,下一刻,以此为中心,此界开始塌陷。真正的化为虚无。 一丈,一里,百里,千里。 范围越大,速度越快,好似一只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吞天噬地。 “宁可化为虚无,也不愿便宜我们吗?” 古岁寒眼神略微有些复杂,身形一顿,霎时出现在此界另一端,挥袖破开屏障壁垒。看着近在咫尺的‘它’:“还有一步。” “好久不见。” 威严浑厚的声音在古岁寒进来的瞬间,便传遍此界。 “好久……不见。” 古岁寒静静的看着前方无穷无尽,不知边缘的天地。虚空之中,一座堂皇华丽,奢华至极的宫殿屹立虚空。 殿前门匾,挂着‘阿房宫’三字。 嬴政身着帝袍,头戴卫冕,遥遥望着古岁寒。 “原来如此。” 古岁寒淡淡的自语着,掌间一翻,仙文兽皮出现,妖文兽皮凝聚, 嬴政随手将魔文兽皮抛出。 流光乍现,有鎏金穿破虚空。二人抬头,却是一卷神文兽皮。 似有灵智般。 它们挣脱古岁寒的束缚,在冽冽虚空之中,缓缓融为一体。 “元!” 一个人族的,偌大的文字彰显虚空。 “元……万道之始,重归混元。”嬴政目光有些复杂:“这是定数。是它早已布下的局。” “这个局,算计了神族,算计了妖族,算计了巫族,算计了仙族,算尽一切变数,终归没有算到心。” “女娲造人,是他在幕后推动。但‘羲’的行动,却第一次出乎了它的意料。之后,人族现,殷商纣王再次让它措手不及。” “再往后……” 古岁寒打断了他的叙述,淡淡的说道:“我出现了。” “没错。”嬴政看着古岁寒:“有心,就有变数。若是没有心呢?” “这是原因?” “或许。”嬴政没有点头,反而摇了摇头:“它的目的,谁也不知道。” “为何阻我?” “杀了你,人族就能多存在一瞬。我翻盘的希望,就大一分。”嬴政表情复杂,看着下方芸芸众生,疆域广阔的大秦帝国。无数枕戈披甲的大秦将士。深吸一口气:“朕说过,即为人皇,当庇吾人族。佑我华夏。万族灭我华夏不灭,诸界碎而我大秦永存。” “道不同……” “……不相为谋!” 四目相对,或许心有灵犀。同时抬手,虚空演化,繁星汇聚。条条大道规则线条浮现,横纵交错,形成一个巨大的棋盘。 “黑子先。” 嬴政捻子,位落天元正中:“曾经,两盘活棋。无胜负高下之分。但今日,朕,赌上了人庭气运,华夏生灵。赌上了一切。既分高下,亦分生死。” “砰!” 星凝,化白子落盘。古岁寒目光闪了闪:“这就是担当?” 嬴政笑了笑:“这叫……责任。” 数子落。异象凸显。整个棋盘仿佛化为大秦版图,黑子罗列,有万里长城屹立。大秦将士严阵以待。 白子上有雾煞升腾,地涌黄泉,有鬼兵魔将,呼啸列阵。嘶吼前行。天塌裂云。无穷妖兽,荒兽充满十方。前赴后继。 “杀!” 蒙恬挥剑,厉声大喝:“放箭!!” 漫天箭雨遮天蔽日。如乌云盖顶。轰然压下。妖兽哀鸣,鬼兵嘶吼,一时间混乱无比。 “不计生死。” 古岁寒再落一子,又有鹏鸟鲲鹏显现。再度掀起战争。 “白起……”蒙恬回首大吼。 “杀!”白起站在战车之上。挥手下令。百千城门大开,不待凶兽涌入,无穷战车并驾而行。将无数凶兽搅成碎肉。 “断箭……” 古岁寒抬手落子,狠狠砸在一黑子后。同时戾煞突生,血龙咆哮显化。龙威散发,狰狞扑向前方被隔断的黑子。 “将军,撤!” 亲兵阻住血龙,回首大叫。 “杀……” 白起双眼血红,一股若实质般冲天煞气肆意爆发。长枪一甩,毫不畏惧迎向血龙。 “啪!” “啪!” 无论何等嘈杂。都无法遮掩清脆的落子之声。 嬴政一方,奇招频出,诡兵彰显。阴谋阳谋百变迭起。 古岁寒处,魔焰滔天,凶兽无穷,妖魔鬼怪数之不尽。 长城断……北域失。 凶兽递进。 全民皆兵,拼死抵抗。两败俱伤。下一刻又泛化无尽兽潮。以煌煌大势强行碾压。 步步为营,退而不乱。层层抵抗,不断削弱侵略。 “杀,杀,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战,战,战!!!” 杀的天翻地覆,杀的日月无光。天空化为血一般粘稠的颜色,大地早已被血肉浸染化为深红。 ps:封面不允许出现其他网址,,妈个鸡。老子的赚钱大计,亡了……我大清亡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算计(完) 棋子一枚枚落于盘上。 天穹十方入目之中,星辰肉眼可见的减少。 棋盘上星罗棋布,烽火燎烟升腾而起。人族为了生存不得不拼死而战。无穷异族在古岁寒驾驭下,不计代价的进攻。 不知过了多久。 二人同时起身。四目相对, “活棋。” 半晌,嬴政垂帘望着棋盘,轻轻摇头:“无子可用。” “有的。” 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古岁寒周身戾煞霍然内敛。迸发亿万璀璨光芒。 “你……” 嬴政表情浮现一抹明悟:“以身为棋。” “胜负一子。” 异口同声的,二人相视而笑。嬴政在身后将臣子民呼喊声中,轻轻抬脚,亦化为一颗黑棋。轰然落盘。 “啪!!” 脆声响起。二人身影消失。黑白交替,明暗迭起。深邃幽暗的漆黑,毫无杂色的雪白。将这方穹宇分割为二。 玉珠落盘。活棋霎时步步杀机。 一股股兽潮向中心奔腾,汇聚成一根箭矢,破开一切障碍。冲向天元。 “擂鼓!!” 将军提枪,一甩披风。发出响彻十方的长啸:“杀!!!” 黑潮聚合。遮天蔽日。无数大秦将士视死如归,保卫咸阳。 战车百万,隆隆前行。箭矢如雨,呼啸破空。 鹏鸟展翅,巴蛇甩尾,穷奇咆哮,异兽奔腾。 “传令!本尊亲征!” 嬴政手握长剑,腰悬帝玺。一步踏出,现身于阿房宫外。一念起,风起云涌。无尽黎民愿力信仰自八方汇聚而来。 “护我华夏,扬我大秦声威!” 帝玺嗡嗡巨颤,迎风见涨霎时升至穹顶,轰然砸下。湮灭千万里方圆之内一切生灵。 太阿剑出鞘,无匹锋芒不可直视,一剑斩出汇聚周天星力,将入目之中异兽尽皆劈斩两段。重新稳固局势。 “血海现,苍木起,金石泛化碧炎燎天,天顷……地陷。周天倒转!!!” 漆黑,墨一般没有丝毫杂色,连光线都被吞噬吸纳。肆意蔓延将半边天穹遮盖严严实实。古岁寒屹立天巅。身形逐渐隐没在无穷黑暗中。 大地转换,眨眼变天。金石破土,倒刺横生。 血海汹涌,吞没一切。苍木摇曳,拔地而起。 碧炎缭绕,瑰丽妖异。五行本源,逆转崩溃。 这是天灾。亦是人祸。规则混乱,天不是天,地不是地。一切都好似拧成一团。让人头晕脑胀。 “拨云见日……” 锦帛徐徐,朱墨如血,圣旨出,镇十方。嬴政抬手间一拳砸出,仿若印玺。 无尽愿力散发着淡淡的柔和,扩散出圈圈涟漪。试图将这一切混乱重新拨正。 “生死无相,阴阳交汇。万道合一……重现混沌!” 泾渭分明的黑白界限崩溃。缓缓融合。 咸阳城外,天穹之巅,两军交战中心。一个微小的,深邃晦涩,泛着一股凛然诡异的漩涡,逐渐扩散开来。 “死!!!” 一切,金石也罢,草木也罢。异兽,兵将。所有事物俱被这漩涡吞噬,泯灭。 “朕,即人皇。即秦帝。即万界之主。” 嬴政须发狂舞,卫冕褪下。仰头看着那愈演愈烈的局势。一步踏出,仿佛在昭示着什么,陈述着什么。忽然出现在漩涡边缘:“朕……没有输,没有错。错的是天。错的是……道!” 蓦然回首,扫过咸阳城中子民臣将:“尔等,可愿助我……?” “帝尊赦令,万死不辞!” “帝尊镇压诸天,扬我华夏声威。” “大秦当万世永存,日月落而帝国不灭。” “杀,杀,杀!!!” 声浪震天。一个,两个。无数大秦子民满脸安详的闭上眼,献出了全身精气,愿力。 一道,两道。千道,亿万道。光华如雨。汇聚于身。 “拨乱反正。” 一指,分阴阳,破星河,断规则,转天地。 “噗……” 沉闷的声音传出。嬴政脸色苍白。袖袍肉眼可见的被那逐渐扩大的漩涡侵蚀。