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二小姐》 更新问题 发现起点的福利条件有一条:不能有两本同时签约未完结作品上架,所以农女奋斗记完结前,这本书就慢慢慢慢的更了,本着一天一千字的计划,要是忙可能两天一千字。 抱歉抱歉,这是点娘的规定,大家别骂我啊! 调整章节 因为前面十多章章节字数不够,重新调整,但只能改内容不能改标题,如果有乱的地方,请朋友们提醒以下,改得头晕眼花了; 另外,最近三天的新发内容都在原来的章节里面,日期没更新,内容有更新哦! 9.19改至十四章;9.20改至十五、十六章;9.21改至十七章、十八章;9.21调整完毕。 第一章 偷窥 “高点儿、再高点儿,我还看不到,再高点儿啊!” “小姐,我们撑不住了,你还是下来吧!” “撑不住也得撑,我好不容易找对地方,方才路过那丫鬟说他们大公子马上就要出来了,快点儿啊,再高点儿!” 两个丫鬟一咬牙拼命撑着站起来,将踩在她们肩上的苏家二小姐送上墙头。 侯府后花园的墙头上,一颗小脑袋小心翼翼的冒出来,看她略带婴儿肥的脸上两只乌溜溜的眼珠直打转,原本梳得服服帖帖的分肖髻已经被折腾得有些散乱,额头和鬓角的碎发散落下来遮住她小半张精致娇俏的小脸。 她乌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把里面偌大的花园搜索几遍:“咦,居然没人,我干脆进去看看好了!” 两个丫鬟吓得身子一软,站在她们肩上的苏二小姐哎呀一声四仰八叉的往下掉。 苏灵珑紧闭双眼大声尖叫,心里却想,糟了糟了,这么摔下去又要一命呜呼了,我才穿过来一月未到,才刚熟悉环境,难道就要回去了?要不要这么惨啊? “啊~~~啊~~~~~~~”苏灵珑扯开嗓子大声尖叫,等着疼痛快快到来,怎么还没落地?还没落地吗?我难道掉进万丈深渊了? “别叫了!再叫侯府家丁全都要出来了!”一道磁性却冷淡的男声从天而降,苏灵珑立刻睁眼。 一张俊美无瑕的脸庞就在眼前,他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一脸英气咄咄逼人,唯一可惜的就是太冷淡了些,好似谁都欠他几万两银子似的。 男子手一翻把她放地上,旁边知书、知画两个丫鬟赶紧扶住她:“小姐,您没事吧?” 灵珑这才发现原来方才是这位帅哥接住自己才没被摔得死翘翘,她推开两个丫鬟学着男人的样子对那男子拱手道: “多谢大侠相救,请问大侠高姓大名家住何处,小女子定会登门拜谢。” 男子觑起眼打量她一番却未回答,转而往侧面看了一眼,淡淡道:“侯府家丁来了,你先想好怎么解释吧!” 灵珑回头看一眼,哎呀,好大一群! “知书知画,此地不宜久留,快跑。” 灵珑提起裙子撒开蹄子准备狂奔,跑几步又倒回来,随手拔下手腕上那个碧绿的玉镯塞给他:“我叫苏灵珑,江州织造府苏炳仁是我爹,大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个就当谢礼吧!” “二小姐,快走,快走啊!”知书知画焦急的催促。 “大侠,后会有期啊!”灵珑被知书知画拽着一路狂奔,转过拐角就不见了。 侯府家丁追出来,在男子面前停下看了看:“公子,请问您方才见这里有人没有?” “没有!”男子淡然答一句,把那镯子顺手揣进袖子里,不紧不慢的离开。 侯府家丁盯着他看了会儿,小声问同伴:“不会是他吧?” “不可能,小的分明听到几个女人在说话。” “女人?难道有女贼?” “说不准儿!” “大家分头搜,看到鬼鬼祟祟的女人就抓起来。” “是!”家丁们分散开去四下搜索。 灵珑带着两个丫鬟跑出几条街才停下,靠着墙面呼哧呼哧直喘气。几人看到对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知书吐口气直起身子走到灵珑身边:“小姐,您头发都散了,奴婢帮您梳理一下吧!知画,你去巷口守着,有人过来吱一声儿。” 知画应了,跑到巷口守着,顺便自己拆了凌乱的头发重新挽起。 知书一边帮她梳头一边问:“小姐,咱们那么辛苦,您到底看到没有啊?” 灵珑撇撇嘴:“你还好意思说,我明明都上墙头了,里面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可侯府大公子还没出来,你们就把我放倒了!” 知书干笑两声不接话,知画却道:“小姐,明明是您自个儿乱说话,把我们吓到了才会摔下来的,不能全怪我们头上。” “还敢顶嘴,方才要不是那大侠,真把我摔出问题来,看你们回去怎么交代?” 知画吐吐舌头,小声嘀咕:“还不是小姐您自个儿想的鬼主意,哪有小姨子偷偷跑去看还没成亲的姐夫的?” 灵珑瞪她:“你还说。” 知书道:“小姐,您别跟她计较,她就是个嘴巴闲不住的,只是小姐,这种事情以后万万不能再做了,要是被人发现就完了。” 灵珑却不以为然:“被发现了又怎样?姐夫又怎样?正因为他就要成为我姐夫了,我才替姐姐过来看看,帮她把把关,别让姐姐嫁个又老又丑的瘸子傻子什么的,要是旁人我还懒得看了。” 知书无奈的摇头,这小姐自从上次高烧后醒来就完全变了性子,虽然比以前活泼好动且讨喜了许多,可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真让人心惊胆战。 就说今儿中午,小姐从大小姐那边回来,突然就说想出来逛逛。 按理说府里的小姐是不能随便出府的,可咱们小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大摇大摆出来了,作为贴身丫鬟的她们二人不得不跟出来。 原本以为她一时新鲜,逛逛就完了,谁知她一出门就到处打听侯府的位置,还见人就问侯府大少爷的事情,看人家那异样的眼神,知书自个儿都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这都不算什么,小姐打听到侯府,居然带着她们跑侯府后花园爬墙偷窥! 哎呀,真是丢死人了,这事儿要让老爷夫人知道,非打死我们不可。 “知书,好了没有啊?”灵珑不耐烦的催促。 “马上就好,小姐稍等。” 弄好头发,知书知画又帮她整理衣裙,帮灵珑整理袖子时知书随意翻了一下,突然停住动作:“小姐,您的鸳鸯福镯了?” “啊?” “就是今天早上您戴的那个,碧绿碧绿的玉镯啊!” “哦,我送给那位大侠了!” “什么!小姐,那可是夫人外祖家传下来的呀,已经传了十代,价值连城,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其他东西丢了坏了没关系,唯独这鸳鸯福镯一定不能丢的呀!” “啊?有那么严重吗?我看我首饰盒里好多只镯子,看起来也差不多啊!” “差多了,一般的镯子三五两银子就能买到,可您那只三五万两都未必买得到啊!” “三五万两!”灵珑自个儿也惊得跳起来,现代从来就没富过的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把三五万两银子戴在手腕上,方才一时脑热还随手送给了一个陌生人! 我的天啊,就算要道谢这也太贵重了吧? 她呼啦一下站起来:“快,咱们追那大侠去。” 灵珑带着知书知画一路小跑回到侯府附近,没见到方才那年轻人,倒是看到不少在附近搜寻的家丁。 知书知画看到家丁就怂了,知书劝道:“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是你说那东西很贵重,丢了要挨罚吗?” “可……可光凭咱们几个弱女子,怎么寻人啊?不如快些回去告诉老爷,老爷自会派人出去打听的,比我们自个儿寻快多了。” “告诉我爹?你嫌死得不够快呀?不管能不能找到人,都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 “可是……老爷夫人不是别人啊!”总爱抬杠的知画补上一句,灵珑捏起拳头冲她挥挥,吓得她直缩脖子。 “喂,你们几个,干什么的?”两个家丁装束的小厮走过来,知书知画顿时吓得躲到灵珑身后。 灵珑却挺挺腰板儿,双手叉腰:“你们干什么的?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敢对本小姐呼三喝六的,当心本小姐告到你家主子那儿去,打烂你们屁股。” 第二章 打抱不平 两个家丁见灵珑衣着不凡,底气十足,一看就是当惯了主子的。二人对望一眼,不禁对灵珑毕恭毕敬起来:“敢问……这位小姐是哪家府上的?” 灵珑双手环胸不屑的瞥他们一眼:“你管我哪家的,我家的府邸凭什么告诉你?” “小姐,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方才院墙上爬上来两个小贼,主子差我们出来巡查,小姐一看气度不凡,定不是那种宵小之辈,想必是误会了,小的告辞。” “站住。” 知书知画吓了一跳,不停在她身后扯她袖子,好不容易把他们打发走了,还召回来干什么?小姐别再惹祸才是。 灵珑根本不理她们,大大咧咧的对那两个小厮道:“喂,听说你们大公子要成亲了?” “是啊,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六,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哎,你家大公子不是一直卧病在床吗?怎么成亲?” “这个……这是主子的事,小的不太清楚,小姐,您…认识我家大公子吗?” “不认识,听别人说的,我说他病怏怏的怎么跟人家成亲啊,别耽误了人家才是。” 两家丁闻言立刻变了脸,知书知画吓得身子都僵了,赶紧跳出来跟那二人赔礼道歉,拉着灵珑快快走了。 看着那几人离开,其中一小厮道:“唉,方才那丫头声音好熟悉。” “是啊,就像……就像方才那小贼的声音。” “小贼?!不会就是她们吧?要不要追?” “算了算了,不管是不是,都不能追。” “这是为何?管事不是让我们抓人吗?” “你傻啊你,随便谁都能抓吗?你没见那小姐衣裙的布料是江州织造今年新出的样式?这种料子咱们江州城能用的有几家?你敢动她说不定明天主子就把你人头送出去顶罪了。” “啊?没那么严重吧?” “你以为呀!这侯府的差事不是那么好当的,自己长点儿眼吧,走了!” 灵珑非常不满知书知画把自己拉走,她还没跟两个小厮打听大侠的去向了,看在她们跟自己一场又千求万求的份儿上,罢了,还是另想办法吧。 几人顺着江州城的大街一条一条找下去,起初还有些寻人的心思,多一会儿逛着逛着就看稀奇去了,早把寻人之事放脑后了。 她们要是稍稍留心一点儿,就会发现在她们看热闹吃小吃的时候,那位所谓的大侠几次从她们身旁路过,她们却全然不知。 几人正围着一群人看耍猴,突闻身后一阵女人的尖叫。 灵珑回头去看,见一女子蓬头散发一边狂奔一边大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而他身后一个比她高出一头面相凶恶的壮年男人正拿着根扁担一边追一边骂:“你个臭娘们,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臭娘们,你给我跑,让你跑……” 男人个头大脚程快,很快就追上那女子,毫不犹豫的一扁担砍下去,正好砍在女人腿上,女人哎呀一声尖叫摔倒在地,男人丢了扁担,冲山去骑在女人身上一顿暴揍。 周围行人都驻足观看,有妇人劝道:“小伙子,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那厮却恶狠狠道:“关你屁事,老子爱打谁打谁,谁敢多管闲事老子一起揍。” 行人虽对男人行为不齿,却只是围着他指指点点,没人敢上前阻拦,眼看那女人已经奄奄一息,连呼救声都弱了,还是没人出手。 灵珑大怒,挽起袖子快跑几步冲上去,捡起扁担对着那男人后背使劲砍去。 男人呼痛,骂骂咧咧的回头,见只是个柔弱的小姑娘,胆子便大了,噌一下站起来,凶神恶煞道:“死丫头,敢打老子,老子要你的命。” 灵珑却不害怕,一手拿着扁担一手叉腰:“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追着女人打,**算什么男人?” 男人愣了一下,继而咧嘴一笑,露出黑漆漆的牙齿:“嘿,这小娘们看着文文静静,还跟老子骂娘,你想死老子成全你。” 一直在愣神的知书知画听到灵珑说话才反应过来,赶紧冲上去拦住灵珑,她们这一拦,正好挡住了灵珑要劈过去的扁担。 灵珑险险收回,男人却冲了上来,南瓜大的拳头夹着劲风朝着灵珑面容而来。 围观众人齐齐倒抽凉气,闭上眼不忍去看,连灵珑自己都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了,她也紧闭双眼等着挨揍。 众人等了片刻不闻小女子呼救,睁眼却发现那大男人莫名倒在地上抽搐,连痛呼都喊不出来了。 灵珑也有些愣神,方才那一下她是闭着眼睛的,没有看到人出手,反正她肯定自己没有出手,但这凶巴巴的男人怎么就自个儿倒地上抽搐起来了? 灵珑转头四顾,见大家都在对着地上的男人指指点点,看不出谁有帮忙的迹象。 不管怎样,反正他倒了就是我赢了,灵珑得意的双手叉腰: “哼,知道本小姐厉害了吧?你以为本小姐是谁?本小姐乃江州织造府苏家二小姐,记住了,蠢货,下次再敢欺负女人,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知书本想拦她却已迟了,她懊恼的一拍脑门儿,这可是江州城最热闹的大街,小姐这么自报名号,要不了两天整个江州的人都知道她了,这可怎么收场啊?关键是老爷那边,这顿板子铁定是躲不掉的了! 灵珑拍拍手,心里大爽,她转头去找被男人追打的女人,却见那女人已经爬起来跪在男人身边,正呆呆的看着男人。 “大姐,别怕,我帮你教训他了,他以后再敢找你麻烦,我再帮你……” 灵珑话还没说话,却见那妇人突然扑倒男人身上大哭:“相公!相公,你怎么了?相公,你说话呀!哪个天杀的把你打成这样了?相公啊……” 相公?有没有搞错? 灵珑傻了眼,感情这对在大街上打得要死要活的男女是夫妻呀?那……那我岂不多管闲事? 灵珑尴尬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知书拉拉她小声道:“小姐,快走吧,当心她赖上你拉你去官府。” 灵珑反应过来,赶紧扔掉扁担转身钻进人群,没走几步,果然听那妇人大骂:“那个天杀的小蹄子了?她把我夫君打成这样,我要跟她拼命!” 第三章 大吵一架 灵珑吓得撒开蹄子就跑,一个没注意,跟迎面一个衣着花花绿绿的人撞个正着。 可能因为灵珑是用跑的,那人只是站在原地,灵珑的质量不大速度太快,冲量压过对方,嘭一声把对方撞倒在地。 双方都撞得晕晕沉沉满眼冒星星,将就趴着休息会儿,却不知没一会儿周围又围满了人,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什么有伤风化啊、伤风败俗啊、不知廉耻啊,各种难听的词儿都在耳边打转。 灵珑摇摇晃晃的撑着下面的软垫坐起来,却听有男人怒吼:“喂,你摸哪儿了?快放手!放开!” 灵珑摸着脑袋四下看看,没见谁对自己吼啊! “喂,贱人,你快松手,松手啊!” 贱人?!是在骂我吗?哪个不要命的找死? 灵珑再看,却见大家的视线都盯着她身下,她缓缓低头,咦,下面有个人,难怪这么软和热乎,这是什么东西?热乎乎的还有点儿发硬。 她顺手揉了揉,那男人惊呼得更大声:“放手!光天化日的,你干什么?” 灵珑扫了一眼,顿时发觉不对,她惊得一下子跳起来,地上那男人也快速爬起来,往她面前一站,竟然比她高出一个头。 男人脸色微微发红,原本漂亮的大眼睛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你…你这丑女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大街上对男人上下其手,你……你是哪个楼跑出来的花姑娘?不知廉耻也要看看地方啊你……” 男人可能是太愤怒或者是太激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引得围观众人哄堂大笑。 灵珑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不仅把这男人撞倒,还把手压在人家命根子上揉了揉,这…这……会不会太丢人了啊? 她原本心觉愧疚,听那男人骂得越来越难听,她也来了气,挺挺腰板儿双手叉腰指着男人鼻尖儿骂道: “你个大男人,穿得花花绿绿的在大街上晃什么晃?没长眼睛啊你,见着姑奶奶不让道儿还等着本姑娘撞,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占姑奶奶便宜?最不要脸的是你就是你。” 男人被这小女娃突来的气势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愣了片刻他反应过来,更加生气: “说我占你便宜?我呸,就你这种货色,送到我床上都不要,你也不看看爷是谁?爷乃京城第一美男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呸,就你这模样还京城第一美男子?京城男人都是癞蛤蟆变的吗?姑奶奶还是江州第一美女了!……” 这二人针锋相对越骂越起劲儿,围观众人大开眼界看得不亦乐乎,有好事者还不忘两边扇动添油加醋。 知书知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去,听得自家小姐那出口成章,她们恨不得挖个地缝儿钻进去,可留她继续吵只下去会把事情闹得更大。 二人硬着头皮把灵珑拖走,灵珑还不甘心,一边走一边奔着回头骂,男人也不甘心,指着灵珑骂道:“死丫头,有本事留下名讳,咱们找个地方好生较量较量!” 灵珑回头:“谁怕谁,本小姐站不更名坐不改名,江州制造府苏灵珑是也,娘娘腔,有本事你来呀,姑奶奶等着你,看咱们到底谁厉害!” 知书知画急得直跳脚:“小姐!小姐啊,你不能随便把自己名讳报出去,满大街的人,你要逼死奴婢呀!” 灵珑顿了顿,脑袋总算清醒了些:“啊?我方才报了名讳吗?” 知书和知画懊恼得直想撞墙,旁边路过的两个妇人盯着灵珑窃窃私语,继而吃吃偷笑着离开,走出老远还回头看自己。 灵珑彻底清醒了,她也很想撞墙,怎么就一时冲动得在大街上跟个大男人吵架了?若是放在现代倒还问题不大,但这不是现代啊,哦,天啊,回去要挨揍了。 眼看从方才方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驻足盯着灵珑看的或对灵珑抛媚眼的,灵珑知道自己要被围观了,她捂住脑袋闷头闷脑往前冲,过了人群一溜烟儿的往前跑。 知书知画两个丫头一边喊一边追,那三人就这么热热闹闹的离开了众人视线。 而方才与灵珑吵架的红衣男子还气呼呼的站在原地望着灵珑离开的方向大喊:“死丫头,有本事别走,咱们单挑,你回来!” 旁边不知谁拍拍他肩膀:“行了,娘娘腔。” 红衣男人气得跳起来:“你小子找死!” 对方一袭白衣,面目清冷,双手环胸淡淡的看着他。红衣男子看清那人面容立刻收了声,转而热情的攀上对方肩膀:“宸景兄,我总算找着你了。” 白衣男子并不领情,嫌弃的拂开他的手,“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女子在大街上争吵不休,你也不嫌丢人?” 红衣男子愣了一下,继而瞪圆了眼据理力争:“哎,是她先惹我的好不好?还小女子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把个大男人扑倒在地,还…还对我…那个…那个……,反正那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哎呀,不说她不说她,宸景兄,走,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二人往相反方向离开,此时灵珑若回头看一眼,定会诧异的发现,她一直在找到的白衣大侠正跟刚刚与她大吵过的娘娘腔称兄唤弟勾肩搭背好不亲热。 当然,现在的灵珑也没那闲工夫去管这些,他们离开大街就一路小跑,径直奔江州织造府旁边的苏府去了。 灵珑依然如出来时那般,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去,弄得门房小厮都诧异的瞪大眼对她行注目礼。 灵珑进门后,门房小厮拦住知书知画:“两位姐姐,我们方才一没注意就把给二小姐放出府去了,这事儿要让老爷夫人知道我们肯定要挨板子,还请两位姐姐在夫人面前美言几句,我们当真不是有心的啊!” 知画不耐烦道:“哎呀,别说了,我们自身都难保了,还怎么帮你们啊?” 知画匆匆往里追灵珑去,门房小厮有些愣神,知书尴尬的笑笑:“别担心,这事儿不怪你,我会跟夫人说的。” 第四章 父亲发火 灵珑过了垂花门大步往内宅去,院中丫鬟仆妇见了她都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哎呦,这不是灵珑小姐吗?怎的从外院进来啊?”侧门穿门一个妖妖娆娆的妇人扭着腰肢摇摇晃晃的走出来。 灵珑顿时警觉,这是老爹如花似玉的小妾,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我还得叫她一声四姨娘。灵珑冷着脸斜眼看她:“我从哪儿进来关你什么事?” “哎呦,二小姐何时变成个火药筒子了?我不过随口一提,二小姐别生气嘛!” 看她甩着手帕摇来晃去的样子,灵儿就全身直冒鸡皮疙瘩,也不知老爹怎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太恶趣味了吧? 玲珑故作夸张的搓搓膀子:“你现在是我们苏家姨娘,不是青楼姑娘,帕子甩来甩去干啥?这里没男人给你勾。” 四姨娘傻了眼愣在原地,灵珑快步绕过她径直往迎客堂去。直到灵珑进了屋子,四姨娘才回过神来,她回头恶狠狠的瞪着灵珑背影:“这死丫头,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姨娘,奴婢怎么觉得小姐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可从未见她这样说话,连走路都变了,您看!” 四姨娘的贴身丫鬟黄莺指着灵珑大摇大摆的身影,四姨娘仔细看了看,“咦!还真是,咱们苏家的小姐规矩好,从来都是行不露足笑不露齿,这丫头怎么看也不像啊!” “姨娘,二小姐不会是烧坏了脑袋,把规矩都忘光了吧?” “忘了?那怎么没见她忘其他的?此事必有古怪,你给我留心打探着,有消息就告诉我。” “是,姨娘。” “哼,死丫头,我让你跟我横,等姑奶奶抓着你把柄,一定让你死得难看。” 对于四姨娘主仆的看法灵珑完全未觉,她想起四姨娘又红又白的脸就畅快。 平时没少见她当着母亲的面在父亲身上撒娇发嗲,母亲性子温和也被她气得够呛,早就想找机会给她点儿颜色看看了,今天骂她两句,再有下次一定要她好看。 “灵珑,你上哪儿去了?让我和你大姐好找。”母亲宋氏带着大姐苏灵巧从堂后走出来。 灵珑笑眯眯的凑上去:“娘,我的病大好了,想出去透透气,就带着知书知画出去转转。” 宋氏哦一声,然后回头看她:“出去转转?出哪儿去?” “当然是出府啊!这园子就这么点儿大,有什么好转的啊!” 宋氏瞪大了眼:“什么?你出府去了!哎呀,你这丫头,你……你是苏家二小姐,是大家闺秀,怎可以随便上街乱晃?你……你真是……” 宋氏一时气急,说话都结巴了,灵珑讨好的把她抚抚背,“娘,别气别气,我不是回来了吗?没事儿的啊!” 