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者的综漫物语》 001.次元的始动，双生的亚当 身为宅众的一员，如果有一天你被告知在清除跟所有与二次元无关的记忆后，将得到进入二次元的权利和一个系统，你会如何选择呢。 这是雪原此时的心中所想的问题，当然，他并不奢求有人能回答他，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在永恒的黑暗中醒来，入目的就是一个满脸憔悴且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以及旁边的粉发少女，再加上脑内出现的冰冷话语，恐怕任何人都会生出这样的感慨吧。 【叮，系统开启。遴选者雪原，该世界为《罪恶王冠》世界，你的身份为原世界线主角‘樱满集’的孪生兄弟。】 【叮，根据遴选者当前身份，以及当前系统对修复自身的需求，任务自动生成。你的遴选任务为：进化之路。】 【任务概述：作为同原世界线中与夏娃樱满真名互相选择的亚当樱满集一同出生的双子，你理论上也有资格成为王。人类的进化会有怎样的结果都只在你的一念之间。同样，身为系统传承者备选的你若是能够修复系统，你将得到实现在现世的愿望的力量。】 【任务成功条件：选定人类进化之路，并获得世界意志的认可。】 【任务失败条件：世界意志的否认。】 【任务成功奖励：系统认主。】 【任务失败惩罚：无。】 是的，雪原和樱满集成了孪生兄弟，而作为亚当之一的雪原假如一生出来就能口吐人言，还是外语（对于daath在日本的成员来说）的话估计会被fff团，哦不，是daath的人当作异端烧死。 当然，即使是暂时没有表现出异常，雪原也不能算是安全。毕竟对一群满脑子都是“筛选人类，引导进化”、“我要成为新世界的卡密”的科研疯子来说，咳咳，虽然混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也说明了在这群中二病十分严重的疯子前，亚当出现两个本来就是最大的异端，雪原会不会被烧死还是两说。 随着冰冷的叙述声结束，一大股信息涌入雪原的脑内，让大脑还未发育成熟的雪原意识感到越来越模糊，最终昏睡了过去。 “选择夏娃的亚当有两个，那作为将樱满集当作心灵支柱的夏娃人格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提前暴走？”这是雪原在昏睡前最后的想法。 ---------------------------------------------------------------------- 2023年8月21日，新人类的始祖亚当，我的第二个孩子，樱满集出生了。尽管无论是亚当还是我原本计划取名为樱满集的孩子变成了两个。 这是雪原在这个世界的父亲，樱满玄周在日记本上写下的话。 此时的樱满玄周一边在他的黑色日记本上写着今天的日志，一边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你是新人类的始祖亚当，我的孩子。你的名字......” “呐呐，爸爸，快点把集给我。”说话的是一个粉发少女。额前头发梳到两边，两束头发在身体前，尾部绑着红色发卡，后面则是披发，头发左鬓卡着水仙花发卡。这正是新人类的始祖夏娃樱满真名。 虽然叫着樱满玄周爸爸，可是语气却带着一层不容拒绝的意味，再配合脸上浮现的诡异笑容，很容易就能得出此时的樱满真名已经被『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夺取了记忆，思考乃以及她对身体的支配权。 樱满玄周闻言看着手里正抱着的处于熟睡中的雪原，继而又将视线投向在他跟前的粉发少女，虽然被称为新人类的始祖，但是在樱满玄周以及大多数知晓内情的人看来，能够在世界范围内掀起第四次默示录并借此淘汰所有人类使人类进化的樱满真名和樱满集是不折不扣的怪物，即使那都是他的孩子。 樱满真名似乎是对樱满玄周迟迟不将选定她而她也选定对方的樱满集，也就是雪原递给她有些不满，脸上的诡异笑容更盛，就在她要有所行动的时候，一道声音却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樱满教授，您的第二个孩子也成功从您妻子体内取出了。” 樱满集的生母，也是雪原在这个世界的母亲，祗条冴子此时已经是『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4+级感染者了，根本无法用正常的方式让雪原和樱满集降生，因此才用“取出”这个词。 “什么？”樱满玄周有些惊讶，更多的还是痛苦，虽然都是他的孩子，但是来到这世上的那一刻起他们就都背负着被几乎所有人视为怪物的命运了。 “不可能，我的亚当......集只可能有一个！！！”樱满真名则跟樱满玄周不同，看上去亚当有两个的事实对她的冲击很大，连话语声都带着一丝歇斯底里。 这时候呆在原地的樱满玄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仿佛做出了一个让他痛苦的决定，沉默着抱着怀里的雪原走进病房。 雪原和樱满集降生的病房简洁无比，除了必要的器械和一张病床外，别无他物。 病床上的少妇身体的80%都被『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结晶覆盖，显露在外的脸亦是十分消瘦，甚至可以用“皮包骨”这种词汇来形容了，如果让当年天王洲大学医学部的人看到，恐怕也会惊讶于他们的系花的变化。 进入病房的樱满玄周看着在病床上的妻子，祗条冴子身上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结晶以及周围散落着的紫褐色晶体，脸上的痛苦之色更盛，不过他很快换上了一副坚定的神情，“冴子，我们的孩子来到这世上的那一刻起就是怪物了，原本我也不打算挣扎了，但是.....但是如果让daath的人知道......知道他们原本计划中的亚当出现两个的话，一定会......一定会让他们自相残杀以此选出更优秀的亚当的。所以，抱歉，冴子，还有孩子们。来世......来世希望你们能够选到一个正确的地方降生。” 说着樱满玄周就拿起病床边的手术刀，闭上眼睛向怀中的雪原刺去。 所幸天不绝雪原，在雪原将要殒命手术刀下的时候樱满真名突然冲进房间，“爸爸，你想做什么，那可是你的孩子！把我的集给我，即使有两个，但他们都是我的集！！！” “亚当只要一个就够了，怎么能让两兄弟叫同一个名字！！！”樱满玄周在被阻止后打算退而求次，最少让一个孩子解脱，目标正是怀中的雪原。 当然，如果换一个人替代雪原，在醒着的状态下还能说话的话一定会狠狠的吐槽樱满玄周的自作主张，尽管樱满玄周的做法看上去真的是为两个孩子好。 “他们都是我的，他们选择了我，既然如此即使有两个我也会选择他们！！！”樱满真名脸上的显出了狰狞之色，看过《罪恶王冠》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即将暴走引发『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的征兆，如果是这样那么雪原的任务才刚开始就已经宣告失败了。 最终樱满玄周还是没能达到他“让两个孩子解脱”的目的，随着樱满真名脸上的狰狞之色越来越盛，恐惧占据了他的内心，在樱满真名即将暴走的前一刻，樱满玄周崩溃了，在将雪原丢给樱满真名后跑出了房间。 在跑出一段距离后，樱满玄周才从恐惧中摆脱出来，在自己家因为子女都拥有成为新人类始祖这个对daath来说是“神赐”，而对樱满玄周来说是灾难的事件中，樱满玄周的挣扎失败了，不过留下了两行清泪后，樱满玄周坚定了之前“用自己在基因共鸣学方面的天才来拯救女儿”的决心。 而另一边，在樱满玄周跑出房间后，得到了雪原的樱满真名脸上的狰狞之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她看了看怀里的雪原和床上的樱满集，满足的笑了。 “呐呐，集，还有集，我们回家了哦。”说着奇怪的话语，七岁的樱满真名抱着两个新生儿走向了回家的路。 002.认知的黑洞，重要的名字 在樱满真名将雪原和樱满集带回家的当天晚上，雪原醒了过来。 或许是在穿越的过程中，连感情都失去了一部分。或许是在到达一个陌生的环境后为保护自我而封闭内心。 雪原此时没有对周围的恐惧，也没有一般穿越者的或是愤怒，或是悲伤，或是狂喜的歇斯底里。 如果非要用一个名词形容他此时的心情，那只能是“介于有与无之间”。 拥有却没有过去。对自己周围的事物，乃至这个世界都有足够的了解，对自己却是除了“雪原”这个名字外一无所知。 在雪原的认知中，自己就仿若是一个黑洞一般，完全迥异于周围的一切。 这就是雪原矛盾至极的现状。 同样的，因为对周围的认知在穿越之后经历了“失去再得到”的缘故，此时的雪原大脑正处于全负荷运转状态。 用人话说就是，雪原不用担心自己被发现跟其他的婴儿不一样，也不用忍受在穿越之初的拥有成熟的智能却无力动弹这种让人抓狂的感觉。 当然，雪原需要付出的就是，在将所有对《罪恶王冠》世界的认知都重新载入大脑前，一直处于“发呆”的状态。 ------------------------------------------------------------------------------------------------------------------- “唔，头好晕......” 当雪原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一年之后。 环视周围，雪原发现自己和一个有着稀疏棕发的婴儿躺在一个婴儿床上。 “周围的一切都好大啊。” 在婴儿的世界里，世界显得大些也没什么奇怪的，将近一年的认知载入也让雪原有了一颗面对什么情况都波澜不惊的大心脏，所以雪原只是惊叹片刻之后就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了。 旁边的樱满集睡得十分安详，再加上雪原因为处于认知载入而十分安静的关系，现在身为新人类始祖的亚当的樱满兄弟倒是不用让樱满真名过于担心，这估计也是雪原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樱满真名的原因了。 雪原伸出短小而稚嫩的手，挡在眼前。 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显然超出了雪原还未发育好的身体的承受范围，不过让雪原疑惑的是，为什么樱满真名会把自己和樱满集放在这宛如日光室的地方。 在大岛的樱满家的宅邸是一座典型的两层西式建筑，与和式建筑最大的不同就是除了日光室外，其他地方的采光绝不会达到“刺眼”的地步。 “疏忽么？” 雪原暗道，然后蹬起还不太有力的小腿，翻了个身，就算是经过遮挡的太阳光对眼睛伤害还是太大，“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在雪原看来完全就是沈复在回忆自己小时候有多作死...... “啊......啊......啊......” 经过一年多发育的声带发出了短促而有力的声音，在雪原看来应该足够引起樱满真名的注意了。 随后传来的脚步声也验证了雪原的猜想，很快，记忆中的粉发少女出现在雪原的眼前。 “集！？” 樱满真名的声音略带些喜意，在一年多的认知载入的过程中，处于“发呆”状态的雪原除了吃喝拉撒的本能外再无其他表现，比同样初生的樱满集安分的不是一星半点，这样反常的事情如果不是雪原身体确实没有异常，那现在还不经常在线的夏娃人格绝对会因此暴走。 “诶......我为什么要把集放在这里呢，这样对集可不好......” 正当雪原想着如何传达自己想要离开这里的意愿时，樱满真名却先是闪过一丝迷茫，继而走向窗边。 “吱......” 窗帘被放下，日光室的光亮变得与住宅的其他地方无异。 拜托了那刺眼阳光的雪原也注意到了樱满真名的瞳孔。 与现在的雪原和樱满集一样，玫红色的瞳孔中毫无杂质。 “没想到真名还有这样天然呆的一面啊。” 无怪乎雪原会有如此感慨，在《罪恶王冠》中真跟真名有关的场景大多抛去夏娃人格状态下和『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中的害怕外，也只有在将恙神涯救起来时的真名才更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而此时瞳孔内没有类似起源之石的形状的真名毫无疑问就是雪原和樱满集的姐姐。 “......” 一边感慨着一边通过由醒来至今得到的情报，开始尽可能的分析出更多的情报。雪原陡然感到有一丝不安。 并不是畏惧。 不说现在的樱满真名是本人的人格，就是夏娃的人格在雪原看来也不过是将真名本人的思考和身为夏娃的使命结合之后，在用一种最直接的方式行动而已。 并不是痛苦。 怀有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加上现在距离『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尚有六年时间，雪原当然不用像樱满玄周那样苦苦研究『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还要在儿子和女儿都成为写作新人类始祖，读作怪物这件事中挣扎。 “是害怕......害怕失去......” 雪原在内心呢喃道。 将醒来发生的事情的一个个细节都回忆了一次，雪原终于找到了让他不安的原因：无论对樱满集还是他，真名一概叫他们“集”！ 也即是说...... “樱满集成了两个么？” 雪原没有心情吐槽兄弟两个不仅是双胞胎，还叫同一个名字这件事了，因为他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自己成了“樱满集”而感到不安。 “......” 在一番思索后，雪原发现了原因，是因为名字，他是因为害怕失去“雪原”这个名字，所以感到不安。 会因为一个名字而感到不安，无外乎是对这个名字本身抗拒，或是对像“樱满集”这个名字在《罪恶王冠》世界带有的使命的抗拒。 不说之前脑海里出现的系统给自己的任务，雪原对背负“樱满集”这个名字带有的使命也并没有什么抗拒感，如果能代替已经成为自己弟弟的樱满集背负一切，只是付出失去视觉的代价的话，雪原认为自己能够接受。 那么只能是“樱满集”这个名字本身了，但是这个想法同样被雪原排除了。 对于毫无关于自己的认知的雪原来说，上天，或者说系统安排给他的家人：他的弟弟樱满集，姐姐樱满真名，父亲樱满玄周和母亲樱满冴子都被他视为真正的家人，这是他以后找到自己真正的家人后也不会改变的。 经由上面的分析，雪原最后只得推测自己是害怕失去“雪原”这个名字了，在分析之前雪原也尝试问过系统，然而系统似乎因为受损的原因并没有回应，估计在满足之前提示中的“系统对修复自身的需求”前，自己是得不到系统的帮助了。 想到这里雪原有些无奈，不过很快雪原就无暇顾及这个了。 “......” 在经过一系列婴儿完全不会有的思考后，一阵睡意袭来，雪原再一次陷入了沉睡，只不过这一次雪原倒是不用像上次那样再“发呆”一年了。 ...... 003.我，要保护你们 在身为婴儿的雪原看来，时间流逝的速度要比失去的过去快的多，转眼间，一年已经过去了。 与普通的婴儿无异，雪原同样过着除了吃喝拉撒外一概不理的生活，唯一的不同估计就是雪原不会像一般的婴儿一样哭闹，只有偶尔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独特的时候才哭闹的雪原无疑让姐代母职的樱满真名轻松不少。 在一年的时间里，关于系统的任务和自己应该采取怎样的行动，雪原也只是理出了个大概，一方面是婴儿清醒的时间本来就很短，可以思考的时间不多，另一方面则是雪原的力量太过弱小，即使身为一个对世界有足够认知，能够用最下的风险换取最大回报的穿越者，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也不免有些无力。 现在已经是初夏时节，所以即使是纬度比较高的大岛，夜晚的长度比起白天还是十分短暂的。 这也意味着大岛的白天来得很快。 当然，相比起在这个国家的大城市，大岛的早晨无疑是安静的。 这里没有一般城市清晨该有的逐渐腾起的喧嚣，亦没有那一辆辆来来回回的行驶，并将以不迟到为目的的上班族和学生送往目的地的电车。 值得一提的是，没有大城市该有的喧嚣晨景并不意味着这个地方有多么的田园牧歌和幸福恬淡。 因为这里是大岛，秘密结社daath研究『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地方。 这里有的，只是一个个以追求人类进化为最终理想的疯狂研究人员。 这里有的，只是那一个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无辜实验体。 不大的城市中每天都弥漫着实验体的不甘，哀号以及研究人员们的歇斯底里。 雪原十分讨厌这个岛屿，这个城市。 原因十分简单，因为他的姐姐，『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第一个感染者，新人类始祖夏娃，每天都要配合那些研究人员进行研究。 或是被绑在实验台上做这样或是那样的检查，或是抽血和抽髓，这些虽然都是雪原的脑补，但是雪原知道，如果不是佑的反对，那些疯狂的研究人员恐怕连让真名成为像《罪恶王冠-失落的圣诞节》里的女主角卡萝尔一样的存在，让真名与不同的实验体结合，只是为了得到他们奉若神明的新人类。 如果不是没有力量，雪原不介意将这些家伙像《罪恶王冠-失落的圣诞节》里的男主角斯库路吉那样，让他们的重量减少21克。（传说灵魂的重量是21克） 但是，同样是因为佑的原因，雪原根本无力阻止这一切。佑身为代表神的意志，以及知识（daat）的化身，拥有看穿人心的力量，在得到王之力之前，雪原对佑根本毫无秘密可言，因此在樱满真名同佑的多次见面中，雪原都借故离开了，这当然也就让雪原失去了跟佑交易，来实现让真名脱离这无穷无尽的实验的机会。 雪原知道，自己陷入了困局，因力量不够而带来的困局，如果不解决的话，樱满家的所有人都会被命运的车轮无情碾过，在名为“神赐”的灾难中痛苦，而破解困局的唯一办法却是等待那触不可及的契机...... ...... 初夏的温度并不比春天高多少，反而因为前一天下过雨，再加上太阳还没出来的关系比春天还冷些。 在离樱满家的宅邸不远的一个森林里，两个三岁左右的婴儿正静静睡着。 此时的草地上因为前一天的雨还有些潮湿，在这太阳还没升起时，正是一天最冷的时候。 不过将他们带来这里的人显然不会让他们着凉，一个圆顶草帽盖在他们身上，虽然显得有些滑稽，但是却是正好让他们免受清晨的微凉。 婴儿正是雪原和樱满集，将他们带到这的樱满真名正温柔地看着他们。尽管在这黎明还没来的夜里，只能依稀看到两个睡婴面部的轮廓。 最近几天是难得的不用去参加实验的日子，因此樱满真名决定带雪原和樱满集去她的“秘密基地”。 她要带着她心爱的弟弟去看日出，她最喜欢的日出。 自从『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被发现后，这个原本只有数千人口的岛屿的平静就被随处可见的抗体（anti-bodis）的士兵和daath的研究人员打破了，再加上樱满玄周常年在东京工作的原因，在这不大的城镇里能够让樱满真名体验到常人该有的生活的，也只有雪原和樱满集了。 来自樱满真名的另一个“秘密基地”的海风吹拂着森林，让原本开始回升的温度再添几分凉意。 “太阳啊，快点升起吧，我......要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什么时候才能让集看到呢......” 就算是被成为夏娃的存在，因为病毒而产生的夏娃人格也没能为樱满真名带来过人的身体，在经过白天不间断的实验之后和大半夜的折腾之后，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提醒她要休息了。 最终，在一道刺破黑暗的阳光出现的地平线上时，樱满真名在留下“太好了，太阳终于升起了。”的呢喃后安然睡去，浑然忘了自己是要带着自己心爱的弟弟们一起看日出。 不过雪原和樱满集倒是没有辜负樱满真名的一番好意，在樱满真名轻轻躺下后，还是熊孩子的樱满集看着醒来之后第一个看到的事物，咯咯发笑，显得元气十足。 看着天边的朝日，雪原却没有樱满集的激动。 平心而论，虽然没有专门去看过日出，但是海边的日出总不会差，日光透过树叶撒落林间，配合着不知名的野花和周围开始出现的点点生机，绝对会让任何见惯了日出的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只是...... “为什么要来破坏我们的生活呢，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过真名呢。” 雪原在转过头看到樱满真名的睡容时，内心陡然升起一股怒气，他怨恨着破坏自己跟家人的平静生活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也痛恨着自己的无力。 这样的无力感从雪原来到这个世界时就存在了，只是在经过一年的相处后，无力保护家人的现状让它更加明显而已。从醒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年了，在这期间，雪原也曾多次呼唤着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给自己发布任务的系统，希望能够从那里得到足以保护家人的力量。 然而系统却是一次都没有回应，没有发布某些坑人任务的恶趣味，也没有不完成xx任务就抹杀的无情。 如果不是脑海中烙印下的任务的内容，雪原或许会认为那只是一个低级的玩笑。 不过，这一次，雪原没有再试图从系统那里得到力量了。 因为，他决定要试试，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 保护他没见过几次，却为了拯救自己的孩子没日没夜的研究『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父亲，樱满玄周。 保护他那不善于察言观色，但是却十分温柔的弟弟，樱满集。 保护他那喜欢着弟弟，却只是将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弟弟的姐姐，樱满真名。 ...... 004.樱满集和樱满集的大玩具 虽然是下定了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的家人，但雪原并没有鲁莽行事。 不说他现在还只是一个三岁的幼儿，什么事都做不了，就是现在他拥有足够的行动力，他能做的也绝对有限。 能够击败神秘的，只有更高级的神秘。这是型月世界的一条通行准则之一，用在雪原现在身上也是适用的。 且不论佑所说的神的意志能够多大程度上影响这个世界，就是身为在王冠（kether）不在的时候代行其职责的知识（daat）的佑，其所拥有的点化 让意识显化的类似“王之力”的能力，和能够自由往返物质世界和理想乡，借此做到类似瞬移的空间移动的能力就不可能是还只是普通人的雪原能够匹敌的。 因此，在跟佑对上之前，雪原需要得到一种神秘度最少跟佑的能力中的一项相媲美的能力。 所幸，此时距离2029年还有4年时间，凭借着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和充足的时间，雪原最终实现保护家人的目标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 时间很快就来到的2027年。 两年的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首先是关于『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发现，此前一直只存在假说之中的基因共鸣现象在『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被发现之后得到证实，原本只是天王洲大学教授的樱满玄周和茎道修一郎算是成了基因学界炙手可热的人物，当然，无论是沉迷研究，只为拯救自己子女的樱满玄周还是一心人工培养出亚当并借此证明自己的茎道修一郎都不在意就是了。 另一个就是原本还处于秘密研究阶段的daath开始大张旗鼓的进驻大岛，在陨石坑的边缘，以及樱满真名的“秘密基地”附近，一栋栋雪白的建筑被迅速建起，当然，从暗地里转到明处daath换上了另一个马甲。 源质体基因制药研究所，这是daath的新马甲。源质体基因制药是由美国公司控股的国际制药公司，虽然看上去daath做的研究跟他们没有关系，但是作为一个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秘密结社，daath能用某种方法披上这个马甲雪原并不感到奇怪。 随着源质体基因制药研究所的正式进驻，原本同样处于地下状态的“特殊病毒灾害应变局”，也就是『抗体（anti-bodies）』同样由暗转明，开始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大岛。手持武器，身着防护服的士兵、装甲车和坦克，甚至是刚刚在美军服役的『人形兵器（end-rave）』都驻守在源质体基因制药研究所的附近，一改之前因为害怕被认为是daath的私兵而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的风格。 当然，前面的都跟雪原关系不大，接下来的事情才是跟雪原直接相关的。 茎道修一郎找上了佑，提出了人工亚当的计划，并成为了源质体基因制药研究所的头头。 当然，这件事情本来不可能让雪原知道的，但是之前在樱满玄周跟他们的通话中，提及他跟樱满春夏的事情的时候，樱满玄周一句“茎道桑最近很忙”引起了雪原的注意，结合剧情才得出了这个信息。 在此之后，雪原下定决心借此冒一个险，一个若是成功就能让一家人拜托『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这名为“神赐”的诅咒的险。 ...... 视线转回大岛的樱满家宅邸。 雪原正一脸无奈地看着正高兴的玩着多米诺骨牌的樱满集。 从那次看日出回来一年后，雪原就开始担负起了照顾这个只小自己几秒钟的弟弟的责任，樱满真名在daath披上新马甲后被带去配合实验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因此经常会出现无法完好地顾及雪原的樱满集的情况。 暂时没办法直接和佑对抗的雪原不愿见到樱满真名为自己没办法照顾好他和樱满集而自责，所以决定冒着被佑看出异常的风险，揽下了樱满真名不在时照顾雪原自己和樱满集的责任。 类似的情况发生几次之后，樱满真名总算是放心了下来，甚至为此感到高兴。 当时满脸写满担心的樱满真名在见到与往常无异的雪原和樱满集后，才想起在她去daath研究所前雪原对她说的话。 理所当然的，在得到一句“我的集最可靠了”的夸奖后，樱满真名就放心的把樱满集托付给了雪原。 让雪原松了一口气的是，似乎在那之后，随着配合实验的次数增加，夏娃人格控制樱满真名的次数并没有随之增加，反而有减少的趋势。 他知道，夏娃人格控制樱满真名的时长由两方面决定。 一个是同异性接吻。 『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也分雌雄。病毒即是生物，它最大的本能就是繁殖。 而接吻，恰恰是引起其繁殖本能的“开关”，打开了这个“开关”后，樱满真名被病毒思考所支配的时间将被延长。 第二个是樱满真名的情绪。 『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拥有类似日本神话中各种鬼怪通过人对它们的畏惧提升力量的能力。 樱满真名因为樱满集斥其为“怪物”而绝望，最后引发『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以及楪祈在经由起源之石唤醒樱满真名的灵魂后，对于自己是否应该存在的迷茫引起的数次伤害他人都能证明，『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能够以人们对它的畏惧作为养料壮大自身。 所以，在雪原能够照顾樱满集之后，原本因为对弟弟的担心而产生的对于夏娃人格的恐惧相对减少了，那么夏娃人格控制樱满真名的时间自然就减少了。 只是...... “夏娃人格一直在成长之中，与控制真名的时长无关，只要她成长完毕，真名与她在一个灵魂内将不分彼此......” 想到这里，雪原叹了一口气，回过神来，专心看着樱满集的玩“玩具”。 在照顾樱满集的一年里，雪原算是明白了，樱满集除了恙神涯口中的“勇敢、果决”外的另一个优点。 樱满集小时候的智慧超乎常人。 无论是天才的父母，还是在『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后因为封印记忆而游玩了几年，最后在课业方面却并没有落后于同龄人都能看出，樱满集在“勇敢而果决”的同时，拥有不低的智商。 发现这一点的过程是惨烈的。 当时的樱满集做的正是玩“多米诺骨牌”。 雪原只记得某天在他不耐其烦，教会了樱满集几种骨牌的排列顺序之后，直接开始午睡，而当他再次被樱满集叫醒后，看到的就是整个起居室的“满目疮痍”。 据樱满集说，雪原教他的东西他玩腻了，于是他就开始尝试着将起居室的东西当成骨牌，然后“扯下餐桌布”。在经过一系列诸如餐桌布扯倒水杯、水杯撞到衣帽架......的过程，最终让整个宅邸的所有家具全部倒下...... 雪原算是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家境不错的樱满家的别墅里为什么家具没几个，显得十分空旷了。十有八-九就是樱满集这熊孩子整出来的...... 好在樱满集这个搞破坏的天分不是全无用处，雪原现在就急需作一个大死来配合他接下来的行动。 “怎么样，集，能不能保护真名就看你的了哦。” 再次把飘走的思绪找回，雪原上前严肃的对樱满集说道，仿佛他们正在做一件特别神圣的事情，而不是在作死... “放心吧，集，我准备了十几种方案了，无论哪一个都能让那些坏人有来无回，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还准备了一个后手。” 说着樱满集指了指头上由吊灯垂下来的丝带，“只要拉一下上面的所有方案都会发动。” 听了樱满集的话雪原有些无语，只是熊孩子的恶作剧而已，有必要弄一个像光荣弹一样的东西么，这玩意拉下来到时候daath的人会怎么样他不知道，只有五岁的他和樱满集在这堪称残暴的启动方式下先走一步...... 不过...... “集，你是怎么把这玩意绑上去的？” 想到某种可能，雪原急忙问道。 “当然是经常带走真名的那个粗眉毛的哥哥咯。不过那个哥哥倒是挺厉害的，居然能跳这么高呢。” 兴许是提到了让樱满集感兴趣的东西，他有些兴奋的回答道。 “果然是佑么？” 雪原暗道，“不过在原剧情中只在剧情开始后才出现在集面前的佑竟然这么早跟集见面，真是让人怀疑呢。” 佑接触亚当的备选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其他的备选者并不能让他满意。 也即是说，雪原在佑的心中已经被淘汰了！ 想到这个可能，雪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他跟佑迟早都要翻脸的，被放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这也让雪原意识到了自己这个原本只是尝试性质的行动继续下去的必要性。 此事不容有失！ ...... 005.“开关”的开启 雪原和樱满集作大死的过程倒是没什么可说，身为亚当的备选人，樱满集和雪原在明确反对daath提出的进化之路前，佑不会对他们做出什么。在加上daath实际上对进化的方式早有腹稿，所以对于樱满真名的研究也不过是糊弄daath的合作者而已。 既然daath的boss对这件事情不置可否，雪原当然不担心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在第二天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daath的人如往常一样来将樱满真名带走，提前跟雪原和樱满集沟通过的樱满真名当然不同意，然后在一番不可言喻的折腾后，daath的研究人员就都被雪原和樱满集撂倒了。 值得一提的是，樱满集准备的“后手”还真派上用场了，这不得不让雪原怀疑，后来恙神涯的“制定了一百四十多种作战方案，但是最后一个都没用上”的衰运气是不是因为被樱满集传染的。 甚至最后雪原也体验了一把四分仪（葬仪社的军师）的无奈：樱满集见自己的得意之作没有奏效之后，竟是毫不犹豫的拉下了系着吊灯的丝带。 事实证明樱满集“能够所有方案发动的后手”倒是效果拔群，在雪原看来daath的研究人员几个月的时间都要在医院里度过了，当然，付出的代价不是没有，樱满家宅邸的二楼破了一个大洞，正是吊灯下坠造成的后果。 “集真是可靠呢，那些怪大叔的反应都被集算准了，以后姐姐我就能有更多时间陪你们了哦。” 在佑通知樱满真名从此以后都不用配合实验之后，樱满真名显得十分兴奋，不过接下来她的行动却是完全出乎雪原的意料。 “唔......” 感受着樱满真名粉唇带来的温润，雪原的眼中透漏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慌张。 此时雪原已经无暇考虑樱满真名在跟异性第一次接触后会造成什么后果了。 在很近的距离里，两双玫红色的瞳孔对视着，在这极近的距离下，雪原甚至能够读出樱满真名此时的心绪。 那是一个女性看着爱人的温柔以及为自己一时的冲动之举的害羞。 “真名，集，这不是小孩子应该做的吧！？” 一旁的樱满集出声打断了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寂静。 而在被樱满集的声音惊醒的樱满真名则是在一声惊叫之后逃到了二楼。 无视了樱满集在一旁的抱怨，雪原望着还只是萝莉的姐姐的背影久久不语。 他是知道的，对于他和樱满集，樱满真名身为姐姐先天就带有一丝姐姐对弟弟的喜爱，在姐代母职的情况下还带有一丝母爱。或许还有因为在这几乎没有正常人的大岛的相互依靠而产生了一定程度的依赖。 好吧，再加上他们的便宜老爸樱满玄周为了拯救他们而跑到东京做研究，终年不见人影，像极了《缘之空》的“父母双亡，有车有房”的情节。但是从原剧情中樱满真名的反应来看，抛去夏娃人格的因素，樱满真名是相当克制的，并不会做出这样的在她的朴素的伦理观中不允许的事情，最多不过是像小时候那样将她喜欢的东西展示给他们看而已...... 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甩到一旁，雪原知道，在打开了那个“开关”后，『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成长速度将大幅加快，或许因为他和樱满集的原因，恐惧减少能够一定程度抑制夏娃人格控制樱满真名...... 只不过，雪原并不知道，樱满真名一时的冲动之举不止打开了『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繁殖的本能，也打开了另一个“开关”。 雪原玫红色的瞳孔中一丝暗红一闪而逝，这意外带来的另一个变化被彻底掩饰下来。 不管中间发生了怎样的曲折，在作了这样一番大死之后，雪原如愿以偿的达成了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联系樱满玄周的目的。 从樱满集造成的一堆混乱中找到了电子通讯终端ect，雪原熟练地操作着这个颇具科幻色彩的东西。 轻轻摇动手中那手掌大的小巧手柄，在浮现出来ect光屏上划动几下，片刻之后，一个显得睡眼惺忪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屏幕中。 樱满玄周的容貌并没有多少变化，或许是因为沉迷于研究的关系，原本就有些胡子拉碴的脸庞上沧桑之色愈显，背景里那显得有些混乱的环境和油腻腻的白大褂无不表示这个在外人看来有些淡漠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子女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是真名么？” 樱满玄周的显然是没从昼夜不分的研究中缓过来，只是习惯性的问道。 “......” 面对着屏幕另一头的男人，雪原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甚至连怎么称呼樱满玄周都不知道，尽管感情上雪原已经接受了樱满玄周是他父亲这件事，但是，就是开不了口..... 雪原片刻的沉默让樱满玄周察觉到了什么，通讯被迅速切断，想来樱满玄周是洗漱去了。 再次出现在屏幕面前的樱满玄周展现出了一个基因学专家应有的气质，并不是茎道修一郎身上的刻板，而是对于自己所研究的领域的自信。 不过这气质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破坏殆尽了，原因无他，屏幕前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其他什么人，而是他的长子“樱满集”，只不过，屏幕里面无表情，甚至能称得上是淡漠的雪原让他有些不安。 虽然没有樱满真名夏娃人格时的阴沉，但是那同样的玫红色瞳孔里透漏出的东西他不会认错，那是，一个足够成熟的生命体才有的灵智，换言之，在女儿身上出现了夏娃人格后，他的长子有可能出现了亚当的人格。 “集，你的姐姐和弟弟呢？有想我么？” 放下心中的不安，樱满玄周强笑着问道。尽管雪原和樱满集是双胞胎，尽管他担心的事情发生的可能让他有些痛苦，他还是第一时间区分出了自己两个同样的面貌和名字的儿子。 雪原并不知道樱满玄周把他的纠结当成是亚当人格在线了，不过他也从樱满玄周的话里听出了门道，这让他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对他的关心。 “父亲，我希望你能回大岛一次。” 在经过一番准备后，雪原联系樱满玄周或许不会引起佑的怀疑，但是daath对他们家的通讯的监控可不会放松，所以雪原直奔主题，提出一个让他们就是监听也找不出毛病的要求。 雪原的要求可以说是莫名其妙，但是心系子女的樱满玄周却是无暇顾及了，随着研究的推进，他意识到自己的研究可能关系到人类的存亡，一个可能诞生的亚当人格完全值得他亲自去确认。放下这一点不提，五年昼夜不分的研究也让他有些思念远在大岛的孩子们了，所以樱满玄周直接答应了雪原的请求。 “明白了，我明天就回去。” 话语刚落，通讯就断了，樱满玄周应该是去整理行李了，而雪原虽然觉得樱满玄周完全不像是跟儿子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妥，可也没有往樱满玄周怀疑自己产生了亚当人格这方面想。 迫切想要获得力量的愿望让他选择性的忽略这些，此时他只关心自己的计划能不能实现。 所以结束了和樱满玄周的通讯的雪原在将电子通讯终端ect放下后，只是静静地思考着后面的计划，并等候着樱满玄周的到来。 ...... 006.起源之石与王之力 从雪原出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年的时间了。 跟原本剧情里樱满玄周几乎每年都会回大岛陪自己的孩子不同，似乎是因为雪原的出现让亚当的候选人变成了两个的原因，樱满玄周对于『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研究显得更为迫切，在五年的时间里，樱满玄周不说回大岛同雪原他们团圆，连用电子通讯终端ect进行通讯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对于叫樱满玄周父亲有些纠结的雪原都产生了类似思念的情绪，更不必说还只是孩童心性的樱满真名和樱满集了。 不过雪原让樱满玄周从东京赶回大岛可不是只是为了让一家人团聚。 通过樱满玄周得到起源之石才是雪原的目的。 2022年，陨石撞击地球。樱满真名在陨石坑附近发现了起源之石，并告知了在附近的樱满玄周和茎道修一郎，经过检测，他们在起源之石上发现了氨基酸，即起源之石上有生命迹象。 次年，经过一年的研究，樱满玄周和茎道修一郎发现了『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并研究出此病毒在通常情况下感染率较低，但通过基因共鸣使它活性化的话，它便会潜入基因内区使其爆炸性地增值，从而使组织硬质化。 在这之后，他们遇上自称为代表神的意志的组织daath的代理人，“佑”。并被告知早在一年前『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就通过樱满真名右手食指的伤口进入她的体内，而她也将会作为夏娃成熟，在世界范围内掀起第四次默示录，生命将一齐被淘汰并迎来进化。 这是《罪恶王冠》剧情的背景，可以说一切的源头来自这里，然而雪原关注的重点却是其中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病理学资料。 1.此病毒在通常情况下感染率较低，但通过基因共鸣使它活性化的话，它便会潜入基因内区使其爆炸性地增值。 2.触摸起源之石，病毒本身会进入体内。 这就是雪原想要得到起源之石的原因，在不知道如何引起基因共鸣的情况下，起源之石是让他最快感染『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方法，他需要起源之石上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 雪原想要感染『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原因，则是因为，籍由起源之石上精纯的（apocalypse-virus），他有可能得到他想要的力量，那是由人心编制而成的罪恶王冠，其名为“王之力”。 至于为什么感染『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之后能够得到王之力，则不得不提到《罪恶王冠:失落的圣诞节》中的主角，被称为伪王的『斯库路吉（scrooge）』。 scrooge斯库路吉，实验体一八四三号，其在披上源质体基因制药研究所这个马甲的daath中的编号为xc21。是daath诸多研究项目中以向实验体注射高纯度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为手段，借此让实验体达到基因进化的部门的成果。 这个部门做的事情听上去跟茎道修一郎所做的十分相似，不过他们却是拿出了茎道修一郎没能取得的成果，在实验过程中，他们分别培养出了四个在不同方向上得到进化的实验体。 以狄更斯的《圣诞颂歌》中的人物命名的『斯库路吉（scrooge）』，『帕斯特（past）』，『普莱泽特（present）』以及斯库路吉和卡萝尔的孩子『“未来”（yet-toe）』。 象征着过去的帕斯特的真身为表面上在将雪原和樱满集生下来后便死去的祗条冴子，拥有即使不借助hsfs系统也能够无延误地操作人形兵器（endrave）的能力，以及一定程度上操纵『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结晶的能力。 象征着现在的普莱泽特是一个外表光洁亮丽的金发美人，拥有将周围的人结晶化，并自由操控『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结晶的能力，值得一提的是在艳丽的外表下所隐藏的是让人不敢恭维的嗜虐，曾经在追杀斯库路吉是以“碍事”为由将一同而来的『抗体（anti-bodies）』士兵结晶化。 象征着未来的是斯库路吉和卡萝尔的孩子。在实验中，daath为了检验斯库路吉是否获得王之力而让他和卡萝尔交配，但因为斯库路吉能力尚有缺陷，致使卡萝尔的子宫癌化（即结晶化），所有的孩子在还未出生便已死去和再次生成中轮回，其作用变成了为斯库路吉提供其所需要的『虚空（void）』。 而以《圣诞颂歌》中的吝啬鬼为名的斯库路吉则是该部门最接近成功的实验体，在实验过程中不仅获得了凶兽一般的身体素质，还得到了尚在樱满玄周理论之中的王之力。 话题回归到『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和王之力上，在剧情中，除了身为daat而天生拥有让意志显化能力的佑外，无论是樱满集还是恙神涯获得王之力的方式都是同一个，那就是『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 『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乃是茎道修一郎在杀死樱满玄周后，通过樱满玄周的笔记和斯库路吉的右手相互印证研发出来的。 不提樱满玄周能否在没有斯库路吉的右手的情况下独立研发出『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在已知的研发过程中，斯库路吉的右手无疑占有重要地位，而斯库路吉的能力的获得方法，正是通过注射高纯度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 换句话说，『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的本质跟现实中的疫苗并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与减毒活疫苗相反，『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则是将『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进行一定的特殊处理，由此赋予注射者中的被选中者王之力。 而在原剧情中的三个『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的下落不言自明，抛去樱满集先后使用的两个，下落不明的第三个正是茎道修一郎自杀时注射的试管，在茎道修一郎不是被夏娃选中的亚当备选人的前提下，也只有实质为高纯度『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才能达到让人一瞬间结晶化的效果。 在原本雪原的计划里，获得王之力并不需要通过这种风险巨大而回报却不确定的方式，而是在樱满玄周回到大岛后，在他的提示下，借助樱满玄周在基因共鸣学方面的天才，将『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提前研究出来，借此得到王之力。 只不过樱满真名一时的冲动之举将“开关”提前打开，雪原没有时间等樱满玄周慢慢研究了，所以只能改变计划，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起源之石。 毕竟，就算是失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像原剧情那样，而放手一搏，却能为自己的家人换得一线生机。 即使，他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即使，在这之后，他可能会像斯库路吉那样，变成在进化路上却没能完全进化的怪物。 也许原本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因熟知剧情却没能拯救家人而悔恨，但是现在...... 梳理完得到王之力的计划的雪原，感受着嘴角残留的温度，心绪再次飘远...... ...... 007.情感，王国通往王冠 樱满真名出乎雪原意料的举动不仅打乱了雪原的计划，同时还摧毁了雪原在脑海中对她原本的定位。 对于雪原来说，樱满真名原本的定位就只是姐姐而已，至多因为姐代母职的原因，对她还抱有一丝对母亲的依恋。 但是无论加上任何因素，也绝不可能跟对异性的喜欢扯上关系，即使他知道樱满真名对他和樱满集抱有着一种别样的依赖...... 德国骨科是不行的，就是只有朴素的伦理观的樱满集都知道，更遑论雪原和樱满真名了。 所以在此之前，雪原选择假装不知道，而樱满真名也很好的克制了自己。 所以，樱满真名的举动甚至让雪原当时脑子一片空白，连“开关”打开的严重后果都抛在脑后了。 既然说是定位被摧毁，自然就有新的发现。一个雪原之前也没能意识到的地方。那就是楪祈。 谈及对于樱满真名的感官，宅众们绝不可能不提及一个人，那就是楪祈。 楪祈是daath在『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后为了沟通樱满真名沉睡的灵魂而培养出来的载体，拥有一部分樱满真名灵魂的楪祈在相貌上跟樱满真名的相似度自是不必多说。 然而五年的时间已经足以让某些记忆淡去，即使身处《罪恶王冠》的世界，在整个剧情中让他印象最为深刻的楪祈逐渐变成了他记忆里的一个符号。 只是，当他与樱满真名四目相对，两唇相接的时候，在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个念头却是：真名跟楪祈好像啊..... 那一刻，他知道了，对于樱满真名，他是有将她当成楪祈的替代品的想法的。 说来可笑，楪祈原本是为了沟通樱满真名而被培养出来的复制品，而雪原却把樱满真名当成楪祈的替代品。不过，雪原知道这其中的问题所在，因为，就是遇上楪祈，楪祈也不会选择他。 即使他跟樱满集有着一样的容貌。 即使在沉睡的真名的灵魂的影响下，楪祈会对他有某种程度上的依赖。 雪原并没有樱满集的温柔。或者说，他没能做到樱满集那般像校条祭口中那个“温柔的国王”一般的温柔。 五年的时间了，雪原偶尔会在思索未来的间隙，从生活中的种种分析着周围的人，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又因为关于自己的事情太好的关系，他更愿意通过把自己带入到樱满集的经历看看，自己的性格。 即使知道世界上并不是只有黑与白，大多数的事物都是灰色，但是他还是想要将一切分开，这就是他对万事万物的态度。 对于寒川谷寻与魂馆飒太的背叛，雪原会和樱满集一样原谅他们，但是，揍他们一顿是免不了的，因为他们这样那样的苦衷，雪原可以原谅他们，但是绝不是认同他们背叛的做法。 这样说起来也许有些圣母，但在雪原看来就是如此，有苦衷=可以原谅，背叛=需要得到惩罚。 然而跟恙神涯一样强烈的目的性会将之前的一切都毁掉，因为雪原并不是温柔，而是觉得合理，换言之，别人对他的恶，如果觉得能够理解，那么即使再不可理喻他都能接受。反之，若是觉得难以理解，那么就是能够带来好的结果的“必要之恶”他也不会接受。 既然没有樱满集的温柔，楪祈跟雪原最多也不过是因为樱满真名的关系比对常人时更亲近一些而已。 如此就解释了，为什么雪原会有把樱满真名当成楪祈的替代品的想法。 最终，雪原没能将自己同樱满真名的关系理清，如何得到王之力的计划耗费了他太多精力，所以只是将上面的想法梳理到一半，已是在沙发上缓缓睡去...... ...... 世界一片银白，带着些许金属色的光点在空中飞舞。 世界一片银白，在光点以及红色生命线的环绕中，一个五岁的孩子正恍然而立。 那一个个在半空中游荡着的光点吸引了那孩子所有的注意。 孩子从中看到的，是人类对于进化的强大执念。 比现在更强，比现在走的更远，比其他的种族站得更高。 抛却脆弱的身体，将所有的一切以结晶的方式永存，在结晶里，世界既是永久的静，也是遥远的无限。 随着光点内的含义被解读，它们开始放出璀璨的白色光芒，那仿若是象征着人类心灵的光芒，甚至盖过了原本银白色的世界，将孩子经由他那玫红色的瞳孔看到的世界完全占据。 在这比白色更为纯粹的光芒中，光点们开始组成一条条如同基因带的蓝色间断线。 孩子只是淡然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一切本该故此，最终，数条光线从漩涡中飞出捆绑在了孩子手臂上，一个黑紫色的印记出现在孩子稚嫩的手上，那是一个由繁密的根须和剑状的树干组成的树形印记，其根须在上而剑状的树干指向下方，赫然是“王国”（malkuth）通往“王冠”（kether）之路。 而孩子的梦境，也在这里，中断了。 ...... 当雪原从梦境里脱出时，时间已经过了两天了。 大岛并没有因为两天的时间而产生什么改变，就是少了身为夏娃的樱满真名的配合，daath的实验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也意味着实验体们的生活依旧没变，或许，因为没有了夏娃作为参考，daath的研究人员为了确保研究进度可能会变本加厉的采用更加激进的实验方案...... 总之，大岛的天空依旧是那么的阴沉。 同样阴沉的还有雪原面前的中年人的脸色。 其人正是雪原的父亲————樱满玄周。 不过让雪原有些不解的是，抛去那完全迥异于通话时的慈爱的阴沉的脸色不提，樱满玄周那风尘仆仆的样子和脸上因为赶路而产生的疲惫怎么看怎么怪异。 如果是关心自己的孩子的话，完全不可能会是这样的表情。 如果非要用某种例子来形容的话，那只能是樱满玄周是专门从东京跑回来打他的...... “父亲，你回来啦。” 雪原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率先出声问道。 “......” 樱满玄周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雪原，而是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我的儿子，还是亚当？” 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透漏着樱满玄周的纠结，别人希望自己的血脉成为新时代的支柱，而他却只想要家人的平安。 “......是，又不是。” 雪原顺便明白了樱满玄周似乎有所误会，于是给出了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答案。 “呵呵，果然啊。” 樱满玄周惨笑一声，继而问道，“你跟真名身上的夏娃人格不一样，我们能试试谈谈么？” “可以......” 雪原没有拒绝，然后开始向樱满玄周说明道，“我的身上并没有出现像真名一样的病毒人格，所以父亲你大可以放心。只是......” 在将“开关”的事情告诉樱满玄周后，雪原忐忑地看着樱满玄周。 他不希望因为樱满玄周的原因让计划实施，也不愿意失去这个亲人。 然而现在，因为不愿意欺骗亲人的原因，他只能被动接受。 一切，都需要等待樱满玄周的答案。 ...... 008.谈话，真的要德国骨科? 雨点夹杂在风中打在窗上。水花溅开，一层薄薄的水膜敷在玻璃上，模糊了雪原的视线，并将室内与室外分隔成两个世界。 窗外十米远的地方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连距离樱满家宅邸不远的小树林都见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雪原还闻到一丝细不可察的海藻味。 随着时间推移，雪原的思绪慢慢飘远...... ...... 十分钟前，樱满家住宅的起居室。 从雪原将除了系统以外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樱满玄周开始，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中。 雪原是忐忑，而樱满玄周则是有些难以接受，并不是因为他怀疑雪原说的话，而是...... “你是说，夏娃的成熟已经不可避免，而真名在完成她的使命之前，都得不到解脱？” “是的。” “而你被真名选中成了亚当？” “是的。” ...... 十分机械式的问答，完全没有父子久别重逢的温馨，不过事态紧急，所以双方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呵呵，枉我自以为自己是基因共鸣学的天才，可是却连自己的女儿都救不了......” 在听完雪原的话后，结合自己的研究，樱满玄周就已经知道雪原所言不虚，一次次地问雪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有些颓然地低下头，语气中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一如樱满真名被daath带走时的雪原。 雪原没有说话，他在等樱满玄周缓过来。 雪原没有等多久，樱满玄周一直都是个十分坚强的人，在当初妻子刚去世时他都能很快从打击中走出来并投入到研究中，更遑论已经有所准备的现在。 “集，父亲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是跟『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有关的事情么？” 不等樱满玄周说完，雪原就打断了他的话。 “是的......集，你为什么会知道『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的事情？” 原本樱满玄周还在为自己的自私而感到愧疚，在暂时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是打算被选为亚当的雪原配合他完成『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的，不过雪原知道『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这件事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怎么知道暂且不提。父亲，如果你是希望我配合你完成『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的话，我是不会同意的。” 雪原对着樱满玄周说道，不顾樱满玄周黯然和愧疚的眼神，继续说道，“因为在没有样本的情况下，对它的研究根本是摸石过河，如果在夏娃成熟时才完成，那就太晚了。” 樱满玄周听到这里没有说话，在他看来，已经被选为亚当的雪原虽然并没有变成一个类似真名那样，披着他的孩子的外貌，实则是一个怪物般的存在，但是在灵智方面却已经不是他能想象的了，既然雪原说研究『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太慢，那么雪原就一定会提出解决办法。 雪原不知道樱满玄周把他的成熟当成了被选为亚当带来的结果，说出了他的计划。 “我需要起源之石......” “不行，集，我不同意，你绝对不能接触那个东西。” 樱满玄周在听到“起源之石”的时候，一改刚刚的风格，直接打断了雪原的话，仿佛这个词是什么禁忌的存在。 “为什么？” 见樱满玄周如此激动，雪原有些不解，“如果父亲你认为这个方法不靠谱的话，我可以先进行说明。” “不行，就是能够马上拯救真名，我也不同意你接触那个东西......” 樱满玄周平静了下来，严肃地对雪原说道，“保护自己的孩子是父亲的责任，让你配合我研究已经是我的底线了，集。” “那么真名怎么办？” 虽是为了他好，但是雪原并不接受樱满玄周的好意，“父亲，你知道，当我和集把daath的人赶走的时候，真名有多开心么？她希望我们能保护她！她在渴望来自我们的拯救！” “集，你是弟弟......” 樱满玄周对雪原的固执有些难以理解。 “当真名吻了我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是了。” 雪原顿了一下，“我是在以被一个女孩所喜欢的男人的身份，想要保护这个同样被他喜欢着的这个女孩。” 这时候，外面的天开始变黑了，一如房间内的气氛。 这在雪原的意料之中，没有哪个父亲在听到自己的孩子明确表示自己德国骨科的倾向的时候还能冷静。 “所以，父亲，请让我任性一次。” 说完，雪原低下了头，这是一个犯错的孩子该有的姿态。 樱满玄周的脸上看不出悲喜，而雪原默默等待着预想中的樱满玄周的暴怒。 毕竟这里是东方，是处于东亚文化圈的日本，雪原和樱满真名所谓的“亚当”、“夏娃”的身份本来有种神棍捧出来的嫌疑，樱满玄周根本不可能接受。 “你......集，你是认真的么？” 樱满玄周终于说话了，不过从他的声音中雪原听不出什么，再加上低着头的原因，雪原也无法从樱满玄周的表情这方面得到情报，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的，父亲。” 樱满玄周在听到雪原的话之后倒是没有表现得特别激动。 早在得知自己的女儿体内有另一个由病毒操纵的人格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孩子恐怕都不能用常理看待，再加上日本神话的关系，对于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德国骨科这件事，樱满玄周比雪原想象中要宽容得多。 “那么，你的计划呢？我说的是得到起源之石之后，如果能够说服我，我倒不是不能配合你拿到那东西。” 樱满玄周看着窗外的天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他能明显感觉到，在这之后，自己松了一口气。 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雪原，让樱满玄周帮他得到起源之石用别的方法不是不可以，就是直接将起源之石和王之力的关系告诉樱满玄周都能做到，只是如果那样的话，他和樱满真名的事情估计就一直都得不到解决了。 雪原需要樱满玄周为他做出一个决断，如果樱满玄周坚决反对这件事，那么雪原就不会再有触及那禁忌的念头，无论是为了防止夏娃人格暴走u，还是为了不伤害樱满真名。 “我能够籍由起源之石上精纯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得到王之力，也就是你正在研究的『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所赋予的能力。” 在说到『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雪原感到樱满玄周说什么，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来，只是继续说道，“放下所谓的神的意志不提，就是父亲和茎道伯伯见到的那个佑就绝对不是普通的武力能够对抗的。想要让我们和全人类摆脱这一切，王之力是离我们最近的能够对抗佑的手段了。” 这时候，一阵银白色光芒闪过，一道雷由天空砸下，耳边轰然爆响，磅礴的雨随之而来，窗外的世界开始变得一片空白。 “有多大把握？” “十......不，是八成。” 雪原犹豫了一下，最终将自己估计的结果回答了樱满玄周。 “既然如此，”樱满玄周伸手摸了摸雪原的头，“等爸爸回来吧，明天以后的一切，就都拜托给你了，集。” ...... 009.系统苏醒，王之力 “叮咚--叮--叮--叮......” 昨夜那仿佛能将世界染白的雨在第二天来临之际总算是下完了，好在daath披上源质体基因制药研究所的马甲后，为了让『抗体（anti-bodies）』更好地执行保卫工作，几乎把整个大岛都翻了一遍，原本称得上乡下的大岛只一个月时间就变成了基础设施不输于很多度假区的地方，因此在那足以让东京都闹内涝的大雨在大岛几乎没有留下痕迹。 “叮咚--叮--叮--叮......” 露珠爬上草尖，再缓缓滑落，并在下方的小洼泛起一丝涟漪。出奇的是，这离樱满家住宅的起居室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发生的小动静雪原却是感受得一清二楚。 在迷迷糊糊中，雪原虽然是在慢慢苏醒，但是他却感觉自己的五感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灵敏。 清晨的点点鸟鸣，露珠滑落的声音，甚至是草间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都无比清晰。 不仅限于听觉，在雪原的脑海中还出现了一幅画面，仿若开了上帝视角一般，雪原甚至感觉他就像是达到了“全知”一样。 不过，随着大脑越来越清醒，无比清晰的一切也开始消退，最终，在雪原睁开眼睛时，回归到了往常的状态。 打了一个哈欠，坐起身来的雪原环视四周，有些无奈。 两天的时间里，樱满集和雪原作大死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抹去，原本偶尔在起居室午间小憩后睁眼总能看到的珐琅吊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些丑陋而不规则的空洞，原本算是齐备的家具也都被移走了，只剩下一个低矮的玻璃桌，沙发和电视机，让整个起居室显得有些空旷。 而在玻璃桌上，放着一块黑紫色的石头。除了像是经过切割的规则而又平滑的表面，说是普通陨石恐怕大多数人都会相信吧？ 这石头正是雪原想要的起源之石，带来了『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以及樱满家悲剧的开端。 同时，也是为雪原带来阻止那只是在脑海中的悲剧的能力的媒介！ 樱满玄周从源质体基因制药研究所里拿出起源之石的难度几乎不存在。在茎道修一郎选择跟佑合作并成为源质体基因制药研究所的时候，他就瞒着佑给樱满玄周制作了一张拥有跟他同样职位、权限的身份卡，并十分恶趣味的把它交给了樱满玄周，至于茎道修一郎有没有真的瞒过佑雪原就不知道了，不过跟雪原和樱满集整daath的人这件事一样，就是佑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拥有最高权限的身份卡，昨天晚上的大雨更是天赐其便，樱满玄周从守备森严的源质体基因制药研究所拿出起源之石就不足为奇了。 按捺下内心的激动，雪原缓缓起身，将整个樱满家的住宅都巡视了一遍。 这是为了确认在他将『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导入体内的时候樱满真名是不是在现场，要是他侥幸能从病毒下逃回性命，得到王之力，却让夏娃人格立刻开启第四次默示录，那雪原可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继承了樱满真名的记忆和思考的夏娃人格是不会伤害自己的，这一点雪原深信不疑。不过跟樱满真名顾及到她所爱之人的感受不同，夏娃人格展现她的爱的方式比樱满真名要直接，甚至称得上暴烈。夏娃可以灭世、创世，而亚当有权选择是不是这样做，但是在夏娃人格的控制下，樱满真名将直接完成对旧人类的消灭，然后再让亚当选择是不是繁衍新人类。基于这样的情况，雪原可不敢当着樱满真名的面使用起源之石。 好在樱满玄周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在将起源之石从源质体基因制药研究所拿来后，就把樱满真名和樱满集都带出门了。 确认无人之后，雪原走到放置起源之石的玻璃桌前，拿起樱满玄周准备好的小刀，在自己的手上缓缓划下一个伤口。 “嗡----” 似乎是感受到了被夏娃所承认的人的血，起源之石开始震颤起来，原本黑紫色的表面也开始放出一丝微弱的光芒。 见此雪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没有犹豫，直接将伤口轻轻抵在起源之石上。 “嗡----嗡----” 在接触到雪原的血液之后，起源之石的反应陡然变大，伴随着剧烈的抖动，一丝丝银白色的光带开始由两侧的突出处开始浮现。 那正是在梦中见过的光带，由『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带来的心之力量。 在感染『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过程中，本来是没有任何不适感的，病毒的感染者如果不经过基因共鸣检测或者是感染等级到达一定程度根本无法察觉。 “嗤----” 右手有如被火所灼烧一般，雪原感到抵在起源之石上的右手的手背开始出现明显的灼热感，一个有如起源之石的颜色一般的黑紫色印记开始浮现。 “咔----咔咔----” 然而事情与雪原预想中的并不一样，在感染『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过程中，他既没有立刻出现癌化，也就是结晶化的情况，也没有立刻得到王之力，反倒像是一场赛跑，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看是王之力的印记先完成，还是自己先结晶化的赛跑！ “嗡----” 脑中蓦然出现蜂鸣，雪原的侧脸也开始被一块不断蔓延的紫色结晶覆盖，随着右手手背上的黑紫色印记的不断清晰，紫色结晶也开始向着身体四处蔓延。 “唔......快点......再快点！！！” 雪原此时的状态十分不好，强烈的基因共鸣让他几乎要失去意识了，周身不断出现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结晶仿若有生命一般，不断蚕食着他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之前失去的五感再次得到强化，而这又让雪原脑海中的蜂鸣更加剧烈。 雪原知道，那是基因共鸣反应变得更加强烈的征兆，而带来的结果就是...... 『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活性显著提升，结晶化的速度再次加快！ “咔----咔咔----” 没过多久，雪原的下半身和双手就完全结晶化了，而此时，右手上的印记还只是将那指向大地的剑完全浮现。 结晶化状态下的雪原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呼吸越来越沉重，在紫色的结晶要将他的口鼻覆盖前，他呢喃出声。 “要......失败了么？” 唯一让雪原感到庆幸的是，结晶化在越接近眼睛和心的地方，速度就越慢，右手的印记开始发出银白色的光，将那剑变得更加耀眼。 【那是真名虚空的样子，能在死前看到，真好啊。】 右手的印记维持着雪原最后的意志，他本能的想道。 【说好的要救你的，真名......】 宛如魔怔一般，雪原在内心不断地重复着。 “咔----咔咔----” 最终，在右手上的印记完成最后一条纹路的时候，『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结晶将雪原的有些暗红色的瞳孔都覆盖在内。 “咯噔......” 起源之石停止了震颤，整个起居室也恢复了平静，除了一个还尚在挣扎且不甘的灵魂外，一切都显得十分平静。 “叮，检测到高评级意志，融合中......” “叮，检测到遴选者的强烈执念，系统能力发动......” 蓦然，两道无人能够察觉的声音出现。 本不应出现的白色光芒再度在雪原的右手和胸口浮现。 “砰----” 覆盖于雪原周身的紫色结晶猛然崩解，雪原缓缓落地，不过，再次睁开的瞳孔却于往常不同，迥异于往常的玫红，那是如血一般的颜色，原本温润的红色被狂暴的黑色所掩盖，显得有些冰冷，又让人感到有种虚无感。 看不出悲喜的脸庞同样冰冷，对于自己的变化，雪原惘若未觉，只是淡然的看着胸口不断喷薄而出的白色光点。 梦中的场景再现，光点在半空中组成了一个又一个银白色的光环在雪原身边旋转，如同子民膜拜着王一般。 雪原举起右手，光线化作实质缠绕在雪原右手上，一道圣光柱由雪原所在之处射出。 在这刺破苍穹的圣光柱中，一个王诞生了。 一个顺应天意的自冕之王诞生了...... ...... 010.悲剧的亚当，残破的系统 “你是说你就是亚当？” “是的......” “然后现在你成了系统的意志？” “是的......” “你真的是亚当？” “喵的，这个问题你问了几次了，你不是都有自己的分析了么？” 感受着脑海中的怒吼声，雪原有些头疼。 自从被扔到这个世界来之后，在出生时脑海中出现过的自称是系统的东西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仿佛他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仿佛他只是一个知道了未来的异类。 有些时候，雪原也会想，“或许我真的只是一个重生者呢？” 每当雪原这样想的时候，脑海中总会出现一些奇异的景象。 或是无比险恶的虚空乱流中，片片破碎的一个又一个世界。 