皮肉消融,露出白玉般晶莹的白骨。 “分!” 相融混沌,在嬴政一指之下,逐渐分开剥离。身影绰绰,古岁寒淡淡的低着头,看着透胸而过的手骨。 “逆转阴阳?……” 七窍溢血,胸腹伤口被嬴政手骨卡着,根本无法愈合。古岁寒看了看周围逐渐恢复如初的天地,轻轻一笑:“你的大秦,没有了。” “朕在,大秦就在。吾即天下。而天下非我。” “看,‘它’来了。” 古岁寒转过身,静静的看着消弭的天地虚空。那个逐渐降临的巨大眼珠。“等很久了吧。” “天下本源为九,遁去其一,” 嬴政盯着‘它’:“此乃超脱的唯一一条路。名曰唯我。” “‘它’已经死了。” 下一刻眼珠颤了颤,光华聚合,凝为一仙风道骨,白袍摇曳慈眉善目的老人。 “我明白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老人。古岁寒眼角一颤,冷笑着看着他:“是你,是道门。是师父,代替了‘它’对吗?” 古岁寒是‘它’创造出来,收复诸天万界的武器不错。 但当创造出他后,‘它’便再也无法支撑,陷入无尽的沉睡。 然谁也没想到。一直隐匿不出的道门。却胆大包天的在地球放了一颗钉子。 钉子就是古岁寒的师傅。那个飞升之后,身死道消的人。 他引着古岁寒,走向了一条逆道之途。 之后,‘它’苏醒。得知古岁寒的行径后,便决定毁灭他,重新创造一个‘武器’ 可惜,再次被道门算到,古岁寒得以身化万千,藏身诸界。最终得以重新复活。 在最后的时刻,在‘它’执行计划,将地球吞噬的那一刻。道门的算计终于成功了。 他们成功的和‘它’融为一体。 古岁寒每前进一步,大千寰宇消失的本源便被分为三份,一份落在古岁寒体内,剩下的却融入了‘它’或者道门的体******有道门反抗,外有古岁寒步步紧逼。‘它’终于支撑不住。被道门吞噬。 “你们,算计了多久?” 张了张嘴,古岁寒终于发问。 “很久,自神庭无故倾覆。就已经开始了。”老人回答。 “神庭,妖庭,仙庭……封神之战,人族之祸,商纣逆道,最后……与嬴政合谋。” 古岁寒轻轻一笑:“你们算了整个恒古,荒古,远古,上古,中古,近古。时至今日,成功了吗?” “你可知超脱,寰宇之外。是什么?” 老人抬手一指点出,面前灵光吞吐,眨眼水雾光幕扩散。 一个模糊的人影,端坐在房间,在键盘上噼啪的打着字。 “这是虚幻的世界?”古岁寒眯起眼睛。 “我们是真实的。” 老人摇头否认,抬手就要穿透光幕。 就在此时,那人影突然靠在椅背,轻轻敲出了——全书……完。 “不!” 老人脸色剧变,瞳孔收缩,若择人而噬。无尽伟力遍布四方,瞬间将重伤的两人吞噬体内。气势暴涨,异象迭起,再次抬手,竭力想要穿过光幕。 “卡了?” 光幕中,那人影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缓缓凝现的漩涡,枯槁的手臂缓缓探出。 “砰,砰!!! 他狠狠的砸了砸键盘空格。终于将‘全书完’三个字敲在了网页上。点击了发布。 “完……” “算计了大道,算计了众生,算计了一切。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冥冥中,古岁寒那略带嘲讽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甘……” 偌大的,广阔的,无边的宇宙中。老人缓缓抬起头,望着那无尽的漆黑,发出不甘的长啸:“不甘啊……” ps:完了,终于完了。或许不完美,亦有人认为是烂尾。没办法,这个结局是在写的时候就敲定的。。。。。起码《问天窥道》的大坑我都填上了。。 《衣如血》发布了。。。喜欢可以去看看。新书再也和古岁寒没有一毛钱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