大姐苏灵巧也诧异的抬头看她,心想早上灵珑说要出去帮她看看未来姐夫是何模样,是否配得上大姐,原本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她真的去了! 宋氏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了,她拉着灵珑的手:“灵珑,你出府之事可有别人知道?” 灵珑想起在大街上自报名号之事,还有方才碰见四姨娘之事,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知道自己出过府吧,不过看母亲紧张的样子,她还是撒了谎。 宋氏拍拍胸口松口气:“太好了,没人知道就好,此事万万不能让你父亲知道了,否则……” “这个死丫头!灵珑!灵珑,你给我出来!” 外面突然传来父亲的怒吼声,母女几人面面相觑,灵珑心知不妙,脚底抹油就想溜,却被母亲拉住:“灵珑,你又要上哪儿去啊?” 灵珑还来不及逃跑,她爹苏炳仁就怒气冲冲的进来了。 苏炳仁一看到灵珑就怒不可歇:“你个死丫头,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来人,把这孽女给我绑了,拿家法来。” 屋里众人都吓了一跳,丫鬟奴才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宋氏赶紧站起来拦在中间:“老爷,您…您这是怎么了?灵珑从小养在深闺,细皮嫩肉的,怎经得住您用家法啊?” “这孽女,青天白日的跑大街上打架不说,还调戏男人,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我苏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孽女!孽女!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苏炳仁越说越气,顺手从门口正在打扫的丫鬟手里夺过鸡毛掸子就追着灵珑一边骂一边打。 灵珑自然不可能傻到站在那里等他打,她一边躲一边喊:“爹,你不要冤枉我,没那回事,都是别人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难道满江州的人都在胡说八道?街上那么多人,人家怎么不说别人,单单要说你?” “我……我是行侠仗义,不是打架,那男人是不小心走路撞到了,哪有调戏他?真说调戏也是他调戏我啊!你这个做爹的不帮我出气反而来打我,你不是好爹!” “你个死丫头,我不是好爹,我也没你这个女儿,我今天非要打死你!打死你!” 宋氏被眼前装来转去的父女晕头转向,她好容易回过神来赶紧拦在中间:“老爷,老爷啊,您冤枉灵珑了,灵珑是我的女儿,她什么性子我知道?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护着她,慈母多败儿,早知道当初就该把她们姐妹留在京城。” 宋氏闻言停顿片刻,继而抽出手帕哭哭啼啼:“都过这么多年了,老爷你还在为这事埋怨我。老爷你也不想想,母亲在府里日子本就难过,要是灵珑灵巧也留下,怕是早就没命了。 老爷你非要把她们留下,那不是要了她们的命吗?她们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怎么就这么狠心? 你那么恨我干脆也把我打死算了,正好我们娘仨都在,来,灵珑灵巧,让你爹打,把我们母女仨全都打死算了。” 宋氏把灵巧也拉过来,哭哭啼啼的望着苏老爷,灵珑则缩在母亲和姐姐身后,只探出一颗脑袋来:“爹,你要真打死我们,你也要下大牢的。” 怒气刚刚压下去的苏老爷火气腾一下又上来了,他拿着鸡毛掸子指着灵珑:“你个死丫头,你还说,你给我出来。” 灵珑往后缩缩:“母亲救我。” 第五章 报喜 宋氏张开双臂拦住,下巴扬了扬:“老爷你要打她就先打我,打死我吧!” 苏老爷气得浑身发抖,宋氏却寸步不让,灵珑在后面窃笑,见后面四姨娘妖妖娆娆的进来,灵珑阴阳怪气道: “哦,爹啊!我总算知道你为何这么大火气了,你定是听了那狐狸精挑唆,想打死我们母女仨扶她上位吧?你好狠心啊你!” 苏老爷愣了一下,回头看到一脸媚笑的四姨娘,他顿时明白过来,气得冲着四姨娘大骂:“你没事成天到处乱晃什么?穿成个狐媚子样,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苏老爷气呼呼的扔下鸡毛掸子大步出门,四姨娘愣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所措。 看着老爹和四姨娘陆续离开,灵珑拍拍胸口松口气,总算躲过一劫。 这时,母亲宋氏却拉长脸道:“灵珑,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看宋氏严肃的样子,灵珑讪讪的摸摸鼻子:“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本想出去逛逛,看见一个男人拿着棒子追着女人打,都快把那女人打死了,我气不过就去拦了一下,谁知那男人是女人的相公。 女人不依不饶要找我麻烦,我只有跑啊,跑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个男人,真不是故意的,是碰巧撞上了,我们俩都倒在地上,那男人不要脸,非说我调戏他。 娘,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您是相信我的吧?” 宋氏瞪着她长长吐口气:“真要像你说的那样,为何那么多人说你闲话?” “哎呀,娘,您也知道是闲话,闲话是信不得的,那些人成天没事,见风就是雨,老爱编排人,我正好被那些人撞见了有什么办法啊?” 看女儿赖皮的样子,宋氏很无奈,用力戳她额头一下:“你个淘气丫头,越大越不让我省心,以后不许出门,跟你姐学绣嫁妆去,嫁妆没绣好不许出院子。灵巧,看着你妹妹,知道吗?” “是,娘,女儿知道,咳咳~~咳咳咳~~~~”看灵巧说句话都咳嗽得厉害,宋氏眉心又纠结到一起,“灵巧,你没事吧?要不要再把大夫叫回来?” 灵巧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没事,母亲,只是着凉而已,喝了药就好了。” 灵珑看大姐那样子也有些心疼,来这个世界个把月,大姐对她最好,她刚醒来那几天大姐成日守在她床前,陪她说话教她礼仪,各种各种,灵珑觉得大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可惜她身子弱,总是生病,动不动就咳嗽,每次一咳就恨不得把五脏六腑全吐出来一般,看着又心疼又吓人。 灵珑端了茶水给她喝上两口,灵巧感觉好了些,宋氏担忧道:“灵巧啊,你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老这么病着可不行,这段时间你都不要出门了,老实在床上躺着,把身子好好养养,等成了亲开了脸兴许能去掉这病根儿。” 灵巧红着脸羞涩的低下头,灵珑好奇道:“娘,什么叫开了脸就能去病根儿啊?” 宋氏顿了顿:“这个……等你成亲了就知道了。灵珑,你也是,虽然田家定下的日子还有半年,也不算远了,眨眼就到了,你好生绣嫁妆,等到了婆家收收性子好好过日子。” 灵珑吐吐舌头不以为然,她和大姐灵巧是双胞胎,大姐比她早出来半个时辰,跟大姐订亲的是定国侯府的大公子李泰安,而跟自己订亲的却是个武将,姓田,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灵珑对这婚事并不满意,听说武将都很粗鲁,也不知那个姓田的是个什么德性?会不会动手打老婆?罢了,反正还有大半年时间,到时候再说吧! 灵珑怕母亲再念叨,便扶起灵巧嬉皮笑脸道:“娘说得好、说得对,女儿受教了,母亲没事的话我们回房了。” 灵珑扶着灵巧逃也似的从正堂出来,走偏门经花园边逛边往最里面的桃花林去。 他们姐妹住的屋子就在桃花林中,景色极好,这是灵珑穿过来后对苏府最满意的地方。 看姐姐灵巧一直不停的咳嗽,灵珑有些担心:“大姐,你这身子到底怎么回事啊?老这么病着可不行,就没有办法根治吗?” 灵巧摇头:“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根治不了的,只能慢慢调养。” 娘胎带出来的?难道是因为我这身子在娘胎里抢了姐姐的营养,让姐姐从小就身子弱的?灵珑莫名有些自责。 想起之前打听到的侯府大公子的情况,姐姐那个未来夫婿李泰安也是个病秧子,两个病秧子凑到一起,成天大眼对小眼,你咳我也咳,你倒我也倒,日子怎么过啊?唉! “妹妹,你叹气做什么?” “姐姐,你……见过姐夫么?” “什么姐夫啊?我还没成亲了。” “姐姐,要是姐夫比你身子还弱怎么办啊?” 灵巧白了脸,停下脚步看灵珑,灵珑尴尬的笑笑:“我就那么一说,姐姐别往心里去。” 灵巧轻叹一声:“我这破身子,过一日算一日,要是再遇上个病相公,呵~~我这辈子就没什么盼头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看灵巧笑得凄凉,灵珑心子一阵发紧,真不忍心告诉她实情。 “咦,两位姐姐都在啊,我正要去找你们了!” 迎面来了个杏眼桃花面的少女,叫苏灵凤,是二姨娘郑氏所生,算来灵珑还要叫她一声三妹。 别看这女娃小小年纪,心眼儿却不少,又爱做戏又爱使坏,总跟他们姐妹过不去,灵珑见她第一眼就不喜欢。 苏灵凤笑嘻嘻的来到二人面前,眼神在二人脸上飘来飘去:“大姐二姐,你们上哪儿玩去了?都不带上我,让妹妹好找啊!” 看她矫揉造作的样子,灵珑有点儿烦,没好气道:“你别来找我们,反正没好事儿!” 苏灵凤也不生气,笑眯眯道:“别呀,二姐,我是特地来向大姐道喜的。” “道什么喜?” “哎呀,两位姐姐还不知道啊?定国侯府派人来了,说是侯府大公子病危,想把大姐的婚事提前,让大姐早些过门儿冲冲喜,兴许大公子就好了呢?” 第六章 受惊过度 二人闻言大惊,灵珑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大公子明明见好了,怎可能病危?” “二姐不信的话到前面大堂去看啊,侯府的人还没走了。” 灵珑还想争,却见灵巧身子晃了晃,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灵珑慌忙接住,“姐姐,姐姐!知书,快去请大夫,知画,通知父亲母亲,请他们快快过来。” 灵珑一咬牙,用力把灵巧横抱起来往自己屋子去,路过苏灵凤身边时,灵珑脚步稍停,恶狠狠道:“苏灵凤,你给我记着,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 苏灵凤装作害怕的样子退后一步:“哎呀,我好怕呀!” 灵珑狠狠瞪她一眼,抱着灵巧快步离开,苏灵凤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二姐,你小心点儿啊,别把大姐摔着了!” 灵珑咬咬牙,心里暗骂死丫头,有你哭的时候。 苏老爷和苏夫人愁眉苦脸的坐在灵巧屋中,看着大夫们来了一轮又一轮,人人都摇头摆手,连药都不开,二人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最后这位是人称江州第一神医的蒋大夫,如果他都没办法的话苏老爷和苏夫人就要彻底失望了。 蒋大夫花了近一刻钟探脉,他一起身,苏老爷和苏夫人就围了上去,急切的问:“蒋大夫,怎样?我女儿没事吧?” 蒋大夫摇头:“大小姐根底本就不牢,如今风害未好,外加心有郁结受惊过度,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受惊过度?灵巧一直在府内,怎会受惊过度?” “这老朽就不知了。” “蒋大夫,有办法让灵巧清醒吗?” “办法倒是有,但大小姐心有郁结,若不能及时解除,或她自己不愿醒来就麻烦了!” 苏老爷和苏夫人对望一眼,苏老爷道:“请蒋大夫先开药,我们商量一下再说。” “好,苏老爷、苏夫人,大小姐身子虚,不易昏迷太久,若超过三日未醒就有危险,切记切记。” 二人把蒋大夫送到门口,差人跟随蒋大夫去拿药付银子,然后一起回到堂中坐下愁眉苦脸大眼瞪小眼。 苏老爷道:“夫人,方才还见灵巧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子了?到底什么事情惊到她了?” 苏夫人一脸茫然:“妾身也不知道啊,老爷您走后,灵珑就扶着灵巧回屋休息,后来侯府差人来说灵巧的亲事,事情还没谈妥,就听后院传来消息,说灵巧晕倒了。” 说到这里,苏夫人苦恼的扶额:“哎,灵巧醒了也麻烦,听说侯府那边大公子突然病危,要咱们灵巧过去冲喜,咱们灵巧身子都成这样了,怎么给他们冲喜啊?这侯府真是的,怎么想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法子来? 老爷,咱们灵巧都病成这样了,干脆就以此为由跟侯府那边退亲吧?” 苏老爷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不妥,一来侯府势大,我们招惹不起;二来灵巧与侯府大公子这门亲事早就定下,当时侯府大公子身体健壮,尚没有嫌弃咱们灵巧身子虚弱愿意订亲。 如今易地而处,我们若此时退亲,就是大不义啊!如此,就算灵巧退了亲,以后要再想寻门好亲事怕是难啊!” 苏夫人想想,觉得苏老爷也有道理,可是想着灵巧病成那样,忍不住捏着手帕抹泪:“可是咱们灵巧都成这样子了,这亲事怎么结呀?老爷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喜事变丧事吧?” “呸呸呸,这是什么话?侯府想冲喜,咱们灵巧也病重,反过来想,就当大公子给咱们灵巧冲喜好了,万一他们一成亲,两个都好了呢?” 苏夫人抹泪不说话,任谁都知道这分明是自欺欺人,苏老爷嘴上说得头头是道,心里也既痛心又无奈。 “爹、娘,女儿愿意代姐姐出嫁。” 灵珑从外面走进来,苏老爷和苏夫人愣了片刻,苏夫人站起来: “傻丫头,你在胡说什么啊?哪有妹妹替姐姐出嫁的道理?何况你已经与田家那边订了亲。” “娘,姐姐的心结就是不愿嫁给病重的侯府大公子,她本就体弱多病,再找个多病的相公,她这辈子就完了。而我不一样,我嫁过去就算大公子薨了,我还能好好活下去。爹、娘,你们要想救姐姐,只有这个办法了。” 苏夫人坚决不同意:“不行,大公子已经病危了,我好好的女儿嫁过去不是守活寡吗?灵巧已经病成这样了,我不能再让我好好的女儿去跳火坑。” “娘,哪有那么严重?守什么活寡啊?要是大公子真的一成亲就没了,按律罚我可以请求和离啊,到时候就是自由身,还可以回到爹娘身边啊!” 苏夫人顿时傻了眼:“傻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那和……和……哪是那么容易的?何况,即便你以后真的能回来,再想找户好人家就难了,田家这边也不可能应啊!” “娘,我代姐姐出嫁,姐姐自然就该嫁到田家了,田家虽比不得侯府大富大贵,应该也算小康之家,武将肯定身强体壮,还能照顾姐姐,不是两全其美吗?” “这……这……这怎么行了?” “行的行的,爹、娘,我自个儿乐意,你们也想救姐姐的吧?就这么办吧!” 苏夫人犹豫的看向苏老爷,苏老爷背着手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半晌后他停步:“灵珑,侯府大公子已经病危,说不定等不到成前那天就……就可能没了,这样你也愿意?” “要是那样我就不用嫁了啊!爹娘要想唤醒姐姐的话,至少现在得这么跟她说不是吗?” 最后,苏老爷点了头:“就算为了宽慰灵巧,暂时这么说吧,把灵巧先唤醒,后面的事到时候再做打算。” 苏夫人看着活蹦乱跳的灵珑,虽然舍不得,可想起奄奄一息的灵巧同样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了救命,暂时只能这样了。 几人来到灵巧房间,苏夫人在灵巧耳边轻轻念叨:“灵巧啊,你快醒来吧,你妹妹已经答应替你出嫁了,你不用去侯府家了,快醒来吧!” 第七章 代嫁 几人来到灵巧的房间,苏夫人在灵巧耳边轻轻念叨:“灵巧啊,你快醒来吧,你妹妹已经答应替你出嫁了,你不用去侯府家了,快醒来吧!” 苏夫人不厌其烦的念了一个多时辰,灵巧的眼皮动了动,没一会儿缓缓睁开眼来。苏夫人惊喜得不行,宽慰几句就亲自跑出去叫大夫,灵珑凑到床前笑嘻嘻道: “姐姐,你真胆小,一个侯府大公子就把你吓晕了!” 灵巧眼中泪花儿闪动:“妹妹,我不能让你替姐姐去跳这个火坑。” “姐姐别这么说,我是自愿的,何况爹娘正在想办法拖婚期,要是大公子在那之前没了,咱们都不用嫁了,姐姐快快养好身子才是,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灵巧眼泪顺着耳鬓往下流,灵珑笑嘻嘻的一边帮她擦泪一边给她讲笑话,几天下来,灵巧的病情果然好了许多,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上午时分,苏夫人过来看了灵巧,把灵珑带到前院,苏老爷已经等在那里,看他背着手走来走去,院中还摆了好多东西,灵珑几乎能猜到爹娘要说什么。 她也不想让爹娘为难,直接开口道:“爹、娘,婚期定在何时?” 苏老爷与苏夫人对望一眼,苏夫人心疼道:“灵珑啊,爹娘对不起你。” 苏老爷一跺脚:“不行,不能这么窝囊,我现在就去侯府退亲,大不了这个官不做了!” “老爷!老爷,不能啊!”苏夫人赶紧拉住他,哭哭啼啼道:“老爷,您没了官职咱们一家人怎么活啊?京城祖宅那边本就容不下我们,难道咱们都要回去受气吗?” 苏老爷低头站了会儿,无力的长叹一声,坐到旁边的箱子上。看她们垂头丧气的样子,灵珑更是下定了决心。 “爹,娘,就让我去吧,侯府好歹是咱们江州最有权势的人家,好多人想攀都攀不上了,说不定我一过去大公子就好了,我们都可以享福了!” 夫妻俩无力的对望一眼,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侯府催得急,婚期就定在明天,苏府临时得到消息,什么都没准备,只得临时去买。嫁衣喜帕陪嫁礼仪等等林林总总,苏府上下个个忙得脚不沾地,临时请来的喜娘在院中教了灵珑半天,总算把婚嫁礼仪简单过了一遍。 次日天没亮,灵珑就被挖起来开始梳妆打扮开面什么的,苏夫人一直红着眼眶陪着她,从头到尾都是哭哭啼啼的,灵珑却没什么感觉,倒是对这里的婚嫁礼仪挺感兴趣,她一边配合一边安慰老娘。 早上临出门前,大姐灵巧和几位姨娘以及兄弟姐妹都来送行,一看到那苏灵凤,灵珑就恨得牙痒痒,临上轿前大家都在哭,灵珑却揭开喜帕走到苏灵凤面前道:“死丫头,你害我姐姐生病,以后有你好看的,走着瞧。” 苏灵凤不以为然,暗地还对她做个鬼脸,小声道:“先保住你自个儿再说吧,谁怕谁?” 灵珑被母亲亲自扶着上轿,一路噼里啪啦放着鞭炮绕着江州城走了一圈,直到午时之前恰好到侯府门口。 按这里的习俗,新娘子下轿应该由新郎倌儿用红绳牵着进门。灵珑下轿时偷看了一眼,见牵红绳的是个面相清秀的红衣少年,她心下奇怪,难道侯府大公子病好了?竟然可以下床迎亲了。 这样也好,毕竟一嫁人就守寡听着都不吉利,灵珑暂时松了口气。 前面一切都还算顺利,宾客们也还热情,偶尔闹出点儿笑话也很正常。灵珑依着喜娘的指示站到堂前,周围安静下来,傧相开始赞礼,引新郎新娘到堂前跪拜。 “一拜天地!”灵珑故意等着身边人先跪了自己才跪,她故意拖延的片刻,突然瞟到旁边红衣少年手里抱着只公鸡。 跪到一半的她站起身来,众人有些诧异,堂上的侯府公婆对灵珑的喜娘眨眨眼,喜娘扶着玲珑胳膊一边往下压一边小声说:“新娘子,该拜堂了,快跪下吧!” 灵珑一把推开喜娘,扯掉头上的喜帕,指着旁边抱着公鸡的少年:“你们侯府位高权重,欺负人也不是这样欺负的,我嫁的是侯府大公子,不是这只公鸡。” 宾客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喜娘赶紧打圆场道:“苏小姐啊,您也知道大公子身体不适,实在不便出来拜堂,按民间习俗,新郎不在的可以用公鸡替代,我们都是按礼仪做的,一步都没少啊!” “不管少没少,新郎都没有还成什么亲?” 灵珑把重得要命的凤冠取下来,见旁边有个空座儿,毫不客气的坐下,“侯爷,夫人,你们不把大公子叫出来,这个堂我是不会拜的。” 宾客们一片哗然,议论声更大了,原本喜气的堂前一片嘈杂,不比菜市场好到哪儿去。侯爷和夫人尴尬不已,二人交头接耳商量片刻,那夫人过来低声道: “灵巧,你跟泰安从小就订亲,那是泰安身强体壮并未生病,而你却一直体弱,日日吃药,那种情况我们都从未说过半句不是,如今易地而处,希望你能为我们考虑考虑。” 灵珑却不以为然,大声道:“我是灵珑不是灵巧,我从来就没有病,我爹娘舍得把我这好生生的女儿送到侯府来,并未对大公子生病一事有半句怨言。 你们让我来冲喜也就罢了,但拜堂连人都不到反而抱只公鸡上来,也未跟我知会一声,你们不觉得理亏?不觉得过分?无论如何,今天不见人我就不拜堂。” 夫人回头看侯爷,侯爷摇摇头,夫人便板起脸道:“不论你是否拜堂,你是我定国侯府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进来的,进了这个门儿你就是我定国侯府的媳妇,就得侍奉相公,照顾他终老。” 咦,软的不行给我来硬了,她偏偏最不吃这套,灵儿站起身来与侯府夫人田氏正面对峙: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没有拜堂这个亲事就不算成,朝廷有律法明文规定,我不管你是侯府还是王府,反正我只等两刻钟,两刻钟内见不着大公子,我就打道回府,跟你李家没有半分关系。” “你……你……”侯府夫人田氏气得脸都白了,指着灵珑的手微微发抖。 “我怎样?要我给你儿子冲喜,也得我心甘情愿,弄直公鸡来冲喜,你就不怕你儿子受不住,给早早夭折了吗?” 堂上顿时安静下来,灵珑顿觉自己说错了话,可是已经收不回来了,她只能硬着头皮与脸色铁青的田氏对视。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丫鬟惊慌的从后堂跑出来。 第八章 哭丧 喜娘把那丫鬟拉到一旁小声道:“咋咋呼呼的干啥?没见老爷夫人正忙吗?” 丫鬟白着脸声音哽咽道:“夫人,大公子已经……已经……” 丫鬟话没说完,但她那表情任谁都明白怎么回事,夫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侯爷噌一下站起来,推开旁人跌跌撞撞往后院去,宾客们有大胆的也赶紧追了进去。 没一会儿工夫,后院传来丫鬟仆人们的痛哭声,已经有仆妇披麻戴孝出来安排宾客,把喜堂换成灵堂,却没人理会一身嫁衣坐在一旁的灵珑。 灵珑诧异得张大嘴,没了?这么巧?我是不是运气太好了?还是那大公子太倒霉了? 阿弥陀佛,大公子,您可别怪我啊,我不是故意的,本来…...本来我也没想闹事儿,谁知你家人弄只公鸡出来,你别生气,我回去一定给你多烧些纸,让你在地府一样享福。 闻讯进来的知书知画低头走到灵珑身边,小声问:“小姐,怎么办?” 灵珑想了想:“快去给我弄身衣服来,咱们换了衣裳回家去。” “回家?您已经进了侯府门,还能回家吗?” 这时,有仆妇用托盘端了一套素衣上来:“请少夫人换丧服。” 灵珑傻了眼:“丧服?我为什么要穿丧服?还有,我没跟你家主子拜堂,不要叫我少夫人。” 