或是在虚空中穿行着的一只只不可言喻的怪物。 或是一个个这无数的世界中平静安稳地生活的人们。 一幕幕本来不应该出现的场景如同走马灯一般不断闪过，直至雪原再一次确定自己就是一个穿越者的事实才会消弭于虚无。 而在这些场景中，有一个不能不提的，就是那虚空中永恒的黑暗。 这黑暗与脑海中有时出现的怪物一样不可名状，唯一能肯定的是，即使是从来没有见过光明的人，也绝不会习惯着黑暗，那是足以让人感到恐惧的“无”。 对于这象征着“无”的存在，雪原却有一种亲切感，就像是他就来自那里一样。 每一次脑海中出现那虚空中的场景时，雪原都有一种像是回到母亲的子宫里一样的感觉，唯一不同的时，除了自己的形体，他一无所有。 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心跳，就连血液都是冰冷的。 感觉就像是从“无”或者“死”中诞生一样。 “所以你才会用性命去搏那一丝机会，因为你对死的感官迥异于常人，你，不怕死，或者说，对你来说，死等于生。” 脑海中的声音打断了雪原的思绪。 声音的主人自称是亚当人格，被系统捕获后成了系统的意志，换言之，他就是雪原的金手指了。 不过据他所说，自己得到的系统无比残破，甚至在捕获到亚当人格之前连基本的智能都没有，所以在被扔到这个世界后，雪原才无法跟系统交流。至于系统的能力，亚当人格只是说“是非常厉害的能力”。 对于他的话，雪原并没有怀疑，或者说怀疑了也没用，不管这个神秘的东西到底是在培养继承人，还是战士，亦或是走地鸡，努力变强才是正理，以现在的实力考虑这些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另一方面，对于亚当人格是否存在，雪原其实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在他的“记忆”中，樱满集在刚得到王之力时和在监狱里跟『抗体（anti-bodies）』的『人形兵器（end-rave）』战斗时太过异常。 在得到王之力并抽出楪祈的『虚空（void）』前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而得到王之力后立刻像是突然连同体术和剑术都得到提升一般，仅仅只是用“智商高”是绝对解释不过去的。 当然，如果上面的内容只是脑补的话，那么daath对于王之力的研究就不是能够否定的了。 『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通称王之力，是以分析别人体内的染色体组再将被掩盖在里面的力量，转化成为『虚空（void）』并且拉出的力量。 也就是说，自己绝对不可能将自己的『虚空（void）』从染色体组中抽出。而这跟原本剧情中樱满集抽出自己的『虚空（void）』在根本上就是矛盾的。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另一个人”帮助樱满集抽出了自己的『虚空（void）』，然后将『虚空（void）』交给他使用。 有鉴于此，对于脑海中那个自称是亚当人格的存在，雪原倒是对他的身份没有多大的怀疑。 “呵呵，纠结这些可不是我的风格啊。” 揉了揉太阳穴，雪原开始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右手，在其上，赫然是一个黑紫色印记，那是一个由繁密的根须和剑状的树干组成的树形印记，其根须在上而剑状的树干指向下方...... “看来上天跟你开了个玩笑，在你的记忆里，这是跟那个叫做恙神涯的家伙一样的印记，象征着‘王国’（malkuth）通往‘王冠’（kether）之路的印记啊。” 脑海中传来似是讥讽的声音，不过雪原没时间管这个了...... 雪原也没想到，自己的王之力的印记会是跟恙神涯一样的‘王国’（malkuth）通往‘王冠’（kether）的印记。 虽然不知道王之力的印记跟自己选择人类进化的道路有没有关系，但是这让雪原本能的感到不安。 更何况，他可不认为那个自称亚当人格的家伙会无聊到嘲讽自己。 从原著的剧情来看，人类的进化道路有两条。 一条是由daath提出的，将旧人类全部消灭，而由新人类始祖亚当和夏娃重新繁衍新人类，新人类在肉-体乃至灵魂相较于旧人类都已经进化到了下一阶段，从种种迹象不难看出，新人类应该会拥有前传男主斯库路吉那样“野兽一般的肉-体”以及在灵魂上拥有像佑那样能够自由构解自己在物质世界的身体，能够自由地通过物质世界--理想乡--物质世界的位移方式来实现类似瞬移的移动，当然，还有类似王之力的将意志显化的能力。 践行这条进化道路的正是拥有着跟雪原一样印记的恙神涯。 而另外一条道路则是否决上面的方式，维持当前人类的存在，让时间检验一切。 践行这条道路的则是雪原的弟弟，原著主角樱满集，而樱满集手上的王之力的印记，无论是最初获得王之力形成的，还是后来再次获得王之力时形成的，亦或是最后从恙神涯处重新夺回来时的，都是根须在下而剑状的树干指向上方，是由王冠（kether）通往王国（malkuth）的道路。 “喂，系统，你说的‘非常厉害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因为患有起名困难症的关系，雪原没能给自己脑海里的存在起一个名字，而雪原又不想叫他亚当，干脆就称呼他为系统了。 “啧啧，这可不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啊。不过我倒是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系统的能力暂时对你没有帮助。” “暂时？”雪原敏锐地捕捉到了系统言语中的关键点，“你是说系统的能力能够帮助我？” “当然，”系统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如果运用得当，这个能力几乎能够等同于心想事成。” 反正现在也没能想出什么解决办法，雪原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了，王之力已经得到，最少自己已经不是任人揉捏的对象了。 “是么？我很期待你说的能够‘心想事成’的能力的表现。” “到时候可别太吃惊......” 011.海边的谈话 笼罩了天空一夜的黑幕开始逐渐的褪去，地平线上出现的一道道阳光开始将夜色如同布条般撕裂，而天空则开始显现出它原本的蔚蓝色。 在远方的天空中，被阳光映照得金黄的云彩静静地漂浮着，而在日光下的地方也渐渐开始复苏，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这正是雪原喜欢的海边初日，他的姐姐最初送给他的礼物... 浪花不知疲倦地将海水一次次送上沙滩，在不远处，或是轻柔或是汹涌的海浪拍击着海岬，两者的不断交互产生的独特音符配上因为太阳升起而产生的点点生机，让这里有着一种独特的舒适感。 “爸爸，真名，集，为什么你们不来玩呢~” 伴随着海风，樱满集的声音渺渺传来，对于三岁时的事情几乎没有印象的樱满集对于雪原他们的消极态度有些不满，在他看来姐姐好不容易答案带他来到她的“秘密基地”，像雪原他们那样只是听着海浪声、看看日出就太过浪费了。 一家人团聚的机会确实难得，但是时间对于雪原和樱满玄周来说委实太过宝贵，以至于这样的温馨时刻他们还在谈论着，至多因为事情出现了转机而略显轻松。 “集，那天的光柱是你获得『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时弄出的动静么？” 樱满玄周到底还是一个科学家，提及那能抽取别人『虚空（void）』的能力没有用“王之力”这种中二病爆表的词汇。 “......” 听到樱满玄周的问题，雪原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抚摸着右手的手背，然后将右手戴着的白色手套脱下。 “虽然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是我们总算是有了反抗的余地了......” 在将自己手背上的黑紫色印记展现给樱满玄周看后，雪原缓缓说道。 “这么大的动静，政府方面和daath绝不可能不知情，那时候......” 樱满玄周有些担忧地说道，“世俗方面我们倒是不必担心，相信daath会把他们搞定的，但是daath要怎么应对呢？集。”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部了，不是么？父亲。” 见此，雪原安慰道，“再说了，佑对于『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的研究进展一直不满意，源质体基因制药研究所的研究进度甚至不如父亲你，就是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对我不利的。” “即使他们想要把我抓回去切片，我也是可以反抗的，这一点父亲你应该知道的。所以相比起我，我反而更担心集。” 樱满玄周听到雪原突然提起樱满集，也将目光移向开始自顾自地玩起来的樱满集。 “我跟集是双生子，在母亲的身体里时，我们的基因就几乎是一样的，一样的相貌，一样的声音，甚至是一样的名字......” “在daath的看来，两个几乎一样的亚当候选人就意味着可以借此选出更加优秀的亚当。如果一切都没有变化，未来我跟集也许会被他们抓去进行这样那样的实验，亦或是像养蛊一样相互厮杀，以这种粗暴的方式决定谁是亚当。”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夏娃选择的是我，获得了『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的也是我。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我愿意，第四次默示录就可以开始了，daath自然不会费心费力地将集也提高到跟我一样的程度，然后再进行遴选。也就是说，集已经没有价值了。” “所以，父亲，带着集一起去东京吧。明年他就要去上学了，而这里除了疯子以外可是什么都没有，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集想来你也不会放心的吧？” 气氛突然有些沉重，樱满玄周看着自己的长子，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看到雪原决绝的眼神，最终还是转口了，“我知道了。” 接连两次跟雪原的对话后，樱满玄周已经把雪原当成了一个跟他平等的地位了，就像是一个父亲对着已经长大的孩子一样。 “那真名呢？” 樱满玄周沉默了一会，又将话题转向坐在离他们不远处正不知做些什么的樱满真名。 “那就要看父亲你的意思了。” 雪原身体后倾，双手撑着身子仰望着天空，说道，“我已经擅自决定了自己的未来，想来父亲你现在一定在为此感到愧疚吧？用自己的长子换取次子的安全什么的......” “那就先听听真名怎么想的吧。”说着樱满玄周向着樱满真名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真名，下午我就要回东京了，我打算让集跟我一起，去东京读书，你的意见呢？” 摸了摸现在有些乖巧的樱满真名的头，樱满玄周问道。 “诶，爸爸马上就要走了么？集走了我当然也要一起啊，我不要和集分开。” 樱满真名疑惑地看着樱满玄周，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样啊......” 樱满玄周苦笑地看了看雪原和樱满真名，他当然知道樱满真名没能正确地理解他话的意思，不过她的后一句话已经表达了她的想法，她不想和雪原分开。 “既然如此，你就留在大岛好了。” 早在几天前的对话里，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搞德国骨科的樱满玄周对于这个倒不是没有准备，于是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并难得地想要戏弄自己的女儿一下。 “怎么这样啊。”樱满真名皱起了眉头，“我要和集在一起，不然我就不理爸爸了。” “你留在大岛和跟集在一起并不矛盾啊。”樱满玄周说道，脸上一脸“你为什么就是不懂”的表情。 一旁的雪原见此撇了撇嘴，樱满玄周现在的表情实在有些可恶，雪原忽然有些理解茎道修一郎为什么激动到想要杀死他了，他这个便宜老爹根本就是一个天然黑。当然，能理解茎道修一郎不代表这件事雪原不去阻止，毕竟再怎么可恶樱满玄周还是他的父亲。 “可是......可是......” 回过神来，樱满真名已经快被樱满玄周用雪原和樱满集一样的名字弄晕了，天见可怜，虽然夏娃人格做的事情她都知道，自己的两个弟弟是一个名字的事情她也明白，但是这样简单的逻辑经樱满玄周一绕后，樱满真名一时间没能想明白。 “咳咳，真名，父亲的意思是让集跟他去东京读书，而我们留在大岛啊。” 雪原不忍心看着樱满真名这副可怜的样子，直接说明道。 “诶，好像还真是这样呢。还是我的集好，讨厌爸爸。” 想明白前前后后的樱满真名竟是冲上来抱了雪原一下，然后跑向她刚刚坐着的地方，“集，我有东西送你，你等一下哦。” 【good-job，樱满玄周打出一记主攻，玩家雪原得到少女的拥抱一个，还有一个少女的馈赠未领取，请注意查收。】 这时候，脑海里的声音再次出现，正是系统。 【你不是跑去吸收我的记忆了么，怎么又出现了？】 在系统刚出现的时候，原本是雪原不断问问题，而对方不堪其扰，干脆匿了。后来在整理了一部分雪原的记忆后，系统再次冒出来时反而不断地问雪原这样那样的问题，而没有关于自己记忆的雪原根本答不出来，所以直接让他去看自己那据说很多的记忆了。因此，对于系统的出现，雪原有些惊讶。 【当然是围观了，看看公然搞德国骨科的你会不会被你的便宜老爹打断腿。】 系统的回答让雪原有些无语，【虽然你的记忆里，也有一个叫做《缘之空》的世界有类似的事情，但果然还是直观地看比较有趣啊。】 【你可不要乱说......】 雪原有些无力地辩解道。 【楪祈的替代品呢。】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系统就不再出声。 而听到这句话的雪原无言以对，唯有苦笑。 ...... 012.自己为自己加冕的王 对于系统的抢白雪原没法反驳，无论自己现在对樱满真名怀有怎样的情感，在最开始的时候把她当作楪祈去喜欢是肯定有的。 樱满真名回来得很快，当雪原回过神来时入目的就是樱满真名的小手和她给雪原的礼物了。 配合着初日带来的点点阳光，樱满真名小手上的礼物从雪原的角度看去有一种独特的神圣感。 银灰色的颜色，由一个又一个的六芒星组成的冠状物体。赫然是一个由大卫之星组成的王冠。 “因为集说要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所以我就编了一个王冠给集了，集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的国王的。”樱满真名笑着对雪原说道。 “可是真名，就算我真成了这个国家的主人，那也不是国王啊......”雪原扶额说道。 要成为脚下的土地的主人，这是雪原掩饰右手上王之力的印记的托辞。 “优秀的演讲能力是领袖所必要的能力，而手套能让人看清我的肢体语言。” 也就是无论如何都会相信雪原的樱满真名，不然这样浅显的谎话还真瞒不过去。 “好吧好吧，我接受就是了。”撇了撇嘴，见到樱满真名的表情，雪原就知道自己是没办法纠正她的想法了，索性接过了樱满真名手上的王冠。 樱满真名在制作的过程中应该是下了不少功夫，有订书钉制成的王冠轻抚而过并没有钉头所带来的扎手感。 “不过话说回来，王冠不是应该都是由别人戴上的么？怎么到我这里变成自己戴了......” 将王冠轻轻放置于头顶，雪原问道。 “因为，集喜欢自己去争，而不是别人授予。集，是自冕的王。” 提及这个问题，樱满真名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雪原暗道一声不妙，打算转移话题，因为，他再次从樱满真名的瞳孔里看到了起源之石，现在的樱满真名是夏娃人格在占据着她的身体！ “喂喂！爸爸，集，真名，快来，这里有一个溺水的人！” 这时候，在海边玩的不亦乐乎的樱满集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情况，大声呼唤着雪原他们。 见此雪原乐得不用转移话题，直接拉着樱满真名，往海边樱满集所在的地方跑去。 至于樱满集发现的是什么人，雪原对此也有了猜测。 就是不知道脑海里的“未来的记忆”，只是结合已知的情报要分析出这个溺水者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里是位于东京湾的出海口，浦贺水道外的伊豆大岛，位置正处在全日本最为繁忙的水道上，附近还有『抗体（anti-bodies）』的巡逻船昼夜不断的巡视，基本可以排除有游客溺水的可能。再加上披着源质体基因制药研究所的daath进行的各种人体实验，几乎可以肯定溺水者就是daath逃出来亦或是没处理好的实验体。 海滩上躺着的金发男孩证实了雪原的猜想，正是恙神涯。 好在樱满玄周在一旁，不然将跟雪原他们差不多大的恙神涯从水里拖到干燥的海滩上恐怕又要费一番手脚了。 “父亲，你知道你的好友，茎道伯伯在源质体基因制药研究所进行的是什么样的研究么？” 雪原示意让樱满真名跟樱满集查看恙神涯的情况，以此支开他们后，直接向樱满玄周问道。 “茎道桑啊，他不是在政府和daath的资助下在进行基因共鸣和『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方面的研究么？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雪原突然提及他的好友茎道修一郎让樱满玄周有些意外，不过他知道雪原不会无的放矢，回答道。 “喏，那个小男孩估计就跟茎道伯伯的研究有关。”雪原没有直接说出茎道修一郎到底在做什么，只是指着恙神涯说道。 因为茎道修一郎此时还没有跟樱满玄周翻脸，再加上自己的便宜老爹估计正跟自己的“未来继母”，也就是茎道修一郎的妹妹打的火热，雪原还是称其为“茎道伯伯”。 “你是说，茎道桑用未成年人进行人体实验？”樱满玄周皱着眉头问道。 “具体的暂时不说，看来集和真名似乎没办法解决问题呢，我们先去看一下吧。”雪原当然不会说出类似“你的好基友要杀死你”这样的傻话，直接中断了这个话题。 “集，怎么办，他应该是溺水了！” 见雪原他们走来，樱满真名没有问他们刚刚谈话的内容，只是向雪原问道。而樱满集则是找上了樱满玄周，这个情况也让樱满玄周有些无奈，没有几个父亲希望自己的女儿被“外面的野小子”拐跑的，更别说是樱满玄周这个责任心超强的父亲了。当然，比起这个，自己的女儿这么小就被自己的儿子抢走这个事实更让他胃疼...... “当然是人工呼吸啊，就算集不知道，你总不会不懂吧？”耸了耸肩，雪原理所当然的说道。 “因为......因为......”说到人工呼吸，樱满真名脸色腾的一下染上一丝绯红，然后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mdzz，你难道真的要把恙神涯变成专门ntr别人的黄毛么？”樱满真名没有给出答案，系统却是再次出现，并直接骂开了。 “呃。”雪原被骂懵了，旋即恍然，先吻了他的樱满真名显然不可能再去给恙神涯做人工呼吸，只不过满脑子剧情的雪原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那么，集，姐姐不方便，为什么你不做呢？”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雪原直接把矛头指向樱满集，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 “当然是因为不会啊，集，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奇怪，明明刚刚还说我可能不会的。”樱满集用同样的理所当然的语气，给了雪原一记暴击。 “好吧，我现在教你。” 强行终止了话题，雪原来到恙神涯面前，跪坐在他的身边，指着他头附近的位置说道，“等会我先按压他的胸腔30次，然后，你直接深吸一口气，捏着他的鼻子，嘴对着嘴，将气吹进去。” “嘴对着嘴？”樱满集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是前几天你和真名做的那样吗？” “......” 樱满集只是出于严谨而确认的话语让在场的人都呆了一下。 “完了，被爸爸知道了。”这是樱满真名。 “......”樱满玄周倒是没有说话，不过他的脸色却让雪原感到不安。 “救人要紧，哪来那么多话！”雪原直接给了樱满集一个爆栗子。 “唔......” 原本樱满集还想说什么，不过看气氛不对，瞬间乖巧下来，低头等待雪原按压完后进行人工呼吸。 “记住，我按完30次，你才吹两次。” 见局势暂时稳定，雪原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指示道。然后将双手轻轻放在恙神涯的胸膛上，开始有节奏的按压着。 当雪原按完30次时，樱满集在樱满真名的催促下，捏着恙神涯的鼻子，将之前吸着的气嘴对着嘴送了进去。 “咳咳......咳咳......呕......” 恙神涯的运气不错，被两个非专业人员在那里胡搞瞎搞也没有丧命，人工呼吸下在抽搐了一下后，开始面色痛苦地朝着海滩上吐着水。 “呼......”雪原擦了擦额头，他是在系统的指示下完成这个过程的，虽然并不是全无把握，但要是恙神涯死了愧疚是少不了的。 不过雪原并不知道，这个原本打开了病毒繁殖本能“开关”的事情，在一系列的变化下，反而打开了另一个“开关”...... ...... 013.家门不幸的樱满玄周 “咳咳......咳咳......呕......” 经过一番胡搞瞎搞后，命大的恙神涯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没事吧！听得见我说话吗？我叫集！樱满集！”仿佛是要让面前这个男人记住自己一样，樱满集重复了几遍自己的名字。脑洞没有那么大的雪原也没觉得不妥，毕竟在记忆里樱满集“原本”就是这么做的。 “如你所见，我是他的哥哥，我的名字也是樱满集。”雪原淡然地说道，“你的名字呢？” “呃......”现在连名字都没有的恙神涯当然无法回答雪原的问题，于是，他就像是还没有摆脱溺水后产生的恐惧一般，就这么愣在那里。 “算了，看来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不如你就叫特里同（triton）好了，反正你是从海里来的嘛。”知晓个中缘由的雪原直接把恙神涯“原本”的名字安到了他头上，然后转过头向樱满玄周问道，“父亲......” “看来他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了，不如就先住我们家好了。”摊了摊手，樱满玄周面带无奈的说道，“特里同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不如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整个过程，恙神涯都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家人，嗯，主要是那两个穿着同样的红色短袖上衣和棕色短裤，有着玫红色瞳孔和同样名字的同龄人。 对于樱满玄周的决定，看出其中奥妙的樱满真名静静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而樱满集则是像是找到新玩具一样围着恙神涯，亲热地拉着恙神涯的手，不停地说着什么。而心智同样远超同龄人的恙神涯面对樱满集的热情则是微笑着报以回应，毕竟在陌生的环境里，有一个人对他这样总不会是坏事，对于刚从源质体基因制药研究所逃出来的他更是如此。 就这样，一如“原本”的剧情那样，樱满家迎来了一个新的家人，名为“特里同”的异国金发少年。 ...... 因为家里多了一个陌生人的关系，樱满玄周并没有像原本计划的那样，当天下午带着樱满集回到东京，而是打算留下来几天，看看这个雪原不愿意说出他的来历，却又执意要将其带回来的少年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当天的晚饭的时候，樱满集被告知了他将跟樱满玄周一同去东京，而樱满集出乎意料地提出了要将他的新朋友特里同一起带去东京的要求。 樱满玄周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只是多一个孩子在身边而已，对于现在已经是学术界颇有名气的基因共鸣学专家的樱满玄周来说负担起来并没有压力，这样反而能够让这个让他有些不放心的少年一直处在他的观察下，他乐得如此。 ...... 吃完晚饭后，雪原独自一人回到了房间，打算像前几天一样，练习着使用自己的『虚空（void）』，在系统的辅助下，雪原完全能够做到熟练的使用任何一种『虚空（void）』，不过雪原可不敢保证，在跟佑战斗的时候，系统会不会因为不知名的因素而失去作用，因此练习是完全必要的。 缓缓褪去戴在双手的手套，雪原的瞳孔再一次变成了暗红色，如血一般的瞳色衬着冰冷的脸色，宛如一个目空一切的君王一样。 就算嘴上一直说着“我很可靠”，但是对于雪原练习使用自己的『虚空（void）』的要求，他却是一直都是配合的态度。在这一点上，系统展现了他的诚意，毕竟如果他真的不想配合雪原，雪原也拿他没办法。 “嗡----” 在系统的帮助下，脸色冰冷的雪原将右手伸进自己胸口的光芒之中，光线化作实质缠绕在雪原的右手上，金属色的结晶覆盖其上，并不断地向上延伸。当结晶完全覆盖了雪原的手臂时，雪原将右手由那光芒里抽回。 雪原的脚下出现了一个湛蓝色的光圈，而一条条旋转着的基因线条由光圈升腾而起，整个房间都被那基因线条所散发出的银白色所笼罩。在刺眼的光芒中，雪原缓缓举起右手，晶体褪去，露出了覆盖在其中的事物。 一如『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感染等级到达一定程度后会出现的结晶化一样的紫色结晶，一条条如同电排线一样的青色线条铭刻其上。赫然是“原本”樱满集的『虚空（void）』，可以包容和吸收一切的晶化右手。 雪原脸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虚空（void）』，在雪原第一次让系统帮他抽取自己的『虚空（void）』时，雪原也被自己的『虚空（void）』的样子震惊了。 这个『虚空（void）』在雪原的构想中应该是可能性最低的，甚至是不可能出现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雪原得到王之力时，在右手手背形成的印记是根须在上而剑状的树干指向下方的印记，如果有人跟雪原说他将会取代恙神涯成为这个世界最大的反派，雪原都有信的可能，不管daath有多么的神棍，至少在一件事情上他们所言不虚，那就是王之力的印记和『虚空（void）』的形态能够真实地反映其人的所思所想。 也就是说，拥有着象征着“王国”（malkuth）通往“王冠”（kether）之路的王之力的印记的雪原的『虚空（void）』却是跟樱满集一样是可以包容和吸收一切的晶化右手，就跟一个想要伐木的人却只有树苗一样怪诞。 “咔----” 在雪原看着自己的『虚空（void）』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雪原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父亲，有什么事么？” 来人正是樱满玄周，在海边的时候，雪原莫名其妙地提到了自己的好友茎道修一郎，然后马上就遇上了一个据称是茎道修一郎的研究有关的男孩，这其中说是巧合的话，樱满玄周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所以他找到了雪原。 “这是......”樱满玄周有些震惊的表情在银白色光辉的映照下有些滑稽，“这就是集的『虚空（void）』么？” “晶化的右手，能够吸收被传播到世界各处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这就是救世的另一个方法。”在说话的过程中，雪原的晶化右手化作湛蓝色的基因线条由胸口再次浮现的光芒回到了雪原的体内。“不说这个了，父亲，你应该是来了解特里同的事情的吧？” “呃......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樱满玄周原本是来让雪原化解他内心的疑惑的，结果却被雪原弄得疑团更多了，一时有些混乱。 “嘛，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原本我是想你和春夏结婚之后才告诉你的，不过如果你执意要知道的话，身为儿子的我将为父亲解答疑惑。”雪原调侃道。 “什么......集，你为什么会知道。”樱满玄周这回是彻底被吓到了，拥有亚当人格成熟一点不是问题，知道多一点更daath那群神棍有关的事情也不是问题，但连远在东京的事情都知道就显得太过诡异了。 “好啦，父亲，茎道伯伯的妹妹是一个不错的人吧，想来真名和集是不会排斥这个继母的。”雪原安慰道。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雪原心里却是在想，假如樱满玄周在再婚后要是见到祗条冴子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连雪原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获得王之力后，自己的内心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了，在获得王之力之前，雪原是怎么都不可能产生“如果xxx”的想法的。 “关于......” “集，爸爸，集刚刚说今晚要跟特里同睡一起！” 就在雪原打算继续跟茎道修一郎有关的话题时，樱满真名突然闯了进来，显得有些焦急地说道。 “唉，真是家门不幸啊。”匿了有一段时间的系统如是吐槽道。 听到系统的话的雪原听得嘴角微微抽搐。 原本雪原是没往歪的方面想的，不过......自己的长子和女儿搞了德国骨科，而次子却成了基佬，可不就是家门不幸么...... ...... 014.提醒樱满玄周，佑的到来 摇了摇头，将被系统带歪的思绪赶出大脑。 樱满集跟恙神涯显得特别亲近倒不是不能用正常的想法来解释，无非是雪原和樱满真名在前几天的事情后都将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对方身上，而樱满集在一时无法适应被哥哥姐姐忽视的情况下找一个新的朋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在一番折腾后，樱满玄周和雪原轮番上阵都没办法说服樱满集的情况下，他们默认了樱满集和恙神涯睡一起的事情。 “呼，说来是我这个哥哥的失职啊，居然没有注意到集这几天觉得寂寞的问题。”依靠在沙发上，雪原叹了一口气，对着樱满玄周说道。 “呵呵，集你这么说不就把我也带进去了么？”樱满玄周苦笑道，就算是有着“要努力研究来拯救自己的孩子和全人类”这个原因，樱满玄周看来，自己没有尽到身为父亲的职责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不过这样也好，集和特里同说来也是同病相怜了。”雪原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提醒一下樱满玄周，“毕竟特里同可是茎道伯伯为了培养出亚当而进行的实验的实验体，现在看来，他注定是无法达成茎道伯伯的目的了。” “什么......为什么茎道桑要......”樱满玄周有些吃惊地说道。 “父亲，你跟茎道伯伯是挚友，不会不知道他的性格吧？”见樱满玄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话，雪原决定干脆把一切讲开。 “......”樱满玄周听到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是因为......真名被选为夏娃，而你和集被选为亚当备选。最后......最后新人类都是我的血脉的原因吗？” 新人类始祖的父亲，之后的人类都拥有自己的血脉。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拥有什么样的诱惑雪原不知道，但是对于茎道修一郎这种基因学的研究人员来说，这就是如同daath的人说的那样，是“神的恩赐”。 “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这句话大多数人都不会陌生，有没有理暂且不提，最少这句话在某个方面是完全正确的，那就是当某个东西一直求而不得的时候，强烈的执念就会成为把天才变成疯子的导火索。 茎道修一郎是天才，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樱满玄周所创立的基因共鸣学说就是建立在茎道修一郎的内含子ram假说的基础上的。在验证假说的过程中，他们同样都意识到了自己的研究将是解开人类进化与淘汰的谜题关键，这让他们对于进化格外的执着。 如果一切都没有变化，或许他们能够一直这样携手走下去，并用他们的研究成果成功引领人类的进化，成就一番科学史上的佳话。 然而，起源之石的到来将一切都破坏了，起源之石带来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不仅证实了他们的学说，同时也把他们原本就开始有了一丝裂痕的关系更加渐行渐远。 一直以来的所寻所求在朋友手中唾手可得，而他却弃之如履是什么感受，茎道修一郎就是什么感受。只是樱满玄周更加重视家人，或者说因为有切身体会的关系，没能注意到而已，现在经过雪原提点，以樱满玄周不低的智商要想到并不难。 “神赐！神赐！他们怎么就是不明白，这东西带来的只有毁灭啊！” 想明白一切的樱满玄周痛苦的说着，他倒不是不能理解那些daath的研究人员和自己的挚友对于这一切的执着，倒不如说正是因为知道，才会因此而痛苦。 “父亲......” 雪原不知道怎么安慰樱满玄周，这里面的事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根本就说不清，如果不是知道一切，恐怕雪原也会认为樱满玄周是欲求不满吧？ “呼......” 樱满玄周只是发泄了一番就没再说话，深吸了一口气后，示意雪原继续刚刚的说的事情。 “对于特里同，就让他跟集一起好了，反正集多一个朋友也不是坏事。”想了想，雪原觉得现在并不适合把茎道修一郎“原本”会做的事情告诉樱满玄周，所以只是提醒道，“现在的茎道伯伯已经可以说跟daath的疯子没什么区别了，所以，父亲，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请务必小心。” “我知道了。”樱满玄周点了点头。 雪原暗叹了一口气，樱满玄周虽然表现出了足够的重视，但他绝对想不到自己多年的挚友会疯狂到因为嫉妒而杀死他。 不过这个“原本”会发生的事情雪原是不可能放任不管了，甚至是打算先于樱满玄周接触茎道修一郎，引爆他内心的妒火，如果茎道修一郎还有救的话，雪原不介意永远对樱满玄周隐瞒这件事。 “既然如此......” 在把要说明的事情都进行说明后，雪原准备在道完晚安后结束这不平静的一天，不过，似乎有人并不想今天就这样结束...... 话到一半，在雪原和樱满玄周面前就出现了一道呈现暗紫色的空间缝隙，一个穿着修改过的教会白大褂，有着白色略带金黄的头发以及宝石蓝色的瞳孔的少年走了出来，标志性的倒三角粗眉表明了他的身份。 “贵安，亚当阁下，daath所属‘佑’向您问好。”少年郑重地低下头，弯着腰向着雪原行了一礼。 来人正是象征着卡巴拉生命之树上的隐藏质点，能够在没有王冠（kether）不在的时候代替其行使职责的知识（daat），古代文明daath的守墓者，佑！ “怎么......”樱满玄周见到从空间缝隙中走出来的佑十分惊讶，这推翻了他之前对于daath的“一群研究人类进化的神棍”的印象。 “代表神的意志的daath的使者佑？”雪原似笑非笑地问道。 “哦？没想到亚当阁下对我的了解不少。”佑抬起头直视着雪原，同样带着惊讶的语气说道。 “这恐怕没什么奇怪的吧？如果对于企图安排自己的命运的人毫无所察，不是太可悲了么？”雪原反问道。 “既然亚当阁下对我们已经有所了解，那么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了。”佑没有理会雪原略带讽刺的话，抬起手作捧物的姿势，一个个白色光点在其手心上方浮现，在组成了一条条白色的丝带后，不断的旋转着，当白色的丝带褪去，一个苹果已经稳稳当当地落在佑的手中。 “已经获得王之力的您在成长进度上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的亚当资格者，因此我们现在起都将以亚当之名称呼您。为了进化与淘汰成功进行，为此我们必须问您一个问题。” 见雪原没有对此表示反对，佑让手中的苹果悬浮于手心上，继续问道：“为了让人类进化到下一个阶段，您愿意立誓毁灭所有旧人类，并永远与夏娃两个人一同活下去吗？希望您能够正面回答，aye-or-nay。” 说完，佑的双眼透过苹果与手之间的间隙，静静地看着雪原。 而雪原在佑问出了意料中的问题后，没有立刻回答，起居室里陷入了让人压抑的沉默...... ...... 015.系统的分析，回答 “为了让人类进化到下一个阶段，您愿意立誓毁灭所有旧人类，并永远与夏娃两个人一同活下去吗？希望您能够正面回答，aye-or-nay。” 在佑问出这个问题后，起居室就陷入了一种让人感到十分压抑的沉默。 雪原并没有马上回答佑的问题，因为佑的到来虽然不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佑，或者说daath会如此着急就确定亚当的人选却是超出他预计的事情了。因此，雪原必须要考虑利弊之后才能回答佑。 首当其冲的选项自然是回答“aye”，距离夏娃成长到足以开启第四次默示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现在还只是2028年而已，而从『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中佑的反应来看，在因为樱满集一声“怪物”而导致樱满真名感到绝望，进而引起夏娃力量的暴走并不在佑和daath的计划之中，只是基于“在完成默示录之前，夏娃的灵魂将不会毁灭”这一点而没有出手阻止而已。所以如果先假意答应佑，然后获得最少一年以上的缓冲时间看上去无疑是最佳的策略。 但是，这只是对于这个世界的来说的最佳策略，对于雪原来说，有一个比当前的利弊关系更加重大的事情需要考虑。 那就是系统的任务。 现在雪原跟daath的使者佑之间的对话有没有触发任务中“选定人类进化的路线”这个判定任务完成与否的关键点，是雪原对于自己的回答需要考虑最多的方面。 毕竟雪原的一切都可以说来自系统，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都是系统做的，而偏偏雪原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却一无所知。假如跟给佑的回答触发了任务的关键点，而雪原的选项又是错误的，那么一切可能就此结束。 虽然任务失败惩罚这一项上的标注是“无”，但是如果这是假的呢？如果失去系统就必须离开这个世界呢？ 雪原并不敢去赌自己的运气，任务失败后除非能够如同字面意义上没有任何后果，不然无论是任何一种“委婉”的解释产生的后果雪原都不可能接受。 并不是害怕就此消失，而是害怕自己离开后世界线依旧推进，那么会出现的只可能是樱满真名因为雪原的消失而绝望，进而提前引发『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 至于后面的事情，雪原根本不敢想象，不是因为樱满集而绝望的樱满真名会不会因为楪祈遇到樱满集而苏醒？如果樱满真名不苏醒的话，没有身为夏娃的樱满真名承受所有『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话，樱满集还能不能完成救世？...... 在经过一系列变动之后，所有的一切可以说都跟雪原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雪原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是不能就此消失。因为如若雪原消失的话，一切就会像抽积木一样，随着雪原这个关键点的失去而崩塌...... 因此，对于佑的问题，佑倒是不必担心雪原会轻率地做出回应。 “......” 在见到雪原因为自己的问题而皱起眉头，作沉思状，佑倒没有催促雪原尽快做出回答，只是继续静静地看着雪原。 “系统，你怎么看？” 思考了片刻，雪原已经有了些许想法，不过他还是打算看看系统的看法，毕竟对于这个世界的记忆有很多已经比较模糊了，在这一方面或许号称继承了他所有记忆的亚当人格能够提供一些帮助。 “哈？你叫我？”脑海中，一个声音嗤笑出声，“你不会认为身为系统的我会帮助你吧？” “当然，不过是身为亚当人格的你。”雪原同样在脑海中淡定地回应道，“假如是身为系统意志的你，当然不可能为我提供帮助。但是你可以以亚当人格的身份帮助我，因为，这个身份下的你与我是共生的关系，拥有着帮助我的理由。” “真是低劣的概念偷换啊，不过，如你所想的那样，这个残破的系统只是限制我在任务上提供帮助而已，籍由你自己的记忆带来的情报不在限制范围之内。” “在我说出我的想法之前，希望你做好跟佑战斗的准备。”系统的第一句话就让雪原心中一沉。 “我可以肯定地说，拒绝佑绝不会导致任务失败。因为佑根本算不上是完全地代表神的意志。不说别的，光从daath最为热衷的神话方面入手，在神话中，上帝因为亚当夏娃吃了分辨善恶果而将他们赶出伊甸园；而所罗门向上帝求智慧，上帝却高兴地将智慧赐予他。这就说明了，分辨善恶果并不等同于智慧，智慧并不是罪。真正的罪是在人类属于有限的时候，让人类得到了自己判断善恶的理性，由此产生的以有限去揣摩无限，才是罪恶。”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引用了大量神话为例子的daath的做法在本质上就不是被世界意志所肯定。毕竟在完成进化之前，佑绝对不可能是无限的，在有限的角度追求到的无限自然后不是真正的无限。也即是，daath所代表的进化道路是不被世界意志所肯定的，是错误的。所以，你否定佑的进化方式绝对不会导致任务的失败。”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佑手上拿个苹果了，daath虽然不能完全地代表神的意志，但是他们走出了进化的路，旧人类全部化为结晶送到了理想乡，而进化后的他们留在这个世界，这没有违背进化的根本定律，所以他们就拥有了部分代表神的意志的权力，也即是选择王，如果你同意，那个苹果就会将你右手的王之力固化，彻底确定你的身份。到了这个地步，你就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任务当然就失败了。” “既然从daath他们神棍的解释都无法圆过来，从科学方面就更不用说了，你的便宜老爹如果能够在没有daath的人阻碍的情况下再多研究的十年二十年估计还真能从以基因共鸣学为基础找到一条让全人类一起进化的路。可惜......” “行了行了，现在先解决佑的问题，等把他打发了再聊父亲的事情。”见系统有越说越嗨的征兆，雪原赶忙提醒道。 “咳咳，可以。”被雪原提醒后，系统有些尴尬，不过好算是将话题重新圆了回来，“说完了佑他们，接下来就是进化的另一条路的践行者，你弟弟樱满集了。可以说，另一条路实际上根本就是在给佑他们胡搞瞎搞背锅，daath的神棍没有被消灭，人类暂时性失去了进化的可能，只是躲过了全人类毁灭的危机。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人类再次出现像樱满玄周这种天才，daath估计也会再次把他整死，除非再出现一个像樱满集一样出来背锅的人，不然人类再走一次daath的道路是必然的了。” “总结起来就是，要完成任务，有两条路给你走。一条是把daath的神棍都干掉，然后让樱满玄周慢慢研究，总有一天能够研究出靠谱的方法进化；另一条方法就是把daath的神棍干掉......” “咳咳，可以了，你的意思我算是明白了，无论哪条路，反正我都要跟佑刚正面对吧？”雪原有些无语，以至于原本只是脑海内的对话却让雪原的表情有了变化。 “怎么，亚当阁下，您已经有决定了么？”雪原的表情变化虽是一闪而逝，不过要瞒过佑是不可能的，于是他问道。 “既然决定了要打，那你最快能够多久将我的『虚空（void）』拿出来，总不可能让我空手上吧？”佑问话的时候，雪原在脑海内有些焦急地问道。 “放心，很快的。” 系统话还没说完，雪原的瞳孔瞬间闪过一丝狂暴，原本温润的玫红被掩盖在极致的黑暗下，接着脸色冰冷的雪原举起右手，猛然插入胸口浮现的光芒中。 “嗡----” 在右手还未完全将『虚空（void）』取出时，雪原已经抢先发动了进攻，在做出踏地的动作后，原本脚掌触地的地方出现了紫色的结晶。 “砰----” 当雪原脚掌与紫色结晶接触后，紫色结晶顿时破碎，而雪原则带着其破碎带来的力量，猛然向着佑冲去。 “抱歉，我给贵组织的答案是nay！” 016.与佑的短暂交锋 “砰----砰----砰----” 紫色的结晶随着雪原的进击片片破碎，在雪原与佑之间不长的距离留下了一地的结晶碎片。 “嗡----” 经过结晶破碎而力量不断得到加强的雪原在速度上也得到了可观的加成，只见雪原的身形一抖，转瞬之间已经来到了佑的面前。 “抱歉，我给贵组织的答案是nay！” 话落，雪原微微旋身，脚下再次出现紫色结晶，将原本原本有些不受控制的力量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全部转移到手上，此时雪原的右手正好由光芒抽出，晶化的右手掌心浮现蓝色的光圈，裹挟着经过处理后力量向着佑挥击而去。 “我对此表示遗憾，亚当阁下。这是普通人才会做出的选择。” 然而雪原的攻击还没击中佑，佑已经化作一条条银白色的丝带，连同手中的苹果转移到了雪原脑后。在躲过雪原的攻击后，他淡然地搭着雪原的右肩，如是说道。 进攻没能奏效，反而持有『虚空（void）』的右身背制住，雪原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右手原本晶化的部分化作一个光团，重新附着在左脚。 “呼----” 雪原一个矮身，以极快的速度用右脚轻击地面，在得到结晶破碎带来的增幅后，旋身将左脚踢向佑，原本没能奏效的力量竟是积累了下来，再次应用到了对佑的攻击上，使得佑同样漂浮着的白色教会大衣猎猎作响。 “嗡----” 见雪原没有放弃抵抗，原本淡然的佑终于认真了起来，只见原本显得有些滑稽的苹果重新化作银白色的光带，迅速地缠绕在雪原的左脚上，化解了经过数次加成，足以踢翻汽车的强大力量。 “嘁......” 见自己的手段都没能奏效，系统操控下的雪原表情出现了变化，冰冷的样子显露出了人性化的表情。不过系统并没有表现的特别着急，同样明白自己处于下风的雪原也跟系统一样，始终保持淡然，仿佛这场战斗跟自己没有关系一般。 “嗡----” 胸口的光芒出现，覆盖在雪原左脚的紫褐色晶体重新化作光团，继而变成湛蓝色的基因线条，沿着胸口的光芒回到了雪原体内。 “亚当阁下，您的选择并不让我们满意，不过在当前您的进度远远超过其他亚当资格者的情况下，我们认为您应该拥有更多的机会重新考虑，过几天我们将会送上一份礼物，希望您能在受到这份礼物后慎重考虑，并在下一次选择中选出正确的选项。” 雪原的动作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佑没有多做纠缠，在他缓缓落地的过程中，原本缠绕在雪原左脚上的银白色丝带化作光点，并最终消失。在雪原恢复了身形后，佑如是说道。继而如同之前的银白色丝带，消失在樱满家的起居室里。 “......” 在刚刚全程打酱油的樱满玄周沉默着走了过来，伸出手放在雪原的脑袋上。 “呃......” 正想要开口的雪原被没有想到樱满玄周会做出这个动作，愣了一下，旋即对着樱满玄周微笑道，“父亲，我没事的......” 哪知樱满玄周像是没有听到雪原的话一样，继续揉着雪原的小脑袋，“就跟真名说的一样，集，你还真是喜欢逞强啊。” “哪有，我一直都是很有把握的在做事情啊。”雪原嘟囔道。 “好啦好啦，不管怎么说今天总算是结束了。想来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了吧。”樱满玄周笑着说道。 “是的，父亲。”雪原点头应道。 “那么，今晚就好好休息吧，集，毕竟今天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呢，晚安。” “晚安，父亲。” 在互道晚安后，雪原和樱满玄周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他们没有发现的是，在楼梯的转角处，一个金发的少年由阴影里走了出来，俯身看着雪原刚刚与佑战斗产生的结晶碎片，然后扶着自己的胸口，望着雪原离去的身影，眼中闪现着不知名的光芒...... ...... “呜----呜呜----” 伴随着汽笛声，一艘轮船缓缓驶离码头，开始向着东京湾进发。 第二天，樱满玄周就带着樱满集和恙神涯乘船前往东京，而此时的雪原和樱满真名则正在码头上为他们送行。 “爸爸，集，还有特里同，记得要想我们哦。” 今天的樱满真名显得尤为兴奋，穿着一身杏色的lolita洋装和戴着一顶圆顶草帽的樱满真名拉着雪原的手，不停地对着远方挥着手。偏向暖色的衣着展现的是迥异于雪原脑海中樱满真名“原有风格”的活力，加上手边牵着的雪原，在码头为数不多的送行的人里颇为引人注目。 “好了，真名，从这里喊就是再大的声音父亲他们都听不到的。”雪原无奈地对樱满真名说道。 “这又有什么关系，为爸爸送行当然要一直等到船离开视线才是真正的送行啊。”樱满真名笑着对雪原说道。 “呼————” 这时候，带着雪原喜欢的海藻味，一阵海风吹过，似是夹杂着码头上的人对着亲人的思念渐渐远去，当然，同样带走了樱满真名的草帽...... “诶~~我的草帽！”樱满真名惊呼一声，伸出手想要抓住草帽，可是晚了一些，只能看着草帽飘向远方。 “好啦，真名，再买一顶就是了，当然，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编一个哦。”感受着樱满真名传来的沮丧，雪原安慰道。 “虽然我很期待集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就是了，可是那是给集盖过的帽子......”樱满真名小声说道。 “这样啊......”雪原愣了一下，雪原倒是没注意到这一点，沉吟了一会，雪原说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等人散了我再帮你找回来。” “可是等人散了后应该就漂远了吧？” “放心吧，因为我的原因而让真名心情不好这种事情我是不会让它发生的。” ...... 想要拿回在海上漂流了有一段时间的帽子，难点不在于怎么找到，毕竟大岛是在东京湾出海口外，洋流不算湍急，几十分钟的时间并不足以让草帽离开视野内。事实上，只要能够找到一艘小快艇，要将帽子拿回来还是相对简单的。只不过快艇这种东西在属于乡下的大岛除了在近海巡逻的『抗体（anti-bodies）』外根本不可能找到，这才是樱满真名对于雪原能不能拿回草帽有所怀疑的原因。 雪原当然不需要快艇这种东西，毕竟雪原的『虚空（void）』有一个形态就拥有跟樱满集一样的能够吸收和放出『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功能，在海上如果持续不断地放出『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形成结晶完全能够像得到了湖之精灵加护的saber那样踏海而行，所以这一点对于雪原来说完全是可以做到的...... ...... 017.雪原和樱满真名的虚空（void） “你的『虚空（void）』就是这样，只不过你没有找到正确的使用方式而已。” 这是系统对于雪原初次见到自己的『虚空（void）』后，出于惊讶而问出的问题的回答。 雪原在第一次让系统帮助自己抽出『虚空（void）』时的表现的十分惊讶并非没有原因，毕竟看上去是要践行daath灭世再创世的进化之路的雪原却拥有着对抗daath的樱满集才有的『虚空（void）』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怪诞的事情。 所以，雪原对于系统的解释并不满意，当然，系统同样不会仅限于言语方面的解释。 于是，在雪原惊讶的眼神中，原本的晶化右手再次变成了在抽出之前的光芒。或者说，刚抽出『虚空（void）』，却没有附着在右手上的时候的一个光团。 “这才是你和樱满集的『虚空（void）』的真面目。就跟恙神涯一样，你们的『虚空（void）』的正体是‘xx能力’，而晶化的右手不过是实现其功能的一个表现形式而已。打个比方，恙神涯的『虚空（void）』在得到王之力前后产生了不同的变化，但是却始终围绕着一个核心，那就是强制排出别人的『虚空（void）』，所以无论是一开始的强制排出别人『虚空（void）』的枪，还是那有如在半空浮现的三角，都是‘强制排出别人的『虚空（void）』’的表现形式而已，难道樱满集不失去右手，他的『虚空（void）』就不能使用，就不能够救世了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在获得王之力后，其持有者的『虚空（void）』就不再是『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感染者能够看到的了，所以恙神涯根本不可能为了让樱满集拿出他的『虚空（void）』来救世而专门去砍掉他的右手。这也就意味着，你们的『虚空（void）』相较于其他人来说，实际上是更加高位阶的存在，它是一种能力，而不拘泥于实体构造。” “这也是为什么樱满集能够放手使用自己的朋友的『虚空（void）』的原因，在被他的『虚空（void）』吸收并容纳后，只要他这个容纳者不死，别人的『虚空（void）』就不会遭到破坏，这同样也是樱满集救世的关键，在将所有的病毒收纳后，无论他是生是死，病毒都没有存在的可能了，也即是‘让因『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而转化被恶意的悲伤融化在此身’的正解。” “所以我的『虚空（void）』到底是什么？”雪原有些不满地问道。 “还不明白么？那是你最为真切的愿望，你想要保护你的姐姐，你的弟弟，你的父亲，还有这世界。你的愿望实在太大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虚空（void）』，能够回应别人期待的力量。” “回应别人期待的『虚空（void）』么......” ...... 天边的太阳缓缓地在向着地平线沉下，原本湛蓝的天空开始被黄昏独有的金黄不断吞噬。 “呜----呜呜----” 每天往来于大岛与东京的轮船中的最后一班衬着海天相接处的夕阳渐渐离去，码头上的人群总算是散了。 “现在是盛夏，黄昏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想来过一会天会很快黑下来。那时候『抗体（anti-bodies）』的巡逻船应该是刚刚在轮换的间隙，正好拿回你的草帽呢，真名。”拉着樱满真名的手，雪原笑着说道。 由夕阳洒落的点点辉光落在雪原的头上，让原本挑染了一根白毛而显得有些像不良少年的雪原找回了之前的庄重感，在这种情况下恐怕任何人都不会对雪原的话有所疑虑，尽管他说的话在常人看来如此不靠谱。 “可是，集你一直在这里看风景，根本就没有去联系船啊，虽然帽子在可以看到的地方，但是没有船的话去拿会有危险的吧？”樱满真名歪着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需要船哦，真名。” 雪原摆了摆手，“其实你知道的吧，我有超能力哦。” 说完，在两双玫红色的瞳孔相对之时，雪原的右手伸向樱满真名的胸口，耀眼的白光光点由樱满真名的胸口喷薄而出，形成了一个白色的领域...... 或者说，白色的世界...... 这是心灵的具象化，身为新人类始祖的夏娃的心灵具象足以称之为“心之世界”。 在“心之世界”里，外界的时间仿佛停滞一般，唯有这银白内的一切才是永恒。 世间的一切都变得静止，就像是向着王之力于夏娃的首次接触朝拜。 无数的银白色光点在半空中组成一个又一个银白色的光环，并最终组成了类似dna的螺旋，宛若装饰物般悬在不远处。 而围绕在雪原和樱满真名周围的，是一个个不停旋转着的红色螺旋，那是铭刻着链接身体与心灵秘密的生命线。 “真名，这里就是你的内心，而我的能力就是能够把你的心化成的实质抽出来使用，凭借它我们就能拿回帽子了。”雪原对着一脸兴奋的樱满真名解释道。 “集......进入了我的心么？” 樱满真名的话让雪原撇了撇嘴，这关注点根本就不对啊...... “那么真名，你愿意把你的心交给我......使用么？” 好吧，雪原发现自己的思想也被樱满真名带歪了，说出的话怎么想怎么奇怪...... “当然可以啊，只要是集......”樱满真名笑着说道。 得到了樱满真名的应允，雪原再次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呃......” 随着雪原的右手伸进樱满真名胸口处的光芒，樱满真名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呻吟。 耀眼的湛蓝色基因线条由樱满真名的胸口浮现，在雪原的右手上，金属色的晶体同样在不断的蔓延着，并由肘间向外继续扩展着。 “咔咔----” 当晶体扩展到一人半的长度时，雪原猛然抽出光芒里的右手，银白色的光环由雪原的右手处向上滑过，所过处，晶体褪去。 最终，褪去了晶体的樱满真名的『虚空（void）』露出了它的真面目。银白色的光环震荡而出，一道圣光柱由剑尖射出，刺破苍穹。 在圣光柱的光芒下，雪原的表情有些无奈，甚至是屈辱，这圣光柱已经不再是原本的为王加冕而生的仪式。 而是一个信号...... 一个向佑表示自己已经用王之力同夏娃接触的信号...... “真名，这是你的心哦，现在，我们去拿回你的帽子吧。” 雪原低头对着樱满真名说道，旋即右脚轻击地面，籍由樱满真名的『虚空（void）』生成的蓝色光圈带来的力量踏海而行。 “踏踏踏......” 迎着海风，雪原拉着樱满真名的手在海上疾驰着，由蓝色光圈震荡开的海浪不断翻滚着，仿佛是向世间的王表达自己的敬服。 “哗啦啦————！” 在樱满真名的圆顶草帽面前，雪原将虚空大剑往海面上一插，一个恰好能够让两人站立的蓝色光圈自然地托着雪原的樱满真名悬浮于半空，下方的海水则如同无视了物理法则一般，自然地空出了一个光圈的地方。 “呐，真名，你的帽子......”将圆顶草帽交给樱满真名，雪原说道。 “帽子拿回来了，我们就应该回去了吧？”樱满真名低落地说道。 “这是你的心哦。”雪原握了握樱满真名的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去离天空更近的地方看星星吧。” 暂时性向佑表示诚意并不影响雪原的任务，毕竟雪原并没有直接承诺什么，同样的，不仅暂时稳住了佑，连带着今晚的大岛也将是雪原的，最少，雪原如果要带樱满真名去看星星的话，『抗体（anti-bodies）』的人不会不知趣地跑出来打搅...... ...... 018.盛夏夜空，生命如歌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去离天空更近的地方看星星吧。” 话落，天边的太阳收起了残留在天空中最后一丝金黄的辉光，原本只是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的月亮和星星开始点缀着无垠的夜幕。 盛夏的黄昏虽然漫长，但也意味着黄昏后夜晚的都来将会十分迅速，所以雪原倒是十分勉强的神棍了一把。 “呼————！” 随着一阵海风吹过，樱满真名仅剩左鬓上的水仙花发卡装饰的粉色秀发迎风飘起，同时带来了雪原所眷恋的记忆里的味道，独属于雪原的礼物...... “那么，我的姐姐，我的夏娃，我亲爱的真名，今夜，你愿意陪我一起去看星星么？” 漆黑的夜里，因为『抗体（anti-bodies）』的巡逻船没有出现的关系，雪原和樱满真名彼此只能通过月光看见对方那玫红的瞳孔，月光照在两人的脸上，让瞳孔中透露出的光亮有些清冷，不过，这并不妨碍两人感受对方温暖的心。 “我愿意哦，我亲爱的集。” 樱满真名说着俯下身子，粉唇轻触雪原的额头，“从你还在母亲的子宫里的时候，母亲就告诉我，我们的生命紧系着彼此......” 波光粼粼的海面即使由黄昏下的金黄换上了月光带来的幽蓝色，依旧显得平静而又祥和。只是樱满真名的话却让雪原平静不下来。 额头上肉眼可见的出现了滴滴冷汗，雪原知道那绝不是因为被樱满真名的福利带来了...... 母亲......集和真名的生命紧系着彼此...... 雪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祇条冴子为什么会对樱满真名说这个。 “这根本就是套路啊，要是自己真的像母亲说的那样搞了德国骨科被她知道，她会不会是一副计划通的表情？父亲对德国骨科接受度这么高果然是有母亲的影响吧？”雪原止不住如是乱想道。 【呐呐，雪原，有没有一种既视感。】 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雪原的脑海内，提出了一个让雪原一愣的问题，雪原本能的感觉这里面有套路的味道。 【能有什么既视感，搞德国骨科的穹和悠跟我和真名可不一样，毕竟人家的父母绝不可能想到他们的事情。】 虽然觉得有些不对，雪原还是根据自己的记忆回答道。 【不不不，其实你是被第一印象误导了而已，接下来你要做的跟这一位简直一模一样，当然，不能不提的是，你们还真是都有一位奇妙的母亲呢。】 系统的声音再次出现，这一次其中带着的调侃意味更加浓厚了。 雪原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脑海内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没能找到有哪一个能符合系统说的，只能不确定地猜测道。 【总不可能是司波达也吧，虽然他跟他妹妹真的是被他母亲安排好的，但他们可没有血缘关系......】 【哎呀，看来你在这个世界待久了，对于其他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了呢。好了，早点告诉你，我早点找个地方笑去。其实要找出给你既视感的人不难，从母亲这方面入手最是简单，而这个母亲正是玛丽安娜·vi·布里塔尼亚啊。】 说完这句话，系统大笑而去，留下听到答案后恍然大悟的雪原。 “可不是么？这么奇葩的母亲找遍整个二次元估计也就这么一个了。”雪原在内心暗暗苦笑。 不过雪原可不认为自己的母亲会像鲁鲁修的母亲那样不顾自己孩子的感受，那即使只有残留的意志通过『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结晶在机体上的直观表现就是“守护......”，跟玛丽安娜简直是天与地的区别。 被系统这么一打岔，雪原算是从胡思乱想中摆脱了出来，不过他也在心里默默的记下了向佑提出解放祇条冴子这件事。 ...... 在大岛上空一百多米处，一柄有着一人半长度的大剑插在半空，形成一个蓝色的光圈，托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和一个十几岁的粉发少女就这么自然的悬浮在空中。 些许清凉的海风从远方吹来，将盛夏的应有的闷热一扫而去，同时轻轻扑打在正倚靠着虚空大剑睡觉的小男孩的脸上，让男孩不禁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小脸。 而坐在一旁的粉发少女就这么趴在男孩面前仰视着男孩的睡脸，平素带着少女活力的脸上悄然洋溢着一丝母性的微笑。 “真是过分呢，集，说好要带我看星星的，结果居然自己先睡着了。” 某一时刻，少女坐起身，将男孩的身体由大剑的剑身上轻轻地放在她滑腻的大腿上，并用手轻抚着男孩的棕发，带着一丝埋怨的语气说道，不过在看到少女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后，恐怕任谁都能猜出少女是在表露着自己内心的高兴吧？ 当然，如果雪原知道了八成是会不解风情的吐槽一番的，到底只是一个五岁的身体，就算雪原再怎么妖孽也无力支撑一晚上高负荷地使用『虚空（void）』，即使只是带着樱满真名漫无目的地飞着...... 两人的脚下正是在浦贺水道外的伊豆大岛，夜晚的大岛同样迥异于北方120公里的东京，早晨的大岛醒来的比东京要晚，夜晚的安眠却比东京要早，宛若一个有着悠然退休生活的老人一般。因此，在肉眼可视的地方，除了源质体基因制药研究所那一栋栋白色的建筑发出的一道道清冷的白色探照灯外，再没有其他的光源。 少女静静地看着在她的腿上沉睡着的男孩，仿佛想将这一刻化作永恒...... “呐，集，其实姐姐我也有超能力哦，在你拿出了我的心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首歌呢，那一定是你内心的声音吧？” 海浪温柔地拍击着月光下泛起银白光芒的海滩，由遥远的过去就开始翻滚的白色浪花似是为少女的表演表示期待。 “die-ruinenstadt-ist-immer-noch-schon （废弃之墟-依旧美丽） ich-wartenge-zeit-auf-deine-ruckkehr （我一直在这-守候你归来） inderhandeinvergissmeinnicht” （紧握着-那支勿忘我） 在这个特殊的地方，除了风儿和云彩，少女的歌声只为男孩独唱。 “regentropfen-sind-meine-tranen （雨滴化作了我的泪水） wind-ist-mein-atem-und-mein-erzahlung” （风带来了我的呼吸和故事） “zweige-und-tter-sind-meine-hande （枝叶化作了我的身躯） denn-mein-korper-ist-in-wurzeln-gehullt” （因为我的身体被冻结在根须之中） “嘀哒----”一点雨滴飘到了少女的脸上，原本平静的海风将海边的树林吹的沙沙作响，在风中，雨滴开始慢慢变多，但却没有盛夏的雨该有的狂散，而如春日细雨般轻轻滴落在苍穹下的万物上。 雨中的叶子随着海风抖动着，雨宛若泪水顺势留下，而几片被雨水浸透的叶子在空中随风摇曳，再次回到了它们原本来的地方，进行着生命的轮回。 “wenn-die-jahreszeit-des-tauens-kommt （当季节更替之时融解） werde-ich-wach-und-singe-ein-lied （我醒而歌唱) das-vergissmeinnicht，das-du-mir-gegeben （你所给我的那朵勿忘我) hast-ist-hier” （就在这儿） “嘀哒----”晶莹剔透的水珠打在了男孩的脸上，不过这一次却是少女的眼泪。 “集，这是姐姐献给你的歌。” ...... 019.出发，目标东京 第二天，淋了近半个小时雨的樱满真名毫无疑问的病了。 “真是乱来啊，真名。” 在大岛樱满家住宅的樱满真名的房间里，雪原一脸无奈地看着樱满真名，一边把温度计放好。 “你这个样子，让我真的很怀疑把我和集养大的是不是你啊。” 雪原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樱满真名过去一段时间虽然因为他展现的成熟而有恢复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活力的趋势，但绝对与胡闹无关。 “那当然是我啊，就算是集想要否定这件事情，我也是不会认可的。”躺在床上的樱满真名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道，“至于为什么我会生病，还是要怪集哦，毕竟在雨中还能睡的这么安稳，让我都没有了把你叫醒的想法了。” 雪原听到这话一时语塞，倒不是樱满真名的话他没办法反驳，而是他不能反驳，毕竟如果没有樱满真名把他护在怀里，那场雨怎么都能让他醒过来了。如果用这件事情来反驳樱满真名的辩解，他自己都被办法原谅自己。 “总之，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雪原叹了一口气，把温度计拿开，然后将冰贴放在樱满真名的脑袋上，“万幸只是低烧。” 在确定樱满真名的状态后，雪原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低烧同样是生病，但经过调理的话要好起来还是很快的。 “那么真名，我去一趟东京，采购一些食材，在这之前你就在床上好好休息吧。”把一切处理妥当，雪原对着床上的樱满真名说道。 至于雪原为了采购食材专门跑去离大岛大概有120公里远的东京，那纯属无奈，毕竟在过去的几年里，樱满家的几乎一切用度都是从daath那里补充的，在这个足以称之为乡下的地方，想要为樱满真名做一顿有足够心意而又适合病人食用的午餐，到东京是最为合适的选择了。 “实际上还是因为有了『虚空（void）』以后行动力大幅增加的关系吧，在这种情况下，多几十公里对你来说并不是问题，所以你才由原本最近的伊东一路‘就近’到了相模湾边上神奈川县，最后再‘就近’到了其东北方50公里的东京......”脑海里，系统吐槽道。 “反正也就是几十公里的事情嘛，就跟你说的，使用『虚空（void）』的情况下多走这几十公里跟之前多走一条街的路程并没有什么区别，既然真名是为我才生病的，多花一点功夫为她做一顿午餐又算什么呢。”雪原在脑海里回应道。 就跟雪原和系统说的那样，在常人看来算是不断的路程的120公里，对雪原来说还真是连远行都算不上，在使用自己的『虚空（void）』的情况下，大海并不能成为雪原的阻碍，而经过『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形成的结晶不断加速后，雪原大概能够达到接近音速的水平，在这一点上跟经过daath改造的斯库路吉是差不多的，换算下来，即使因为要绕开陆地而在三浦半岛外围绕行一段路程，每小时大约1224千米的速度去东京也不过是六分钟的功夫。 “现在想来跑去东京见父亲原来这么方便，为什么我却从来没去过呢？好吧，我得到王之力也就是几天前的事情......” 在轻轻地带上门后，雪原脑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不过很快就将它排出了脑海中。 缓步走过二楼的长廊，又轻轻地走下了楼，入目的就是经过樱满集折腾过的起居室，二楼的大洞已经被补上了，当然，原本的珐琅吊灯就不用想，将一切都投入到研究上的樱满玄周可没有余钱搞这些。倒是在跟佑的战斗中产生的一个个坑洞没来得及修补，只是把那一块块紫色的结晶碎片处理了一下，想来短时间内是不太可能把起居室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了。 “好啦，系统，我得到自己的『虚空（void）』也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了，之前跟佑的战斗也不过是发挥了它一部分的能力而已。你应该也很期待完全发挥出它的潜力吧。” 四周没有别人，雪原索性毫无顾忌地直接把跟系统说的话说了出来，反正脑内的交流和直接说都是可以的。 “你这羸弱的身体可提不上将『虚空（void）』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 在说完那句话后，雪原的神情一变，带着冰冷的语气又说了另一句话，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自问自答一般。 当然，雪原这平时不会出现的表情和瞳孔中一丝极致的黑暗无不表明，现在雪原的身体是由系统控制的，上面那奇怪的对话自然也是系统的手笔了。 “呵呵，系统，这几天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就没问，但是你总该说清楚你能在多大程度上使用我的身体吧，这样很让人不安啊。”