仆妇却低头站着不动:“少夫人,这是夫人的吩咐,奴婢不敢妄言,请少夫人换装。” 仆妇说话期间已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围上来,似乎想来硬的? 灵珑皱起眉头,如果说之前她还对听闻侯府大公子去世、而自己却在大闹喜堂有所歉意的话,现在她对侯府根深蒂固的对自己没有半点儿尊重、甚至想霸王硬上弓而生气不已。 灵珑站起来,自个儿脱掉厚重的喜服扔在地上,端丧服的仆妇把托盘往前送了送,灵珑抓起丧服往旁一扔:“我苏灵珑最恨被人逼迫,这丧服我不会穿的,喜事办不成是你们侯府自己的问题,怪不得我们,知书知画,走!” 知书知画都傻了眼,走?现在不是小姐可不可以走的问题,她只穿里衣怎么走啊? 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立刻围上来:“少夫人,请不要让奴婢为难。” 灵珑冷着脸:“你们想干什么?” “夫人命我们来帮少夫人更衣。” “我坚持不穿又怎样?” “那就请少夫人不要嫌奴婢手脚粗笨。” “哼,你们逼着我穿丧服,难道还想逼着我去给你们大公子陪葬不成?” 几个仆妇惊讶的对望一眼,那表情好像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灵珑心中一惊,有没有搞错,这侯府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她后背直发凉,心里衡量一番,现在不宜硬拼,还是保命要紧,她咬咬牙:“好,丧服我可以穿,也可以为你家大公子守灵,但我的两个丫鬟不能跟着我受罪,你们必须放她们走。” “少夫人,此事奴婢做不了主,请少夫人直接问夫人吧!” 灵珑咬咬牙,不甘不愿的捡起丧服,这东西怎么这么碍眼,“你们退开,我要我的丫鬟给我穿,知书知画,过来!” 二人亲眼看到侯府的婆子想要硬来,她们也吓到了,可是看着自家小姐被逼着穿丧服,也忍不住落泪。 知画甚至哽咽得哭出来:“小姐,您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灵珑任凭知画大声说话甚至哭泣,趁着知书给自己捆腰带的时候小声道:“知书,你找机会溜出去找我爹娘,告诉他们侯府不安好心,想害死我给他们大公子陪葬。” 知书吓得手一哆嗦,脸刷一下就白了,她呆呆的望着灵珑,灵珑却顺手啪一声甩了她一个巴掌:“死丫头,衣服都穿不好,我还留你作甚?给我滚下去。” 知书被那巴掌甩到地上,知画赶紧扑过去扶知书,灵珑自己整理下丧服,回头对那仆妇道:“你家夫人在哪儿?带我过去。” “少夫人请跟我来。” 灵珑跟着仆妇走时路过知书身边,她看似很气愤的踹了知书一脚:“不中用的死丫头,别在我面前碍眼,还不快滚!” 灵珑跟着仆妇往侯府后院去,地上的知书愣神片刻赶紧爬起来,知画还在哭哭啼啼不知所措,知书小声道:“别哭了,知画,帮我一把,我得赶紧回去给老爷夫人报个信儿。” 灵珑被带到花园深处一座院子前,别看这里僻静,人却挺多,院内院外跪满了大大小小的丫鬟,对,清一色全是丫鬟,而且都是年轻貌美的。 灵珑心中暗暗奇怪,侯府的丫鬟水准怎么比我家姨娘水准还高?李夫人不会因为自己儿子时日不多,特地找些年轻貌美的女子让大公子过过瘾吧? 空中莫名来了一阵疾风,吹得灵珑全身发凉,她心中一惊,难道我的龌龊心思被大公子的阴灵察觉了,故意吹一阵阴风来警告我么? 灵珑吓得身子一抖跪到地上,突然大哭起来:“大公子啊大公子啊,你好可怜啊,年纪轻轻怎么就去了啊!你怎么不顾念你爹娘亲人养你辛苦啊……” 这院里院外的丫鬟原本只是嘤嘤的细细啼哭,灵珑突来这么一嚎,把周围人都镇住了,大家全都停下来看她干嚎。 侯府夫人田氏跟着大公子的灵柩出来,看到有女子哭得如此惊天动地,心里一酸也扑在灵柩上放声大哭,周围女子见之纷纷效仿,一个比一个哭得大声凄惨。 灵珑的声音很快被压下去,她暗地抹抹眼泪偷瞧一眼,大公子已经被收棺入殓,看不到他的状况,不过田氏确实悲痛欲绝,哭得瘫软在灵柩上。 而周围这些女子声音虽大,大部分都是做做样子罢了,听她们各自干嚎的话语,原来这里面并非全是丫鬟,其中至少有十个都是大公子的小妾。 他娘的,要死不活了还弄这么多小妾,难怪死得这么快。她刚这么想,又是一股阴风,灵珑吓得赶紧趴下,紧张的眼珠滴溜溜打转,没这么玄吧?难道……难道这大公子死有不甘、阴魂不散。 灵珑吓了一跳,自己穿越这种事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了?她不敢再胡思乱想,老老实实跪着给大公子哭丧。 第九章 夫人田氏 她心里默念,大公子啊大公子,你我无缘,你不要怪我,就算我大闹喜堂不对,这样给你哭丧为你守灵总该对得起你了吧?你千万别生气,也别再来找我了啊! 这院门口一哭就是小半个时辰,直到侯爷前来,把哭晕的侯府夫人田氏扶走,灵柩才能慢悠悠的抬往前院大堂去。 灵珑随着那一众女子一路哭哭啼啼来到前院早已设好的灵堂,大公子的灵柩被放在正中,众人依次跪拜,然后围着棺材走一圈,瞻仰一下这位侯府大公子最后的仪容。 灵珑总算看清大公子长相了,说实话真不好看,他全身瘦成皮包骨,脸颊上除了骨头不剩什么,两个深深的眼窝凹陷下去,如果没有那张皮这就是一具骷髅。 灵珑背心发凉,幸好没能拜完堂,否则要跟这样一具骷髅过日子,不被吓死才怪。 再回到灵堂前,灵珑诚心诚意的为大公子祈祷,希望他早点儿转世投胎。 “你是苏灵珑?” 灵珑睁眼,见一中年仆妇望着自己,灵珑站起来:“对,我是。” “你跟我来。” 这时天色已暗,灵珑觉得整个侯府都阴森森的,与其去别的地方,她宁愿待在灵堂,至少这里人多。 “你是谁?我干嘛要跟你走?” “奴婢是夫人的陪房,你可以叫奴婢杜妈妈,夫人请少夫人您过去一趟。” 灵珑还是不想走:“夫人她怎么自己不来?我凭什么信你?” 杜妈妈皱起眉头:“少夫人,府里上上下下没人不认识奴婢,你随便找个人问问,看奴婢有没有骗你?” 灵珑看躲不过,一咬牙:“好吧,你在前面带路。” 杜妈妈和一个提着灯笼的丫鬟走在前面,后面黑漆漆的,灵珑总觉得后面有什么,她又窜到前面,走两步还是不放心,干脆让提灯笼的丫鬟走前面,自己跟杜妈妈并排走。 杜妈妈不悦的看她一眼:“少夫人,您这样有失礼仪。” “又没外人,什么礼仪不礼仪的?哎,杜妈妈,夫人找我干什么?” “奴婢不知,少夫人可以直接问夫人。” 他们在院子转了好一会儿,总算到了夫人田氏院门前。这院子里里外外也挂满白布,风一吹,那白布随风而飘,远远的看着特别吓人。 待能看到院里的光亮,灵珑一个箭步冲进去,田氏就坐在院门正对上房的厅中。灵珑停下脚步心里建设一番,拍拍脸揉揉眼让自己看起来更伤心狼狈一些,然后才跟着杜妈妈走进去。 “拜见夫人。” 田氏看她一眼,哧笑道:“你现在倒老实了,白天看你猖狂得很了!” 灵珑暗骂:老妖婆,本小姐是委曲求全。 “不知夫人叫我来是为何事了?” “你……叫苏灵珑?” “是。” “我记得泰安要娶的明明是苏灵巧。” “那是我姐姐。” “那为何不是你姐姐嫁过来?” “姐姐病重起不了床,爹娘怕耽误婚期,就让我替姐姐过来了。” “病重?那不是跟泰安一样?” 灵珑低头扯扯嘴角,心道才不一样了,我姐姐是体弱,我爹娘才不会像你这么缺德跟他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姐姐的病迟早会好,不会像你儿子那般没命。 田氏轻叹道:“可惜来的不是她……也罢,是你也好,我看你身子骨儿不错,又是泰安明媒正娶的媳妇,这七天你就去给泰安守灵吧!” 七天!灵珑瞪大了眼,田氏眯起眼:“怎么,不乐意?” “不是不是,我愿意。” “不能称我,要称妾身。” “是,妾身愿意。” “恩,下去吧!” 灵珑站起来眨巴下眼睛,这样就完了?就为了说这事儿?她轻轻松口气,没被罚就好,只是守灵嘛,一个死人而已,怕他做什么?灵珑跟着方才领路的丫鬟出门。 看着灵珑的背影出了院子,杜妈妈道:“夫人,跟原来的不一样,奴婢看着丫头不好对付,怎么办?” 田氏眯起眼:“哼,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能有多难对付。只是这丫头身体康健,要突然没了苏府那边怕是要闹。这样,你附耳过来……” 田氏在杜妈妈耳边嘀嘀咕咕好一阵,杜妈妈连连点头,夫人对她眨眨眼:“做得干净些,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即便老爷也不行,知道吗?” “是,奴婢一定办好。” 灵珑被带回灵堂时,发现原本守在灵堂的十来个丫鬟小妾全都不见了,偌大的灵堂到处挂满白布白帆,看着都瘆的慌。 眼看带路的丫鬟就要离开,灵珑一把抓住她:“别走!就我一个人吗?” “不是的,少夫人,他们都去吃饭了,一会儿就回来。晚点儿还会有和尚来念经做法事,夫人和几位小主子也会过来。” 吃饭?对了,她从早上到现在没吃过一口饭,“我也要吃饭,带我去。” “这个……少夫人,奴婢做不了主啊!” “你既然叫我少夫人,就把我当主子对不对?你们侯府也不想把我活活饿死吧?” “这个……少夫人,奴婢是去大厨房用膳,那里的东西都是下人吃的,奴婢怕少夫人用不惯。” “没关系,我不介意,带我去。” 丫鬟没办法,只得带她去,这丫鬟名叫小翠,再普通不过的名字,是侯府夫人田氏院中的三等小丫鬟。 灵珑趁着去厨房的机会问起她侯府的情况,开始她还不愿意说,好在小丫鬟单纯,赏她两个银镯子她就什么都肯说了。 灵珑没有猜错,那十来个小妾确实是田氏从两年前开始就陆陆续续接进府来的,一来想给大公子冲喜,二来希望大公子能留下个子嗣。 可大公子都病成那样了,哪来力气干那种事?田氏不甘心,就给大公子用了些壮阳药,让小妾们主动上,结果子嗣没留下,倒是把大公子弄死了。 当然这些小丫头都没明说,只是擦边儿漏了一些,灵珑帮她稍稍一润色再加点儿联想事情原曲就出来了。 哧~~~~这田氏脑袋有问题吧?自己儿子生了病,不想方设法把儿子治好,反而弄些小妖精回来,还弄什么壮阳药,难怪大公子死相那么难看,绝对是被榨干的。 这个田氏不好惹,我得小心些,她别往我身上打什么主意才好。 第十章 守灵 灵珑来到大厨房,见大家都穿着素衣,或蹲或站三五成群的一起吃饭。大家见到她来都有些意外,没人起身给她行礼,只是偷偷打量她,并交头接耳的议论。 小翠领了一碗稀粥两个馍馍一碟咸菜,婉如也凑上去,打饭的婆子看她一眼:“你是谁?” “我是你们新来的少夫人。” “哟,少夫人啊!少夫人怎么到我们这儿领饭了?我们这儿可没备少夫人的份儿。”婆子一脸不屑,语气也尖酸刻薄。 灵珑看盆子里还剩那么多,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没心思给她计较,自个儿拿了碗去舀饭,婆子却握着勺子不给,灵珑拉下脸:“你别给脸不要脸,好歹我也是你们侯府从正门迎进来的,你一个下人,敢跟我使绊子,信不信我让我爹找人弄你全家?” 婆子却不害怕,冷笑一声:“哦?少夫人肯承认是咱们侯府的人了?记得少夫人自个儿说没拜堂就不算成亲,所以啊,您也算不得我们侯府的主子,少夫人要去找爹娘就赶紧的,奴家忙得很了。” 灵珑气愤的瞪着那婆子,她一咬牙,直接用碗在大盆里舀了一碗粥,用手抓了些咸菜扔碗里,有抓了几个馍馍,咬牙切齿道:“狗奴才,本小姐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看你有什么好下场。” 老婆子却勺子一挥,打翻灵珑的碗,“苏小姐这么有骨气,何必吃我们侯府的东西?” 灵珑气得顺手一碗粥泼她脸上,抢过勺子用力往她脑门上敲了几下,把婆子敲得晕晕沉沉,脑门儿一个大包才住手。 然后她呸呸吐了几口唾沫到那饭盆里:“不要我吃?不要我吃谁也别想吃。” 灵珑狠狠的咬两口馍馍,吃一口咸菜,直接用勺子舀饭吃,看她狼吞虎咽毫不讲究的样子,大家都惊呆了,纷纷停下来看她一个人吃。 灵珑实在饿急了,一连吃了五个馍馍三碗稀粥,才扶着肚子打着嗝儿指着那婆子骂道:“狗奴才,这次给你个教训,下次再敢顶撞本小姐,本小姐要你好看。” 灵珑打个嗝儿,扫视一圈找到小翠,拉起她慢悠悠的往灵堂方向去。 他们回到灵堂时,灵柩周围围了一圈和尚在念经,大公子那十个小妾跪在堂前嘤嘤啼哭,侯爷与夫人田氏也在场,不过是坐在一旁的。 田氏低着头抹眼泪,杜妈妈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她抬头看到灵珑脸色变了变,转头小声跟侯爷说了什么,然后起身向灵珑这边走来。 田氏路过灵珑身边时冷声道:“跟我出来。” 听她语气不善,灵珑心里很不舒服,照本意她是不想去的,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夫人对自己儿子都那么狠,何况对自己,没办法,忍着吧! 灵珑跟着夫人田氏来到灵堂外的院子角落,田氏挑剔的眼神把她从头扫到尾:“听说你去大厨房闹事了?” 灵珑缩缩脖子:“没有啊,我只是去吃饭而已。” “你是我侯府少夫人,吃饭不用去大厨房。” “可也没人给我送饭,夫人,好歹我给你儿子哭丧守灵,你不至于饭都不给我吃吧?” 夫人田氏拉长脸斥道:“怎么说话的?你苏家没教规矩?” 灵珑微微侧头翻个白眼儿,田氏气得脸色发白,杜妈妈帮她抚抚背:“少夫人,方才你前脚刚走,奴婢后脚就给您送饭过来了,您瞧,食盒还在那儿了。” 灵珑回头看一眼,旁边石桌上果然有个食盒,一连五层,看起来似乎挺丰盛的样子。不过这田氏不是个好东西,万一她给我下药怎么办?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去大厨房吃了。 杜妈妈道:“少夫人,饭菜还是热的了,您快用吧!” “不用了,我方才吃了不少,撑着了,再吃不下了,杜妈妈拿去用吧!” 杜妈妈询问的看向夫人田氏,田氏脸色淡淡道:“吃不下就算了,明日到了饭点儿不要再去大厨房闹事,我自会派人给你送饭菜过来。” 夫人田氏带着杜妈妈走向灵堂,灵珑叫住她:“等等,夫人,你不给我安排个住处吗?我晚上睡哪儿?” 田氏回头看她一眼,眉头微皱:“你是泰安的正室,守灵至少要守满头七,实在累了就在灵堂侧面的小榻上歇息吧!” “就我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其他人轮流值守。” “等等,我的贴身丫鬟都没带来,夫人,把你这个小翠丫鬟赏给我吧!端茶送水也有照应。” 田氏看小翠一眼,“你看得上她留下就是,跟我回去。” 灵珑跟着田氏回灵堂老实跪着,和尚吚吚呜呜的念经声在她听来就像催眠曲,不知不觉何时睡了过去都不知道。 “苏~灵~珑~~下来陪我……苏~灵~珑~~下来陪我……”幽幽的颤抖的鬼魅声把她惊醒,她尖叫着跳起来,抱紧胳膊缩成一团儿。 入眼还是一片白,还是灵堂,可偌大的灵堂空无一人,灵柩前一个圆形的香炉正幽幽的飘着白烟儿。 灵珑吓得全身发抖,门外一阵风吹来,窗户被吹得哗哗作响,她吓得想大声尖叫,却发现叫不出来,只是一味的往里缩缩缩,直到缩进墙角,躲进白色的帷幔之后。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夜里似乎有些微的响动,灵珑身子抖了一下,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儿。 “少夫人?少夫人?” 是杜妈妈的声音,灵珑本想出去,不知是不是方才被吓得厉害了,身子竟然动不了。她把帷幔轻轻拨出一条缝隙,看着杜妈妈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小翠。 杜妈妈先去上柱香,环顾一周没看到灵珑,回头问小翠:“少夫人了?” “奴婢方才出去的时候还见少夫人在这儿睡着了,多半……出去透气了吧!” “你出去找找看,快把她找回来,深更半夜的不要让她乱跑。” “是!”小翠福福身离开。 杜妈妈在门口东张西望一圈,然后半掩上门,走到香炉前,从袖子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倒进香炉里,香炉瞬间燃起明火,吓得杜妈妈退后几步。好在那明火很快就灭了,飘出一股幽幽的异香,杜妈妈赶紧捂住鼻子退到灵堂外。 没一会儿,小翠回来了:“杜妈妈,奴婢没找着少夫人。” “没找着?她能上哪儿去?” 第十一章 黑衣人 “奴婢不知。” “你这死丫头,叫你好好看着她看着她,现在人都不见了,看你怎么跟夫人交代。” 小翠缩缩脖子:“奴婢…奴婢一直看着她来着,方才去上了趟茅房,回来就不见了。” “狡辩什么?还不快去找,找不着人就拿你去跟大公子陪葬!” 小翠和杜妈妈匆匆离开,灵珑从帷幔后探出头来,心里暗骂这两个狗奴才,竟敢暗算我,也不知那香炉中的异香是什么玩意?闻着脑袋晕晕沉沉的,不会是迷香之类的吧? 灵珑想出去透透气,才跨出一只脚,突闻门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她赶紧缩回去。 片刻后,一个黑衣人不知从何处跳出来,他环顾一圈,目光停在那香炉上:“咦!” 黑衣人走到香炉边,捻了点儿灰尘在鼻子边嗅嗅,偏头想了想,突然冷笑一声:“呵,这小小的侯府里道道儿倒不少,灵堂上竟然放这种要人命的迷香,难道……他们料定我要来?” 要人命的迷香!灵珑惊得如五雷轰顶,脑地轰一声砸开。天啊!原本只是怀疑,原来他们真想要我的命啊! 想想之前的种种,田氏见到健健康康的自己为何不高兴,反而惋惜来的不是姐姐?任凭哪家婆婆都不会想找个病怏怏要死不活的媳妇吧?而这位田氏偏偏不同。 还有方才杜妈妈往香炉里倒的东西,这灵堂上原本只有我一个人,她那要人命的迷香不是针对我是谁? 再者方才杜妈妈和小翠出去寻人之前说,找不到人就拿小翠去给大公子陪葬,原来这不是一句气话,是真话,侯府真打算拿我去给这个死得干瘪的大公子陪葬! 灵珑先是恐惧,继而是生气,非常的生气,他娘的,我好不容易穿越过来重活一次,我容易吗我,才蹦跶没几天,就有人算计着要我去给个小色鬼陪葬,我呸! 不行,得逃走,想方设法逃走,这鬼地方一分钟也不能多待,说不准她们下一秒又会怎样算计我。 灵珑伸出头去,见那黑衣人走到灵柩旁,一手抚着下巴盯着灵柩出神。然后他又身后往灵柩里这里探探那里摸摸,好像在找什么? 灵珑想了想,此人能悄无声息潜入侯府,一定有办法全身而退,看他那样子好像是在寻东西的小偷,小偷不就是为钱,我求他救我出去我给他钱不就行了吗? 灵珑心里豁然开朗,先前的害怕烟消云散,她紧盯着黑衣人的动作,趁着他背对自己,轻手轻脚一步步靠近。 眼看还有几步距离,黑衣人突然回头,看到一身白衣的灵珑,吓得倒抽凉气,一个趔趄快速往后倒退,同时扔出一件明晃晃的东西。 幸好灵珑反应还算快,她往下一扑避过暗器,眼看黑衣人又要出招,灵珑大喊:“住手!我是人不是鬼。” 对方举着长剑盯着灵珑的脸:“怎么是你?” 灵珑睁大眼:“你认识我?” 黑衣人收回长剑站直身子盯着灵珑打量一番:“你是侯府的人?” 灵珑立刻摇头如拨浪鼓:“不是不是,我……我是大公子…就是这个骷髅的正室,不对不对,我叫苏灵珑,代我姐姐嫁过来的,可还没拜堂这人就死了。 我想回去侯府不放任,把我扣押下来,要我给这死人守灵,还想弄死我给他陪葬。 大侠,我是无辜的,求你救救我吧,你要什么都可以,真的,只要你救我,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爹是江州织造苏炳仁,很有钱的,你把我送回去,他一定给你钱。 大侠,救我吧,救我吧?” 灵珑巴巴的望着黑衣人以平生最最卑微肯定的表情望着黑衣人,黑衣人蒙着脸看不到相貌也看不到表情,只是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灵珑,感觉有些熟悉,但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逃命要紧。 “大侠,救我吧,求你了!” 黑衣人思忖片刻:“救你倒也可以,不过你得帮我办三件事。” “三件?” “不干算了。” “我办,我办就是!哪三件,你说。” “第一件,帮我找颗珠子,手掌大小,暗处会发出七彩异光。” “啊?那是什么?我从没见过啊!” “没见过就快找,应该在这死人身上。” 灵珑看黑衣人在大公子身上摩挲,她一咬牙也去翻找,枕头底下,身子底下,袖子里,衣服里,到处都找遍了,没见什么七彩异光的珠子啊? “少夫人?您在里面吗?少夫人?” 门外突然传来杜妈妈和小翠的声音,灵珑紧张的看着黑衣人,黑衣人对她做个噤声的手势,他自个儿纵身一跃跳上房梁。 杜妈妈和小翠从外面进来,看到站在灵柩旁的灵珑,惊呼道:“少夫人,您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我…我想多看两眼夫君的样子!” 杜妈妈过来往里看了一眼,再狐疑的打量灵珑。灵珑往外走:“你们找我干什么?” 小翠怯生生道:“少夫人,深更半夜的,您上哪儿去了,奴婢找您好一会儿了。” “没去哪儿,就是觉得里面闷得慌,出去转了转。” 杜妈妈看一眼小翠,跟着走出来:“少夫人,侯府里挺大,还有巡查的家丁,您最好不要随便走动,万一有不认识您的奴才把您误认为偷进府的毛贼,对少夫人不利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又没走远,就在院子里转了转,你们找我干什么?是来陪我守灵的吗?你们挺有孝心,大公子知道一定很欣慰的。” 二人对望一眼,尴尬的笑笑,杜妈妈道:“少夫人,奴婢是奉夫人之命来给您送夜宵的,今晚您值夜辛苦,须得多吃点儿,身子才撑得住,还有六天了,少夫人辛苦了!” 邓妈妈把放在门口的食盒拎进来,先放到灵柩前拜拜死人,先让大公子的阴灵先享用了,然后才提过来给灵珑吃。 灵珑抽抽嘴角,心里嫌恶得紧,面上却装作挺饿挺期待的样子。 看着杜妈妈把一盘盘精致的点心拿出来,灵珑吞吞口水,还别说她真的想吃。 杜妈妈看着她:“少夫人,快吃吧,奴婢赶夜亲自给您做的。” 第十二章 逃走 “是吗?杜妈妈有心了。” “应该的,吃吧,少夫人。”杜妈妈巴巴的望着她一再催促,灵珑心里冷笑,又来这招,你以为我有那么傻吗?她拿起点心凑到嘴前,快要咬的时候又突然停下: “杜妈妈,您也一起吃吧?” “不不不,我吃过才来的。” “那小翠,你也一起吃吧?”灵珑顺手那点心塞小翠嘴里,小翠一个没注意,生生吞了一些下去,她涨红了脸卡在那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转眼惊恐的看向杜妈妈。 杜妈妈也有些吓到了,片刻后她反应过来,大声斥道:“死丫头,噎成这样了还死愣着干啥?快去喝水啊!” 小翠闻言赶紧冲出门去,跑到院子角落里一阵干呕。 灵珑故作诧异的望着小翠狼狈的样子,再看看手中的点心,嫌恶的放下:“这么难吃啊?让小翠吐成那样!我不吃了,杜妈妈,麻烦你帮我煮碗馄饨来吧,我喜欢吃馄饨。” 杜妈妈艰难的扯扯嘴角,心里骂个不停,这死丫头太难伺候了,傍晚送一趟她不吃,现在送来她还不吃……好吧,你喜欢吃馄饨,那我就给你做馄饨,吃食你去。 杜妈妈将食盒收起来准备拎走,灵珑叫住她:“等等!” “怎么了,少夫人?” “点心留下吧,万一我待会儿又想吃了呢!” 杜妈妈闻言大喜,“好好好,那奴婢把点心留下了,少夫人想吃的话随时可以拿。” “知道了,你去吧!” “少夫人,那馄饨您还要吗?” “要啊,怎么不要,快去做啊!” 杜妈妈扯扯嘴角,讪讪的应诺后离开了,出院子前她走到小翠身边跟她低语了几句才匆匆离开。 小翠抹抹嘴回到灵珑身边,却一直只站在靠门的位置,灵珑看她一眼,笑眯眯道:“点心好吃吗?” 小翠张张嘴却没发出声儿,说好吃吧万一这位少夫人又逼着我吃怎么办?说不好吃少夫人更不会吃了,杜妈妈不是白忙活了吗? “少……少夫人,奴婢命贱,吃不来好东西,兴许少夫人尝着就对胃口了?” 灵珑故作认真的想了想:“恩,有道理,去帮我拿些茶水来,用茶水下点心最好不过了。对了,别躲懒,我要新烧的开水泡茶哦!” 小翠想了想,既然夫人要茶水下点心的话,那这事儿比较重要,反正她一个人在这里跑不了,何况屋里点了迷香,相信她一会儿就会睡着的,于是她应了退下。 小翠一走,灵珑几步窜到灵柩旁边,仰头望着屋顶,压低声音喊:“喂,大侠,她们都走了,可以下来了!” 黑衣人从房梁下跳下来,眼神异样的上下打量她:“你怎么知道那点心里有毒?” “你都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反正她们就像弄死我给这厮陪葬,我才没那么傻了!对了,大侠,你确定你要找的东西在这儿吗?会不会在其他地方了?” 黑衣人一手撑着下巴想了想:“莫非被那老狐狸私吞了?” 老狐狸是谁?侯爷还是夫人?不管是谁都跟她没关系,她只关心什么时候离开。 “大侠,这府里的主子没几个好东西,特别是那夫人,自己儿子病得要死不活,她还有心思帮儿子找小妾给他服壮阳药,你瞧,这家伙被榨干成这样了。 如此狠心的人对自己儿子都能下手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您要找的东西要是足够珍贵的话,一定被他们夫妻藏起来了或者私吞了,怎可能放在个死人身上?” 黑衣人盯着灵儿想了想,点头道:“恩,也有可能。” “那大侠,咱们快走吧,待会儿那两个奴才回来就走不了了。” “哼,两个普通人而已,难不到本公子。” 黑衣人大摇大摆往外走去,灵珑快步追上,出门前稍稍犹豫,顺手把那食盒拎上,然后一把抱住黑衣人的腰。 黑衣人身子僵了一下,回头瞪她:“你这是干什么?” “不是要走吗?你不是会飞吗?你飞吧,我抓紧了,不会掉的!”灵珑紧闭双眼、双手死死抱住黑衣人腰身,还有个食盒挂在人家身前。 黑衣人哭笑不得,拨开她的手,转而一把拎起她把她夹在胳膊下,提气纵跃。 耳边风声呼呼直响,灵珑感觉自己身子腾空而起,刚起的瞬间她忍不住惊呼出声,继而又赶紧捂住嘴。黑衣人带着她轻而易举跳上房顶,然后在房顶上行走飞奔时而跳跃。 在外院烧水的小翠听到声音进院来看,却没见着灵珑,她一边轻唤一边转悠,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她停在门前嘀咕:“难道少夫人有隐身法?还是又出去转悠了?” 算了,反正侯府这么大,她找不着方向自然会回来的。小翠没放在心上,回去继续烧水,坐在炉火前暖烘烘的,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盆凉水把美梦中的小翠泼醒。小翠睁眼,见周围站了一圈人,手里拿着火把把周围照得通亮,夫人田氏正黑着脸站在面前。 杜妈妈厉声道:“死丫头,让你看着少夫人,你怎么看的?人了?” 小翠吓得赶紧扑在地上:“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奴婢本是一直守着少夫人的,可少夫人说她想吃点心,就这么吃太干容易噎着,非要奴婢来烧水泡茶,奴婢没办法就来烧水了。” “烧水烧水,你看你水都烧干了,人了?” “人……人不是在灵堂吗?” “你个死丫头,灵堂哪里有人?你给我看,你给我起来看。” “行了!”田氏不耐烦的叫住杜妈妈:“别跟她废话,把她绑了扔进地牢,传令下去,全府上下给我仔细搜,天亮前一定要把那死丫头给我找出来。” 灵珑闭着眼被黑衣人带着飞了好一阵后停下,黑衣人松手把她扔在地上,纵身一跃飞上屋顶消失在黑暗中。 灵珑睁眼四顾,这是什么地方?那黑衣人了? “喂!大侠,你叫什么名字?大侠!大侠!”灵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特别清晰明亮,她喊了几声没一个人应她,倒是旁边的屋子有响动。 第十三章 回家 没一会儿,一行人打着火把过来,灵珑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是某户人家的院子里。糟了,深更半夜跑到人家院中来不会被当成盗贼暴打吧? 灵珑赶紧爬起来,现在开溜来不及了,只能站在原地等对方过来,兴许好好跟人家解释一番,答应给他们些银钱,应该能保平安。 火把太刺眼她看不清来人,不过却闻对方先惊呼出来:“灵珑!你真是灵珑吗?” 灵珑揉揉眼细看,来人不是自己亲娘是谁。 灵珑大喜,几步冲上去抱住亲娘宋氏:“娘!娘!我是灵珑啊,我回来了,娘!” 母女俩抱成一团儿,宋氏哭得不行,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女儿。灵珑却兴奋不已,紧紧抱着亲娘深吸几口气。 太好了,总算逃离那个龙潭虎穴了,多亏那位大侠,也不知他姓甚名谁,何方人士,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家,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他。 “夫人,你在跟谁说话?”苏老爷一边往这边走一边整理衣衫,显然刚刚起床,而他身后跟着个身材高挑胸大腰细的三十来岁夫人。 “老爷,慢着点儿,深更半夜的,差个下人来看看就是了,您非得自个儿来,真是的。”那妇人一边快步跟上一边往苏老爷身上披披风。 灵珑明显感觉母亲身体有些僵硬,对了,那迎面过来的是二姨娘郑秀芳,就是气晕姐姐的苏灵凤的生母。 呵,自己在侯府艰险无比,父亲竟然还有心思坐拥美人,这个父亲果然不是好爹。 苏老爷到了近前盯着灵珑看了会儿才认出来:“灵珑?你是灵珑?” “是的,父亲。” “你怎么在这儿?深更半夜的,你不是应该在侯府吗?” 灵珑微微眯起眼:“父亲,你就巴不得我快点儿死吗?” 苏老爷顿了顿:“傻丫头,你这是什么话?” “我去侯府没有拜堂,却被侯府扣下,侯府夫人还想毒死我给她儿子陪葬,我明明让知书知画回来报信,父亲竟然一点儿不放在心上,枉我还在侯府里苦苦煎熬,巴巴的等着父亲大人来救我了!呵,父亲也不过如此!” 苏老爷诧异的张大嘴,不只他一脸惊讶,母亲和在场众人都惊恐得吓到的样子,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二姨娘,她声音柔媚的嗔道:“深更半夜的,二小姐胡说什么了?莫不是没睡醒在说胡话吧?” “住嘴,你给我回去!”苏老爷突然生气的喝住二姨娘并把她赶走,他上前一步紧盯着灵珑:“孩子,你……你可知道你都说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差点儿连性命都没了,要不是被个黑衣大侠救出来,现在差不多就该去给大公子陪葬了,父亲还不信吗?” 夫人宋氏有些头晕,她扶额晃了晃:“等等,灵珑,我……我一时想不过来,你让娘静静,仔细想想可好。” 灵珑看天边已经翻出鱼肚白,天色快亮了,侯府那边一定正到处找自己吧?反正现在已经回来了,自己还带回了证据,这事儿来得突然,爹娘一时反应不过来也很正常,不如回屋慢慢说也好。 灵珑草草清洗一番,换上家常的服饰,却让丫鬟把那套丧服留下,那是证据。 回到爹娘屋里,灵珑狼吞虎咽一番,然后把自己从进侯府开始到现在半天一夜的始末一一说来。 灵珑把从侯府带回来那个食盒放桌上,“爹、娘,这是他们给我吃的点心,有没有办法试试看这点心有没有毒?” 苏老爷和苏夫人对望一眼,苏老爷叫人去弄只小狗来,苏夫人小心的拿出一盘点心,拔下根银簪插进点心里,银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还滋滋冒着黑烟。 苏夫人吓得手一抖,黑漆漆的银簪掉落在地,整个人往后靠在椅子上。苏老爷也吓了一跳,继而怒道:“可恶!可恶!这侯府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这就找他们理论去。” 苏夫人赶紧拉住她:“老爷,别去,你冷静一下,老爷!” 灵珑也帮忙拉住父亲,虽然她来的时间不长,但定国侯府在江州的势力她还是有所耳闻的。虽然老爹这个官职是个肥差,专门管理制造御用和官用的缎匹,但论实力与定国侯府完全没得比。 如果让老爹去硬碰硬只有倒霉的份儿,关键是在这地界儿上,你吃了亏还没人敢帮你,你也完全找不到证据。 苏老爷气闷的坐在桌前,下人找了只小狗来,他扔一块点心下去,小狗摇着尾巴欢快的吃了,还没吃完,小狗就汪汪叫几声,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再不动弹。 几人望着那小狗尸体愣神,外面渐渐有了响动,天色已经亮开了,门房刚刚起床伸个懒腰,大门突然被拍得啪啪直响。 门房开门去看,几个侯府家丁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对门房喝道:“你们老爷了?把你们老爷叫出来。” 门房傻了眼,大清早的这是要来踢馆吗?门房跟同伴打个眼色,打着哈哈把几人拦在门口。 当苏老爷听说侯府家丁气势汹汹找上门来,他气得一掌砸在桌上,黑着脸站起来往外冲,宋氏赶紧抱住他胳膊:“老爷,您不能这样出去啊!” “他们都欺上门来了,我还能忍着不成?灵珑本就没与大公子拜堂,算不得侯府之人,他有什么资格上门要人?他们妄图毒死我女儿,我还没找他们算账了!” “老爷!老爷~!您又忘了方才的话了?咱们不能硬拼!” “不能硬拼不能硬拼,难道又要把女儿双手奉上看着她去送死吗?” 父亲如此激动的为自己争取利益,灵珑还是挺感动的,先前对父亲的误解也全都消散了,她心里寻思一番,拦在父亲面前: “父亲,我有办法。您这样,一会儿出去开口就问他们要人,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把责任推在他们身上,要他们快些把女儿交出来。 他们本就心虚,肯定不敢硬闯,您要有气势些,肯定能把他们吓走。” 第十四章 侯爷夫妻 苏老爷想了想:“这样做这能应付今天,明天了?后天了?以后你都不出门了?” “不是,父亲,侯府势大,咱们家硬拼不过,可以智取啊!” “如何智取?” “父亲,爷爷不是还在京中为官吗?您写个奏折以家书的名义尽快送往京城,侯府再势大,能大得过天?就算奏折没到皇上手里,只要爷爷收到后在京中造势,侯府肯定受不住压力,再不敢乱来。” 苏老爷沉吟片刻,点头道:“如此甚好,夫人,你好生陪着灵珑,我去去就来。” 苏老爷如灵珑所言,几句话就把侯府的人打发回来了,他回屋第一件事就是写家书和奏则,并花大价钱特地请镖局的人送信。 这年代镖局还负责送信?仔细问过才知道,镖局一般是民间富商用的,信誉佳速度快,甚至可以说比边关军报还快。 像苏老爷送的这个信,保密等级不算太高又要求速度的,镖局直接用飞鸽传书,快马十几天才能到的飞个传书快则三日慢则五日就能到。 意思是最多十天,这场危机就能过去,灵珑长长松口气,安下心来陪伴母亲姐姐。 意外的是,灵珑失踪,侯府就第一天寻上门来过一次,之后再无动作,只是一心办他们的丧事,好像灵珑这个人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 等七天过后,大公子顺利下葬,苏氏夫妻一起去侯府,按着商量好的说辞,先问侯府自己女儿的状况,再要求见人。 侯府先是百般推辞,最后竟然称灵珑见大公子突然没了,悲痛欲绝,想跟着大公子一起去,他们多番劝导才让她歇了心思,不过大公子一下葬,媳妇就跟着去守灵了。 苏父苏母闻言脸都绿了,他们早就知道自己女儿受尽委屈差点儿被他们毒死,可这个开头却让侯府抓住空子,让他们有苦说不出来,连预定退亲之事都没法儿开口了。 要不是苏母暗暗拉住苏父,苏父当场就会翻脸,二人气呼呼的坐了半晌,苏老爷道:“既然侯爷这么说,您就告诉我灵珑在哪儿守灵,不管多远我们都要去看看,我好好的女儿不能就这么没了。” 侯爷和田氏暗暗对个眼色,田氏陪个笑脸道:“亲家莫要着急,要不你们先等等,待我派人去把媳妇接回来再通知你们过来见她如何?” 苏父再也忍不住,气得呼啦一下站起来:“什么亲家?我不是你亲家,我家女儿连堂都没拜就被你们强行拉去哭丧守灵,现在人都弄没了。侯爷,此事你不给我个交代,我定要上奏皇上,请他老人家给臣一个交代。” 侯爷有些汗颜,他擦擦额角:“稍安勿躁,苏大人稍安勿躁,我们马上派人去接就是。” “哼,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儿,接!你上哪儿接去?我早就听说你们把我女儿弄丢了,你们还打算瞒我多久?无论如何,我女儿不管是生是死,不能再留在你们这样的人家。退婚!立刻退婚,本就没成的亲事不能害了我女儿一生。” 苏老爷总算说出来了,心里刚想松口气,田氏却冷着脸道:“我说苏老爷苏夫人一大早的来干什么了?原来是来寻我晦气的! 退婚?他们都成亲了怎么退?你是不是看我儿子去了以为我侯府没人了?告诉你,这天底下还没几个人敢欺到本夫人头上来,你苏炳仁同样不行。 你女儿姓苏,但她进了我侯府的门就是我侯府的人,我想把她怎样就怎样,就算我让她一辈子待在乡下给泰安守灵又如何?或者让她去给泰安陪葬又如何?那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苏大人,我叫你一声大人是抬举你,你不要找不准位置,撕破脸了对谁都没好处,二人没其他事就请回吧,不送。” 如此厉害的田氏让苏氏夫妻都傻了眼,原本气势汹汹来找事儿,几句话却被人家占了上风,他们却一句话答不出来。 苏老爷气得全身僵硬,对着田氏干瞪眼,田氏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冷着脸偏开头。两个高壮嬷嬷来到苏氏夫妻面前:“二位,请吧!” 苏老爷看那凶神恶煞的两个妇人,惊道:“李田氏,你到底想赶什么?本人不走,难道你还想把我们扔出去不成?” 田氏不说话,那两个婆子黑着脸:“老爷夫人都是有头有脸的,识相的就自己走,否则真被扔出去别怪奴婢手重。” 苏老爷气得不行,之前听灵珑说起侯府的事他还以为多半有夸张的成分,今日看来还真是实打实的一点儿不差。 他气得站起来指着侯爷夫妻:“好!好!我看你定国侯府是不是能只手遮天,夫人,走!” 苏老爷气冲冲的大步跨出门去,回身对着里面啐了两口:“我呸,什么东西!” 侯府客厅里,之前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侯爷斜眼觑着田氏:“你得罪的人你自己想办法应付。” “呵,侯爷,你也在场,不说话就是默认,苏老儿要恨也不可能恨我一个人。” 侯爷站起来悠闲的往外走,声音轻飘飘的传来:“随便你,你想怎么造就怎么造,儿子都被你造没了,我看你还能弄出什么花样儿来。” 田氏恶狠狠的瞪着侯爷的背影,手上越捏越紧,她突然捏着茶杯狠狠向侯爷背影砸去,侯爷轻松避过,回头眼神冰冷的看着田氏:“不过太过分,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杀啊,有本事你杀啊,你敢动我一根毫毛试试,你那些罪证我给你收得好好的,只要我稍微有事,那些罪证就会落到皇上手里。呵~~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侯爷斜她一眼:“疯婆子!”然后慢悠悠的走远了。 田氏气得胸口急剧起伏,等侯爷身影一消失,她开始发疯的砸东西,桌上的格子上的墙上的,凡是她能抓到的碰到的东西全被她砸烂撕碎。 半刻钟后,原本奢华富丽的客堂变成一片废墟。 田氏站起来长长吐口气,拍拍手心情大好:“走,去泰明院子看看!” 第十五章 退婚 苏氏夫妻憋着一肚子气回到苏府,苏老爷更是史无前例的见人就骂、见人就发火。 原本等在后院的灵珑还想出去看看爹娘,听丫鬟们说老爹在发脾气,她立时明白了,老爹多半受足了气。罢了,直接跟侯府谈是没有结果的,就看京城那边了。 左等右等,半个月过去,京城一直没消息,不只灵珑急,老爹比她更急,一连写了三次信发出去,苏家祖宅那边发了,熟识的朋友也都发了。 直到一个月后,京城总算有消息传来,回信的是一个叫韩林生的翰林院学士,以前跟老爹一起考上贡生,一起学习过一段时间,韩林生家境贫寒,时常受老爹接济,因此二人关系一直不错。 老爹拿到信时感慨万千:“当初大家都瞧不上韩林生,嫌他家境贫寒,没银子上贡,以后多半没什么前程,我就时常带些吃食用具给他,只是举手之劳,并没指望他回报,没想到今日需要人帮忙时,所有人都没回音,就他肯帮忙。” 苏夫人道:“老爷,好人有好报,咱们以后该多多行善才是。” “恩,看情况吧!” “爹,信上说什么啊?”灵珑踮起脚巴巴往上凑,繁体字太多看得不是很清楚。 老爹匆匆把信扫了一遍,击掌道:“好!好!好消息啊!” “什么好消息?” “夫人、灵珑,林生已经帮我把则子送到皇上手里,皇上当即下旨,要定国侯府立刻退亲,放灵珑回家,并斥责定国侯妄自称大目中无人欺凌同僚等,要侯府好好悔过,圣旨走的驿站,过几天就到。” 大好的消息,苏家人都高兴不已,灵珑恨不得跳起来大笑。 左等右等,好不容易侯府那边有了动静儿,苏老爷兴冲冲的回府,把苏夫人和灵珑一起带着去了侯府,上次受了气,这次他一定要补回来,看那田氏还怎么横? 他们赶到侯府时正好遇上宣旨出来的太监,苏老爷笑呵呵的上前打招呼,并送上几张银票,小声问:“肖公公,辛苦了,今年我们江州织造送去的绸缎宫里主子可还满意?” 肖公公笑眯眯的收了银票:“满意,都挺满意,后宫主子为那几匹缎子争得厉害了,苏大人,好好干,以后大有前途。” 苏老爷千恩万谢,目送肖公公上轿离开。等那一行人走远了,苏老爷挺挺腰板儿,回头到:“夫人,女儿,走,咱们找侯爷说理去。” 刚刚接旨的侯爷夫妻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小厮就报苏炳仁来了,侯爷气得站起来一拍桌子:“苏炳仁这老匹夫,肯定是他偷偷去告的御状。” 然后他指着田氏骂道:“你啊你,成天不做一点儿正事,你明明知道泰安没几日好活,就算不想让他太孤单给他找个陪葬的,你给他娶那么小妾通房选谁不行,你偏偏要去选个大家闺秀。这下好了,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这件事你自己想办法。” 田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圣旨就在手里,皇帝用词颇为严厉,责令他们把苏家女儿退回去,还要退还嫁妆等,那嫁妆里多半都是我侯府送过去的聘礼,那不全都要赔给他们?可恶,竟敢跟我耍阴招,看我怎么收拾你。 “夫人,苏家老爷夫人和小姐都在门外候着了,要不要让他们进来。” “什么?小姐也在?” “是的,夫人。” “是苏灵珑还是苏灵巧?” “奴才不知。” 田氏捏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他们侯府这些天找那丫头都要找疯了,原来她早就回去了,苏家老匹夫还故意藏着人来跟我要人,真是欺人太甚。 田氏一拳砸在桌子上:“请!” 苏家三人大摇大摆的进来,不等田氏说话,自个儿找了位置坐下,苏老爷斜睨田氏一眼:“侯府男人都没了吗?让个女人出来接待本官成何体统?” 田氏气得脸色铁青,她眯起眼瞪着灵珑:“苏大人何事?” “夫人,圣旨已经下了,该把我女儿的婚书嫁妆退了吧?” “哼,你来得真快啊!” “当然,关系我女儿一生,不来快点儿怎么行?” 田氏咬牙瞪着苏家三人半晌,偏开头气恨道:“婚书可以退,不过嫁妆只能退你们自己那份儿,我侯府送出的聘礼必须留下。” “哎,夫人,圣旨上怎么说的?我方才问了肖公公,本官没记错的话,上面只说让侯府退嫁妆,没说让我苏家退聘礼吧?” “你不要欺人太甚!” “夫人,此话差异,欺人太甚的是你们不是我们,你那儿子有病活不成却非要娶我女儿来冲喜,此事有婚约在前我们也没什么好说,我把好好的女儿送过来,你竟想害死我女儿给你儿子陪葬,这是什么道理? 任凭走到哪门哪府都是你侯府理亏,说实话本官根本看不上你家那点儿聘礼,但我女儿受了惊吓委屈,还背了个不良的名声,这些不能白受,取你那点儿嫁妆是便宜你。 如果夫人觉得吃了亏,咱们再上京到金銮大殿上请皇上评理如何?” 田氏气恨的瞪着苏老爷,苏老爷毫不相让,二人剑拔弩张谁都不说话。 侯爷从外面进来:“哎呀,苏兄,你来了?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把婚书和嫁妆一并送回去了。咦!这是儿媳妇吗?回来了?太好了,我们找了一个月,一直没有头绪,生怕儿媳出事,如此正好,人到了东西也到了,此事就了结了。 苏兄,咱们都在江州做事,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也不想跟谁结仇不是?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理亏,我亲自给苏兄道个歉,还请苏兄多多担待啊!” 侯爷笑呵呵的说得诚恳,还弯腰对苏老爷行礼,苏老爷赶紧站起来还礼,二人说笑几句,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又成了多年好友一般。 苏家三人回到家中不久,侯府管家就带着一长串人敲锣打鼓的抬着嫁妆送回来。 如此阵仗定会引来围观无数,苏家人并不知道,侯府家丁沿路过来逢人就说:苏炳仁不仗义,当年攀着侯府巴巴要让女儿跟侯府大公子订亲,侯府本嫌她女儿体弱不想应,苏炳仁巴巴的贴上来硬要订。 订就订了,成亲的时侯府大公子病重突然没了,苏炳仁却厚颜无耻要退婚,把女儿要回去不说还把聘礼并嫁妆一并要回去,当真不要脸…… 第十六章 二姨娘 对于侯府家丁散播谣言之事一无所知的苏家人还喜滋滋的在家门口放鞭炮,把嫁妆一一清点入库,甚至还给抬嫁妆的侯府家丁不少打赏。 苏炳仁拿着退回来的婚书长叹:“这东西要得不容易啊,好在总算解决了。” 苏夫人也乐呵呵道:“是啊,解决了就好,我们灵珑年纪还这么小,以后有大把的好日子过,老爷,咱们是不是该重新给灵珑寻个好婆家啊?” “寻是要寻,不过才刚退婚就去寻的话,外人怕要说闲话,等过两个月再说吧!” “也是,哎,老爷,你说咱们重新寻婆家到底是给灵巧寻还是给灵珑寻啊?” “这个……看他们姐妹自己的意思吧!田家那边只能算一般,要是能寻着更好的当然最好。” “那好,过几日我带她们姐妹去各府坐坐,看有没有适当的人选,等过两个月咱们把话放出去,再从有意的人家里挑选,这样总要快些。” “呵呵,随你,此事你就多操点儿心吧!” 总算退了婚,大家都长长松口气,灵珑在家憋了一个多月,早就想出去逛逛了,但她的要求一提出立刻遭到驳回,母亲还特地嘱咐知书知画看着她,若再敢偷跑出门就把她们发卖了,两个丫鬟吓得不行,成日脚挨脚的跟着她,连上厕所都不放过。 灵珑趴在桃园的石桌上唉声叹气,灵巧戳她额头一下:“傻丫头,叹什么气啊?外面有什么好?到处是些污言秽语脏兮兮的人,看着就恶心,哪比得上咱们家桃园的好景致?何况娘叫你绣嫁妆你绣多少了?” 灵珑小嘴翘得老高,这个双生姐姐跟自己性格完全不同,她喜静喜文喜书喜刺绣,这些灵珑一样不感兴趣,倒对逛街啊行走江湖挺感兴趣,不只是因为灵魂易主的关系,以前那个灵珑虽不爱说话,也不喜欢灵巧那一套。 灵珑无聊的拨弄姐姐的嫁妆,“这东西绣起来多麻烦,直接买一套不就是了?何况我嫁都嫁过人了,再不用这玩意儿了。” 灵巧闻言停下来看着她:“灵珑,是姐姐对不起你,田家那边到时候还是你去吧。” “啊?什么呀?