脑海内，雪原语气不善地说道。 在过去的几天里，系统虽然是表现出一副尽心帮助他的样子，但是情报上的不对等让雪原始终无法信任系统，更不必说自己的身体控制权都随时可能被夺取了。 “嘛，都说了我是你的系统了，我跟樱满集身上的那个其实差不多，只不过因为你是打开了夏娃‘开关’的人，所以多了几分智能而已，只要你让我不能未经允许使用你的身体，我当然就不能使用了。”脑海内系统平静地说道。 “那么，我现在命令你，未经我允许，不得接过我身体的控制权。”雪原严肃地说道。 “明白了，但需要提醒你的是，在紧急情况下，我拥有不执行这一项的决定。毕竟你的安全是优先级最高的事情。”系统闻言放下了之前的轻浮的态度，同样肃然回答道。 “那个，能不能让我知道什么叫做紧急情况啊。”虽然系统的回答让雪原内心一定，但同时雪原也感到了一丝不安，仿佛这个“紧急情况”可能会坑他一把一样。 “啊哈哈，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赶快开始赶路吧。”系统没有回答，只是打了个哈哈无视了这个问题。 见此，雪原只好放弃了得到答案的想法，系统如果不愿意，雪原也没办法强迫系统回答。在刚刚让系统不随意接手自己身体控制权的情况下，就是雪原真的有对系统的绝对制御能力，雪原也不可能只是为了自己的不安而强迫系统回答自己的问题。 当然，在之后的日子里，雪原对于自己现在的想法悔恨无比，尽管这个“紧急情况下接手身体控制权”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十分靠谱，同时几次在危急关头救了雪原一命...... “踏踏踏......” 在一阵白光闪过，一个双脚都被紫色结晶覆盖的男孩在阳光下籍由脚下不断生成的结晶踏海而行。其目的地正是东京。 ...... 020.商店街 十分钟后，雪原来到了神奈川。 因为不能在人多的地方，或者说陆地上使用『虚空（void）』的关系，雪原在往北行进了几十公里后才想到在东京湾这种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算得上偏僻的地方让他不引人注意的上岸，所以干脆直接一路往北去了神奈川。 虽然附近就是美国第七舰队的司令部横须贺，但是神奈川南方的相模湾受太平洋暖流的影响，气候温暖且终年无霜，所以渔业相当发达，每天都有为数不少渔船经过。这种情况下让附近的海上力量完全监控整个相模湾的所有海上目标根本属于天方夜谭，再加上神奈川本身同样拥有本国最大的贸易港的关系，雪原算是轻松的到达了这个离大岛最近的城市。 凭借比较便利的轨道交通，雪原很快来到了神奈川南部某个市的城郊的一个农产品供应基地，也就是一个靠近乡下的地方。 一开始雪原在路上打听路径的时候听到自己需要去城郊的时候也是一愣，最后还是安慰自己“乡下和乡下是有差别的”才不再纠结。 不知道是因为地处城郊还是这个城市本来就在神奈川县中比较偏僻的关系，雪原所到达的地方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城市的感觉。 这里并没有很多的高楼大厦，也没有东京随处可见的公寓楼，反而一如人们对于二次元的印象中一样，都是普通的和式独栋小屋。 “明明知道自己就是在二次元，为何你还要一副特别惊讶的样子。”系统再次吐槽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会认为这里是幻想的世界吧。”雪原反驳道，“明明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或许吧，如此追求精神上的实感的你恐怕有一天会因此受累。”系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然后再次匿了。 “或许吧......”听到系统的话，雪原也是一愣，然后说出了与系统同样的内容，但是语气截然不同的话。 在街道上走着，感受着独属于这个时间才会有的平静，在这个人口密度十分大的国家，恐怕也只有这个不是上下班的时间段能够享受到这林**该有的氛围。 经过特殊的设计后的城市格局让这个国家的不少地方明明是城市，但都能让人享受到象在森林中的感觉，当然无论是生活在其中的人还是设计的人都不会有特别的感触就是了。这在雪原看来实在是一件特别可惜的事情。 足够好的规划，大家都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或是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进发，在公共交通上不允许通话，这些在雪原看来无不是营造安静氛围的手段，却只是为了“大家都这样，所以我也要这样”的无聊理由而已。 在不该出现的时候绝不出现，能不麻烦人绝不麻烦，几乎所有人都像是精密的仪器中的某个部件一样，再加上大都市都有的快节奏，原本营造出来的安静氛围全然成了隔绝人与人的壁障，同时浪费了原本应该能够享受到的东西，比如对面那个似是赶向某个重要约会的西装男子...... “唉。”叹了一口气，雪原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毕竟雪原又不会真的像跟樱满真名说的那样，要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这些东西想想也就算了。 走了一段时间，雪原来到了这个附近的商店街。 商店街的氛围迥异于之前雪原走过的街道，或者说除了商店街外所有的街道，毕竟在这个很多路都不是很宽，甚至有些小路仅仅只能让一辆车通行的小城市里，很难想象有什么地方能够拥有像商店街这样的人气，当然，这里面是不包括公司和学校的。 即使是小城市，商店街亦是颇为繁华，在大略逛了一次后，雪原能够确定就是东京的商店街在商店的齐全度也不会超过这里多少了，毕竟银座这种东西不是随处可见的，更多的还是这种小而全的普通商店街。 在这个小小的商店街上，水果店、鲜肉店、海鲜店，甚至是中古屋就这么鳞次栉比的延伸而出，琳琅满目的商品陈列其中，再加上商店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以及不时出现的交谈声，让人有种其他地方的人都跑到了这个商店街的错觉。 “可惜真名生病了，不然买几条金枪鱼回去做寿司或者三文治都不错呢。”在路过一家海鲜店的时候，里面显得十分鲜活的各色海鲜让雪原暗道可惜。不过樱满真名在生病的情况下摄入太多蛋白质反而不利于病情，所以只能作罢了。 “不过这么一条商店街为什么没有卖蔬菜的地方呢？”在仔细地逛了一次后，确认了没有自己目标的雪原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嘀咕道。 “算了，还是问人好了。”说着雪原就随便拦下了一个路人问道，“你好，请问这条商店街卖蔬菜的地方在哪里？” 被雪原拦下来的人是一个上身穿着一个带有不知名的动漫人物的t-恤衫，下身穿戴着同样风格的运动鞋和短裤的青年人，再加上背上背着的双肩包...... “恭喜你，问个路都能遇上同志啊。”系统在脑内如是说道。 雪原拦下的正是一个御宅族，只见他正一脸懵地把视线从手上的光碟上面转移到雪原身上，全然是一副没有想到有人会拦下他的样子。 “你是在问我么？”青年小声地确认道。 “是的，请问卖蔬菜的地方在哪里。”雪原重复道。 虽然雪原很想表达对于这位在大家普遍使用电子通讯终端ect的现在，还在玩着galgame的敬佩，但是想到自己外表的年龄，雪原还是没有将想法付诸行动。 “那个，你是外地来的么？”青年没有回答雪原的问题，反问道。 “是的......” “那么......” “如果您不能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我只好问别人了。”雪原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位如此健谈，但一想到樱满真名雪原就烦躁起来，打断了同这位有爱的人可能的交谈。 “不好意思，”青年挠了挠头，说道，“商店街上的海鲜店就有卖蔬菜是本地人都知道的，因为是第一次跟小孩子交谈的关系，所以......总之，抱歉了。” “这样啊，多谢了。”雪原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了。 倒不是雪原太过淡漠，而是青年手上的游戏光碟过于奇葩，如果他不是被误导入坑的话...... 想到这里，雪原打了一个寒颤，决定不管如何先远离这位来到这个时候后遇到的第一个宅众。 撇了撇嘴，雪原走进了海鲜店。 跟其他的地方一样，海鲜店里一样十分的安静，只有海鲜在跃动的时候会发出些许水声。电子通讯终端的运用更将这个国家的人在购物时买完东西后马上离开，从不多说话的特点表现到了极致，随处可见的就是人们在店面里划动自己的ect显示屏，之前在街上感受到的繁华与店面内的寂静恍若是两个世界。 如果雪原是本地人的话或许会乐意同店家寒暄几句，不过想了想，雪原决定等以后有机会再说，毕竟雪原也不确定樱满真名在知道他做出为了食材使用『虚空（void）』跑出上百公里这种“荒唐”的事情后，樱满真名会不会让他再独自出门...... ...... 021.王之力的缺点 在选定了几样食材后，雪原学着周围的人划动着自己手里的ect显示屏，然后直接结账走出了海鲜店。 原本对于病人来说水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这个奇葩的海鲜店确实有卖水果，奈何这个国家的水果价格实在感人，雪原也不敢保证自己真买水果回去樱满真名会吃，只好作罢了。 “唔，已经要中午了么？” 抬起自己提着食材的手，用编织袋遮挡着阳光，雪原小声嘀咕道。 商店街的人潮似乎是随着午时的临近而逐渐增多，虽然不是下午学生放学和上班族下班的时段，前来购买食材和因为时间安排而晚来些的各色人物都开始出现在商店街上，原本就颇为繁华的商店街开始展现出一个城市商店街该有的生机。 当然，这一切都跟雪原这个外地人没关系就是了，雪原在路上虽然能够不时见到家庭妇女或是两人或是几人成群的交谈，但是雪原看得出来，那不过是非常公式化的寒暄而已，恐怕里面真正想要进行这种交谈的连一个都没有。 摇了摇头，在等红绿灯通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后，雪原进了之前来时搭乘地铁的地方，走进可能是带他来的班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 “踏----踏----” 在相模湾上，一个身穿着万年不变的红色短袖上衣和棕色短裤，有着棕色短发的小男孩真不断地籍由脚下生成的结晶破碎后的力量飞驰着，在棕色短发中挑染出的一条白毛让男孩略显可笑，他手上提着的编织袋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无论是脑洞再怎么大的人都无法将这些毫无关联的要素联想在一起。 不过男孩行进的速度却能让人把注意力完全由之前的怪异点吸引过来，接近音速的速度让男孩每一次在结晶上的踏步都带起巨大的水花，甚至在男孩经过的地方如果不是海浪的话，在不断的时间里海边都会被一阵阵涟漪笼罩。 “哗啦----哗啦----” 伴随着极为响亮的声响，一阵不算小的海潮跟几只不知名的海鸟迎面向着男孩袭来，而男孩似乎沉浸于自己所想的事情，无暇顾及着可能危及生命的变故。 然而当双方的距离接近到一个任何人看到都会认为惨剧必然发生的距离时，男孩原本温润的瞳孔中陡然闪过一丝极致的黑暗，而原本因为在思考而毫无波澜的表情则平添了一丝冰冷，恍若一个邻家男孩突然变成了一个暴君。 男孩的举动同样对得起“暴君”这个比喻，只见男孩原本机械式地不断交互的双脚猛然一滞，在脚下新生成的紫色结晶上站定。紧接着，附着于男孩双脚的结晶化为光团，迅速地再次附着于男孩的右手。晶化右手的形成让男孩人性化地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在这之后，男孩轻轻跃起，将晶化右手砸在自己之前立足的紫色结晶上。 “踏----咚----” 男孩仍旧显得有些幼小的右手所产生的力量联结紫色结晶自身暴烈产生的力量后，让男孩下方的海水为之一空，并在男孩周围形成了一道水墙，将袭来的海潮直接阻拦在外。 “嘎----嘎----” 在席卷而出的狂暴力量中，不仅带来了一道足以停滞海潮的水墙，里面的一片片紫色的碎片亦是夹杂其中，收割着无辜但却危及男孩生命的海鸟，被碎片波及的海鸟纷纷在发出无助的哀鸣后背海水淹没。 在完成一系列让人咋舌的动作后，男孩轻轻地落在海面上重新生成的紫色结晶上，不过他一脸苦恼和无奈的样子让人很难将他和刚刚在周围造成不小破坏的魔王联系在一起。 男孩的身份自不必多说，正是雪原。此时的雪原浑然没有闹了个大新闻的自觉，只是有些无语地跟系统吐槽着：“只是海潮和海鸟而已，直接避开不就好了么？现在搞出这么大动静，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不提，把食材都弄湿了怎么说？” “呵呵，”系统的声音有些不屑，“明明知道在全速的情况下，如果发生意外的话，除了被『虚空（void）』覆盖的地方能够幸免，其他的地方基本都是碰哪缺哪，你又是哪来的自信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嘛，那样的话只要把我的『虚空（void）』完全化不就行了，”雪原自知理亏，辩解道，“再说了，‘紧急情况’说的不就是这个么？” “真是谢谢你的信任啊......”系统的回答十分公式化，“至于『虚空（void）』的完全化就不要再说了，只要使用一次你身上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就会增殖，打开夏娃‘开关’的人的身份加上亚当人格带来的完美相性可压制不住超规格使用『虚空（void）』而带来的基因共鸣。” “......” 雪原知道系统不会无的放矢，于是在记下了他的警告后就终结了这个话题。 在获得王之力之前，雪原就了解到了『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的本质就是高纯度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所以为了得到力量，雪原才会冒险通过起源之石感染病毒，从而获得王之力。 然而，获得了王之力并不代表之前已经进入体内的病毒就此消失，而是因为被『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产生的一系列变化暂时压制，如果遇到强度十分巨大的基因共鸣，原本被压制的病毒毫无疑问会得到爆发性的增殖。 至于系统说的打开夏娃的“开关”的人这个身份，其所带来的东西拥有着跟王之力一样的效用，那就是压制体内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繁殖，在“原本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中，恙神涯能够在『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中幸存，固然有前来阻止夏娃灭世的斯库路吉保护的功劳，樱满真名同他接吻而带来的亚当备选的身份一样必不可少，不然就是斯库路吉替恙神涯挡下了夏娃身上能量爆发而引发的爆炸，在强基因共鸣下距离夏娃不远的恙神涯同样会在一瞬间因为病毒的爆发性增殖而结晶化，最终跟『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的很多受害者一样，就此化为结晶。 在这种情况下，雪原使用自己这个用另一种方式得到的王之力虽然不虞像斯库路吉那样把别人结晶化，但是自己却会因为基因共鸣而使得每一次使用王之力都像是搏命一样。所幸，王之力原本不足以压制的部分在打开夏娃的“开关”后得到了补足，雪原能够想“原本的”樱满集那样无损使用王之力。 当然，『虚空（void）』的强度决定了雪原拥有的能力能不能压制住基因共鸣，类似鸫和筱宫绫濑的『虚空（void）』，因为虚空数值没能超过3000，在使用的过程中产生的基因共鸣并不足以让雪原身上的病毒增殖。而像雪原自己的『虚空（void）』完全化后和斯库路吉从卡萝尔身上抽取出来的毁城级的『虚空（void）』亦或是夏娃完全时从其身上抽取出的对文明级别的虚空大剑所产生的基因共鸣雪原就无法抑制了，每使用一次几乎跟玩命没什么区别。这就是系统会如此说的原因...... ...... 022.不详的红色 “哗啦----哗啦----”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一阵一阵的海浪依旧拍击着在午时阳光的炙烤下有些发热的沙滩，远方的不知名海鸟的啼叫回荡在无人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寂寥。 天空的湛蓝色似乎都因为高温而开始泛起丝丝涟漪，本应该是偏向金黄的阳光开始变得无限接近于白色，这晶莹的光中蕴含着的温度让人对于外出望而却步，有天空倾泻而下的白光让一望无边的海面上升起了点点氤氲，可怕的高温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开始扭曲了。 在这样的温度下，连原本几乎称得上风雨无阻，日复一日都尽心尽责地来回巡逻的『抗体（anti-bodies）』的巡逻船都显得有些懒洋洋的。而每天都会准点进出港口的轮渡用船干脆宣布停止运行，惹得一些下定决定出行的人一阵抱怨。 没了往常的汽笛声，海鸥们的啼叫声真正地成了孤鸣。如果有人看在海边的话，迎合着炽热的白光或许能够体会到跟落日孤鸣不同的意味，当然，真有这种人的话中暑是免不了的了。 就这样，海边的世界恍若定格了一般，除了海边不断在热风吹袭中翩跹的海鸟，一切都像是旧日的相片一样，直至永恒...... “踏----踏----” 在某一时刻，天边陡然出现一个黑点，而在其进入人的视线前，一阵阵颇具威势的声音已经先行抵达，将之前海边的寂静氛围一扫而空。 “踏踏----踏踏----” 随着黑点越来越大，传来的声音亦是越来越急，原本只是让人感到阵阵压抑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起来，如果有人眼力足够的话，一定会惊讶地发现，在黑点的下面，海面在声浪的震荡下也开始狂暴起来，有如一体的大海里像是除了叛徒一般，黑点下的海浪正奋力地向着周围那些之前的同类排开。 只是眨眼的功夫，黑点的全貌就完全显现在了人的视野内，正是归来的雪原。 从神奈川到大岛的几十公里对雪原来说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不过在这足以将海面炙烤地升起丝丝雾气的烈日下全速行进还是让雪原的额头冒出了一滴滴黄豆大的汗珠，更不必说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下，体感温度甚至比实际温度还要高一些，音速行进中迎面吹来的风亦是失去了其往常带走热量的功能，经过雾气打在雪原身上的热风甚至比白天沙漠里的热风更让人难受。 在这种情况下，呼吸对雪原来说都成了一种痛苦，如果说将『虚空（void）』完全展开还有隔绝外界各种影响的可能的话，直接由呼吸道吸入肺里的火热空气就不是『虚空（void）』能够解决的问题了，毕竟就是『虚空（void）』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新人类衍生出来的事物，在旧人类的社会中，其强大的威力或许称得上强悍，但是相比起新人类能够自由往来物质世界和理想乡，并随意构造自己的身体这种强大的能力来说，却是不值一提。 因此，在得到自己的『虚空（void）』，并随时能够抽出樱满真名的『虚空（void）』进行战斗，拥有着足以单人毁灭一城的雪原，此时再没了之前思考着回家后的安排的惬意，逐渐变得肿胀的脑袋只是不断地向他传达着快点到阴凉的地方庇荫的信号。 “呜----” 终于，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由数百米外瞬间贯彻整个海边的树林，提着袋子的雪原停在了幼时曾经看过海边初日的地方。 “砰----砰砰----” 经过几声急促的碎裂声，在音速下的极大动能被消弭而去，只是造成的影响却是让脑袋在阴凉中稍微缓解的雪原都为之咋舌。 不提在减速过程中像是被犁过一次的海滩以及散落的紫色结晶碎片，紫色的碎片最为密集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小坑，树林中的小灌木丛已经被减速带来的强大风压和激-射而出的碎片直接抹去，几棵青翠繁茂的树木连同一些由其他树木上吹下的枝叶一同落地，树下和草丛里纷繁盛开的不知名小花更是犹如之前的海鸟一般，直接被高速的紫色结晶碎片打落一地。 所幸，让雪原头昏脑胀的高温不仅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同样将可能的受害者直接困在室内由空调或是风扇带来的清凉的小世界里，因此，这个在城市中极有可能成为一时谈资的事情倒是没有闹出更大的事端。 “呼----呼----” 闹出这么大动静的雪原在幸存下来的树荫下大口的呼着气，继而贪婪地享受着树荫带来的舒适。 “如何？在进化成新人类之前，无论是再怎么强大的外物，只要是以人类为核心，始终还是太过弱小。高温、低温、高压、低压，只要是外界环境大幅度的改变，什么都不做你都会死掉，这就是人类的脆弱啊。”在脑海内，系统慢悠悠地说道。 “所以你打算让我走daath的神棍那条路？”听到系统的话，缓过来的雪原反问道。 “并不是，”系统否认道，“只是希望你正视自己的弱小而已，毕竟得到王之力以来，你跟daath的实力对比并没有取得根本性的改变，可是你却开始表现得像一个已经解决一切的人一样。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你手上王之力的印记。” “不走daath的那条路，并不代表人类就不要进化，在我看来，王之力的印记其实就是将人类的希望在王之力持有者身上具现化的结果。人类渴望进化，所以才会有你手上这个印记，人类不甘毁灭，所以才会有樱满集手上的印记。所以，少年啊，努力起来吧，现在可不是怠惰的时候。” 说完之后，系统再次消失。 “进化么......”脑袋依旧一片混沌的雪原在系统一番话后，猛然惊醒，然后呢喃着，迷茫着...... 就这样，迷瞪瞪的雪原一边思索着系统的话，一边踏上了回家的路。 ...... 海滩距离樱满家住宅并不远，只是过了几分钟雪原就来到了在这个世界居住了几年的地方。 这一次的经历无论是时间还是距离上都算得上是出远门了，但是刚刚经历了第一次远行的雪原在回来时内心却并没有常人的兴奋，甚至内心还浮现出点点不安。 “嗡----” 这是脑海里的声音，也是雪原由耳朵接受到的声音。 大脑仿佛被飞虫不断吞噬一样，阵阵的蜂鸣不断地袭扰着雪原，同时，手上黑紫色的印记开始泛起白色的光芒。 王之力对于王之力之间的共鸣！ 努力在蜂鸣的袭扰下思考，雪原第一时间想到了“原本”的樱满集再次获得王之力时的情形，那时候恙神涯手上的印记同样泛着白色的光芒！ “呃......啊！！！” 无力地扶着自己的脑袋，雪原只觉得满世界都是飞虫，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肌肉也开始无意识绷紧，一切都显得如此的不寻常...... “真名......在等我......” 随着脑内的蜂鸣声越来越大，雪原陷入了在获得王之力时在强基因共鸣下的无意识状态，只是，在失去意识之前，手中的编织袋进入了雪原的视线，无声地提醒着他，他的姐姐在等待着他...... 于是，在无意识里，混杂着不知名的呢喃声，雪原终于回到了自家的住宅...... 于是，在无意识里，雪原见到了在仅存的本能里唯一能看到的东西...... 红色，不详的红色...... 023.战！王与伪王 红色是可见光谱中长波末端的颜色，波长大约为610到750纳米，类似新鲜血液的颜色，是三原色和心理原色之一。 在具体的分类是，红色又可以分为朱红、大红、猩红等等...... 朱红代表着权威，在东亚文化圈里，皇帝批阅奏折往往使用朱砂红笔，许多宫殿和庙宇的墙壁同样亦是朱红。 大红代表着喜庆，在东亚文化圈里，人们喜欢在婚礼和春节上使用大红色来装饰，而大红同样是圣诞节常用的颜色。 猩红代表着危险，其色鲜艳夺目，极具警示作用，在某些情况下亦被视为流血、恐怖的象征色。 尽管红色有这样那样的象征或者含义，但是雪原却无法找到任何一种能够形容眼前的男子身上的红色，唯一能够描述其特征的，也只有不详了。 连身的兜帽大衣笼罩着眼前男子的全身，在盛夏的天气下显得无比怪诞，夹杂着丝丝腥味的海风裹挟着阳光带来的热量吹过，男子的兜帽徐徐飘荡，在这一刻，雪原看清了男子的面容。 和雪原一样的棕发，同雪原温润的玫红色瞳孔形成强烈对比的鲜红色瞳孔，如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雪原恐怕真会把他认作自己家某个自己不认识的亲戚。 来人，正是源质体基因制药研究所的一八四三号实验体，最接近成功的失败之作，因为拥有不完整的王之力而得名伪王的斯库路吉。 “白天......可不是死神该出来活动的时候啊......” 几分钟比蒸桑拿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海上行进将喉咙的水分几乎耗尽，雪原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出的话也没有那么友善。 对着在自己家住宅站定的“原本”的前传男主，雪原可不认为对方会无缘无故跑到这里参观自己的家，对斯库路吉的些许了解让雪原知道，就算自己表明因为知道前传里“原本”发生的事情而对其抱有的善意，对方也绝不会接受，毕竟，对方是伪王，是要被淘汰的存在，不想被淘汰，杀死真正的王绝对是最便捷的方法...... 基因共鸣不仅影响着雪原，在对面的斯库路吉似乎也没能从记忆的缺失中摆脱基因共鸣的侵扰。 “你......你是谁......那个人......让我来......找回记忆。” 跟之前的雪原一样扶着自己的脑袋，斯库路吉断断续续地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斯库路吉的话让雪原一挑眉头，看来斯库路吉提前跑出来不是意外，再联想之前佑说的话，恐怕斯库路吉是佑故意放出来的，放出来找他麻烦的！ “卡萝尔没跟你一起？”想到某种可能，雪原收起敌意，向斯库路吉问道。 斯库路吉和卡萝尔还有普莱泽特跟恙神涯一样，在被daath从各种手段弄到那里成为实验体前，都是普通人而已。而在经过那样的实验后，一般人不是陷入无尽的仇恨中，就是完完全全的颓废掉，然而卡萝尔并不是前两者，有没有仇恨雪原不知道，或许她是将是报应还是偿还完全交给斯库路吉选择，但是在这过程中表现出的一丝端倪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卡萝尔有没有在斯库路吉身边是雪原接下来会用什么方式应对斯库路吉的关键，如果只是失去记忆的斯库路吉，有对他的足够了解，雪原将他稳住不成问题，要是卡萝尔就在附近...... “你果然知道我的事情，”在雪原思考的功夫，斯库路吉已经摆脱了基因共鸣带来的影响，“既然知道我的事情，姑且算得上是朋友吧？” “既然是朋友，那么，有所隐瞒应该不好吧！” 随着话音落下，斯库路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雪原面前，足以撕裂『人形兵器（end-rave）』外装甲的手伸出，在空气的爆鸣声中，直取雪原的脑袋。 令人惊骇的音速，怪物般的力量，这些都是普通人所不能抵抗的。 然而雪原并不是普通人，在斯库路吉说出“朋友”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词时，雪原就暗自让系统做好准备，所以，面对这能够将人撕开的攻击，雪原却是直接把脑袋一侧，躲过了斯库路吉的突袭。 淡然的脸色蒙上一层冰冷，雪原轻击地面，紫色结晶的破碎让雪原迅速退开。现在已经不是思考为什么斯库路吉会突然袭击自己的时候了，不管接下来是否会发生战斗，雪原都要先思考怎么打倒斯库路吉。 “在不完全使用『虚空（void）』的情况下，我的『虚空（void）』只能覆盖双手或者双脚，就算不用担心像一般人那样因为内含子被破坏而晶化，面对斯库路吉也只有拥有『虚空（void）』的部位的攻击才能对他奏效。” 脑海中快速地分析着，雪原俯下身子，警惕地看着斯库路吉。 “补强脚力并不需要『虚空（void）』覆盖在双脚，但是如果不全力施为的话根本跟不上斯库路吉接近音速的速度。在力量上我最少需要增幅三次左右才能匹敌斯库路吉能够掀翻『人形兵器（end-rave）』的力量......” “突然向朋友攻击恐怕不是绅士所为吧？”雪原没有放弃用沟通解决问题，“虽然所知不多，但是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关于你的事情都告诉你。” 面对雪原的善意，斯库路吉恍若未闻，低伏着的身子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在雪原眼中只是划过红色的残影，其人已经来到了雪原面前。 “呼————” 斯库路吉依旧使用了之前的挥击，在力量的绝对差距面前，他并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快到极致的挥击在来袭时产生了一阵热风，以及空气被压缩后产生的集中激波。 雪原的应对没有变化，晶化右手瞬间转化为光团，承受着爆裂的紫色结晶赋予雪原的强大动力。 “砰----砰----砰----” 在避开斯库路吉的挥击后，雪原只是稍稍退后，再次向地面放出病毒，大腿微旋，巨大的推动力让雪原如同火箭一般向着右边暴射而去。 拥有不俗速度的碎片打在斯库路吉身上并没有伤到斯库路吉半分，不过斯库路吉的神情没有半点放松，雪原的速度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呼————” 仅仅片刻，雪原便出现在了斯库路吉身后，晶化右手抬起，毫无花哨地对着斯库路吉砸去。经过增幅后，雪原的力量比起斯库路吉毫不逊色，只要一击，斯库路吉就会丧失战斗能力。 然而斯库路吉的感知力同样惊人，能够通过判断士兵枪口来躲子弹的强大感知让斯库路吉在雪原到来前回过了身，裹挟着还未完全弹开的结晶碎片直接于雪原对了一拳。 “嘭————” 闷响中，雪原和斯库路吉站立的地方瞬间产生了蛛网般的裂纹，沥青路面整块整块地崩解，daath为樱满真名修的路顷刻之间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 这么粗暴直接的对碰下，斯库路吉只觉得胸口一闷，同雪原对拳的右手一时间失去了知觉。 在自身『虚空（void）』的保护下，这样的对碰并没有对雪原造成什么损伤，但是...... 雪原低头看着自己红色短袖上衣上的血迹，苦笑道，“果然跟怪物打还是太过勉强了啊。” ...... 024.游斗，卡萝尔 看着自己上身的伤口，雪原苦笑道，“果然跟怪物打还是太过勉强了啊。” 在刚刚的对碰中，用于战斗的右手因为自身『虚空（void）』的保护，雪原并没有损伤，但是雪原忽略了自己身体其他地方跟斯库路吉的差距，结果被斯库路吉在对拳中裹挟而来的结晶碎片击中，结晶掉落，鲜血染在红色的短袖上衣上，在上面留下了一点不和谐的暗红。 “不对，斯库路吉不可能就算再是残暴，也绝不会这样直接上来就战斗......” 在系统辅佐自己战斗的时候，雪原就在观察着斯库路吉，在雪原看来，斯库路吉现在的表现跟他在前传中“原本”的表现相差太多。最少斯库路吉在造访天王洲大学时同樱满玄周的交流就相当平和，现在的斯库路吉看上去并不是在找回记忆和真相，而是来跟自己战斗。 眼见斯库路吉右手丧失战斗能力还要冲上来，雪原咬咬牙，一点地面飞退而去。 在现在的状况下，雪原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游斗，经过刚刚的对碰，雪原算是了解到了斯库路吉身体的具体状况了，不能抵挡子弹，但也是距之不远，在使用结晶对自身力量增幅的情况下，只要一击就能打倒斯库路吉。 不过做到这一点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在攻击前需要经过一次引导，也即是在斯库路吉面前再进行一次增幅，不然根本无法做到把所有积蓄的动能都作用到攻击斯库路吉上。而这，对于雪原来说实在困难，毕竟之前结晶碎片没有击中要害，他才只是受伤，如果击中头部...... 在雪原思考的时候，受伤不轻的斯库路吉竟是丝毫没有停战的意思，暗红色的瞳孔开始放出危险的红光，飞退中的雪原只能看到在那不详的红色残影中，一道如野兽般的目光不断锁定着自己。 野兽这个词已经不再是形容斯库路吉的行事方式和力量了，而是说斯库路吉完全丧失理智的疯狂行为。斯库路吉现在的行为让雪原确定了一件事：佑对他施加了某种影响。 不过佑的目的却让他有些捉摸不定，如果是像“原本”发生的事情里恙神涯从樱满集那里收回王之力的话，直接砍下斯库路吉的右手就是，引导他到这里跟自己战斗不说多此一举，杀死了确定为亚当的人的话..... “原来如此，既然作为‘野兽’的斯库路吉无法完成佑的计划，就用他来当王的试金石么？”雪原嘴角微弯，“杀死了我也没关系，反正有斯库路吉完成『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是迟早的事，我杀死斯库路吉证明我有资格为王，被杀死就在斯库路吉自灭后用他的右手完成『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呵呵，好算计啊。” 斯库路吉和卡萝尔都是daath的实验体，从前传里的事情来看，能够孕育多种强力『虚空（void）』的卡萝尔无疑是成功的，如果她和斯库路吉的孩子能够诞生，用daah的神棍的解释就是圣子，是完整的新人类，可惜斯库路吉没有被起源之石和夏娃选中，导致他们的孩子还未出生便在卡萝尔结晶化的子宫里死去，重复着孕育、死去、再孕育的循环，这样的情况下，名为未来（yet-toe）的孩子却没能像他的名字那样出现，那么斯库路吉和卡萝尔自然就没有未来了，自灭是他们注定的结局，佑倒是不必担心自己会玩脱。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险还是值得冒的！”想清楚其中的关节，雪原不再无止尽地后退，准备拼着受伤将斯库路吉击倒，无缘无故战斗一场让雪原十分火大，而斯库路吉在前传里做的事情让他难生恶感，想出气也只能通过搅和佑的计划了。 雪原脑补一番佑这个神棍计划被搅和的表情后确定了自己的行动，然后将『虚空（void）』化为光团，在其附着在双脚后，脚下结晶破碎，速度再次暴涨。 游斗自然还要继续，既然知道斯库路吉看上去因为佑的影响而有些丧失理智，在保持速度优势的前提下消耗斯库路吉一番，显然是降低进行最后一击时风险的好方法。 雪原的『虚空（void）』在附着在双脚后在移动的灵活度上并不如筱宫绫濑的『虚空（void）』，同时也没有飞行的功能，不过其拥有的隔绝外力和使用病毒结晶补强力量这两项功能足以让雪原将速度提升至音速的水平，当然，这个速度只有雪原哪天解决了使用王之力时的基因共鸣问题后才可能达到了。 毕竟没有『虚空（void）』的保护的话，音爆的威力绝对会将雪原体内脆弱的器官震碎。 “砰----砰----砰----” 在樱满家住宅前，一个男孩和一个穿着红色连身大衣的青年的身影不断纠缠着，在两人交错而过的地方不断响起爆鸣，猛烈的碰撞声荡起了一阵阵冲击波，向着周围扩散着。 “轰隆隆----” 在之前的战斗中被破坏的沥青路面完全翻去，下面的碎石被整块整块地平整炸裂。 “嗡----” 在经过不知多少次狂风暴雨般的对攻后，雪原眼神一凝，身体微微下伏，旋身给了斯库路吉一踢，精密玄妙的湛蓝色光圈浮现在脚尖，阻隔了战斗中飞起的各种碎屑。 “嘭----” 反应不及的斯库路吉匆忙地伸出双手抵挡，暗红色的瞳孔几乎被一阵红光覆盖，湛蓝色光圈与斯库路吉的双手轰然碰撞，凌厉的激波四散而出，同时打在两人的脸上。 见自己的攻击没能奏效，雪原念头一动，湛蓝色的光圈猝然消失，脚上的金属色的结晶转移到了咫尺之距的左手，湛蓝色光芒闪耀而过，雪原的左手一推，两人瞬间分开。 “呼......呼......” 一番激烈的对攻后，雪原一边喘息着，一边看着同样在观察着他的斯库路吉，完全变成赤红色的瞳孔下，雪原想到了野兽在观察猎物的场景。说是消耗斯库路吉，实际上在这个过程中状态下降最厉害的应该还是雪原自己，只有五岁的弱小身体不提，左肋不时闪过的火辣刺痛无时不在提醒雪原，他的伤势在加重！ “不过好算不是毫无所得，”雪原揩了揩额间的汗水，轻松地说道，“系统，接下来就全部交给你了。” “放心好了。” 系统的声音依旧这么淡然，不过雪原听到了却感到阵阵心安。 系统在战斗上毫无疑问比雪原更加强大，刚刚音速级别的战斗实际上雪原也是在系统的辅助下，不断地进行着对攻，脱离，对攻的一击即离的战术而已，为的就是迷惑斯库路吉，让他认为雪原的战斗方式只有单一的使用『虚空（void）』。毕竟斯库路吉可怕的战斗本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就是给一个普通人斯库路吉的力量，在帕斯特和普莱泽特的追杀下恐怕会被轰杀至渣，也只有斯库路吉这样的战斗兵器才能在两个与他本质为一的毁城级怪物手上逃出生天。 因此，将战斗技巧更为强大的系统隐藏下来就很有必要了，不需要太久，只要能够给斯库路吉一击就足以结束战斗！ 系统接过身体控制权的雪原比平时显得更为冰冷，瞳孔亦是转换为了跟斯库路吉一般的暗红色，脚尖顶顶敲击一片狼藉的地面，脸上开始露出一丝人性化的讥讽之色。 “咻----” 受到挑衅的斯库路吉眼中红光大盛，在雪原的感知中，一道红色的闪电向着自己袭来，而系统却没有半分动静...... 雪原见此情形暗暗着急，却没有催促系统，而系统也没有让雪原失望，微微俯身之间，系统操控着雪原的身体险而又险地躲过了斯库路吉的挥击，晶化的右手凝结成爪，凌厉地反攻而去。对于系统的攻击，对于之前的战斗了然于心的斯库路吉只是伸出了受伤的右手，擒住了雪原的右臂。 “砰----” 进攻受阻没有让系统动摇，系统直接散去了依附在右手的『虚空（void）』，让右臂暴露在斯库路吉的右手下，纵然斯库路吉身体远超常人，在受伤的情况下挡住之前的攻击已经是极限，因此系统不虞斯库路吉会对雪原的右臂造成损伤。光团就近附着在了雪原的左膝，系统直接对着斯库路吉空出的中门就是一击膝顶，斯库路吉措手不及之下，直接横飞出去。 “闹剧该结束了，卡萝尔，不想这个负心人被我杀死就赶快出来！” 没有理会斯库路吉，雪原面无表情地说道，似乎笃定卡萝尔就在周围。 ...... 025.斯库路吉与卡萝尔 “闹剧该结束了，卡萝尔，不想这个负心人被我杀死就赶快出来！” 雪原的话在已经被战斗完全毁掉的空地上回响着，似乎笃定卡萝尔就在周围。 雪原如此并不是没有原因，在斯库路吉和卡萝尔的孩子如此优秀的前提下，佑根本不可能直接杀死他，在将斯库路吉放出来之后，让卡萝尔随行的话对于佑的计划没有影响，却能够收集到更多的数据，那么卡萝尔如“原本发生的事情”一样跟斯库路吉一同出现几乎是肯定的了。 然而雪原的喊话并没有得到回应，雪原对此不以为意，只是缓缓转过头，将目光移向籍由系统得到的强大感知中显示的出现动静的地方。 视线所及之处，一个少女不紧不慢地由阴影处走出。 那是一个年纪看上去与樱满真名差不多大的少女，白中带蓝的水色中短发，少见的茶色瞳孔，身上披着源质体基因制药研究所研究员制服，将雪原认知中她“原本”穿着的特别露出胸口以便斯库路基抽取『虚空（void）』的奇特服饰笼罩在内，平添了几分神秘氛围，头上戴着的贝雷帽则将少女独有的活力展现出来。 或许没有同为实验体的普莱泽特那般艳丽，但是身兼少女的灵动与母性的光辉，以及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飘逸气质在雪原的认知中，也只有眼前的少女了，少女正是雪原有些恐惧但又不得不见的卡萝尔。 由之前战斗没有波及之处走出的卡萝尔没有理会雪原，雪原展现的敌意亦不能影响她分毫，她就这么缓慢而坚定地走向斯库路吉她内心唯一的王，孤独的伪王...... “斯库路吉，小气又贪心的冷血汉。明明好不容易才再次相见，却既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我，现在竟然还想要不取走你的黄金，就先走了么？” 蓝色的倩影走到还在不算嘶吼着的红色野兽前，将斯库路吉的脑袋抱在怀里，轻声诉说着，仿佛要用她胸口的温暖消弭斯库路吉的疼痛。 出乎雪原意料的是，先前表现得毫无理智的斯库路吉在卡萝尔的怀中竟是停下了嘶吼，仿佛卡萝尔带来的温暖，融化了雪原带来的疼痛，也融化了佑带来的疯狂。 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雪原内心颇为感触，就是脑海中拥有再多的各种认知与记忆，终究还是比不上亲身经历和感受来的深刻。 作为“原本”为『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和『虚空（void）』的研究提供了数据，大幅加速了daath研究速度的存在，斯库路吉和卡萝尔的经历本身就是它们名字的来源。所谓的王之力，是以分析别人体内的染色体组再将被掩盖在里面的力量，转化成为『虚空（void）』并且拉出的力量。被称之为虚空的物质，其本名为void，void本身就有空的、没有的之意，这跟樱满玄周对于『虚空（void）』的解释根本就是矛盾的，『虚空（void）』是其拥有者的灵魂的具象化，如果拥有者本来就没有，又怎么会有灵魂？ 答案就在斯库路吉和卡萝尔的孩子们身上，斯库路吉从卡萝尔身上抽取的所有『虚空（void）』，其拥有者就是void，即没有拥有者，在与斯库路吉无数次的实验中，在已经结晶化的子宫里孕育的胚胎，在出生之后唯一体验到的就是死亡，所以卡萝尔才会说“世界是子宫，子宫是死亡，一切都在降生之前便已腐朽”；所以，在一开始，『虚空（void）』是没有拥有者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名为yet-toe的未来精灵本来就不存在，只是其灵魂作为卡萝尔生命的一部分寄宿在卡萝尔身上。 至于斯库路吉会有这个代号，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拥有王之力，所以别人无法抽取他跟卡萝尔的孩子的『虚空（void）』，所以被称为scrooge（吝啬鬼）。在抽取他人『虚空（void）』的同时不仅被抽取的人内含子会被破坏，其『虚空（void）』同样会因为不完全的王之力而无法与斯库路吉脱离，其表现形式为斯库路吉的右手和『虚空（void）』接触的地方的结晶不会像雪原使用王之力时那样散去，而是将两者连接起来，而一旦两者分离，『虚空（void）』就会因为拥有者死亡而崩解，如此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斯库路吉的右手为什么会将人结晶化了，在斯库路吉的右手碰到没有『虚空（void）』的人时，因为要将右手和『虚空（void）』连接起来的关系，结晶会慢慢在被右手碰到的人身上蔓延，直至确定没有『虚空（void）』可以抽取...... 当然，真正让雪原感慨的是，卡萝尔在斯库路吉每使用一次『虚空（void）』都会导致一个孩子连唯一的一点灵魂都失去的情况下，仍然追随着斯库路吉，认同斯库路吉的选择，而不是因为斯库路吉忘记自己而去怨恨，甚至把斯库路吉当成自己复仇的工具。 “卡萝尔，现在斯库路吉暂时没法自主决定......”雪原在一阵感慨之后开始试图跟卡萝尔沟通。 “啊拉，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没礼貌么？”然而雪原的话像是刺激到了卡萝尔一样，只见她怀抱着斯库路吉，嘴角微翘地讥讽道。 “唉......”雪原有些头疼，卡萝尔的对于斯库路吉的袒护完全出乎意料，以至于雪原都不知道怎么将对话进行下去。 “斯库路吉虽然小气又贪心，但是他也是一个不喜欢失去却全部失去的可怜人啊，我可不允许你这么说他。”卡萝尔不顾雪原有些无语的眼神继续说着，大有一副母亲袒护儿子的模样。 “嚯啦，斯库路吉这不是好了么？” 卡萝尔听起来有些任性的话起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状若野兽的斯库路吉，在雪原惊骇的目光下竟是缓缓站起身来，甚至，连瞳孔中的红光都开始褪去，展现出几分理智...... ...... 斯库路吉确实恢复了理智，不过，只是因为对于卡萝尔的愧疚而暂时夺回了被daath剥夺的理智而已。 “嗡----” 与雪原不同，自从右手和雪原感应之后，斯库里路机身上的基因共鸣就一直在持续着，不过是因为理智被夺去，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只有战斗本能的野兽也就只有让其丧失行动能力的打击能够让他停下了...... 夺回自己理智的斯库路吉状况并不好，被雪原击中的腹部传来的信息提醒着他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的事实，而右手更是因为之前的对碰和失去理智后的强制使用而失去了知觉，为此，为了站起身来，斯库路吉几乎是将所有的意志力都集中到了身体上。 只是因为卡萝尔的呼唤。 就像卡萝尔在他身边却毫无所求一样，在知道一切后，他同样希望回应卡萝尔的爱。 “嗡----嗡----” 不过，意志力的转移并不能抵消基因共鸣带来影响，斯库路吉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就像被飞虫吞噬了一样，明明在被夺去几乎所有的一切后，大脑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沙----沙沙沙----” 没有被伤势波及到的左半身不断地蠕动着，无法行动的右半身亦是不断地挣扎着，一切只是为了回应卡萝尔，为了不被淘汰，为了不让眼前这个男孩伤害卡萝尔。 026.属于吝啬鬼的黄金 看着在不断挣扎中站起来的斯库路吉，雪原微微放松。 卡萝尔无论如何都会尊重斯库路吉的决定，而斯库路吉，在失去了行动能力的情况下，似乎是可以通过嘴炮解决的...... 随着斯库路吉的不断挣扎，被覆盖在结晶里的右手再度拥上一丝丝灼热感，黑紫色的印记泛起一阵微光，在这正是正午的时候，在一般人看来十分不起眼，但是在特殊的人的感应中，却如同黑暗中的荧光一样的微光。 而所谓特殊的人，正是雪原，斯库路吉和卡萝尔。 “果然......世间唯一的真王......” 被卡萝尔搀扶着的斯库路吉说出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在真正的王诞生后，磨砺王的野兽也就失去了价值......” 斯库路吉的话让雪原感到莫名其妙，听斯库路吉的意思，一直为了自己被夺走的过去和不被淘汰而不断战斗着的斯库路吉竟有种放弃挣扎的感觉。不过，斯库路吉接下来的话更让雪原震惊。 “如果可以，不知名的王啊，趁着我还有理智，尽快杀了我吧！” 一字一顿，毫无歧义，斯库路吉的话语中透露着坚定和决然，却让雪原脑子一片混乱。 先是不明就里地冲上来，凭借着野兽般的身体跟自己战斗，卡萝尔出现后似乎恢复了些许理智，但是却说出了颠覆雪原心中斯库路吉“原本”形象的话...... 雪原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事态变化的速度了，如果不是确定佑没有精神控制的能力，雪原绝对会怀疑斯库路吉是不是被佑控制了。 “你不想找回自己的过去了？” 思索片刻，雪原问了一个自觉稳妥的问题。 “没有可能了......”斯库路吉回答道，“那个人太过诡异，在被制服后，我就被夺走了自己仅存的理智，换来的只有对卡萝尔的愧疚......尽管我十分庆幸自己能够知道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 在斯库路吉回答时，雪原注意到他瞳孔处的红光开始不断闪烁。 “不管我过去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可悲的杀人犯，还是其他的什么，都已经不可能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在我还有理智的时候......杀死我......” “斯库路吉！” “对不起......对不起......” 代表兽性的红色光芒逐渐占据着斯库路吉鲜红的瞳孔，即使在卡萝尔的呼唤下，斯库路吉也只是勉强维持自己的理智，不断地在无意识地呢喃着，雪原知道，他不希望自己作为一个失控的生物兵器伤害更多的人，也希望雪原能够放过卡萝尔。 “如你所愿......” 咬了咬牙，雪原决定按照斯库路吉的嘱托杀死他，佑的种种力量都十分的神棍而无解，雪原本身也只是得到了王之力而已，而雪原的『虚空（void）』听上去虽然像是能够达成任何目的，但是雪原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这“回应其他人期待的能力”。 “砰----砰----砰----” 迅速将自己的『虚空（void）』调整完毕，雪原没有多想，直接放出结晶，在原地经过结晶碎裂产生的暴烈动力加速后，犹如一道红色的闪光，转瞬间来到斯库路吉面前，微举右手，身体前倾，在附着于双脚的『虚空（void）』已是转移到手上，并将周身可以利用的力量都聚集在晶化的右手上，湛蓝色光芒一闪，凌厉的一拳向着斯库路吉猛然挥去。 斯库路吉没有抵抗，雪原采取的招式自然是最为符合出力的，这一拳的威力甚至超过了雪原之前所有的攻击，雪原相信就算是一台『人形兵器（end-rave）』在这一拳面前也会瞬间解体，然而，现在这攻击却是以杀死雪原颇有好感的斯库路吉为目的...... “呼----” 这足以将『人形兵器（end-rave）』一击击毁的力量没有作用在斯库路吉身上，在最后一刻雪原一个旋身将所有的力量卸去，蕴含在晶化右手的力量如火山般迸涌而出，劲风四荡而起，吹起了在其前面的蓝色倩影的大衣...... “卡萝尔......” 在最后将雪原拦下的正是卡萝尔，“原本”在前传里出现的daath的实验体里，卡萝尔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方面得到补强的个体，既没有像斯库路吉那般超强的战斗本能和超人的身体，也没有帕斯特和普莱泽特对于『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强大相性，更没有因此而产生的对于病毒的操控能力，就是daath在后面为了沟通夏娃而制作的容器：楪祈，在除了情感外的各方面都超过卡萝尔不止一筹。相较于前面提到的几个人，卡萝尔完全可以冠以“普通”，然而，这个“普通人”却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即使是“怪物”也不会正面应对的强绝力量前...... “是为了什么呢？” 雪原的手在颤抖，本来他就对杀死斯库路吉颇为抗拒，不说对于斯库路吉的同情和好感，换一个人如果不是用“罪大恶极”的理由说服自己，雪原也是下不了手的。 他不想杀人，不想杀死一个颇有好感的可怜人，不想在樱满真名面前杀人！ “当然是因为爱啊，即使它迟到了，即使它永远也到不了......” 卡萝尔的话符合雪原脑海中对她“原本”的印象，一如既往的难以从中了解她到底在想什么，不过，雪原分明看到，那茶色瞳孔下闪过了点点晶莹。 或许对于卡萝尔来说，在被daath变成实验体中的一个开始，重新成为一个普通人并过上正常的生活就成为一种奢望了，所以斯库路吉和他们的孩子就成了她的一切，所以就算是迟到的爱，她也愿意放下过去的种种...... 可是，现在，这迟到的爱是永远也来不了了。 成为实验体，帕斯特失去了过去几乎所有能够称为“人”的东西；而普莱泽特则被『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成了彻彻底底的人形怪物；卡萝尔的孩子没能出生，失去了未来。斯库路吉原本只是失去了关于过去的记忆，现在却是连理智都被佑剥夺，成了名副其实的“野兽”，在所有希望都被断绝的时候，卡萝尔终是没能像“原本”那样一直欺骗自己。 “你们的孩子也只有一些灵魂依附在你的身上了，如果你死了的话......” “我只是把属于斯库路吉的东西交给他而已。” “属于吝啬鬼的黄金么......” 雪原看着卡萝尔在阳光映照下闪烁着的茶色瞳孔，沉吟片刻，放下了右手，任由晶化右手化作湛蓝的基因线条回到自己的体内。 “你是在冒险。” 对于雪原的行为，系统如是评价。 听到系统的话，雪原不置可否，既然系统这样说，就意味着他默认了自己的做法。 吝啬鬼拿到自己的黄金是什么意思，知道斯库路吉和卡萝尔“原本”的事情的雪原自然知道，卡萝尔想让斯库路吉持有他们孩子的『虚空（void）』 同雪原战斗，而这，自然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里，雪原和樱满集的『虚空（void）』对于其他的『虚空（void）』有非常大的克制效果，几乎等同于月世界里的『骑士不死于徒手（knight-of-honor）』对于常规宝具的克制效果，然而，斯库路吉是不在其内的，因为没有人能够拿走吝啬鬼手里的黄金。 如此，雪原就只有两个选择，在排除掉将已经生病的樱满真名卷入这件事的选项后，雪原就只有“徒手”对抗斯库路吉使用『虚空（void）』后毁城级的战斗力了...... 027.雪原的决意 斯库路吉在“原本”发生的种种事情中抽出了多个强大的『虚空（void）』。 包括一柄不知名的华丽长剑、同样不知名的电锯、『默示录的喇叭（horns-of-the-apocalypse）』、『朗基努斯之枪（spear-of-longinus）』、『圣剑杜兰达尔（durandal）』、『弩炮【大卫弹弓】（hamesh-avanim）』、『圣杯（san-greal）』等等。 抛去前面两个不知来历的『虚空（void）』不提，后面出现的『虚空（void）』无不是出自神话典籍的圣物，在加上使用者是斯库路吉，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人形核-弹，毁掉一座城市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然而，对于卡萝尔和斯库路吉，雪原自认没法做到用自己一贯功利的处事方法来对待，如果杀死斯库路吉还可以用“对方要求，保护更多人”来安慰自己的话，为了避免因为一个失去依靠的女人最后的任性造成严重后果，而狠下心来将卡萝尔一并杀死，对于雪原来说就根本不可能接受了。 明明不知道自己的来历，明明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雪原惊讶的发现自己竟是这么地不希望看到别人的悲伤，如此地在意别人的生命。 “这样不就成了一个烂好人了么？” 雪原苦笑出声，对着卡萝尔点点头，便不再言语。 “或许是被这个国家的人洗-脑了呢？物哀什么的......” 系统倒是兴趣盎然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对此，雪原只得再次付以苦笑。 出生在了这个国家，又因为年幼不能多动，像看故事一样的历史自然是雪原聊以度日的方式了，因此对于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国家的人的价值观，雪原倒是有一定的了解，其中就有物哀。 物哀简单地说，是“真情流露”，人心接触外部世界时，触景生情，感物生情，心为之所动，有所感触，这时候自然涌出的情感，或喜悦，或愤怒，或恐惧，或悲伤，或低徊婉转，或思恋憧憬。有这样情感的人，便是懂得“物哀”的人。 而在这样的世界观里，这个国家的人往往不惜地追求“须臾之美”、“永恒的宁静”，认为现实的东西仅仅是东西而已，在特别的环境之下所孕育出的瞬间之美才是永恒的。 这种生死观，在各种各样的幻想世界都是可以看出来的，比如在超级系的机战世界里，主角往往燃破天际，只要燃，就能秒天秒地秒空气；比如各种各样偶然得到超能力的主角，明明嚷着“把平凡的生活还给我啊”，在特定的时候却是命也不顾，总是为了“守护”啦、“不让人悲伤”啦之类的中二理由把之前的怕事、懦弱一扫而空，前后的对比俨然就是两个人。 对于系统的评价，雪原还真没办法反驳，因为他放任卡萝尔让她将他们孩子的『虚空（void）』交给斯库路吉，这里面还真有一些地方是受到了这个观念的影响。 他清晰地知道，现在杀死斯库路吉是最好的时机，就算是背信弃义将卡萝尔一并杀死，或者放任卡萝尔随斯库路吉而去，内心的自责也绝不会长久，因为人性就是这样，不算什么善良之辈的雪原又怎么会出现因此自责一辈子这种事情。 但是他同样能够感受到卡萝尔和斯库路吉之间情感，他也愿意让卡萝尔将『虚空（void）』赋予斯库路吉，将他们生命中最精彩的部分展现出来。 “织田信长可以独赏敦盛之舞后，在桶狭间之战对抗十倍于己的今川义元。我就不能打败斯库路吉么？这都做不到，我，又怎么救母亲呢......” ghost中的帕斯特正体正是“已经死去”的祗条冴子，雪原的生母。对于不知道自己过去的雪原来说，这个几乎失去身为人的一切，却还残存着保护孩子的母亲给雪原的感官更甚于樱满玄周，说是孺慕之情也不过分。 有心让斯库路吉展现自己生命的光芒，自身为王的傲气，急切地想要验证自己是否拥有拯救母亲的能力，种种原因让雪原做出了这样一个十分不智的决定，不过无论是以后还是现在，雪原都不会为此后悔。 斯库路吉的理智在雪原同系统的对话间已经消磨殆尽，瞳孔的红光再次浮现，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斯库路吉那摄人的红光处却是透露出了点点人性的意味。 “果然，daath的实验体和ghost部队都跟『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有关，不同的是斯库路吉他们是被病毒同化，而ghost们是将病毒感染者在重度感染的基础上将已经无力救治的身体，达到了字面意思上的舍弃旧人类羸弱的身体，而将所有的思想、记忆封印在结晶里......” 战斗还没有开始，雪原就感到十分棘手，因为『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而被抑制的同化再次重启，现在病毒已经完全复制了斯库路吉的记忆和思考，成了类似病毒夏娃的存在，拥有智慧的病毒人格给雪原带来的压迫力显然远远超过之前...... 站在斯库路吉面前的卡萝尔就这么直直地凝视着斯库路吉，双手却是牵着斯库路吉的右手，毫不犹豫地向着她的胸口引去。 “斯库路吉，就算你忘记了自己的希望也没有关系。我是你的武器，现在，就请使用我吧，无需怜惜，亦无需保留......” “因为，你是我的王。” “我拿走了，你的灵魂！” 不详的迈达斯之手由卡萝尔的胸口侵入了卡萝尔的灵魂，金属色的结晶顷刻出现，而卡萝尔则是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呻吟。 雪原看着飘散的结晶碎片，屏住呼吸，一刻也不愿放开的看着裸-露在外的结晶。 斯库路吉和卡萝尔的孩子是不断在孕育和死亡轮回的存在，其高人一等的生命本质虽然决定了他的『虚空（void）』都威力不低，但是因为不断的轮回，加上没有樱满真名的灵魂碎片对其『虚空（void）』进行固化，人心的不定让斯库路吉抽取『虚空（void）』的过程充满了不确定性，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知道斯库路吉将会抽出什么样的『虚空（void）』。 如果抽出的是『圣骸布（shroud-of-turin）』或者是『朗基努斯之枪（spear-of-longinus）』这种经过反转后充满攻击性的圣物，那么雪原几乎就可以直接放弃抵抗了。圣骸布强绝的防御性不提，能够让同为实验体的普莱泽特受伤的圣人之血就足够让雪原退之不及了；至于『朗基努斯之枪（spear-of-longinus）』，其反转后连空间都能够腐蚀的特性完全就是一个变种的反物质武器，擦到一下的话雪原估计就是佑都会重伤，只不过佑打不过能跑，而雪原没办法跑而已。 “嗡----” 刺耳的蜂鸣，雪原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的基因共鸣并没有之前来的剧烈，想明白这一点，雪原心中大定，基因共鸣的强度能够一定程度上反映『虚空（void）』的强度，从现在的反应来看，最少不会是带有极强攻击性的圣物...... 当雪原的意识恢复正常时，一道圣光柱出现在雪原的眼前，而先前隐藏在结晶里的『虚空（void）』显现出了它的真身。 高贵、华丽，又带着锐不可当的无穷战意。 “无名的华丽长剑么......” 028.奔逃，消耗 夏日的午时，浦贺水道外的伊豆大岛。 晴空万里的空中，一道通天的圣光柱刺破了在炽日下的点点氤氲，蛮横之极地将宛若一体的晴空开了一个洞。 在圣光柱射出之处，一个身着红色连体兜帽大衣的青年孑然独立，左手怀抱着一个颇具灵气的少女，金属色的结晶结成了一个金属色的不规则事物，将同样不详的迈达斯之手包裹其中，华丽的不知名长剑由结晶的另一端穿透而出，向这个世界彰显着它的不凡。 感受着脑内基因共鸣带来的蜂鸣和长剑散发着的威势，雪原心头大定，虽然这还是一件攻击性的『虚空（void）』，但所幸不是圣物级别的存在，既没有『圣剑杜兰达尔（durandal）』斩开万物的霸道，也没有『朗基努斯之枪（spear-of-longinus）』腐蚀一切所象征的灾厄，从它“原本”的表现来看，其轻易斩开『人形兵器（end-rave）』外装甲的攻击固然不是雪原的『虚空（void）』能够挡下的，但是也没有达到圣物那般凶残。 圣光柱在结晶褪去后慢慢消散，斯库路吉怀抱着卡萝尔，将高举的长剑放下，透着红光的瞳孔审视着雪原。既像是审视着猎物，又像是给雪原重新将『虚空（void）』取出的时间。 在病毒将斯库路吉的记忆和思考完全复制之后，之前毫无理智而又狠戾竟是完全消失了，雪原看得出，病毒虽然保有其天生具有的将复制得到的思想中最为利己的部分提取并执行的天性，但是已然跟野兽的兽性全无关系了。 放开身心，雪原直接让系统接手了自己的身体，毕竟系统的战斗能力比自己要强出不少，因为害怕关键时刻被坑而在本身身体素质和武器都弱对方一筹的情况下硬撑绝不是明智之举。 “『虚空（void）』具有的对于其他『虚空（void）』的克制对斯库路吉完全不起作用，空手夺白刃这种把戏是不用想了。双方速度相近，但是斯库路吉的攻击范围可是比我高出不少......” “砰----” 脑海中瞬间闪过对于战斗的分析，系统在将『虚空（void）』抽取而出后，不仅没有采用将其附着在右手的形态，反而在『虚空（void）』覆盖在双脚上后向后退去。 未战先退，雪原的行动让斯库路吉一愣，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擎起长剑，护着怀中的卡萝尔，在原地留下一抹残影后，红色的闪电紧跟着雪原留下的结晶追了过去。 “你还打着消耗斯库路吉的算盘？如果时机把握不好的话，可是很容易玩脱的。” 雪原道出了系统的目的，现在的形势跟之前同斯库路吉交战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差别，斯库路吉身体更为强大，受的伤同样比雪原重，而雪原伤势比较轻，但是仅仅五岁的身体根本无力支持长时间的消耗。胜负的关键亦是取决于双方对时机的把握，从那不知名的华丽长剑“原本”的表现来看，防御下『人形兵器（end-rave）』的机关炮就是其极限了，经过增幅的一击在打破长剑的护盾后再击倒斯库路吉绝无问题。 “这只是目的之一。” 系统的声音有些严肃，“在把那个『虚空（void）』破坏掉之前，怎么消耗斯库路吉都不会出现之前的机会的。” “甚至，这个看上去没有圣物强力的『虚空（void）』恐怕是最适合现在的斯库路吉的『虚空（void）』了，不用那个方法的话，你会死！” 在谈话中，系统将视野移向斯库路吉怀里的卡萝尔，“只是抽取了一个强度并不高的『虚空（void）』，卡萝尔的状态却比‘原本’连续抽取三次还糟糕，你觉得现在这柄长剑会毫无作用？” 双方的速度都达到了一个骇人的程度，周围的破空声不绝于耳，大大干扰了脑海内画面的清晰度，不过在系统对视角进行调节之后，卡萝尔的脸色还是被雪原收于眼底。 茶色的瞳孔闪着坚定的光芒，但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还算健康的脸色更是变得苍白无比，跟斯库路吉抽取『虚空（void）』前简直判若两人。 “你应该明白了吧，病毒能够复制斯库路吉的记忆和思考，但对外的应对方式绝对是最为利己的，所以卡萝尔如果不这样的话，病毒恐怕会直接逃跑，然后在复仇中自我毁灭。这就完全违背了斯库路吉的初衷了。所以卡萝尔只能用这种方法让病毒恢复战斗能力，代价就是，如果战斗过长，她就会因为灵魂消耗过大而死。” “将这个『虚空（void）』击碎，才能完整的达成你的目的，你是不希望斯库路吉和卡萝尔死的吧。” 系统的话让雪原犹豫了，“那个方法”其实就是抽取樱满真名的『虚空（void）』来战斗，之前尽力把战斗往海岸的方向移动就是不想把樱满真名卷进来，结果...... “----华丽的长剑乃伪王之器，并为凡人带来诅咒。除非孤独的王低头，否则它将永不折断----” 雪原犹豫之际，在接近音速的世界里，一切声音都无比嘈杂，蓦然地，雪原却是听到了一句本不可能听到的话语。卡萝尔在斯库路吉怀里轻吟着，吐出的话语却如言灵般让斯库路吉手中的长剑光芒大盛，以人心编制成的力量似乎要将其主人的灵魂燃烧殆尽。 “早作决断吧，卡萝尔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你的状态不好，斯库路吉更为恶劣，也只有这样不计消耗的支持才让他撑到了现在......” 系统的话依旧十分淡然，因为对于胜利的到来他毫不怀疑，只要这追逃继续下去，卡萝尔先灵魂溃散，而斯库路吉无力再战几乎是可以确定的了，最多因为追逃的时间长短，雪原休养的时间有所不同罢了。 “好吧，就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战斗！” 雪原最终同意了系统的计划，而听到雪原做出的决定后，原本在系统操控下不断在外围奔逃的雪原陡然降低了速度，冰冷的脸色挤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俨然一副计划通的表情。 “砰----” 奔逃过程中因为速度降低没来得及释放的能量由脚下的『虚空（void）』喷薄而出，如火山般奔腾的力量瞬间在雪原的脚下砸出了一个大坑，在雪原的周围一时间被沙尘和烟雾掩盖，难以看清其中的虚实，而在巨大的力量下崩解的紫色碎片则隐藏其间，伺机给稍有松懈的敌人带去死亡。 使了一个障眼法后，雪原全力向着樱满家的住宅疾驰而去，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对斯库路吉来说也不过是稍稍迟滞一下而已，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雪原根本没有时间抽取『虚空（void）』，毕竟雪原和樱满真名形体的大小跟斯库路吉和卡萝尔可谓是截然相反，想玩怀中抱妹杀也得等长大...... 仅仅只是一息时间，雪原就由海岸回到了樱满家住宅前的空地，没有理会之前战斗带来的满目疮痍，雪原抬头看着由住宅二楼延伸而出的小阳台，看到了意料中的身影。 樱满真名换上了前一天的杏色lolita洋装，粉色的发丝在炽热而扭曲的空气中飘扬，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平添了几分温暖。 轻击地面，低伏身子，碎裂的紫色结晶产生的力量将雪原抛上了二楼。 湛蓝的光芒闪过，金属色的结晶随风飘散，一道通天的圣光柱再次出现。 状若朝拜的湛蓝色基因线条环绕于周围，雪原高举着带有抗争、淘汰之名的虚空大剑，俯视着由远处袭来的红色身影。 “来做个决断吧，斯库路吉。” ...... 029.虚空（void）展开，结晶化 “铿锵----” 距离樱满家的住宅有些距离的空地上，随着一柄华丽的长剑和一把负有抗争与淘汰之名的虚空大剑相交而过，火光点点跳动，透过剑与剑相互凝视的两人正奋力将自己的武器往对方那边推去，尽管这毫无意义...... 在雪原鲜艳的红色短袖上衣的下部，一个暗红色的印记在缓缓扩大，最终，在雪原的提示下，系统退出了剑与剑的互格中的相互较劲，被压在下方的虚空大剑剑尖微微低垂，将两人的身体拉近了一些。 “砰----” 湛蓝色的光芒接连闪过，雪原附着在右手的『虚空（void）』陡然发力，一个颇为神秘的湛蓝色光圈向着斯库路吉砸去，凌厉的气势与呼啸的劲风无不显示其力量不可以力缨锋，而病毒不愧是完全复制了斯库路吉记忆与思考的可怕之物，斯库路吉机器般的战斗本能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一个轻挑，华丽的长剑与虚空大剑的纠缠宣告结束，长剑轻旋，一个微妙的角度后，剑尖出现在了湛蓝色光圈前，一个同样的光圈迅速生成，危机瞬间消弭。 “集，小心~” 樱满真名的声音在交锋后的短暂间隙飘来，不过雪原并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手持虚空大剑，戒备着斯库路吉。 两人的战斗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樱满家住宅前的地方原本就在之前雪原和斯库路吉的对碰中尽毁，在两人换上『虚空（void）』后的战斗中，不说呗毁的沥青路面不见踪影，甚至下方的泥土都被翻了三四次，大大小小的坑洞随处可见，紫色的结晶碎片散落一地，甚至不远处的树林里，有的树木被割去了一个小口，有的干脆直接被拦腰斩断，地上零零散散地散布着或是半截树枝，或是几片树叶；至于灌木丛更是完全没了痕迹，混入了其他的枝叶中，雪原有些恶劣地想着，在解决这件事后，一定要让佑把这里还原到战斗前的样子，daath虽然神棍了些，但是作为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秘密结社，就是“原本”展现出来的对于源质体基因制药这种国际大公司的掌控来看，显然是不缺钱的冤大头嘛，一切由他们买单可没什么不对。 值得一提的是，斯库路吉已经把卡萝尔放下了，全身心投入到了同雪原的战斗中，而没打算杀死他们的雪原自然不会采用先杀死卡萝尔的方法来达到打败斯库路吉的目的，说来之前的战斗雪原也是憋屈至极，手中的虚空大剑威力太过惊人，除了跟斯库路吉近身互相平砍外，竟是没法使用其他诸如虚空剑气之类的强力技能。 所以在战斗的间隙，无事可做的雪原在协同系统之余，做的最多的就是吐槽恙神涯了，雪原实在难以想象在拿着使出一道剑气都能将整个大岛斩为两截的虚空大剑对战的情况下，恙神涯是怎么输给只是拿着楪祈凝聚她和樱满集的朋友对他的情感而生成的虚空大剑的。 “呼----呼----” 斯库路吉和雪原都在等待时机，雪原先前受到的伤让系统不敢拖延，而病毒也知道卡萝尔是在用生命支持着他的战斗，斯库路吉残存的情感加上利己的思维都让他不能选择逃跑这个选项。 带着海藻味的热风自远方吹来，将两人战斗带来的烟尘尽数吹去，鲜艳的红与不详的红两道身影遥遥相对，平举着的『虚空（void）』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将这长剑送给对方胸膛/击碎对方『虚空（void）』的机会! 黄豆大的汗珠自眼角低下，雪原感到一丝不妙，剑尖指向天空，虚空大剑宽大的剑身转向斯库路吉，紫色结晶碎裂，雪原抢先向斯库路吉发起了攻势。 “呜----” 双脚灵活地踏出几步，籍由放出病毒获得的巨大能量，雪原的身影如一道红色闪电划过两人之间的空间，虚空大剑只是毫无技巧地向斯库路吉斩去，空气仿佛被一分为二，尖锐的爆鸣响彻两人的耳畔，与雪原温润的瞳色截然相反的狂暴力量随着虚空大剑直劈而去！ 斯库路吉手中的华丽长剑跟雪原的虚空大剑形制上就颇为不同，自然不会跟雪原硬拼，长剑取一个精妙的角度挡下了势大力沉的斩击，剑与剑交击的激波轰然四射，将斯库路吉的兜帽垂落，不详的伪王露出了他的真容。 强大的力道让两人的双脚下不稳的泥层再度下沉，微湿的泥土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铿锵----” 短暂的角力后，斯库路吉的长剑由虚空大剑的剑身滑落，剑刃摩擦的火花迸溅四射，华丽的长剑如吐着蛇信的白色毒蛇，向着雪原的胸口袭去。 为了不让斯库路吉抓住机会的雪原因为抢攻的关系已然避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刁钻的一剑刺向自己的胸口。 “咔咔----” 右手的『虚空（void）』闪过一阵湛蓝色的光芒，刺耳的基因共鸣声回荡在两人的脑海里，一块紫色结晶在雪原的侧脸上不断蔓延，直到覆盖了雪原左半边的脸庞才停止了“成长”。 经过这一变故，雪原的周身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只能形成晶化右手或是晶化双脚的『虚空（void）』完全覆盖住了四肢，金属色的晶体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而雪原半张脸都被『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结晶覆盖，显得狰狞至极。 在紧急关头，系统果断催化被压制的『虚空（void）』，虚空大剑剑身处迸射出一道剑气，将虚空大剑与华丽长剑强行分开，而已经是债多不愁的雪原干脆在系统引发强基因共鸣后将自己的『虚空（void）』展开大半，真正实现了虚空大剑本该有的攻防一体。 “现在你的身体已经因为使用高强度『虚空（void）』不可逆性地开始癌化（结晶化），不过你倒是果断，直接连自己的『虚空（void）』都展开了，不怕樱满真名把你当怪物么？” “速战速决，『虚空（void）』完全展开后，大剑的战斗特性就能够完全展现了，结束战斗应该能更快些吧？” 雪原没有搭话，而是反问道。 虚空大剑这种形制的等身大剑几乎完全舍弃了剑本身的灵活性，而得到了枪这类长兵器所具有的攻防一体，并对挥砍进行强化，虽然在武器本身的特性来看，既无单手剑的灵敏，又没有刀的极端挥砍特化，但是如果运用得当的话，完全可以规避“全能=全不能”的尴尬局面。 “嘿嘿，虽然在力量上有些偏差，所以无法做到你记忆里那个同样使用等身大剑的格斯那样快重极致，但是攻防一体还是有的，以力破巧的路数最基本的硬刚还是没有问题的。” 雪原对于基因共鸣后结晶化的事情避而不谈，系统也就知趣地略过了这个话题了。 “那么就尽快结束这场战斗，然后，再解决......我结晶化的问题。” 雪原瞥了一眼一旁脸色苍白的卡萝尔，说道。 ...... 030.卡萝尔的爱 正午的室外随着炽热的阳光的挥洒显得无比炎热，视线可及之处的空气无不被这温度所扭曲，不远处的海面不断被蒸起的点点氤氲在不见半朵云雾的天空飘着，并随着海风被此时依旧在室外的人们吸入体内，太阳亘古就赋予地球的温热在这一刻得到了极致的体现...... 如果可以，雪原对于这一切自然是持避之若浼的态度的，在过去的几年里，樱满家的命运因为daath的神棍们而被搅乱，甚至是支离破碎，也不及此时病毒在将斯库路吉的身体占据后同自己大战一场来的烦躁，在大方向上，雪原相信随着自己的努力，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得到解决，而这场战斗，却是实实在在地惹人厌烦。 “铿锵----” 在阳光底下反射出刺人光芒的虚空大剑与华丽的长剑不知几次地交错着，虚空大剑宽厚的剑身直面华丽长剑凌厉的锋芒，迸射而出的火花足以让常人眼花缭乱。激斗了几分钟的两人在这短暂的交击后再次直面对方的面孔。 平心而论，雪原现在的面容比斯库路吉狰狞多了，金属色的结晶将雪原的半个脸庞覆盖其中，左边的狰狞与右边的稚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红色服饰的鲜艳并不能抵消这强大的不适感，再加上因为是系统主导身体的关系，玫红色的瞳孔随着战斗的进行完全丧失了平日的温润，与斯库路吉一般的暗红甚至蒙上了丝丝狂暴，当真是状若恶鬼。 相较起来，斯库路吉本来就算是硬朗的脸庞自然是比此时的雪原胜出不少，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在战斗中占有优势，连身的大衣上不时能发现的一道道划痕无比证明战斗的凶险，雪原衣服上的划痕只能表示在战斗中斯库路吉能抓着时机小胜半分，而斯库路吉却是真切地表明了他经历了几次险死的境地，虚空大剑形制上就是对挥砍进行特化，出现了几道划痕自然就代表着斯库路吉有多少次面临着被大剑一刀两分的危险。 “砰砰----砰砰----” 交击后的角力早不在两人的关注之中，在经过多次无果的角力后，两人都明白着完全是毫无意义的意气之争，因此改为了在其他方面发起猛烈的对攻，一开始斯库路吉还能依仗自己远超常人的身体压雪原一头，但展开自己的『虚空（void）』后，雪原亦是不虚斯库路吉，晶化的四肢拳拳到肉，四荡的劲风让人心惊肉跳。 迅速对了四拳后，雪原深吸了一口气，刺耳的基因共鸣声传来，虚空大剑一荡，两个带有不详气息的身影骤然分开。 “呼----” 贪婪地呼吸着灼热的空气，吸入肺里的空气让雪原感到阵阵火辣，不过却是不能不保持这一频度的呼吸，『虚空（void）』再怎么强大都不能提高身体的素质，只是先一步拥有新人类的特征而已，身体的本质还是“脆弱”的旧人类的雪原只能忍着不适，继续这战斗。 双方都像是受了重伤的野兽在舔舐着自己的伤口，比对方恢复得更快，比对方更早抓住机会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是双方脑海里唯一的念头了，战斗到了这种地步，两人算是打出真火来了，就是占有优势的雪原也不知道，当自己胜利的时候，斯库路吉会是怎样的下场，而自身，又能否保全...... 火热的战斗过后的寂静让人害怕，放佛世界上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而这寂静似乎大有一直持续到永恒的架势...... 终于，似乎是急于结束战斗，呼吸逐渐平缓的雪原紧了紧手中的剑柄，平举大剑，晶化的双脚坚定地踏在微湿的泥土上，缓缓走向斯库路吉。 雪原的步伐规整但又无比随意，毫无压力的步伐却随着两人距离的不断缩短而使气势不断攀升，正合虚空大剑的形制——光明正大，以大势破敌。 感受到雪原气势的变化，斯库路吉神色一凝，但也只是将长剑付于身前，并非他想要直面雪原这蓄势的一击，而是病毒强大的利己思维认为，久战不下的雪原一击不成，恐怕会恼羞成怒直接杀死卡萝尔，直接结束一切，只是病毒没想到，跟他打生打死甚至为此结晶化的雪原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杀死斯库路吉和卡萝尔...... “嗡----” 空气在微微震颤，一道波动自雪原手上的虚空大剑剑身上开始鸣动，通体藏青的剑身如划破空间一般，直线地迫近着，当两人的距离恰巧到达虚空大剑与华丽长剑能够交击的距离时，高举着的虚空大剑只是简单地直劈而下。 闪着湛蓝色辉光的剑刃处，流动着的热气被斩切后一切而开，劲风夹杂着热风拍打在斯库路吉的脸上。 “砰----” 当真正面临着无匹的斩击时，病毒才意识到蓄势后的虚空大剑竟能发挥出如此威力，在之前的战斗中并不是没有出现过用华丽长剑正面同虚空大剑角力的场景，就是形制上稍有劣势，凭借着长剑的灵活，加上复制而来的斯库路吉的战斗本能，稍加指引虚空大剑的力量就会被完全消弭。 然而这一次，病毒面对着山呼海啸而来的虚空大剑却采用了最为蠢笨的方法，以长剑薄弱的剑身硬接这一斩。剑刃相碰的声音在交际处轰然响起，蓄势的一斩威能丝毫不逊色于雪原音速下使用『虚空（void）』的一记直拳，强大的力量让斯库路吉的面孔微微扭曲，脚下的土地被砸沉些许。 并非是斯库路吉不想以巧化力，而是不能，经过蓄势的雪原最终实现了以力破巧，让斯库路吉避无可避，只得直面这一记恐怖的斩击。 没能一击结束战斗，系统毫不意外，面无表情的脸庞更添一丝冰冷，被覆盖在『虚空（void）』里的右手灵活性丝毫不受影响，右手顺着剑柄上滑，腰身将未尽的力量传递到上身，双脚轻旋，直劈而下的虚空大剑打横后，横向的斩击接踵而至。 “砰----砰----” 两人战斗的中央处，藏青色的虚空大剑如一座大山般一次又一次地裹挟着呼呼作响的劲风，或是直劈或是横斩地压迫着斯库路吉，而斯库路吉手中长剑亦是毫不示弱，每每刺出都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光亮的锋影，不断重复的动作就像拙劣的动作电影，只有不时出现的尖锐呼啸才能表明战斗的可怕，两人一次次的对攻完全超过了之前，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一抽而空，不远处的樱满真名甚至塞住了耳朵，两人的每次挥击都产生了可怕的音爆！ 展开『虚空（void）』后，晶化的四肢完美地保证了雪原的攻击得以实施，而斯库路吉非人的身体素质更是远超雪原，至少他不会因为音爆而感到不适，看着系统采用如此拼命的打法，雪原都开始怀疑系统是不是热血上头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了。 雪原最终没有阻止系统，经过约定后，雪原此时感受到自己随时可以取回身体控制权，不过身体在系统控制时难得出现的笑容让雪原心头一定，之后发生的事情也说明了系统完全对得起雪原的信任。 “咔嚓----” 雪原在音爆的影响下已经忘记了是第几次斩击了，一声被音爆掩盖的碎裂声一闪而逝，斯库路吉手上的华丽长剑自中段开始点点破碎，那是一把剑和刀最为薄弱的地方，也是雪原每次斩击都命中的地方...... “砰----” 『虚空（void）』破碎，斯库路吉再没能得到卡萝尔的未知的援助，之前受的伤发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虚空大剑的宽大剑身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腰上，两者一接触，一个沉重的闷击声响起，不详的红色身影落在了那神秘而不失灵性的蓝色身影旁边。 分出胜负的雪原没有收起『虚空（void）』，而是缓步走向斯库路吉和卡萝尔。 “斯库路吉，输了么？” 想到某种可能，卡萝尔怀抱着因为伤势过重而从病毒那里夺回了身体控制权的斯库路吉，惨然一笑。 “那个孩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想来他与你一战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吧，要是我们的孩子能像他那样就好了，真是过分，明明叫做‘未来（yet-toe）’，为什么没有未来呢？” “算啦算啦，”卡萝尔摇摇头，轻抚斯库路吉的脸庞继续说道，“我不明白，未来是什么。但是呢，斯库路吉。至少，直到那一刻来临之前，我，是你的武器。只要你，还在坚持战斗。呐，告诉我，斯库路吉，你还要继续下去么？” 卡萝尔的话雪原听得分明，但却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之后的一切。 “已经够了......卡萝尔，既然是我的武器......让你继续陪着我这个自私的请求......你不会拒绝吧。” “当然，就是你死，我也不要你抛下我，只是，希望你也答应我一个自私的请求......” 卡萝尔再次牵着斯库路吉的右手，将这不详的迈达斯之手牵引向她的胸口，而那也仿佛是为了迎接她的王那般，再次绽放出了耀眼的心灵之光！ “----以婴儿和乳子之口赞颂我主，以赤子为媒介，奏起荣光的赞美歌----” ...... 031.“圣子”现世，内心世界 “----以婴儿和乳子之口赞颂我主，以赤子为媒介，奏起荣光的赞美歌----” 迈达斯之手刺入卡萝尔的胸口时，犹如言灵般的话语由卡萝尔的口中轻吟而出，耀眼的心之光芒几近凝聚为实质，而斯库路吉的右手这一次却是迟迟没有抽出，只见迈达斯之手在光芒里盘桓着，湛蓝色的光芒愈加闪耀。 “呃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啸声传来，与在场的三人脑内无序的基因共鸣声竟是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应和，不详的尖啸与恼人的蜂鸣不绝于耳，甚至称得上是精神污染。 当一切归于平静，斯库路吉右手上的诡异事物展现出了它的面貌。 如同被雪原击破的华丽长剑那般，金属色的结晶以近乎粗暴的形式将两者相连，三个黝黑的奋力嘶吼着的头颅加上它们身上突出的管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管风琴。 然而这个看上去无比邪恶且怪诞的『虚空（void）』的名字却是无比的讽刺：圣子，具有吞噬一切的特性的『虚空（void）』.其对于吞噬的贪婪，就是恶鬼也远远不及，这样异端的存在不仅被卡萝尔称为“我们的孩子”，甚至连两者联系的话语都无比讽刺:以婴儿之口赞颂的主，没能为这名为“未来”的孩子带来未来...... 在卡萝尔不惜代价地滋养下现世的圣子显然比雪原记忆中强大的多，灼热的气流如同突然被搅浑的湖水那般旋转着，升腾着，没过多久，极速旋转下实质化的漩涡状气流出现在了雪原眼前。 被卷起的枝叶、被轰击成渣的沥青碎片、破碎的紫色结晶碎片、被翻出的微湿泥土，甚至是泥土里居住着的小动物...... 因接连两场非人类之间的战斗而极大改变的事物都被卷入那可怕的升腾气流中，令人惊骇地被“圣子”吸入了嘴里。 而在这之后，它还打了个嗝...... 之后，出乎意料的，“圣子”像是一个寻常的婴儿一样，在吃饱之后陷入了沉睡，那不问世事的样子颇有一丝滑稽的意味。 当然，这一切都与雪原无关，也影响不到雪原，湛蓝色的光圈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半圆形护罩，隔绝了圣子吞食时产生的巨大升腾气流，也将一切旋转中足以将普通人直接两分的杂物阻挡在外，虽然不想承认，使用樱满真名的『虚空（void）』后完全可以把世界上任何岛屿斩为两截的雪原就身体素质而言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在雪原看来，卡萝尔拼命也要让其现世的“圣子”确实可怕，致命的高温，强大的冲击波，以及短时间内被抽之一空的空气，种种特征加在一起，“圣子”在“席间进食”时产生的动静都快赶上温压弹了，除了在最中心的卡萝尔和斯库路吉，雪原几乎可以肯定被波及的地方除了缓步动物外绝对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 “呐呐，怎么样，我和斯库路吉的孩子很厉害吧，完全不输给你哦。” 被圣子包裹在里面的卡萝尔兴奋地对着雪原说道，以一种雪原印象中“炫耀自己孩子”的方式...... “他......很厉害......” 不知道是因为战斗而让嗓子过于干涩，还是被卡萝尔所感染，雪原的声音在颤抖着。 看着随时可能殒命的卡萝尔，雪原感到一丝悲哀，在雪原的记忆里，卡萝尔更像斯库路吉的母亲，而不是那个名为“未来”的孩子的母亲；然而这一刻雪原明白了，跟一直承受着一切，只为了某一天斯库路吉可能回想起过去一样，卡萝尔或许在最后一刻都做着自己的孩子会出生的梦...... “或许那句‘merrychristmas’就是对这个小家伙说的呢？毕竟本来就有庆祝圣子诞生的意思。” 雪原嘀咕着，手中的虚空大剑重新化为一个光团漂浮在半空，又化为若干道基因线条回归到樱满真名体内。 所谓的“小家伙”是指年龄上的小，就个头而言，纠缠在一起的数个头颅每一个的大小都不会小于一个成年人，双手被解放出来的雪原犹豫片刻，将晶化的右手轻轻放在其中一个头颅的独特纹路上。 ...... 在daath描绘的新世界里，人类将抛却脆弱的身体，将所有的一切以结晶的方式永存，其本质，既是永远不变的记忆，又是可以流动的；既是永久的静，又是遥远的无限。 在雪原的记忆里，恙神涯为樱满集展现的遍布绿色结晶的世界，便是daath所说的新世界，溶解掉人类的自我意识，将一切以记忆的形式封冻在结晶中，当然，为了解决没了意识还是不是人类的问题，daath还选出了亚当夏娃，成为人类的唯一主体意识，继承旧人类的一切，成为永恒的存在。 雪原“睁开眼睛”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世界。 没有活物，也没有死物。 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 就是雪原记忆里，若是以概念的形式无限扩大化后，就能达到一定程度上的无敌的境界妖怪，在这里同样无能为力。 非生非死，除了结晶外就是一片混沌，连事像的境界线都没有，自然也谈不上操控境界了。 这里是雪原以自己的『虚空（void）』产生的强基因共鸣进入的世界，“圣子”的内心世界。 这里的一切都是意识所化，也就算不上是严格意义上睁开眼睛了。 坦白的说，雪原现在做的应该算是趁虚而入了，毕竟“圣子”作为灵魂物质本质上是依附于卡萝尔的灵魂存在的，这里在根本上属于卡萝尔灵魂的一部分，如果不是卡萝尔拼命让“圣子”现世，雪原可不敢来这个地方。 至于雪原来这里的目的，当然是结束由佑搞出来的一系列蛋疼的事情了，从斯库路吉出现到现在为止，雪原恶战两场不说，连自己都快搭进去了，身上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出现了不可逆性的增殖，最为关键的是，搞了半天自己没有半点好处不说，斯库路吉和卡萝尔看起来也是活不了了，打生打死到最后连烂好人都说不上，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不会接受。 于是雪原在系统的劝说下，最大程度地驱动自己的『虚空（void）』，籍由强大的基因共鸣产生的类似之后会出现的远程操控『人形兵器（end-rave）』的技术原理，进入了“圣子”的内心世界。 ...... 032.共鸣，心声 如果问一个人，“死亡到底是什么感觉”，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够准确地将它描述出来。 毕竟就是让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再回来，把自己死去的感受描述出来，都无法达到“准确”，更何况是没有体验过死亡的生者呢？ 同样的，如果问一个人，“出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也是没有人能够回答的上来的。 世界上各国历代的天才尽管用不同的语言，以不同的心境尽力描绘着这让人喜悦的过程，但是与死亡一样，出生也是在人类认知的盲区内的，就是前面所说的“喜悦”，都不是“正在出生的人”自己当时的感觉...... 作为一个在降生之时，就有了灵智的雪原，可以说是最有资格为世人讲述这两大盲区的人了，尽管因为某些原因，感官上异于常人的雪原对于死亡的描述可能会出现巨大谬误，但好歹也算是第一个“见证”自己的生与死的人了。 然而，雪原却无法将自己“眼前”的一切加以描述。 血红色的结晶里进行着的，是一个完全违背常理的过程，孕育死亡。 被孕育出来就是为了死去，甚至连出生都无法体验。 世界是子宫，子宫是死亡，一切都在降生之前便已腐朽。 如果没有今天发生的事情，而是以梦境的形式将这里的一切呈现给雪原，雪原一定会不无恶意地吐槽daath，神棍过头把自己都绕进去了，搞出的失败品居然能够如此精确地把他们的目标展现出来。 血红色的结晶上沾染的，是这个生命还未出生便已死去的绝望。 整个世界除了结晶以外，一切都是混沌的，身处其中的雪原分明感受到，这一切是如此的熟悉。 身体仿佛进入了生命最初的地方，没有类似前后左右的方向，也没有这个与那个的区别。 意识亦是一片混沌，明明似有所觉，好像打开了一层桎梏就能达到“全知”，可是却怎么也无法打开，或者说，不想打开...... “----我应该如何迎接你的到来？我应该如何与你相会？----” 混沌的奇妙感觉不知持续了多久，某一时刻，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传入雪原的脑海。 话语中带有的复杂意味让雪原惊醒，被生与死的轮回着迷的意识逐渐回归，止住了意识涣散带来的身体涣散。 “......” 感受到自己躲过一劫的雪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是“原本”“圣子”现世后同斯库路吉一起跟帕斯特战斗时的言语，经过基因共鸣的形式进行传达，也只有卡萝尔他们这些实验体才能理解。 如果没有对于这句话的记忆，雪原绝对会因为意识涣散而死。 “----你是我的所有光明，我应该如何来给予你喜悦和快乐？----” “----我的父，我的神，你为何要遗弃我！（eli·eli·lema·sabachthani）----” 似是呓语的话语回荡在整个世界，成了已经“闭上眼睛”的雪原唯一能够感知到的存在。 “----汝等，都应饮此杯。此乃我契约之血。为赦免天下众人之罪而流下----” “......” 只是一晃神，话语中带有的迷茫、人性的痛苦就变成了对于众生的宽慰。 “嗡----” 某一时刻，“闭着眼”的雪原身上开始产生一阵阵鸣动，刺耳的蜂鸣声将空间里回荡的话语驱散。 雪原可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血红色结晶似是应和着雪原身上的基因共鸣声，一道道不一样的蜂鸣打破了空间里单调的旋律。 不知道是恐惧还是什么原因，血红色的结晶在发出基因共鸣应和时，自身亦是出现了微微的颤动，若是放在物质世界，那必然是没人能够注意到的，然而，在一切由精神构筑的世界里，却是犹如黑暗中的荧光，尽管微小，但是已经足够引人注意。 随着基因共鸣传来的信息碎片不断被接收，即使它们无比的破碎，就是努力的拼接也只能得到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但里面的情绪雪原是可以感受到的。 哀伤。 身为怪物的哀伤。 既无法进化，也无法淘汰。 既不是生，也不是死。 这个除了死亡什么都没体验到的孩子，在跟母亲的灵魂融为一体后，为自己的遭遇而产生的哀伤。 雪原由意识所化的身体上，蓦地出现了点点晶莹，纵然是精神构筑的世界，这极致的哀伤也能让任何心如铁石的人落泪，更何况是无比追求精神实感的雪原呢。 人的情绪是变幻无定的，可能你现在会为一个心有好感的姑娘对你微笑而感到喜悦，下一刻就会因为恶劣的天气而烦躁。 然而，斯库路吉和卡萝尔的孩子所拥有的，却只有哀伤。 人们总是说，幸福是因为有对比才会产生的，那么显然，哀伤与苦难也是符合这个条件的，毕竟如果没有产生过幸福感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是在哀伤呢？ 所以这个孩子是不知道哀伤的，哀伤的是雪原，当基因共鸣被完全解读的那一刻，雪原感到了满世界的哀伤，以至于自己短短五年人生中拥有过的所有情绪都被压制，只剩下哀伤。 当然，用一种粗暴的方式在解释这个过程的话，我们可以理解为斯库路吉和卡萝尔的孩子的情绪在“质”上远远超过雪原驳杂的情绪，但是除了死亡什么都没体验过的孩子在“量”上是远远不及雪原的，所以雪原很快就恢复了自己的心绪，也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良久，交汇的基因共鸣声停止，这个极为空虚的世界恢复了一直以来的宁静，“闭着眼睛”的雪原在感受到熟悉的脚踏实地的感觉后，“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血红色结晶，蕴含着那个只有哀伤的孩子生命的结晶。 想要把斯库路吉和卡萝尔救活，单靠雪原自己是没办法做到的，在询问系统后，系统口中能够“心想事成”的强大能力虽然能够做到，但是跟系统提出的另一个方案相比，付出与收成完的差距实在太大，因此雪原没有使用那个“心想事成”的能力。或者说，这个能力雪原打算留给佑，拥有『虚空（void）』又洞悉daath的计划的雪原完全不虚这群神棍，奈何这群神棍就是杀不死，既然拥有同样无解但代价极大的大招，当然是留下来对付daath了。 而相应的，救活斯库路吉和卡萝尔就要靠他们这个同样逆天的孩子了，在他的『虚空（void）』里，逆天改命的圣物就有好几个，只是因为斯库路吉和他本身带有的负面因素污染，只要将其反转过来，无论是『圣杯（san-greal）』还是『朗基努斯之枪（spear-of-longinus）』都属于在典籍传说中救过人的圣物都能够将斯库路吉和卡萝尔从死神手上抢回来。 换句话说，雪原现在，正在拿走，或者说抢走吝啬鬼的黄金。 受过教训的雪原不再被血红色结晶里孕育的死亡所慑，晶化的四肢发出些许震动，一条由紫色结晶构成的道路凭空出现在空虚的空间里，其终点正是那血红色的结晶。 意识组成的身体并不影响雪原的速度，雪原身影一闪，来到了紫色道路的终点，ghost的未来之灵“yet-toe”面前。 “嗡----” 雪原的『虚空（void）』与血红色的结晶接触后，血红色的结晶颤动，身后的紫色结晶颤动，甚至，空虚无比的混沌也开始颤动。 并非是实质的颤动，在这心之世界里，一切都源自内心。 雪原的『虚空（void）』拥有和樱满集的『虚空（void）』一样的能力，在本质上就是一切『虚空（void）』的克星，现在没有斯库路吉的迈达斯之手的阻止，雪原的“盗窃行为”倒是无比顺利，只是被“偷取”的“黄金”似乎异常的恐惧。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只是几息的时间，随着空间里的颤动和蜂鸣声越来越盛，一个个颇具威势的事物浮现在半空，并被一道道电排线般的青色纹路铭刻。 『圣杯（san-greal）』、『朗基努斯之枪（spear-of-longinus）』、『荆棘王冠（guilty-crown）』...... 一件件威能不凡的圣物已然被雪原收入囊中，只是一切并没有就此结束。 “嗡----” 使用强大『虚空（void）』造成的强基因共鸣会激活自己身上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造成不可逆性的结晶化。这是雪原早就知道的事情，此时别说一个，“圣子”的『虚空（void）』随便哪一个的虚空指数都能超过3000，所引起的结晶化速度自然不是轻微使用樱满真名的『虚空（void）』或是展开雪原自己的『虚空（void）』所能比的，因此，在遍布整个空间的基因共鸣中，雪原再一次变成了一个晶体雕塑，自侧脸蔓延的结晶化覆盖了雪原的全身。 一切，都在雪原的计算之中。 当这致命的结晶破碎，名为“未来”的孩子将彻底解脱，“未来”之名将由另一个人继承。 一个能够带来“未来”的人。 ...... 033.系统：你的外-挂已上线 黄昏，海鸥声回荡的沙滩和夕阳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海水构成了一幅梦幻十足的画。 雪原和樱满真名并肩站立，身后的影子被海天相接除逐渐消失的残阳拉长，在樱满家住宅二楼的平台上留下了两个交互的人形轮廓。 西式住宅前的空地上残留着的痕迹正被一个个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士兵清理着，一台台『人形兵器（end-rave）』在来回地将一棵棵倒地的树木搬走，而地上的散落枝叶和紫色结晶碎片则是由专门的车辆进行处理。不过，随处可见的坑洞和翻飞的土块以及像是被魔鬼的镰刀收割一次的树林无不向这些『抗体（anti-bodies）』士兵诉说着战斗强度之大，雪原能够从他们的表情和口型中看出他们的惊讶。 雪原看着地平线上远去的红色身影，已经冻结了一天的面孔久违出现了愉悦的面容。小手被樱满真名的右手环握在内，感受着传来的温度和柔软，雪原的思维渐渐发散，回到了十分钟前...... ...... 混沌静止的心之世界，血红色的结晶与紫色的结晶柱静静地对立着，恍若世界就是如此。 将“圣子”的『虚空（void）』尽数取走的雪原被其产生的强大基因共鸣完全结晶化，『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在这一刻的繁殖本能已然不是『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所能够压制的了，由左脸开始蔓延的结晶一瞬间就将雪原覆盖在内，成了一个结晶柱。 “咚咚----” 被雪原的『虚空（void）』取出的不只是『虚空（void）』，还有“未来（yet-toe）”身上的病毒，本来雪原是可以使用自己的『虚空（void）』将两者分开的，不过在强基因共鸣下雪原的结晶化根本不可避免，在这种情况下，“未来（yet-toe）”的病毒反而能为雪原带来一丝生机。空虚至极的空间里开始回荡着心跳的声音，其来源，赫然是将雪原覆盖在内的紫色结晶柱。 “嗡----” 相对着的血红色结晶与紫色结晶柱同时鸣动着基因共鸣声，微微的颤抖让一些碎片从完整的结晶上簌簌落下，本是死物的结晶上生的迹象越来越明显。 紫色的结晶再次疯长，紫色的结晶柱开始变得规则起来，并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结晶茧。 “咚咚----” 紫色的结晶茧在传来的心跳声，彰显其为生者的本性无疑。 “咔----咔----” 血红色的结晶上出现了裂纹，而紫色的结晶茧亦是开始片片碎裂，雪原面部的结晶落下，睁开的瞳孔虚无感更胜之前。 与进化和淘汰无缘，拥有着美丽而坚韧但却没有人类自诩的“理性”，蕴含于体内的结晶并非死物，而是带有野性的拥有生命的存在。 “从今天起，‘未来’之名由王取代，并为人类送上‘未来’。” ...... 银白色的基因线条回归卡萝尔的身体，灵魂几近崩溃的卡萝尔算是从罗生门前倒转回来。 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被稳固下来的卡萝尔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小男孩。 “我们的孩子......” “如你感受到的那样，小家伙可以来到这个世界了，虽然我喜欢体验到各种情感的极致，可是如果只有哀伤的话就不好了。” 雪原惬意地环抱后颈，对着卡萝尔说道。 雪原心情确实不错，“圣子”回到了卡萝尔体内，卡萝尔灵魂稳固，不用死了，而收获了数个强力『虚空（void）』同样有了把斯库路吉救活的能力，圣物本身带有的强大力量就更不必说了，用系统的话说就是“你的外-挂已上线”。 『朗基努斯之枪（spear-of-longinus）』，是沾有耶稣鲜血的圣物，朗基努斯为一人名，是押送耶稣基督前往橄榄山行刑的狱卒。为了确认基督是否已死，朗基努斯用长矛刺入基督肋下，长矛被救世主的血肉包围。 圣枪拥有圣物与魔物两个完全反转的属性。 身为魔物时，拥有弑神的威能，本身带有的腐蚀万物的属性完全可以看作是变种的反物质武器，在《亚瑟王之死》中，巴林爵士（sir-balin）曾经在圣杯之城（carbonek）将其拔起，并向该城城主费雪王（fisher）发出了“灾厄一击”（dolorous-stroke），这一击不但使整座城堡崩坏，甚至将周遭一带都变作了草木无法生长的贫瘠之地。费雪王受到了无法痊愈的重伤而败走。 身为圣物时，枪尖沾染的圣子之血拥有救世的能力，在圣枪的故事里，圣子之血让失明的朗基努斯奇迹般的恢复了视力，而在《亚瑟王之死》中，上帝选中的圣杯持有者加拉哈德爵士（sir-ghad）使用枪尖的圣血将之前那位悲剧的费雪王治愈。 以“未来（yet-toe）”留下的言语可以对圣枪威能进行加持。 “----而有一个兵卒，用他的枪刺入胁下，从那里流出了血和水----” 『圣杯（san-greal）』，相传为耶稣受难前的逾越节上，圣子在遣走犹大后与其余11个门徒所使用的葡萄酒杯，耶稣吩咐门徒喝下杯中象征着他的血的红葡萄酒，借此创立了受难纪念仪式。 与圣枪一样，『圣杯（san-greal）』同样拥有两个模式。 身为魔物时，邪异无比的『圣杯（san-greal）』中可以召唤出基督的大军（晶体蝗虫），其典故出自圣经启示录（apocalypse，也即是前面的默示录）中七个吹号角的天使的异象。 “----第五位天使吹号了，一颗星从天降下，并用无底坑的钥匙开了无底坑，一阵阵浓烟从坑中冒出，遮天蔽日；一群群蝗虫随着浓烟涌出----” 身为圣物时，『圣杯（san-greal）』在某些拥有魔力的世界可以看作是一个巨大的魔力来源，其内部盛放着的圣人之血拥有与圣枪枪尖的圣血一样的功效。 “----汝等，都应饮此杯。此乃我契约之血。为赦免天下众人之罪而流下----” 以“未来（yet-toe）”留下的言语可以对『圣杯（san-greal）』威能进行加持。 『圣剑杜兰达尔（durandal）』，出自中世纪欧洲叙述诗篇《罗兰之歌》，其中镶嵌着圣彼得的牙、圣巴西流的血、圣丹尼斯的头发和一片圣母玛利亚的衣服碎片等一系列的圣遗物，因此这把剑也有着“天使之剑”的别名。同时其剑身无法损毁，并拥有斩断万物的能力，能力上限未知，但是据系统说，可以用系统的能力对其能力上限进行提升。 “----我不妨拔出杜朗达尔大战一场，金子做的剑把将会沾满鲜血----” ...... 034.进入游戏的资本 斯库路吉和卡萝尔走了。经过一系列的事情，斯库路吉找回记忆，卡萝尔摆脱了跟“未来（yet-toe）”共生的关系，而“未来（yet-toe）”不再是非生非死的怪物，将在九个月后成功降生，不管怎么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勉强算得上是happy-ending了。 面对雪原取出的『圣杯（san-greal）』，斯库路吉倒是没有像雪原想象中那般抗拒，知道自己的孩子摆脱了悲剧般的命运后，斯库路吉接受了『圣杯（san-greal）』中的圣子之血，被雪原重创的伤势得到了恢复。至于卡萝尔，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非要让雪原喊她作妈妈...... 卡萝尔的脑洞打了雪原一个措手不及，因为得到了数个圣物级『虚空（void）』加上斯库路吉的事情得到了圆满解决而心情不错的雪原干脆呆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当然，反应过来后，雪原直接拒绝了卡萝尔的要求。 雪原对于自己素未谋面的生母祗条冴子感情意外的深厚，甚至超过了有过接触的樱满玄周，在生母还徘徊在生死间的情况下，雪原自是不可能再认一个妈妈。 再者，卡萝尔怎么看都比樱满真名大不了多少，如果真的叫卡萝尔为妈妈的话，雪原自认为自己会尴尬癌发作，毕竟本身就是德国骨科，对于这浓重的羞耻y的味道，雪原表示接受不能...... ...... 就实力对比上，雪原此时可以称得上是占有主动了，在数个圣物级的『虚空（void）』里，就是带有强烈攻击性质的『朗基努斯之枪（spear-of-longinus）』和『圣剑杜兰达尔（durandal）』无法对佑造成伤害，能够将无法毁灭的夏娃重创并让其陷入沉睡的『荆棘王冠（guilty-crown）』也绝对能够把daath的一众神棍送回边缘世界。 在这个基础上，雪原打算更进一步，看看在世俗方面能不能有所进展，从记忆里daath展现出的冰山一角，就足以窥探出daath对于这个世界的渗透有多么厉害了。 光从宗教方面来说，daath对于新人类的解释，有不少犹太教的影子，然而在雪原这个不信教的外人看来，犹太教相当于某种程度上的“原著党”，他们信仰的神跟后来的十字教和绿教的神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同一个，而犹太教是不认可耶稣是“弥赛亚”，他们的经典《希伯来圣经》内容上与十字教经典中的《旧约》一致，而十字教的圣子在绿教的经典里却成了先知，三个宗教的关系简直不要太复杂，很难想象daath这群神棍在世界范围内搞事是没有统一宗教界的情况下进行的。 其次是世俗的武力带来的威胁，现在雪原的武力程度基本上可以用“只要是活的，就是神也能炸死”。『荆棘王冠（guilty-crown）』开出的至高天之花能对神秘度不俗的夏娃造成伤害，那么佑和daath没露面的其他人应该也无法幸免，然而他们手中掌握的世俗势力却是雪原无法无视的，只是在大岛建立一个研究所就披上了源质体基因制药这种国际药业巨头，雪原怎么都不相信存在了数千年的秘密结社会只控制一个药业公司，从记忆里联合国军队和daath的部队对抗这件事来看，daath是无法将某个大国进行完全控制的，但不要多的，daath只要能弄来一发巡航导弹就足够炸死雪原了，“神也杀给你看，结果抗不住导弹”就是雪原的真实情况。 因此，雪原需要自己拉起一个不小的势力，不说能够匹敌五大流氓，只要达到让daath肆无忌惮地玩导弹洗地的程度，雪原就十分满意了。 眼下，就有一个绝妙的机会，能够让雪原裹挟数千万人的性命，彻底消除daath在世俗方面的威胁。 现在已经是2027年的八月了，再过半个月，就是雪原的六岁生日，距离2029年的那个多事之秋，也就是两年多的时间。 之所以说2029年多事，倒不是说那个席卷整个六本木的『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而是这个国家发生的其他大事情。足以让ghq找到借口介入这个国家的大事件。 在2029年后长达十年的时间里，日本这个国家都是处于无政府状态的，民生、安全防卫、文化、人口、医疗、就业......几乎所有的职能都不是由这个国家过去几十年里的负责这些事务的民选政府负责，而是某种意义上的入侵者：ghq，而直到2039年末和2040年初这个时间段里，由『抗体（anti-bodies）』推出的临时政府上台，茎道修一郎任临时首相，这个国家才算是摆脱了无政府状态。 由这些就能看出，一个是ghq进入这个国家前，这个国家就是无政府状态，『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真的只是ghq介入的借口而已；另一个就是『抗体（anti-bodies）』跟ghq在某种程度上是从属关系，但绝对是有一定独立性的组织。而这就给了雪原足够的操作空间。 至于之前说的让日本进入无政府状态的原因，则只能用“光怪陆离”来形容了。 首先是2029年的11月1日，万圣节后的一天，在六本木在六本木那座象征着成功的万众瞩目的大厦前的森林中，坠下了一架来历不明的直升机。 事故中有二十多人死亡，而他们，全都是在政界商界有着强大影响力的富豪，为此，日本首相和在东京的政界高层都出席在一个月后的追悼会上。 然而似乎是天亡日本，在圣诞节这场追悼会再次出现意外，追悼会受到了恐怖袭击，在恐怖袭击中有一百多人遇难，包括政府内阁全员、副首相、东京都知事、副知事、多数国会议员、东京都议会议员、商界的大人物等等。也就是说，能左右日本的大多数人都遇难了。 在圣诞节后的一天，ghq以六本木发生重大灾难为名，接手了处于无政府状态的日本。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一件可以称之为巧合，但是串联在一起恐怕任何人都能从中嗅出阴谋的味道，事实上在2029年到2039年的十年间，各色的阴谋论也确实不少，其起源总会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失踪了而已。 对于这一切，雪原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在2029年12月24日那一天的混乱中，只要拳头足够大，就能够分到自己的一份利益，利益到手后，幕后黑手再不甘心也无济于事，即使，这个幕后黑手是daath...... 而加入到这场游戏里的资本，当然就是驻守东京地区的『抗体（anti-bodies）』了。 至于雪原为何如此笃信自己能够让他们为自己所用，当然是因为他们的指挥官叫嘘界·巴鲁兹·诚了。 ...... 035.虚空（void）的其他形态 嘘界·巴鲁兹·诚，驻守东京地区的『抗体（anti-bodies）』的最高指挥官，在“原本”将要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中是唯一能跟恙神涯一较高低的存在。 『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前，嘘界因为追捕斯库路吉不力，所以被一撸到底，从一个少佐转到了美国海军法务部的少尉；而嘘界的才能很快被茎道修一郎赏识，从而得到了调查一种名为norma的毒-品在东京地区的流动情况的任务，完成了这个任务后，嘘界又被调回了『抗体（anti-bodies）』，官复原职成了一个高级指挥官。 当然，身为一个连恙神涯都不是对手的精英般的存在，在智商和情商上雪原自认是比不上他的，不仅如此，能够为了十年前的一瞥追寻“王之力”产生的光芒，为此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嘘界显然是一个意志坚定之人，想要单纯靠嘴炮是不可能说服他的。 对于这种一般意义上无懈可击的人，雪原唯一的依仗只有“王之力”了。 嘘界是一个天才，这是毋庸置疑的，能够将葬仪社里的精英爆破手大云干净利落地两刀解决；能看破恙神涯为了夺取白血球而制定的计划，甚至还准确预估出葬仪社袭击的时间；整合『抗体（anti-bodies）』，让他们在第二次『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中袭击同僚ghq...... 如果不是他对“王之力”病态般的追求，雪原根本不会升起跟他接触的想法，即使不会跟樱满集那样被忽悠的毫无自觉，但也绝对占不到任何便宜。 ...... 依旧是黄昏，夕阳独有的金黄洒落在大地上的时候，雪原第一次踏上了他生活了五年的国家的首都，东京。 从大岛搭乘轮渡，雪原在横须贺市的久里滨港下了船，然后又坐上了便捷的轨道交通来到了港区。 港区，是日本东京都内23个特别区之一，是一个聚集着诸多外国大使馆、国际气氛浓厚的地区。这里有着几乎所有其他国家驻扎在该国的使馆或者代办处，雪原要找的『抗体（anti-bodies）』在该国的办公地点和军官住宅同样在港区。 至于为什么身为一个超国家武装组织下辖的部队不驻扎在跟它几乎可以说是同源的美军基地，而跑到使馆云集的港区，在雪原看来完全就是为ghq后面的行动提供足够的理由，连驻扎的地方都不同，以供奉院财团为首的右翼势力当然就没有办法占据道德制高点了，毕竟ghq是联合国下辖的武装组织，连驻扎地点都在不是军事基地，怎么看都比美军要“和平”。 值得一提的是，樱满玄周所在的天王洲大学，位于港区内第四台场的遗迹天王洲岛上，雪原在同嘘界交流之后倒是可以直接找到樱满玄周，而不用使用『虚空（void）』重新跑上百公里回大岛或者是流落街头一夜...... 在路上拦下几个处于下班路上的上班族问清道路后，雪原又是一番波折，终于来到了使馆区附近的『抗体（anti-bodies）』的军官住宅。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抗体（anti-bodies）』倒是没有为他们的军官住宅划出一个大大的隔离区，而只是简单地用围墙将办公地点以及军官住宅与周围的民宅或是商用建筑隔离开。在防卫力量方面，陆上载具和『人形兵器（end-rave）』等重型武器是不会允许在这里出现的，所以在雪原的视野里，只有一队队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士兵在巡逻。 说是“只有”，倒不是『抗体（anti-bodies）』有什么疏忽，可以想象，在看不见的地方，各种监控设备是可以将任何企图混进去的人收于眼底的；只是，这样的措施在雪原那非常规的力量面前形同虚设，因此才会有“只有”的说法。 在众目睽睽之下，雪原将右手往前一伸，手背上紫黑色的生命树印记泛起湛蓝色的光芒。 “嗡----” 形似基因线条的物质纠集在半空，变成了一个披风，稳稳地落在了雪原的肩上，将雪原不大的身子完全笼罩在内。 “呃......真是出人意料，原来我的『虚空（void）』这么实用么？” 这是雪原第一次使用『虚空（void）』的其他形态，按照系统的说法，雪原的『虚空（void）』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万用型『虚空（void）』了，只是雪原没想到会达到这种程度，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在不使用圣物级『虚空（void）』的前提下，斯库路吉也是不会有性命之危的。 在希腊神话中，大英雄珀尔修斯能够打败怪物美杜莎，不能不提他的几样宝物。 能够踏空而行的羽鞋、披上后能够将佩戴者完全隐形的披风、放置魔物头颅的皮带、赫尔墨斯赠予的能够杀死不死者的镰形剑、雅典娜赠予的能够防止被美杜莎石化的青铜镜之盾以及能够驾驭天马的缰绳（也即是骑英之缰绳【bellerophon】） 雪原不知道自己的『虚空（void）』是不是这个神话里的披风，不过它确实具有类似的效果。披风将雪原覆盖后，雪原的身形出现了一阵扭曲，随即在空气的震颤声中缓缓消失。 ...... 对于自己的『虚空（void）』到底能够达到什么程度，雪原并不是十分了解，就是达到了神话中珀尔修斯的那个披风那样，难保不会被看不到的各色监控设备看到，因此雪原在潜入过程是十分谨慎的。 当雪原谨慎地绕过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到达住宅里的一个辽阔后，雪原对于自己的『虚空（void）』十分满意。 不仅仅是肉眼上的消失，气味、温度、重量等等都被消弭，甚至在不小心碰到一个士兵时，雪原真切地看到自己的身体直接穿透而过。 房间里的配置一如雪原想象中军人带有的简练，只是无论是那办公桌，还是沙发、小圆桌、复古的靠背椅、壁炉的样式都颇为不凡，既不因过于奢华而影响房间的简练，又能恰到好处地体现房间主人的品味。 环视一眼房间里的物件后，雪原把视线放到了角落里那由巨大落地窗穿透而出金黄所触及不到的地方，一个古朴的留声机。 仿若是主人一般，雪原信步走到了一张靠背椅前，将它搬到了放有留声机的桌子前，嘴边挂着一丝苦笑。 “跟斯库路吉战斗的时候没感觉出来，反而一个留声机就让我意识到我本身不过是一个小屁孩么？” 气喘吁吁地放下椅子，雪原一边平复呼吸，一边无奈地想着。 在呼吸恢复正常后，雪原一脸轻松地站到了靠背椅上，摇动着曲柄，直到曲柄转动的尽头。 “嘎吱----嘎吱----” 曲柄转动，老旧的留声机上的宝石短针划过唱片上的弧形刻槽，悠扬的小提琴声传出，让整栋建筑随之沸腾...... ...... 036.古典乐，首轮交锋 『抗体（anti-bodies）』在东京港区的办公地点和军官住宅相比起这个国家的其他武装组织的基地无疑是较为亲民的，无论是在横田的美军基地，还是东京近郊的自卫队基地，不说大片的隔离区，周围空旷以便警戒是少不了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抗体（anti-bodies）』的办公地点能够被人随意入侵，外围的门禁暂且不提，在一些关键的地方各种监控设备甚至能够比较进入者的体重、走路姿势、体温、心跳等各方面数据进行计算，以此确定来者身份，就是较为宽松的住宅区，各种热成像监控设备也是能够将任何企图使用光学迷彩潜入的人原形毕露。 然而雪原的『虚空（void）』却是达到了骇人的透化效果，直接让所有的监控设备抓了瞎，响起的音乐声并不引人注意，但在黄昏下空荡而宁静的氛围里就如无星夜的荧光那般明显，整个基地就像是掉入了巨石的湖面，瞬间出现了反应。 巡逻中的士兵开始用通讯设备确认彼此负责区域是否发生一场，而离得近的士兵则开始朝着音乐声传来的地方跑去。 “啪啪----” 雪原拍了拍手，跳下椅子后，也不嫌弃自己刚刚踩过，惬意地半躺在靠背椅上，等候着这个基地的主人的到来。 “踏踏踏----” 悠扬的小提琴声被凌乱中带有些许统一的脚步声扰乱，只有一个个散乱的音符顽强地飘入雪原的耳畔。 零零散散汇总起来的音符舒缓而富有表情，在这纷纷扰扰的环境里反而显得有些庄重。 “踏踏踏----踏踏踏----” 随着时间的行进，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反应过来的巡逻士兵在朝着雪原所在的房间靠近，而房间里的雪原面不改色，闭眼享受着乐曲的美妙。 “然而这个曲子竟然不是《钟》，不是嘘界的房间么？” 倚靠在椅子上的雪原摸着下巴沉思着。 “你找对地方了哦，等消息反映到嘘界那里，这场闹剧就会结束了，倒是省下了你打晕几个士兵的功夫。” 系统不失时机地说出自己的意见，这让雪原挑了挑眉毛。 “理由呢？” “这个曲子的名字是《g弦上的咏叹调（aria-sul-g）》，涉及古典音乐的动漫里常出现的几个古典乐之一哦。《绯弹的亚里亚》的主角亚里亚的名字的罗马音也是取自‘aria’呢，当然，aria是咏叹调的意思，跟这个曲子倒是没什么直接的联系。” 系统的解释还没结束，整个基地就像是电影在高潮处按下暂停一样恢复了寂静，小提琴的音符重新联结了起来。 庄重的小提琴声毫无杂质，宛如其名咏叹调富于情感。被脚步声踏的稀零的钢琴声与隐匿着的潮水声随之而来，海潮涌动，却并不暗含凶险，淡淡的温馨与轻柔在小提琴声中交织而至。 在时间的流逝里，乐曲与窗外的金黄色夕阳融为一体，把雪原记忆里的海水、沙滩尽数染黄，潮水缓缓地奔腾着，直至永远留在沙滩上，或是去到一个遥远而触不可及的地方...... “啪啪......” 乐曲戛然而止时，掌声突然而至，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雪原。 而在掌声传来的地方，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雪原，微显紫色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半个脸，同时也压下了鹰钩鼻带有的狡诈意味，反而让他带有些许艺术气息。 “音乐，真是好东西啊。” 这个看上去似是这房间主人的男子此时却像是客人一样赞赏着欣赏到的音乐。 “是啊，好东西呢。”端坐着的雪原站起身来，看着眼前在得体军服下更显文艺气息的男子，“不过这时候为什么不是《黄昏时的幻想》呢？” “真是抱歉，除了这个，我就只有一个《钟》的唱片了。” 男子依旧优雅地应对着，只是默默地点出了他才是主人的事实。 “肤浅，但是值得一听，让我看看，唔......是在这里吧。” 雪原十分直接地打开了竖直放在书柜上的盒子，一旁的嘘界没有动作，只是看着雪原将唱片换下来，再麻利地为留声机上条。 “叮叮----咚叮叮----” 钢琴清脆悦耳的音色和泛音奏法形成短促有力的音响，组成了一连串生动逼真的小钟鸣响。 “这是实实在在的华丽，就像是用最为昂贵的珠宝去点缀的金饰那样。可惜，我与肖邦持相同观点，李斯特38岁前的作品根本不值得一听。” 运用了舞曲题材的乐曲热闹而欢快，但是聆听乐曲的人之间的对话却暗藏锋芒。雪原将自己闯入这一点连消带打抹去后，第一轮的言语就让嘘界不知如何应对。 稍微明白其中细节的人都明白，雪原根本就是在耍流-氓，李斯特将肖邦用换人法推到公众面前，所以肖邦一直是很敬重李斯特的，也从没有“38岁前的作品不值得一听”的说法，只是肖邦生前并不认同李斯特早期的偏向于以自己高超的演奏技巧对其他人的作品进行改编的作曲风格。稍微转换一下概念，就变成了“肖邦看不起38岁前的李斯特”。 “呵呵......”嘘界干笑着，表情上虽然还维持着淡然，但内心实则吃惊不小。既然喜欢古典音乐，对于雪原这个说法的漏洞自然是十分清楚，不过雪原着实让他产生了不小的兴趣，所以他并不急于反驳。 “自从我学习了这个国家的语言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对于古典音乐有如此见解的日本人呢，恕我直言，你们的国家在教育上虽然使大多数国民对于音乐有所了解，不过你们的了解也就是《g弦上的咏叹调》那种程度了，就像是你们大多数只会‘this-is-a-pen’一句英语一样。” 这句话说完，嘘界摊开双手，面对着幼小的雪原让雪原产生了“老鹰捉小鸡”的错觉。 雪原撇了撇嘴，嘘界说的“this-is-a-pen”是对一种教科书式的英语的调侃，大致与某东方大国的“how-are-you”相似，国民大多都会这么一句英语，而且也仅会这么一句...... ...... 037.会谈，试探 “叮叮----咚叮叮----” 变奏的手法将华丽的演奏技巧淋漓尽致地展现，不同节奏的钟声交替形成了辉煌华丽的段落。 房间里的气氛却和乐曲热烈欢快的气氛截然相反，嘘界似是愉悦似是狂热的表情不断变换，完全没了同雪原交谈前的淡然。 ...... “自从我学习了这个国家的语言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对于古典音乐有如此见解的日本人呢，恕我直言，你们的国家在教育上虽然使大多数国民对于音乐有所了解，不过你们的了解也就是《g弦上的咏叹调》那种程度了，就像是你们大多数只会‘this-is-a-pen’一句英语一样。” “那么，与众不同的少年，你有什么目的呢？” 嘘界看不透谜团重重的雪原，然而出众的智商与情商让他敏锐地选择了直接了当的方式应对，而这，正是雪原最为纠结的应对方式。 这是雪原最先考虑的对话方式，什么都不说，假如事情没有太大变化，展现了王之力后，心之光芒的闪耀绝对能征服嘘界这个狂人。 这同样是雪原有所顾及而不能采用的方式，雪原不知道在第二次『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中，到底是茎道修一郎代表daath，以王之力的情报让嘘界设局率领『抗体（anti-bodies）』攻击了同僚以及ghq内部的上级，还是由佑跟嘘界交涉。如果是前者，那么嘘界之后完全有可能背叛他，就像他毫不犹豫把茎道修一郎撇开追寻被樱满春夏偷走的『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两者最大的不同就是，嘘界对于王之力的疯狂能不能压过他的理智，鹰钩鼻在面相上就给人一种精于算计的感觉，嘘界的“光辉事迹”更让雪原不得不谨慎。 “最后一个问题，希望嘘界少佐能够坦诚地回答我，作为回报，你想知道的，我将知无不言。” 雪原想了想，决定问一个问题来看看嘘界的态度。 “哦？”嘘界没有雪原会直接回答的想法，但雪原的直接同样出乎他的意料，意外的表情一闪而逝。 “那么，与众不同的少年，你的问题是什么呢？”以一种类似咏叹调的浮夸语调，嘘界微笑着问道。 “让我做一个比喻，世界是一个乐章，光怪陆离的同时美妙无比。” 打定了要探明嘘界想法的主意后，雪原反而不那么着急了。 “而这个乐章，是由千千万万类似你我的存在构成的，我们与我们身边的点点滴滴就是音符，你房间里的两张唱片告诉我，你喜欢华丽的音符。” 雪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见嘘界没有反驳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在千千万万的音符构成的美妙乐章里，假如出现了一个能称为‘不和谐’的音符，那么嘘界少佐，这时候如果你是曲子的诞生的见证人，你是会建议作曲家把这个音符抹去，还是打消作曲家抹去这个音符的想法，而是想办法让一切都变得华丽起来呢。” 雪原的话只是一个简单的比喻，王之力的光芒只有持有者所具有的人性的苦难越重，它才会愈加闪耀，这就是嘘界说恙神涯的光芒“不对”的原因。雪原难以知晓嘘界到底是跟自己一样，是欣赏生命燃烧的精彩，还是如欣赏乐曲的华丽演奏那般，追求极端的华丽。 “一个有趣的比喻。” 嘘界收起了自己摊开的双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一个华丽的音符就是指一个特别的人，而把一切都变得华丽......啧啧，这个华丽的音符自己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要找局外人来帮忙么？” 落后于时代的翻盖手机上的按键声不断响起，两人的氛围瞬间凶险了起来。 嘘界淡紫色的瞳孔注视的只是翻盖手机上的填字游戏，雪原明白嘘界的意思，身为一个精于计算的人，直白的比喻中雪原的势弱让嘘界升起了冒险的想法，念及此处，雪原的嘴角微翘。 光芒，自雪原右手手背上的紫黑色印记中闪烁，两人中间的空气产生了一阵阵颤动，扭曲且邪异的气息将整个基地笼罩在内，在嘘界还没有反应的时候，一个彻底让嘘界疯狂的事物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而有一个兵卒，用他的枪刺入胁下，从那里流出了血和水----” 负有判定人子生死之职责，拥有弑神之威能。已然堕为魔物的圣枪，没有了圣物所应有的神圣，而只有审判。 圣子不会被人的钉子钉死，能杀死圣子的只有罪，来自全世界，世人生来就有的罪。 此刻，应由圣子背负的罪恶却是肆意地散发着，腐蚀着周围的一切，空气、光线、空间...... 一切的一切都被圣枪所腐蚀，仅仅只是直视都会让人有眩晕感。 雪原自从继承了“未来”之名，成了“未来（yet-toe）”，就已经是超脱时间轴的存在了，如果人类不能找到最为符合世界原本意志的进化之路，雪原就将永远是一个既不能进化，也不会淘汰的存在。 这样的付出自然有不俗的收获，数件圣物级别的『虚空（void）』暂且不提，已经成为雪原生命一部分的病毒结晶也不会对雪原造成任何负面影响，『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在雪原身上的增殖变成了完全可控的过程，而着，就意味着，雪原对于强力『虚空（void）』的使用限制将完全解除。 不用担心因为强基因共鸣而出现不可逆性的结晶化，甚至连结晶化的表现都没有，『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成了类似普通细菌的存在。 因此，雪原可以说从始至终都是使用着自己的『虚空（void）』的，在嘘界表露出蠢蠢欲动的时候，雪原直接召唤出了压迫力最强的圣枪。 对话进行到这一步，雪原算是大体上理解了嘘界的思维，毫无疑问，这个能打能算，情商与智商都十分优秀的家伙如果放在身边，一定是一个定时炸弹。 雪原的王之力拥有着不下于樱满集的王之力所闪耀的光芒，让嘘界为自己卖命完全不成问题，然而可以肯定，嘘界的疯狂绝对是有限度的，这个标准就是会不会妨碍到他追寻这光芒中的东西，如果疯狂的尽头就是光芒中的真理，那么即使是向着地狱驶去，即使在死去的那一刻就是得到真理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朝着地狱进发。 在雪原看来，这某种程度上的抖m虽然危险，倒不是不可以控制，在双方底牌不在一个层次的前提下，雪原丝毫不用担心会被这个炸弹伤到，只要让他看到得到真理的希望，定时炸弹的爆炸时间就会延时，等到达到目的的时候，这个炸弹炸不炸就跟雪原没有任何关系了。 试探完毕，自然是先威慑一番，再按照既定计划嘴炮了。 ...... 038.威慑，收服 “----而有一个兵卒，用他的枪刺入胁下，从那里流出了血和水----” 反映人心的梦幻光芒与无形的审判人子之罪交织着，在圣枪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极致的死界。 其名为----『朗基努斯之枪（spear-of-longinus）』。 “这是......” 嘘界的心神被悬浮于身前的神圣之物所吸引，向着雪原移动的步伐停了下来。 雪原的想法并没有错，嘘界此时毕竟没有像“原本”见到王之力产生的心之光芒后那般疯狂，精于算计是现阶段铭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雪原尽管身上谜团重重，甚至还能够穿过重重戒备跑进他的房间里，但雪原外形上的稚嫩让嘘界内心的谨慎降到了最低点。 就可行性来说，如果雪原没有成为“未来（yet-toe）”，无法时刻保持召唤出自己『虚空（void）』的状态，也没有被『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同化后的怪物体质，能干脆利落地几刀砍倒葬仪社的精英，嘘界在雪原猝不及防下一举拿下雪原完全不是问题。 当然，以上在雪原发动自己的『虚空（void）』召唤出『朗基努斯之枪（spear-of-longinus）』的那一刻起，就只存在合理推演，而永远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了，圣枪给嘘界带来的震撼绝对不亚于在面对帕斯特和斯库路吉的战斗，审判人子的罪业虽然无形，但于圣枪上圣人之血的神圣都能腐蚀的存在即使不经视觉发现，周围的人也绝不可能遗漏这如黑暗中的荧光般的存在。 “哈？哈哈！哈哈哈......” 嘘界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内心的感觉了，反转后的圣枪同时拥有的两个截然相反的属性完全颠覆了他的三观，因为自己的能力而极为自负的人，在无论是否意志坚定，在面对着自己过去的固有观念遭到清洗时都绝对会有一种反应，那便是疯狂。 所不同的是，一些意志坚定的人的疯狂是将过去的笃信转移，从而继续走下去，达到他理想中的地方。而意志不坚定的，就会从此自暴自弃，或是如一些濒死之人那般歇斯底里，永远活在其为自己找到的借口中。 嘘界无疑是前者，足以咒杀万物的罪业是无形的，但它带来的影响却是可以感受到的，只是直视就会产生眩晕感，其周围的空气被缓慢而无可逆转地腐蚀着，在视线上反应的阵阵不和谐的扭曲感，隐隐约约的黑色丝线...... 如果不是被雪原压制而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威能，『朗基努斯之枪（spear-of-longinus）』就是一个没有质量的变种黑洞。面对如此邪异的现象，常人恐怕都是避之不及，唯独嘘界，面色变得狂热不提，不知是不是神志上出现了问题，他甚至对着圣枪伸出了手...... “嘁，真是个疯子。” “嗡----” 见到嘘界的疯狂举动，雪原赶忙收回了圣枪，压抑的气息瞬间一净，除了房间里的人外，基地里的其他人只是感到一阵心悸。 “那光芒的背后一定有着真理啊，神秘的少年......” 随着笼罩在整个基地的恐怖压迫力的消失，嘘界由狂热之中摆脱了出来，只是摸到他心目中的“真理”的边缘就足以让他断定那就是“真理”了，但也只是一角而已，刚刚的疯狂之举已然是大大的失态，这是他多年的处事风格所不允许的，因此，他只是激动地看着雪原，言语中的复杂任谁都能听出来。 “『朗基努斯之枪（spear-of-longinus）』，以人心编制而成的罪之王冠。” 到了这一步，雪原知道不能表现的太过急切，只是吐出了两句毫无关联的话。 “现在，你可以问你想知道的一切了。” 说完，雪原双手环抱，饶有兴致地看着嘘界。 两人在主要话题上避而不谈这么久总算是重新回到正题上了，期间嘘界虽然多次打算凭借自己的话术或是武力夺取主动权，然而在关于对手的了解和武力值方面，雪原都远远超过嘘界，已经不是嘘界以往对付普通人的经验所能应付的了，此时雪原主动让嘘界问问题不过是为了让嘘界了解足够的情报而已，毕竟如果嘘界真成了他的力量对嘘界进行相当程度的说明是免不了的。 “那么，告诉我，那个光芒到底是什么呢？” 嘘界本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雪原话语中的调侃意味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他本能地意识到，眼前的人给他带来的，是一条走向地狱的路，但对已经见识到世界的另一面的嘘界来说，就是真正的恶魔，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跟他交易，只要能够在死前知道“真理”。 “那是被选中的人才拥有的力量，同样也是王者才有的力量。” 雪原也不知道嘘界是不是中二，但无疑daath神棍的那一套更合嘘界的胃口，雪原毫不怀疑如果这时候他抛出樱满玄周那套科学的理论，嘘界会因此翻脸。 嘘界闻言点了点头，看不出是不是对雪原的答案满意，雪原见此不置可否，继续解说着关于这个世界的神秘。 ...... 当雪原在嘘界的陪同和路上遇到的一众士兵惊愕的眼神中，走出了『抗体（anti-bodies）』被隔离在高墙内的驻东京基地。 在经过了一个小时的说明后，雪原达成了让嘘界对于这个世界的神秘方面的认知达到可堪一用的程度，理智地说，嘘界对于这方面的认知越少，才越有利于雪原对他的控制，但是嘘界始终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如果让雪原选择，他宁愿嘘界是在有足够了解的情况下背叛，至少那时候的嘘界会少一些疯狂，多一些自知。 “对于daath你应付起来应该没有问题了，接下来你只需要用尽一切手段将能掌握的力量都掌握起来，等我需要的时候让他们为我所用。而作为交换，我将把你渴望的‘真理’告诉你。” 这是雪原离开时对嘘界说的话，也证明雪原得到了参与两年后那场决定国家权力归属的游戏的资本。 盛夏的黄昏是漫长的，两人漫长的谈话依旧没能让天地间无处不在的金黄完全被黑暗所替代。 周围的民居开始不时有一个个上班族和学生归来，被学校与会社牢牢吸引的人流在回流着，像是淤积的山洪化作一道道大小不一的水流，充盈到城市的各处，五颜六色的荧光灯照耀着路人，也照耀着路人行进的路。 港区是东京都心的三个特别区之一，在日本战败后，在这个扼守着东京湾最精华地区的所有军事设施都被拆除，成了整个城市国际气氛最为浓厚的地区，外国观光客与酒吧云集的六本木、高级住宅街的麻布和白金、高级商店街的青山、新兴的游乐观光区台场...... 对于这样的一个地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不过，雪原可不敢跑去享受城市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只有五岁的外形和樱满家困顿的经济状况，让雪原根本升不起去浪一把的想法。 于是，随意登上一个通往六本木的轨道交通，雪原迎着月色踏上去往樱满家在六本木的公寓的路程。 ...... 039.两年 在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后，雪原就变得十分的悠闲。 或者说，怠惰。 不再去想daath的事情，不再练习使用『虚空（void）』，不再跟系统谈论跟任务有关的事情...... 雪原拥有记忆开始就背负着的沉重的一切似乎一朝之间尽数没了踪影，世界好像变成了只有樱满家的住宅和ect电子通讯终端的另一头樱满玄周在东京的公寓这么大。 对于雪原来说，在结束了同斯库路吉的战斗后以及收服了嘘界之后，需要的，就只有等待了，在2029年12月24日来临之前，或许还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是没有处理妥当的，但雪原已经将所有准备都做好了。 “咔嚓----” 手持着一个半身大的园艺剪刀，雪原看似随意地剪下了灌木丛里的一个小枝，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汗珠，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满意地点点头。 雪原是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记忆的，对于自己的一切至今还是黑洞一样的存在，唯一能够知道的，也就是自己的性格和喜好了。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一家人沉重的宿命，这个世界雪原简直无法更满意了，科技的发达让这个世界的二次元文化完全不逊色于雪原脑海里的万千世界，这对于一个御宅来说是不能再好的福音了；父亲母亲都是学者，生活无忧；弟弟的智商不低，或许将来是一个人生赢家；有一个跟楪祈长的很像而且喜欢自己的姐姐...... 虽然这么想有些对不起樱满真名，但这好感跟楪祈有关系是雪原始终避不掉的。 咳咳，扯远了。在过去的两年里，雪原体验到了被daath，或者说被命运夺去的正常生活，平时没事就泡在二次元里，尽管在二次元世界看二次元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雪原对于这样的生活十分满意。 而雪原现在正在做的，则是在宅生活之后的其他余兴了。 雪原和斯库路吉的战斗异常地激烈，就强度来看，或许比不上某些随便就融化南极大陆，或者将整个地球烧成玻璃，或者干脆爆星、爆银河的高武世界。但已然能够媲美月世界servant之间的战斗了，至少servant常规战斗速度是亚音速，斯库路吉和雪原同样是亚音速；servant之间的战斗能轰掉几个山头什么的，斯库路吉和雪原也把樱满家住宅周围完全夷为平地...... 这样的战斗结束之后，『抗体（anti-bodies）』很快就跑来消除痕迹了。满地的紫色结晶碎片、大小不一的路面碎块、四散的枝叶、随处可见的大小坑洞以及像被魔鬼的镰刀收割了一遍的树林都以被清理、修补、重新移植的方式抹去了存在的事实。 应该说，『抗体（anti-bodies）』的工作是高效而专业的，只是一天的时间，在第二天人们再次经过樱满家附近的路面时，全然没有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以一种相同而不同的方式实现了更替。 只不过，雪原对于『抗体（anti-bodies）』的风格无法认同，所以就产生了学习园艺的想法。 也因此，在牺牲了不知道多少花花草草的生命后，雪原的园艺总算是入门了，樱满家广大的庭院和以路面为基准延伸出去直至另外一户人家的区域里，所有的树木和花朵的浇水、施肥以及枝叶修建都归雪原负责了。 继承“未来（yet-toe）”的身份带来的怪物般的体质为雪原提供了必要的条件，不然就是这些事情不用每天都做，需要几个成年人才能完成的工作量绝对会让雪原除了这个什么都做不了，将只是兴趣的工作变成了枯燥无味的机械重复。 冬日的暖阳下，经过雪原悉心培育下，这些常绿植物们展现出了别样的生机。 以『抗体（anti-bodies）』新铺设的道路和樱满家的住宅为中心，环绕着辐射而出，较为低矮的灌木与较为高大的乔木之间形成了微妙的高低搭配，它们似是音符在鸣奏着一曲精美的乐曲，明明是静的事物，却有着动的美感。这便是已经小有所成的雪原的成果，雪原照料的所有植物都是棋子，而雪原则是它们的引导者，将本能献给世人的生命之美加以修饰，使之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集，已经快中午了哦~” 雪原的思索被一道闯入耳畔的声音打断，不过雪原只是一笑，举起圆形刃口的园艺剪刀，示意自己已经知道。 两年的时间里，雪原虽然也分担了不少家事，但樱满真名总能以雪原年纪小为由剥夺雪原劳动的权力，如此一段时间后，本就只能勉强算是“家事万能”的雪原在这方面自是远远不如樱满真名，就更不必提重新捡起被樱满真名抢走的工作了。 当然，还有一点不能不提的就是，两年前雪原跑去东京收服嘘界后的第二天，雪原回到大岛后在自家别墅二楼的小阳台上，发现了正蜷缩着昏睡的樱满真名。在那之后，心中有愧的雪原根本升不起任何违逆樱满真名意愿的想法。 “集，这些事情需要由专业人员来做哦。” 一想起樱满真名那一副“一定要我来”的耍赖样子，雪原嘴角的弧度更大，同时也有种苦笑不得的感觉。 “马上哦，真名。” 朝着在阳台上恶狠狠地监督着自己的樱满真名喊了一声，雪原提起为自己专门制作的铲子和园艺剪刀，向着家的方向走去，时间，已然已经到了吃早餐的时候。 ...... “......” 看着餐桌上的一众食物，雪原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般而言，虽然有早餐更易被消化的说法，但雪原并不倾向于太过丰盛的早餐，一杯牛奶、一个鸡蛋和几片面包是雪原早餐的标准配置，然而每每到雪原对周围的植物进行护理的时候，樱满真名总会超规格地准备一些额外的东西。 当然，雪原是不可能对此去多说什么的，有的只是无奈以及温暖。 “集，这是我特意做的，既然你不同意把那些植物交给其他人处理，那么这个你就一定要都喝下去哦。” 雪原面前的是一盅清汤，在海岛的冬日里飘着丝丝热气，雪原不知道这汤到底用了些什么，但樱满真名下了大功夫是显而易见的，为了这汤，樱满真名起的绝对不会比要照料不少植物的雪原完。 雪原点了点头，然后在樱满真名微妙的笑容中抓起一片面包，迅速地咀嚼着，“唔......真名，你也快吃吧，吃完早餐还要去机场呢。” 在过去的两年里，樱满玄周不出意外地跟好基友茎道修一郎的妹妹结合，樱满真名和雪原他们也算是再一次有了“妈妈”，而从几次ect通讯终端的对话中，雪原可以看出樱满集跟这个后妈感情似乎不错，甚至从daath的研究所逃出来后就一直有些冷淡的特里同都对她颇有好感。 然而雪原和樱满真名对她始终只是有过交流而已，这一直都是樱满春夏的遗憾，即使在新年的时候樱满玄周也没有停下研究，心系樱满玄周的樱满春夏自然不会跑到大岛来跟雪原他们加深感情了。 一直到现在，2029年的圣诞节前夕，雪原破天荒地同意了樱满春夏一家人一同过圣诞节的提议，因此，才会有去机场的说法，樱满春夏可是不放心雪原和樱满真名搭乘轮渡再转乘轨道交通，于是亲自到大岛来带雪原他们去东京。 ...... 040.Lost-Xmas（1）：不安 “啦啦啦......” 光辉灿烂的节日彩灯布满了城市的各处，高楼、招牌、街边的行道树...... 整个世界都沐浴在灯光中，圣诞夜降下的白雪，翩然飘落着，在温暖的彩灯中闪闪发光，似乎连雪中的低温都被灯光所温暖。 圣诞节的欢歌回荡在大街小巷，人们在节日里也放下了往日的行色匆匆，开始纵情享受节日的愉悦，在雪原的身边，樱满真名正迎合着节日的音乐哼唱，只是这欢乐却怎么也传达不到小姑娘手边的小男孩身上...... 雪原的心情确实算不上好，一个月前的新闻里，那架莫名坠落的直升机“还是”坠落了，上面“本来”会死的政界商界都有影响力的大人物们一个不落，尽数殁于这场无妄之灾。 