我才不去了,我已经受过一次罪了,再不想受第二次。” “傻丫头,谁说嫁人就是受罪了?若能嫁个好人家,像咱们娘这样,父亲对她不是挺好的吗?一辈子衣食无忧儿女双全,我以后就希望能过这样的日子。” 灵珑扁扁嘴:“父亲哪里好了?他还有三个姨娘了,今天睡这里明天睡那里,想起自己男人要跟别的女人睡觉,你不难受啊?” 灵巧怔愣片刻:“傻丫头,胡说什么?咱们是没出阁的姑娘,不能这样说话。” “有什么嘛?这是事实,何况我已经出阁一次了,真心觉得互相不认识的两个人凑到一起不靠谱儿。” “嘻~~~二姐不愧是嫁过人的人,说话就是跟我们不一样。” 这魔音又来了,灵珑一下子坐直身子瞪着桃树后转出来的三妹苏灵凤:“喂,有没有个规矩?你家姨娘教养你十四年,就教了你听人墙角吗?” 苏灵凤脸色僵了片刻,转而愤怒道:“不许你说我娘!” “说了又怎样?我是小姐,你家姨娘顶多算半个主子,比我矮一截儿知道吗?我想说就说,你管得着?” “你……你都没人要了还在这儿洋洋自得,你羞不羞啊你?” “我有没有人要不需要你操心,倒是你,小小年纪成日不学好,到处嚼人舌根,这也是你家姨娘教的吗?”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苏灵凤双目圆瞪,小脸儿因激动而通红。 “凤儿,过来!”二姨娘板着脸站在灵珑身后一丈开外,灵珑询问的看向灵巧,问她什么时候来的?灵巧对她眨眨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灵珑暗暗吐吐舌头,又对苏灵凤呲牙咧嘴做个鬼脸儿,苏灵凤气得一跺脚,几步走到二姨娘身边气呼呼道:“你别得意太早,你还不知道外面都把你传成什么样儿了吧?哼,你这辈子就留在家里当老姑娘吧!” “凤儿,不得无礼。”二姨娘对灵巧点点头,盯着灵珑背影看了会儿便带着苏灵凤走开了。 灵珑偷偷回头看一眼,还别说,这二姨娘相貌当真不错,而且从外表看行为举止都颇为端庄大方,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就是那张嘴太讨厌。 灵巧叹道:“你这丫头,叫你不要跟三丫头争口舌之利,你偏不听,这下好了,惹恼了二姨娘,看她怎么给你穿小鞋。” 灵珑睁大眼:“不至于吧,她一个姨娘能把我怎样啊?我不求他吃不求他穿的……” 灵巧只是摇头不说话,一脸不赞同的模样。 灵珑眼珠一转:“姐,这个二姨娘什么来历啊?我看她在我们面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连咱娘都要对她礼让三分……” 就是在父亲面前不一样罢了,灵珑心里暗暗补上一句。 “傻丫头,你忘了二姨娘什么出身了?” “什么出身啊?” “二姨娘原本是国公府的嫡小姐,按理是要嫁入王府之类的,可她运气不好,明明都跟王爷订亲了,成亲前一个月王爷造反夺位失利,被皇上镇压,国公府也跟着遭殃。 本来这位嫡小姐是要流放蛮荒之地的,父亲早年就慕她之名,听闻此事花了大价钱把她留下,收进府来,她是罪臣之女不能做正室,就只能做姨娘了。” 国公府嫡小姐!难怪了,自己生母宋氏还只是个四品官员家的三小姐,出生就比二姨娘矮几头,难怪宋氏对她一直礼让,而且这个家也多半是二姨娘在掌管打理。 那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都被她听到了吧?那女人不会怀恨在心暗地整我吧? 灵巧觑她一眼:“现在知道厉害了?以后没事少去招惹那一房的。” 灵珑还是觉得自己没错:“又不是我故意要去招惹她,每次都是那死丫头先来惹咱们,上次还把你气病了……” “算了,别说了,自家姐妹,这么计较做什么?” 灵珑撇撇嘴小声嘀咕:“你把人家当姐妹也要人家领情才行啊!哎,姐,方才那死丫头说外面在传我坏话,你知道吗?” 灵巧摇头:“谁知道了,清者自清,你别理他们,自个儿做好自个儿的事就好。” 灵珑却不这么想,事出必有因,万一传谣者针对的不只是自己了?一定得找机会溜出去打听打听。 第十七章 谣言满天 这日,母亲有事外出,父亲也不在,灵珑一听说此事,立刻喜滋滋的准备出府。 就是知书知画两个丫头难打发,灵珑把她们带到灵巧处,借口出恭偷偷跑了。 她一路小跑往外冲,快出侧花园时不小心撞了个人。退后几步,见来人二三十岁,相貌平平没什么特别之处,真要说优点,只能说她脸面干净白皙,没有半点儿杂质吧。 妇人还带了个*岁的小姑娘,小姑娘见是自己脆生生道:“是二姐吗?咦,二姐跟以前不一样了!” 灵珑打量二人一番,竟从没见过他们,这是什么人? 妇人笑眯眯道:“二小姐果然不一样了,我们才离府三个月,都快认不出来了。芳香,把我们从乡下带的小玩意儿拿来给二小姐挑挑。” 她身后一个丫鬟捧着个盒子过来,打开盖子,里面全是些乡下小孩的玩物,比如陀螺啊、小葫芦啊、拨浪鼓啊、还有些竹制的小东西。 灵珑随手拿了个葫芦,“多谢啊,我还有事先走了!” “二姐,你上哪儿去啊?” “我出恭!”灵珑头也不回的跑了,她走没一会儿,知书知画追来,看见二人,匆匆行个礼:“三姨娘、四小姐,你们回来了?可曾见过我们二小姐?”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道:“见了啊,刚刚往那边去了,你们找她做什么?” 知书知画根本不听她说完就提起裙摆追了出去,小姑娘眨巴着眼睛:“姨娘,他们在躲猫猫吗?我也要玩儿!” “傻孩子,她们不是躲猫猫,咱们先回去整理整理,要不今晚都没地儿睡觉了。” 知书知画追到门口的时候灵珑已经大摇大摆走在大街上了。她一出门就感觉有路人在看自己,并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她猛地回头,那些人又低头自己做自己的事。 感觉氛围很不好啊,难道自己太出名了?早知道就换套小厮的装束出来了,她见附近有家成衣店,大摇大摆走进去。 “客官,欢迎,您要什么……”原本热情不已的掌柜一看清灵珑面容就变了脸,转而变得冷淡:“苏家小姐啊,不好意思,我们店要打烊了。” “打烊?现在是上午啊,你这衣服都还没挂完就不做生意了?” “生意要做,只是不做苏家的生意。” 灵珑愣了一下,继而怒道:“我苏家招你惹你了?还是欠你银子了?你干嘛这样说话?” “呵,我就是这样说话,不好意思,苏小姐,请出去吧!” 灵珑气得不行,她一屁股坐到门口的凳子上:“我偏偏不走,你不说个清楚,我要今天做不成生意。” 掌柜斜她一眼没把她当回事,灵珑坐在门口,见人过来就凶巴巴赶人家:“打烊了,去别家。” 如此反复赶走好几拨儿人,掌柜总算有些急了:“苏小姐,你坐我家店门口干什么?大街上那么多店铺你去别家吧,算我求你了!” “我不,我偏偏就要在你家,你不给我说清楚,我派人天天坐在你家门口,让你一笔生意都做不成。” 掌柜为难之极,抓耳捞腮半晌,对灵珑招招手:“小姐,要不您进来,小的跟你说。” “我不,光天化日的,你一个大男人叫我进去有何企图啊?” 掌柜脸色难看之极,扯扯嘴角干笑两声:“苏小姐,您别说笑了,小的还怕您把小的怎样了呢!” “你说什么?有胆你再说一遍。” 掌柜往里缩缩,讪讪的摸摸鼻子小声道:“全江州的人都知道苏小姐您骄横跋扈又不讲道义,大白天的就敢把个大男人摁在大街上给……给那个了,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定国侯府都奈何不了小姐,我们平民老百姓哪敢把小姐怎样啊?” “定国侯府?”灵珑心里的火气一拱一拱的,果然是恶毒的田氏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不知她在外面造了多少谣了? 灵珑拿根凳子挡在门口不让客人进来,走进去拍了个十两的银锭子在桌上:“掌柜的,好好说,把你听来的都说给我听,说全了我再给一个。” 掌柜看到银子立刻两眼放光,他往门外看看,赶紧把银锭子一收:“小姐,要不小的给您找几套衣服试试,咱们一边试一边说如何?” “也好,要要小号的男装。” “男装?”掌柜打量灵珑一番:“恩,也是,小姐这样的还是穿男装出行方便些,您等着啊,小的一定给您挑套满意的。” “别扯远了,快说侯府都怎么说我的?” “哎呀,苏小姐啊,上次您嫁给侯府大公子,一进门大公子就没了,后来还退了亲把嫁妆并聘礼一并要回去,侯府肯定不高兴了。侯府放出话来说小姐天生克夫,大公子就是被小姐克死的。” “胡说,我没去之前那家伙就要死不活的,干嘛算到我头上?” “嘿,小姐莫要生气,流言就是这样,一个传一个,一个比一个说得难听,这还算好的了,据说侯府还有人在传,小姐进府后发现大公子不行了就在喜堂上大闹。 灵堂也闹了一圈,大公子都入殓了,小姐不解恨,还要生生折磨大公子遗体一番,把大公子衣服弄得乱七八糟……” 掌柜的一边挑衣服一边把听来的一一说了,也没留意灵珑的反应,待他看明白,见灵珑脸色铁青,眼神几乎能杀人。 他尴尬的讪笑:“小姐,是您要小的说的,这些都是小的从来往客人嘴里听来的,客人们都知道此事,那整个江州城怕是无人不知。” 灵珑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压下揍人的冲动,又掏出一锭银子狠狠砸在桌上:“继续说,说好了有赏。” 掌柜高兴的收下银子,乐得合不拢嘴:“多谢小姐,侯府还放出话来,江州城谁家敢跟小姐定亲,就是跟他侯府过不去,定要让人家难看。” 说到这里掌柜又小心的往外看一眼:“小姐,你进来些,别让人看见,外面时常有侯府家丁在转悠。” “什么?他们连东西不让你们卖?” “不是不让卖,是以防万一,万一他们抽风找小的麻烦,我这个小店子要养活一家人,小本经营经不起折腾啊。” 灵珑深呼吸两次,咬牙道:“还有吗?” “有啊,谣言漫天飞,什么样的都有,有些是侯府传出来的,有的是这些人闲得没事乱嚼舌根。 小姐,小的看您不是那样的人,小的好心劝您一句,您以后还是少出门吧,等这阵风头过了再说。” 第十八章 心绪起伏 从成衣店出来,灵珑换了套男装,还简单画了个妆,不是熟识之人认不出来。 她大致打听了一下,果真街头巷尾到处是流言,每一句好听的,她好好一个姑娘,莫名其妙就成了大家口中的淫/娃荡/妇、骄横跋扈、心狠手辣、不仁不义,什么样的罪名都往她头上按,甚至有妇人吓唬小男孩说:你不听话当心被苏家二小姐抓去。 灵珑气得头晕,哪里还有心情闲逛?她回到成衣店去换回衣服,从后门离开,脸色铁青的回府去。 谁知一到门口就被门房拦住,说老爷夫人几位姨娘都在客堂等着,让她回来就赶紧过去。灵珑心里咯噔一下,大家都在?是为何事? 她心里没底儿,慢悠悠的往正上方客堂走去,知书知画低头站在门口,看到她直对她眨眼打眼色,灵珑不明白什么意思? 不会叫我别进去吧?怎么可能?同住一个屋檐下,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何况外面那些流言不只针对我,也针对苏府啊! 灵珑深吸一口气,跨过门槛走进堂去,父亲坐在正上方,左边是母亲宋氏,右边是二姨娘郑氏,三姨娘四姨娘分做两侧,下首是灵巧灵凤还有上午见的小姑娘,弟弟觉非和觉凡也来了。 到得这么齐!开家庭会议吗?再看父亲脸色铁青,母亲捏着手帕擦眼泪,二姨娘也是一脸怒气,灵巧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 灵珑轻唤一声:“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苏老爷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他看到灵珑怒气更甚,用力一拍桌子:“给我跪下!” 灵珑虽然不明究里,还是顺从的跪下了。 “给我拿家法来,这个逆女,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 这次母亲竟然没帮自己说话,灵珑皱眉:“父亲,女儿犯了何事?让您如此生气?” “何事你不知道吗?我苏家小姐不是浪荡女,岂能三天两头跑去大街上丢人现眼?” 父亲这话太严重了,灵珑觉得莫名其妙:“父亲,女儿承认不该私自跑出去,可前前后后也不过一个多时辰,而且我是换过装的,没人认得出来,怎么就成浪荡女了呢?女儿在父亲心里就是这幅形象吗?” “还敢狡辩,家法!家法!”父亲气得大吼,二姨娘起身扶住他:“老爷别生气,坐下慢慢说。” 母亲宋氏擦擦眼泪:“老爷,此事不能全怪灵珑,外面有人存心编排咱们,就算灵珑今天不出去,人家一样会乱传谣言,此事跟灵珑无关,老爷实在想撒气的话就冲妾身来吧,妾身愿意受过。” 苏老爷气得浑身发抖:“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我苏家的脸被你们给丢光了,你们滚!全都跟我滚!” 灵珑总算明白了,父亲也是听了那些谣言,可能还受了同僚排挤,所以怒气这么大,要罚自己不过因为自己偷跑出门正好撞在枪口上。 灵珑正色道:“父亲,流言我都听说了,他们虽然中伤苏府,但多半都是冲着女儿来的,女儿什么秉性您不清楚?难道您会相信那些流言?相信女儿会做出那种事? 别的不说,就说侯府退亲一事,女儿代姐姐出嫁,差点儿丢了性命,难道女儿不该逃?就坐在侯府里等死,然后去给那骷髅一般的大公子陪葬吗?父亲是不是觉得女儿这样做就能成全苏府的面子?女儿的性命在父亲眼里难道一钱不值?” 原本满身怒气的苏炳仁愣愣的坐回椅子,他确实太生气了。 这些日子去衙门办事,所有人都在嘲笑他,指着他后背戳他脊梁骨,他还全然不知,只是觉得奇怪,每每问起没一个人跟他说,直到今天偶然听到两个小子背地里说闲话,才明白自己被这些人嘲笑了一个多月。 他恼羞成怒、怒不可言,恨透了那些嘲笑他的人,更恨那会做表面功夫暗地传播流言的侯府。 他气冲冲的回到侯府,又听闻厨房采买的管事在跟二姨娘回报说买不着东西,人家一看是苏府的都不卖给他们,除非翻倍加价,再这样下去苏府都快揭不开锅了。 然后夫人宋氏又哭哭啼啼的回来说被各家夫人嘲笑冷落,讥讽灵珑人尽可夫,这样的女子谁家敢要? 如此所有这些并到一起,把苏老爷气得内伤无处发泄,这时又听说灵珑偷跑出府去,他怒不可歇,决心等灵珑回来一定要好好揍她一顿,一切都因着丫头而起,早知道当初淹死她算了,根本不该生这个女儿。 当然这是苏炳仁怒急之时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现在稍稍冷静他又觉得不是灵珑的错。错就错在当初不该贪慕侯府权势,巴巴的跑去结亲。 起初他还觉得自家灵巧身子弱,订上侯府公子是高攀了,订亲后才听闻侯府公子有问题,生来就有怪病,不发病的时候看起来健康无比,一发病就弱得随时能断气儿,而且那病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他得知消息就有些后悔,但又不好跟家人提起,这事儿一直只有他自个儿知道。 唉,千错万错都是从这门亲事开始,说到底最后还是自己的错啊!苏炳仁痛心不已,捶着胸口痛呼:“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兴许苏老爷情绪起伏变动太过剧烈,一口气没上来,竟然直愣愣的往下扑去。 灵珑眼疾手快,往前一扑,给老爹当了回肉垫。几个女人大声惊呼,忙着扶开苏老爷、大叫请大夫,又把灵珑拉起来,宋氏全身颤抖,说话都哆嗦:“灵珑,你…你没事吧?” 灵儿后背被砸得生疼,不过还能忍受:“我没事。” 宋氏又赶紧去看苏老爷,几个女人围着他推来推去,却不知该怎么办? 灵珑起来动动胳膊,推开两位姨娘,探探老爹鼻息,竟然窒息了! 她赶紧把老爷扶正进行急救,幸好前世学过一些急救知识,她双手叠放在老爹胸口有节奏的按压,一连数次,但没做人工呼吸,流言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背个*的名号。好在一连几十次后老爹咳嗽几下喘过气来。 母亲和几位姨娘急切的拨开她围着老爹呼唤,灵珑一屁股坐地上,总算感受到什么叫人言可畏了,如果真的气死了父亲,这个家可能就要散了。 她有些心灰意冷,不禁开始反思自己自穿越以来的行事是不是有失妥当? 第十九章 再订亲 大夫赶来给苏老爷诊治一番,赞叹他们施救及时,否则一直窒息下去,苏老爷后半辈子就成废人了!大家闻言一片唏嘘,不禁对灵珑另眼相看。 清醒过来的苏老爷见一群女人孩子围着自己啼哭,个个抹泪,夫人宋氏道:“老爷,您可不能有事啊,你看这家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都指着您了,咱们家孩子最大的灵巧灵珑还没成亲,觉非才十二岁,什么都不会,您要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一家子怎么活啊?” 二姨娘相对要镇定些,他握着苏老爷的手:“老爷,不过是些流言蜚语罢了,以前咱们那么难的日子都过了,还怕几句流言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外面人爱说我们不听就是,东西买不着咱们去城外买就是,几个孩子的亲事也不必担心,天底下除了女人就是男人,乡下人家家徒四壁还要娶亲过日子了,哪有找不过婆家寻不到媳妇的?” 另外几人也纷纷应和:“是啊,老爷,保住身子就要紧,就算不为您自个儿,为了孩子们,为了这个家也得保重啊!” 一旁的灵珑看父亲脸色渐好了,神态也比以前轻松些了,想必那些话有用了吧?这样她就放心为了,她悄无声息的从老爹屋里退出去,自个儿回房沐浴。 给她擦背的知书见她后背上偌大一块乌青吓了一跳,就要出去叫大夫,灵珑把她叫回来,让她给自己涂点儿膏药就是,一家人正为父亲之事担忧,何必为这点儿小伤惊扰大家? 她方才仔细想了想,这个家真不能没有父亲,全家都靠他那点儿俸禄养着,苏家本是京城迁过来的,在这边没多少副业,就前几年买了个庄子置办了两个铺子,这点儿收入还不够苏府一家人开销,主要还得靠父亲那差事赚钱。 母亲宋氏的陪嫁不多,产业都在京城附近,地契房契收入什么的都由舅舅收着,每年往这边送二百两银子了事,灵珑总有些担心,母亲那些嫁妆还能拿回来吗? 没钱的日子真难过啊,原本想上街转转,看有没有什么商机赚点儿零花钱,顺便看看热闹,结果没出去几次,倒是惹来祸事一堆。 难道我这脾气真的很惹人厌?灵珑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以前确实太放纵了,是该收敛些。如今外面谣言最盛,还是避避风头,等过段时间再谋划赚钱之事吧! 灵珑打定主意,便成日待在后院桃林里,要么陪灵巧说话,要么坐着发呆,要么就看看书,学习学习这边的礼仪风俗习惯,顺带看能不能选点儿商机什么的? 她一消停,整个苏府都安静下来,甚至有些沉闷,总爱找事儿的灵凤来挑逗了几次,见灵珑不理她自觉没趣也不来了。 如此一晃就是三个月,眼看就要到年底,院子里又开始热闹了些。 这天,灵珑正陪着灵巧说话,知画小跑着冲进桃林:“小姐,好消息,有好消息!” 灵珑眼皮都不抬一下,灵巧嗔她一眼:“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知画草草对灵巧行个礼,然后跑到灵珑面前:“小姐,好消息,夫人给您定了位刚刚中举的年轻公子,今年十八,相貌堂堂,很有才学的,老爷说只要他好好用功,以后定会有所作为,那公子已经差人过来说媒换婚书了。” 灵珑眼皮跳了跳,抬眼看知画,知画眨眨眼:“小姐,您有没有听清奴婢说什么?” “我娘给我订了个举子。” “是的,小姐,大喜啊,这位学子还是今年秋闱的前十名了,日后必定高中。” “有什么好喜的?我名声这么坏,他敢下定必定另有缘由。” 灵巧道:“胡说,灵珑,这可不像你,凡事都要往好的想才是。” 灵珑心思淡得很:“他敢下定,肯定不是江州城之人,多半是江州下属哪个偏远县城的书生,而且家境肯定不好,品性也不一定好到哪儿去,必定是个急功近利的家伙。” 灵巧和周围几个丫鬟都很诧异,知画道:“小姐别这么说,那位公子跟媒婆一起来的,奴婢见他还对着奴婢笑了,一看就是个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如意郎君啊!” 灵珑斜她一眼:“如意郎君?你嫁给她好了。” 知画顿时红了脸,灵巧嗔道:“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灵珑不以为然:“初次见面就到处勾引人,连个小丫头都不放过,能是什么好东西?” 知画顿时僵住,嗫嚅着不知该怎么解释,倒是灵巧噗嗤一声笑了:“还说你不在意,才刚订亲,人家笑一下你就吃醋了?那以后成亲还得了。” 周围几个小丫鬟闻言也咯咯直笑。灵珑原本不是此意,真心觉得那提亲的举子有问题,罢了,她们爱这么想我也管不了。 没一会儿,母亲宋氏也笑呵呵的过来提起订亲一事,她轻叹一声:“唉,上次侯府那事弄得我们一家都抬不起头来,如今总算有人再来提亲,咱们灵珑这么乖巧的孩子,怎可能嫁不出去?咱们偏偏要挑个好的给那些嚼舌根的看看,让他们打自个儿嘴巴子!” 看母亲长长松口气的样子,灵珑更家高兴不起来,感情我现在成了一家人的累赘,生怕我嫁不出去拖累她们吗? 当然这只是灵珑一时负气的想法,她心里还是知道爹娘一心为自己好,这年代的女子过了二十没嫁出去是要服苦役的。过了年自己就十六周岁了,说是还剩四年,但一般来说过了十八还没嫁出去,基本就要清仓大处理了,到时候随便配个老头子都有可能。 好歹是个年轻举子,就算他有所图吧,只要好好过日子,她就认了。因此,灵珑对这门亲事并无异议。 宋氏见灵珑点了头,高兴得站起来就往外走:“太好了,那我这就去通知媒婆换庚帖合八字,只要一合上等男方送来小礼,这亲事就定下了,后面的慢慢来也行。” 第二十章 登西山寺 灵珑的亲事总算赶在腊月之前定下了,这几个月漂浮在苏家上空的阴霾渐渐散去,阖府上下个个都喜笑颜开。 腊月初一,夫人宋氏跟苏老爷商量,带孩子们去城外西山寺庙烧个香积功德,去去苏府这半年的晦气。 苏老爷很是赞同,当即把几位姨娘都叫了来,问她们是否一起去?二姨娘称要准备年节礼物等就不去了,三姨娘点了头愿意一起去,四姨娘推说身子不舒服不想去,灵巧这几天又有些受寒也不能去。 于是,当天下午苏夫人就给西山寺庙递了帖子,次日一早带着灵珑、三姨娘和四妹苏灵霞出发往城外去。 有了之前的教训,灵珑不再跳脱的掀帘子往外看热闹,但这事儿总会有人做,今天是四妹灵霞,就是上次遇见的那个小姑娘。 三姨娘低声训斥她,不许她掀帘子说她没规矩,灵霞吐吐舌头坐到灵珑身边,“二姐,上次你拿那个小葫芦干什么用了?” 小葫芦?哦,就是三姨娘母女刚回来时让自己挑礼物时挑的那个巴掌大的小葫芦,那东西早就被她在成衣店买衣服时弄丢了。 看四妹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灵珑不好明说,敷衍道:“那个……被我用来装露水了。” “装露水做什么?” “据说用露水泡茶味道清香,我就想试试。” “真的吗?味道真的很香吗?” “这个……我还没试过。” “真的?那二姐把露水给我,我来试试看,试完了告诉你如何?” 灵珑抽抽嘴角,不知该怎么答,这么冷的天,她上哪儿弄露水去?弄些霜进去还差不多,关键是那小葫芦哪儿去找啊?果然干不来撒谎这种事,开个头后面就没完没了。 宋氏见两个孩子聊得开心,转而问三姨娘:“妹妹老家还好吧?” “多谢夫人关心,家里挺好的。” 灵珑偏头问:“三姨娘,您娘家是江州的?” “是啊,妾身十岁时家中贫困被卖到京城,阴差阳错又跟着老爷回到江州,这一切都得多谢老姨娘、老爷和夫人。” 宋氏抿嘴笑笑:“这是妹妹的福分,该有此缘。” 马车出城后走了两刻钟到达西山山脚下,寺庙在山顶上,须得步行上山。