想来在不远处的六本木森大厦，一众幸存下来的达官贵人们正为先前同他们或是争斗，或是虚与委蛇的人进行一场同样无比虚伪的追悼仪式，而不知从属于哪个势力的“恐怖分子”们则蠢蠢欲动，伺机搞出一个大新闻，将这个国家彻底送下地狱。 当“恐怖分子”引爆第一个炸弹开始，瓜分这个不大但在地区颇有话语权的岛国国家权力的游戏将正式开幕，雪原提前两年做出的准备也会在他的一声令下粉墨登场，给这个世界一个大大的惊喜。 不过，这些都不是雪原心情不佳的原因，一上来就是地狱难度的挑战固然让人难以心安，但架不住雪原一手好牌，而且场上的人们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一个人会野心勃勃地想要把桌子掀翻，重新开始这场游戏。 从雪原踏上了东京的土地上开始，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就一直笼罩在雪原的心里，以至于本来就因雪原异于常人而害怕雪原不接受突然出现一个继母的樱满春夏出声询问，雪原是不是因为樱满真名才同意到东京过圣诞节。 对此，雪原除了让樱满春夏安心外，更多的就只有苦笑了。 ...... “那个，集，我能不去机场么？” 一天前，正拿着早餐大快朵颐的雪原在对着最后的一片面包努力时，樱满真名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可是之前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么？真名，你在担心什么么？” 已经喝下樱满真名准备的清汤，为樱满真名的笑容而感到阵阵心安的雪原闻言，抬起头看着面露忧色的樱满真名，疑惑出声道。 “没......没什么......” 雪原的问题十分的表面，然而樱满真名还是一副被猜中心事的神情，此时，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明白樱满真名的所思所想了，更遑论智商情商都不算低的雪原。 “就是父亲都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了，两年之间，父亲也没有对此表示什么，既然如此，真名你还需要担心什么呢，就是春夏反对，我也能像当初说服父亲那般说服她的。” 说完，雪原给了樱满真名一个安心的笑容。 嘴上是这么说，雪原内心却是叹了一口气，樱满真名会如此，还真是找不到任何地方去抱怨，难道抱怨世人不能容忍德国骨科么？还是抱怨她对这件事太过执着？两年的时间里，他们两人之间都只是在大岛这个封闭的环境里，过着田园牧歌般的生活，樱满真名全心全意地陪伴在雪原的身边，而雪原亦是如此，除却网络外，两人几乎可以说是世界只有彼此。 雪原因为楪祈的关系，能够稍微看透一些，还能扯出什么“情深不寿”；但是，樱满真名没有办法，质朴纯粹的爱自然而然地渗透进了她的灵魂，樱满春夏本身就属于外人，她的到来根本就是打开了一直待在一个壳里的寄居蟹的壳，世界顷刻变幻莫过如此。 “......” 雪原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起作用，内心暗叹一声，在一种奇异的气氛中，结束了早餐...... ...... 樱满真名最后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没有再做表示，沉默着跟着雪原来到了大岛机场。 雪原对于樱满春夏的出行方式倒是颇为感慨，樱满家的家境称得上中等偏上，然而樱满玄周把一切收入都投入到对于『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研究中，以至于樱满家在东京就只有一个不大的公寓，在出行方面自是能省就省。 雪原和樱满真名的组合十分显眼，服饰的颜色亦是以鲜艳的色调为主，樱满春夏找到他们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 “欢迎来到我们的家乡，春夏。” 雪原始终都不知道如何定位这位年轻的“母亲”，在确认自己的生母存活，且自己也有能力的情况下，雪原是不会认同有另一个“母亲”的。 雪原是一个乐于为自己认知中的一切打标签，做记号的人。 或者说，现在的雪原是这样的一个人。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雪原是有着一定的智慧的，是能够理解自己的处境的，甚至为自己来到一个自己以前就喜欢着的世界而高兴的。只是，“以前”究竟是怎样一回事，雪原的脑海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自己过去是不是喜欢某样东西，又或是讨厌着自己现在喜欢的东西。自己过去是一个正常人，有着普通平淡但却幸福的生活，还是一个手染鲜血的杀人犯，正在亡命天涯。自己是什么国家，什么民族的人...... 有关这个至关重要的“以前”的所有，都是雪原没办法回想起来的，“或许自己只是忘了而已”这个理由不是没有被雪原搬出来过，但是自从系统被激活后，雪原的一切记忆都被系统一点不漏地接收，因为记忆的模糊，脑海内的一个个动漫人物雪原都仅仅只保留有大概的轮廓了，但是系统却能将他们的信息完整地说出来。然而，当雪原希冀地像系统问关于自己的事情时，系统却只能给出结合当前的所知得出的结论。 两人的一切相处里，系统看上去都是占据绝对优势地位的，所以，雪原没有怀疑系统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只是怀揣着压抑，不再对自己的过去抱有期待。 在得到了明确的答案当天，雪原在樱满家住宅二楼的小阳台上，烧了一张纸，火焰无情地吞噬着，被烧却的灰烬在夜半清凉的海风中升腾着飘向远方。从那时起，雪原就有了一一个个标签确认分别事物的习惯。 过去的一切都随着那不靠谱的记忆的失去而失去，而自己未来是怎么样的连自己都不知道，所以雪原需要为自己经历和接触的一切都打上标签。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也不会去找寻什么了。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两个问题加上我是谁都能凑成人生三大终极问题了，我这个俗人又怎么能想明白呢，所以啊，就在这里打一个结，一切都从这里开始吧。” 从那一天起，害怕混沌与模糊的雪原为自己的人生确定了一个端点，一切到底是怎么样雪原是不在意了，雪原知道的是，当哪天自己再回忆过去的时候，是能够摸着这一个个端点找寻的，即使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但是却是清晰的，真切的。 ...... 041.Lost-Xmas（2）：偶遇 “欢迎来到我们的家乡，春夏。” 结束了内心的种种考量，当思绪回到身上，雪原说出了自己认为自己本不会说出的话。 幼稚而固执，稍微有点情商的人都不难听出其中的意味，活脱脱就是一个孩子在表达自己的抗拒。 “谢谢你们。集，还有真名。” 樱满春夏茶色的瞳孔泛起一丝波动，旋即上前摸了摸雪原的头，笑着回应道。 同自己爱人的子女相处永远是再婚家庭躲不开的问题，樱满家倒是没有各种家庭伦理剧里面的狗血情节，樱满集和雪原等人年龄稍小，凭借樱满春夏的包容，一点点的用自己代替樱满家的孩子们对于母亲不多的记忆不是不可能。 因此，雪原闹情绪一般的表现在樱满春夏看来反而更容易应对，毕竟在东京的时候，樱满春夏已经成功地让樱满集和特里同接受她了，再重复一次之前的过程相比起面对两个未知的存在无疑要轻松太多了。 新人类的始祖，亚当与夏娃，拥有着不俗的智慧倒在其次，在观念上异于常人才是真正的棘手。 从某种意义上，樱满春夏算得上是幸运了。 樱满集没有因为这样那样的打击而封闭内心，还是一个正常，且比同龄人优秀的孩子。特里同没有家人，也没有雪原那种偏执的情感。而雪原，只是像一般的再婚家庭的孩子一样，不想喊樱满春夏为“母亲”而已。至于樱满真名就更不必说了，虽然是唯一一个同祗条冴子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亲情的孩子，但是可以想象，如果樱满春夏对于他们两人的事情持支持态度的话，樱满真名对樱满春夏的排斥几乎可以降到最低......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合乎雪原的推测，在弄明白一切的关键后，樱满春夏成功地和本来一脸警惕的小姑娘达成了共识，雪原甚至怀疑如果没有法律上的母女关系，这两个本身年龄差不了多少的少女少妇是不是会姐妹相称...... ...... “集，太过分了呢，陪姐姐逛街也要走神么？” 脸庞两侧传来的痛感，让雪原的思绪由过去以及过去的过去回到了现实，樱满真名气鼓鼓地表情出现在了雪原的眼前。 “疼......真名，我错了......放手......” 雪原的小脸被樱满真名的手揉捏着，只得以一个滑稽的表情面对眼前的女孩，就是成了非人的存在，身体素质的增强并没能减轻愤怒的樱满真名为雪原带来的痛感。 而听到了雪原的话，樱满真名终归是心软地，忙不迭地放开了雪原，反而一脸心疼地看着雪原红肿的脸颊，若是别人看到了恐怕都不会往罪魁祸首就是她这方面去想。 “真是够了啊。难得出来约会，开心点嘛。” 就在雪原打算出声安慰樱满真名时，一道清脆的抱怨声打断了雪原欲要出口的话。 “卡萝尔，ghost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追来，就算是闹市区也阻止不了他们的。” 回应着这似是抱怨的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然而有带有几分宠溺，“被那位王拔去了牙齿之后，我这头野兽也只能仓皇逃窜了呢。” 如果之前的话语声还因为周围环境的嘈杂无法确定的话，这句调侃意味明显的话则让雪原确定了来者的身份。 “merry-christmas，斯库路吉和卡萝尔。” 进行着宛若情侣的对话的两人正是斯库路吉和卡萝尔，两人的装扮与数月前相遇是竟是丝毫没变，卡萝尔一身daath研究所的制服倒是没什么，其头顶戴着的贝雷帽与服饰搭配虽然颇为怪异，然而穿在卡萝尔的身上反而将少女的古灵精怪展现出来。 而斯库路吉就完全是另一种感觉了，血红色的连体军大衣怎么看都有种“我是坏人”的意味，俊朗而坚毅的脸庞没能减轻这种违和感，至多只是达到了让人不会主动报警的程度...... “虽然我们之前有过一场死斗，而且也是我调侃在先，但也不必如此明显地把好恶表现出来吧，王大人。” “诶，我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么？” 听到斯库路吉的话，雪原连他“王大人”这种怪异而奇葩的称呼都懒得纠正了，一脸惊奇地说道。而结果是显而易见地，对话中的另外三个人都以一种看着“baka”的眼神看着雪原。 “嘿嘿，妈妈我接受你的夸奖了哦。”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卡萝尔率先化解了尴尬的气氛，只是方式却让雪原不由得想反驳。 “什么妈妈啊......喂......唔......” 迥异于樱满真名的少女幽香钻入雪原的肺部，而雪原的脑袋则被卡萝尔抱在怀里，少女胸前的柔软让雪原的话无从出口。 “要叫妈妈哦，叫妈妈。” 卡萝尔的兴致出人意料地高，脸上的母性光辉让原本有些担心的樱满真名都为之一滞，看着卡萝尔似是胡闹的举动。 被怀抱着的雪原自是无法看到卡萝尔的笑容，但内心的烦躁和抵触却是在慢慢地消退着。 一般来说，有了雪原这一番际遇的人，对于各种神秘之说应该是最有免疫力的，因为他们本身就处在一个有着一定神秘度的世界，得到了『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的雪原同样处于拥有神秘、行使神秘的阶级里，这种情况下，还会对宗教之类的说辞产生想法委实是太过奇葩。然而，这一刻，雪原的内心对于daath有些神棍的说辞还真产生了一种认同感。 被卡萝尔玩闹般地抱在怀里，雪原内心长久以来的沉重蓦地被消弭无形，daath、即将到来的种种纷争像是被抹去了一般，更令人惊奇的是，这并不像过去两年只是因为暂时不必面对而有的缓解，也不是像毒-品那样的扭曲。是由根本上的改变。 雪原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停下挣扎，节日的热闹与卡萝尔给予的温暖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让雪原的精神无比放松，而在外人看来，这一幕则显得无比神圣，宛若节日原有的含义...... “唔......好疼......” 充斥着暖色的世界被一个冰冷而残酷的触感打碎，雪原的头部传来的感觉告诉他，自己受到了攻击。 “嘿嘿，好色的小鬼。” 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雪原的卡萝尔躬身俯视着眼前的雪原，故作严肃地说道，“不叫妈妈的话，胸部可不能给你享受哦。” “什么......” 听到这话，感受着周围似是鄙视的眼神，雪原慌忙地摆了摆手，辩解道，“明明是你强拉着我，然后抱着我的。” 然而，不等卡萝尔再说什么，雪原的脸色已是涨的通红。 “见鬼，我今天的智商怎么突然掉了这么多？” 所谓的视线和眼神严格意义上说都是人自身产生的错觉，这种情况下，没有一定素质的话，急不择言几乎是肯定的，这也是雪原会有自己智商下线这种想法的原因。 “集，如果可以，你能解释为什么被强迫的你后面却不再抵抗了么？” ...... 042.Lost-Xmas（3）：卡萝尔和斯库路吉 “集，如果可以，你能解释为什么被强迫的你后面却不再抵抗了么？” 古怪的语调彰显着其主人的心绪，闻声将头转向声源处的雪原看到的，是樱满真名强笑着的脸。 然后，雪原明白了，卡萝尔是出于好意的，在见面后的短暂对话中，她就看出了雪原的不安，于是，她用了她独有的方式将雪原背负的压力除去。 同时，卡萝尔也是真的把雪原当成她的一个孩子的。治愈和温暖了雪原的感情不会凭空产生，而是确确实实地出于母亲的爱。 ————但是，这么坑自己孩子的母亲，雪原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卡萝尔的性格里有多少阴暗，是不难想象的，被daath抓走后，过去的平凡生活就此远去，还要面对孩子只有死，无法生的事实。没有彻底坏掉已经可以好好地称赞卡萝尔身上的人性光辉了。也因此，摆脱了那样残酷的命运后，原有的阴暗尽数变成了腹黑，少女的古灵精怪更是同这腹黑相得益彰。反映到雪原的身上的话，当然是要多坑有多坑了...... 雪原的思绪在瞬间闪过数次，脸上挂上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对着卡萝尔点点头，以示感谢，然后开始了解释的路程。 “当然是真名没有啦。” ————糟糕的解释。 雪原的话与内心的想法几乎是同步的，至于出现这种事情的原因，则应当归咎于“关键时刻”可以接手雪原身体的系统。 “自古系统皆坑人”这句话雪原当然听过，但是奈何之前系统太过靠谱，雪原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明明她也没有多少......” 樱满真名对于系统超不靠谱的解释，只是遗憾地看着自己的胸前，然后指着卡萝尔说道。 “......” 雪原依旧强笑着，暗道侥幸，然后压下自己吐槽的想法。 严格来说，纵观整个gc的前传和正传还有外传，无论是卡萝尔，楪祈还是那位死侍公主，在胸围方面都是颇为遗憾的，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或许还能以“要是太过雄伟怎么拔出妹中剑”的吐槽。 当然，从『虚空（void）』的特性方面来解释，上面的吐槽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因为『虚空（void）』是心灵的具象化，是新人类的特征之一，除了外形和实体外，在根本上就是超脱了现世的存在，用一种神棍的态度去想的话，所有的『虚空（void）』的集合体未尝不能是一个全知全能的存在。 “可怜的夏娃。”被樱满真名敌视的卡萝尔还是那一副长辈的样子，“这个孩子是王哦，虽然是daath的自说自话，但他的优秀是无可辩驳的，太过任性的话，小心他弃你而去哦。” “集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如是叨咕着，樱满真名竟是上前同卡萝尔争论起雪原会不会抛弃她的话题，一旁的雪原则看着递给一脸“计划通”表情的卡萝尔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走向在等待着自己的斯库路吉。 “夏娃虽然很在乎你，可是这也意味着情况愈加危险啊，王。” 两年未见，斯库路吉和卡萝尔似乎经历了不少，衣服上的点点风尘不算，从语气中都能感觉到一股对于一切多了几分了解的味道。 “你们还在调查daath？” 雪原皱眉问道。 “没办法，我亏欠卡萝尔太多，而一个母亲担心孩子的心情我也能够理解，所以不得不卖命咯。” 斯库路吉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道。 对他们的经历有所猜测的雪原大感意外，再次见到斯库路吉和卡萝尔，雪原倒是没有为他们的服饰没有变化而奇怪，然而在对话刚开始，斯库路吉对于情况的了解就让雪原感觉不对，斯库路吉的话更是干脆承认了他们还在调查daath的事实。 以他们“原本”调查daath的方法，通过故意吸引『抗体（anti-bodies）』的追捕的方式，反过来调查daath的事情。 “ghost，帕斯特和普莱泽特你们有遇到过么？” 似乎想到了什么，雪原再次出声问道。 “那只大虫子和那个金发疯子？” 对于雪原语焉不详的话，斯库路吉随声回应着，这样平常的语气中，雪原却有种悚然的感觉，“我们交手了好几次，当然，基本都是我们这边单方面被追杀。” “这样啊......” 雪原在得到答案后有些捉不着头脑，对于daath的目的更是一头雾水，斯库路吉和卡萝尔跑到大岛几乎可以肯定是佑的手笔，雪原没有杀死他们也没有被杀虽然不符合他的剧本，但是也不应该还像“原本”那样派出ghost追杀斯库路吉他们才对...... ————毕竟，名为“过去（past）”与“现在（present）”的两个精灵（ghost），是怪物，但更是“王的试炼”。 斯库路吉本就是伪王而已，对于daath唯一的价值也只有右手上不完整的『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了，然而从斯库路吉的话来看，ghost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急于回收斯库路吉的迈达斯之手。 “不会是，你们在攻击daath的研究设施的时候刚好碰到她们的吧？” “就是这样，母亲对于孩子的溺爱哦。” 在雪原怪异的眼神中，斯库路吉干脆地承认了行动的凶险，并难得地调笑道。 “说来，一直待在那个小地方的你突然跑到这里，是发现了什么吗？” 不等雪原感慨什么，斯库路吉就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问道。 “不，是只是刚好有些事情而已。” 雪原没有把斯库路吉和卡萝尔卷进接下来的事情的打算，果断地否认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解决后就赶快离开这里，这一次ghost的动向有些奇怪，不排除是特意针对你，我可不认为在被追杀的路上见到你会是巧合。” 斯库路吉暗红色的瞳孔注视着雪原，“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卡萝尔绝对会让我一辈子都袭击daath的各种设施的，那不就背离了你的目的了么？所以啊，为了我们也是为了你自己，要保护好自己哦。” 斯库路吉的话让雪原心头一热，冰冷孤独的斯库路吉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卡萝尔有多在乎雪原已然溢于言表。 “我记住了。” 雪原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还在争论着什么的樱满真名和卡萝尔，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 043.Lost-Xmas（4）：乱与序幕 皑皑的白雪由天空飘落，在满世界的节日彩灯的映照下，或是温暖的微粉，或是冰冷的幽蓝色地布满了为节日而欢歌的人们周围。 此刻已经临近晚上七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在国际氛围极为浓厚的港区更是如此。 或许稍微有些破坏气氛的就是在各处商业大厦上的屏幕中直播着的追悼会了，熟悉了政客们的相互扯皮和商人们的尔虞我诈的普通国民对于死去的人根本没有好感，当然，在这样的国家里，除了大家族的家仆，在各色会社上班的上班族就是平时工作再认真，在内心也不过是对工作机会的珍视而已，毕竟如果被炒鱿鱼的话，要重新找到工作在经济并不景气的当下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于驻留在日本无法回家过节的外国人或是在这里旅游的游客，就更不可能关注这个追悼会了，对于他们来说，因为直播这场追悼会而破坏了在异国过圣诞节的气氛实在是难以接受。 跟斯库路吉缓缓吊在队伍后面，环抱着自己的后颈，始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的雪原无聊地看着屏幕中的各色大人物逢场作戏，心里默默估计着那群“恐怖分子”什么时候动手。 然而因为“不慎”而造成的恐怖袭击却迟迟没有发生。甚至连六本木森大厦的袭击前在六本木各处的爆炸都没有发生，周围的人们依旧讨论着跟节日有关的话题，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的降临。 看着不远处跟正指着橱窗讨论的樱满真名和卡萝尔无异的年轻少女，雪原暗道了一声抱歉。 说来可笑，两年前在跟斯库路吉战斗的时候还畏手畏脚不肯下杀手，现在却对数百数千人的死活熟视无睹，足够的利益加上不是自己动手，完全将雪原内心的罪恶感降到了最低点。 “或许等你什么时候亲手杀死一个人，你还会虚伪地自责一番？”系统如是吐槽道。 “......” 对此雪原只是用沉默应对，而系统则大感无趣，不再说什么。 “话说回来，daath搞这么多事情，夺取这个国家究竟是为了什么？” 全然不能融入到节日的气氛里，雪原只好把注意力转到跟daath的事情上，雪原所知道的所有跟daath有关的事情都还只是佑的具体行动这个层面，至多对daath的目的有所推测，更深层次的情况则是完全的一无所知，这让开了上帝视角的雪原在面对daath时多了几分谨慎。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的，这群神棍真的是十分的自大啊。” daath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组织，雪原并不是十分了解，不过从佑的只言片语来看，成员应该都是像他那样已经完成了进化的存在，即使一每一个时代都只有一个主体完成进化，超过三个之后的话，daath的棘手程度就会几何级提高，除非雪原有全力催动夏娃的『虚空（void）』爆星球的想法，不然以规格内的战斗方式对上三个以上的新人类是没有胜算可言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战斗力爆表的组织，在去掉神秘的世俗层面的较量中，最大的依仗竟然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扶持起来的茎道修一郎，雪原甚至有些怀疑，如果不计算武力的话，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后的财界领头人供奉院财团都能够跟daath一比。 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会觉得不合理，但从daath“原本”采取的行动来看，他们的世俗力量就是如此奇异地同他们在神秘侧的力量出现了脱节，唯一的解释恐怕就只有自大了。 自持新人类的高贵而不屑于同注定被淘汰的旧人类合作，即使是有资格成为他们的同类的亚当夏娃，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工具。 “不过，辛辛苦苦做的一番策划却被我搅和了，那群神棍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看着商业大厦的屏幕上即将结束的追悼会，嘴角微翘。 “既然自矜，就要有被打脸的准备啊。” 此时的雪原同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无力可以说是大有改观了，多件『虚空（void）』在手，不必佑像他“原本”跟樱满集对战的时候那样放水，雪原对上daath有信心战而胜之，而这场瓜分国家权力的游戏的胜负其实也对雪原影响不大，即使是豪赌失败，只要嘘界没死，已经对这个世界的神秘有所了解的嘘界向上爬的速度绝对比他“原本”的速度快，到那个时候，无论他还受不受雪原的控制，凭借手头的筹码，让他在像第四次默示录（apocalypse）这样的关键点出手帮忙还是可以的。因此，雪原完全可以在十年后再掀起不小的风浪。 “看得出来你在计划着什么，需要我帮忙么？” 一直微笑着欣赏卡萝尔难得的放松的斯库路吉突然问道，“虽然黄金都被你抢走，但没了黄金的吝啬鬼拆几台『人形兵器（end-rave）』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狡诈的一面啊。” 雪原笑着回应道，“卡萝尔早就看出来了吧。就是我不要求，你肯定也会出手的，只是如果照着你刚刚的话走下去，就会变成我欠你一个人情了吧？” “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不是吝啬鬼该做的么？” 斯库路吉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小算盘被戳穿的觉悟，“那么，已经知悉了我的打算，你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嘛，虽然在卡萝尔面前我们都是小鬼，但是你还是前辈嘛，这次就拜托你了。” 雪原的表情严肃起来，“ghost战斗力最强的两人，帕斯特和普莱泽特，真身想来你也清楚，我的母亲是不会对我出手的，只要我先解决我母亲的问题，剩下的普莱泽特就不足为惧了。所以，在我跟母亲战斗的时候，真名和卡萝尔的安全就全靠你了。” “必不辱命。”斯库路吉肃然道。 “轰----轰----” 就在雪原和斯库路吉打算再谈“未来（yet-toe）”的事情时，不合时宜的爆炸声打断了将要开始的谈话，也打碎了节日的欢歌。 “发生了什么？” “事故么？” ...... 然而，似是由远及近的爆炸声并没有引起人们的警觉，注意力被吸引的人们全然没有即将被卷入一场动乱的觉悟，而只是停下脚步，或是驻足观察事态的发展，或是小声同周围认识的人讨论着。 心有所感的雪原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等的“开场致辞”来了。 商业大厦的巨大屏幕上，刚刚还在为某某大人物的去世“感到难过”的各色大人物随着一声声爆炸而忙乱起来。 肃穆的追悼会现场，整装着的保镖们由各个角落涌出，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无情的炸弹。 白色的菊花在半空飘零，火光不时在会场的各个角落冒出，吞噬着这个国家最后的希望。 “轰轰----轰轰----” 在雪原的周围，五彩的世界开始被温暖但又无情的红色代替，火光像是从屏幕的画面中涌出一般，迅速地占领了繁忙的街道。 欢乐的节日街景，正在变成地狱，会扩展长大的地狱。 雪原还没来得及提醒已经被变故惊呆的人们逃散，承平日久的人们就展现出了一个动物该有的本能。 ————名为求生的本能。 优雅的中产阶级牵着自己家人的手，推搡着身边阻碍着他和家人逃生路上的人。 火光的映照下，不知有多少人倒在受惊的人群中，在后面的人群的践踏中，再没能站起来。 而雪原，则跟护着卡萝尔和樱满真名的斯库路吉站在路灯下，冷眼看着这一切。 “merry-christmas。” 意有所指的冷冽话语，由男孩的口中吐出。 令这个国家的人们永远无法忘却的破碎圣诞夜，开始了...... 圣诞夜真正要上演的表演，开始了...... ...... 044.Lost-Xmas（5）：盛大的开幕，Ghost来袭 2029年12月24日。 六本木变成了地狱。 首先是六本木新城的森大厦，港区人的骄傲，遭到了一群“恐怖分子”的袭击，森大厦举行的追悼会规格之高让政界的精英们选择性忽视了类似“指定幸存者”的措施，就此带来的，则是国家机能在炸-弹爆炸的那一刻起宣告瘫痪，上天给予这个国家的最后一丝生机自此断绝。 枪声，爆炸声，人群的喧嚣以及哀嚎将节日的喜庆取代。 宛若由地狱而来的火光照耀着整座城市，隐藏在阴影里的“恶鬼”们在火光中粉墨登场。 火焰贪婪地炙烤着一切能够触及的事物，挂满了彩灯的行道树、街边的广告牌...... ————以及卡萝尔颇为同情的眼神注视着的一对母子扭曲的尸体。 圣夜的奇迹，也无法让这罪恶的火停下它的暴行，一如它无法阻止为王带来试炼的精灵（ghost）。 “王，终于要开始了吗？” 突然，在这场纷乱中始终冷眼旁观的雪原外套里的ect通讯终端响了起来，在接通了这个未知的号码后，首先冒出的就是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紧接着，一张被淡紫色的刘海遮挡住一半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标志性的鹰钩鼻说明了其人的身份，赫然是嘘界。 “你对手下的掌控程度如何了？我们要做的可是背叛祖国的事情，忠诚度不够的话，你的部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雪原对于嘘界的狂热见怪不怪，也没有理会卡萝尔和斯库路吉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直截地问道。 至于雪原口中的“背叛祖国”，则是指这支官方名为“特殊病毒灾害应变局”，通称为“『抗体（anti-bodies）』”的部队的构成了，大部分来自美国的士兵构成的这支武装力量，在根本上就是一个换上了另一个马甲的美军或者ghq，想要策反这样一支部队的难度是显而易见的，就是雪原，如果不是知道嘘界“原本”的“光辉事迹”，绝不会产生让这样的部队为自己所用的想法。 “啊~王，不必担心，就是马上叫他们对穿着同样制服的同僚开火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犹豫的，盛大的开幕不容任何人阻挡。” 嘘界以一种夸张的语气回答道，虽然如此，答案无疑让雪原十分满意。 “那么，行动吧，给这个夜晚，来一个盛大的开幕。” 环视了一遍周围的惨状，强忍着心头的愧疚感，雪原下令道。 “必不辱命。” 嘘界回应一声，通讯中断，在距离六本木几个街区距离的地方，一队队身着白色防护服的士兵走出了守备森严的基地，紧随在他们身后的，则是一台台可怖的巨大身影，在繁华的都市亦能施展自如的暴力机器：『人形兵器（end-rave）』。 瓜分可口果实的游戏即将开始，一个个玩家们则是手持着名为“政治”与“暴力”的强力事物，在这别人的土地上明争暗斗着，为这个和平宪法庇护了数十年的国家改天换日。 ...... “咔呲----咔咔----” 火焰一点点地燃烧着周围的一切，原本欢乐喧闹的节日街景与这火光本是颇为契合的组合，只是火光的来源却为一切蒙上了阴霾。 ————这是噬人的火焰，其展现的所有尽皆来自对于节日欢歌的吞噬，对于一个个或是对于节日充满着憧憬的孩童，或是对于节日还抱有着些许幻想的少女，或是有着美满家庭的中年男子的生命的吞噬。 雪原一向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善良之辈，实用主义绝对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东西，随时将天平中比较轻的一边抛弃，保全更重的一边的逻辑根本不用别人来教已然是十分熟悉。可是，细数自己的各种大的决定，雪原赫然发现事实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放任卡萝尔为处于病毒操控的斯库路吉进行一定的支持，甚至让斯库路吉拔出了他们的孩子的『虚空（void）』。 此时对于间接害死数千乃至于数万生命的愧疚。 “实用主义的失格者，自我满足的恶人么？” 雪原轻声呢喃道，眼神愈加迷茫。 “表面上我从来只用自己的东西去博取我想要的东西，并尽力不去影响和麻烦别人。甚至我的『虚空（void）』都是‘回应别人的期待’。可是，我却能够凭自己的需求任意地驱使着自己的『虚空（void）』，还一次次地自欺欺人，用自己最为宝贵，也是对别人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去赌。” “只凭自己的喜恶就不顾损益的考量，小恩小惠只是满足自己对‘善’的需求，这就是我啊......” 在『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后，这个国家的损失是显而易见的，政府长期处于瘫痪，国家主权完全得不到伸张，最高权力受到超国家武装的控制，境内还有无数的非法武装活动...... 然而实际上，对于大多数的国民来说，其实生活并没有变得更差，ghq在统治他们的时候，最大程度的保证了他们的安全，被蔑称为“白服”的『抗体（anti-bodies）』虽然有着不经申请，就能随意以“净化病毒”的方式击毙这个国家的普通国民，但是也仅仅限于六本木的病毒封锁区而已。甚至联合国部队的行政比原来的政客们更加高效，没有无尽的扯皮，取而代之的则是军队独有的简明迅捷。 一切的一切无不表明，雪原的行动，除了从daath手中虎口夺食，抢下这个国家的权柄外，拯救的最多是六本木病毒封锁区的人，而这些所谓“被拯救”的人，实际上经过这场动乱后已是十不存一，最大的牺牲恰恰是来自雪原跟daath的争夺，而不是权力易手后『抗体（anti-bodies）』的嚣张跋扈。 “喂，小鬼。你感觉到了没有？” 斯库路吉打断了雪原的迷思。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你这样就算拿着我的黄金去跟ghost战斗，恐怕也绝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的。” “斯库路吉，吝啬鬼会为自己的自私而自责吗？” 雪原没有管斯库路吉的焦急和卡萝尔眼神中透露的关切，反问道。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会，因为这是世界欠我的，一切的东西都是从我这里拿走的，而在我拿回来的时候众人还能免去罪恶，反而我成了吝啬鬼。这样的自私，是被允许的。” 不愧为伪王，杀伐之果决令雪原一瞬间产生了“这是对的”的错觉。 “王为世人背负罪恶，就有资格绑着所有的人前行，无论天堂，还是地狱。” “轰隆隆----” 一声暴响，已经没有多少人的空旷大街上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道骇人的裂痕，街边本来播放着广告与重大新闻的屏幕被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击中，钢筋与水泥的现代造物发出了阵阵声音，然后大厦的巨大边角就在幸存者们惊骇的眼神中重重地砸在了开裂的马路上。 “呜----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merry-christmas。” 精神污染般的虫鸣充斥着雪原的脑海，同时还有一个淡然而愉悦的声音清晰地彰显着其主人的存在。 烟尘缓缓散去，显现出了一个巨大虫形机器（end-rave）和一个有着艳丽面容的金发少女。 “ghost向您问好。” 来者，正是在圣诞夜造访了吝啬鬼（scrooge）的精灵，帕斯特（past）与普莱泽特（present）。 ...... 045.Lost-Xmas（6）：母亲，同类 “轰隆隆----” 马达的轰鸣声响彻被火焰炙烤和不明来源的袭击后十分空旷的大街。 “呜----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平时不知疲倦地播放着红绿灯音乐的喇叭中，精神污染般的虫鸣由此肆意地侵袭着能够对此产生共鸣之人的神经。 “咔呲----咔咔----” 厚重的沥青路面被层层掀开，烟尘四起，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个或是倒下或是横飞的影子，贪婪地想要继续吞噬罹难者尸身的火焰都被激荡的风吹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樱满真名标准地表现出一个少女该有的反应，而斯库路吉和卡萝尔则是漠然以对，仿佛圣诞节的夜晚，依旧是平静与喧闹的。 烟尘中什么都看不到，能感受到的，只有破坏的痕迹与轰鸣，骇人的钢铁巨兽迫近的压迫感...... ————还有雪原剧烈的心跳。 “母亲......” 取代那个名为“未来（yet-toe）”的孩子成为“未来”的精灵。其后果在这一刻得到了展现。 已经出现了不可逆性增殖，但又因共生关系而无害化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在沸腾。 增殖，结合，进化。 这是生物都具有的本能，也是体内躁动着的病毒对雪原的启示。 它们，渴望雪原与尚未可见的精灵（ghost）结合，将一个灵魂下的所有合而为一，成为真正超脱时间轴的存在。 “王~merry-christmas。” 陶醉般的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与隐藏在光学迷彩中的巨兽风格完全不搭的金发女子。 “merry-christmas。母亲，还有，普莱泽特。” 意识到此时不是自我批判的最佳时机，雪原提起精神冷静应对道。“ghost出现在这里，是为了造访吝啬鬼，还是像你的名字那样，是为我献上圣夜的礼物呢？” 雪原的问话并非毫无根据，对于既神棍又有些玩梗上瘾的daath来说，派出ghost来牵制多次袭扰他们的斯库路吉是完全合乎逻辑的，在嘘界给daath的惊喜还没有正式出现前，雪原做了些什么是不在daath的情报之中的。 ————任daath再是神棍，以有限之身追求的无限，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全知全能。 “很遗憾，尊敬的王。ghost是试炼。对王的试炼。所以，虽然我也很希望跟得到试炼后更加完美的野兽做些交流，但是，我对于既是尊贵的王，又自甘堕落成为怪物的你更感兴趣啊。” 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随着轻快的脚步，一个有着一头漂亮飘逸的金长直由凶兽肆虐过的地狱中心漫步而出。 艳丽的姿容，过膝黑丝袜，百褶黑短裙，红色的长领结和白色绒毛的肩饰构成的服饰张扬却不失格调，披着人皮的怪物出现在了雪原面前。 “你要如何我不在意，先让我......至少，让我跟母亲见一面......” 体内的病毒在沸腾着，躁动着，雪原知道今夜的这里必然会成为修罗场，但内心依然不愿意放弃最后的一丝侥幸。 “哈？成为怪物是为了拯救自己的母亲吗？你跟帕斯特的感情还真是深厚呢......” 普莱泽特话语中不在意地轻浮让雪原心中一沉，“毕竟，帕斯特成为我辈同类的执念，就是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呢。” “----我不妨拔出杜朗达尔大战一场，金子做的剑把将会沾满鲜血----” 言灵一般的圣言由雪原口中轻吟而出，一直隐匿在雪原冬日的服饰中的『虚空（void）』震颤着，雪原的右手手背上泛起了银白色的光芒。 神圣而华丽的骑士剑应召唤而来，圣夜里燃烧的火光让剑刃更显冷冽。 “嗡----” 激烈的基因共鸣声以无匹之势击碎了帕斯特的哀鸣，能够引起如此强的基因共鸣，长剑的真身已然显露无疑。 ————『圣剑杜兰达尔（durandal）』，镶嵌着圣人的遗物铸成的，无毁之剑，斩断万物之剑。 “普莱泽特，告诉我，你的答案。” 隔着『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结晶，雪原感受着由圣剑源源不断传来的力量。 『圣剑杜兰达尔（durandal）』在传说中，有着为真正的基督徒提供力量，直至他完成使命的能力，虽然雪原不知道为什么手中很可能只是同名之物的骑士剑会拥有传说中的能力，但不妨碍雪原使用这力量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普莱泽特的挑衅彻底惹火了雪原，因此，雪原毫不犹豫地由自己的『虚空（void）』召唤出了圣剑。 纵然普莱泽特拥有着跟斯库路吉一样的，同属于『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强化的肉身，加上身为“现在（present）”而拥有的自由操纵『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结晶的能力，雪原相信如果普莱泽特给出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手中持有的圣剑定然能轻易解决这个多出来的麻烦。 “那个坏种的武器（void）吗？” 被圣剑剑尖所指的普莱泽特从容地打量着融入雪原的灵魂后复原如初的圣剑，“尊贵的王啊，为了力量，你就这么轻易地选择了堕落么？” “错误的回答。” 普莱泽特的反应在雪原的意料之中，相比卡萝尔和斯库路吉，这个来源未知的精灵（ghost）更像是一个疯子，甚至比嘘界更为疯狂的疯子。 “斯库路吉！” 稳定了自己的心态，雪原沉声对斯库路吉说道。 斯库路吉这时候没有再顾及卡萝尔焦急的眼神，有力的双臂直接裹挟起身边的两个少女，运起怪物般的力量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这将要成为地狱的地方。 而在原地同雪原遥遥对峙的普莱泽特一如之前所说，放任斯库路吉带着樱满真名和卡萝尔离开。 “斯库路吉带着真名离开了，而我在这里，帕斯特又会做什么？” “铃----铃----铃” 就在雪原暗自猜测帕斯特可能的动向时，只见普莱泽特轻轻举起光洁的右手，一大串在慢慢掉落着紫色结晶的小人偶出现在雪原的视线中。 “daath为了安慰受伤的小女孩，可是直接把所有的玩具都给她了呢，王啊，希望你不会令他们失望。” “嗡----” 空旷的大街上，普莱泽特的声音在回荡着，同时，似是受到了命令一般，看上去空无一物的地方开始凭空出现一个个线条状的事物。 “这就是所谓的自食恶果吗？” 线条状的事物在雪原的眼中缓缓显现出它们的真身，或是呆板的机器人形，或是极为夸张的高瘦人形...... 褪下光学迷彩的一个个巨大事物（end-rave），与站在普莱泽特身边的巨大虫形机器（end-rave）之间，分明有着一种特殊的联系。 “擅自吸收了那个坏种，可是会惹妈妈生气的啊。” ...... 046.Lost-Xmas（7）：共舞；昔在，今在，今后永在 我是阿尔法，我是欧米伽，是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全知全能者。————《启示录（apocalypse）》（1:8） 虚空如同被渗入染料一般，钢铁的人形（end-rave）、巨兽（end-rave）缓缓在火光照耀下显现出了自己的形体。与其中同凄厉的环境格格不入的金发女子将一个手持骑士剑的男孩包围其中。 在狄更斯的小说《圣诞颂歌》中，有三个精灵（ghost）造访了吝啬鬼，让原本连乞丐都不愿向其乞讨的吝啬鬼悔过。如果一切都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确实会像故事中那样，伪王斯库路吉在经过三个精灵（ghost）的试炼后完成自我救赎。 “不过，现在，却有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擅自将坏种取代了，这可是会惹妈妈生气的啊。” 普莱泽特的话语依旧让人生厌，不过却也道出了帕斯特，也就是雪原的生母祗条冴子如此异常的原因。 “身形是三者三样。但其本质为一......” 双手握紧剑柄，雪原低声说着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然后在话语还没传达开的时候，身影一闪，瞬间来到了一个体表附有『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结晶的人形（end-rave）面前，等身的骑士剑在『虚空（void）』加成的力量下，以凌厉的气势斩去。 “咔嚓----” “原本”因为没能孕育成熟而被强行使用的圣剑的剑身与剑刃都是破碎的，因此没能发挥出其斩切万物的特性，但在此刻，先发制人的斩击收获了应有的成果，圣剑在没入人形（end-rave）的躯体后，只是引起了一瞬间的尖利噪音，便将“原本”斯库路吉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解决的帕斯特的玩具一分为二。 “呜----呃啊啊啊啊啊啊啊----疼----” 以基因组共振传输技术为基础的『人形兵器（end-rave）』此时尚未发展到十年后能够预先设置命令让其进行包括巡逻和警戒在内的多种任务的程度，而是较为原始的将驾驶员同机体连接的模式，帕斯特身为“过去（past）”，本身在灵魂强度上就远超常人，能够在不借助hsfs系统的情况下无延误地驾驶机体进行战斗，能够操纵复数个的机体自是不足为奇，但副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帕斯特在哀鸣着，雪原的一击已然将痛苦烙进了帕斯特的灵魂。 “母亲......” 雪原在一击得手后，全力催动着自己的『虚空（void）』，爆裂的紫色结晶带动着雪原不大的身形飞退，一来一回只在眨眼之间，唯有帕斯特的哀鸣与倒下的人形（end-rave）告诉可能的围观者刚刚发生的事情。 在daath为帕斯特配备的多台『人形兵器（end-rave）』里，那台以虫子为外形的机体是最为先进的，如果能够趁着ghost们不备率先解决它对雪原无疑是最为有益的，然而雪原还是断然选择了另外一台“原本”表现出同普莱泽特差不多的能够操纵『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结晶的机体。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雪原不敢赌，如果帕斯特的驾驶舱被破坏，祗条冴子的灵魂会不会依附在其他的机体身上。 在普莱泽特说出“坏种”的那一刻，雪原就猜到了，他一直不愿面对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成为“未来（yet-toe）”的那一刻起，雪原的灵魂本质已经发生了变化，只剩下执念的祗条冴子，没能认出他，被她指定为与樱满真名度过人生的长子。 因此，雪原需要的，只是一如斯库路吉“原本”做的那样，击倒ghost，补完这残缺的灵魂。 当然，一切的前提就是雪原能够在两个毁城级的灾厄面前幸存，以及帕斯特的灵魂能够依附在任意一个机体上。 所以，为了防止出现祗条冴子的灵魂因为驾驶舱被破坏而溃散的情况，雪原甘愿冒险，留下最为强大的虫形机体，即使，这台机体全力之下能够一击将整条街道彻底毁灭...... “嗡----” 脑内的蜂鸣声阵阵袭来，但已经无法影响到经受过更高强度的基因共鸣洗礼的雪原了。 【说来，这一次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让我自己打了，要知道，ghost无论哪一个都拥有一击杀死我的能力啊。】 雪原复杂地看着哀鸣的帕斯特，也就是那台虫形机体，眼神闪烁着。 【嘛，如果什么事情都要我下场，你不就成了彻底的旁观者了吗？】 系统的解释有些含糊其辞，但心系着母亲的雪原没有注意。 “啊啦啊啦，真是狠心而捣蛋的孩子，不听妈妈的话还打碎了妈妈的玩具么？” 普莱泽特无所谓地看着自己被破碎的小人偶割破的光洁右手。 “......” 雪原默然，无视了普莱泽特的挑衅。先手的优势并不会为雪原的状况带来多大的改观，刻意回避对于虫形机体的攻击已然是巨大的不利，如果这时候还脑子发热，雪原可以直接判自己死刑了。 况且，虫形机体“原本”表现出的各种与樱满真名的『虚空（void）』以及普莱泽特操纵结晶的能力此时都还没使用，以手中强力而全面的各种圣物获胜自然不是问题，但难保不会出现其他差错。 “好了，王，对于王的尊重已经用一个人偶表示出来了，接下来，有的，就只有三个怪物了。” 话音落下，普莱泽特的身边闪耀着，构成不明的物质迅速结晶化，一个锐利的事物凭空出现。 ————正是『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结晶！ 银白色的光芒闪过，结晶形成的“枪”宛如一道银色激光，划破两人之间不长的距离，迸射的激波和回响的破空声无不表明其携带的威力之可怕。 “铿锵----” 一直保持着警戒的雪原眼神一凛，手中的骑士剑凌空一斩，似激光般的“枪”与圣剑轰然一碰，只留下了一地的银色碎片。 “嘁----” 饶是做出了最为稳妥的防御，雪原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结晶转瞬之间提速至音速以上，以及能够承受住这个过程的硬度。造成的威力不可小觑。周身以『虚空（void）』保护的雪原没有受伤，但脚下的地面已然留下了蛛网般的裂痕。 “不能硬接普莱泽特的攻击......” 脑海中思绪闪动，雪原体表的紫色结晶突然发出阵阵嗡鸣，接着，晃动的身影与结晶破碎的声音交织，暴烈的加速方式便将雪原以反冲的方式带到了一个『人形兵器（end-rave）』面前。 雪原的目标，依然是帕斯特。 “嗞啦----” 可斩万物的圣剑与这台老式的实验性机体始一接触，就如小刀切黄油般顺畅地划过，内部线路的火花闪动之间，雪原又消灭了一个可能的敌人。 ...... 047.Lost-Xmas（8）：嘘界登场，虚空（void）转换 2029年12月24日的六本木，注定是不平静的。 继一个月前的11月1日，也就是“六本木坠机事件”之后，这个国家的权力格局再次出现巨大变化。为一个月前罹于空难的财界政界的大人物而设的追悼会上，一伙“恐怖分子”在大会安保措施出现漏洞的情况下，引爆了炸弹，将追悼会上出席的，包括政府内阁全员、副首相、东京都知事、副知事、多数国会议员、东京都议会议员在内的社会精英送入一个月前的大人物们的后尘，正式宣告了这个极东岛国长达十年的多国共管时期的开始。 驻守在港区的“特殊病毒灾害应变局”迅速做出反应，这个通称为“『抗体（anti-bodies）』”的部队在最高长官嘘界的命令下，成队的身穿防护服的士兵开赴在情报中的混乱地区，随同行动的，则是理论中尚处于“试用阶段”的『人形兵器（end-rave）』，至于为什么这样的武器会投入到镇压恐怖分子的行动，嘘界队长是以“来自国内制造商的压力”向属下解释的。 值得一提的是，之后在对这个国家的政治中枢进攻的时候，嘘界队长则换上了“为了最大程度地减少恐怖袭击对平民的损失”的理由，士兵大多数来自美国的部队对于这个理由很是受用，在个人主义盛行的环境下长大的士兵们丝毫没有怀疑自己行动的正义性，即使枪口指向的是来源不明的同僚，但已然被救世主情结冲昏头脑的士兵反而愈显狂热。 等到杀红了眼的时候，保守的清教徒与狂信徒之间的区别悄然消失，只留下了人类最为丑恶的部分。 ...... 在六本木的某个街道，进行着这样的一场战斗。 披着金发艳丽女子外皮的怪物，以令人惊异而骇人的方式，快速地在半空凝聚着一个个锐利事物，银色的光芒不断闪烁着，由此带来的则是越来越多的结晶出现，金属的光泽从某一刻起甚至盖过了周围燃烧着的火焰，实质化的冷气让温度骤然降低。 “呜----呜----” 尖锐的破空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空间中四荡着可怕的音波，银色的“枪”仅仅在天空停留片刻，就在一震之下以恐怖的声势疾射而出，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小半个天幕，而目标，则是一个手持骑士剑的男孩。 “嘁----” 金属色是男孩此时的主格调，宛若一体的金属色结晶将男孩完好地保护在内，金属色的护甲与金属色的战靴之间完全没有缝隙，虽然造成了美感上的些许不足，但在同怪物的战斗中着无疑是最佳选型。面对着金发的怪物如此狂风骤雨般的攻势，手持的可斩万物的圣剑可没办法给男孩带来足够的安全感，脸上的凶恶面甲稍稍抖动，男孩发出感到棘手的声音后消失在原地。 “轰----咔啦----轰----” 在先前为男孩卸下来袭的攻击上庞大动能的地面在呻吟中破碎，雪原没有心思为这难堪其负的可怜地面抱歉，三人拥有着同一个灵魂本质，在身体素质上亦是极为接近，雪原成为怪物能够直接突破音速也只是勉强摆脱了普莱泽特的一轮攻势而已。 手中的骑士剑不断地挥砍着，银色的结晶之雨被圣剑打开了一个小口，但其他的“枪”却依然如光束般疾射而至，形制上与虚空大剑相差甚远的『圣剑杜兰达尔（durandal）』没防御上稍逊一筹，偶尔会出现一两道防之不及的“枪”突破圣剑的防御，在雪原周围的地上轰然爆开，带起惊人的激波狠狠地将沥青路面掀开，低沉而嘹亮的爆鸣声随之而至。 “铛----铛铛----” 神圣的银色剑光与杀气黯然的银色残影在半空交织着，圣夜的热烈在被爆炸中断后，又有种重新回来的错觉，圣剑的斩切仿佛能将空气斩断一般，在雪原的剑舞之中，四周的一切都开始紊乱起来。光线为之扭曲，在一切扭曲中心的雪原于金属色面甲下的脸愈加可怖。 『圣剑杜兰达尔（durandal）』不断地为雪原提供着来源不明的力量，被普莱泽特以言语挑动的躁动心情瞬息被熄灭，雪原的剑舞保持着肆意的狂气与昂扬，但无形之中的破绽却是减少着，脚步交错之间，一两个被遗漏的银色结晶之枪只是在地上炸开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洞后，化作威力不小的霰弹，然后被雪原坚硬的虚空护甲消磨去最后一丝痕迹。 “要换其他『虚空（void）』么......” 对于普莱泽特的结晶之雨，最佳的对策绝对不是被动的防御加上短距离地来回腾闪，圣剑提供的力量按照传说来看是源源不绝的，成为“未来（yet-toe）”之后，雪原再没有像同斯库路吉战斗时那样的对自身体力的顾忌，但这并不意味着要一直如此，久守必失的道理自是不必多说，一旁蠢蠢欲动的帕斯特更是威胁。是以，像斯库路吉那样以不同的『虚空（void）』出其不意地扳回局面就成了备选项。 “未来（yet-toe）”的灵魂是没有接受过樱满真名的灵魂碎片的，因此他的『虚空（void）』是未定的，无论是『圣剑杜兰达尔（durandal）』，『圣骸布（shroud-of-turin）』还是『朗基努斯之枪（spear-of-longinus）』，甚至是其他雪原不知道的『虚空（void）』形态，其本质都是一个，即“回应自己”的『虚空（void）』，雪原此时还不知道这个跟自己的『虚空（void）』完全相反的『虚空（void）』的本质，但是其“原本”出现过的外形却是雪原可以自由使用的。 不过作用个个不俗的『虚空（void）』着实让雪原犯了选择困难症，以至于雪原以圣剑僵持了这么久，迟迟没能决定将圣剑换成哪个『虚空（void）』。 『朗基努斯之枪（spear-of-longinus）』是对单个敌人作用最强的『虚空（void）』，对于神秘度低的敌人，反转后腐蚀一切的恐怖效能绝对是噩梦，而对于神秘度高的，反转状态下外显的咒杀世人之罪亦能发挥不小的作用，至于具有神性的个体，更是能通过“不断审判”的方式直至其被彻底抹杀。 『圣杯（san-greal）』则是应对普莱泽特的结晶之雨比较有效的选项，反转状态下由其中不断涌出的晶体蝗虫在各方面都是足以抵挡如暴雨般呼啸而至的结晶之雨，甚至，身为在启示录中七个天使吹响号角引来的其中一个异象，晶体蝗虫在生成速度上远远超过普莱泽特凝聚结晶的速度，快速切换之下未尝不能打ghost一个措手不及。 “要放弃防守吗......” 看着开始迫近的一台台『人形兵器（end-rave）』，雪原内心的想法再次游离不定。 ...... 048.Lost-Xmas（9）：进击的帕斯特，嘘界的进展 “哒哒哒----” 吞吐着火舌的大口径机枪肆意地喷射着，可以正面洞穿装甲车的格林机枪弹在结晶之雨中无序地穿行着，人类发明的杀人武器这一刻发挥出了比怪物更为强大的威慑力，在感知到帕斯特操纵的『人形兵器（end-rave）』抬起枪口时，雪原就放弃了同普莱泽特的纠缠，微微俯身，有如爆炸般的冲击在雪原脚下一震而开，狂暴的力量喷涌之下，消失在了原地。 『人形兵器（end-rave）』搭载的大口径机枪不比普莱泽特以结晶凝结的“枪”，在速度上，子弹的速度是“枪”的数倍，更为重要的是，雪原根本不可能像防御结晶之“枪”那般不断地斩击来袭的子弹，能把攻击的速度提升到音速并不意味着雪原能达到机枪开火时的攻击频度，因此，面对着这暴风骤雨般的枪弹，雪原也只得以圣剑抵挡普莱泽特的攻击，而自身则在枪击的缝隙里拼命逃窜着。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了......全都，没有了......” 帕斯特的攻击充斥着各个方面，在现世，雪原面对的是暴雨般来袭的枪弹，而在脑海中，刺耳的基因共鸣从战斗开始就从未停歇过，甚至有随着战斗进行更加严重的趋向，结晶的怪物渴望着融合，寄宿在三者体内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渴望着进化。遮掩在过去（past）、现在（present）、未来（yet-toe）三个代号下的，是一个崭新的，不朽的灵魂。 “我不答应......我绝不接受......可怕的东西，消灭掉......保护......” 皑皑的白雪飘落在圣夜的天空，波及六本木各处的大火升腾起的热气将其在半空融化，最终化作点点的冰凉滋润着被怪物污染的修罗场。透过金属色的厚重面甲，雪原依然能感受到其中的哀恸，雪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荒谬感觉，或许，是因为帕斯特的低吟；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脆弱...... “----我的父，我的神，你为何要遗弃我！（eli·eli·lema·sabachthani）----” 『圣骸布（shroud-of-turin）』，从中不断流着的，是血。 圣人的血无比珍贵，因为那是为了世上的罪人们而流出的血。 所以，擦拭过那血的布也是奇迹的体现。 然而此刻，在这本应是圣人诞生的节日里，却出现了如此不详之物。 怀有着人性的苦难，却又渴望着鲜血；既想救赎，又寻求报复的不祥之物。 宛若天启的白光笼罩了三者眼中的世界，在视界内一片银白的情况下，视觉完全失去了作用，唯有时不时传出的轰鸣声将战斗的进行传达着。 光芒散去，雪原手上的骑士剑变成了一匹银色的布，将帕斯特和普莱泽特弹幕般的攻击尽数挡下。 鲜艳而不详的液体在银色的布匹中不断渗出，滴落在地上...... “汩汩----” 与圣枪上的罪业一样，在反转后的『圣骸布（shroud-of-turin）』中滴落的圣人之血，已经不再专司神话中的作用，而是肆意散发着自己的威能。不详的血缓缓地滴落着，银色的布因此而愈显不详。 ————那是连怪物都会畏惧的灾祸。 “汩汩----” 随着雪原手臂猛一发力，不详的赤色从银色布匹四溅而出，蛮横之极地削开了银色的结晶之雨，以及帕斯特操纵的数台机体发射的暴雨般的机枪弹。 “......是什么东西？” “轰----轰----” 漫天的血雨宣泄着，切割着路过和沾染到的所有事物，不详的血色肆虐过后，ghost尚能站立的，就只剩下普莱泽特和帕斯特的虫形机体了。 ...... “咻----” 在恐怖袭击发生后极短的时间里就净空的街道，再次出现了人类的身影。 那道身影速度极快，但细看之下仍能够窥知一二。 ————一个身穿连体红色大衣的青年和两个服装风格迥异的少女。 疾驰在六本木的空旷街道上的红色身影中的，正是斯库路吉，和被携带着的卡萝尔和樱满真名。 在摆脱了ghost之后，斯库路吉还是没能躲过吝啬鬼在圣诞节的奇遇，而起因，则要归咎于嘘界的大动作。 ————或者说归咎于波及全城的混战。 自数十年前战败时踏上这个领土的美国大兵之后，两伙统属不明，但却有着白色统一制服的军队之间的交火，再次将战火带回了这个国家。 双方对于都心三区，即千代田区，中央区和港区的争夺最为激烈，不过嘘界的部下在嘘界的命令下准备已久，被daath派遣到东京各处的『抗体（anti-bodies）』完全没想到会受到本应协助他们的东京地区部队的袭击，猝不及防之再加上没有『人形兵器（end-rave）』随同行动，在嘘界不失时机地劝降之下，很快就被嘘界的部队控制了起来。 daath对于手中的『抗体（anti-bodies）』的控制力度之薄弱在嘘界的意料之中，在神秘度上，daath比自由石工（即共济会）和郇山隐修会这类秘密结社更胜一筹，自然不可能有广泛的成员基础，在安排在基干的指挥官被处决之后，其他的人很自然地向刚刚对自己开火的同僚们交出了武器。 而在对于在港区的其他外国势力，也即位于港区的使馆区，嘘界的行动更为干脆，面对着『抗体（anti-bodies）』丝毫不讲外交原则和礼仪的做法，仅仅只有几个保卫人员的使馆根本没有抵抗能力，即使遇到了某东方大国的外交官的抗议和美国使馆内特工的小动作，蓄谋已久的『抗体（anti-bodies）』依旧完美地完成了对所有人员的控制和对通讯物品的收束，嘘界为此甚至下令击毙任何有向外传递消息行为的人员。 身为这样“游戏”的直接相关方，日本方面的反应则是轻微到几乎可以无视的地步，隶属于警视厅的准军事力量特殊急袭部队（即sat）虽然有留守人员，但是在东京都知事消息不明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对波及整个东京的动乱做出反应，最后被奉命前来的几队士兵和随同的『人形兵器（end-rave）』镇压。 另一方面，在东京近郊的自卫队也完全没有表现出军队该有的机变，在没能得到首相和东京都知事的消息的情况下，这支担负着保卫国家首都的部队在面对来袭的『人形兵器（end-rave）』甚至没做出任何抵抗，就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向嘘界的队伍投降了。 至此，整个东京地区范围内，尚且活跃着的军事力量就只剩下『抗体（anti-bodies）』与美国海军两家，雪原在“游戏”中暂时取得了一定的优势。 当然，这只是大势上的推进，在细节上不免会出现各种意外，斯库路吉遇到的，就是被『抗体（anti-bodies）』大部队遗漏的小股ghost。 ...... 049.Lost-Xmas（10）：帕斯特的驾驶舱，斯库路吉的杀戮 距离雪原跟ghost战斗的街道不远的另一个大街上，一队身着统一紧身作战服的人正一脸焦急地等待着来自上级的指示。 以黑白灰为底色，肩上辅以绿色的条纹点缀，几种简单的颜色之间搭配出了一种微妙的感觉，这伙不明的武装人员的制服赫然是“曾经”出现过的daath的成员的制服。 “队长，东京的『抗体（anti-bodies）』突然在城区各处袭击我们，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任何其他部队了，在东京，恐怕只剩下我们ghost了！” 良久，不断使用通讯终端呼叫同僚的通讯员无力地对着队长说道，不过，之前还板着一张扑克脸的队长，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竟是垮下脸来。 “只剩下我们了？那为什么上面还不联系我们？” 队长这个层次显然还达不到接触daath核心机密的地步，甚至连他们正在保护的指挥车里到底是什么都毫不知情。 “嗡----” 突然，通讯员手上的通讯终端响了起来，然后不等他选择接通，一个颇有些文艺气息的男子影响被通讯终端投影在指挥车里。 “merry-christmas，ghost的各位。” 男子透过没有被自己刘海遮挡的左眼淡然地看着众人，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ghost们吃惊不小。 “嘘界队长，不知道贵方今晚的行动是何用意。在没有得到国内命令的情况下行动，攻击同僚，还在盟国首都造成了这么大的骚乱。国内方面恐怕不好交代吧。” ghost的队长虽然没能接触到daath的核心事项，但对于『抗体（anti-bodies）』的种种倒是知之甚详，只是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向以办事得力和执行命令著称的嘘界会突然反叛。 “在新世界的乐章奏响前，清理掉一些不和谐的东西是必要的。” 嘘界的表情依旧淡然，仿佛叛国和攻击同僚只是一件小事，“现在我只是以一个过去同僚的身份来通知你，并真诚地希望你尽快投降。” ...... 就在嘘界和ghost守护帕斯特驾驶舱的部队指挥官谈判时，斯库路吉带着卡萝尔和樱满真名也发现了这辆指挥车。 “斯库路吉，是ghost......” 被放下的卡萝尔将质询地眼神投向斯库路吉，意味不言自明。 “放心好了，对付寻常士兵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斯库路吉点了点头，应下了卡萝尔的请求。 先前脱离同ghost的战斗只是为了不拖累雪原，而不是斯库路吉贪生怕死，现在在能够确保卡萝尔和樱满真名安全的情况下，将帕斯特的驾驶舱控制住不失为对雪原的一种支持。 “那么，你跟夏娃在这里躲好，一队士兵的话，只要一会儿就好了。” 斯库路吉留下一句嘱咐后，身影从原地消失，由另一个角落里缓步走出，瞬间吸引了ghost的守备部队的注意。 ...... “嘘界队长，这个选项我难以接受。” ghost的队长很干脆地拒绝了嘘界的提议，嘘界的提议也只能最低限度地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而已，直接投降的话，就算不上军事法庭，在军队也绝无前途可言了。 “既然如此......” “————！！！” 嘘界正打算撂下狠话断开通讯时，屏幕这边的ghost突然一阵骚动。 “是实验体一八四三号！” “实验体一八四三号吗......” ghost这边则被斯库路吉出现的事情所慑，一时间忘了断开通讯。因此ghost的士兵们的惊呼被嘘界听的一清二楚。在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神秘后，嘘界就开始从各方面了解daath，而斯库路吉的情报正好在他少数找到的情报之内。 “贵方好像遇到了些麻烦呢。” 一边回想着斯库路吉的有关情报，嘘界环抱手臂玩味地看着ghost的指挥官。 “嘁......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开火！” ghost的指挥官对着自己的手下吼道。 “哒哒哒----” 在指挥官的命令下，ghost在恐惧下本能地按下了扳机，无数的子弹飞向那个在火光照耀下像极了死神的男子。 ————然而，对于怪物来说，士兵的反应实在是太慢了，通过感知抬起枪口的手势和枪口的角度足够让斯库路吉躲避速度上快过他的子弹。 以远超人类的速度飞掠着，在街角的斯库路吉在士兵么愣神间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死神，距离士兵们越来越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迎着无数的子弹，斯库路吉几个闪身来到了身穿防护服的士兵面前，斯库路吉暗红色的瞳孔处透出的诡异红光中，被不详的迈达斯之手抓住的士兵发出一阵惨嚎，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以及身体的其他地方瞬间变成了金属质感的结晶。 在接受了『圣杯（san-greal）』中的圣人之血后，斯库路吉残缺的『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就被修复了，就算没有樱满真名的血液稳定体内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斯库路吉在不使用迈达斯之手抽取他人的『虚空（void）』的情况下，右手触摸别人是不会出现结晶化的，使用『虚空（void）』也不会导致被抽取的个体死亡。但如果斯库路吉打算使用残缺的能力也是可以的，此时的斯库路吉，正是将这种能力使用到了ghost的士兵身上。 “呃啊......快......快开枪......” 看到自己同僚的变故，一旁的士兵们内心的恐惧更增几分，修正了举枪姿势之后继续朝着那道不详的红色身影宣泄着突击步枪不俗的火力。 “铛----” 银色的人形结晶柱在一小队的火力下破碎，被子弹击中的结晶溅起了火花，而自身则被无数的枪弹击穿，化为齑粉。至于被保护在其后的斯库路吉，身影早已消失。 平心而论，ghost的士兵也算是训练有素，在恐慌中凭借本能射击水平依旧不低，他们的枪支更是稳定服役了数年的最新型，不过，这些优势在堪称战斗兵器的斯库路吉面前反而变成了劣势。 ————正是如此呆板的方式，才让弹道更容易被预测，在此之后的闪躲对于有着完美肉体的斯库路吉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如果士兵们像新上战场的菜鸟一般乱射一番，斯库路吉恐怕会更为头疼。 “混......混蛋......” 斯库路吉鬼魅一般的身影和手法彻底震慑住了ghost的士兵们，从非洲战场退下来的颇有战斗经验的士官此时也慌了神，语音在颤抖着，枪口也一样，连带着周围的士兵也被影响，给斯库路吉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斯库路吉见此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借助不规则的跳跃，已经大失水准的士兵们甚至连提前量都没有计算，只是盲目地对着瞳孔中随时可能收割他们生命的红色开火，几次的腾空与着陆，斯库路吉成功地由刚刚消灭的前突士兵的位置来到了士兵的中心。 “嘶----” “啊啊......” 结晶与血肉横飞，弹壳在士兵们的脚下无力地跳动着，而人群中的斯库路吉则奔跑着，跳跃着。像肉食野兽般在人群中肆虐着，一个个ghost的士兵连悲鸣都来不及，便被斯库路吉碾压而过。 “不要害怕......他只有一个......” 眼看着自己的手下开始溃败，士官终于由恐惧中挣脱出来，大声地训斥着自己的手下，只是，面对着人群中的野兽，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依旧显得十分畏惧。 “没错，马上就只剩下你一个了......” 听到士官的话，斯库路吉难得地提起了一点兴致，将士官立下的死亡g牢牢定实。 “呃......你......” 当最后一个普通士兵倒下后，斯库路吉扼着士官的咽喉，在见到他惊恐的表情后，毫无怜悯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至此，门外汉般的敢同怪物战斗的勇士只剩下留在指挥车里的队长和通讯员，帕斯特的驾驶舱完全落入到斯库路吉的手里。 ...... 050.Lost-Xmas（11）：祗条冴子 “汩汩----” 在这个混乱的夜晚，留下的鲜血似乎格外的多，对于这个国家的国民来说，这是极端的利己主义造成的飞来横祸；而对于斯库路吉来说，这是对圣子诞生的颂歌。 “咚----” 被斯库路吉扭断脖子的士官眼带浓重的不甘，永远留在了这个极东岛国。即使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可能在回忆着同家人的点点滴滴。 “好了，古丹队长，现在我们能谈谈ghost是不是投降的事情了吗？” 亲眼目睹了斯库路吉血肉磨坊般的残酷杀戮，嘘界却没有任何不适，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ghost为帕斯特的驾驶舱配备的守备力量的幸存者，被嘘界称为古丹的队长和幸运的通讯员。 “你们......你们居然收留了实验体一八四三？” 古丹队长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和恐惧，颤声问道。 不怪古丹会产生这样的误会，嘘界在履历上是没有去过非洲战场的经历的，而此时他的反应又太过淡定，甚至此时还有兴致谈招降他们的事情...... 以一个正常人的逻辑，恐怕都会得出斯库路吉是被嘘界派来对付他们的人吧。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环抱着双臂颇有中居高临下之势的嘘界一挑眉头，“不过这无伤大雅，你们，要不要向我们投降？” “别......别来玩笑了，既然你们不是一伙的，你怎么从那个怪物手里保下我！” 嘘界的话语彻底打碎了古丹心里的希冀，在前一刻，他还想着就算手下都死在这里，投降还能从斯库路吉手里保存己身，但嘘界的话分明在告诉他，斯库路吉跟嘘界并无关系，既然没有关系，身为一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嘘界能够仅凭嘴炮就让斯库路吉放过daath的关系者。 “当然是对真理的共有理解，这一点你是不会明白的~” 古丹的反应满足了嘘界的某种需求，咏叹般的话语道尽了嘘界此时对于心灵之光的另一侧的追求以及对古丹的不屑。 嘘界过去的时光都是优秀的，也是高傲的，只不过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为之疯狂，为之展现自己的高傲，直到雪原将这个世界的神秘展现在他的面前。 “......我明白了，我......投降！” 在吐出“投降”这个字眼后，古丹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无力的坐在指挥车里，眼神空洞地看着缓步走来的斯库路吉。 ————他还是一个军人，被逼迫的屈辱和对嘘界的不信任让他升起了死志，至于他的手下，那个可怜的通讯员，他已经无暇顾及了。 “砰----” 完整的将嘘界和古丹的对话听在耳里的通讯员在绝望下没有坐以待毙，在『抗体（anti-bodies）』这样的部队里，是不存在纯粹的文员的，因此，咬了咬牙，通讯员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斯库路吉果断地开了一枪。 “呃......” “咚----” 通讯员为自己的鲁莽行为付出了代价，刚刚把这里变成修罗场的斯库路吉最后展现了一次自己的礼仪，对于留在指挥车上的古丹和通讯员，斯库路吉只是扭断了他们的脖子，没有让他们再经受被结晶化的恐惧。 当然，这也是为了不让等会要来这里的少女受到惊吓。 至于嘘界，在听到枪声的那一刻就果断地切断了通讯，古丹是不是投降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在情报里雪原跟斯库路吉有所渊源，但深知为下之道的嘘界不可能做出代替主上欠下人情的事情，何况这样的蠢货在嘘界看来根本不值得再花什么功夫去救。 ...... “好啦，看情况斯库路吉已经把阻碍都消除了，夏娃，闭上眼睛，我带你过去哦。” 卡萝尔面不改色地将斯库路吉的杀戮收于眼底，在一切都结束后，轻松地对着樱满真名说道。 只是，茶色瞳孔里的点点波动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她只是习惯了鲜血与杀戮，而不是无情。 “母亲......母亲是在那辆车里吗？” 樱满真名情绪低落地问道。 “是啊，你的母亲并没有死，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在保护着你们哦。所以，现在去看看她吧，闭，上，眼，睛~” 卡萝尔将自己的双手覆盖在樱满真名的眼睛前，绕过了遍地结晶和血肉的惨烈修罗场。在鲜血铺成的道路的尽头，斯库路吉在指挥车的门前静静地等着她们。 “轰----” 斯库路吉对着卡萝尔点了点头，面对着颇有些科技含量的指挥车舱门，一拳砸在上面，『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赋予他的怪力火山般涌上手臂，炸药也未必能够炸开的舱门被斯库路吉由中间撕开了一个裂口。 在完成这一惊人之举后，斯库路吉一个闪身进入了指挥车，而卡萝尔则放下自己的手，拉起樱满真名的手，走进指挥车。 指挥车里的气氛十分压抑，晦暗的光线让整个空间里充斥着一种腐朽的气息。 代表着“过去（past）”的精灵（ghost）的真身所在，似乎本应如此，过去就是过去，纵有千般不舍与叹息，也无法挽回...... 在指挥车的深处，一个像是孵化器的舱体突兀地占据在空间的中心。 斯库路吉和卡萝尔默然无语地站在一旁，端详着在驾驶舱里的祗条冴子。 即使在火光的映照下，祗条冴子的肤色依旧是病态的惨白。 细得不可思议的手臂，简直跟没有血肉的假人别无二致。昔日吸引天王洲大学的学子的纤细身材，已然没了点缀其美丽的必要的质感。跟樱满真名一样的淡粉色长发散乱地披在一块块紫色的结晶上，整个舱体都泛着一种青色的光芒，肉体死去的过去之灵如今只剩下保护孩子的最后意志。 “斯库路吉，真的要把帕斯特的驾驶舱破坏掉吗？” 临了，卡萝尔竟是有些不忍。 “一切，都要看他们的抉择，帕斯特，毕竟是他们的母亲，而且......” 斯库路吉说着将视线投向指挥车里放映着的影响，里面正是雪原手持『圣骸布（shroud-of-turin）』跟帕斯特和普莱泽特对峙的场景。“那孩子绝对不会毫无安排。” ...... 051.Lost-Xmas（12）：结晶里的意识，暴走的帕斯特 “咚----咚----” 如刀刃般的圣血暴雨般的侵袭而过，在这怪物亦为之恐惧的灾祸面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住着血雨的肆虐。对于寻常的事物，无论是以普通钢材建造的建筑和路边的信号灯，还是daath以特殊钢材为帕斯特构建起来的『人形兵器（end-rave）』，都被如小刀切黄油般轻易切开，寂静的街道上不时传出沉闷的重物落地声，在向因为烟尘而视线受阻的人们倾诉着『圣骸布（shroud-of-turin）』带来的可观战果。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顷刻间，帕斯特的数台机体便被『圣骸布（shroud-of-turin）』消灭，操纵复数位机体的沉重负担在此刻的反应便是『人形兵器（end-rave）』对驾驶员痛苦的反馈成倍激增。 “......” 在雪原的脑海里，帕斯特产生的嗡鸣反而愈加凛冽，海潮般的精神污染在挑动着雪原的神经，不过却没能让雪原的注意力转移半分。 “......保护......重要的......” “要比巨人（titan）还要有力 要比怪鸟（harpy）更加灵巧 要比魔犬（cerberus）的爪牙更加锋利......” 梦呓般的轻吟夹杂在强烈的基因共鸣声中微不可觉，然而由无序变为有序的强烈反差足以消弭音量上的问题。 “砰----” 经由之前的战斗经验，勉强摆脱“对付怪物的门外汉”这一地位的雪原更为果决，与病毒共生后大幅提高的素质加上对『虚空（void）』的熟练运用，火山般爆发而出的力量将雪原抛射而出，有着斯库路吉“原本”的经验，帕斯特发生了什么已然不言自明。 ————『圣骸布（shroud-of-turin）』溅射的圣人之血将帕斯特的机体消灭至仅剩一机后，有人破坏了帕斯特的驾驶舱，“过去（past）”已经由祗条冴子的身上转移到了那台虫形机体上，帕斯特，暴走了！ “咔咔----咔咔----” 十年后让人闻之色变的紫色结晶违反常理地附着在了非生物的虫形机体上，微微泛起的紫色光芒下，让人忍不住怀疑其中是否有着生命的律动。 “我......决不答应......可怕的东西......消灭......” 弥漫在整个战场的烟尘中，一道耀眼的光芒破空而出，席卷而起的狂风吹灭了光芒经过的火焰，神罚一般地向着那匹散播不详的银色布帛射去。弥漫在圣夜上空的阴影似乎都为之一净。 “轰----轰----” 然而攻击的发出者毕竟是怪物，辉光的神圣下所隐藏的灾厄本质没有变化，或者说，看上去越是耀眼，就更为可怕。有如天边疾射而来的激光无情地摧毁了路上的所有，路边可能的幸存者一瞬间在昏迷或者惨嚎中被抹去了在世间的痕迹。 “终于到了最后一步了吗？” 『圣骸布（shroud-of-turin）』和自己的『虚空（void）』两层削弱后，帕斯特暴走后的攻击对雪原影响不大，银色的心灵之光驱散了凡世的阻碍，体内的病毒开始如岩浆般炽热，雪原左手抚摸着狂跳的心呢喃道。 ...... 帕斯特的驾驶舱所在，ghost的指挥车里。 斯库路吉的呵气和汗液被凝结，腐朽气息弥漫的舱室正是“过去（past）”的精灵栖身之地。以温度为界的冰火两重世界其实都是地狱。 ————炙烤罪人的炎狱或是迷失之人悲叹的寒冰地狱。 斯库路吉和卡萝尔正在等待着樱满真名的选择。 樱满真名的心，跟此时舱内舱外的两重温度，别无二致。 祗条冴子已经死了，只要拔掉舱室里那干枯肉体上的电极，祗条冴子的一切都会如随风飘散的结晶般逝去。 不甘的灵魂所留下的执念，反而在伐害着胶囊般的舱室里那个可怜的女人最宝贵的事物。 樱满真名已经找到了，儿时在母亲怀里聆听弟弟的心跳时，母亲所说的幸福。所以，她不想雪原死，然而，如今她所能做的，就是拔掉维系母亲残留意志的电极， “母亲，集，真的跟你说的一样呢......” 在进入这个舱室后，樱满真名在看了祗条冴子第一眼后，就再没鼓起勇气去看自己思念的母亲，而是故意将注意力放在指挥车里的屏幕中，那个同怪物们战斗的男孩身上，良久的良久，在三个怪物的竞逐带走了太多的无辜生命后，樱满真名才带着哭腔低声如是说道。 “哼哼----” 舱室内极为寂静，突然出现的诡异旋律就像在平静似镜的湖面，投入了一枚石子，宛若旧日的泛黄照片中的平静，因这小小的变化而展现出了极大的连锁反应。『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在夏娃的情绪波动下飞舞着，红色的小结晶在樱满真名的身边螺旋形地环绕。 光，将舱室内的晦暗腐朽驱散。银白的光芒中所蕴含的，是人心的至理，将绝望的孩子与心系孩子的母亲两人的心连接起来。 “真名......” 恍然间，当指挥车里的三人对周围的环境产生知觉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银白色的世界。 红色的生命线欢快地在他们的身边舞动着，为自己所代表的生命送上祈福。银白色的光环组成了类似dna的螺旋，宛若装饰物般悬在不远处，又像是为选王之人顶礼膜拜。 绝望地哭泣着的樱满真名耳边，闯入了一个儿时记忆里的声音，抬头看去，却是一个带着浅笑的女人。 居家型的穿着并不显得太过朴素，淡粉色的柔顺长发垂在纤细的腰身，与樱满真名的长相七分相似女人笑容中的点点母性，仿佛能够治愈夏娃的所有绝望。 “帕斯特......” 一旁的卡萝尔道出了女子现在的代号，或者说名字。 这样的祗条冴子已经称不上人了，在她身边环绕的生命线都是残缺的，而在这个夏娃开启的“心之世界”外，祗条冴子也只是在执念的控制下行动，为人的自主完全丧失。肉体和精神都失却了为人的条件，跟“未来（yet-toe）”一样，都是滞留在时间轴中的怪物。 “母亲，我......” 病毒的意志在雪原的努力下被压制到了最低点，此时樱满真名的情绪波动也只是引发了夏娃控制病毒的能力，所以，樱满真名现在的表现更像一个为了家人而纠结的小女孩。 “妈妈都知道哦，真名......” 祗条冴子依然微笑着，“我成为ghost是为了保护你们，现在集已经打败斯库路吉了，而我又因为执念在做着违背初衷的事情，也只有让我彻底消失才能让那台机体停下来，那么就遵循你自己的意愿吧。你也想要为集做些什么，不是么？” “......” 祗条冴子的话语触动了樱满真名摇摆的心，也在以亲人为赌的天平上添加了关键地一丝重量。 白色的霜被斯库路吉拭去，樱满真名拔去了维系祗条冴子肉体存在的机器与她连接的电极，点点的晶莹滴落在飞散的结晶，“过去（past）”之灵的残躯就此由时间轴解放而出...... ...... 052.Lost-Xmas（13）:心灵具现，迷茫 “呼......呼......” 雪原剧烈地呼吸着，呼出的气在橙红的世界依稀可见。玫红色的瞳孔捉摸不定地看着停下的钢铁巨兽（end-rave）。 daath为帕斯特准备的所有『人形兵器（end-rave）』里，仅剩下一台不太符合这机器名字的虫形机体。 制造设计这台机体的家伙一定是疯子，就是建造杀人机器风格最为疯狂的斯拉夫人都不会造出这样的东西。 ————或许这侧面证明了daath的成员脑回路的不正常，毕竟灌了伏特加设计出来的东西本来就足够具有暴力美感了，而daath为帕斯特准备的魔法长裙却在这方面更胜一筹。 就在刚才，这台钢制的异形就表现出了符合它外形的实力，神罚般的光束有如洞穿晓夜的曙光，无情地将所过之处尽数吞噬。 而现在，那台爆发出了惊人威能的巨兽，则像是发威后回去休憩的万兽之王，停在了原地。 雪原的右手突然感到一阵灼热，隐匿与金属色的护手中的黑紫色印记浮现，在雪原惊讶的眼神中，泛起了久违的光芒。 【王之力为什么东西而起了反应吗......】 雪原内心如是想着，实质化的声音直接贯入脑内，声音来的如此突然，以至于雪原怀疑这不和谐音的来源。 右手，很烫，而身体，则是在沸腾！ 今日之事，已经无法收手了。进化是命运的转轮上不可或缺的一环，不管是否愿意，它总会到来...... 雪原望着像是抚慰受伤的巨象的普莱泽特，来自生命本能以及某个玄而又玄的地方的弦，被悄然拨动。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雪原没有贸然行动，进化的道路上先行的三个怪物就这么对峙着，知道雪原右手上的灼热到达一个临界点，沉寂的帕斯特身上停止生长的结晶，再次活跃起来，被结晶侵蚀了机体各处的巨兽抖动着身体，像是睡醒的生物那样，自然地发出呻吟。 “母亲！” 巨兽伸展完开始变得与活物无异的身体后，人性化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孩，雪原感受着透着智慧光芒的眼睛，再没能忍住泪水。 通过结晶构成的模拟回路还是没能挽回祗条冴子消逝的灵魂，雪原的希冀，注定只是奢望。 凑齐昔在，今在以及今后成为完全的进化者，踩着母亲以自己为代价铺下的路前行。 这是最符合daath价值观的道路，也是雪原绝不会选择的道路。 “嗡----” 玄妙无比的银白色光圈浮现在帕斯特面前，与神秘的行使者们同出一源的力量在钢制的异形身上凝聚着，汇聚到光圈之上，有过战斗经验的人不难判断出帕斯特接下来的攻击的可怕声势，然而雪原，却在这样的紧要关头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对将要到来的攻击浑然不知。 其实，此时，雪原已经彻底迷茫了，将普莱泽特和帕斯特击败，融合她们身上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之后，雪原的生命层次就能达到daath的成员那般，自由往返物质世界和理想乡，在物质世界做出种种违反基本物理法则的事情，甚至能够无中生有地以『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构造出任何东西。 然而，在雪原的头顶，却始终都有一个存在压倒般地俯视着他，那就是系统。 系统的智能是跟他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这一点雪原没有丝毫的怀疑，可是，这样已经成了半个裁判的情况对雪原来说还是无法接受的，消灭了daath又如何，走错了路，完成不了系统的任务，那么自己赖以为继的基础就没有了。 ————不如说，踏着自己的母亲的生命前行，换来的却可能是失去一切的残酷事实，让雪原绝望。此刻，他对于给予自己一切的系统，反而出离地愤恨，甚至超过了一直以来的敌人daath。 “嗡----” 强大的力量被帕斯特收束在银白色的光圈里，让人不寒而栗地不详气息中，『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赋予的心灵具象化能力轰然放出，银灰色的线条划过空旷寂静的大街，无色的光束被螺纹状的线条包裹在内，整条大街都被湛蓝的光芒充斥。 “轰轰----轰轰轰----” 火海，将六本木一分为二，整个城市的人都为这骇人的一击一滞，无需怀疑，只要见过这一击的人，都不会对“怪物”这个词有所质疑。炽热的劲风横扫而过，令雪原闭上了眼睛，帕斯特暴走的力量不下于夏娃在『失落的圣诞（lost-christmas）』表现出的力量，除了雪原，整条大街上再无其他生者。 在恐怖袭击中躲在家中的人们，还有被好心收留的路人，都被卷入了这时间轴外的怪物的伟力中，空气为之扭曲的高温钻入被恐怖袭击震碎的窗户，收割着在这场无妄之灾中瑟瑟发抖的人们，致命的温度在一瞬间便带走了数千人的生命，而幸存者，则在地狱的哭号一般的惨烈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白痴！你不愿意认真上，那就让我来好了！】 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攻击的雪原遭到了系统的怒斥，只是，雪原分明感受到了一丝悲哀。 【我能怎么样？杀死母亲，然后等待系统的宣判吗！？】 雪原在内心歇斯底里地吼道。 【......】 系统，或者说亚当人格默然，不过，他还是没有返还对雪原身体的控制权。 【马上，你所想要的一切都会实现的......】 久违的暗红色，以及内敛的狂暴出现在了雪原的瞳孔中，【原谅我，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你这个自我满足的恶人，还是继续当下去吧。毕竟，你要是不再去追求什么了的话，世界会很困扰的......】 “----吾将击汝，以取汝首级。----” 脑海内，亚当人格用着雪原无法理解的话语表达着自己的歉意，而在物质世界，沟通灵魂的圣言由暴君之口轻吟而出，心灵的光芒再度溢满怪物们的视界。 ...... 053.Lost-Xmas（14）：圣迹，礼物 “----吾将击汝，以取汝首级。----” 沟通灵魂的圣言由暴君之口轻吟而出，心灵的光芒再度溢满怪物们的视界。 “----今日，将腓力斯人之军势残骸交予天地鸟兽，令世人皆知以色列之神！----” 散播着不详的银色布帛，被银白吞没，在时间轴外的怪物的呼唤下，向着圣迹转换着。 耀眼的心灵之光散去，一个造型奇特的『弹弓』出现在雪原的手中。 在传说中，古代的以色列曾被腓力斯人入侵，腓力斯人军中的一位名为歌利亚（golyat）的巨人与以色列军队大战四十天，无人能敌。 而在以色列军中，则有着一位勇敢的牧童，在腓力斯人的骂阵中出战，以小小的投石弹弓击倒了歌利亚（golyat）。 这《圣经》中在大卫的笃信下击倒歌利亚（golyat）的投石弹弓，就是雪原手中『弹弓』的传说原型。 如同苍鹰展翅般地人半弓臂，对敌的前端则铭刻有玄妙复杂的神纹，而后端的弓弦虽然并非必要，却不失圣物应有的气势。当然，说是『弹弓』或是 『弩炮』，其实都不恰当，假托大卫对战巨人（golyat）而现世，名为hamesh-avanim的『虚空（void）』的攻击方式，其实是前端一个像是炮口一般的开口。 “嗡----” 湛蓝色星光般的光芒，在雪原意念的引领下汇聚于『大卫弹弓（hamesh-avanim）』前端的“炮口”，被世界所抛弃的怪物，在将他内心的意志，具现于现世，以此行使不为世界所容的伟力。 ————怪物的意志凝聚于此，光芒的彼端便是世界的边缘，所有世界的始源。 “嗡----” 在刚刚以狂暴之姿将整个六本木没于火海的异形嘶鸣着，怪物们的内心像是被杂乱的电波覆盖的频道一样，阵阵的嗡鸣便是怪物们畸形的『歌』。或许这难以辨析其内容的声音片段，正昭示着怪物们的本质———— 怪物与人无需交流，怪物与怪物亦无需交流...... 怪物，从来就是孑然一身...... 天灾在酝酿着，在大街的两端，名为“过去（past）”与“未来（yet-toe）”的怪物遥遥相对，银白与湛蓝两色的光芒分别在怪物们的身前凝聚，就像是两个即将碰撞的风眼，两者的气势在对峙中不断攀升着，直至某一瞬间，男孩玫红的瞳孔越过巨大的弓臂，在半空中与钢铁异形的视线对接...... “轰----轰----” 两道相对的辉光在男孩冷冽的目光与异形审视的目光中轰然相碰，毁城般的巨大威能势如破竹地摧毁着能毁灭的一切，四荡的激波将沿街的所有建筑都轰为齑粉，至于里面的幸存者的命运自不必赘述，尽数死于怪物战斗的余波之中。 “轰轰----轰轰轰----” 以心灵聚集起来的力量在剧烈地相互消耗着，遍及整条六本木主街道的大火都被因此席卷而起的狂风吹灭，若是此时由高处俯瞰六本木的话，入目的一定是白色的世界，而若是以十年后的器材对此时的六本木进行检测，突破天际的反常基因组反应数值一定会让研究人员为之战栗。 如果说，继承了樱满真名最大的灵魂碎片的楪祈，在“原本”剧情开始时的基因组反应数值为3000点，以这样的数值足以轻易做到单兵对战『人形兵器（end-rave）』的话，那么此时任何检测设备在检测的时候都会瞬间宕机的逆天数值，能做到的，便是毁灭。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毁灭，而不是像被广泛用于各种比喻的意思。雪原跟帕斯特对『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力量的极致催化，在碰撞中沟通了边缘世界，被攻击所波及的话，就意味着淘汰，如同过去的世代被淘汰的万物一般，永远地脱离时间轴，在永寂中迎来终结。 “簌簌----” 在两道激光般的光束进行了不知多少次碰撞后，在对峙中积蓄下来的能量终于耗尽，寂静再次回到了这个已然变为地狱的街道，漫天的尘土缓缓落下， 在烟尘笼罩下的雪原和极度依赖监视器的帕斯特的视野都受到了严重干扰，但这并不影响战斗的继续...... 雪原手持的『大卫弹弓（hamesh-avanim）』“炮口”冒着热气，在有着热成像设备的帕斯特面前根本无处藏身。而帕斯特虫形的身躯上展开的双翼上，六个升腾着基因线条的孔洞有如夜空之中的北极星，狂暴的野性下对『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无节制地压榨甚至让这台钢铁的异形发出呻吟。 至于一旁的普莱泽特，则在雪原被帕斯特牵制住的一段时间给雪原准备了一个大礼。 “呼----呼----” 散落的结晶似音叉交响般以某种频率应和，在达到一个临界点后，震颤着的结晶碎片盘旋而起，在加速中，材质异于俗物的结晶碎片不断地切割着所有的阻碍，在切割，盘旋，再切割，再盘旋的过程中，骇人的异象逐渐形成。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便是凶暴的力之漩涡，燃烧般的金属风暴！ “以吾之躯，敬献吾王。这是给好孩子的礼物（present）。” 有着艳丽金发的怪物微笑着躬身行礼，宛若艺术家的操纵着成型的银色龙卷以碾压之姿想着雪原袭来。 “我拒绝。” 面对着席卷而来的金属狂潮，雪原淡然开口，系统在这方面做足了对雪原的尊重，在战斗完全交给他的前提下，雪原有权选择如何应对，“此刻我只是‘未来（yet-toe）’，只是怪物。损坏母亲的节日礼服也是需要得到惩罚的。” 对于普莱泽特这种以言语挑拨来扰乱心神的做法，系统十分清楚要如何应对，一通俗称嘴炮的辩驳之下，气氛被推到最险恶的地步。 当然，在三者都对『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的力量进行使用，引起体内的病毒超常规地活跃的情况下，三人互为生死大敌的关系已经无可避免，生命在渴望着进化，地狱的旗帜蜿蜒而来，本质为一的怪物，将为这破碎的圣夜，上演奇迹。 ...... 054.Lost-Xmas（15）：竞逐，染血的双手 “呼----呼----” 由结晶构成的金属色龙卷在肆虐着，直冲云霄的风暴以碾压之姿，裹挟着沿途接触的一切，向着雪原压迫而来。闪着寒光的结晶碎片在风暴的加持下比过往更为锋利，盘旋赋予碎片的巨大冲力将结晶所过撕咬得粉碎，最终化为风暴的一部分，让普莱泽特的“礼物”愈加壮大。 这一回怪物引起的动静在某种程度上比雪原和帕斯特的猛烈对轰更为惨烈。强大的风压吸附着所能够吸附的一切，自然也包括避免被送往边缘世界迎来淘汰的幸存者，这些幸运儿们在躲过了致命的高温侵袭和残酷的淘汰之后，眷顾于圣夜的神明没有再为他们献上奇迹，最终在或是惊恐或是空洞的眼神中，被撕裂在这灾厄之中。 “......” 造成了这场惨剧的普莱泽特毫无自觉地看着这一切，但在眼中却闪过了不安的神色。嗜虐和对破坏的偏执并没有让她真的失去理智，“礼物”能起到作用的可能性在普莱泽特看来是微乎其微，只是对雪原的一个试探，由进化的最上位堕落而来的雪原让她痴迷，完整的『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以及“未来（yet-toe）”独有的灵魂波动相结合，所产生的美丽，让身为怪物的普莱泽特迷醉。 ————她想要和雪原结合。是无关病毒的趋向的，在灵魂层次上最为纯粹的欲望。 凶暴的力之龙卷向雪原压迫而来，雪原没有任何迟疑，手中的『大卫弹弓（hamesh-avanim）』向半空一抛，实质化的基因组纠结在空中后回到了雪原胸口的光芒处，旋即，金属色的战靴陡然爆发，磅礴的力量将雪原超着风暴的反方向抛射而出。 是的，雪原在逃跑。此时雪原已经丧失了同帕斯特和普莱泽特正面对抗的资本了，『大卫弹弓（hamesh-avanim）』在超频度的催动下再没能引导出基因组的力量，而『圣剑杜兰达尔（durandal）』和『朗基努斯之枪（spear-of-longinus）』之流虽然威力足够，但却不足以攻破普莱泽特以基因组的力量催动的龙卷，贸然陷入其中的话，雪原都不敢确定传说中能源源不断地提供力量的圣剑能够支撑到普莱泽特再也无力支持龙卷的时候。 “砰----砰----” 爆破声在雪原的飞掠中不绝于耳，与病毒的共生关系让雪原对于自身『虚空（void）』的运用超过了如指臂使的程度，在雪原的有意控制下，为雪原提供了不俗机动力的结晶在爆裂后还能化为霰弹，为这追与逃的节目增添余兴。 飞射的紫色碎片飞舞在空中，宛如无序地交织而过的弹幕，笔直地飞向进击的狂暴龙卷。然而就在普莱泽特欲要嘲讽出声时，在半空为节日献上舞蹈的紫色精灵在普莱泽特惊愕的眼神中猛然相碰，神乎其神地与金属的狂潮交错而过后，换上了银色礼服的舞者向着追击的怪物暴射而去。 “......” 染血的圣夜永不缺少鲜血，追与逃的幕间登场的银色精灵不甘落后地达成了使命，雪原的小伎俩在普莱泽特精致的脸庞上划开了一个小口，但这并不影响普莱泽特的愉悦，披着美丽女子外皮的怪物反而为之陶醉出声。 “果然，王，真是太棒了......” 在结晶的碎片即将成为龙卷的一部分的前一刻，雪原以自身的基因组操控了结晶的轨迹，结晶的碎片由紫色变为银色便是其本质变化的证明，紫色的结晶是失控的，除了吞没人的思考与意志毫无作用，而银色的病毒结晶则是可控的，即使是进化道路的失败者，客观的精神力在基因组的发散下也足以做到造物的奇迹。 至于普莱泽特如此失态的原因，自然是雪原对变换后的灵魂毫不掩饰地展示了，进化的本能几乎摧毁了身为怪物的普莱泽特所有的理智，雪原出其不意地对结晶进行操纵时两者灵魂的触碰简直无异于灵魂上的交合，是以，普莱泽特此时眼神中的火热如果具现出来绝对能将雪原烧为灰烬。 “咔啦----嗡----” 强行操纵结晶给雪原带来的冲击让雪原在半空身形一晃，只得在调整之后重新停下来。比起普莱泽特享受的愉悦不同，雪原受到那蚀骨的冲击时，老旧电视机的雪花音夹杂其中，一个个记忆的碎片被传入雪原的脑海里。让雪原不得不放弃了奔逃。不过，只是持续了片刻的逃亡就波及了大半个六本木，有多少人因此丧生，雪原无从得知，雪原只知道，如果灵魂有颜色的话，那自己的灵魂一定是染血的红！ 四周的环境已经成了另一幅模样，这里没有被恐怖分子的袭击波及，气氛较之爆炸过的地方更为冷清，被怪物扩展而来的地狱平添了几分寒意。 嘴角淌淌而下的微咸与冰凉，粗暴地摧残着雪原被记忆冲击下异常脆弱的神经。 这是第二次了，别人的心灵，别人的内心，流入了自己的体内。 ————还同样都是如此极致的哀伤。 ghost们之间的对话，从来都是以怪物自称的。而这，并不是像人们平时对在某个方面强大的人的比喻。是将自己真正地割离于人道之外。 从某种意义上，普莱泽特真的是怪物。 卡萝尔和斯库路吉在成为怪物之前，是有过普通人的生活的。或许脆弱得社会上一个小波动都会打翻他们平静的生活，或许他们所谓的“本来的普通生活”根本就不存在，他们只是在某个事故后亡命天涯的悲情人士。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们是人道之内的，不当怪物，也能够继续在人生剩下的路上走下去。 跟他们不同，普莱泽特是daath从头开始培养的基因组受体，以高超的技术制造的无数个实验体中的幸存者。 月世界的爱丽丝菲尔和伊莉雅是身为圣杯的容器诞生的，她们没有未来。 普莱泽特是身为基因组受体诞生的，她也没有未来。 所以，她对“未来（yet-toe）”有着如此偏执的追求，因为，身为怪物，“未来（yet-toe）”是唯一一个有未来的，即使，那只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 “哈哈哈哈哈哈！！！” 雪原复杂的神情引来的，是普莱泽特嘲讽般的笑容，嘲讽王的多愁善感，也嘲讽自己可悲的过去。 “王啊，你看到了吧？没错，那就是我啊！” 刺眼的鲜红，由结晶划开的伤口流出，在普莱泽特光洁的脸上，显得如此妖艳。 “不当怪物，就无法活下去了，是么？” 舔舐着将要冻结的泪滴，雪原漠然出声，“那就跟我结合吧，完成进化，我们就都是人了。” “以人类之身，代行神之权能的新人类。” 怪物们的共舞，至此，也算到了快要谢幕的时候了。 ...... 055.Lost-Xmas（16）：手段齐出，逝去的过去（Past） “以人类之身，代行神之权能的新人类。” daath的神棍坚定地认为，自己以有限之身追求的无限，是真正的全知全能。 雪原从一开始对他们的理论就是持否定态度的。并不是因为自己是利益相关方才有的态度，而是一个逻辑正常的人进行的推断。 包括自己的父亲樱满玄周的研究在内，一切的进化进程都是在有限之内的，如果真的按照daath的类似神学的观点，这一切以有限追求无限的过程将在根本上背离所谓“神”的路。 在旧约里面，人们会惊异地发现，亚当和夏娃吃善恶果的举动触怒了上帝，而所罗门向上帝求智慧，上帝却十分高兴地将智慧赐予所罗门。前后的反差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体。 抛开科学地去理解的话，其实就是一个有限与无限的区别。 善恶果将人的智慧和理性作为判定善恶的依据，让人由过去的以神的善恶观为标准变成了以自己的智慧和理性去判断。这是由根源上将人与神分隔，因为在过去，人的行为由神判定，所以人是近神的，是无限的；所以，将自己的理性与智慧作为标准自然是谬误，是与神的隔离，是罪。 由此看来，已经可以是十分不负责任地去说，樱满玄周的研究，是遵循神的意志的，根本上符合神所规定的路的。而daath则以自己走过的路去规定别人的路，把自己的有限当成神的无限，自然是根本的谬误。 【可是，你现在在做的不就是跟daath的人做的一样的事情么？】 雪原疑惑出声，系统的异动让他不安，然而自知主动权在系统手中，雪原自然是优先搞清楚系统的目的了。 【不一样，我们是处于这个时代的人，在进化的选择上天然就有优先的解释权，daath的违法就是我们的合法。】 系统不知处于什么目的解释道，【现在看来，是压制不下去了，接下来就全靠你自己了。】 【什么......】 “----我是阿尔法，我是欧米伽，是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全知全能者。----” 基因的螺纹升腾着，加诸于世人的苦难汇聚于雪原的头顶，被收回的『虚空（void）』再次闪耀出心之光芒。 “嗤----” 光芒散去，微不可闻的入肉声中，深入灵魂的刺痛让雪原颤然出声，荆棘的冠冕开始行使其职责，见证新人类的诞生。 在耶稣被罗马当局逮捕将要处刑的时候，为了讽刺他，士兵以荆棘为冠冕，将荆棘刺进他的头，并说：“恭喜你当了犹太人的王。” 黯淡的光芒萦绕其身的冠冕，正是『荆棘王冠（guilty-crown）』。灵魂在颤抖，雪原感到自己的灵魂在害怕，那是生者对于其背反面的抗拒。 【我会死么？】 雪原压下灵魂深处的刺痛感，向系统问道。 【不打算问为什么这东西跟“原本”不一样么？】 系统仿佛没有被波及，秉承着一贯的古波不惊反问道，【那孩子（yet-toe）的『虚空（void）』是你的背面，以你的心意变成这个样子应该没什么奇怪的吧？至于其他的，等一切结束再向你解释好了。】 “----ring-a-ring-o''roses----” 附有某种规则的话语轻吟而出，天启的炽热光芒驱散了冬夜的寒冷，头戴荆棘冠冕的雪原手中，出现了一个可视的炽热光环，神圣的气息由形似刃环的武器（void）充斥着整个空间。 视线被可以感触地扭曲，天启一般的异象随着光圈的旋转愈发惊人，紧接着，光圈在旋转中，二分四，四分八。 十六，三十二...... 似有无止境增加之势的光环在不断增加中环绕雪原高速的旋转着，化为一个更大的环。继而蜂拥着袭向那台巨大的钢制异形。 “哒哒哒----” 帕斯特似乎在刚刚同『大卫弹弓（hamesh-avanim）』的对轰中消耗过多，此时竟也没能催发基因组的力量，异形巨大的翅膀上的六个空洞上光芒暗淡，只得抬起机关炮以弹幕防御袭来的光圈。 然而没有雪原操控的光环灵活不输于之前登场的紫装舞者，如狩猎中的鬣狗在骤然来袭的弹幕前一哄而散，在划过精巧的弧度后，遍及天幕的光环再次向脱力的巨兽袭来。 “好痛好痛好痛----” 似是孩童的声音占据了这个原本静谧的街道的所有，虫形的机体对迫近的光环毫无办法，只得任由坚固的装甲被小刀切黄油那般顺畅地切开。 “砰----” 不堪其扰的钢制异形猛地一蹬地面，在地上开出一个坑洞的怪力把巨兽带向了头顶的方向，毁城的怪物，面对光环出人意料地逃跑了。 “呜----” 然而巨兽的挣扎显然是徒劳的，鬣狗的狩猎还没有结束，急速转向让光环的四周为之扭曲，改变轨迹后的光环直向巨兽追去。 “轰轰----” 如专营腐食的秃鹫，司掌杀戮的天使破空而至。帕斯特的挣扎到了极限，伸展而出的双翼在天使光环即将到来的时候，猛然迸发出刺眼的光芒，满目的火光吞噬了可视的世界，原本逞凶的天使光环在基因组力量面前犹如奶糖一样被渐渐融化。 “----pape-satàn，pape-satàn-aleppe----” 【我问你，你内心可曾愤恨，可曾苦闷，可曾希望免除这苦难？】 【呵，同样感受着这**的我来回答这个问题未免太没诚意。】 危急时刻爆发出灵魂中最本质的力量的帕斯特在赞颂这自己的神，而系统则对天使光环的毫无建树视若罔顾，对着全程看戏的雪原发问道。而雪原，却是按下心中的悲怆，强硬地转移了话题。 “----我父啊，若是可能，就请将这苦难的圣杯由我身移去吧----” 帕斯特对基因组的强制催动在某种程度上已然将三个同一灵魂的怪物开始分离，而系统要做的，便是将这个出卖灵魂也要保护孩子的可怜女人杀死。 “----而有一个兵卒，用他的枪刺入胁下，从那里流出了血和水----” “未来（yet-toe）”以灵魂相授的言灵中蕴含的神圣实质化地显现在这圣夜，梦幻的人心至理与无形的咒杀世人之罪并行交织。 “砰----” 轻覆于地面的白雪被爆发的力量震起，爆发性膨胀的力量由结晶注入雪原的体内。雪原夹着圣枪，以标准的夹枪冲锋姿势彗星般的刺破天空，直取以基因组的力量滞留在天空的帕斯特。 此枪，赋有着雪原的所有威力。 此枪，贯彻着雪原的所有意志。 此枪，带有着雪原的所有思恋。 汇聚了一切的一切，心与力与技被完全统合，全身与全灵并为一体的一击！ “轰----” 长枪刺入了异形的躯体，反转的圣枪像极了活着的异端，一点一点地蠕动着，没入了机体的内部。 “----集，不要......不要再哭了......保护----” 贯穿与搅动进行着，巨兽的外壳被打开，内里的一切在头戴荆棘冠冕的人王面前显露无疑。 “----谨受此杯，领受圣罚----” 【母亲的心，进入了我的体内......】 ...... 056.Lost-Xmas（17）：残存的身体，合而为一 “咚----” 略显沉重的敲击声，回荡在整个世界。是在物质世界的，也是精神世界的。 圣枪夺走了daath为帕斯特准备的魔法长裙，忤逆的孩子将母亲的心收入了自己的灵魂。 “帕斯特，被你融合了？” 甜腻的声音隐藏着丝丝狂热，普莱泽特疑惑出声道。 “如你所想，接下来就到你了，在一旁干着急的滋味并不好受吧？” 系统的嘴炮依旧犀利，不留情面的反击着。 “诶，王很享受么？” 有着女子外表的怪物并不感觉受到了冒犯，反而颇具挑逗意味的反问道。 “当然，无论有着怎样可怖的内里，你的外表无疑符合大部分人的审美。” “王，是在称赞我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好以这身体来表达我的荣幸了。” “----我不妨拔出杜朗达尔大战一场，金子做的剑把将会沾满鲜血。----” “咔嚓----” 在天启般的湛蓝光芒下，结晶剑与神圣的骑士剑不断交击着，圣剑在荆棘冠冕的加持下，自身带有的神威斩断了普莱泽特的结晶剑，然而在一阵闪烁的银光过后，被斩断的结晶剑竟是再次凝结，直逼雪原的金属面甲。 有着与怪物战斗经验的雪原眼神一凝，心念转动下收敛了圣剑的气息，持剑的手猛然上挑，撞开了向着自己面门袭来的结晶剑。 “王，你的眼睛好美。” 圣剑与结晶剑互格着，圣剑再没斩断结晶剑，而结晶剑也没能在前进半分。欲要压倒对方的两人在探头就可以亲吻对方的微妙距离对视着，普莱泽特的双眼是火热的，雪原的眼中，却是平淡无波。 “王啊，我能感受到你的想法，一如你能看到我的过去。” 无视了两人的敌对关系，普莱泽特呼出的吐息打在雪原的面甲上，“既然能够理解我，为什么还能如此平静！” 精神世界的交击更为凶险，『荆棘王冠（guilty-crown）』对基因组的支配能力镇压了普莱泽特对结晶的操纵能力，四面出击覆盖了整个街区的精神力跟被压制普莱泽特被压制在体内的精神力对峙着。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金属色的面甲抖动着，传出了主人的冷意，“我跟里面的家伙，是两个人啊。” “哈？难怪，一直在跟我交合的，是真正的王吧？” “是啊，你的过去，你的愿望，都传达给他了，这个白痴，现在，让我救你啊！” 钢铁与结晶相互碰撞所激发的清脆交击声回荡在空旷的大街上，圣剑内敛得仅仅剩下无毁的属性，但不妨碍银色的剑舞再次为圣夜献上表演，圣剑，依旧可以贯彻雪原的意志。 银色的闪光在四溅的火花下闪烁着，银色的圣剑与银色的结晶剑交织而下，银色匹练般的剑光与凝结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辉映在夜空中，昏暗的空间都仿佛为之一亮。 “好棒......”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普莱泽特在这流水般地挥舞着结晶剑的时候，竟是进行着于场面完全不符合的娇喘。 事实上这场怪物之间的战斗确实没有以人类的战斗理念参考的价值，疾风暴雨般的快速攻防按下不提，精神与精神的碰撞，才是两人较量的核心。 普莱泽特是具有操纵病毒结晶战斗的能力的，然而这结晶也是能够被基因组持有者的外放精神力控制的，所以，『荆棘王冠（guilty-crown）』的镇压下，普莱泽特只能结晶附在手上，跟雪原进行着这场身与灵的全方位碰撞。 “告诉我，普莱泽特，你的愿望是什么？” 在某个瞬间凝神捕捉了结晶剑的轨迹之后，圣剑在空中快速闪过，粗暴的将结晶剑由剑光中拦了下来。 “我的王啊，这个词语跟身为怪物的我不是太不相称了么？” 攻击被轻松防御的普莱泽特毫不恼火，在相互的警惕中回答道。 “不，身为怪物的三者中只有你没有愿望！” 脚底炸裂的力量分开了两人，毫无美感的飞退后，沉默与寂静再次降临这个街道。 雪原真的无法理解，普莱泽特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样的，尽管想要去了解敌人怎么想在战斗中是荒诞的，但在见到帕斯特和普莱泽特的时候，雪原从灵魂深处真切地感受到了，对于这两个同为怪物的同类的亲近。 “毫无意义，我的王......” 踏着轻灵的步伐飒飒而至，眨眼之间，雪原的眼前就闪过了光洁的脸与蔚蓝的瞳孔。 “我生存的意义从来都不存在！” 行云流水的一刺，在雪原的脑海里只有普莱泽特艳丽的微笑时，致命的剑已经沿着诡异的轨迹来到了雪原的身前。 “嗞啦----嗤----” 金属的战甲，在结晶的剑面前，只是微微一颤，就宣告失效，锐利的银色剑尖顺着开出的小口，刺入了雪原的胸前。 “咚----咚----” 【输了......我输了？】 生机的流逝让雪原无法接受，一直标榜着与雪原同生死的系统竟然在最后一刻干脆的放弃了抵抗，任由普莱泽特的攻击落到自己身上。 【没有，这是贯彻普莱泽特所有的一击。】 系统充分的履行了自己的责任，解释道。 【王啊，终于见到你了。】 如系统说的那般，冰冷的剑尖带来的，不仅仅是生机的流逝，还有普莱泽特的内心。 【我的人生，就是跟无数个跟自己一样的个体在争夺，争夺这残缺的身体，争夺这噩梦一样的代号。】 普莱泽特艳丽的脸庞抵着雪原稚嫩的脸，轻声说道。 【本来啊，这永恒不变的一切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愿望什么的自然也是如此，但是，当王为自己加冕的那一刻，我突然想着：或许早就应该融为一体了吧。】 谈及进化与淘汰，雪原由普莱泽特蔚蓝的瞳孔里积淀的疯狂。 【帕斯特已经被王融合了。所以，舍弃掉这个残缺的身体也好，看看，是我融合王跟帕斯特，还是王将我们三个重新融合为一吧。】 “咚----” 重物落地的闷响声过后，普莱泽特带着些许的满足和些许的疯狂，倒在了薄薄的雪上。 在她散落的金发旁边，几点红色滴在白雪之上，为这个血腥的圣夜增添了几点肃穆。 被daath分割为三个的灵魂，在这一刻，被融合为一。 无论正确与错误，破碎的夜晚，即将迎来了最后的落幕。 ...... 057.Lost-Xmas（18）：星辰的祝福，进化 上辈子杀了人，这辈子冬木人。 这是雪原记忆里人们对于被神秘侧的斗争波及的冬木市民的善意调侃。 然而，当自己也是神秘一方，将这样的伤害加诸到无辜的人身上的时候，雪原的心态就不那么轻松了。 欢歌与喜庆，是这个夜晚的前奏。绝望与惨嚎，是破碎之夜的终章。 怪物们把修罗场带到节日的喧闹之所，以无情的火焰和永寂的神罚为夜晚换上新装。 徘徊在阴影里的军队在幕后黑手的一声令下粉墨登场，又被狂热的求道者消灭。 当几滴鲜血洒在皑皑的白雪上时，流血的夜晚终于到了尽头。 ...... “嘀嗒----” 寂静是这个街道的主格调，被世界抛弃的怪物和践踏和平的军队，在这个夜晚都没有光顾这里。 一个有着艳丽的姿容的金发女子，跪在一个稚嫩的孩子前，银色的结晶剑洞穿了男孩的胸口后，染血的尖锐剑尖，就这么留在了男孩的体内。生机，随着那人生命中永不停息的跳动着的事物的停止而流逝着，褪去了一身金属的战甲，纵然依旧拄着骑士剑半跪着，男孩还是显得如此脆弱。 在系统和普莱泽特都没了声息之后，雪原就一直这么呆滞地看着眼前那一抹记忆中的淡粉色长发。 红色的小块结晶像节日里舞蹈的小精灵萦绕在身边，告诉雪原自己的生命并不会就此结束。 【只是苟延残喘而已，快了......马上，我就要作为一个开启一切故事的勇者，被铭记下去了......】 被无止境扩大的五感中感受到的，既是自己流下的血液，也是眼前已经模糊不堪的亲人脸上的点点晶莹。 燃烧了自己的身与灵的两个怪物，无论是交流与战斗，还是此时的融合，都太快太快。一向以怪物自居的斯库路吉能做到的，也只是将卡萝尔和樱满真名护在身边，看着王的终局。 雪原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痛苦还是有着其他的什么感觉。 【这是系统的正确使用方式。】 把自己送到普莱泽特面前让她捅一刀，然后不负责任的消失掉的亚当人格，是这么解释正在发生的事情的。 【叮，检测到亚当死亡，遴选者选择了正确的进化之路，任务完成。......】 脑海里的冰冷话语在喋喋不休着，雪原听了前面的几句就不再理会，原来被捅死就是正确的进化道路，雪原如是吐槽着。 【王啊，宣誓这永恒的爱吧。无论进化还是淘汰，我都会与您同在。】 这是普莱泽特被融合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雪原没理解出为什么跟自己同归于尽会是爱，但已经无关紧要了。 进化的机器安装上了最后的一个齿轮，由身到灵，由物质到精神的路，只能向前。 ————三者三形的灵魂合而为一，所领受之圣罚加诸一人之身。 拄着骑士剑的右手上，王选之证越来越烫，『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与结合的灵魂一样，开始了向新人类的方向蜕变的过程。 达成了共生关系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在雪原的全身各处沸腾着，它们等到了，凑成进化的另外两个残缺的部分。在普莱泽特倒下的那一瞬间，审判罪人的炙烤就降临在了雪原的身上。 而在精神的世界，三个个体宛如磁石般开始相互吸引，却又像是在相互排斥一般，无比艰难地相互接近着。 无限的辉光，随着进化的开始，现身于世。 由人心的至理孕育的光辉，从山村，野外，大海，城市...... 从世界上每一个或是为节日献上自己真挚的喜悦，或是为各种不幸而流泪的人们身上...... 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似是粒子似是匹练的银色光辉，像是回赠给天空的礼物，在空中汇聚，然后在组成了一条条美丽的光之河流后，在人们惊讶的眼神中，向着极东岛国上的争乱之地流去。 数万数亿的人们，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些光芒的朝拜之路，在某一刻，心神竟然也为之所动，向着他们不知姓名的存在，送上祝福。 这赋有着通往至高之路的光芒里，同样有着星球的意志，它们是人心的至理，也是星球的血脉。 终于，当在地狱里哀嚎着的人们和以为自己拯救了这个国家的『抗体（anti-bodies）』士兵们惊讶的发现将整个天幕填满的光之河时，九天而来的馈赠就这样注入了雪原的体内。 “呃啊----” 进化涵盖了所有层面，相应的，以旧人类之身进行这一过程的雪原就需要承受肉体与精神的双重痛苦。 这是雪原第三次遇到这样身与灵的痛苦与濒死的绝境了。 有惊无险地融合『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得到王之力；有惊无险地融合“未来（yet-toe）”成为进化路上的滞留者。 一切都处于计算之中，以最小的风险赢取最大的利益。对一切的预知与屡次的成功，让雪原如是坚信自己能够一直赢到最后，daath也好，世界的意志也好，除了高高在上的系统，雪原都没有放在眼里。 至于系统，又有几个拥有它的人会把它看成威胁的呢。 正是这样的傲慢，在事情真正露出自己锐利的獠牙时，雪原才会愤恨。自命不凡者为自己的自矜付出了代价。 雪原空虚而冰冷的暗红瞳孔内，蓦然出现一个旋转着的湛蓝色基因线条。在心灵之光流进体内的那一刹那，三个艰难地接近的灵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粗暴的揉搓到了一起。 这一刻，行星的意识，就是雪原的意识。生命的进化让雪原得到了星球的认可，造物主的无双权能由行星赋予新诞生的全知全能者。 周围的空气从各个方位表达着自己的善意，五感全开下清晰无比的硝烟味与血腥味也变得全无怨恨。一切都被经过净化后才被呈递到雪原的感知中。 不过，雪原却承受不起这样的善意。 ————这是世界给人子的诞生送上的赞歌，而雪原，恰恰是一个冒牌者。 被分割的灵魂合一，雪原的灵进化到了新的层次。 『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雪原原本就有，在进化的过程中，雪原的肉体几乎被重新构造，基因组的力量彻底成为雪原的本能。 融合了昔在，今在与今后。雪原在身与灵都成了各种意义上的全知全能者。 ————然而这都不是雪原该有的。 “到头来，谁也没能救成，只能等着其他的什么人来救我么......” ...... 058.Lost-Xmas（19）：释然，灭世与创世 “到头来，谁也没能救成，只能等着其他的什么人来救我么......” 不甘的灵魂在嗟叹，星球赋予他的权能，又将着不甘与愤怒传播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刚刚贡献出自己内心的本质人们，感受到了，这其中的愤怒，这其中的悔恨，这其中的渴求。 经历了数次风险，把一切所知都计算在内，最后却什么都没能拯救，这让雪原如何压抑自己的情绪？ 对大势的把握，加上几次拼上一切的对赌得到的力量，最后却因为自己的傲慢付诸东流，这让雪原如何不悔恨？ 几次遇到计划之外的事情，但最后都有惊无险，这让雪原如何不渴求再出现一次奇迹拯救自己？ “系统，你是不是该出现了......” 雪原拄着剑，魔怔般的说着，“第一次，我自信满满地跟起源之石接触，感染了『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差点变成了盐柱，你出现了，我如愿以偿得到了王之力......” “第二次，你让我取代‘未来（yet-toe）’，我又差点成了盐柱，但最后，跟你说的那样，我救赎了斯库路吉和卡萝尔，也得到了力量......” “现在，你一定也能救我的对吧......心想事成啊，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心想事成是多么矛盾的事情，但是我相信。所以，用着能力救我啊......” 像受伤的野兽那样的低声嘶鸣，雪原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的失态，如此的歇斯底里。 世界的善意，在一点点的收束着，雪原瞳孔内的基因线条运转越来越快，雪原能感受到，蒙昧的意识在传递着它的喜悦，只是它却不知道这只能加速雪原的死亡。 【真是的，你这样子不就跟输不起的赌徒一样了么？】 【赌徒么？倒也贴切。】 似乎每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的体感时间都十分混乱，不知过了多久，脑海内出现了“死去的”亚当人格的嘲讽声，雪原则苦笑以对。 既像一个看破生死的人，又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如此抗拒。这就是雪原矛盾至极的现状。 雪原是不怕死，也有其他方法摆脱濒死的现状的。 新人类是人王，只能由夏娃选择，并由夏娃加冕才拥有承受进化过程天地伟力加身造成的损害。 所以，雪原是在明知有自救的方法下向不可知的系统求救。 【毕竟目的是不能当成手段的啊......】 系统的嘲讽让雪原冷静下来，【怎么样，不能救我的话，造成其他什么意外也好，阻止真名就可以了。】 【你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上有奇迹，又怎么能奢求奇迹来帮助你呢？】 【也是啊。只有真正相信奇迹会发生的人，奇迹才会降临到他的身上。】 在结束了对话之后，雪原的内心仿佛放下了什么，毁去全身再从一再造的过程都没能让雪原再起反应。 “咚----” 泄去了最后一丝力量，自成为怪物后从未有过的萎靡随之而来，指尖从圣剑华丽的剑柄滑落，雪原倒在了雪地里。 【或许，一切本来就是错误......】 ...... “咔哒----咔哒----” 大火，在六本木森大厦的各处蔓延着。 在一个小时以前，这里还在进行着一场关系极大的追悼会，为此，这个国家最高层的大人物们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对行程进行调整，以期做到在这一天齐聚这座港区人的骄傲举行的庄重仪式。 现在，在森大厦的各个角落，只剩下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和令人室息的烟雾。毫无意外，除了年龄问题未能出席追悼会的供奉院财团的首领，人们尊称为供奉院翁的老人外，三井等传统财阀和现任的首相在内的内阁全体成员都死于“恐怖袭击”。 厚重的阴影弥漫在这极东岛国的首都上空，经久不散。 “嘀嗒----” 在一夜的流血之后，上苍似乎也在为破碎的夜晚中留下的鲜血而悲恸，在飘零着的白雪中，细小的雨滴轻快地洒落在大火笼罩的城市里，期望着能够将今夜所流的血液冲刷一净，期望着地狱的审判之火能够尽快褪去。 “斯库路吉！” 焦急的声音在寂静的舱室里回荡着，水色短发的少女的神情显得尤为急切。 “抱歉，卡萝尔。黄金在那孩子手里，他没有用之前治疗我伤势时用的『圣杯（san-greal）』，就说明，没有任何人能够救他......” 被呼唤之人幽幽一叹，今晚已经遇到太过他无能为力的事情，这让一心想要帮助雪原的斯库路吉有些气短。 “有人可以救集的。” 斯库路吉结论般的话语未落，一个声音就打断了他，“我可以的。” 樱满真名拉着斯库路吉的衣角，不容置疑地说道，“带我过去，我，可以救集。” “夏娃，你没有权力这么做......” 一直以来以对所有事情都保持淡然的卡萝尔脸色一变，说道。 “我要去救集。” 樱满真名斩钉截铁地回应道，没有交谈余地的语气，让舱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卡萝尔和斯库路吉本就是daath的某个研究项目的实验体，对于daath的目的自然有所了解。 对所有的旧人类进行淘汰，以被选中的亚当和夏娃为主体，承袭被淘汰的人类的所有，重新繁衍出新人类，由此完成进化之路。 有着这样的了解，对于如何实现这一过程，斯库路吉和卡萝尔自然十分清楚。 进化的关键，『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的首位感染者，夏娃，在病毒发育成熟之后，将会掀起第四次默示录，以极东岛国为温床培养了近十年的『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将在夏娃的召唤下，进行一次爆发性的增殖，在基因共鸣下，病毒隐藏起来的爪牙会向人类展示，淘汰的残酷。 当然，daath虽然神棍，但也不是只想要毁灭世界的疯子，在进行淘汰之后，被淘汰的世界将被送到边缘世界，也即是理想乡，而新的世界，则由夏娃对选中之人加冕，由被选之人行使造物主之权能，进行创世。 樱满真名所说的救集的方法，就是通过灭世之后，以创世之伟力，强行将一直拒绝王冕的雪原，确定为王选之人。 “卡萝尔，就当是把这个该死的世界清理一次，如何？” 良久，斯库路吉打破了舱室里的对峙，“为了报答那孩子的恩情，我们就勉为其难的一起变成盐柱吧。” ...... 059.Lost-Xmas（20）：夏娃的悲歌，错误的圣诞节 “哗啦----” 浪花轻击夕阳照耀下以金黄示人的沙滩，给人一种梦幻十足的感觉。响亮的海潮声随着潮汐起伏着，其间夹杂的隐约海鸥啼叫声，在色泽浓郁的云彩中带着几分迟暮之感。 熟悉的场景，却没了记忆里喧闹的人群，没了记忆里终日往来的船只。有的，只是这份幼时跟家人有过欢乐的海滩。 男孩的右手抚着感觉中残留着痛觉的胸前，伸出左手，遮挡仍有些刺眼的夕阳光辉。 由濒死的境地回到这一切都充满了真实的幼时记忆里，雪原的脑子有些运转不过来。 “太阳，已经沉下去了......” 就在雪原正打算起身时，这样一个雪原不愿听到的声线传进了雪原的耳里。 转过头来，雪原看到的，是在数年前的盛夏夜空里曾为自己遮挡过风雨的淡粉色身影，以及有着苦大仇深，自己时刻不想着消灭却不得的事物。 ————自己的姐姐与爱人，樱满真名。或者说，夏娃。 “真名，还是这么做了？” 雪原的内心翻涌着，不甘地出声问道。 在十六世纪的宗教改革运动中，加尔文就提出过名为“先定论”的观点。 一、上帝在创造人类之前，人类的命运早已决定。 二、人类不能改变上帝的决定，甚至不可能知道上帝的选择。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一切都可以说是先定论。不是被选择之人，感染『默示录病毒（apocalypse-virus）』就会死。而被选中的，无论你中间有多痛苦，你一定能在病毒的侵袭下幸存，甚至还能得到『虚空基因组（void-genome）』。 在被不知名的存在的安排下，雪原原本可以安安稳稳的顺着被安排好的路走下去。 daath可以不是敌人，几次受伤，几次险死都不会发生。 旧世界被摧毁了，但是只要雪原成为新人类，将家人的灵魂与记忆从边缘世界提取，再以自己的权能构造一个新的身体，就能保全家人。 至于世俗的一切自不必多说，创世的力量，足以满足人类诞生以来有过的所有狂想。 知道一切，雪原根本就没有理由去做自己迄今为止做过的所有。 “呼，看来那东西还真是给你造成了很多困扰呢。” 只是在余光里的一瞥，瞳孔里有着起源之石的夏娃，就越过了雪原，远眺着逐渐降下海面的夕阳。 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让雪原有了自己的一切都被窥视的错觉。 “这是用世界赋予的权能创造的吧？” 话刚问出口，雪原自觉索然无味，摇了摇头，“呵呵，事已至此，怎样都好了，现在，已经把真名取代的你，是要对我这个失败者夸耀你的胜利么？” “不，这是你的胜利。” 病毒操控下的人格都是最为利己的，此刻，病毒夏娃的人格却像一个老友一般同最有威胁的敌人进行着这样的对话，“这只是一个交易而已，我在你的影响下无力得到这个身体的全部控制权，夏娃又不知道怎么救你。达成交易自是情理之中了。” “我还不至于连自杀都做不到！” 病毒的话在雪原看来依旧是夸耀，一向淡然处事的雪原迸发出了无边的恶意，“旧人类的身与灵承受不起世界的权能，但是，如果我将套在脖子上的绞绳束紧的话，未尝不能跟你同归于尽！” “到头来，你连自己的目的都没弄清楚么？” “还是说，你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关于自己的一切？” 病毒夏娃的话语，如重锤一般，敲击着雪原的内心，雪原突然发现，自己没办法反驳。 当然，并不是说雪原真的什么都没想过，而是，由始至终，雪原真的从来只考虑过自己。 自己达成某事会怎么样，如果没能达成，又会怎么样...... 对于此事，周围会有什么样的应对...... 是的，雪原很好的将事情两分了，系统是超脱于这个世界的，所以即使有所影响，雪原一直对系统的事情保持缄默。 “你在内心讥笑着daath的装神弄鬼，自己又对所谓的系统讳莫如深。daath以新人类自矜，而你，又何尝不是始终将自己和其他人区别开呢。” “所以，把自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推给在悲剧中挣扎的家人就是你的解决办法？” 雪原嗤笑出声道。 “不，是现在。现在的你跟夏娃，是全知全能。” “咔啦----” 世界像是镜像一样破碎，天空，再次变成了那个错误的夜晚的阴暗。 “欢迎回来。小鬼。” 雪原在病毒夏娃的话语中恍然时，眼前的世界一阵变幻，当雪原意识回归时，已然到了森大厦的顶端。 没有鲜红如血的夕阳，也没有闪耀着点点金光的大海。 天空，是浑浊的。一如在这个夜晚被蒙上阴影的人心。 “斯库路吉......妈妈，你们，有必要做到这一步么？” 雪原苦笑着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斯库路吉和卡萝尔，“那孩子连名字都没有吧，就这么死了，不觉得可惜么？” “这是偿还，为了兄长而死，在无数次轮回里了无价值的他也会为自己感到高兴的。” 保持着一直以来的微笑，卡萝尔回应道，“而且啊，我好好的想了一下，突然觉得如果是你的兄弟的话，叫做耶洛因（elohim）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耶洛因（elohim）么？” 雪原沉吟着，但没有再做任何表示。 “如果真的有报应，那就来吧，现在，我们以世界为赌注，与压迫人王的事物一赌。” 斯库路吉的笑容如印象中的那样阴沉，不过雪原倒是觉得在这样的场景里无比贴切。 ————吾等在此，领受圣罚！ “----regentropfen-sind-meine-tranen----” 夏娃，在歌唱，带着对亚当的爱慕纵情而歌。 灭世的威能，在歌声中被行使。 夏娃流下的眼泪，亦为世界所流。 “----受难的人子一息一动，莫不期盼圣父显迹，使仇敌之阴谋权势归于幻灭----” 在夏娃的哼唱中，圣迹显现于整个天空。 紫色的梦幻之光，在雪原与夏娃的连线中点升腾而起，交织着向世界各处流散而去。 在同样被夜色笼罩的东方明珠，沉迷于夜生活的人们在谈笑中，被结晶冻结...... 在尚是黄昏的大洋小岛，人们没能享受到今日的海边落日，就化为永寂中的一部分...... 在文明照耀不到的地方，小羊与小狗在端详着刚刚发生了未知变化的主人...... 不完整的『默示录（apocalypse）』在新千年王国到来之前，就会毁灭一切。 “咔咔----” “终于轮到我们了呢，虽然让人沮丧，但总算是没把我们落下。” 卡萝尔抖了抖结晶化越来越严重的手，说道，“斯库路吉，放开他吧，现在就是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其他的人都变成盐柱了吧。” 闻言，斯库路吉松开了钳制雪原的双手，来到卡萝尔身边，沉默着等待世界的终结。 “妈妈等着你，在这个世界......” 悲恸与内心的祈求这一次没能为雪原上演奇迹，雪原若有若无的哀求声，被世界的伟力所淹没。 雪原甚至没来得及重新再看此世留恋之人一眼，就失去了知觉，回到了那无边的黑暗中。 ...... 060.失忆？谜一样的开局 2022年，11月6日。 由岩石与钢铁建造的城堡，浮游城艾恩葛朗特第一层。 “咔嚓----” “啪----” 随着一声脆响，一个少年手中的单手剑和眼前的怪物都化作数千数万的不规则碎片，飘散在浮游城模拟的风中。 “呼......呼......” 在这个假象的世界里，精神与肉体在某种程度上是同义词，因此，“劳累”这个词汇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然而，面对着这游戏中的先行者们已经司空见惯的场景，少年却是在快速的喘息着，仿佛刚刚完成一项剧烈的运动。 当然，某种程度上，这个少年所完成的事情确实算得上是惊世骇俗，游戏才开始第一天，少年就将一把武器的耐久度磨损至零，让这把新手武器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具代表性的vrmmorpg里第一把因耐久度归零而报销的武器。 “咔----咔----” 喘息在继续着，少年甚至开始扶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出现了什么异状。 灵魂，像是要裂开一样，无数的声音在脑内回响，沙沙的声音既像是无数飞虫在扑打着自己的翅膀，又像是老旧电视独有的雪花音，让少年难受至极。 “呃......啊......” 终于，在一阵痛苦的呻-吟后，少年恢复了意识。 “这里......是哪里......” 眼神中透露着惊疑不定的神色，vr引擎特有的视界让少年感到阵阵不适。 尝试着放下扶着脑袋的右手，少年开始四处张望，确定着自己周围的情况。 虽然在短时间内还无法适应vr世界，但少年还是成功地将茅场晶彦创造的美丽世界，收入了他黝黑深邃的眼睛里。 在正北方，是一座耸立着的，看上去直通云霄的高塔，在如血的夕阳下，依稀能看到旁边飞过的小黑点，如果愿意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玩家因无聊而仰望天空时为玩家解闷的精灵们————小型翼龙。 而少年所在的地方，则是一个一望无际，连绵起伏的大草原，除了一条像是npc在生活里走出来的道路外，整个原野上满是翠绿，在这个cardinal系统管制下的随机生成的气象条件里，恰是最好的时节，远方吹来的风让草原像是绿色的海，草苗被微风压低，就像是海中泛起的波浪，让少年一时之间为之着迷。 “我，又失忆了么？” 匆匆的掠过西北方隐约可见的宽阔深邃的森林和东北方的湖沼之地，少年皱眉沉吟道。 少年的脸色极为阴郁，衬上深色系的服饰，简直可以称之为幽灵。形容消瘦的身材，中性而柔和的脸庞，以及黝黑而深邃的黑色深瞳。 “不过，话说为什么我要说又？” 真相，似乎在少年毫无逻辑可言的关注点下越来越远。 所幸，少年在视界的另一处找到了能够告诉他处境的东西。 “这，这是游戏里的游戏名、血量和等级？” 自刚刚环视周围环境时就有种阻碍感的事物，在少年的细看下给出了这样的信息： ritter 650/650 lv：5 在再三确认后，少年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处境，自己，正处于一个实景游戏中，或者说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此，是一个将人的各种素质以浅显的属性数据化的世界。 当然，顺带一提，少年失忆了，好算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叫雪原。 “好啦，到处走走去多了解一些好了，嘛，就从这个显示框开始处理。” result exp：50 col：70 items：1 “结果、经验和掉落么......” 雪原习惯性地摸着自己的下巴，然后猛的一愣神，周围的未知带来的恐惧稍有缓解。 “那么，这个col又是什么？货币？科尔？......珂尔？珂尔！” 在列举了无数个col的音译后，珂尔出现在脑海中时，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了雪原的心头。 在无数的异世里，货币的名称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对自己故事稍微用心一点的作者都会为自己的世界的生活都做出演绎，而货币这样重要的东西自不必说。 如果懒一点，可能冠以“金”、“银”等现实贵金属的名字，货币的名字就诞生了。如果有所追求的话，幻想世界的制作者往往会起各式各样的货币名，以使自己的世界更像一个真实的世界。 而以“珂尔”为名的货币，在雪原刚刚闪过的无数记忆碎片里，只有一个。 通称为an-incarnating-radius的假象世界，天才的科学家茅场晶彦为了儿时梦想构造的钢铁与岩石的浮空城：aincard（艾恩葛朗特）。 不出意外，雪原所在的世界，就应该是———— “sao（sword-art-online）吗？”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心头混杂了兴奋、紧张、恐惧的复杂心绪排出，伸出双手，朝着这个心仪已久的世界的天空举拳。 “sao，我来了！” 尽管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不妨碍内里深爱着二次元的灵魂发泄着自己的来到这个日思夜想的世界的情绪。 末了，心绪逐渐平复的雪原开始整理自己“接手”的账号。 其实雪原需要做的事情并不多，只需要决定要将什么技能填上空白的三个技能格和对每升一级都能得到三点属性点进行分配。 茅场晶彦所创造的假想世界，如它的名字『实体化的世界』一样，是能在里面「生活」的世界。 在这里，除了诸如各种武器专精的技能和索敌等战斗用技能外，也有冶炼与皮革工艺、裁缝之类的这种制造方面的技能，更有钓鱼或者烹饪、音乐等日常系技能。 但总的来说，艾恩葛朗特在自由度上完全对得起茅场晶彦给它起的名字，是真正的第二世界。 你不会因为没有『单手剑』技能而不能使用单手剑； 你不会因为没有『游泳』技能而不能游泳； 你也不会因为没有『烹饪』技能而不能尝试做菜。 在艾恩葛朗特，技能更多的像是一个“进修”的过程，选择某种武器或者防具的技能就好比进修某种技法；选择日常系的技能就好比对这项技能进行更深入的修习。 而现在雪原要做的，就是决定自己的“进修”方向，在这个即将成为死亡游戏的vrmmorpg里，这将决定雪原将以何种态度来定位自己，与同样被困在这个世界的其余九千余名玩家以及这个假象的真实世界的关系。 ...... 061.前方的路，钟响了（新年快乐） “那么问题来了，我需要怎么分配属性点和先点哪个技能呢？” 雪原托腮思索着，有些游离不定。 在即将到来的死亡游戏里面，如果事情没有出现重大变化的话，那么雪原基本可以直接选择当一个辅助或是其他的什么角色，安心的享受茅场晶彦创造的这个假想世界和这场演绎人心的游戏。而不必像那些在死亡面前惴惴不安的人那样，为了能否回到现实而惶惶不可终日，或是像攻略组的玩家那样，为了不输给茅场晶彦而拼死攻略。 只是，在仔细观察视界里的数据后，雪原发现，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某个存在似乎并不打算让他就这么打酱油。 因果变动值：-25100 注释1：因果变动值是系统能够行使奇迹的关键，在数值允许的情况下，能达成除“创造一个系统无法创造的石头”外的所有事情。 注释2：当前因果变动值为负值，系统能力仅保留最低状态。 注释3：因果变动值可由改变“已记录的事情”获得。 当前能力：因果律制衡，因果律变动。 因果律制衡：身为一个在任一世界和时间轴都不存在的事物，你的任何行动都将对世界产生破坏，因果律制衡的能力就是将你变动的因果用于修复，实现平衡。 因果律变动：造物主的权能归你所有，在因果变动值恢复之前仅保留最低状态。 平心而论，这个所谓的『因果变动值』跟已经确定自己穿越者身份的雪原关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没有过去的记忆，但是雪原惊讶的发现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确超乎想象。把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抛在脑后，享受穿越带来的红利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想要战斗，雪原大可以去找同样在『起始之镇』外的草原上刷怪的桐人，已经知道“克莱因拒绝桐人的进一步帮助”这件事的雪原完全可以让桐人将帮助的对象从克莱因变成他。以一种阴暗的心理来推测的话，因为克莱因的事情陷入自责的桐人，在面对一个陌生人的求助时，也有很大的几率为了逃避良心的谴责而选择帮助这个陌生人。 如果想要追求现实中的优越生活，雪原也可以利用对现实不多的情报牟取足够的利益。无论是须乡伸之的不合法的大脑实验导致rect垮台，还是自卫队为了开发自动兵器而进行的alicization计划，毫无疑问都属于各色的重生小说里能够牟取大量利益的“大事件”。雪原相信无论自己出身于什么样的家庭，能够负担的起nervgear和sao软件的家庭绝对有参合到这些事件的资格。 但是———— “但是，自己的过去果然还是一件非常令人在意的事情啊。” 深深的送出一口气后，雪原感慨道。 然后，在某种未知来源的心悸中，雪原端详着在偶然间发现的，位于右手手背的复杂印记，开始对自己的未来做出抉择。 世界树和抗争之剑的纹路在nervgear的扫描之下清晰可见。一如在雪原的考量下愈显明了的未来道路。 要补足『因果变动值』，参加到这场死亡游戏中是摆在雪原面前的唯一选项。所谓的改变“已记录的事情”，在雪原看来就是穿越者常说的“改变剧情”。 同样也就是说，所谓的“剧情”之外的事情，雪原做的再多，也是不被认可能够增加『因果变动值』的，当然，雪原相信如果自己做出危及这个世界的惊世骇俗的举动，肯定也能得到跟“改变剧情”一样的『因果变动值』。但在绩效上毁灭世界无疑是远远低于“改变剧情”的。 而在选择了“改变剧情”这个选项的前提下。首当其冲的，“改变剧情”在大方向上分为两个： 拯救，或是毁灭。 毁灭自不必多说，让接近一万个玩家尽数死于艾恩葛朗特，让sao真正成为死亡游戏，造成的剧烈动荡想来对『因果变动值』的收集是大为有利。 然而不说感情上雪原无法接受，要杀死桐人，亚丝娜等自己熟知的人物，在策略上，肆意的杀戮也绝非上策。茅场晶彦能够冒天下之大不韪，把接近一万人都困在自己构造的假想世界里，为的就是要观察“奇迹”的发生。而雪原，如果真的把sao变成死亡游戏，那么几乎肯定，最后茅场晶彦会一个指令把雪原在这个世界还未见过的身体的大脑烤熟。 因此，尽可能多的避免玩家的牺牲，尽可能多的攻略艾恩葛朗特的楼层，尽可能快的攻略艾恩葛朗特。 这三个彼此互有联系或是互有矛盾的事情，就成了雪原获得『因果变动值』的根本途径。 是以，迅速的确定一个大体的方向，并竭尽全力的去执行就成了当务之急。 首先是对于属性点的分配。 在sao这个游戏里，只有两个属性是能够分配属性点的。 str（streagth，力量）和agi（agility，敏捷）。 茅场晶彦大胆地将这款mmorpg里，相对于一般的mmorpg中被认为是必要元素的「魔法」排除了。因此在sao里面是没有int（intelligence，智力）属性的，而在sao成为死亡游戏后关乎玩家生命的vit（vitality，耐力）属性，则只能通过装备各种类型的防具进行提升。 