苏家女眷们陆陆续续下车,灵霞仰头望着山顶:“哇!好高啊!好多人啊!” 确实,上山的人比意料中多许多,西山寺庙是江州香火最旺的寺庙,一年到头香火不断,城里的有钱人家都在寺庙里捐钱点长明灯保一家平安,平民也喜欢到此烧香。 宋氏盯着山路上不间断的祭拜者微微皱眉:“昨天不是送过拜帖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三姨娘道:“夫人,每到年底天天都有这么多人,即便咱们送了拜帖,寺庙也不能闭门谢客啊!” 宋氏摇头:“唉,也是,谁让咱们只是普通人家了,若在京城,去护国寺上香若事先送了拜帖就这么拥挤。” 三姨娘笑道:“那也得是三品以上大员的家眷才行啊!” 宋氏无力的看三姨娘一眼,三姨娘扶着她:“算了,姐姐,我们是来拜佛求平安的,不是来摆排场的,慢慢走吧!要走些时候了。” 三姨娘扶着宋氏走在前面,灵珑和灵霞跟在后面,各自有一名丫鬟跟随。 灵霞年纪小,看什么都稀奇,觉得宋氏和三姨娘太磨蹭,拉着灵珑小跑着冲到前面,没一会儿功夫宋氏和三姨娘就被落下老远。 灵霞站在拐弯的栏杆处对下面回头:“夫人、姨娘,快看快看,我们到这儿,你们还在那儿,真磨蹭。” 灵珑会心的笑了,这妹妹挺合自己胃口,以后可以时常带着她玩。 “咦。这不是苏家那位小姐吗?” 灵珑回头,见几个年轻男子从山上下来,看他们穿着言行多半是群有点儿家底喜欢在外厮混的纨绔子弟。 知书拦在灵珑身前:“公子,请自重。” “哧~~~~这小丫鬟有些意思!小丫头,跟这没人要的小姐多没出息,说不定以后还嫁不出去,不如现在就跟了爷,爷一定好好疼你。” 领头那纨绔公子轻佻的用扇子抬起知书下巴,知书有点儿被吓到,一时不知所措。灵珑气不过,一把夺过扇子往那是脑门上敲了一下:“想什么了你?那么想女人山下找条母狗去。” 几个纨绔公子怔愣片刻,继而哄堂大笑,当然被骂的男子笑不出来,臊的满脸通红,他有些恼怒,斥道:“你个没人要的贱人,张狂什么?当心爷……” 灵珑顺手给了他一巴掌:“爷什么爷?我爷爷是京城户部侍郎,你是哪家的,报上名来,我立刻给我爷爷写信,让他查你家老底,翻你家账本儿,要敢有半分偷税漏税,立刻把你抄家灭族信不信?” 男子眼都直了,虽然愤怒却不敢说话,更不敢报上名来,这些纨绔子弟,家里再有钱官职能高到哪儿去?即便定国侯府也怕被查不是? 他身后的同伴拉他离开:“算了算了,这女人是出了名的母老虎,谁让你去惹他,走吧!” “谁是母老虎,有胆你再说一遍!” 方才说话的男子赶紧收声,对灵珑拱手作揖:“抱歉抱歉,苏小姐,小生不是有意冒犯,还请苏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看着几个男子仓皇逃走,围观人也渐渐散去,甚至路过行人见了灵珑都侧着身子躲着走,躲她如躲瘟神一般,当然不乏有嘴碎的嘀嘀咕咕说灵珑坏话。 经过方才那一遭,灵珑就坐在拐角平台的石凳上等待,宋氏和三姨娘很快就上来了,看她们气喘吁吁的样子似乎走得很急。 宋氏一上来就坐到灵珑身边:“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灵珑抿抿嘴:“不是我惹,是他们主动惹我的,不信你问灵霞。” 灵霞点头:“是,那个书生调戏二姐和如书,被二姐好一通打骂,抱头跑掉了,嘻~~二姐真厉害!” 宋氏嗔灵珑一眼轻叹道:“唉,你这丫头,你叫说你什么好啊?” 第二十一章 竹林偶遇 “娘,我已经尽力忍耐了,但忍耐并不意味着谁都可以爬到我头上来欺负我、欺负我身边的人,反正我名声不好,多这一笔又能坏到哪儿去? 但这种事情如果忍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还有以后的无数次,江州那么多人,要是人人都欺负过来,我们一家人日子还怎么过?” 宋氏望着灵珑一时说不上话来,三姨娘左右看看,打个圆场道:“夫人,二小姐的话也有些道理,反正二小姐已经订亲了,不怕这些人乱嚼舌根,时辰不早了,还有一半的梯子了,咱们慢慢爬吧?” 一行人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母亲宋氏和三姨娘拜佛特别虔诚,从正门到中殿后殿侧面,里里外外也不知有多少菩萨,她们每个都拜,一遇功德箱就捐钱。 灵珑实在没耐性,走到中殿就不愿意走了,正好灵霞说想去茅房,灵珑就借口陪妹妹解脱出来 找到茅房,灵霞又不去了,拉着灵珑的手:“二姐,咱们到处转转吧?” “算了,佛门重地不要乱跑。” “呜~~~~好不容易爬上来,一点儿都不好玩。” 灵珑想了想:“我记得寺庙侧面有好大一片竹林,竹林背后还有个小院子,咱们去那里看看如何?” “好啊好啊,只要不闷在这里就好。” 于是,灵珑打发知书去跟母亲和三姨娘知会一声,自己带着灵霞和小丫头知音出了寺庙往竹林里去。这竹林确实挺大,林间有一条青石铺路的小径,弯弯曲曲往前延伸,直至竹林深处若隐若现的小院子。 “咦,琴声!二姐,有人在弹琴,咱们去看看!”灵霞拖着灵珑一阵小跑来到院子前,到了近前他们才发现这整座院子都是楠竹所建,而且院子不算小。 进门一个小池塘,塘上一座竹制小桥过去是一片空地,靠近池塘边是几颗桃花树,树下一白衣男子正垂眼抚琴。 男子半低着头,额角一缕发丝飘落挂在眉梢,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时而贴在他光洁白皙的脸颊上,时而飞到耳后露出他精致完美的脸庞曲线。 “哇!这个人长得好漂亮!”灵霞趴着围栏惊叹,她话音一落,那琴声也戛然而止。 “哪来的小贼竟敢偷看本公子!还不快快现身。” 灵珑捂着灵霞的嘴蹲在围栏下,灵霞用力挣扎,灵珑做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咱们快走吧!” 几人趴在地上四肢并用往竹林方向爬,却被前方一双白皮靴拦住去路。 她们缓缓抬头,看到那人灵霞一下子跳下来:“咦,你不是在院子里吗?” 白衣公子居高临下斜睨着几人:“原来是三条不请自来的小狗!” 几人顿了顿,灵霞道:“啊,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要骂人?一点儿都不配。” 白衣公子怒目而视:“我是男人,不许说我漂亮,说英俊倒还可以。” 灵霞笑嘻嘻道:“哥哥,你好英俊。” 白衣公子稍稍满意,看灵珑也站起来,上下打量她一番:“这两个小孩子装装小狗也就罢了,你一个大姑娘,不乖乖在家等着嫁人,跑来偷窥男人算什么?” 灵珑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啊,公子,我方才见竹林景致好就想过来看看,没曾想会打扰公子雅兴,抱歉抱歉,我们先走了。” “站住!” “公子有何吩咐。” “你们扰了本公子雅兴,得给本公子赔上。” “啊?怎么赔啊?” 白衣男子想了想:“这样吧,我初来江州,不知此地何处好玩,你就告诉我哪些地方好玩,再带我去逛一圈就成。” 灵珑立时睁大了眼:“公子,你要我带你去逛?你确定?” “怎么,不行吗?” 灵珑干笑两声:“我倒是愿意,只怕公子不敢。” “哦?此话怎讲?” “我姓苏,是苏家二小姐,全江州城的人没人不知道我的,谁也不会愿意跟我上街,除了我那两个丫鬟,当然她们是迫不得已。” “哦?难道你还是个名人?”白衣公子再次打量灵珑。 “名人?”灵珑苦笑一声: “算是吧!公子,我母亲和姨娘还在寺门口等着我们了,不跟你闲聊了,至于江州好玩的地方嘛,你给点儿银子,有的是人带你去。灵霞,走了。” 灵珑拉着灵霞从白衣公子面前走过,头也不回的走进竹林,只是灵霞回头笑嘻嘻对他喊:“大哥哥,你真英俊,好看极了!” 白衣公子站在原地,他很意外那女子前后变化那么大,她是名人?难道是江州名妓?没听说过啊,何况她那身装扮也不像,左右无事,不如下山转转看。 灵珑他们从竹林出来等了会儿,才见母亲和三姨娘出来,二人出了寺门,还要对着里面拜拜。 一行人一起下山,这裙摆太长,下山比上山还辛苦,灵霞直接把裙摆提得老高,却被三姨娘一通训斥,几人只得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慢慢下山。 “灵珑,你们方才上哪儿去了?可有惹事?” “夫人、姨娘,我们遇见一个长得好漂亮的大哥哥,他还要我们带他去玩儿了!” 夫人宋氏停下脚步,一本正经道:“灵珑,你现在已经订亲了,万万不能再做出格之事,最好不好跟陌生男子交谈,免得又生出是非来,知道吗?” 灵珑尴尬的笑笑,嘴上说知道,心里却腹诽:不至于吧,说几句话而已,有什么关系? 一行人回到府里已是傍晚了,他们刚进门苏老爷也跟着回来了。 苏老爷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笑眯眯的问了几人此行情况,然后对宋氏道:“夫人,听说前几天三皇子来了江州。” “三皇子?他来江州做什么?” “听说是皇上派他来考察江州政务了解民情,我觉得多半是针对定国侯府来的。” “啊?定国侯府又怎么了?” “去年海州那边进贡了一颗七彩龙珠,走到江州附近失踪了,有人怀疑是定国侯府动了手脚,但一直没有证据,我觉着三皇子多半是为此事而来。” 第二十二章 订嫁衣 宋氏想了想:“不至于吧,一颗龙珠而已,每年进贡的奇珍异宝那么多,被地方官员贪墨的也不少,皇上何必为颗珠子大动干戈?” “嘿,妇人之见,你知道什么?那龙珠可不是一般的珠子,听说能让活人长生不老,让死人起死回生。” “啊?还有这种东西?真要那样岂不成仙了?” “这只是民间谣传,效果未必有那么好,但应该有些作用吧,否则上头也不会那么重视。” 宋氏点头:“那还差不多,真希望三皇子能把侯府扳倒,他们不倒我们就没好日子过,唉!” “唉声叹气做什么了?难道今天出去又遇事了?” 宋氏回头看灵珑一眼,“也没什么,小事而已。” “小事就别提了,二姨娘了?我去跟她说说这事儿。” 苏老爷兴冲冲的往里走,宋氏无奈的摇头,灵珑凑过来:“娘,三皇子长什么样儿?” “应该很高贵很英武吧?” “应该?娘,您没见过三皇子吗?” “你这丫头,我一介普通妇人,离开京城多年,哪里去见三皇子?” “那娘知道三皇子多大年纪吗?” “我们当年离京之时你才五岁,那时听闻宫里给三皇子办八岁小宴,你奶奶还去参加了,如今算来,三皇子应该十八岁过了吧!” 十八岁吗?还挺年轻,灵珑若有所思,灵霞凑过来笑嘻嘻道:“夫人,三皇子成亲没有啊?要是没成亲不如就娶我们二姐,保准三皇子被管得服服帖帖的。” 几人愣了片刻,宋氏好笑道:“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心思还大,我们这样的人家怎可能攀上皇家?若是你堂姐几个还有那么一点儿可能,唉,不提了!” 灵霞却好奇的追着问:“为什么呀?堂姐不也姓苏吗?为什么堂姐可能我们就不可能了?” 三姨娘拉住灵霞训斥她几句,然后好言好语解释:“傻孩子,你堂姐的父亲是苏家嫡长子,是你爷爷的嫡系血脉,你爷爷是户部侍郎,官职不算大也不算太小,所以可能。但我们只是庶出的旁支,你父亲官位也不高,所以决计不可能了。” 听着三姨娘的解释,灵珑心里一阵堵得很,什么嫡出庶出、正室旁支的?真麻烦,明明都是一条血脉,一个男人下的种,非要分出个亲疏敌我来,早知道还生那么多干啥? 当然灵珑并不是对皇子存有贪念,只是想着要是知道三皇子在哪儿,一定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把定国侯的罪证查得实实的,抄了一窝恶贼才是。 可惜母亲给自己定了婚期,等过完年就要嫁人了,出门都难,哪里去寻什么三皇子? 苏老爷原本对三皇子挺抱希望,眼看都到年关了,却一直不见三皇子现身,侯府那边也没丝毫动静儿,大家都说三皇子来江州只是谣传,要扳倒侯府也不是那么容易。 满意的希望泡了汤,苏老爷失望不已,过年都没什么心情。 苏家在江州没什么亲戚,因为得罪定国侯府,也没几个官员跟他们家来往,今年过年苏府最是冷清。 过了初十,家里就开始准备灵珑的亲事,上次准备过一次,那些嫁妆什么的由侯府抬回来就开箱点了点又封箱,并没有拆出来,这也省事儿,到时候直接抬了就走。 唯独嫁妆不能再用,那么晦气的东西再穿一次想想都不舒服,重新绣肯定来不及,宋氏决定给灵珑定做一套。 定做当然好,上次的嫁妆因为匆忙随便弄了一套难看死了,灵珑这次强烈要求要自己选,还要量身定做。虽然不是很重视亲事本身,毕竟对大多女人来说成亲一生只有一次,谁不想穿德漂漂亮亮的?何况灵珑还想趁机出去溜达溜达。 于是,十五这天,宋氏陪着灵珑一起出府去对城而过的绣坊定做嫁衣。 因为是大年,今天街上格外热闹,知画把窗帘挑起一半看热闹,灵珑正好也可以借光看看。 马车慢摇摇的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那家江州最出名的锦绣绣坊。 不知是不是大家都去过年的原因,绣坊里人并不多,灵珑随着宋氏进去,见偌大的厅堂中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色样品,有成衣也有单独的绣样儿,各种荷包手绢琳琅满目、精致绚丽,各有特色。 灵珑新奇的站在墙边一点儿一点儿细看,宋氏难得见她对绣品感兴趣,看堂中左右无人,就让知书跟着灵珑,她带着其它人进里面找掌柜娘子去。 灵珑挨着挨着看过去,走到荷包样品这边,顿时被一个造型像小兔子的荷包吸引,她伸手去拿,旁边莫名也多出一只手,与他同时握住荷包。 灵珑转头与那人睁眼对上,二人都是一脸诧异,对方松了手,笑呵呵道:“苏二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灵珑尴尬的笑笑,这人依然一身白衣,眉目精致得太过秀美,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灵珑自然不可能忘记,这就是西山上竹林中偶遇那弹琴男子。 灵珑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不着痕迹的打量她,呵呵笑道:“苏二小姐与传言中完全不同啊!” 灵珑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她转头顺手拿了那荷包:“不好意思,让公子失望了。” “失望倒不至于,本公子只是奇怪,为何江州有那么多针对小姐的流言?” “我得罪了定国侯府,他们是这儿的地头蛇,他们要那么损我我有什么办法?” “定国侯府?” “是啊,我曾嫁给他家大公子,还没拜堂大公子就死了,侯府想害死我给大公子陪葬,我自己逃了出来,父亲去找他们退婚,他们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啊?原来那个与侯府退婚的女子就是你?” “你也知道?” “听说过,小姐胆量让人佩服。” 灵珑苦笑道:“有什么好佩服的,我的名声坏透了,都没人敢再提亲,还被人嘲笑,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 “是吗?二小姐这等女中豪杰还会愁嫁?” “还行吧,母亲刚给我订了一家。” “哦?叫什么名字?” 灵珑看他一眼:“公子初来江州,说了你也不认识。” “说说看,说不定有所耳闻了?” 灵珑想了想,她还真不知道名字,知书道:“小姐,叫方时迁。” “方时迁?你要嫁给方时迁?” “公子认识此人?” 第二十三章 方时迁之死 “呵呵,有过几面之缘。” 看他笑得怪异,灵珑有种不祥的感觉,她本不想问又压不住心中好奇:“公子觉得……此人怎样?” “不怎样!” 灵珑微微皱眉:“仅凭几面之缘就能得出如此结论?” 白衣公子斜眼看她:“我一共见他三次,三次都是在江边画舫里,你觉得怎样?” 灵珑呼吸一滞,脑袋有些发蒙。 “灵珑、灵珑,快过来!你看为娘给你挑了一件嫁衣,样子缎面都不错,你试试看,要是好的话就让师傅按着你身量改改就能穿了。” 灵珑望着母亲手里的嫁衣觉得格外刺眼,她心情直落到谷底,听白衣公子那么说了,谁还能有个好心情?怎么办?刚刚掏出狼窝又要进虎穴吗? 灵珑走到一半突然回身:“公子,请你帮个忙可好?” 白衣公子顿了顿,嘴角微挑:“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灵珑垂眉,自己现在这处境,真没什么筹码好跟人家交换的,“只要你答应帮忙,我……我可以帮你做三件事。” “呵,我一个大男人何需你帮忙?” 看他高傲的样子,灵珑恨得牙痒痒,这厮果然也不是个好东西,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灵珑冷着脸瞪他一眼:“不帮算了,以后就当不认识。” 看灵珑发狠的样子,白衣公子心觉好笑,这女子性子倒挺烈,可惜要配给那个方时迁,以后怕没什么好结果,可惜了。 白衣公子颇为惋惜的摇头,挑了几个径直香囊付了钱就走了。 灵珑自绣坊出来一直低头不说话,宋氏问她几次她都不答话,一旁知画小声把白衣公子的话说了一遍。宋氏听完诧异不已,那方时迁她也见过,看起来文质彬彬相貌堂堂的像个正人君子啊?怎可能是那个样子? “灵珑,你别他外人胡说,为娘见过方时迁,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母亲也见过侯爷和侯爷夫人,觉得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了?” “这个……这是例外啊!” “母亲,万一方时迁真是那样的人?我又怎么办?再去陪葬一次吗?” “这个…这个……可是你们已经订亲了啊,婚书都换过了,要这时候退婚,外面谣言不是更……”宋氏说到一半觉得伤了灵珑的心,可这事情真的很难办啊!现在只有祈祷菩萨保佑方时迁不是那样的人,但愿是那白衣公子认错人了。 灵珑回府后二话不说径直回了自己屋子,想起白衣公子的话她坐立不安,原来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但事到临头她还是在意的,正常姑娘谁会想嫁个道貌岸然的色中饿鬼? 方家下聘的礼单灵珑看过了,全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儿,加起来不足五十两,而苏家的陪嫁至少五千两,谁敢说方时迁不是冲着苏家的钱来的? 灵珑越想越不对劲,与其落入敌手再垂死挣扎还不如在跳进火坑前就埋掉那火坑。她把知画叫来,秘密嘱咐她一番,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让她借口帮自己买东西出府。 知画走后,知书有些担心:“小姐,让知画一个人去行吗?要不奴婢也一起去吧?” “人多了反而惹人怀疑,知画虽然嘴碎,还是有些小聪明,应该问题不大。” 知书稍稍犹豫,“小姐,如果结果真如白衣公子所说那般你打算怎么办?” “退亲。” “还要退!小姐,就算夫人同意老爷也不会同意啊!何况您…您……” “莫非你也如外人那般看我?大不了让父亲把我赶出家门,我换个地方自立门户。” “小姐,您一个人如何自立门户啊?就算您想官府那边也行不通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到时候再说。” 灵珑下定了决心,如果那方时迁当真不堪的话,还是早早退亲的好,至少能省下一大笔嫁妆,那些钱足够自己自立门户做很多事情了。 灵珑午饭后就在前院大门口转来转去,等待知画的消息。半下午时分,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灵珑拦住他:“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情?” “小姐,那个方……方姑爷没了!” “谁没了?你说清楚。” “方姑娘,小姐您还未成亲的姑爷啊!” 灵珑诧异得合不拢嘴,心中竟然有一丝窃喜。死了好,死了最好不过,自己也不用费尽心思去退亲了,灵珑恨不得仰天大笑。 宋氏从屋里出来,声音有些颤抖:“你说什么?你说谁没了?” “回夫人,方姑爷啊,二小姐未成亲的方姑爷没了。” 宋氏扶着脑袋踉跄几步,幸好她身边的嬷嬷扶着她,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突然大声哭出来:“我的灵珑啊,你怎么命苦啊?” 灵珑被宋氏的声音激得全身难受,她过去扶着宋氏:“娘,你哭什么啊,我活得好好的,哪里命苦了?” “哎呀,你这蠢丫头啊,外人都传你克夫克子,一辈子孤独无依,好不容易订了门亲事,眼看就要成亲了,怎么又成这样了,我可怜的灵珑啊!” 灵珑明白母亲的意思,方时迁一死,外面闲话更多,自己克夫克子的名声板上钉钉。不管怎样,流言自伤神不伤身,我意识强大就不怕流言。 傍晚时分,知画才匆匆回来,她一进门就软到在地,愣神了小半个时辰才回过神来。 这丫头还真有点儿小聪明,竟然让她混上了方时迁常去的画舫,她亲眼看见方时迁上画舫跟那些青楼女子亲热,还扬言等过几日他成了亲,新娘子嫁妆到了,就一人分她们一份儿。 知画气得只想抽他,突见几个大男人冲上画舫问方时迁要债,听说方时迁欠了他们一万两银子,方时迁连连磕头求饶,说等他新娘子一过门就还。对方不依,要断他两根手指做保,方时迁想逃跑,混乱之下被砍了一刀掉进江里。 要债的人见出了人命一哄而散,画舫上的人跟江边人求救,几十人下水打捞,摸了一下午也没找着人。那方时迁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二十四章 为难姐夫 方时迁一死,灵珑长长松口气,恢复自由身的感觉真好,但府里上下高兴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那日之后父亲好多天都阴沉着脸不说话,母亲也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灵巧看她自在的样子,嗔道:“你个没良心的,你看父亲母亲为你的亲事都愁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有心情笑?” “大姐,你应该也知道方时迁是怎么死的吧?他用五十两银子的破烂东西来下聘,就等着我的嫁妆去填补他那上万两的亏空,那不是要我的命吗?难道姐姐也觉得名声比我的命还重要吗?” “当然不是,只是……那个……唉,我也说不好,只能说咱们苏家最近时运不济。” “唉,我算是想明白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嫁人了,父母要是不嫌弃我就留在家里,若嫌我坏了他们名声,我就搬出去自立门户。” 灵巧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傻丫头,想什么了?不管哪条父亲母亲都不会同意的。妹妹,要不田家那边……” “别,大姐,你别跟我说这个,田家那边父亲早就重新送了婚书过去,田家知道嫁过去的是你不是我。对了,大姐,你们婚期就在三月吧?没多久了,你嫁妆绣得如何了?” 灵巧羞涩得脸红:“衣服差不多了,就差盖头了。” 看着灵巧那娇俏模样,灵珑心里痒痒的:“大姐,你这模样姐夫肯定喜欢极了,要是姐夫不错的话,你可得好好抓住他,后半辈子好好过日子。” 方时迁死后,灵珑跟方家的亲事自然不作数,方家势弱,不敢像侯府那般耍横,父亲把方家的聘礼送回去,另外多送了一百两银子做慰问,方家千恩万谢,当即就把婚书退了。 当然,此事过后,原本已经渐渐消散的谣言免不了又要兴盛一段时间。 