当然，各种游戏中广泛存在的luk（luck，幸运）属性也是存在的，不过这项玄而又玄的属性不仅在人物的属性上没有任何显示，而且在攻略组之后攻略艾恩葛朗特的过程中，也没有任何人找到任何增加这项属性的方法。唯一能够证明其存在的就是在广泛分布在艾恩葛朗特各处的遗迹里得到增益buff时的增幅，某些特定的玩家在多次得到增益buff时，总会高于其他玩家，但又明显不能以“运气”对这种现象进行解释，只好把这一切归结于“艾恩葛朗特存在luk这个隐藏属性”。 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属性则更是无须赘述了，茅场晶彦即使是一个庸人，将此前已经开发过的，但没能把vr世界的美丽展现给世人的vrmmo的属性复制过来，那也是全无难度的事情。 雪原现在是五级，对应的就拥有十二点属性点可以分配。最终，在反复权衡之后，雪原将六点属性点分配给了agi，而另外六点属性点则分配给了str。 这是极为保守的加点方式，也是一个知道即将成为死亡游戏的人根本不会采用的愚蠢之举，但对雪原来说却是实属无奈。均匀的加点策略有极大的可能性会遇到“全能=全不能”的尴尬局面，但是，雪原又不可能让这些能够一点点增加自己属性的宝贵属性点弃之不用，所以最终，雪原采用了这最为保守的加点。 浮空城艾恩葛朗特是一个有着一百层的巨大钢铁堡垒，因此，在艾恩葛朗特中是没有月亮和太阳的，但是这并不妨碍雪原了解时间。迅速吞噬着艾恩葛朗特人造天幕的昏黄之色，正是天时已晚的证明，或许时间还无法确定，但离茅场晶彦召集全部玩家宣布sao变成死亡游戏的时候已然不远。 指望雪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出一个完备的攻略艾恩葛朗特的计划显然是不可能的，接近一万人的数目足以将一切简单的问题变得无比复杂，暂时以保守的加点进行加点，使自己得到最大的增强，然后走一步看一步，便是雪原无奈之下的选择了。 在草率的完成加点后，能够删除重选的技能格雪原也很快的做出了决定。 『单手剑』，『战斗时恢复』，『索敌』。 当雪原把『索敌』填入最后一个技能格后，长舒了一口气，竟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轻松感。 就在雪原如是想着的时候，远方传来一阵缥缈之音，起始之镇钟楼的钟声穿过了大草原，递进了雪原的耳里。 “铛----铛----” “钟，响了啊......” ...... 062.广场中央的站立者（新年的断续咸鱼更） “铛----铛----” 2022年，11月6日。下午六点整。 由岩石与钢铁建造的城堡，浮游城艾恩葛朗特第一层。钟声响彻盈野，在大片大片的绿色中的雪原，也清晰的听到了这由起始之镇敲响的清脆钟声。艾恩葛朗特迷人的夕阳下的金色原野，似乎与刀与剑的生死游戏开端的沉重钟声颇为相称。就是明知内里情况的雪原，也没有生出这是死亡的丧钟的感觉。 金色与绿色的海洋里，雪原周身的黑色，像是被拉长了一样，在身后形成了一道长长的影子。雪原抬手，微笑着看着升腾起来的蓝色光点，看着北方贯彻天际的迷宫区，在自己的嘴角勾勒起了一个充满战意的弧度。 雪原自己也没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内心生出了这样的豪迈之感。 在强制传送的光芒升起时，断断续续传来的钟声，在雪原听来，既是暴风雨前的雷鸣，又像茅场晶彦给全体玩家的战书。 说来显得有些傲慢，但雪原可以毫不讳言的承认，自己是将这场死亡游戏当成一场棋局了。 ————以整个钢铁浮游城艾恩葛朗特为棋盘；以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玩家为棋子；以艾恩葛朗特100层的boss，cardinal系统为这个真实的假想世界编码的各种mob，还有在死亡的压迫下纷乱的人心为博弈的生死之棋。 “面具么？” 蓝色光粒子点点升腾，雪原看着刚刚击杀野狼得到的道具，微微一笑，关掉了显示击杀mob所得的窗口。 ...... 强制传送的时间并不长，仅仅只是代表着传送的蓝色粒子把人物包裹，再散去的短暂过程，雪原眼前草原一眼无边的绿就换成了另一幅古朴的中世纪街景。 浮游城艾恩葛朗特是一个由下至上越来越小的钢铁堡垒，在一百层之多的层层递减之下，为了保证上层的空间，最下层的大小也是可以想象的。 事实上，经过原sao玩家花费一个月的时间进行测量，艾恩葛朗特第一层的直径大约为十公里，足以轻松容纳下东京二十三个特别区里有名的富人区世田谷区。而在地图衰减的过程中，前面几层的衰减程度可以说是最小的。 在如此巨量的数位情报下，几乎可以想象，没有任何人可以完成对整个艾恩葛朗特进行编写，以及对其日常的维护，雪原也不必担心茅场晶彦整天利用权限对最为异常的自己进行观察。 雪原此时就带着审视目光，扫过极有可能是茅场晶彦亲自编写的中世纪街景。 假想浮游城艾恩葛朗特一百层每一个主街道都有一个鲜明的特点。 有第一百层红玉宫那般的华丽所在...... 有第四十七层芙洛莉雅那般，如花之世界一般的仙境所在...... 有第五十层阿尔格特一般杂乱无章，以至于不断有玩家迷路的迷乱之地...... 有第四十八层琳达司那般水路纵横，水声终日的职人天堂...... 总之，茅场晶彦天才一般的想法与数位之神cardinal-system强大的学习机能，真正意义上做到了让艾恩葛朗特不负其名。 当然，如果这假想世界的迷人魅力没有染上鲜血的话...... “快看......” 在雪原恍惚的片刻，随着人群的一阵惊呼，艾恩葛朗特的人造天幕，彻底的被一个个网格染成了红色。 ————铭刻着「warning」以及「system-announcement」的网格，把如血的夕日天空，染成了血的颜色；而茅场晶彦，则用即将消逝或已经消逝的数百数千的生命，让自己梦中的世界，由祥和的异世，拉回到了人间。 雪原从来没有彻底解析一个人内心的想法，尽管他现在有着操控人心的妄想，但也不过是引导。 不得不说，茅场晶彦给自己刷足了身为邪-恶反派的时髦值，覆盖了整个天空的红色中，一滴巨大而浓稠的血液，由中央向下滴落，然后，一个身穿血红色斗篷，或者说斗篷才是本体的巨人，出现在了玩家们面前。 “咔----咔----” 一直处于活跃的脑波，在看到茅场晶彦出场时，竟是反常地紊乱起来。 “呃......” 在茅场晶彦出场时，就开始向广场中央移动的雪原，突然抚着自己的脑袋。 不详的灾祸，滴落的血...... “我......我见过......” 剧痛让雪原几乎要把牙齿咬碎，灵魂深处的撕裂感，让雪原似乎回想起了些许过去的片段。 救赎世人之血...... 嘶鸣的钢铁异形...... “啊......什么鬼......” 正当雪原打算找个由头解释自己搞出来的动静，仔细思索这几个记忆片段时，一个小石子在人群上空完美的划过一个抛物线，并最终砸到了雪原的头上。 当然，最高只有10%的感知让这个小石子带来的疼痛容易接受的多，所以雪原只是尴尬的对周围笑了笑，伪装成一个怕疼的人，不过，刚刚的记忆碎片，却是再也找不到踪影。 “这是......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 就在雪原打算找到那个投掷小石子的人，以及在为记忆片段的丧失而恼火时，一直被雪原下意识忽略的茅场晶彦的说明，已然到了最后。 “那么最后，在各位的储物栏里有我赠送的礼物，请各位确认一下。” 起始之镇的广场，再次如十分钟前强制传送时那样，一个个蓝色的光圈升腾而起，在汇聚之后，随着天启般的光芒和化为碎片的“礼物”散去，人群在忙乱中的惊慌失措让广场如变幻莫测的流沙，雪原想要找到那个打断自己回忆的人变成了奢望。 雪原唯一能够庆幸的，恐怕就只有自己的面貌没有任何改变，“接手”的游戏账号也没有因为一开始选择了不真实的性别而有更换不适用的道具的苦恼了。 无奈的撇了撇嘴，雪原随手扔掉了手镜，没有理会茅场晶彦挑衅一般的话语，右手下划，具现出了击杀野狼得到的狼皮面具，将其轻覆在自己的脸上。 紧接着，雪原在一个个惊恐的玩家间穿行着，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来到了广场中央。 茅场晶彦的表演结束了，轮到另一个“棋手”开始他的表演了。 如此，雪原自然就不会注意到，在某个角落，一个五官如少女一般纤细的少年，一脸无语地对身边一个摆出投掷姿势的落魄武士脸青年发问。 “克莱因，你在干什么呢？”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把那家伙打下来，不过，现在看来，石头竟然直接穿过去了呢。” ...... 063.封测者？政府官员？（更加咸鱼的断续更） 茅场晶彦进行死亡游戏开服的说明后，整个起始之镇的广场上，被残酷的事实冲击的人们，送上了茅场晶彦所希望的第一个画面。 深度网游上瘾人士，在为这样的变故，而欢欣鼓舞。因为，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意味着他能够24小时都在完全潜行中，玩网游...... 因为各种原因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们，则嚎啕大哭，希望得到往常这个时候来自父母的关切与帮助...... 只是幸运的网游兴趣者的公司职员，则大声埋怨着游戏运营商argus，期望自己“明天有重要的会议，不去的话会被炒鱿鱼”这样的理由能引起茅场晶彦，或者说argus的重视，由此映证他们内心的侥幸...... 至于雪原所熟悉的人物里面，有着丰富网游经验的桐人，已经开始结合对茅场晶彦的了解，考虑着怎样凭借自己封测时得到的情报，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来将利益最大化。 万人之数的庞大人群，组成了一副死亡压迫下的小型浮世绘。在这样的纷纷扰扰里，一个细微的声音却是一直有规律的在起伏的人群波动中坚持着，并最终引起了离广场中央最近的一部分人的注意。 “啪----啪----啪----” 在剑士之碑的正前方，雪原高举着双手，像是一座雕像，有节奏的拍着掌。仿佛死亡游戏与自己无关，又仿佛沉迷于这掌声中，欲要探求其中的奥妙。 “啪----啪----啪----” 接近一万人的声音究竟有多大，雪原无从得知，只不过，站在广场中央，去承受这想象不出的嘈杂，乃至于让他们进一步听自己的嘴炮，雪原还是有办法的。 果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广场中央举止怪异的雪原，好奇以及内心最后的侥幸迫使他们按捺下对死亡的恐惧，想要看看雪原接下来的行动。 在古代战争中，两军交战时，后面的人是无法看到前面交战的情况的，这是如果前军溃败，就很容易引起癔症，由未知带来的趋同，会让人们下意识的跟着周围的人的动作。雪原不断的拍手示意，引起了前排玩家的注意，那么前排反常的寂静自然能够带动后面的玩家，达到让全部玩家都听自己讲话的目的。 “诸位。” 在近万个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雪原点了点头，内心微微有些激动。 在‘sao’的后期，实力最强的玩家公会联合体，攻略组，也只有一百多名玩家而已。除去起始之镇不适合参加攻略的老幼妇孺，在雪原的预想之中，最少有3000人是可以对攻略游戏出力的，如果计划成功，不说这3000多人都为自己所用，拉起另一个攻略组在雪原看来绝对是轻而易举。 不过，雪原也知道，在从众心理和内心恐惧合力造成的短暂内心真空并不会持久，如果没能在这之前，把理念传达出去，那么后面，就再也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好机会了。 在茅场晶彦宣布sao死亡游戏化之后，不得不说，封测者们虽然表现各有不同，但他们无疑要比其他的玩家更为冷静。其中，如桐人一般提前去抢占狩猎点，希望在之后的攻略中确立优势的玩家更是大有人在，而能够明白一般玩家对封测者的不信任感，但还是隐藏在玩家中间带领一般玩家的人也有。那就是迪尔贝鲁。 雪原要做的就是像迪尔贝鲁那样，对那些有勇气向茅场晶彦的死亡游戏发起挑战的玩家进行帮助。当然，是以另一种更为稳妥和高效的方式。 “诸位。我的名字是yuki，是sao在发行前的封测中的一千名封测者中的一个。” 并非雪原有意欺瞒，也并非雪原不知道一开始就使用假名的坏处。而是雪原自知自己太过年轻的外貌，实在难以取信所有的玩家。所以，带着假面，使用假名，然后以两个马甲分别行动是雪原在看到这个道具后，就决定好的事情。 “首先，我要说的是，请大家做好在这个世界长期待下去的打算。” 毫无疑问，雪原的话就像深水炸弹一样，在近万名玩家的内心轰然炸开，极大的扰乱了本来就因为无法登出而心乱如麻的玩家们。 “茅场晶彦其人，身为一个过去曾十分崇拜他的人，我可以说是十分了解。在高中的时候，他就已经身家过亿，完全潜行技术被开发之后，他更是以一己之力拯救了困顿之中的argus，担任该公司的开发部部长，当然，还有一点就是......” 雪原神秘一笑，然后没等玩家有任何反应便继续说道，“从高中到大学，就有数百名之多的学妹，在追求他。可以说，茅场晶彦，是不折不扣的人生赢家。” “在这样的前提下，为业界所瞩目的sao首日公测，茅场晶彦根本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开这样一个玩笑。” 一阵可以说是无情的发言后，雪原停了下来，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骗人的吧......” “别开玩笑了......” 在雪原的发言之下，广场上的人们迅速分成了两派，不愿意接受事实的，依旧大声喧哗着，以此掩饰着自己的惊恐。而稍微冷静下来的，或是在雪原话语的引导下开始思考的人，则被击碎了最后一丝侥幸，开始对前途产生迷茫。 至于为什么没人质疑雪原话语的真假，原因全在于雪原以一个茅场晶彦粉丝的身份做出的半真半假的发言了，连茅场晶彦高中时的八卦都能抖露出来的人，对茅场晶彦行为的分析可信度是显而易见的。 “咳咳。” 在经过一个不短的时间的内心抗争后，像桐人这种既是封测玩家又一定程度上有着个人主义的玩家几乎都选择了尽快提升自己的道路，余下的玩家无分封测玩家与一般玩家，都可以说是具有良好的服从性了，此时再抛出另一个“筹码”就能收获到雪原最为迫切的东西：对剩下的九千余名玩家的领导权。 “诸位。” 雪原在观察众人反应后，心知到了收割果实的时候，再次拍掌示意道。 “无论如何，现在，我们已经无法在自救这件事上做出任何积极的作用了。几个交互的电场把我们的灵魂禁锢在这个钢铁与岩石的浮游城里。” “我们也需要看到，单日就造成212人死亡，近万人被限制自由的恶性事件，势必会引起政府的关注。如果在场的诸位里，有一两位在财界政界能够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说不定事件迟迟得不到解决的话，内阁都会为此倒台。” 雪原的一番话，让所有人内心对政府救援的期盼升高到了极点，而雪原自是不可能专门这样做让更多人因为之后外界无力救援而绝望，甚至为此自杀。 “在下忝为总务省假象课第二小组成员，陆上自卫队一曹。在此，希望诸位，在事情出现新进展之前，不要听信任何有关登出点的谣言，也不要做出任何可能伤害自己或他人生命的举动。” “请诸位相信我，相信政府。茅场晶彦妄图让假想世界就此蒙上阴霾的邪-恶计划，一定会被挫败。而在场的各位，一定能回到家人身边。以振兴假想世界为任的我，将贡献自己的一切能力，与诸位一同，迎接这个噩梦的终结。” ...... 064.伪装，忽悠 “在下忝为总务省假象课第二小组成员，陆上自卫队一曹。在此，希望诸位，在事情出现新进展之前，不要听信任何有关登出点的谣言，也不要做出任何可能伤害自己或他人生命的举动。” “请诸位相信我，相信政府。茅场晶彦妄图让假想世界就此蒙上阴霾的邪-恶计划，一定会被挫败。而在场的各位，一定能回到家人身边。以振兴假想世界为任的我，将贡献自己的一切能力，与诸位一同，迎接这个噩梦的终结。” 艾恩葛朗特的人造天幕下，经历了绝望洗礼后，血红血红的夕阳，在中世纪风格的钟声中迟暮之感愈发明显。 在艾恩葛朗特第一层的起始之镇中央，原本用来铭刻boss的攻略者，以此增添游戏竞争性的剑士之碑前，雪原整容肃然而立，高举的双拳与话语似乎蕴含着莫名的魔力，有如黄钟大吕般轰击着玩家们的内心。 在过去的半个小时里，玩家们已经听到了太多惊人的消息了。 天才的科学家，假想世界的研发者茅场晶彦，宣布在游戏中死亡，就将永远的从游戏，与现实中退场。为游戏首日运营蒙上了一层抹之不去的阴霾。 一个自称茅场晶彦崇拜者的人，以罗列茅场晶彦过去事迹的方式，从不同角度，证实了茅场晶彦的说法，死亡，真实的降诸在自己的身边。 而现在，这个刚刚打掉了人们最后一丝侥幸的人，一个带着狰狞狼皮面具的少年，竟然宣称自己是自卫队的军官，还是总务省的官员，这让内心有些麻木的众人，在生出了莫名依存感的同时，看着雪原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疑虑。 雪原太年轻了，或者说，简直就是个孩子。 就身高来说，雪原的个头倒是不小，距离国民平均身高虽然仍有差距，但已然相差无几。 最主要的还是雪原的面容，狼皮面具下半边是开放的状态，中性而柔和的半边脸看上去比真实年龄还要更小一些。在某东方大国，自古就有“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说法。当然，如果雪原是在一个个人主义盛行的国家的话，年轻一点也没有任何问题。或者说，如果他假扮的不是军方人员和政府官员的话，只是像桐人那样优秀一些也不会让人难以接受。 然而，没有如果，sao死亡游戏化，就是发生在这样一个极端保守，论资排辈比某东方大国更为严重的国家。而雪原，为自己披上的马甲，也是惊人的总务省官员。 是的，相比起总务省的公务员，雪原的另一个马甲反而更容易令人接受，军队总是神秘的，加上自卫队在国民中尴尬的地位，一个少年要在这样的年龄成为一个士官也不是不可能。 所幸，雪原的狼皮面具虽然卖相不佳，但好算是在视觉上让玩家认为雪原是一个“外貌年轻一些的人”，而不是第一眼看到雪原时那大孩子一般的形象。不然，雪原如果以本来面目示人，那么迎接雪原的，就不是质疑那么简单了。 很自然的，雪原在得到领导权前的最后一个考验，也是最严峻的考验随之而来。 “咳咳，这位朋友。” 一个像是普通公司职员模样的中年大叔走出人群，对雪原发问道，“我们虽然都相信你对茅场晶彦行为的判断，但是......” “对，你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 “政府明知道可能出现这样的风险，为什么不阻止......” “纳税人的金钱被浪费在你这样的人身上真是难以接受......” “既然是政府人员，为什么还要藏头藏尾......” 还没等大叔说完，反应过来的人们纷纷表达着自己的质疑。人们对雪原的说法的态度亦是莫衷一是，有的人表达着对雪原身份的不信任，而有人则习惯性的抨击着政府的不作为。总之，无论是否相信雪原身份的真实性，几乎没有一个玩家有配合雪原的意思。 对此雪原倒是丝毫不感到意外，雪原能够思考的时间不多，但暂时性的整理出一个避免玩家伤亡的计划还是可以做到的，既然能够通过忽悠搞一个假的身份，那么一个无论怎么解释职能都能和‘sao’变成死亡游戏扯上关系的身份，无疑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咳咳。” 雪原见局势有失控的趋势，只得无奈的撇了撇嘴，出声镇下玩家们越来越激动的情绪。 在雪原故作姿态的咳嗽声下，玩家们渐渐平静下来，雪原在内心庆幸着自己马甲的给力。 “诸位。首先，你们应该知道，在役军方人员的资料，有部分是严格保密的。为了不让各位在得救之后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我隐藏自己面容的事情，希望诸位能够理解。当然，我知道，我的自说自话是很难取信你们的，我也没有让各位都像军队的士兵那样，听从我的指挥。” 话至于此，玩家对于雪原身份的抵触可以说是降到了最低。内心对雪原身份的认同反而进了一步。 “但是，我认为，在在场的各位都是第一次接触vrmmo的情况下，如果在游戏里死亡真的会导致本人死亡，或者我们不按照茅场晶彦的意思进行游戏，惹恼茅场晶彦，从而让他采取诸如下指令把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的大脑都烤熟这样的不理智行为......” 说道涉及所有人性命的事情时，雪原的脸上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恐怕，是对国民的极大的不负责吧？” “是以，我，将在拿出一个证据证实政府确实介入此事的证据之后，对各位进行一个科普级别的游戏教学。同时，如果各位中有愿意相信我，相信政府的正义之士，或是想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我可以在听从我的指挥的前提下，进行进一步的战斗方面的教学。” “最后，”雪原高举的右手，有力的往下一划，呼唤出了自己的人物状态，“我的等级为五。在起始之镇周围的地图里，足以保护参加教学的所有玩家。” “接下来，我就开始拿出足以证明政府介入此事的证据。” 雪原一连串应接不暇的话语，让在场近乎全年龄段都包括其中的玩家，一时之间都被震住了。不过，拍了拍手，让所有玩家机械般的把视线汇聚到自己身上，雪原马上就抛出了自己的“证据”。 “东都高速线，东都高速线的西田先生在吗？” 没错，雪原的“证据”就是找一个了解情况的人，抛出一个烟雾弹，来“证实”政府确实有人员介入这款最具意义的vrmmo。 ...... 065.功成，出发 “东都高速线，东都高速线的西田先生在吗？” 覆盖在雪原脸上的半边狼皮抖动着，狰狞的狼头与清秀的下巴抖动之间的反差，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可没有这份兴致去为这个滑稽的场面发笑，反而在左顾右盼，希望找到“政府人员”口中的“西田先生”。 看到这个场景，雪原嘴角微翘，内心窃喜着。 即使这是内心新生的侥幸之下的举动，但只要这个“西田先生”嘴里稍微透露一点风声，玩家们就会自己脑补出事情的全部。 自己脑补出来的事实，往往会让玩家们下意识的为雪原的一切异常进行这样那样的自我解释。 “那个......” 终于，一个看上去有着四五十岁年纪的大叔走出人群，一脸惊疑的指着自己，问道，“请问军人先生是在找我吗？” 雪原看着这个可能是全艾恩葛朗特年龄最大的中年人，一脸笃定的说道，“如果您是那个为argus提供网络安全服务，并负责管理sao的服务器的东都高速线的保安部长西田先生，那么就是找您了。” “哎呀，没想到真是找我......” 确定了雪原是在叫自己，西田挠了挠头，“我只是一个快要退休的保安而已，对于你们这些大人物可是一无所知啊。” “您不必过谦，在所有人获救之后，不会有任何人会为您的几句话而找您的麻烦......” 雪原可不会相信西田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点明了西田的顾虑后，更是开始用自己所谓的身份大打包票，“如果可能的话，在出去以后，我会把您的付出上报给上面，让您在这件事情中的英勇表现为更多国民所知的。” “不必不必，这都是身为一个普通国民应该做的。” 雪原颇为功利的话似乎并不和这位热衷于钓鱼的胃口，西田赶忙摆手道，“只要你们不嫌我这个老家伙太爱八卦就好。” 说着，西田就将质询的目光递给雪原，而雪原只是微微点头，后退一步，做出了“请便、拜托”的姿态。 见此，内心的正义感让这位生性淡泊的大叔放下了顾虑，转身对着在场的近万人一点点说着他在当保安部长时打听到的，能够证明总务省确实有派人就vr事宜同东都高速线和argus合作的事情。 而在后面观察着所有人的雪原，则始终保持着微笑，只不过，似乎没有人发现，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把敬畏的目光投向这位“军人先生”时，“军人先生”的笑容，也随之越来越盛。 ...... 事情的结局不言自明，雪原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听他科普一番系统的操作，而想要学会怎么战斗，才需要听从他的命令，再加上西田的“证明”，雪原摇身一变，成了“军方人员兼政府人员”。 踏着天边渐渐消逝的夕阳洒下的最后几点金黄，雪原就离开了起始之镇，在通往下一个据点的路上奔驰着。 想要减少玩家的伤亡，想要尽可能快的攻略艾恩葛朗特，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sao跟这个世界之后出现的任意一款vrmmo都不同，无论是alo还是ggo，甚至是培育人工『摇光（fluctlight）』的under-world，都是不存在sao里面的等级的。 也就是说，随着游戏的进行，玩家与玩家之间的等级拉开差距之后，无论怎样，阶级与隔阂是无法避免的。桐人在抓捕橙名公会『泰坦之手（titan''s-hand）』时，九个橙名玩家甚至连造成的伤害比桐人的『战斗时恢复』更快都做不到。 或许有人会说，桐人是一个独行玩家，前期又通过封测的情报取得优势，才能做到面对下层远离攻略前线的橙名玩家面前做到如此的碾压态势。 这么说倒不是全无道理，桐人前期的情报优势加上时常性的数日不眠不休的练级，对于一般的玩家都是难以企及的，而橙名玩家，随着游戏的推进，生存空间是在逐步减小的，因此，当游戏攻略至50层的游戏中盘时，既没有办法进入由禁止犯罪指令保护的街道或村庄内，也就是所谓的「圈内」，又不能通过传送门进行层与层之间的转移，需要以转移水晶或者回廊水晶这种不菲的方式移动的橙名玩家，甚至连一般玩家的练级速度都比不上。桐人碾压这些对付一般玩家都要耍手段和以多对少的橙名玩家，似乎完全在情理之中。 然而，这并不能成为雪原不去防备这些犯罪玩家的理由。 在游戏前期，没有回廊水晶和转移水晶，加入类似『泰坦之手（titan''s-hand）』这样的公会，是自绝游戏前途。 而在游戏后期，中层玩家基本都能在攻略组攻略陷入困顿时赶上攻略进度，或是放弃攻略，回到第一层接受『军队』的保护。 这两个时间段，犯罪玩家的危害都降低到了最低点，雪原无需烦恼，反而是游戏中盘，稍有不慎，犯罪玩家，或者说橙名玩家就能造成数百上千的玩家牺牲，到那时，如果不能凑齐足够的『因果变动值』，恐怕雪原就要为之头痛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第二十五层被重创的『军队』虽然在攻略艾恩葛朗特上表现不佳，但是其庞大的玩家基数很好的维持了一直留在起始之镇的玩家群体的稳定，可以想象，如果有一群中坚玩家在中盘接管下层所有防务，几乎所有橙名公会都会失去生存土壤，即使是记忆里让诸多‘sao’生还者为之色变的『微笑棺木ughing-coffin）』，总体高压的氛围也不会让人升起“杀人”这个最为疯狂的念头。毕竟，那些叫嚣着“这只会一个游戏，不会真的死人”的犯罪玩家，在强大的压力之下也不会想试试被镇压的感觉。 除此之外，面对一般玩家对封测者的嫉妒、敌视，底层玩家对高层玩家的隔阂等等一系列问题，如果雪原没有足够的实力，根本不会有人会听雪原的意见，指望政府人员的马甲能够让所有人信服，只是想想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把艾恩葛朗特当成一个真实的世界，那么无疑，等级高的玩家就属于“占有更多资源”的阶级，在现实生活中，都会出现毫无理由的嫉妒而产生的仇视，普遍抱有“以手中的剑博取更好的地位”念头的玩家们，又怎么会甘愿听从别人的命令？ 雪原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因果变动值』的要求，自己是绝不可能如此“伟光正”的。有着之后一切发生的事情的记忆的雪原，就更不可能有以自己短时间内编出的马甲可靠的幼稚想法了。 所以，只是教了几个手势指令后，雪原就以“先熟悉vr引擎下操纵身体，再进行战斗教学”为由，抛下了广场上对他这个“军人”的教学望眼欲穿的一众有战斗热血的玩家，向着第一层的下一个据点进发了。 ...... 066.烦闷的雪原，初遇桐人 艾恩葛朗特标准时间，零年一月一日。 钢铁之城第一层，起始之镇的郊外。 现在正是艾恩葛朗特十二月中的「柏树之月」，对应着现实世界的十一月，多云的气象设定，让天幕射进来的阳光，在虚拟的空气粒子的乱反射后，让即将消逝在天际的太阳，奇妙的为草原披上了一层柠檬黄。 深秋的微凉，本应是清爽的，而雪原的心情，却无比低落。 雪原可不是一个小时前，同样在这条路上奔驰的桐人。 本身是一个老好人，但却因为不愿意因为自己逞强害死克莱因和他的朋友，以及对提升自己的渴求，让桐人一路上都以虐杀之姿，狠厉的用「剑技」把遇到的‘狂躁野猪’和‘野狼’尽数斩首。 与此相反，雪原是在花费一个小时进行了手势指令的教学后，沿着先行的封测者们的足迹，向着下一个据点进发的。在对所有玩家都没有解救义务的前提下，付出前期一个小时的宝贵时间，已经足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毕竟，五级这个等级，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优势而已，如果雪原留在起始之镇，利用今天剩下的时间进行战斗教学，那么第二天，桐人就能够赶上雪原的进度了。 令雪原心神不定的，反而是另一个有些可笑的理由。 ————雪原在胡思乱想，或者说，想多了。 自踏着「inner-area」的紫色标识走出「圈内」之后，雪原就跟一个闲下来的普通人一样，杂七杂八的想了很多事情。 比如，自己来源不明的，桐人在第二天才拥有的等级。 比如，自己第二天的计划又是什么。 再比如，自己到底什么来历...... 再比如，自己到底什么来历...... “我怀疑，自己是一个假的人......” 终于，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mob，内心又在胡思乱想的雪原，发泄式的大吼出声道。 随着吼声停下，在望着天边的落日怔然数秒后，雪原苦笑着摇了摇头。 “敢在圈外这么玩，我应该也算是一个勇者了吧。” 如雪原的自嘲中说的那样，在一路没有遇到任何mob的诡异情况下，雪原一路奔跑，已然走出了“比较安全”的非主动攻击型mob活动的区域，数位之神cardinal系统维持的拟真世界中，大吼大叫可不就是拉仇恨的招牌动作么。 “嗡嗡嗡----” 像是映证雪原的想法，草原**玩家通行的道路上，蓝色的光粒子氤氲升腾，雪原只觉目光一晃，三道黑影，就由四散的光粒中嗡鸣而出。 显示为敌人的红色游标淡的近乎纯白，『索敌』技能自动标识出了敌人的威胁程度———— 「针刺黄蜂」，主动攻击型mob，lv3。 怪物的信息在雪原脑内电射而过，右手已是反射性的握住了背上的新手剑。 【白色，杀死也没多少经验的杂鱼吗......】 奔跑的脚步猛然一滞，雪原侧身一闪，躲过了打头的「针刺黄蜂」一记针刺。被带出的新手剑横斩而出，诡异的出现在第二只「针刺黄蜂」的攻击轨迹上，剑光闪过，并不锋利的新手剑，以毫厘之差，划过了「针刺黄蜂」的心脏。 “啪----” “嗤----” 飞散的多边形碎片，激烈的效果音，与微不可闻的入肉声同时响起，雪原以硬接一记针刺为代价，消灭了一只「针刺黄蜂」。 对付这种毫无威胁的杂鱼，雪原完全没有用『剑技』的欲望，硬接「针刺黄蜂」的攻击，也完全不是反应不及。 【倒是用来提升技能熟练度的好去处，不过嘛，现在还是赶路要紧......】 是的，雪原硬抗怪物的攻击，正是打着提升『战斗时恢复』的心思。同时，先点的『索敌』技能，也是出于这样的考量。 想到技能熟练度，雪原还微微有些可惜，在“接手”这个账号的时候，技能格可是什么技能都没有。雪原根本想象不出，自己失忆的这段时间，是怎么不用『剑技』，还能把等级提升到桐人花一晚上才能达到的程度的。按照常理，升级到五级所需要的战斗强度，完全可以支持『单手剑』的熟练度提升到第一次技能强化选项。 怀着这样的郁闷心情，雪原站直身体，空门大开地迎着两只「针刺黄蜂」，扛着「针刺黄蜂」的攻击，毫无技巧的挥砍几次，然后收起了新手剑。 至于显示击杀mob所得的窗口，雪原是连看的兴趣都没有，击杀没有威胁的杂鱼得到的，可能还抵不上这次战斗提升的那一点两点熟练度来的有价值。 ...... “铛----铛----” 夜晚的丛林，从来都是危险的。 有不完全遵守作息时间，为了寻觅事物的夜行食肉猛兽。 也有微不起眼，但既致命，又恼人的蛇虫。 如果这里不是‘sao’，而是现实世界，那么一身白色麻衬衫和灰色厚布背心就一头闯进来的雪原，即使不丧命在野兽的嘴下，也会被叮的满头包。 所幸，argus公司并没有为cardinal-system配备出把现实世界所有都模拟出来的硬件，而为了游戏性，艾恩葛朗特的夜晚，也仅仅只是光线稍显不足，森林两侧玩家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总会有淡淡的蓝光照亮脚边。 所以，森林这个特定环境下生成的昆虫、爬行类mob反而成为雪原过足了刷技能熟练度的瘾，游标的颜色浅一点的怪物雪原直接忽略，只是一脸挑拣意味的挥剑击杀威胁较大、价值比较高的怪物。 最终，在历时一个小时后，雪原穿过了桐人花了两小时才绕过去的森林，到达了起始之镇外的第一个据点——霍鲁卡村。 当然，因为遇到的怪物游标都带有白色，经验和掉落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如果雪原手上的新手剑不是别人赠送的话，甚至还不够雪原去修补打怪的磨损。反倒是三个技能都因为极有效率的战斗而有所提升，『单手剑』的熟练度提升到了二十，『战斗时恢复』的熟练度提升到了十五，而『索敌』的熟练度则提升到了十三。 想到着令人胃疼的低微收入，雪原在心里默默给那个热心送剑的络腮胡大汉说了声抱歉。然后在村子的狭小广场中央传来的音乐声中，走进了村子的武器店。 一股脑的把自己都没完全理清的背包清空，然后买了一把青铜剑。雪原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在比较了自己的财力和持有珂尔的购买力后，雪原又买了一件黑色的皮革半身外套。 快步走出武器店，在道具店里买了足够的回复药水和解毒药水后，雪原循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村子深处一间与周围相似的民房，透过窗映照出的点点烛光，一个大婶在搅动锅子。 “......妈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还有小直......真是抱歉，竟然被你讨厌的vr游戏给牵连进这种事情......” 带着点哭腔的声音，让雪原有些戚戚然，莫名想到了心里全无印象的亲人。 “既然觉得对不起他们，就带着这份歉意，活着回去，亲口告诉她们吧。” 握紧了拳头，雪原默然上前，对着这个身穿着褐色皮革半身外套，背对着自己的单手剑使说道。 ...... 067.桐人与雪原，接取任务 “既然觉得对不起他们，就带着这份歉意，活着回去，亲口告诉她们吧。” 雪原这话，看上去像是在安慰单手剑使，实际也有压制自己翻涌的心绪的意味。 猝然听到npc以外的声音，夹杂了死亡下的惶惶不安等情绪的单手剑使像是被惊吓到一般，讶然回头。 而单手剑使的手，竟是在惊讶的状态下，不由自主的伸向他背上的剑。 ————不错的警觉。 雪原如是想到。 两个一般柔和的面孔相对，一样的漆黑瞳孔在半空交汇，只是片刻，就传递了足够的信息来显示彼此之间的友好。 在‘sao’这个死亡游戏里，玩家的敌人，可不只是cardinal-system制定的各种规则、各式各样的陷阱、种族各异的mob以及强大的守关boss，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都是可以列入“可能的敌人”这个列表的。 无论玩家对茅场晶彦将‘sao’死亡游戏化持有什么样的态度，为了利益伐害其他玩家都是完全可能的。 持不相信态度的，可以以“反正都是游戏，又没有证据证明游戏中死去现实中就会死去”为借口，去抢劫，去杀人；而相信‘sao’死亡游戏的，或许又会为了更快变强而去诈骗，去抢劫。 当然，雪原是不会去怀疑桐人的人品的，现在这样，只是为了不引起桐人的怀疑而已。 “诶......对、对不起。” 雪原坦荡的眼神和无害的姿态取得了桐人的信任，如此情形下，不友好的反而是桐人，因此，不擅与人相处的桐人有些忙乱。 “我、我以为还要有一两个小时才有人来......” “噗嗤......” 全程面无表情，无法捉摸的雪原被桐人的反应逗笑了，摆了摆手，阻止了桐人的解释。 “该道歉的是我哦。” 事实上，雪原也完全没想好要怎么跟桐人相处，桐人这一番折腾反而解除了雪原犹豫不决的窘态。 “你也是来做那个任务的吧。” 见桐人那副低着头，似乎要连头跟手都装进口袋的样子，雪原也没了对话的兴致，主动结束了话题。 “既然这样，就不打扰你了，我叫ritter，以后有空记得联系我。” 没管迷迷瞪瞪走向泛着蓝色荧光的阴暗森林，雪原径直走进了那间民房。 而桐人，知道踏进森林的边缘，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认识我吗？” ...... 对于桐人这个‘主角’，雪原当然不可能不接触。不提身为封测者所知的大量‘sao’的情报，其本身的游戏素质，就决定了他在攻略艾恩葛朗特中的不俗地位。 更何况，在‘剧情’里，即使是等级最高，实力最强的『solo（独行玩家）』桐人，也需要情报商阿尔戈和杂货商人艾基尔的帮助，可见在‘sao’里，真正的『solo（独行玩家）』是根本不存在的，既然如此，顺势跟桐人打好关系，进而跟一直对闲散玩家提供帮助的阿尔戈和艾基尔合作，让更多玩家加入攻略，反而对雪原的目的大有裨益。 右手下划唤出状态窗口，目光扫过上方的选项后，雪原点击了浮在身前窗口的左下端，然后在可供输入的地方迅速输入了‘kitiro’（桐人）的字样...... “算了......” 雪原摇了摇头，按捺下内心找到新玩具般的莫名欣喜，删去了邮件的收件人姓名，走进了民房。 在艾恩葛朗特的邮件规则里，只要知道收信人的名字，即其英文字母的正确拼写方式，那么就可以把这个邮件发给任何人，只要对方在同个楼层，只要不是迷宫区等特殊地图，就可以收到。雪原刚刚便是要试着给桐人发个邮件，满足一下内心的恶趣味，只是为了不引起桐人的怀疑，最终打消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当然，雪原也不会承认，雪原在桐人面前，还真的有种类似粉丝遇到偶像的激动心情...... 径直走进了民房，雪原没有去乱逛和查探屋内的情况，直接朝着厨房走去，来到了那位看起来就是「村里的大婶」模样的npc面前。 “晚安，旅行的剑士。你一定累了吧，虽然我很想给你点东西吃，但现在手边根本没有事物。最多只能提供你一杯水而已。” 各种mmorpg里常见的触发任务的对话，雪原虽然不知道任务的细节，但接下话头然后再触发任务还是能够做到的。 雪原当即回应道，“我刚好有些渴了，真是麻烦你了。” 得到了雪原的答复，npc大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呆板的取了一个老旧的被子，倒满水后放到了雪原身前的桌子上。 雪原撇了撇嘴，拿起杯子将水一饮而尽。 大婶又恢复了之前等待触发任务的模样，搅动着「没有食物」的锅，雪原则坐在椅子上，房间一时沉默了下来。 “咳咳......” 又过了几秒，就在雪原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套路时，内屋传来了小孩子的咳嗽声，旋即，npc大婶便难过的垂下了肩膀，金色的问号出现在了她的头上。 “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吗？” 看到这个，雪原也不用别人去教，用郑重的语气说出了同样是mmorpg触发任务流程中的话。 “旅行的剑士啊，其实我的女儿......” 终于，进入了任务触发模式的npc大婶在雪原的问话中，转身向雪原介绍着任务的流程和奖励。 “我女儿的病就算煮市面出售的药物给她吃也没有用，只有森林里的植物的胚珠才能治疗她的病。如果你愿意帮我取来那胚珠的话，我就把祖先传下来的长剑送给你。” 如想象中那样，茅场晶彦为这个世界编写的数位之神cardinal-system虽然很神奇，但在argus有限的计算资源支持下，不仅在视觉上采用了只有玩家注视某物，某物才会加以呈现的「细部聚焦系统」用以节约计算资源，在艾恩葛朗特各处的npc，灵活程度上距离桐人和亚丝娜的‘女儿’结衣相差甚远。 雪原强忍着这种对白下的尴尬，听完了npc大婶的话，然后关闭了视野左上角的任务标签，大声应道，“交给我好了。” 一脸无语走出民房的雪原，完全没没有注意到，npc大婶在发布完任务后，竟是对着雪原的背影怀有感激神色的鞠了一躬，然后才变回先前那个搅动着锅，等待玩家来触发任务的呆板样子。 ...... 068.桐人的大危机，抉择 “现在想来，茅场晶彦似乎是以一个小的世界，去隐匿了一个更大的世界呢？” vr空间独特的照明效果下，失却了太阳照明的森林，反常的在秋冬季节下的「柏树之月」泛起幽幽的荧光，代替了落下山头的太阳，把光与温暖，赐予地上的人们。 以另一个角度去看这个即将染上红色阴霾的假想世界，雪原反而生出了一个无比荒谬的想法。 ————或许，艾恩葛朗特，只是茅场晶彦构造的假想世界中的一部分， “算了，是不是这样，等一切都结束，在去问茅场本人不就行了么......” 雪原面露苦笑，“现在不是应该庆幸自己的‘家人’们，及时看到了新闻，没有拆下nervgear么？” 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该怎么面对自己‘家人’的雪原，在迷思中，布足进入了任务怪「小型食人草」所在的森林中。 ...... 以人的主观意识论，人的体感时间，是随着人类的心理变化而变化的。 对于一个两岁的孩子来说，一年，相当于过了其一生中一半的时间；而对于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来说，却只相当于相当于过了一生中四十分之一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潜意识里的时间节点，会增减体感时间的快慢。 而一般而言，面临重大危机或者变化时，时间节点会被人主观的多次设定。 比如，人们所说的‘走马灯’，虽然做不到把过去都回忆一次的夸张程度，但无形之间对体感时间的延长，是存在的。 比如，在茅场晶彦宣布‘sao’死亡游戏化之后，几乎所有的玩家，感官上绝对都是‘度日如年’。 再比如，此时面临生死危机的桐人的切身感受...... “噗咻----” “嗤----” 在桐人战意凌然的眼神中，身前足有一尺半高的自走型捕食植物，嘶鸣着蠕动自己的壶状躯体，往外射出几道淡绿色的液体。 熟知前八层近乎所有mob和boss战斗细节的桐人，对可能的变故防备已久，左脚奋力点地，退后数步，避开对玩家和装备都能造成损害的腐蚀性液体，高举着自己快磨损殆尽的新手剑，欺身上前。 “铿----” 在即将击中食人草时，食人草不多的智能让它躲过了剑刃的斩切，但却招致了更大的不幸。意识到攻击可能无法奏效后，桐人顺势变招，以砸代斩，新手剑的剑身，重重的砸在了食人草的头上———— 旋转的黄色灯光效果瞬间笼罩在食人草的身上，正是眩晕状态。 望着食人草身后迫近的更多同类，重击了食人草头部的新手剑被桐人往后一拉，规整的『剑技』起手姿势，在蓄力中得以完成。 ————单发剑技，「斜斩」！ 激烈的效果音下，淡蓝色的光芒包围了新手剑不大的剑身，凌厉的剑芒，像是无中生有一般，闪射而出，间不容发的通过了食人草人脸大的茎叶，蓝色的光线效果划过，食人草的茎，仅仅只是让新手剑产生轻微的触感，便由中间断开。 失去了上部壶状部位的「小型食人草」，就如被斩首的野兽，无力的倒伏在地上，两击之下，游标显示为淡紫色，对桐人的等级有些危险的mob，就hp条归零，身躯被冻结之后，爆散为数千片不规则的多边碎片，消失在了假想世界。 数倍于击杀「狂躁山猪」的经验值，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推动着经验条抵达了终点，轻快的音乐和金色的效果光芒同时降诸桐人身上，在苦战数分钟，击杀了数十只「小型食人草」后，桐人达到了四级。 不比等级来源不明的雪原，如果在平时，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升级这种事情也是值得庆祝的了，不过，在刚刚的变故下，桐人也只能快速的将属性点，以一点str，两点agi的方式分配之后，由投入了战斗。 ————事实上，桐人为了让自己能使用『单手剑』的上位『剑技』，在前期一直都是优先增加str，以满足装备单手重剑的需求，后期大量加agi点，才最终以agi-str型的‘黑色剑士’示人。然而此刻，桐人却完全倒向了亚丝娜一样初期agi-str型的加点，由此可见情势之危急！ 更快！更快！更快！！！ agi点数的增加，让桐人的速度在系统的补正下更快几分，内心怒吼着的单手剑使，面对着狭小的林间通道里涌入的越来越多的「小型食人草」，依旧澎湃的展现着自己的武勇。 身与力与技之统合下，全身之间的配合，被提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地。手中之剑，不再只是武器道具，猛进的身体，亦不再只是单纯的可动之物。生死之间，内与外被完全一体化，只为了一个目的去驱使———— 我还能更快！！！ 桐人的在这假想的现实与内心怒吼着，挥舞的新手剑，化作一道蓝色的虚影，一把斩断两只聚在一起的食人草，壶状的捕食器被高高抛起。 紧接着，仿佛似有所觉，又像是生死之境下的反扑，在这玄而又玄的状态下，褐色皮革包裹着的双臂高举，『剑技』再次被触发，不过其势头却在桐人的操纵下，反常规的向后发散，直指做出了蠕动动作，预备喷射腐蚀液体的「小型食人草」。 ————单发剑技，「垂直斩」！ 在一轮攻势之后，深知自己气势不再，桐人放过了已经被打出眩晕状态的「小型食人草」，无星之夜一般漆黑的瞳孔，充满战意的看着越来越多，数量让人绝望的「小型食人草」。 【要到此为止了么......】 看着残破不堪的新手剑，桐人还是免不了升起了消极的情绪。 ‘sao’里不存在「必中的魔法攻击」。达到四级，agi提升不少后，完全潜行两百小时，又有过两年的剑道修习经历，桐人即使无法做到某些更逆天的人那样，持续的闪避所有攻击，也可以慢慢去和智能程度不高的mob周旋。然而，经过了数小时的战斗，唯一的武器新手剑却是无以为继，没了武器又不能使用『剑技』，桐人难免有些消沉。 此时，桐人都开始怀疑，自己谨守封测时的经验，不去买容易磨损的「青铜剑」，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了...... 当然，要探究这个问题，首先，就应该渡过这个空前的大危机...... ...... “铿锵----” 在森林的另外某个角落，追上一只「小型食人草」，将其平砍击杀的雪原，则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说好的很容易做的任务呢！？” 雪原看着『索敌』技能延展出的视野中，一个个蓝色荧光中的白色游标，愤懑说道。 在一晚上毫无进展的打宝过程中，雪原除了凭借白色杂鱼近乎于无的经验值，升上了六级外，也只有技能熟练度的提升能够聊以**了，「小型食人草」不说任务物品「小型食人草的胚珠」，连击杀mob常见的各种素材都没有掉落，而武器的磨损却是实打实的损失，这让雪原无比崩溃。 “我貌似还应该感谢刚开始迷路的那一小时......” 被枯燥的刷怪过程弄的十分烦躁的雪原干脆开启了碎碎念的模式，“那个谁，真是辜负你送的剑啊，居然什么都没掉就这么损耗完了......” 终于，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的神cardinal-system都不堪忍受雪原的自说自话，在雪原下定决心要找那个送剑的人问出他的名字，并郑重的道歉后，雪原发现了新的情况。 “所以，我是救好呢？还是不救好呢？” 透过vr空间独有的荧光和『剑技』的效果光观察眼前陷入苦战的两人，雪原暗自呢喃道。 ...... 069.第一个改变，虐杀 “所以，我是救好呢？还是不救好呢？” 在‘sao’这个死亡游戏里，有着两个玩家们无法逾越的定律。 第一，‘安全’和‘解放’是相互冲突的。 构造了艾恩葛朗特这个假想世界的天才茅场晶彦，以几个交互电场编制的灵魂监牢，在其开了挂的才情下，达到了集合全日本还是全世界的程序员都不能攻破程序，又不能使用emp物理性解除的可怕程度。所以，在这个前提下，想要‘解放’，就意味着要攻略第一百层的魔王，意味着要离开绝对安全，有着‘防止犯罪指令’的「圈内」。 第二，就是以‘非我即敌’的最大恶意去揣测这个染上血红的世界，不只是各种苛刻的规则，不为人知的致命陷阱，拥有特殊攻击方式的非人型mob和会使用『剑技』的亚人，以及人形mob。同为受害者的玩家之间，也有可能是敌人。 所以，一般来说，‘见义勇为’这个在全世界基本被法律肯定的行为，是不会出现在‘sao’玩家身上的。 自身能力的制约，对受困者人品的疑虑，都在一定程度上使平时显得疏松平常的行为，少之又少。间接的增加了‘sao’的牺牲者。 不过，对于雪原来说，反而没有这样的顾虑。 并不是说雪原人品好到见了人有危险就要救，也不是因为桐人以后可能变成桐子，所以雪原想要发生什么奇妙的事情...... 而是『因果变动值』的存在，让雪原的目的，转到了与所有‘sao’玩家都不同的方向。所以，看到有人有危险，以救更多的人为目的的话，雪原考虑的更多的是怎样让行动更为高效。 “桐人啊，你身为主角，命应该够大吧，再撑一会，我就来救你......” 雪原还没从刚刚碎碎念的模式脱出，在意识到情势危急后，付剑嘟囔着，就向着战圈中另一个手持盾牌的单手剑使冲去。 事实上，雪原可能不知道，自己先救另一个人的举动，在结果上，造成了他来到‘sao’后的第一个改变...... ...... 如前面所说，在‘sao’死亡游戏化之后，在死亡的压迫下，人性的丑恶被提高到了极点。 有的人，为了谋取别人的道具，便趁着玩家熟睡时，操纵玩家的手，以非自愿的方式通过手势指令，让睡眠中的玩家交出了自己的所有身家...... 有的人，在充满绝望的前景下崩溃，同样是在一些玩家疏于防备时，对睡眠中的玩家发出决斗的申请，然后在「全损决胜」的模式下，以这种被称为「睡眠pk」的方式，‘无罪’地杀死其他玩家......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利用简单的游戏规则，伤害其他玩家，以此满足自己的装备需求或者病态的快感。 简称为「mpk」，通称为「mob-mobile·yer·killing」的手法，就是其中最为泛用的手段。通俗的说，所谓的「mpk」，就是mmorpg中常见的‘引怪杀人’，也即是利用mob感知范围的漏洞，将mob吸引去围攻玩家。 战圈中，除桐人外的另一个持盾单手剑使柯贝尔，刚刚就使用了「mpk」的方式，意图杀死桐人，独吞在协议中先给桐人的任务道具「小型食人草的胚珠」。 也不知道是该说雪原不幸还是太过幸运，雪原在一晚上的打怪刷任务道具的过程中，遇到的都是普通的「小型食人草」，而并没有遇到会掉落任务道具的「开花食人草」和相对其他玩家来说更为危险的「带果食人草」。 从名字就能看出是处于植物的不同状态的同源mob，事实上确实符合现实中生物学的知识。 「小型食人草」不会掉落任务道具，同时可以发育成「开花食人草」；「开花食人草」的会掉落任务道具，同时可以发育成「带果食人草」；而「带果食人草」掉率是更高的，同时也是最为危险的，因为，所谓的‘果实’，如果玩家在战斗过程中，不慎伤到使其爆散，那么就会遭到一群被爆散果实的烟雾味道吸引来的食人草的疯狂攻击。 再假如，在被吸引来是食人草中，有「带果食人草」，而你又‘再次不慎’把‘果实’打碎，那么恭喜，如果你等级不能高到让你无脑平砍也能杀出一条血路的话，就可以直接等待现实中nervgear把你的大脑烤熟了。 当然，这些都是资深的封测者才会知道的东西，仅仅凭着记忆里桐人脑中地图就追随着桐人的脚步蹭攻略的雪原，是完全不知情的。 而同为封测玩家，熟知这一点的柯贝尔，就是打着攻击‘果实’引怪围攻桐人，自己以「隐蔽」技能躲起来等桐人力竭而死时出来捡桐人未及收入道具栏的任务道具的算盘。 不过，比起桐人这个攻略狂魔兼重度vrmmorpg中毒者，柯贝尔显然在情报量上略有不足，根本不知道「隐蔽」技能对「小型食人草」这一类拥有‘视觉外感知’的mob作用十分薄弱这件事。所以，被柯贝尔引来的一百余只「小型食人草」里，反而有七十余只是围攻相对外围的他，而不是他预定的目标桐人。 “咚----” 木质的鸢盾挡下了「小型食人草」化作短剑状突刺而来的藤蔓，持盾的单手剑使，与桐人一般年轻的面貌更沉一分。名为‘柯贝尔’的封测玩家，状况比桐人，要糟糕的多。 他是在外围被「小型食人草」进而被包围的，所以，要得救的话，要击杀的「小型食人草」比桐人要多出一倍。更糟糕的是，他同样犯了和桐人一样没有更新武器的错误，而是花掉了自己所有身家，买下了武器店的最便宜的木质鸢盾。 桐人的剑术凌厉而迅捷，在应对攻击上，更多的是凭借过人的神经反应速度去躲避，而柯贝尔，则是保守的剑盾组合，也从来不冒进使用「平面斩」或者「斜斩」攻击怪物的弱点。 “我不甘心......我，我还不想死啊！！！” 在相同的等级下，一眼望去看不到边的「小型食人草」群压垮了柯贝尔的精神，他甚至连后悔陷害桐人的念头都没，只是喊叫着，等待死亡的到来。 明明，手中的装备，尚未完全损耗；明明，身处外围，可以利用空间的狭小，一路防守着逃离。自诩智计不凡的柯贝尔，却没有桐人去奋勇一搏的勇气。聪明人更怕死，似乎不完全是污蔑。 “吵死了，如果你不闭上你的嘴的话，我马上去救另一个。” 背靠着大树，身体缩到鸢盾的防御范围里，仅一右手胡乱反击着，等待死亡到来时，一句话在食人草的嘶鸣中挤了进来。柯贝尔发誓，在神智不清下听到的这句话，绝对是他今天一来最喜欢的一句，尽管无论从字面还是情感，它都算不上什么好话。 “啪----”...“啪----”... 意识到自己可能得救的柯贝尔，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荧光下代表着一道道生命消逝的散落，以及一个手持青铜剑，面色不善的单手剑使。 “抱，抱歉......” 饶是有一定城府的柯贝尔，在雪原的注视下，也只是下意识的直起腰板，大声回应道。 “这样不就很好嘛，其他的等我搞定再说吧......” 雪原满意的点点头，将青铜剑举至上段，银色的光效聚于剑身，系统辅助『剑技』发动的力量注入，效果音震颤之下，被阻滞在外的食人草，尚未上前，便又被斩杀数只。 ————单手剑基本突进技，「愤怒刺击」！ 接着，还没等柯贝尔惊讶出声，突进入食人草包围的雪原一收剑势，青铜剑自然垂至下段，剑芒再闪，一只只汹涌而至的食人草，就这么像短路电路中的小灯泡，闪烁着消散在假想空间。 最后，当柯贝尔见危机消除，要上前跟雪原攀谈时，听到了一句让他几欲绝倒的话。 “或许，我可以当一个敏捷型剑士？” ...... 070.有黑化倾向的桐人，剑技加速！ “或许，我可以当一个敏捷型剑士？” 刚刚尝试着使用‘剑技加速’的雪原发自内心的一句话，让柯贝尔无语至极。 仅仅只是两个突进技，就把要把他围攻至死的食人草犁地一样尽数虐杀的暴力剑士，竟然想当敏捷型剑士。 如果，不是有点城府，雪原还救了他一命，恐怕任何人在柯贝尔的位置上，都会吐槽一番了。 事实上，雪原也是一点没有刻意夸耀的想法，毕竟，要找成就感，也是在桐人身上找更好不是？ “咔----咔----” 老旧的电视机独有的雪花音，像是渗透进了大脑各处一般，雪原眼前一花，vr引擎带来的阵阵不适加剧，本让雪原难以适应的假想世界，彻底成了只有黑白的世界。 是的，在刚刚的战斗中，尝试着使用桐人的战斗技巧时，雪原像看到茅场晶彦出场时那样，又看到了，一丝过去。 ————过去，他就是这样，战斗的！！！ 得到结论的雪原一阵寒颤，心下狂跳。合乎情理的推断下隐藏的，是让人惊悚的事实。 一个没有超能力的世界，如何会有所谓的‘战斗’？如何，会出现以类似触发『剑技』时系统增补的力量为基础的战斗方式？ 说出这样一番话，只是雪原在慰藉自己而已。同样的，桐人的危局，也容不得雪原多想。 “桐人，支持住！” 也不管拼死挣扎的桐人有没有听到，雪原正面付起青铜剑，以规整之姿再次发动『剑技』，一头扎进了桐人与食人草的战团中。 ...... 茅场晶彦创造的假想世界，自由度如其名字所说，an-incarnating-radius，是一个被实体化的世界。 即使雪原在内心吐槽，npc发布任务时的呆板，也不得不承认，适应了vr引擎的视界和各种令人不适的死板规定，这个世界，是会令人模糊现实与虚幻之境界的。 因为，这个世界，不仅有着不需要技能就能操作的各种生活技能，以及其中隐藏的极高自由度，还存在奇迹。 比如，同样是‘完全习得’，热衷于料理的亚丝娜，总能做出胜人一筹的美味...... 比如，hp完全归零的桐人，可以在濒死下，惊天反击，击败艾恩葛朗特最后的魔王，红玉宫之主人，希兹克利夫...... 这些都是数位之神cardinal-system无法解释的，在同样的技能熟练度下，亚丝娜的料理味道本应该本别人一样，而已经生命归零的桐人，就应该在静默中等待死亡的来临。 所以，人们将各种能以技巧解释，或是玄幻无比的技法，称之为‘系统外技能’。 而其中，被玩家广泛掌握的，完全利用系统辅助发动『剑技』的‘系统外技能’，就被玩家们称为「剑技加速」。 “砰----” 刃口出现几个缺口的剑身发出黯淡的蓝光，破空之声与尖锐的效果音下，桐人将脚往地上一蹬，褐色闪现而过，残破的新手剑再次建功，三只食人草的捕食器被斩落，然后在哀嚎中化作几千片碎片爆散而开。 桐人无暇去查看自己身上装备的耐久度，光从褐色皮革上多处被腐蚀液滴开出的小洞，和剑刃上的缺口，桐人便知道，自己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至于雪原的喊声示意，被桐人无视了。或者说，被冷酷至极的战斗模式下的桐人，当成是加害者最后的悲鸣。 【柯贝尔，应该死了吧......】 决意驱使这身体不断挥剑，嘴角亦被狰狞地歪斜着。他在笑，嘲笑自己，也嘲笑柯贝尔。 ————这就是桐人，潜行超过两百小时，即使是濒死之境，亦要奋力击破困境的‘黑色剑士’！ 抱着必死的觉悟，桐人不再留手，不再避讳使用会伤到‘果实’的「垂直斩」，唯一需要考量的，便是『剑技』能不能连携。 “砰----” “砰----” 剑道中霸道的上段姿势下，桐人粗暴的利用着新手剑的最后一丝价值，「垂直斩」与双手挥砍并用，砸晕了两只食人草，最后一个俯身，「平面斩」顺势而出，对空门打开的两只食人草发动了斩首，彻底完结它们的生命。 不出所料，桐人凌厉的攻势将之前十秒一只食人草的平均速度，提升到了三秒一只。同样，也由原先无伤击杀「带果食人草」，变成了接连击碎‘果实’。 在一旁以自己的属性碾压而过的雪原，看到桐人的动作，却是差点连鼻子都气歪了。 而在外围看着两个剑士高效清理食人草群的柯贝尔，则是一副见了鬼的眼神。 耀眼的辉光在林间爆散，一道黑色与一道褐色在以不同的方式迸射剑舞。 褐色所延伸出的剑芒来自桐人，富有节奏感的蹬地和『剑技』发动，让桐人看上去就像剑之龙卷，把一只又一只出现在他身前的食人草撕裂，砸晕，斩首，毫不拖泥带水。 而雪原，同样依凭着「剑技加速」，肆意而狂暴的在战圈中碾压着挡在身前的食人草，配合着怪物被击杀时的特效，颇有几分把敌人轰杀至渣的冷冽感。 比起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雪原和桐人虐杀的柯贝尔，离桐人更近的雪原，反而更为震惊。 ————桐人的「剑技加速」，跟他教克莱因的不一样！ 从表面看上去，「剑技加速」只是在『剑技』发动的那一刻蹬地，在最大化系统赋予的力量的情况下，加一把力。然而，在操作难度上，就完全不是说的时候这么简单了。 桐人教克莱因这个技巧，总共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而学会了「剑技加速」的克莱因，最后成了攻略的中坚，攻略组四大公会之一『风林火山（fu-rin-ka-zan）』的会长。 光凭情报商人阿尔戈给的新手指南就学会「剑技加速」的亚丝娜，则被大boss希兹克利夫看上，成了最大公会『血盟骑士团（knights-of-the-blood）』的副团长，整个‘sao’除拥有gm权限的希兹克利夫和练级狂人桐人外的最强者。 可以说，「剑技加速」完全可以用来区分一个‘sao’的玩家是不是真正的高手，雪原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技巧桐人在前五十层绝无突破的可能。 不过...... 望着教科书式的完成「剑技加速」的动作，但又在剑技完成的那一瞬间诡异的再次加速，雪原表示淡定不能。 “难道黑化真的能让人的实力突破吗？” ...... 071.假的桐人，柯贝尔的算计 “辛苦了......” 因未知原因而得到突破的桐人，在砍倒了最后几只「小型食人草」后，双手合十，对着雪原鞠了一躬。 这是‘sao’的封测玩家在即将登出游戏时对伙伴说的话，大致可以理解为在进自家玄关时，所说的“我回来了。”，是一种礼节性的台词。 自然，没参加过封测的雪原不解其意，而一旁欲要上前跟雪原交谈的柯贝尔，则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 “不要这么生分嘛......” “承蒙看重......” 雪原见到桐人黝黑瞳孔里流露的冷漠，赶忙出声，却再次被桐人打断。 “哈......哈哈......” 看到桐人如此举动，柯贝尔眼神一动，扔掉了自己残破不堪的鸢盾和新手剑，空着手上前出声缓和气氛。 “桐人也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才这样的，希望你不要怪他。” “确实如此。” 直起身后，桐人把剑平举，剑尖指着雪原和柯贝尔，说道，“我实在没想到，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会劳烦两位花这么多心思。” “等......” “你何必自谦呢，” 雪原感觉桐人话中有话，正要出声询问，再次被柯贝尔打断，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而柯贝尔，则接着自己的话头说道，“在我们封测者里，桐人先生可是有名的大人物了，包揽了所有八个bossst-attack），更是在叛出封测时第二大的公会后反杀前来交涉的数个该公会成员......” 在雪原惊讶的眼神中，柯贝尔如数家珍的把桐人封测时期的成就说了出来，那样子...... “阁下是在强调我有多难对付，以显示自己行为的正义性么？” 无星之夜一般漆黑的瞳孔中似乎多了几分嘲弄，桐人再次无礼地打断了柯贝尔的话，“道具，就在我的腰包里，现在如果杀死我的话，也不要你们烦恼不会掉落的问题了。” 雪原的表情，在桐人的发言下，越来越阴沉。 桐人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雪原再不知道这个柯贝尔在算计自己，就真的是傻了。 “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多说无益，想要抢夺任务道具，就要有相应的觉悟啊！” 话音未落，桐人一震剑身，蓝色的效果光，便充斥了雪原视界，剑影一闪而逝，攻向了雪原身后的柯贝尔。 【什么鬼，这个桐人是假的吧！？】 桐人动作之快，任何人都能看出是早有准备，打对话开始，恐怕桐人就有了决定了，而这，让雪原内心多了几分错愕和惊疑不定。 就算这个柯贝尔算计过桐人，但也不可能让桐人一上来就要杀人啊！？ 雪原的目光一瞥，看到柯贝尔苍白的脸色，咬了咬牙，擎起身后的青铜剑，铜绿色的剑身银光大盛，『单手剑』的『剑技』中短距离最快突进技被发动，在千钧一发之际，与桐人的新手剑轰然相碰。 “我说了，我，可以解释！” 在‘sao’的设定里，力量相差不大时，如果『剑技』与『剑技』对抗的话，双方都会陷入一定时间的僵直状态，雪原借此时机对着桐人说道。 雪原说话的时候，桐人黝黑深邃的瞳孔，再次望向雪原，而雪原，亦是如数小时前初遇时那样一脸平静的和桐人四目相对，经此之后，桐人的脸上，明显的多了一些迟疑。 “不管怎么样，变成无法洗去橙名的犯罪玩家，总不是件好事吧。” ‘sao’的玩家游标上，只有『绿名（green）』和『橙名（orange）』的区分，分别代表没有犯罪的玩家和犯罪玩家，只不过，在游戏后期，出现了比普通的犯罪玩家更为疯狂的杀人者，所以才出现『红名（red）』玩家这个称呼，以此区分一般的犯罪者和凶残的杀人者。 雪原不知道桐人突然做出要杀人这种举动的原因，没办法从情理上去说服，自然就只好从利弊上分析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桐人突然性情大变见面就要砍人，但想来犯罪玩家不能进入城镇这一条就能说服桐人。当然，如果这个桐人是假的，那就另说了...... “......” 对于雪原的话，桐人默然，雪原心知，他放弃了刚刚的想法，这让雪原松了一口气。 “我跟他不是一伙的......” “两位。” 像是带有几分快意的狞笑声，由雪原的身后传出，让雪原面色狂变，即便因为处于僵直无法往后看，但只是观察桐人难看的脸色，雪原就知道，自己又被坑了！ “看来幸运之神是站在我这边的呢。” 柯贝尔换换走到雪原身后，阴恻恻的语调让雪原顿感不适。“没想到，等级都不一样，你们的str值，却恰巧是一样的。” “这也是你早就计算好的吗？”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剧情出现几次反转后，桐人的态度反而更让人捉摸不定，“一样的str值，如果发动的『剑技』被打断的话，双方都会陷入长达一分钟的僵直。” 桐人的话让雪原皱起眉头。 ————中了别人的算计，还这么冷静么？ “接下来，你是不是打算先杀了我，再杀死这位，这位骑士先生呢？” 桐人显然不知道雪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是继续说着，仿佛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只不过，面对着面，雪原分明听到几分哽咽感。 ————不是畏惧死亡，也不是遗憾不能报复亦或是其他。仅仅只是因为，不能如雪原说的那样，把歉意，亲口告诉自己的妹妹和父母。 【不对，桐人在诱导柯贝尔......他，想救我？】 就在雪原升起物伤其类的想法时，桐人说的话让一个念头猛然闪过，四对的黑色瞳孔中，彼此多了一分复杂。 “也好，这位骑士先生的等级可不低，怪就怪你自己好了，毕竟，如果不杀死你，我可不一定能逃脱。” 很显然，桐人的‘建议’被柯贝尔采纳了，一分钟的僵直时间，已经过去一半，如果攻击雪原的话，无疑没有直接给hp所剩不多的桐人补上一剑来的方便，更重要的是，刚刚桐人的惊人表现，让结合起封测时某些传闻的柯贝尔害怕了，agi补正下的桐人，如果解除了僵直，一定是柯贝尔此生，最让其惊惧，亦是最后的噩梦！ “再见，不，永别。桐人。” 举剑发动『剑技』，只听那疯狂的笑声，雪原就知道，这个即使将死也保持着封测者的自矜之人，已经跟一个走上不归路的赌徒一般，要在『橙名（orange）』渐行渐远了。 “代替我......抱歉......” 耀眼的光芒映照着桐人柔和下来的面容，将死之时，桐人蠕动着嘴唇，像是在传递着什么。 “咔----咔----” 这样，就要让桐人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就像一个被丝线所控制的人偶那样吗？ 柯贝尔，可以用一句两句话去操控我的命运，那么cardinal-system呢？茅场晶彦呢？ 内心抑制不住的愤怒，让雪原的面色变得无比狰狞，无法自决命运的感觉，让雪原无比的熟悉，也无比的厌恶。 是上位者的骄傲，还是天生的叛逆。 雪原完全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唯一所念，便是———— 【给我动起来啊！！！】 【开什么玩笑，就算，不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种无力感，见鬼去吧！！！】 只是这样想着，本该处于僵直状态的雪原，在柯贝尔的蓝色剑光刺中桐人前，超乎常理的动了起来。 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假想体在扭曲着，雪原咬紧牙关，僵硬的躯体，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与力量。 “嗤----” 最终，在一道细不可闻的入肉声中，雪原得意一笑旋即意识便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雪原知道，自己成功了。 至于雪原昏迷后全艾恩葛朗特范围的异变，就不是雪原所能管顾的了。 ...... 072.异变，桐人的黑历史 warning！warning！warning！ 2022年，11月6日。晚上九点整。 在起始之镇，在艾恩葛朗特第一层的「圈外」。无论是埋头于升级的重度mmo中毒者，还是自信能仗剑攻略游戏的封测者集团，亦或是在起始之镇的大街小巷里惶惶不安的普通玩家。都被遍及全艾恩葛朗特的异象所吸引。 急促的警报声，让所有被困在这个假想世界的人心里一揪，半天之内经过太多变故的玩家们，即使是最为乐观的人，也做好了长时期在艾恩葛朗特生活的准备。 或许这异变会是外界拯救他们的努力，但他们更怕的是，有了希望以后，又一无所得。 艾恩葛朗特的层际间隔大约为百余米，因此无论气象设定如何，玩家们都只能在特定的时间看到太阳和月亮。此刻，唯一让玩家们对这个浮游城产生真实感的漆黑夜空，却在异变中没了踪影。 一声盖过一声的警报声里，无星之夜的深邃夜空如五点的起始之镇上空一般，像是倒入了红色染料的清水池，随着时间的推移，渗人的红色，便遍及了整个天空。 在gm存在的特定空间里，为自己注入维生营养液后再次登录游戏的茅场晶彦，一脸惊诧的看着为圆儿时梦想而构建的假想世界。 自负如他，根本不相信有人能阻止自己。 即使政府寻求了全世界的帮助。 即使政府在征得某些玩家家属同意后，以各种手段尝试物理性解除nervgear。 ‘sao’都像是开了挂一般，找不到任何破绽，以至于内阁为此大大的丢了面子，甚至于，如果这么继续下去，家人被困的上流人士发力之下，恐怕只能让几个乃至整个内阁引咎辞职，才能平息社会的不满。 然而现在，cardinal-system守护的世界，却面临着一次更为严峻的挑战。 让茅场晶彦松了一口气的是，这异变跟几个小时前那次一样，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在‘sao’宛若神祗的cardinal-system不负所望，成功了化解了所有的危机。 也许该加快让所有人放弃以外力破解‘sao’了。 茅场晶彦在划下左手，唤出gm的窗口，以‘希兹克利夫’之名登入艾恩葛朗特时，内心默默想道。 ...... “唔......” 深秋季节本就不是适合在野外宿营的时候，纵然茅场晶彦把开服第一天的气象参数设定的更为宜人，然而在外界日均气温已经达到九摄氏度的情况下，也不太可能设定出一个让人半夜在野外睡觉也能感觉舒服的气象参数。 所以，在度过了一个短暂的梦后，雪原醒了，或者说，被冻醒了。 保持着睡前的表情，雪原右手撑在草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甩了甩头，打了个寒颤。 “你醒了啊。” 月光下略显清冷的柔和面孔出现在雪原的视线中，声音之平淡让人捉摸不透，其主人的想法。 “好冷......那个，那个马贩子去哪了？” 雪原左右环视了周围，荧蓝的幽光下，整个夜色下的森林，似乎因为没了现实中的蚊虫声，而静的让人害怕，别说人，连mob都没见不到。 “马，马贩子？” 桐人被雪原不着调的问话搞的找不到话头，皱眉体味着雪原的意思。 “就是那个coper（柯贝尔）啦，我觉得这个叫他一点错都没有，这个词的另一个意思不就是不诚实的人嘛......话说回来，你把他杀了？” 雪原玩味的看着桐人，解释道。 雪原这么发问其实是明知故问了，只要看到桐人头上的绿色游标，就该知道桐人最终还是没能改掉老好人的毛病，就是柯贝尔接连陷害自己两次，结果却还是把他给放了。 “跟你说的那样，在序盘变成『橙名（orange）』对发展太不利了。” 桐人摇头回应道。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听你解释就要杀死柯贝尔？” 桐人接下雪原磕磕绊绊的话，神情复杂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难道不觉得我是那种完全不能好好说话的人么？这样去想，杀死一个陷害自己的人，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不，绝对不可能。” 雪原颇为认真的否认道。 “原因呢？就因为我因为家人的关系哭了么？”桐人讶异的问道。 “因为你是桐人。” 雪原深邃的眼睛凝视着桐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这算什么理由嘛......” 本来表示信任的话，在桐人听来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多了几分异色。 “也罢，既然你救了我，把这件事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想来，我如此冲动，最大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讨厌背叛的感觉了......” 在一脸羞耻的表情下，桐人一点点的说着自己在参加‘sao’封测期间的事情。 一如雪原了解的那个桐人那样，因为狂热的喜欢vr游戏，而有及其幸运的入选了1000个‘sao’的封测名额，完全被茅场晶彦构建的假想世界吸引的桐人，在那两个月里，彻底的成了一个网瘾少年一样的人物，在学校社交关系完全断绝，甚至，连妹妹直叶和父母都产生过‘这还是我的哥哥/儿子吗？’的疑问。 而桐人口中的‘朋友’，或者说应该称其为桐人的狂热粉丝，在获知双方都是同一款游戏的爱好者后，两人便在学校一起谈论游戏，在游戏里又经常性的联系，因此成了挚友。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年多，等到‘sao’的开始封测时，两个社交极差的网瘾少年同时被学校里时长霸凌其他学生的不良盯上，在第一次遇到他们时，练了两年剑道的桐人直接就拿起了竹刀，把这群不良教训了一顿，然后又在事先布置的超小型录像机录下的视频掩护下，避开了学校的处分。 之后，这群不良仅仅安分了一段时间，就又找上了桐人那个看上去只有小学生个头的朋友，而面对这个朋友的软弱屈服，桐人再没出手，任由霸凌的发生。 在失去了唯一一个朋友后，桐人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sao’中，不仅狂揽下封测时期所有攻略过的楼层boss，更是夺得了官方举办的个人赛的冠军。而正是这场比赛中，桐人在半决赛中遇到的对手，成了桐人痛恨背叛的诱因。 在半决赛中，这个在比赛中对桐人带来最多压力的对手，却在关键时刻以常人无法察觉的方式放了水，而这无疑惹怒了桐人，事情的结果便是，桐人叛出封测时的第二大公会，并以‘狩猎’该玩家为条件，加入了第一大的公会。 怀着被欺骗愚弄的心情，桐人在斗技场内，使用了封测时期的昂贵道具「即时复活水晶」，把这个玩家复活了再杀死，直至杀到一级，方才发现，这个玩家，就是那个被他放弃的‘朋友’。 ————我啊，一直以来，都想跟桐之谷君一样，vr也好，现实也好，都那么强大。所以，我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击退那帮家伙后，再和桐之谷君成为朋友。 留下了这番话后，这桐人之前唯一的‘朋友’，却再没出现在桐人面前。 无论是vr，还是现实。 所以，在柯贝尔面前，有着强烈镜像感的桐人，再没能忍住怒火，以至于，没顾上自己一直以来的信条。 他痛恨背叛，同时，也痛恨着那个，背叛了友人的自己。 ...... 073.普通人，雪原的决意 “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 桐人的表情看不出悲喜，只是语气的起伏，流露着几分悲恸。 “他背叛了‘sao’，而我，背叛了他......” 雪原看着桐人月色下的幽光中隐耀的几点晶莹，沉默不语。 内心中，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丝疏离感，消弭于尽。 每一个穿越者，都是骄傲的。 不管在穿越之前有多么失败，在穿越后，穿越者们，就变的不一样的。这些‘位面之子’们，把一个个世界都当成了游戏，而记忆里能够利用的各种关键消息，就成了进身之阶。 回到过去的，把别人的天才想法，与奇思妙想，据为己有。 穿越到异世界的，以自己原先世界为纲，在努力把世界变成自己原先世界的样子中，达到人生的巅峰。 他们先天就有着优越感。人生，也变成了游戏。记忆里挂上名字的人物，就成了‘收集’的对象。 雪原知道，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或许，以『因果律变动值』收集为目的，在根本上就把雪原，从一个普通人，拔高到所谓的‘救世主’、‘勇士’一类的身份。 可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呢？事实上，桐人就是这么脆弱的普通人，雪原也相信，如果自己突然这么跟他说：‘桐人，你是主角，你不会死，还能开一个大大的水晶宫。’ 他或许会看在刚刚的交情上，不认为雪原在发疯，同时，即使内心再怎么渴望，再怎么假想，也不会有自己优人一等的想法。 所以，雪原此刻，终于决定，跟桐人一样，成为一个‘普通的人’。 “这也是一种幸运，不是吗？如果他真的继续玩‘sao’，说不定，那两百多个倒霉蛋里，就有他呢？” 雪原宽慰道，“还是那句话，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他，就活着出去，把歉意亲口传达给他吧！” “......” 桐人一怔，旋即一笑，“说的也是啊......” “那我们就先去交任务吧。” 雪原没有揭穿桐人勉强的表情，而是伸出手，一脸市侩的说道，“救你一命，把任务道具让一个给我总没问题吧？” “当，当然没有。” 桐人把手往腰后一伸，一个带着黯淡光芒的拳头大球体被递到雪原手里，“反正本来就是你击杀的「带果食人草」掉落的。” “这下终于能完成着该死的任务了。” 雪原嘿嘿一笑，同样把「小型食人草的胚珠」直接塞进腰包里，而不是把其收入道具栏。 “至于多出来的一个......” 桐人看着一个滚落在树下的「小型食人草的胚珠」，脸色一黯，捡起旁边那面破旧的鸢盾，将其树立起来，站定在面前后，大吼了一声。 “这是你的份，柯贝尔。我，桐人，不欠你了。” 然后，毫无留意的转身，走向那回村子而往东边的小径。 “嘛，虽然不知道他跑哪去了，但显然这东西放着就是浪费嘛。” 雪原赶忙跑到树下，一脚踢开鸢盾，捡起了「小型食人草的胚珠」，“都落到这种地步了还装帅，不知道有句话叫‘在不幸中找出幸运、可以利用的事物就尽量利用’吗。” 说着，雪原也跟着桐人的脚步，走向了通往霍鲁卡村的林间小径。 ...... 074.过犹不及 再次来到霍鲁卡村的民房区，雪原也算是轻车熟路了，而桐人，似乎是被雪原的话打动，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语。 话说到这个份上，雪原也认为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虽然知道桐人是那种知道自己只是『摇光（fluctlight）』被复制的复制体，都能保持冷静的变-态，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份iq高达140的比嘉健都没能拥有的心智，桐人现在就有？ 直接告诉他，一个月，玩家牺牲超过两千人，而封测者更是牺牲一半的话，桐人就是不跟那四分之一的自杀者一样，从艾恩葛朗特外围跳下去，攻略热情也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至于还没把桐人忽悠到自己身边，就开始捉摸着怎么剥削桐人价值的事情是不是对不起桐人？这一点被雪原选择性忽视了。 各怀心思下，两人没过多久便再次来到了民房区深处，npc不知是还未被cardinal-system更改为夜间活动模式还是其他原因，各家的窗口依旧亮着点点橙黄，这与科学冷光截然相反的暖光下，雪原感觉自己沉重的心情似乎得到了缓解。 走在前面的桐人讲究形式地敲了敲门，然后不等得到回应，便推开了门。 发布任务的npc大婶和简朴的民房内里并没有因为封测者们的到来，产生任何变化。等待无数个‘旅行的剑士’的npc大婶，还在厨房里煮着什么，只是头上浮着‘！’的记号，表明雪原他们的任务已经可以交付了。 缀在后面的雪原环抱手臂，看着桐人把任务道具「小型食人草的胚珠」递给npc大婶，再领取奖励的过程。 如料想中一样，npc大婶说了一番乏善可陈的话表示感谢后，从房间南侧的长柜里拿出一柄有些古老，但与新手剑甚至是雪原的青铜剑都有着明显等级差距的红色长剑。 桐人行了个礼，接过长剑后，也没看奖励，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你打算去哪？” “托尔巴纳。” 托尔巴纳，是艾恩葛朗特第一层最繁华的城镇，周围拥有的狩猎点，也是第一层最多的，其毗邻迷宫区的区位优势，让其无愧为第一层最为重要的城镇。兼之迷宫区，是每一层掉落物品价值最高的所在，再附加上第一次狩猎的额外加成，从封测时期的情报来看，除了野外boss，任何有价值的任务，所得都不会超过在迷宫区打怪。然而———— “你不能去。” 雪原回想着脑海里零散的‘sao’的情报，拦在桐人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 “理由。” 惜字如金，而又带着莫名的疏离感，桐人竟是拿出了他‘原本’为封测者们吸引仇恨时示人的‘封弊者’形象。 “封测时期，楼层数就等于可以攻略boss的等级数，以我最强封测者的实力，没有你们这些外行人，我可以在五级就攻略第一层。” “......” 听到桐人的话，雪原一怔，不知如何接下话头。 桐人的演技比起雪原那一定是没得比，说自己比一般的封测者内行，蒙蒙被嫉恨和恐惧冲的失去理智的一般玩家还行，想让知道他底细的雪原上当，就显得不切实际了。 雪原此时可是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从桐人的表现看来，自己似乎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去托尔巴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桐人是要去刷迷宫区，但雪原更知道，他是要赶在那些封测者们的前面，先把封测时的情报都验证一次，然后借阿尔戈之手，交到封测者们手里。 可是...... “迷宫区......如果在迷宫区陷入复数位mob的围攻的话，你会死的！” 雪原看着桐人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几近崩溃，知道阿尔戈劝他不要去单刷圣诞节活动boss失败这件事的雪原心知，桐人这是铁了心要自己冒险来减少封测者的牺牲了，心中的急切更添几分。 桐人的实力毋庸置疑，但在这等级制mmo里，等级低就意味着有危险。桐人单刷圣诞节活动boss，以超过楼层数二十级以上的等级，尚且付出了恢复药水、恢复水晶全数用尽，自身hp仅剩一丝血线的代价，更何况现在这种等级不算优势的时候？ “不如，我们就在霍鲁卡村继续做任务怎么样，「逆袭的母牛」，做完这个任务我们就不用啃黑面包了。” 眼见桐人一副‘不要妨碍我’的表情，雪原电转的心绪下又生一计，决定利用桐人的吃货属性延缓他的脚步。 “......” 听到这一番话，桐人摆出的冷面好算是被打破了，然后在涨红的脸色下，挤出了两个字。“一天。” 当下，雪原松了一口气，留出一天的缓冲期，在起始之镇里教会信得过的玩家几个必要的技巧，雪原就可以陪着桐人一起去刷迷宫区了，再不济，被mob围攻了的话，两个人也能跑路。 毕竟，组队刷迷宫区，乃至于刷boss，然后在力有不逮时马上撤退，一直都是‘原本’的攻略组想到的，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同时也是之后的几十层攻略中，鲜少出现牺牲者的原因。 刨去第一层牺牲的两千人，以及在第二十五层和第五十层这类楼层boss战力远超其余楼层boss的特殊楼层，剩下的牺牲者平均下来，攻略一层付出的牺牲也不过一两人，雪原深信，如果把攻略组的规模扩大十倍，也即是一千人参加攻略，那么攻略计划完全可以更加谨慎，自然，牺牲人数也就更少了。 “那就先互相登录为好友吧。” 想到这里，雪原脸色舒缓下来，右手下划，唤出了登录好友的窗口。 桐人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点击了窗口上表示为‘同意’的选项。 雪原这个救命恩人的面子，他没理由不给，好友之间在地图上的位置标示，也能让雪原安心一些。 尽管雪原的行为经常看不出目的，但也是出于好心。 心中不断暗道侥幸的雪原，完全没想到，自己自以为的‘先知先觉’，被桐人看成了‘一个好心的怪人’。也幸亏如此，不然恐怕又要一番鸡飞狗跳的闹腾了。 沉浸在跟桐人登录好友的喜悦中，雪原按流程交了任务，同样得到了名为「韧炼之剑」的红色单手重剑。 抱着自己的奖励坐到椅子上，任务完成，又领取了奖励，一日的忙碌结束，赶路时的空虚感再次潮水般的包围了雪原。 “咔----咔----” 又是什么！？ 雪原抱着头，咧嘴低鸣。 雪原知道，有一个名为‘心态爆炸’的词，是专门用来一种特殊的心理状态的。 但此刻，雪原很想发明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内心。 明明刚刚还在担心这‘sao’的攻略。明明刚刚还在害怕自己行动太慢而出现更多的牺牲者。 现在，占据了雪原整个灵魂与思绪的，只有莫名的哀伤。 未知而又极致。 客观与主观的撕裂，让雪原近乎疯狂。 “谢谢你，大哥哥。” 终于，在记忆碎片的冲击中，不知过了多久，像微小的宝石一样，发音稍有阴翳的清脆话语，把雪原拉了出来。 有着茶色三股辫，身着白色睡衣的少女，俏生生的站在雪原面前。 浮游于少女头上的彩色指针，把少女的信息全数传达给了雪原。 ————少女是一个名为‘agatha’的npc。而不是一个玩家。 望着眼神澄澈的少女，与一旁一脸幸福的npc大婶，雪原不知作何反应。 良久，脑海中浮现起了桐人的面孔后，雪原伸出手，握住少女欲要安慰他的柔软小手，颤然出声。 “或许，我这次，真的错了。” ...... 075.反思，起始之镇的人们 艾恩葛朗特，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为了把儿时的梦想变成现实，开了挂一样的茅场晶彦，在cardinal-system的帮助下，创造出了这个由岩石与钢铁构成的浮空城堡。 ‘sao’在游戏的可玩性上，设置了共一百层的攻略，楼层之间以一座阶梯相连，玩家们只能靠着自己手中的武器，来闯荡楼层，找到通往上层的道路，并打倒强力的楼层boss，努力朝城堡的最顶端迈进。 而为了不让‘sao’只有冒险，茅场晶彦又设置了诸如冶炼与皮革工艺、裁缝等生活性质浓厚的技能，然后，又造出了黑科技一般的nervgear。最后，在开服日，各种谋划已久的手段一齐发动，近万之数的玩家，就这么「生活」在了艾恩葛朗特。 nervgear发射的多重电波，把人的意识完全与现实世界切断。彻底的将人的灵魂，幽闭在这个世界里。 从神秘学上说，只存在意识的艾恩葛朗特，是纯粹的灵，所以艾恩葛朗特，比现实世界，更容易触碰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并不是说什么生与死，大喜大悲看破红尘这样玄而又玄的东西。而是让人意识到，‘自己与家人，在两个世界’。 一朝与所有家人分隔两世，又能走出悲伤与绝望。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可以被称赞为生活的勇者的。 桐人，就是一个这样的‘勇者’。被茅场晶彦困在艾恩葛朗特，他开始也很绝望，也很悲伤。但他很快，就把艾恩葛朗特当成了另一个同样是‘死了的话就真的是死了’的‘现实’。 所以，他反对攻略野外boss的时候用npc当诱饵，因为他认为自己和npc都是‘活在这个世界的人’。 所以，他会在天气好的时候，公然放下攻略，而跑去睡觉。 只是，雪原知道，自己想差了，为了最大程度的激发桐人去攻略的动力，把他往亚丝娜遇到桐人前走的那条道路，也就是‘攻略之鬼’的路上，狠狠的推了一把。 他还是会认为‘sao’也是某种意义的真实，不过更多的是因为他本就是一个mmo中毒者。 他还是会反对使用npc当诱饵，但只是出于他烂好人的性格。 ————要把妨碍所有人的人生的‘sao’攻略，并为此拼命战斗。成了桐人此时的价值观。 是以，雪原，在看着阿嘉莎澄澈的目光与npc大婶为女儿病愈而唤醒鼓舞，进而触碰到桐人‘原本’的心迹时，蓦地发现，自己，是真的太过急功近利了。自己，真的做错了。 ...... 「韧炼之剑」到手，与npc大婶和阿嘉莎又是一番交谈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虽然npc大婶似乎因为不低的好感度打算让雪原留宿一夜，但雪原还是委婉的拒绝了她的好意。 以第一层直径十公里的大小，雪原想要在霍鲁卡村和起始之镇往返一次，就需要两个小时。在前期这种一分钟恨不得当十分钟用的时刻，雪原甚至觉得自己可能要像网瘾少年一样，连续数十小时不眠不休了。 在阿嘉莎不舍的眼神中，晚上十一点，雪原离开了霍鲁卡村，踏上了归途。 对于起始之镇那群没等级没装备又没战斗经验的普通玩家，雪原是一点信心也没有，就算是亚丝娜，也是在起始之镇躲了一个月，等装备价格下来后，背下参考手册后，又买了好几把细剑和一身基础装备才走出来的，而在条件差这么多的现在，要是在一个两个不怕死的愣头青带领下，出现什么乱子，死掉一个两个，都不是雪原可以接受的。 毕竟，为了『因果律变动值』，雪原连柯贝尔这种人渣都放了，如果因为自己不在多死了几个玩家，雪原恐怕是要后悔一段时间了。 ...... 艾恩葛朗特第一层主街区，起始之镇。 数小时前，在短短一分钟涌入上万名玩家的热闹街道，此时已然成了鬼城。 起始之镇的传送门广场十分宽敞，在铺着石造地板的正圆形空间中央，立着巨大的钟塔，下方则是黯淡无光的传送门。环抱着钟塔的同心圆细长花圃向外延伸，其间间或排列着几张雅致的白色长椅。 如此景致，如果一切如旧的话，在气象参数极佳的今天，无论是使人慵懒的午后，还是无星寂然的子夜，恐怕都能看到在此休憩的玩家和小镇独有的闲适喧嚣。 然而，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神’，亲手把血红的影幕，铺满了整个本该让人憧憬的假想世界。 原本应该有着迥异生活规律的玩家们，在死亡下的凄惶中，满心忧虑的把不多的珂尔，交给旅馆的npc，以此换取一夜的安宁。 笼罩在整个起始之镇夜晚的阴影，既有茅场晶彦给予的死亡威胁，也混杂着雪原的警告。 雪原走之前，教给玩家们的，可不仅仅是手势指令，还有被无限夸大而犹有不及的人心之恶。 “这是身为封测者的忠告，在熟睡下，心怀不轨的人，有的是手段避开防止犯罪指令，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话，晚上就好好待在旅馆吧。” 这样的一句话，无疑在无助的玩家们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神’，把轻松的娱乐，变成了解放与安全的矛盾；‘政府人员’，把人与人的信任降到了最低。 ‘可以无限复活’的悠闲被替以‘死了就真的死了’的残酷；‘大家能一起攻略最终boss’的信任被替以‘所有人都可能害我’的尔虞我诈。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的瞬间恶化，让九成人都为之迷茫、惊颤。 雪原花了不少功夫才让人勉强相信的‘政府人员’身份，雪原自己也没指望能蒙多久，只要能唬住这些普通玩家，让他们不要乱跑，听从指挥。雪原就别无所求了。 故意把生存环境说的这么险恶，也无外乎两个目的。 其一便是让延缓玩家与玩家抱团取暖的速度。 俗话说人多胆子大，在经历了头几个小时的恐惧后，人们对‘死’的实感就会迅速消退，转而向盲目乐观的方向发展，然而，在面对mob的攻击时，‘sao’惊人的真实感，又会将玩家不多的勇气打破，如此，即使是数十人的队伍，也可能在初次狩猎「狂躁山猪」时损失惨重。这无疑就跟雪原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其二，则是营造一定的反差来凝聚人心。 等级制mmo里，等级高就等于实力强，等级的差距大到一定程度，对抗的余地就会无限接近于零。所以，在拉队伍的过程中，雪原只要保持实力的优势，就能保证团队的团结，即使是看上去的团结友爱，也比之前人与人的隔阂好多了，这样的队伍，经历几次楼层攻略，很快就可以形成一个组织度极高的公会，到了这时候，雪原到底是真的‘政府人员’，还是低劣的冒牌货，就无关紧要了。 雪原可是知道，比起自己的‘善意的谎言’，后期的『圣龙联合（divine-dragons-alliance）』所做的为了强大而抢掠装备，以及『艾恩葛朗特解放军（aincrad-leave-forces）』对起始之镇的三千名玩家无理由的‘征税’，简直好了不止一个档次，既然‘dda’和‘alf’不会被找麻烦，面对雪原建立的，可能强得多的公会，又怎么会有人自讨没趣呢。 事实上，情况比雪原料想中的更好，此时，就有一个人数不低的队伍，自发的来到了约定的地点，等待着雪原的到来。 也就是说，教了一点东西还带恐吓玩家后就无节操跑路的雪原，仅凭嘴炮，就得到了一群‘正义人士’的投效，只不过，要统合这群性格鲜明的‘正义人士’，就少不了一番努力了。 ...... 076.纠结，雪原的‘准手下\’们 艾恩葛朗特第一层，主街区起始之镇，东七区。 穿过起始之镇内罕见的树林，辛卡看到了他的目的地，位于道路另一头的哥特式建筑。 那有着青灰色屋顶的高塔顶端，十字与圆形结合而成的金属制古埃及十字即使在浮游城不多也月光下，依旧熠熠生辉。这便是雪原同所有有意加入自己，服从自己管辖的‘正义人士’约定的地方。 ————任何以西幻为背景的mmo都会有的建筑，教会。 至于为什么不使用最常见的拉丁十字、耶路撒冷十字和东正十字，大抵是处于游戏审查的原因。身为全球备受瞩目的vrmmo，‘sao’在审查中被迫改动的地方可是不少，例如不存在酒精饮料，不存在烟草，连受伤和死亡的特效都进行了模糊化处理，自然，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压力，argus干脆异化了现实中用以表示女性的符号‘♀’，采用了类似古埃及圣书体‘安卡’，甚至，如果在全球发售中，还是遭遇抵制，argus也做好了使用‘安卡’本身的意义作为说辞推脱。 事实上，在不存在「魔法」的‘sao’，教会的存在本身也只是为了帮助玩家解除怪物的特殊攻击「诅咒」，以及替对抗不死系怪物进行祈福，倒也贴合‘安卡’原有的生命之意。除此之外，教会最大的作用，可能就是旅馆的替代品了。只要持续缴纳珂尔，就能长期租用教会内的小房间。 自知自己搞出的事情不小，雪原也就不便让自己和自己的‘手下’去跟玩家抢旅馆的房间了，这也是雪原在约定中把地点定在这的原因。 深秋夜晚的微寒，让辛卡的喘息在月光下仍泛起了丝丝白雾。 约定的地点在望，提前已有思想准备的辛卡，不免还是有些犹豫。 不过———— 回头望了一眼，人影绰绰的晚秋萧瑟树林里，尽管有着与白天截然相反，像是欺骗所有人的寒冷，可是是不是的欢呼声，让过去几个小时来充满了绝望与悲伤抑或是愤怒的艾恩葛朗特，增添了几分暖意。 树林里的人影，自然是玩家们了。在雪原给出的情报下，打定了要等待救援心思的玩家们，根本没有多少人拿起武器与此时回报还算丰盛的mob战斗，而是等着在cardinal-system调节下，从树上掉落的果子，趁着自然模拟下耐久度接近全部耗尽的当儿，把它卖给npc商店，以此获取在「圈内」生活下去的资金。 ————能把这个情报拿出来分享的，应该算是同志了吧。 辛卡内心如是想着，大步朝着教会的大门走去。 ...... 教会这样的高大建筑，找遍跟世田谷区一样大的起始之镇，可以说是随处可见，身为其象征的尖塔也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地方。 而且，起始之镇比如第一层的其他街区和上层的主街区，独树一帆的在传送门广场附近有复数存在，甚至，比起东七区的这个教堂，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栋豪宅。 不过，这个教堂却有一个特点是全艾恩葛朗特独一无二的。那便是大门。 仅仅两层楼高的教堂，大门自然无法与之后的楼层中某些高达十数米的城堡大门相比，但在比例上，教堂的大门可是超过其他建筑太过了。 vr空间夜间的荧光照明下，这样的大门，远远看去就跟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怪兽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是公共设施，所以辛卡没遇到被锁在门外的窘境，右手轻推之下，‘怪兽’的‘牙齿’就被他打开了一颗。没再去纠结其他，辛卡就由一人大小的缝隙闪身而入。 “请问有人在吗？” 教堂似乎连窗户都没有，内部也只有装饰在正面祭坛上的蜡烛火焰把灯的底座拉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大体上阴暗的环境，让辛卡迟疑片刻，然后对着里面呼唤道。 声音拖着回音的效果声消逝，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辛卡的心，也随着回音的消逝，慢慢提了起来。 他是日本最大的网络游戏综合情报站，‘mmotoday’的管理者。‘sao’这个游戏自然不可能只有他自己一个，自茅场晶彦宣布将‘sao’死亡游戏化后，他身边已经聚集起了十几人之多的一同来搜集‘sao’情报的同事，而平素人缘和能力都不错的他，则被推举为领袖。 按照‘原本’的事情发展，他首先是以这十人为基础，建立起了互助组织‘mmotoday’，一直以安全保障为前提平等的帮助所有滞留在起始之镇的玩家。而后来，牙王的‘als’，也即是『艾恩葛朗特解放队（aincrad-leave-squad）』因为错误情报而被二十五层楼层boss重创后，更是以自己出色的交涉能力，让两个公会合流，成了艾恩葛朗特规模最大的公会‘alf’，也即是被人们调侃为‘军队’的『艾恩葛朗特解放军（aincrad-leave-forces）』。 再到后来，攻略激情已经被磨去的牙王为了公会路线，多次与他发生冲突，如果不是桐人和亚丝娜恰巧到起始之镇找结衣的家人，恐怕他就要殒命于牙王的「入口pk」下了。 而现在，被赶鸭子上架选为领袖的他，对于未来也是一片迷茫，所以，在简单的跟同事交流之后，他决定先跟号称‘政府人员’的雪原进行一番接触，再决定是不是全员加入雪原。换句话说，雪原的嘴炮，已经成功让他有了第一批‘准手下’。 077.‘龙套\’们的逆袭？ “柯巴茨，请多指教。” “由莉耶儿，请多指教。” “辛卡，请多指教。” “哥德夫利，请多指教。” ...... 2022年11月7日。早上六点。 艾恩葛朗特第一层主街区，起始之镇，东七区，教堂。 看着面前一个个弯腰介绍自己的人，雪原显得有些无语。 事情之顺利，已经大大出乎雪原的预料了。不仅有四个能战之士愿意听从自己命令，而且相比起其他雪原连听都没听过的人，这几个人的人品和能力，雪原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这无疑对雪原拉起队伍是大有裨益了。 首先是送剑给雪原的哥德夫利，可能在大多数人看来，他充其量就是个被克拉帝尔忽悠的团团转的憨货，但雪原却是知道，『血盟骑士团（knights-of-the-blood）』这个攻略组的最大公会，其实还多亏了有他和会计大善维持，如果没有这两人，团长希兹克利夫是‘sao’的隐藏boss，副团长亚丝娜整天忙于攻略练级，后期更是跑去谈恋爱的团队，怎么想结果估计都是分崩离析了。 当然，既然投靠自己的是‘有名’的人，那么雪原秉承宁缺毋滥的原则下，对人品自然有所要求，而哥德夫利，恰好就属于‘人品好’之列。一开始因为桐人闹的纷纷扬扬的‘封弊者’而对其多有不善，到桐人加入‘kob’之后尽心尽力的让他融合到团队中，如果这都不算人品好，那雪原也不必组建什么公会了，跟桐人一起当『独行玩家（solo）』算了。 据称曾经在自卫队待过的柯巴茨，‘原本’是牙王的心腹，同时也是‘als’和‘mmotoday’合流为‘alf’后硕果仅存的前线指挥，只以职位论，跟哥德夫利是同一个档次的，虽然能力上有些乏善可陈，或者说有勇无谋，但胜在听话，‘als’改组为‘alf’后，牙王在初期的攻略激情已经被完全磨去了，他居然还相信自己的‘alf’还是过去那个以‘把所有玩家从艾恩葛朗特解放出去’为己任的『艾恩葛朗特解放队（aincrad-leave-squad）』。如此看来，只要不让他亲自指挥队伍，让他当副手的话，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执行人才。 至于由莉耶儿和辛卡这对‘未来夫妻’，能力上毋庸置疑，即使不把他们当战士，而只让他们从事安抚玩家的工作，从‘原本’在牙王的‘als’没有介入起始之镇前，起始之镇的三千余人一直在‘mmotoday’的管理下井井有条的事迹看，他们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更何况，辛卡现在是带着自己的十几个同事一起来投奔雪原的，别说雪原知道他无心权力争斗，就是他真的是一个别有用心之辈，雪原捏着鼻子也要把这十几个人揽在自己手底下。 最后，纱夏和那三个孩子...... 雪原看着一脸夹杂着畏惧、紧张、期待神色的半大孩子，暗自摇头。 银，凯因，米奈。 是这三个孩子的名字，雪原隐约记得，他们是之后自己外出狩猎养活被纱夏收容的二十几个同龄人的孩子，就勇气来说和人品来说，他们就有培养的价值，更为重要的...... ————他们可以为同属小学生和国中生的其他可能产生心理问题的孩子们，树立一个榜样。 就连国中三年级的亚丝娜都产生了绝望的情绪，在起始之镇躲了整整一个月，还只是能跟父母撒娇年龄的他们，又将如何？以最禽兽最利己的想法，他们崩溃不崩溃，雪原可以不管，但要是被那些脑子不清醒的‘大人’忽悠去自杀了，雪原能够置之不理么？ 原本，在此时尚为小学六年级的西莉卡，才是最佳人选，可问题是，雪原根本不知道，那两个修改了容貌后互为情侣，但又被茅场晶彦的‘礼物’揭穿的好基友，到底把西莉卡带到哪去了，是以，雪原只能作罢了。 这不是说雪原不想把更多，更强的力量凝聚起来攻略艾恩葛朗特，而是雪原深知，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像克莱因和他的朋友们，跟辛卡和他的同事完全就是两种情况，辛卡来投，雪原笑纳，还不是因为辛卡‘原本’威望高到被牙王污染了整个公会的氛围，还能弹压自己这一派人的不满。真要是把克莱因也收编了，雪原的队伍怕是要消化不良了。 况且，雪原自己也是憋着一口气，他自己本身就不是‘有名’的人，甚至可能是不存在的人，如果不能带着这群‘龙套’逆袭，那么雪原也可以直接放弃一探自己身上神秘的想法了，安心靠着argus、rect和格罗金公司倒台的时候，趁机做空他们的股价，赚上一笔，然后渡过下半辈子算了。 “不瞒诸位。” 躬身行礼的诸人，可不知道雪原有这么多心思，只听雪原故作姿态道，“政府方面，最近已经开始向全国的相关人员求助了，同时，以物理手段解除nervgear，相信，一个星期内，我们能不能得到外面的援助，就要见分晓了。” 深吸了一口气，没等面色激动的众人说话，雪原继续说道，“但是，如我在大家面前说的那样，以一个政府人员的身份，我乐见事情到此为止，各位也可以平安回家，然后凭借这个奇幻的经历，成为同事、同学中的风云人物。相应的，以一个茅场的崇拜者的身份，我认为，依靠外界的援助得救的可能性......” 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雪原打破了他们的最后一丝侥幸，“不超过一成。” “他是茅场晶彦，我们民族都为之骄傲的天才。” “长久以来，欧米始终引领着世界科技发展的潮流，顶尖的人才，为了自己的成就，也竭尽全力向其靠拢。而我们的国家，至少，在网游的领域，长期的闭塞已经导致了一定程度的落后。‘sao’这样的划时代mmorpg，在游戏模式上，都可以说是全无新意，其卖点，全在vr一身。” “如果说，vr的发明者是一个天才的话，那么，在这个闭塞的环境里，开发出完全潜行技术，并研发出nervgear的茅场晶彦，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天才的想法，我等尚不能及，天才中的天才，行事已然不是能以道理计的了。” “是以，我们唯一得救的方法，就是用自己的手，和手中的剑，击杀第一百层红玉宫的主人。亲手，把这个所谓的‘神’编制的牢笼打碎。亲手，揩去茅场给假想世界蒙上的血色。梦想不应被玷污，吾等之所在，亦不是虚幻。” 言至情深处，雪原拔出红色古朴的「韧炼之剑」，剑指天空。 “起始之镇的人们，在渴望，在企盼。即使努力最终付诸流水，亦要让茅场知道，人，从来不会受到神的摆布。艾恩葛朗特，自诞生起，命运，便是被我等终结。” ...... 078.战斗教学，装逼失败 平心而论，雪原自认为，自己的嘴炮，也不过是中人之姿。这种程度的话，骗骗中二病少年，可能还能无往不利，但已经被这个国家那些无节操的政客洗礼了无数次的哥德夫利他们，还是差了点火候。 如果不是值此仓皇之时，被政客的谎言骗了无数次的他们，别说雪原略显中二的嘴炮了，就是雪原舌绽莲花，天花乱坠，也是不可能被雪原鼓动的。 真是天赐其便啊。 雪原心中感慨道。 只看哥德夫利等人激动而不能自已的样子，雪原就知道，接下来只要自己一直‘行使正义’，那么这个队伍，就算是拉起来了。 至于怎么‘行使正义’...... 比对了‘sao’事件的时间线后，雪原内心早有腹稿。 “相信各位对‘sao’封测时的攻略有所耳闻，在封测时，与楼层数相同的等级，玩家就可以攻略楼层boss了。而现在，‘sao’已经成了死亡游戏，在探索未知区域时，势必要更加谨慎，防止付出伤亡，所以，我接下来教给你们的技巧，就是在保命的情况下，更高效的击杀怪物。” 右手下划，唤出手势指令窗口后，把自己探知的地图复制了一份交给众人，雪原继续说道，“昨天一晚上的时间，已经有大概五百之数的封测者离开了起始之镇，此时，他们的进度大约都在霍鲁卡村周围，可以预见，未来一星期，乃至更长的时间，他们都会占有霍鲁卡村周围的狩猎点，因此，我们只有两个选择：留在起始之镇，或者，前往托尔巴纳......” “可是，我们的职责，不就是要帮助起始之镇的人们吗？” 雪原的地图只记录到了霍鲁卡村，立场倾向稳重的辛卡第一个提出了异议，“这样看来，前往托尔巴纳，应该就不是可选项了吧。” “没错。” 半边脸覆于狼皮面具下，众人无法见到雪原的表情如何，不过雪原的赞同让所有人因为辛卡的异议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知道辛卡来历的众人，最担心的便是雪原和他起了冲突，这样队伍的结局无疑是还未建立，就宣告破裂了。 “起始之镇的周围，是广袤的草原，拥有着野猪、狼、蠕虫、甲虫在内的多种tion，指怪物刷新）满载值约在一千人左右。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让大约五百人都升级到四级，拥有着无伤猎杀起始之镇周围最高等级mob「针刺黄蜂」的能力。” “这样，以这个教会的客房每天一百珂尔的费用以及黑面包和泉水处的免费饮用水，五百人的狩猎所得应当就能最低程度保证所有的玩家的生活，同时，不会出现可能的‘饿死’或者‘渴死’，以及犯罪者们的「睡眠pk」。” 雪原的一番长篇大论下来，一个蓝图的雏形被展现在众人面前，‘原本’就一直在起始之镇帮助他人的辛卡，由莉耶儿和纱夏，已经彻底认可了雪原。只不过———— “嘿嘿，军人先生，我哥德夫利想要的是战斗，接济其他人的事情，就交给辛卡他们就好了。想要攻略艾恩葛朗特，需要的可不是人数，而是精锐啊。” 哥德夫利大笑一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楼层boss的攻略，最多可以容纳以八个小队共四十八人的联队进行攻略。但是野外boss可就被什么讲究了，复数位的联队，就是为了对野外boss进行车轮战才培养的。至于精锐嘛......” 雪原停顿了一下，对着哥德夫利和柯巴茨说道，“我希望两位可以各自组建一个六人小队，等我找到了其他人选，再组建新的队伍，直至凑齐一个联队的十一级玩家，再行攻略。” 哥德夫利闻言不置可否，柯巴茨则抬手行了个军礼，大声应道，“是。” “咳咳，柯巴茨你应该已经退伍了吧，这个就不必了......” 雪原被柯巴茨的举动搞的有些尴尬癌发作，摆手制止了柯巴茨，哪知一根轴的柯巴茨却大声表示反对道。 “一曹，士长柯巴茨，向您报道。” “咳咳......” 碰了个软钉子，雪原也懒得纠正这个愣货了，反正有这个愣货的证明，自己的假马甲更加牢靠，中二是中二了点，但有好处的话，羞耻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接下来，开始进行战斗教学。” 谈话间，雪原，哥德夫利，辛卡，由莉耶儿，纱夏和三个孩子，不知不觉间踏着「inner-area」的紫色标识，走出了安全的「圈内」，来到了非主动攻击型mob「狂躁山猪」的刷新点。 “在‘sao’里，除楼层boss和亚人种mob外，其他mob是不存在『剑技』之类的能力的，因此，对于你们来说，要做的，就是熟悉vr环境下高度拟真的感官，以及vr引擎的独特视角下的操作。” 雪原的话，辛卡他们没有半分怀疑，vrmmo，到目前为止全世界也只有那一千个封测者接触过，自然谈不上提出异议了。 “所以现在，各位，就以我为中心，在半径为五十米的范围内，找一只「狂躁山猪」，吸引其对你们攻击后，学会怎么闪躲吧。要点有二，第一，要学会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第二，要学会观察mob的眼神来识破其攻击意图。以上。” “诶！？” 草原上，皮毛光鲜亮丽，四处游荡的「狂躁山猪」，在某一时刻，被人类的惊呼声吸引，不过，最终，出于cardinal-system对其非主动攻击型mob的设定，才扭过头去，继续在自己的地盘来回走动着。 雪原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确实让哥德夫利他们十分错愕，毕竟，按道理来说，雪原先跟他们组队，再把他们的等级提升上来，然后以老带新才是发展最快的方法，然而现在，雪原不仅让他们自己刷怪，还不允许他们攻击...... “cardinal-system的调节下，‘sao’号称永远不会出现bug，但同时，也意味着，mob攻击模式的有限性。” 雪原自己也是有苦难言，自己自作聪明把桐人的老好人属性发挥到要去送死，如此祸事，当然自己要把手尾处理好，若非如此，即使杀白色的杂鱼所得不多，高等级碾压下的刷怪效率也不是不能带动哥德夫利他们的等级。 所以，雪原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一般而言，克服了vr环境高度拟真下的恐惧，和适应了vr引擎的视角后，再能做洞悉mob的攻击意图，就能以不高的agi值躲过mob的攻击，如此，即使想要提高『武器防御』的熟练度，也能更游刃有余。” “这种技巧，我称之为「系统外技能」，我认为，掌握「系统外技能」的多寡，可以视为评判一个玩家成就的高低。” “铿锵----” 黯淡的蓝光一闪而逝，老旧的长剑闪电般的划过「狂躁山猪」的脖子，悬浮在游标下的hp值肉眼可见的飞快消减，随着hp归零，「狂躁山猪」的蓝色身躯如冻结一般膨胀，然后，在激烈的爆响中，爆散为数千不规则碎片。 “这就是「剑技加速」，对自身『剑技』发力动作的重心进行处理，然后以类似蹬地的方式‘力上加力’，达到加速『剑技』目的的技巧。” 挽了一个剑花，雪原收起「韧炼之剑」，对着众人肃然说道。 只不过...... “大哥哥好厉害。” “我以后也要像大哥哥一样强大，然后去打败魔王。” “是全agi加点吗？” “原来，等级的差距能把玩家间的距离拉开这么远吗！？” 闻言，雪原几欲绝倒，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示范根本没有引起他们对「系统外技能」的重视。反而把关注点，放在升级以后装逼，升级以后装逼和升级以后装逼上...... 换言之，雪原这叫装逼失败...... “你们......” “都给我去跟「狂躁山猪」战斗，记住，只许躲，不许还手！！！” 一旁，悠闲的拱着地的「狂躁山猪」打了一个寒颤，然后一脸不妙的快速离开，而议论纷纷的众人，则发出了悲鸣。 “不要啊......” ...... 079.菲莉亚？亚丝娜要自杀？ ‘sao’里到底有多少女性玩家？ 雪原是没有办法从‘原本’的记忆得知的，毕竟，雪原能准确道出其姓名的女性玩家，不过两手之数，遇到这些‘有名’的妹子，或许还能装一装神棍，但如果真去问雪原‘sao’里的各种情报，数据，那雪原八成是要抓瞎了。 不过，一般认为，一万人之众的‘sao’玩家里，男性玩家与女性玩家的比例，很有可能在argus的刻意引导下，达到了一比一的比例。 然后，在茅场晶彦的‘礼物’下，这一平衡的比例被残酷的打破，甚至，玩家们因为外貌参数被还原成现实中的样子而引起的骚乱，完全不小于茅场晶彦宣布‘sao’成为‘死了就真的死了’的死亡游戏。 当时的场面，大抵可以用满场的符合奇幻背景游戏设定的俊男美女，一瞬间都变成了歪瓜裂枣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会有人在看到被桐人忽悠着睡了一下午的亚丝娜时，拿出记录水晶拍照；更有甚者，则是希望亚丝娜用录音水晶出道，直到被亚丝娜用细剑指着才放弃了这种想法。 说一千到一万，‘sao’里，妹子们可都是稀有资源啊。在‘sao’里，别说见到妹子就走不动道的色中饿鬼了，就是真·绅士，有妹子愿意跟你一起组队的话，那绝对值得你为此心情舒畅一整天了。 当然，如果是被妹子像仇人一样提着衣领，一脸怒意的逼视的话，恐怕就不那么美妙了。 “咳咳，那个，这位小姐，如果我冒犯了你，我可以道歉，但你是不是能先把放手，然后再把原委告诉我呢？” 雪原一边欣赏着距离自己不足几公分的精致脸庞，一边一脸堆笑的说道。 嘴上如此说，雪原在心里却是暗骂自己的‘前任’，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不用多想，一定是自己‘失忆’前发生的事情，又或者是在‘那一边’的时候‘前任’惹出的事情。 天见可怜，雪原来到‘sao’的一天多时间里，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减少玩家伤亡，怎么更快的攻略艾恩葛朗特；见到最多的，就是各种一点人类气息都没有的非人型mob。要说雪原在两天里见过最美丽的人，还得从桐人排起...... 为了达成一系列伟光正的目标，雪原简直是一分钟做两分钟的事，各种忽悠，堪称无所不用其极。每每至此，雪原都无比庆幸自己接盘前‘前任’留给自己高达五级的等级，然而现在，这‘失去’的四小时里所发生的事情，第一次让雪原感到了棘手。 “恕我冒昧，敢问你的id是？” 秉承着能忽悠一个是一个的原则，雪原丝毫不顾及的直视那祖母绿般的翠瞳，发问道。 “呃......” 雪原的问话竟让身穿轻量甲的女剑士迟疑的片刻，连面上的怒气都收敛了起来，才回应道，“菲莉亚，我的id。” “philia吗？” 雪原一字一顿的拼读着，女性剑士的不置可否默认了雪原对其id的拼读证明了其正确性。这让雪原更迷茫了。 比起雪原队伍里的那几位，这位的情况才真正让雪原害怕。雪原对于怎么引导玩家们思虑甚详，反而对自己队伍的结构设置得十分粗放。从一开始，雪原就打着把辛卡等人培养起来，让他们执行具体事务，自己仅负责攻略楼层boss的算盘。 有『血盟骑士团（knights-of-the-blood）』的‘前车之鉴’，雪原相信，自己的队伍再怎么不靠谱，也不会比‘kob’这种全团只有前线指挥和会计负责具体事务的团队差。‘kob’会因为团长在第九十五层公布自己身份而崩溃，而雪原自己本身又不是茅场这种大boss，只要队伍里不要出现牙王这种恶性竞争的害群之马，勉强支持到艾恩葛朗特攻略完成，还是可以做到的。 “喂，我问你，你昨天一整天去哪了，为什么我找遍整个起始之镇都没找到你？” 雪原的思索被女剑士直皱眉头，问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怒。 “抱歉抱歉，我，我听那个军人先生的话，直接躲进了旅馆里，刚刚才出来。” 感觉到女剑士不是在‘那一边’认识雪原的人，雪原心头一松，随口扯了个谎。 “呼，幸亏你有自知之明。” 女剑士严肃的看着雪原的脸，不过却没能从雪原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方才相信了雪原的话。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我们去「圈外」，我教你战斗技巧。” “啊！？” 正想着怎么把这个无缘无故找上来的妹子打发走，去霍鲁卡村和桐人会合的雪原，被女剑士的话一惊。 “原因呢？” 雪原此时还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刚刚结束十二小时不间断的对哥德夫利等人的训练，转眼自己就被拉去训练了，还是一个看上去根本不认识自己的妹子。 “你，你害怕了？” 谁曾想，雪原的反问下，女剑士一身锐气，尽付于空。抓着雪原皮革大衣的手不自觉的放了下来。 这时候，雪原终于看清了女剑士的容貌。 女剑士，或者说少女的外貌倒是十分符合‘sao’的西幻背景，干练却有如王冠一般华丽的橘黄短发，以及祖母绿色的翠瞳，在没有任何改变发色和瞳色的序盘，足可称之为惊艳。朴实无华的短剑别在腰间，让其气势多了几分英气。只不过，雪原拒绝的话语，让少女的精神状态，可视般的变成了迷茫与失措。 自己菜鸟一样的行为，反而成了她支持自身精神的支柱了吗...... “当然不是，只是，整个起始之镇，除了那些参加过β测试的封测者们，才有战斗的经验吧。如果带上我一个菜鸟的话，可是会一起死的哟？” 一边想着，雪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诶！？” 似乎是在雪雁的话语中理解出了其他什么奇怪的东西，少女俏脸一红慌忙解释道，“才、才不是害怕你死才在起始之镇等你一天呢，只是身为一个宝藏猎人，选择的第一次挑战而已。” 真是教科书式的傲娇啊。 雪原哪还能不明白自己在大街上被拦下来的原因，只靠只言片语，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脑补的七七八八了。 说来，雪原自己都很想吐槽那个被‘接盘’的自己了，居然什么技能都没点，连『剑技』都没使用，光靠平a就把新手剑耐久耗尽，更玄幻的是，以雪原刚刚‘接盘’时的记忆来看，自己貌似是砍了四个小时的「狂躁山猪」，效率之低，简直令人发指。 想到这里雪原心下一暖，对桐人的愧意，让他对此时能主动帮助他人的人，更容易产生好感。 “谢......” 感谢的话语，仅仅出口，便被收回。雪原眼神一凝，越过名为菲莉亚的少女，向着更远处望去。 夕阳下，起始之镇深青色的石板，被染成了深紫，各区的钟楼，遵循‘神’的旨意开始定时回响，钢铁的二层覆盖不到的穹顶之外，无尽的云团吞没了大部分的金黄，而剩余的一丝丝金色阳光，像是与一个个光粒子共同搭起了一个中世纪城镇的黄昏剧场。 只不过，这戏剧的内容，就不那么讨喜了。 ————在雪原「索敌」技能拓展而出的视野里，大片的绿色游标，悬浮在服色甚杂的一群人，粗看之下，大约有三四十人之多。如此‘壮观’的景象，惹来不少玩家围观、询问，然后，在这过程中，玩家的队伍不断的壮大着。如果仔细看去，就能很容易的发现阿门的共同点，混杂了侥幸、激动和狂热的复杂神情。 而这，恰好激起了雪原内心的怒火，果然还是有人不知死活，甚至，还鼓动了更多的人相信他的荒唐想法。 堂吉诃德是向着风车冲锋的‘骑士’，而这个家伙，在雪原看来，连旅鼠都不如。 只是，人群中那一抹惹眼的栗子色，让雪原不能不管。 “谢谢你，但是，我不能这么拖累你，我想，就算外面没法救我们，军人先生，也会保护和帮助我们的......不管怎么说，抱歉了。” 攥紧拳头，雪原强迫自己不去看少女那带着僵硬表情的脸，径直朝着人群的方向奔去。 辜负他人的好意，大抵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口中泛苦的雪原，终于明白了，什么是背叛，什么是辜负。 ...... 080.“旅鼠”，愤怒与疯狂 传说，当旅鼠数量达到顶峰时，它们就会自发地集体迁移，奔赴大海自杀。【零↑九△小↓說△網】 在挪威北部和亚欧大陆的高纬度针叶林里，这些以根，嫩枝，青草和其他植物为食的啮齿动物们，在天敌的窥伺下顽强的繁衍着，等到因为数量过多或是食物匮乏时，他们就开始了迁徙，而往往，过高的速度造成的大量死亡，就会导致‘旅鼠集体自杀’的现象出现。 虽然介绍这个现象的纪录片被指作假，但是，雪原实在想象不出，这数百人之众的人一起到艾恩葛朗特外围自杀，应该用什么来形容了。 在‘sao’‘原本’的轨迹里，不是没有过自杀的事情发生，甚至，第一个‘勇者’，在茅场的说明后的几个小时里就诞生了，自此公之后，一个月里，陆陆续续有五百多人在黑铁宫的的「生命之碑」上被划上一条横线，旁边则注明「由高处落下」或是「自行切断连接」。 ‘sao’全一百层的攻略中，可以说最具曲折性的，就是第一层和25层，50层，75层和一百层这类有强力的楼层boss的楼层了。在攻略了第一层之后，参与攻略的玩家们，仅仅只用了十天就突破了第二层，再过二十天，又突破了第三层。 第一层的攻略如此艰难，这些消极主义者们，可以说是‘功不可没’，他们的自杀，不仅把自己原本可以出的一份力永远的带走了，对于其他玩家的士气的打击，也是显而易见的。【零↑九△小↓說△網】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消极的情绪就跟第二层的钢铁穹顶一样，阴郁的覆盖在所有人的头上。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雪原会如此愤怒了。 在极东岛国的生存压力下，不是没有人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然后选择自行了断。 但是，他们好歹给出了‘不给其他人添麻烦’的借口。 而这群自作聪明的消极者们，不仅不能‘不麻烦别人’，还极大的扩散了茅场营造的绝望气氛。 话虽如此，但这群人，雪原却是不得不救。以最大的恶意来行事的话，这群蠢货死不足惜，但要是亚丝娜跟着他们一起自杀了，把他们全部杀死还是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了。 ...... 2022年，11月7日。 距离茅场晶彦把一万人的灵魂囚禁在这个世界，恰好过去了一天。 黄昏的金黄，让阴郁沉闷的起始之镇，披上了一层旖旎的轻纱，起始之镇外，滚滚的草绿色，湖泊动荡之间反射的点点湖光，无不承蒙着无尽云海散下的残阳与温热。 今天的‘sao’，在cardinal-system的调节下，气象参数依旧良好，如果没有昨天的变故的话，此时，恐怕已经有玩家在完成一天的狩猎后，选择在登出前去起始之镇观光了吧。【零↑九△小↓說△網】 当然，茅场晶彦的疯狂举动，直接把一切的休闲与娱乐都打入了排除项。 而在被夕阳染成深紫色的石板上，一队数十人的队伍，正朝着「圈外」浩浩荡荡的前进。 意使着自己的假想体，肉眼仅能锁定一道残影的黑色，便飞快的掠过人群，疾射而过。 身形化作一条长线，恼怒之下的雪原，有如一个不知礼数的莽汉，粗暴的越过所有阻碍自己的玩家，惹得人群中升起一阵阵的咒骂。 假如茅场晶彦的黑科技可以更进一步，把意念都具现在这个假想世界的话，雪原的怒火，都足以把这群不知所谓的人全部烧成灰了。 有意的无限扩大化玩家们对政府救援的期待，不啻于一碗过量的浓郁鸡汤。或许稳定了玩家们的心神后，会引发更大规模的绝望，但到那时候，雪原一切准备就绪之下，想要自杀的尽数关进黑铁宫，愿意参与攻略的尽数吸收入队。雪原为了应对事态最恶劣的情况，已然把武力列入了备选项。每一步，看似入走钢丝一样凶险，实则只要操作合理，所有风险都能得到回避。只不过———— 怎么让这些人打消自杀/自行登出的想法，却着实让雪原犯了难。 只看这些人有些神色灰暗，有些却是截然相反的狂热，雪原便知道，那个自杀者‘茅场晶彦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死亡并不会导致真的死亡，而是会正常登出游戏’的说法，肯定在传播的过程中，衍生出了多个版本。 如此看来，只要当头棒喝，让他们对质一番，彼此得到的信息不一致，玩家们肯定会生出迟疑。 ————只是，这不能停下亚丝娜去‘登出游戏’的步伐。如若不是在人群中看到这一抹熟悉的栗子色，雪原又何至于如此呢？ 一旦决定了，就坚定不移的朝着目标前进，纵然碰个头破血流，依旧如故。这便是亚丝娜。 雪原不明白，这个坚强而极富主见的女孩，是怎么听信这个荒谬的猜测的，但，雪原只需要知道，她是亚丝娜，就够了。 就因为她是亚丝娜，所以，刚刚坑了桐人一把，顺带辜负了一个妹子急需平复自己翻涌道德需求的雪原，想要去救她。 就因为她是亚丝娜，所以，要说服她，需要一记猛药。 ————欠你的，都还你了，桐人。 苦笑，掺杂着些许冷意。压路机一样一路使得玩家们鸡飞狗跳的雪原，来到了起始之镇外围的围栏前。 “咔----咔----” 腥红的杀意，在心中酝酿。沉睡在灵魂深处的血红，在定下决策之后，苏生于假想的身体与假想的意志上。 记忆的碎片，在第四次的拼接后，显露出了自己的冰山一角，不多的片段，告诉雪原，自己接下来的举动，似乎，是本色出演。 “喂，前面那个，急着登出游戏，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吧。” 即使玩家们嘴上不予承认，事实上，已经变成死亡游戏的‘sao’里，玩家们的相处方式，在悄然中慢慢向着现实中的相处方式靠近了。 遵守规则，尊卑有序。正是极东岛国人与人交往仰赖的基础之一。说来可笑，这群出于侥幸而不愿意遵守规矩，企图寻找漏洞的人，反而教训雪原不懂礼貌，不讲规矩。 “我想，你们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深邃的黑色瞳孔，肆意的扫视着人群，触及视线的人，无不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凉意。 “我来，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大家的。” 雪原的语气，一改此前的温驯，拔出自己背后的古剑，随意的把玩的态度，更不像口中说的，是求人的样子。 “你想做什么！？这里可是「圈内」，我们也不会受你的威胁的！？” 眼前这个形容柔和的少年，即使目的不明，但敌意却是昭然若揭，刚刚诘问雪原的玩家，环顾自己周围，发现没人出头，只得色厉内茬的把对话继续下去。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歪了歪头，雪原平举「韧炼之剑」，指着人群密集之处，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想，拜托各位，一次就好，请各位，让我杀一次吧。” ...... 080.拜托你们让我杀死一次吧 传说，当旅鼠数量达到顶峰时，它们就会自发地集体迁移，奔赴大海自杀。 在挪威北部和亚欧大陆的高纬度针叶林里，这些以根，嫩枝，青草和其他植物为食的啮齿动物们，在天敌的窥伺下顽强的繁衍着，等到因为数量过多或是食物匮乏时，他们就开始了迁徙，而往往，过高的速度造成的大量死亡，就会导致‘旅鼠集体自杀’的现象出现。 虽然介绍这个现象的纪录片被指作假，但是，雪原实在想象不出，这数百人之众的人一起到艾恩葛朗特外围自杀，应该用什么来形容了。 在‘sao’‘原本’的轨迹里，不是没有过自杀的事情发生，甚至，第一个‘勇者’，在茅场的说明后的几个小时里就诞生了，自此公之后，一个月里，陆陆续续有五百多人在黑铁宫的的「生命之碑」上被划上一条横线，旁边则注明「由高处落下」或是「自行切断连接」。 ‘sao’全一百层的攻略中，可以说最具曲折性的，就是第一层和25层，50层，75层和一百层这类有强力的楼层boss的楼层了。在攻略了第一层之后，参与攻略的玩家们，仅仅只用了十天就突破了第二层，再过二十天，又突破了第三层。 第一层的攻略如此艰难，这些消极主义者们，可以说是‘功不可没’，他们的自杀，不仅把自己原本可以出的一份力永远的带走了，对于其他玩家的士气的打击，也是显而易见的。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消极的情绪就跟第二层的钢铁穹顶一样，阴郁的覆盖在所有人的头上。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雪原会如此愤怒了。 在极东岛国的生存压力下，不是没有人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然后选择自行了断。 但是，他们好歹给出了‘不给其他人添麻烦’的借口。 而这群自作聪明的消极者们，不仅不能‘不麻烦别人’，还极大的扩散了茅场营造的绝望气氛。 话虽如此，但这群人，雪原却是不得不救。以最大的恶意来行事的话，这群蠢货死不足惜，但要是亚丝娜跟着他们一起自杀了，把他们全部杀死还是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了。 082.即将到来的天使？ 雪原的状况十分不妙。 虽然把自己‘为什么又失忆了’这样不着调的关注点抛在脑后，但很显然，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即使拥有再怎么精彩的现在和光明的未来，至多也不过是多了几分自欺欺人，而永远掩饰不了自己的惶惶不安。 更遑论，身为一个形似失忆流男主的人，居然没有什么已经被忘记，但还是找上门来的喜欢自己的妹子...... 咳咳，是更遑论，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自己就因疑似与过去有关的场景，多次触及回忆，甚至于，昏过去了两次。 现在，雪原就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梦境之中。 棋盘一般的星罗夜空，漆黑的背景，让整个空间仿佛无限，星星们的光芒，自遥远无垠的过去来到雪原的面前，然后所归之处，也只有同样遥不可知的未来。 是的，某种程度上，这里的空间距离，是以时间来衡量的，时间是无限，所以，空间也是无限。 如此寂寥之所，有的，除了闪烁的一个个字符构成的一面又一面光幕，就只有雪原，和雪原面前的天使了。 ————一个雪原希望亲睹一笑而不得的天使。 雪原清楚的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是自己的狂暴，自己的恣睢，自己的暴戾。 就连雪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谈及‘别人的心，流进自己体内’这种像是诱骗天真的少女的情话时，自己会如此，如此敏感。 ————自己居然真的想杀人。【零↑九△小↓說△網】 大庭广众下的惊人发言，与其说是惺惺作态，倒不如说是本色出演。毕竟，一个真正的杀意纵横之人，要扮演一个磨刀霍霍的疯子，还是很容易的。 愤怒，哀伤，恐惧，绝望...... 天使在难过，因为帮助内心积郁者，是她的职责，而她，却只能看着，看着流言的传递，看着愤恨的诅咒，以及看着，眼前刚刚发出要几十个玩家都借他杀一杀的疯狂之人。 “嘀嗒----” 也许是一分钟之后，也许是一小时之后。雪原感觉到了，自己心里的某些东西，被抽离。而本来只应以命令优先级为标准去执行命令的天使，勾勒着异国风味的清秀眼眸中，滴下了几点晶莹。 天使，学会了伤心与难过，学会了担忧，最终，学会了，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表达自己的情感。 ...... “唔......” 轻微的呻吟声下，雪原张开眼睛，无神的双眼就这么一直看着遮蔽了天空的艾恩葛朗特第二层的钢铁底座。以及视窗边缘的碍眼标识。 ritter 1050/1050 lv：7 无意识的漫游与飘飞的思绪中，雪原蓦地感到脸上的一点凉意，右手自然的往上一探，触及了那温热之所。 “水？眼泪？眼泪！！！” 心中警兆大作，雪原猛的坐起身来，四顾周围，发现没有任何人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只是，心里依旧是一阵心悸，后怕不已。 要知道，‘sao’里，玩家的手势指令可是玩家自己的手指按规定移动就会生效的，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即使是有防止犯罪指令的「圈内」，都有种种由操纵失去意识的玩家的手指行使手势指令，以此牟利/杀人的方法。 雪原在跑去霍鲁卡村之前，更是挖空心思降低玩家们的安全感，让他们全部住进旅馆里，就是为了防止「睡眠pk」这类事情出现。 然而就在刚才，自己却失去意识趟在起始之镇的大街上，假如真有把全部心思放在怎么‘合法’杀人的疯子刚好路过...... 万幸，提醒别人不要中招，自己却因此身死的倒霉事，雪原没遇上。 ...... 082.即将到来的天使？有心无力？ 雪原的状况十分不妙。 虽然把自己‘为什么又失忆了’这样不着调的关注点抛在脑后，但很显然，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即使拥有再怎么精彩的现在和光明的未来，至多也不过是多了几分自欺欺人，而永远掩饰不了自己的惶惶不安。 更遑论，身为一个形似失忆流男主的人，居然没有什么已经被忘记，但还是找上门来的喜欢自己的妹子...... 咳咳，是更遑论，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自己就因疑似与过去有关的场景，多次触及回忆，甚至于，昏过去了两次。 现在，雪原就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梦境之中。 棋盘一般的星罗夜空，漆黑的背景，让整个空间仿佛无限，星星们的光芒，自遥远无垠的过去来到雪原的面前，然后所归之处，也只有同样遥不可知的未来。 是的，某种程度上，这里的空间距离，是以时间来衡量的，时间是无限，所以，空间也是无限。 如此寂寥之所，有的，除了闪烁的一个个字符构成的一面又一面光幕，就只有雪原，和雪原面前的天使了。 ————一个雪原希望亲睹一笑而不得的天使。 雪原清楚的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是自己的狂暴，自己的恣睢，自己的暴戾。 就连雪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谈及‘别人的心，流进自己体内’这种像是诱骗天真的少女的情话时，自己会如此，如此敏感。 ————自己居然真的想杀人。 大庭广众下的惊人发言，与其说是惺惺作态，倒不如说是本色出演。毕竟，一个真正的杀意纵横之人，要扮演一个磨刀霍霍的疯子，还是很容易的。 愤怒，哀伤，恐惧，绝望...... 天使在难过，因为帮助内心积郁者，是她的职责，而她，却只能看着，看着流言的传递，看着愤恨的诅咒，以及看着，眼前刚刚发出要几十个玩家都借他杀一杀的疯狂之人。 “嘀嗒----” 也许是一分钟之后，也许是一小时之后。雪原感觉到了，自己心里的某些东西，被抽离。而本来只应以命令优先级为标准去执行命令的天使，勾勒着异国风味的清秀眼眸中，滴下了几点晶莹。 天使，学会了伤心与难过，学会了担忧，最终，学会了，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表达自己的情感。 ...... “唔......” 轻微的呻吟声下，雪原张开眼睛，无神的双眼就这么一直看着遮蔽了天空的艾恩葛朗特第二层的钢铁底座。以及视窗边缘的碍眼标识。 ritter 1050/1050 lv：7 无意识的漫游与飘飞的思绪中，雪原蓦地感到脸上的一点凉意，右手自然的往上一探，触及了那温热之所。 “水？眼泪？眼泪！！！” 心中警兆大作，雪原猛的坐起身来，四顾周围，发现没有任何人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只是，心里依旧是一阵心悸，后怕不已。 要知道，‘sao’里，玩家的手势指令可是玩家自己的手指按规定移动就会生效的，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即使是有防止犯罪指令的「圈内」，都有种种由操纵失去意识的玩家的手指行使手势指令，以此牟利/杀人的方法。 雪原在跑去霍鲁卡村之前，更是挖空心思降低玩家们的安全感，让他们全部住进旅馆里，就是为了防止「睡眠pk」这类事情出现。 然而就在刚才，自己却失去意识趟在起始之镇的大街上，假如真有把全部心思放在怎么‘合法’杀人的疯子刚好路过...... 万幸，提醒别人不要中招，自己却因此身死的倒霉事，雪原没遇上。 暗自庆幸数秒，雪原又把目光转移到了视野中央，那小小的闪耀着的信封标识。右手一点之下，信封化作窗口，一排排文字显示在雪原面前。 【任务已完成。预计今晚前往托尔巴纳。】 信息的内容可以说是没头没尾，但雪原就是不看后面的发件人，都能知道是谁。 抬头看了下时间，正是下午六点。 好快！ 雪原为桐人的效率心惊，「逆袭的母牛」可不比雪原蹭攻略完成的「森林的秘药」，是系列任务，雪原原本想着这个任务拖桐人个一天两天，结果不曾想，桐人竟是一天不到就把任务完成了。 果然是练级狂人啊。 雪原哑然失笑，想想也是，为了复活幸，桐人为了单刷圣诞节boss，「叛教者尼古拉斯」而努力练级的日子里，到底创下了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的惊人记录，恐怕桐人自己都不知道，从这不难看出，卯足了劲要做某件事的桐人，效率之高令人发指。 “只是，这样才更让人在意啊。” 桐人并非无谋之辈，孤身前往托尔巴纳，乃至于单刷迷宫区的危险性，他不可能不知道，就跟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单刷任何楼层boss一样，但是，雪原知道，有些东西，正在一点点的束缚桐人的选择，而给这绳子打上结的，就是雪原。 ————至于自己的过去还是漆黑的空间里的小女孩？在现在这一个头两个大的事情这么多的时候，雪原可不敢再惹祸上身了。 即使，雪原有很大的把握确定其是结衣，但那又如何？一个普通玩家擅自卷入gm的世界，还是在死亡游戏里对抗gm？是活腻了吗？ 但凡茅场晶彦跟须乡伸之一样，多一点现实主义，在‘sao’里，根本没人能奈何的了他。没见人家桐人也是靠茅场的gm账号才能转危为安的么？ 当然，愿意冒险的话，办法不是没有，把自己用了各种手段才积累起来的那一点可怜的威望，让辛卡他们把全部玩家召集起来，直接把希兹克利夫就是茅场这件事捅破，然后直接boss战。 以茅场的骄傲，直接修改agi和str数据这种丢份的事，他是不会做的，可以预见，茅场晶彦身为‘sao’的创造者，所有的『剑技』必然会为其所了解，『单手剑』等技能的熟练度，事实上也并不能增加对战希兹克利夫的胜算。 那么，如果茅场不会因此恼羞成怒，直接与希兹克利夫对战的话，反而是最省事，最人道的选项。 “有心无力......吗？” 这是谎言还是事实，已然同‘sao’到底是不是另一种真实一样，再没能两分。 无论是狂是愚，唯知一路前行。 2022年11月7日。 七级单手剑使雪原，前往霍鲁卡村，与桐人会合。 而在其身后，则是望着其背影，久久不发一言的两个短剑使。 视线中，有着相同的莫名意味，与不同的，依存或是———— 杀意！！！ ...... 083.一旬过 2022年11月20日。 现实的真实与虚幻之真实更替，恰好过去了两个星期。 「柏树之月」的天气日渐明显，充分的显示了‘sao’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真实。cardinal-system无愧其名，各种气象参数与现实世界的同步化，几乎让所有的玩家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了假的天气预报。 深秋的气色，确保了干爽的天气和适宜的环境。既无「胡桃之月」那般春季温湿让人无所适从，也无「橡树之月」野外随处可见的恼人蚊虫，当然，连日的秋雨，还是把原本宜人的气温压低了不少，以至于雪原发现了自己的新属性：怕冷。 踩着清幽的荧蓝微光，雪原谨慎的行进在托尔巴纳外的林间。树木的枝叶落尽，呈现一幅晚秋的寂寥景象，唯有时不时跃动的充当背景的小动物，才让这深邃的森林，带上一抹生机。 两个星期的不眠不休，雪原的等级，也没有得到重大的提升，疯魔一般的不间断狩猎，不断的摧残着雪原腰包里的珂尔，然而所获，也不过是把本已达到一半的七级，提升到了九级。 在起始之镇，以雪原少的可怜的威信和大型游戏情报网站‘motoday’的管理者辛卡的信誉作保的互助组织发展迅速，辛卡等人作为种子，聚集起了不少于一千人的庞大玩家队伍，不断的耕耘这起始之镇周围的mob刷新点，如果不是雪原害怕有像亚丝娜这样后劲十足的天才玩家因此成长受阻，下令让出四分之一的狩猎点，恐怕队伍还会更加惊人。 饶是如此，依旧有一群畏缩在起始之镇捡果子的玩家，因为互助组织成员日渐优渥的生活而不满，声称狩猎所得的分配有失公平，辛卡等管理层甚至为此跑到霍鲁卡村躲避风头。 而以攻略楼层boss为目标的精英队伍，则在哥德夫利的带领下，走出了起始之镇，一星期时间便赶上了绝大多数封测者的进度，加入到开拓托尔巴纳附近的处女地的盛宴中，并凭借丰厚的经验，每个人都达到了七级。 083.一旬过，吃货桐人 2022年11月20日。 现实的真实与虚幻之真实更替，恰好过去了两个星期。 「柏树之月」的天气日渐明显，充分的显示了‘sao’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真实。cardinal-system无愧其名，各种气象参数与现实世界的同步化，几乎让所有的玩家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了假的天气预报。 深秋的气色，确保了干爽的天气和适宜的环境。既无「胡桃之月」那般春季温湿让人无所适从，也无「橡树之月」野外随处可见的恼人蚊虫，当然，连日的秋雨，还是把原本宜人的气温压低了不少，以至于雪原发现了自己的新属性：怕冷。 踩着清幽的荧蓝微光，雪原谨慎的行进在托尔巴纳外的林间。树木的枝叶落尽，呈现一幅晚秋的寂寥景象，唯有时不时跃动的充当背景的小动物，才让这深邃的森林，带上一抹生机。 两个星期的不眠不休，雪原的等级，也没有得到重大的提升，疯魔一般的不间断狩猎，不断的摧残着雪原腰包里的珂尔，然而所获，也不过是把本已达到一半的七级，提升到了九级。 在起始之镇，以雪原少的可怜的威信和大型游戏情报网站‘motoday’的管理者辛卡的信誉作保的互助组织发展迅速，辛卡等人作为种子，聚集起了不少于一千人的庞大玩家队伍，不断的耕耘这起始之镇周围的mob刷新点，如果不是雪原害怕有像亚丝娜这样后劲十足的天才玩家因此成长受阻，下令让出四分之一的狩猎点，恐怕队伍还会更加惊人。 饶是如此，依旧有一群畏缩在起始之镇捡果子的玩家，因为互助组织成员日渐优渥的生活而不满，声称狩猎所得的分配有失公平，辛卡等管理层甚至为此跑到霍鲁卡村躲避风头。 而以攻略楼层boss为目标的精英队伍，则在哥德夫利的带领下，走出了起始之镇，一星期时间便赶上了绝大多数封测者的进度，加入到开拓托尔巴纳附近的处女地的盛宴中，并凭借丰厚的经验，每个人都达到了七级。 只不过，cardinal-system或者说茅场似乎在刻意的调整玩家狩猎所得，雪原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去迷宫区狩猎时，虽然不到两个小时就因为陷入包围而不得不撤退，但依旧得到了不菲的经验和珂尔。 到现在，随着自己的等级越来越接近楼层攻略的安全等级，也即是11级（楼层数+10），迷宫区的mob在雪原『索敌』技能中显示的游标，越来越接近于白色。少数游标显示为正红色的精英级mob们的收益，方才能弥补雪原狩猎的损耗。 这也从侧面显示了封测者们的优势，单纯狩猎mob，完全属于水磨工夫，勤奋固然能减少普通玩家与封测者的差距，但相比之下，要付出的就太多太多，两个群体的会出现矛盾，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了。 按说，雪原跟桐人，即使不能说是好到无话不谈，像提供一两个类似「逆袭的母牛」的高收益任务，桐人是不会拒绝的，只是———— “就是再熬夜一个星期，我也不去找桐人这家伙！” 随手砍死几只凑上前来的主动攻击型mob，雪原咬牙切齿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