三月初三是大姐灵巧出嫁的日子,灵巧嫁的田家也属江州,但离江州城有一百多里,所以要提前一天出门,坐轿子到了田家所在的五宝城休息一晚,第二天才正式进门。 所以,田家人三月初一就来了,知道田家午时要来接人,灵珑一大早就去陪姐姐说话,房里帮姐姐梳头的化妆的换衣的讲规矩的一大堆人,灵珑就在一旁看着,等他们弄得差不多了,灵珑把他们撵出去,自个儿跟姐姐说会儿话。 “姐姐,你见过姐夫么?” “没有。” “那你希望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灵巧红着脸想了想:“只要……只要对我好就行。” “怎么个好法儿?” “这个……我也不知道。” “姐姐,你要他对你好,你也得对她好,别信那些为了子嗣帮他娶贤纳妾的话,有了身孕也别把他赶出门去,不能给他半点儿机会上别人的床,男人一旦分心,对你能有几分好? 你看咱们父亲,对母亲还好吧?可府里还有姨娘,姨娘们也指望着父亲对她们好,父亲只有一个,要分给这么多女人孩子,再好的感情也淡了几分。 所以姐姐,你听我的,就算落个妒妇悍妇的名声都好,千万不要为了贤惠的名声把姐夫拱手让出去,记住了吗?” 灵巧诧异的望着灵珑:“你这丫头,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说得你好像嫁过人似的?” “我可不就是嫁过人?姐姐一定要听我的,我说的这些都是为姐姐你好。说不定此次一别,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妹妹帮不上姐姐,但希望姐姐过得好。” 灵珑说得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灵巧心中酸楚,想着妹妹落到今天这地步一切都因为自己,她愧疚不已也心酸不已,她拉着灵珑的手眼泪汪汪道:“妹妹,姐姐对不起你。” “傻姐姐,说什么了?你要对得起我就好好过日子,你日子过得越红火我就越安心。” 灵巧紧咬嘴唇用力的点头:“好,姐姐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你也要好好保重。” 母亲推门进来,看二人眼泪汪汪的样子,也有些心酸,坐到灵巧旁边又是好一番嘱咐,灵珑不想看她们哭成一团儿,听说姐夫已经来了,正被大家堵在门口要红包,便匆匆跑向大门凑热闹。 灵珑挤出人群,总算亲眼见到了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姐夫田武生。他长得相貌堂堂,身板儿结实挺拔,笑声爽朗帅气,一看就是个大气豪爽的人。这种人最好相处,与灵巧性子互补,想来她们一定会过得很好。 田武生被大家打趣了好一阵,他不急不躁该散钱的时候散钱,该撒糖的时候撒糖,很是大方喜气。 灵珑凑上去道:“姐夫,我貌美如花的姐姐嫁给你,你打算怎么待她?” 田武生愣神片刻,摸摸脑袋嘿嘿干笑两声:“当然待她好了。” “怎么个好法儿?” “嘿嘿,这个……把她放家里什么都不干,就给我生娃看儿子。” 周围人哄堂大笑,灵珑也笑了,这家伙果然是个莽夫,不知灵巧听了作何感想? “只这样可不够。” “那……那还要怎样?” “你以后只能对我大姐好,不许纳妾不许对别的女人好,银钱家产都得给我姐姐管,姐姐受了欺负你要帮她出气,姐姐难受你要安慰她,姐姐打你骂你你不许还手,你要把姐姐好好供着养着,疼她爱她护她,这才是真好,你能做到吗?” 田武生有些傻眼,灵珑说了这么一长串他都没听得太清楚,反正意思就是要他把娘子当菩萨一般供着就是,可我娶的是娘子不是菩萨啊,菩萨谁敢动啊?不动怎么生娃啊? 田武生有些纠结,周围宾客听清灵珑的要求也有些傻眼,这二小姐的要求不太合理啊,谁说娶了媳妇就不能纳妾?谁说娘子还能打骂夫君?不是翻天了吗? 众人静默片刻后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着灵珑指指点点,那话自然好听不到哪儿去。不过也有支持灵珑的,这些多半是未成亲的年轻女子,哪个女子不希望有那样的夫君? 得到消息的母亲匆匆从里面出来,拉拉灵珑:“死丫头,你又在惹事了,快进去。” 灵珑不动,望着田武生道:“喂,姐夫,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田武生想了想:“那个……除了晚上关灯上床,平时我就她当菩萨供着行了吧?” 众人静默片刻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这个答案让灵珑哭笑不得,她怎么觉得跟这位姐夫鸡同鸭讲无法交流啊?也罢,只要他答应就好,自己也可以放心把姐姐交给他了。 第二十五章 踏青少年 灵巧走后,苏府一下子又冷清了许多,灵珑习惯在后院桃林里待着,好在还有灵霞这个聒噪的小丫头时常来陪陪她也不觉得烦闷。 四月刚过,天气渐暖,江州城外十里处有个桃花林,连绵数里全是桃树,桃花一开,漫山遍野一片绯红,景致甚为壮观美丽。 宋氏见灵珑成日闷闷不乐的缩在家里,她的亲事又一直没有着落,听说每年这时候总有许多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结伴去桃林出游,宋氏便动了心思。 心想不如把宋家几位小姐带出去游玩一番,一来让大家散散心,二来看灵珑能不能遇上顺眼儿的公子,万一能成就一段姻缘了? 于是,宋氏选了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带着苏府上上下下所有姨娘小姐全部去城东桃林游玩,这次宋氏把儿子宋觉非也带上了。 觉非是灵珑的亲弟弟,因为一直在学堂念书,灵珑很少见这个亲弟弟,觉非比她小三岁,是个面相文静秀气、心思敏捷聪明的美少年,灵珑第一次见他就很喜欢。 去桃林的路上,苏家女眷们都坐马车,觉非却非要骑马,他说他的同窗们全都骑马,坐车没男子气概,灵珑觉得好笑,就一直掀起车帘,一边走一边跟觉非说话。 觉非很善谈,一路都在讲学堂的事情,他的夫子如何、他的同窗如何、他的好友如何等等,他说得最多的是一个叫高扬的少年,总说他多么义气、多么大方,绝对是值得一交的好友。 灵珑凑到窗前笑眯眯的问他:“那高扬就是你最好的朋友啰?” “当然,我们还歃血为盟,结交为异性兄弟了!” 宋氏不悦道:“傻孩子,什么歃血为盟啊?别胡说八道。” 觉非却不以为然:“高扬就像我亲哥哥一样,比我亲哥哥还好了。” 后面马车上的灵凤伸出头来喊:“二弟,你没良心,我大哥对你那么好,难道还比不上你那兄弟?” 觉非不以为然的对她做个鬼脸,回头轻声道:“大哥何时对我好过?每次都凶巴巴的,好像我欠他什么似的。” “觉非!觉非!这边!” 灵珑循声望去,见侧面岔路上一行少年骑马过来,觉非见了非常高兴,拍马迎上去:“高扬,我正跟我二姐夸你了,你来得真巧,上哪儿去啊?” “我跟我哥和几位表哥去桃林踏青。” “真的啊?我们也去桃林,一起走如何?” 高扬往这边看了一眼,小声道:“你们全是女眷啊?” “对啊,有我娘、我二姐,还有几位姨娘姐妹都在。” 高扬眼珠一转,凑近些问:“你二姐是不是坊间盛传那个苏家二小姐?” 觉非垮下脸来:“你也信那些?”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高扬回头看了一眼,凑到觉非耳边小声道:“觉非,不瞒你说,我表哥对你二姐特别感兴趣,别人都说你二姐坏话,我表哥却说你二姐是女中豪杰,很想结识一番了。” 觉非睁大了眼:“真的?是哪个?” 高扬回头:“永安表哥,过来一下!” 一个面相沉稳颇有几分英气的少年骑马过来:“怎么了,表弟?” “永安表哥,你不是想认识苏家二小姐吗?喏,这位是苏二小姐的亲弟弟觉非,苏二小姐就在马车上,对吧,觉非。” 觉非有些尴尬,他没想到高扬会直接把人叫过来并大声介绍,他回头看一眼,见灵珑和母亲宋氏正透过车帘巴巴的望着这边。 灵珑见弟弟回头张望,脸色有点儿怪异,冲着他喊道:“弟弟,说什么了,母亲叫你快回来。” 那边一群少年闻声都往这边张望,个个一脸好奇的模样,高扬也不例外,他盯着灵珑看了会儿,眨眨眼打趣道:“觉非,你二姐长得不错啊,怎么没听你说过?” 后面几个少年也凑过来:“高扬,那是哪家的小姐啊?你认识吗?” 看少年们虎视眈眈的模样,觉非不高兴了,总觉得这些人在打自己姐姐的坏主意,咳嗽两声道:“高扬,你们先去,我陪着母亲她们慢慢来,到了再去找你们。” 觉非调转马头回到车边,对高扬几人挥挥手,跟着马车慢慢往前移动。 灵珑见那群少年兴致勃勃的望着自己,就像中学时一群小男孩凑一起看美女打口哨,她不觉好笑,见觉非回来便问:“那就是你的拜把子兄弟?” “是啊!娘,我们走吧!” “觉非,你方才跟他们说什么了?他们为何一直看我?” 觉非回头看一眼,想了想凑近些小声问:“姐,要是那些公子里面有人想跟你提亲,你会同意吗?” 灵珑愣了一下,照理说这年代对这种事情应该很避讳的,宋氏闻言却来了兴趣,凑过来问:“哪一个啊?多大年纪?家世如何?人品如何?没订亲吧?” 灵珑皱眉,责备的瞪着宋氏:“娘,说什么了?” 宋氏尴尬的笑笑,却把觉非招过来,凑在他耳边小声道:“待会儿指给我看看。” “娘!” 宋氏赶紧退回去,讪笑道:“没什么,我跟你弟弟说句话而已。” 看着苏家的马车先走了,另几个少年不死心的围着高扬追问,高扬不耐烦道:“你们别问了,反正你们不会感兴趣的,她就是你们茶余饭后经常拿来消遣的苏家二小姐。” 少年们顿时瞪大了眼:“什么?真的假的?” “人就在那儿,马车上还有苏府的标志了,还能作假?” 少年们面面相觑半晌:“传言可没说苏家二小姐是个美女啊!” “是啊,我见过画像,看起来又老又丑,像个男人一般,我还以为她是因为长得其丑无比没人敢要才会去大街上抓男人了!” “哎,可惜了,长得这么俊俏,脾气秉性名声都不好,要不我一定登门求亲。” “得了吧你,平时说人家坏话最多的就是你。”几个少年一路说笑一路跟着苏府的车队往桃林方向去,只有方才那英气少年落在最后不说话。 高扬也故意落后一些跟那少年并排而行:“怎样?永安表哥,人你见着了,满意吧?二小姐还没订亲了,你还有机会。” 英气少年眼前一亮:“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不过姑姑和姑父会同意吗?” “只要小姐点头,爹娘这边我有办法。” 高扬诧异道:“表哥,你来真的啊?” “当然,表弟,你帮我一把,待会儿想办法让我们单独见一面如何?” 第二十六章 表白少年 苏家一行到达桃林,纷纷下车活动,望着漫山花海,心情果然舒畅无比。 宋氏招呼丫鬟仆妇们把所有东西带上,往前步行几十丈,见桃林中有一大片空地,其间有木屋小院儿、石桌石亭、小溪水潭等等。 宋氏跟接待的园林侍者要了一个较大的木屋院子,让大家把东西全放到院子里,吃食就放在院中石桌上,大家爱吃什么自取,需要休息就自个儿选屋子。 这次宋氏对大家格外宽待,允许她们去周围桃林里自由活动,不过至少得两人一组,为防万一,不能出桃林围栏标识范围,且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回原地报道。 大家稍事休息后,开始两两结伴出游。 灵霞早早来找了灵珑,要拉她一起出去游玩,二人刚出门,弟弟觉非迎上来:“二姐,你要出去玩啊?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灵珑见他身后跟着几个少年,“算了,你陪你朋友游玩去吧,我跟灵霞随便逛逛就是。” 一个跟觉非差不多大小的少年笑呵呵的凑上来:“二姐好,我姓高名扬,是觉非的好朋友,觉非在学堂的时候经常说他有一对美貌的双生姐姐,今日总算见着了。” 灵珑笑眯了眼,总觉得这少年挺可爱的:“你好,平日里多谢你关照觉非。” “哪里哪里?我们互相关照,对吧,觉非?” 高扬暗暗扯扯觉非袖子,觉非往后看了一眼,稍稍犹豫,让开一步:“二姐,这是高扬的表哥,姓薛。薛表哥,这是我二姐。” 灵珑早就瞧见那少年了,看他十七八岁年纪,个子高挑精瘦,相貌不算太出挑,但眉目间那股英气让人过目不忘。 少年一直盯着灵珑,上前拱手一礼:“二小姐,在下姓薛名永安,高扬父亲是我舅舅。” 少年如此炙热的眼神让灵珑有些尴尬,她福身还礼:“见过薛公子。” 见完礼后几人沉默了片刻,灵珑和薛永安相对而立,灵霞挽着灵珑胳膊好奇的左右看看,高扬和觉非站在中间,大家都不说话,这气氛有些诡异。 灵霞笑嘻嘻道:“二哥、高哥哥、薛哥哥,左右无事,咱们一起结伴游玩吧?” 高扬立刻附和:“好啊好啊,走吧,咱们一起游玩,人多才热闹嘛!” 几人没走几步,灵凤追出来:“等等,我也要去。” 灵霞回头对她做个鬼脸:“你自己玩吧,我们才不跟你玩。” 灵凤气得直跺脚:“站住,夫人说了叫二姐带着我的。” “二姐带你我不带你,走,二姐,我们不跟她玩。” 灵霞拉着灵珑一阵小跑窜进树林,把灵凤远远甩在后面。 几个少年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片刻,觉非轻咳一声,“走,我们也去前面看看。” “二弟,我跟你们一起。” “别,三姐,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几个都是男的,你别跟我们来。” “你讨厌,为何你们跟二姐可以一起,跟我就不行?” 高扬一手趴在觉非肩膀上:“你是觉非三姐吧?不好意思,我们不喜欢跟女人玩,走了!” 几个少年慢悠悠的晃进树林,很快就发现了灵珑姐妹踪迹。 高扬拉住觉非低声道:“哎,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待会儿咱们想办法把你那个小妹妹弄走,让我表哥跟你二姐单独待会儿。” 觉非不放心的看一眼薛永安,高扬拍他一下:“你这臭小子,你二姐都十六了,莫非你想让她做老姑娘,一辈子嫁不出去?” “那……那你表哥可不许对我二姐……” “臭小子,想什么了,我表哥是正人君子。走,咱们过去看看。” 几人来到灵珑身旁,见她们正跃跃欲试想摘桃花,高扬凑过去:“二姐,你要哪支?我表哥个儿高,让他帮你摘。” 灵珑看他一眼,见薛永安已经站到自己身边,伸手就把那支花朵繁密艳丽的桃花摘了下来递到自己面前。 灵珑有些发窘,她又不是傻瓜,这薛永安分明是在跟自己示好。 没想到自己这坏名声还有少年敢主动靠近,她心思一动,这少年看起来还不错,不如试他一试。 灵珑四下看看,指着前边长在一丈高斜坡上那颗大桃树:“最顶上那支好看,能不能帮我摘下来?” 灵珑回头目光狡黠的看着薛永安,薛永安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大步走向那颗桃树。灵珑心中诧异,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灵霞惊呼:“他不会真想去摘吧?那么高,树干又细,就算爬上去还没摘到就会掉下来,还有那么段儿斜坡,咝~~肯定很痛。” 高扬得意一笑:“放心,我表哥肯定有办法,觉非,小妹妹,咱们去那边玩会儿。” “不要不要,我要跟我二姐一起。”灵霞抗议。 高扬才不管,拽着她就跑,跑出一段儿小声威胁:“你再叫我堵上你的嘴信不信?” 灵珑亲眼看着薛永安挽起袍子打个死结,利落的爬上斜坡,站在树下仰头望了片刻,他突然低头望着灵珑大声道:“我帮你摘着桃花你就得嫁给我。” “啊?”灵珑诧异的张大嘴。她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见薛永安攀着树干嗖嗖嗖爬上去,丝毫不费力气,快到树顶时树干开始剧烈摇晃,有些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刷刷几下,竟然把桃树最顶端那一大枝全部截断下来,然后扛着小树一般的桃花枝跳下来眨眼功夫就到了面前。 薛永安将桃花枝插在地上,而灵珑指名要的那支正好就在她平视方向。 “二小姐,我做到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明天就派人上门提亲。” 灵珑站在原地望着那一小树的桃花惊得无以复加,等她回过神来早就不见薛永安身影。灵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是来干嘛的?这样就算求婚了?我还没答应了…… 不过她心底确实有些小小的兴奋雀跃,至少这少年对自己有心,能毫不犹豫为自己冒险的男人以后肯定不会坏到哪儿去,她不禁对这段亲事有了些许的期待和憧憬。 灵珑正自个儿偷笑时,灵凤不知从哪儿蹦出来:“好啊,二姐,你竟然在这儿私会男人!我告诉夫人去。” 第二十七章 订亲皇商 灵珑吓了一跳,看灵凤那丫头一阵疯跑不见人影儿,她默默站了会儿,耸耸肩,管她了,我这名声能还能坏到哪儿去?她伸手摘下薛永安插在面前最顶端那朵桃花,喜滋滋的往回走。 半路遇上觉非灵霞和高扬几人,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灵珑手中的桃花,灵霞惊呼:“二姐,不会吧,那位薛哥哥真的帮你摘到了?” 高扬得意道:“那还用说,我表哥可不是一般人。” 灵珑心里有些痒痒,很想问那薛永安到底是何来历,却又不好开口,还是弟弟觉非懂事:“喂,高扬,你老是夸你表哥如何如何厉害,你表哥到底做什么的?” “嘿,你们猜猜看。” “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高扬得意洋洋道:“我表哥家是昌州有名的皇商,宫里的瓷器用具多半都是我表哥家做的,他家的瓷器千金难求,好多人抬着银子排着队到他家买瓷器还不一定买得到了。” “哇!那……那你表哥家一定很富贵吧?” “那还用说,金山银山迟早要花完,可我表哥家的磁窑天天日进斗金,比金山银山还值钱。” “哇!好厉害!”灵霞很给面子的一脸崇拜样儿,灵珑倒有些意外,没想到薛永安家会是特供瓷器的皇商,那玩意儿可不是一般的挣钱,家财万贯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太小儿科了,但这种人家会在意自己的名声吗? 灵珑心里有些惴惴,不禁对以前那些莽撞行为有些后悔,有的时候爱惜名声还是挺重要的,如果重来一次,她应该不会再那么任性妄为了吧? 灵珑一行回到早先的院子,宋氏和几位姨娘早已等在门口,看宋氏一脸喜色的模样,再看灵凤气鼓鼓不满的样子,灵珑知道灵凤肯定回来告黑状了。 高扬见这么多女眷不好意思过去,偷偷跟觉非告辞便溜了。宋氏笑盈盈的过来拉着灵珑的手:“灵珑,那位薛公子人品如何?相貌如何?家世如何?你还满意吧?” 灵珑尴尬的笑笑:“还……还行吧!” “是吗?太好了,你可问了他家在何处?可否订亲?要不要为娘找个媒婆去问问?” 灵珑苦笑着拉长调子:“娘~~~~您就生怕我嫁不出去吗?” 宋氏顿了顿,“不是,为娘不是那个意思,灵珑啊,那公子叫什么名字……” 宋氏还是不死心的跟着追问,灵珑很无语,她决定再不说话,不管怎么问都不说,八字还没一撇了,这样巴巴的贴上去多丢人,我还不如不嫁了。 灵珑没了游玩的心思,大家都惦记着那位薛公子,对桃园也没多大兴趣了,午饭后大家采了些桃花便打道回府了。 次日上午,苏府门口来了两辆马车,一个大半红艳艳的媒婆扭着腰肢下来,还特地在门口放了一阵花炮,引得路人驻足围观,纷纷围上来看热闹。 那媒婆笑盈盈的在门口大声道:“哎呦,我今儿一大早就见苏府门前喜鹊喳喳叫,还说有多大的喜事了,原是来昌州皇上薛家的大公子要向我们苏府二小姐求亲了,奴家难得领上这等好差事,自然要热闹热闹喜气喜气,来,大家吃糖,大家吃糖……” 媒婆笑呵呵的给周围人发了糖又散喜钱,引得苏府门前围观者众多,没一会儿就围得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闻讯出来的宋氏见这么多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来闹事的,赶紧让门房关门谢客。媒婆笑盈盈的过去拉着宋氏说明来意,宋氏由惊转喜,有些不敢相信的问:“是昌州皇上薛家?” “是了是了,就是薛大公子薛永安,求情你家二小姐灵珑啊!” 宋氏想起昨天那年轻公子不就姓薛,听觉非说那位公子家就是昌州的皇商,家财万贯,富贵非同一般,没想到那位公子果真对我们家灵珑有意,她高兴得差点儿大笑出声,赶紧让门房大开正门,把媒婆和薛家送的礼迎进府去。 男方有意,女方恨嫁,双方一拍即合,亲事当即定下,媒婆连薛公子的生辰八字都带来了,至于小礼聘礼什么的苏家尽管开口,只要他们薛家有的绝不吝啬。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宋氏当即把灵珑的生辰八字也拿出来,双方换过庚帖,就等合了八字送了小礼,这亲事就算完全定下了,后面再择两日,下了聘就可以迎亲过门了。 送走媒婆,宋氏乐得在屋里直打转,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转了半天,她才想起还没跟老爷商量,赶紧差人去把苏老爷请回来。 苏老爷听闻是昌州薛家,差点儿没惊掉下巴。他不敢相信的一再追问:“真是昌州薛家?那大公子叫什么名字?你可别糊里糊涂被人骗了去!” “不会不会,庚帖在这儿,老爷不信拿去查查看。” 苏老爷不放心,当真带着庚帖匆匆出门去了官府,半个时辰后他欢天喜地的回来: “夫人,好消息,好消息!这个薛永安真是昌州薛府的大公子,还是薛家嫡长子,唉,没想到我们家灵珑亲事艰难,到最后还有这等缘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薛家求亲的消息早已传到后院儿、灵珑耳里,灵珑这次心境与之前几次完全不同,想起昨天那个英气的少年,明明没说几句话,他竟然真的派人来求亲,至少说明他一言九鼎,是个正人君子吧? 灵珑自己也有种松口气的感觉,虽然自己并不那么急于嫁人,但身处这个年代,太过与众不同只能招来非议,让你举步维艰,这点儿她是有切身体会的。 她下定决心跟薛永安成亲后好好过日子,再不干那莽撞之事。于是,百无聊赖的她竟然也动了绣嫁妆的心思。 折腾了半天她连针线都拿不稳,罢了,绣不成干脆按现代的样式自己设计一套,送去绣房请绣娘做去。 前面薛家很快就把八字送了回来,顺带送来小礼,与苏家商定聘礼礼单和成亲吉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日子很快就订下来了,就在六月初六。 只剩两个月了,得抓紧时间准备。 第二十八章 又来噩耗 苏家喜气洋洋的准备了大半个月,今天是拟定的薛家来下聘的日子。苏老爷今日特地请了假待在家里,就等接待薛家下聘之人。 大家满心欢喜从早上就开始等着,宋氏时不时派丫鬟去门口看一趟,没来!没来!还是没来! 眼看就要到午时了,原本的欢喜心情渐渐有些变味儿,灵珑等在后院,见知画一趟一趟垂头丧气的回来直摇头,灵珑隐隐有些不安。 眼看午时已经过了,还是没来。灵珑坐不住了,她起身在桃树林中走来走去,想起前面两个莫名死去的未婚夫,她心里的石头越来越重,难道……难道这身子当真是被诅咒的?不管跟谁订亲谁都会倒霉吗? 有这么凑巧吗?那是迷信吧?迷信不可信!可……可我本就是异世来穿越来的,这是不是迷信? 灵珑心里纠结不已,时间过得越多她的心越是不安。 已经过了午时中刻了,前院众人也不淡定了,苏老爷背着手在堂上走来走去:“怎么回事,这个薛家明明是他们自己来提的亲,又是他们自己定的日子,怎么事到临头连个人影儿都么有?” 宋氏也着急不已,却不得不宽慰苏老爷:“老爷别急,昌州离此有一两百里地,姑爷他们定是路上遇事耽搁了,老爷,要不您差人去昌州官道或驿站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姑爷的消息?” 苏老爷脚步一停,当真叫了管家,带上两个壮年家丁,自个儿亲自出门去打听了。 宋氏追到门口想劝,苏老爷二话不说钻进马车催着车夫快快走了。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苏府上下中午都没吃饭,一个个的要不巴巴的望着大门口,要不就仰头望着天上的太阳。 眼看着太阳一点儿一点儿西斜就要落下山去,宋氏急得不行,又差了两拨儿人出去寻苏老爷。 灵珑想起薛永安是高扬家的亲戚,便让母亲再差人去高家打听打听。 消息陆陆续续传回来,高家那边听说薛永安前天就出发往江州来了,不过现在还没见人影儿,他们还以为薛永安来苏家送聘礼了。 苏老爷也听闻了这个消息,一直守在官道路口等待,希望薛永安是聘礼太多,在路上耽搁了。 一家人急得不行,灵珑更是又急又慌,虽与薛永安只有一面之缘,但她对这人印象挺好,至少她觉得薛永安跟自己是同类人,可以好好相处的。 她打定主意以后跟他好好过日子,顺便把自己现代学的东西好好用用,一定要帮薛永安把薛家做成天下首富,为此她这些天还做了不少策划,如今似乎已经用不着了,那种失望简直无法形容。 知书送上茶水怯生生的说了一句:“小姐,公子从昌州过来一定要经过红叶山吧?” 灵珑这几日查过地图,从昌州到江州的官道确实要经过一个叫红叶山的地方:“你怎么知道?” “回小姐,奴婢老家就在红叶山下。” “红叶山怎么了?你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小姐,奴婢……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其实……从几十年前开始,红叶山上就有一帮山贼,他们专门打劫过往商户……” 灵珑惊得站起来:“你实说……薛…薛永安遇上了山贼?” 大家闻言都惊得面面相觑,宋氏声音有些颤抖:“不……不会吧!他们时常在这条道上来往,应该……应该有办法规避的,对不对?” 大家对望一眼,纷纷低下头去,谁也不能给她答案,灵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隐隐觉得薛永安真的出事的,她心里一阵自责,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他不来下聘的话就不会出事,我又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该死!老天爷跟我开玩笑吗?让我重活一次,却要我孤老一生,这到底是奖还是罚?老天爷,我好像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吧?你可不能这样戏弄我啊! 一家人等到深夜,苏老爷才一脸颓废的回来。 众人纷纷围上去问状况,灵珑站在一旁,看父亲那模样,不用问也知道结果,但她没亲耳确认,又不甘心走开。 父亲被扶过来坐下喝口茶水,长叹一声:“完了!” “怎么回事?老爷,您说清楚。” “唉,刚刚得到消息,薛永安被山贼抓到山上去了,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啊!这到底怎么回事?明明走那么多趟都好好的,怎么山贼突然就对他动手了,真是……” “夫人!夫人!”宋氏双眼一闭,身子软绵绵的往下倒,幸好她身边丫鬟手脚快接住了她,大家手忙脚乱把她抬回屋去,连夜请来大夫,如此折腾直到三更天苏府才慢慢安静下来。 次日一早,苏家人还在沉睡之中,江州城里关于苏二小姐再次克死未婚夫的消息不胫而走,半天时间就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莫名愤怒之人跑到苏家门口泼大粪、胡乱涂鸦,说苏二小姐就是个扫把星,谁见谁倒霉,甚至有人嚷着要把苏二小姐拉去沉塘。 苏府的门房是被门外的吵闹声惊醒的,他刚开门就是一个臭鸡蛋砸他脸上,他还没来得及愤怒的斥骂,抬头一眼,乌压压一大片人围在苏府门口。 门房吓了一跳,赶紧关门进去禀报老爷。苏老爷还没怎么睡醒,经昨日之事,心情正在烦闷,把那门房狠狠骂了一顿才听他禀报。 待听闻门口的状况,苏老爷大怒,召集所有家丁,正门大开,他领头走出去:“本官身为江州织造,为皇上尽心竭力,本官若有犯事,自有官府定夺拿人。你们这些刁民,不问青红皂白竟敢围攻本官府邸,你们反了不成? 告诉你们,本官是皇上派来的,你们打本官就是打皇上的脸,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看你们谁敢动本官一根毫毛。” 苏老爷怒气冲冲的走向那些围观民众,这些人本就是些乌合之众,见有人带头就跟着起哄,苏老爷拿出官威,搬出皇上,再安个抄家灭族的大罪,众人都被吓到了。 苏老爷上前一步他们退后两步,上前两步退后四步,苏老爷举起棍子往前一冲,那伙人一哄而散,没人再敢闹事。 第二十九章 离开江州 苏府人长长松口气,要不是苏老爷顶住了,这群刁民冲进府来打砸抢烧都不一定,这下总算放心了。 但他们高兴得太早,自那以后,苏府门口时时有人扔烂叶子臭鸡蛋,苏府的围墙更是被画得看不出原样儿。 如此苏府中人谁都不可能有好日子过,无形的压力压得苏家几乎不敢上街,上街也不敢抬头,连苏老爷自己都有些受不住了。 得知薛永安失踪的噩耗,灵珑在屋里关了一天一夜,再出来她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比以前沉闷了许多,好像又回到上次高烧前那个小姐。 不过现在小姐身上的气势却不同以往,好像她一瞪眼就能压得你双腿发软只想跪地求饶的感觉,哪有以前半分害羞怯弱的样子? 苏府外面的谣言以及苏府周围的状况灵珑时时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听说现在外面的人给她取了不少绰号,诸如什么扫把星啊丧门星啊恶毒小姐之类的全都往她身上安。 外面大街上要是有女人欺负男人的事件,多半会被安到她身上,她这恶毒小姐的名头越来越响,在江州几乎家喻户晓、从老到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日傍晚,苏老爷顶着一身臭鸡蛋怒气冲冲的回来:“反了!反了!这些刁民,看我不写则子上奏皇上,非要灭了这些刁民不可。” 苏夫人只是唉声叹气,对此似乎习以为常了,她默默上前给苏老爷换了衣裳,又扭干了毛巾给他擦拭:“老爷啊,我看咱们在江州没法儿待了,要不回京去吧?” “回京?回京做什么?我官职在此,这么一大家子人,回京喝风去?” “可是老爷,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苏老爷低头坐了会儿,原本满腔的怒气渐渐消停下来。这江州的日子实在难过,其实回京这条路他不是没考虑过,可京城的官职岂是一般人能轻易谋到的。 照理说这江州织造是不少人都巴巴望着的肥差,许多人宁愿来江州也不愿回京城,但现在情势所逼,这些年他攒了不少银子,要不用这些银子回去谋个官职慢慢往上爬? 即便自个儿爬不上去,还有两个孩子了。觉凡已经十五,觉非十二,正是抓紧时间考取功名的年纪,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回京之后让他们上个好点儿的学堂,考取功名也要容易许多。 想到这里,苏老爷不禁有些动心,但此事不能鲁莽,得慢慢来。 “夫人,你这提议可以考虑。” 宋氏愣了一下,“老爷,您真想回京啊?” “不是你自个儿说的吗?” “啊?我……我也就随口一提。” “我算是想明白了,江州织造这差事再好,咱们在这儿举步维艰,挣再多银子又有何用?灵珑灵凤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回京兴许能帮她们找个好婆家;再者觉非觉凡回京考取功名也容易些,咱们确实该考虑回京之事了。” 宋氏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对了,灵珑在江州名声不好,京城的人却不知道啊,回京后说不定还能攀上个高门大户什么的,顺便提拔一下觉非,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宋氏顿时开心了,也觉得有盼头了:“好!好,老爷,咱们即刻就准备回京。” 苏老爷拉长脸瞪她,宋氏怯生生问:“老爷,妾身说错话了吗?” “我方才才说了此事要好好谋划,你说风就是雨,现在就想走?” “这个…这个……” “算了,我看这样,灵珑在江州日子难过,不如你先带她回京安顿好了再说。” “啊?就我们母女俩吗?” “你不去,难道让她一个人回京,她两眼一抹黑,回老宅定会受尽欺负,你放心?” “不不不,那地方就是个龙潭虎穴,不能让灵珑一个人回去。” “没那么严重,老姨娘还在老宅那边,你们回去后就先住到老姨娘院子去,顺便托人去外面找找院子,有合适的可以先订下,实在做不了主就等我回来再说。” “是,老爷。” “唉,灵珑走了,兴许咱们苏府在江州日子还能好过点儿。”宋氏沮丧的低头不说话。 苏老爷敲着桌子盘算着:“我先写几封信给老友们,请他们帮忙谋个官职,等官职定下来我再辞官回去,到时候把江州这边的产业全都卖了,全家一起迁回京城去,到时候就没这些纷争了,唉!” 二人沉默半晌,苏老爷道:“夫人,这次就辛苦你了,你好好准备准备,跟灵珑说说,准备好了挑个吉日就出发吧!我这就去给老友们写信去。” 宋氏在堂上坐了会儿,一路叹着气起身往后院儿去,其实她对回京还是很高兴很期待的,但一想到要搬回老宅住一段时间就全身发毛,那地方给她印象太深,真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唉!在江州舒坦了十几年,临到老了还是要回去受气吗? 灵珑得知要回京的消息也是眼前一亮,她对江州这个地方厌恶至极,早就盘算着怎么离开苏府离开江州而不让家人担心。如果母亲不提回京,可能等不了三日她就自个儿偷溜了。 看灵珑高兴的样子,宋氏的满心愁闷也渐渐化开了。罢了,老爷说得对,毕竟老姨娘还在祖宅了,那地方迟早要回去的。 以前日子难过是要在她们手下讨生活,现在已经分家了,过去只是客,老宅那几个最爱面子,就算为了面子上好看,应该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于是,经过紧锣密鼓的准备,三天后的早上,苏府请来江州最大的镖局押镖,苏夫人带着灵珑一起登上了回京的马车。 马车敲锣打鼓的从江州城中心经过,灵珑还故意掀起车帘,大方的对外面围观众人挥手,总算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心情大好,让这些人消遣了这么久,不跟他们告别怎么行? 意外的是江州百姓并没有对苏府马车扔臭鸡蛋,反而跟着马车追过去,直到送出江州城老远还依依不舍的巴巴望着: “可惜了,其实苏家二小姐也没那么讨厌,就这么走了还真舍不得。” “是啊,苏家二小姐让我们江州百姓热闹了这么久,突然走了真有些舍不得了!” 第三十章 初到京城 灵珑跟着母亲走了大半个月才到京城,一路颠簸累得她全身都快散架了,母亲更受不住,走一路吐一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唯一的好处就是京城这边凉爽,她们到达京城已是六月初,江州那边正是最热的时候,这边却像春天一般冷热适宜,很舒服。 马车悠悠的进入京城,疲累不堪的灵珑早没了看热闹的心情,要死不活的躺在马车里,隔一会儿就问:“到了没有啊?到了没有啊?” 不知是不是京城太大的缘故,灵珑记得午饭后就进的城,傍晚了才到地方。好在是到了,不用再颠簸了,方才还蔫搭搭的她一溜烟儿的滑下马车东张西望。 下地就是青石砖铺砌平整干净的地方,顺着白玉台阶上去,宽敞阔气的门口两座大石狮子威风凛凛,足有两丈高的大门正上方一块古朴威严的匾额,上书“苏府”二字。 灵珑睁大了眼:“娘,这就是爷爷家吗?这么大,比我们江州那宅子气派多了!” 宋氏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下车来,白着脸的她有气无力的站了会儿才缓过神来。押镖的镖头过来拱手道:“苏夫人,我们任务完成,就此告辞了!” 宋氏想留他们,一张嘴就想吐,转个身弯着腰一阵难受,灵珑上前福福身:“多谢各位壮士,一路辛苦了,押镖的银子我爹付齐了吗?” “小姐不必客气,这是我们该做的,麻烦小姐在这儿契约书上画个押,我们拿回去自会请苏老爷付清余款,小姐不用担心银钱的问题。” 灵珑帮他们画了押送走几人,回来时母亲还是难受,灵珑扶着她让知书去门房打听打听,门房小厮往这边看了一眼,跟知书说了两句便匆匆进去了。 知书回来:“小姐,门房通报去了,让我们稍等一下。” 约莫一刻钟后,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夫人昂首挺胸的出来,走到灵珑母女面前,目光审视的盯着她们打量半晌:“你们……是哪里来的?” 宋氏抬头,一眼就认出了妇人:“大嫂,真是您啊?十几年不见,您还是这么年轻。” 妇人喜滋滋的摸摸自己的脸,继而又板起脸:“你是谁?” “大嫂,我是丽娘啊,我们好些年没回来,不怪大嫂不记得。” 灵珑微微皱眉,这妇人一副鼻孔朝天瞧不起人的模样做给谁看?方才知书去门房询问,肯定通报个性命身份的,这妇人却故作不知,还要连问几次,真是过分。 “我们是来见爷爷的,爷爷在家吗?” 妇人看向灵珑,微微皱眉:“谁是你爷爷,不要乱叫。” “我姓苏,名灵珑,是苏家的小姐,我爹是苏炳仁,我爷爷苏启昌,我们回自己家,难道还要一再通报身份吗?不知伯母什么意思?或者苏府早已换了人?” 妇人板着脸盯着灵珑大量片刻,突然就笑了,甩着帕子:“哎呀,是弟妹啊,瞧我瞧我,十几年没见都没认出来了?弟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派人提前送个信?” 宋氏对她突然变脸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回答:“我们送过信了啊,一个月前就送的,大嫂没收到吗?” “哪有啊?从来没见过,多半是送信的弄丢了。不说了不说了,弟妹快跟我进去吧,咦,还带这么多礼物啊?回来就回来呗,还送什么礼啊?看你客气的。” 宋氏噎住,她哪有准备什么礼物,里面多半都是自己和灵珑已经随行之人的随身衣服物件用品等,倒是有几件小礼物,但很少,那是给老姨娘准备的,其他的……就是宋氏这些年置办的家当和私房钱。 伯母笑呵呵的走到马车边去看,还指挥赶马车的送到哪儿哪儿去。 宋氏着急得很,却不知怎么开口。 灵珑过去拦在他们面前:“伯母,不好意思,我们从江州过来,上千里路程,路上山贼又多,实在不便带礼物,里面都是我们的随身物品和我娘的积蓄,这是我们要留着置办宅子的,等我们安顿好了,一定给伯母送礼物去。” 伯母脸上不太好看,又是那副鄙视的表情,转身的时候小声嘀咕:“又来一群吃白饭的,我苏府又不是善堂,走一批来一批,哪儿招呼得过来。” 灵珑气得不行,又想顶她,宋氏赶紧拉住她示意她不要说话。灵珑忍了又忍,才把气话生生吞进肚子里。 宋氏道:“大嫂,我们这次回来不会在老宅住多久,只要找到合适的宅子我们就会搬出去,至于吃穿用度也不用大嫂操心,我们自己会打理清楚的。” 伯母满脸笑意:“哎呀,弟妹你说什么话?刚刚回来搬什么啊?家里又不是住不下,我苏家虽然不是天下首富,多你们几双筷子还是没问题的,来来来,快跟我进去,咱们见见老太太去。” 提到老太太,宋氏的手就微微发抖,本就苍白的脸上更白了,扶着她的灵珑明显感觉到异样,她看母亲一眼,对那妇人道: “伯母,我们奔波了大半个月,累得不行,现在就想好好休息,要不就劳烦您先帮我们安排个住处,等我们修整好了备好礼物再去拜见奶奶,可好?” “这样啊?老太太已经知道你们回来了,还在院里巴巴的等着,你们进门不去拜见不太好吧?” “伯母,江州那边凡事以客人为重,拜见不拜见只是个礼数,要是为礼数把客人累晕了那是要遭人笑话的,不知京城这边礼数如何?还请伯母赐教。” 夫人拉长脸斜灵珑一眼,淡淡道:“随便你们,不去就不去,到时候老太太怪罪下来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至于院子吗?空房间虽多都没打理,要不你们就去跟老姨娘挤挤吧!” 宋氏立刻道:“好,我们本就这么打算,那就多谢大嫂了。” 灵珑先扶着母亲跟着伯母进了门,进到后院七拐八拐最后在一座破落的小院子门口停下,“就是这儿了,我看你们东西挺多,别全搬进来了,就寄放在外院吧!” 第三十一章 苏府刁奴 宋氏呆呆的望着破烂不堪的院子半天说不出话来,灵珑也诧异不已,看似高门大户富贵无比的苏家大院深处竟然还有这么破落的小院子,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伯母要走,灵珑回头道:“伯母,我们人多,东西自己来搬,不必劳烦大家了。” 伯母瞟她一眼:“随便你。”然后便施施然走开了。 宋氏依然愣在院门口不动,倒是破烂的房门被吱嘎吱嘎推开,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走出来,觑起浑浊的老眼望着门口:“谁啊?是谁啊?” 宋氏呆呆的望着老太太,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微弱哽咽:“娘~~” 灵珑诧异的看看老太太,低声问:“娘,这是奶奶吗?” 老太太摸索着往这边走几步:“谁啊?谁在说话啊?” 宋氏再也忍不住,冲进去扶住老太太:“娘~~娘,媳妇不孝,胡来看您了!” 老太太身子一僵,直直的望着宋氏不动,半晌后,她手忙脚乱要往屋里去,可惜眼睛看不见,走路跌跌撞撞,宋氏扶着她:“娘,您上哪儿去啊?” “哎呀,我不知道你们回来,我回屋换件儿衣服去,别丢了咱们苏家的脸面。” 宋氏闻言心中一酸:“娘,咱们又不是外人,讲什么脸面啊?娘,您身边伺候的人了?” 老太太又是呆呆的站着不动,表情古怪之极,好像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时,门口一个粗壮妇人提着篮子过来:“喂,方大娘,你的饭来了……哎,你们是谁?跑这儿来什么?” 宋氏抹把眼泪,回头打量妇人一番,继而怒斥:“你是伺候老姨娘的下人?老姨娘一把年纪,你怎么把她一个人丢在院子里?你怎么当差的?有没有规矩?” 粗壮妇人被宋氏训得一愣一愣的,她呆立片刻反应过来:“胡说什么?我是大厨房当差的厨娘,看方大娘可怜才每日给她送些饭菜过来。什么老姨娘不老姨娘的?方大娘一个人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何曾有什么下人来伺候? 方大娘,我东西放这儿了啊,你吃完了把篮子放房门口就是,我晚点儿来收。” 妇人瞪一眼宋氏,叽叽咕咕念叨:“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灵珑和宋氏扶着老姨娘石化在院中,她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老姨娘已经一个人再次住了十几年?怎么可能?当初离开时老姨娘还好好的,身边还有好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了…… 搬东西的知书知画过来,看到灵珑,知画大声喊:“小姐,这宅子里的里太欺负人了,我们自个儿的马车,自个儿的东西,他们还要搜一遍,说怕我们带些不干净的东西污了苏府的地界儿,那不要脸的老奴才还想翻小姐的首饰盒子。 小姐,您快出去看看吧,晴儿和双儿守在门口,怕是顶不了多久。” 灵珑心中火气一鼓一鼓的,早知道就该先把之前的东西存进钱庄了再来,或者今晚先住客栈,明天直接去找院子。 灵珑跟宋氏提议,宋氏摇头:“老姨娘都成这样了,我们怎能独自跑出去逍遥,灵珑,我留下照顾老姨娘,你去清点东西吧!” 看宋氏难过的样子,灵珑也不多说,怒气冲冲的带着知画出去,他们到时正好见几个苏府家丁围着自家的财物箱子争执什么,晴儿和双儿已经被推出外围,几个身强体壮的仆妇要抬走箱子。 “站住!你们干什么?”灵珑大步走过去。 仆妇打量灵珑一番:“哎呦,这是二小姐吧!二小姐您来得正好,夫人命我们过来帮忙搬东西,这两个丫头说话难听,好像我们要贪墨小姐东西似的,这不是笑话吗?我们苏府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会稀罕这点儿破烂东西?” 晴儿急道:“小姐,您别他瞎说,她们说要把东西搬去库房入库,奴婢这才不肯。” 领头那妇人脸不红心不跳:“你们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要吃要穿要住要用,东西当然该充公,难道小姐不姓苏?我们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啊!” 灵珑沉下脸瞪着那婆子:“知画,给我张嘴。” 婆子愣神的空档,知画上去就是两个嘴巴子,把那婆子打蒙了,片刻后婆子回过神来,扔下箱子,冲上来对着知画啪啪啪连着几巴掌,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小蹄子小贱货,老娘在苏府待了三十年,还从没被谁打过,你竟敢对老娘动手,老娘打死你。” 知画不是她对手,几下就被她打得哇哇大叫,灵珑冲上去拦在中间:“放肆,本小姐姓苏名灵珑,你姓什么?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爷爷苏启昌是这府里的正主子,你又算什么?要不要我们到爷爷面前评理?” 妇人收了手,却不屑的斜眼:“哎呦,我还不知道小姐姓苏啊,老爷的儿孙多了去了,认不认得小姐都难说了,小姐初到府上就一口一个苏家小姐,老爷认都没认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灵珑顺手给她两巴掌,妇人瞪大了眼,高高举起巴掌,灵珑往前挺了挺:“你打,有本事你打!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要你全家不得好死,信不信?” 妇人怒气冲冲双眼喷火的瞪着灵珑,那巴掌却始终不敢落下来,后面几个仆妇见势不妙,纷纷上来拉她劝她,妇人指着灵珑骂道:“好,好!我记下了!” 灵珑见她被几个仆妇拉着,嘴角微挑,这不正好是机会吗?她上前两步啪啪啪啪连着扇了五六个巴掌,硬是把那妇人扇得脸颊发肿。 然后退开揉揉手腕不屑道:“一个下人,竟敢指着本小姐鼻子叫骂,我看伯母这个家当得也不怎样嘛?” 妇人愣神片刻,气得一边挣扎一边蹬腿儿,似乎想冲上来揍灵珑,灵珑才不怕她。回头扔出个十两的银锭子给晴儿:“去,租辆马车请两个脚夫过来。” 晴儿怯生生问:“小姐,还有这么些东西了!” “东西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咱们东西不放这里,直接拉去钱庄寄存着,我倒要看看谁敢来抢。” 第三十二章 苏老太爷 晴儿闻言松口气,拿了银子噔噔噔跑出去。 没一会儿,马车和脚夫进来,把几大箱的首饰财物运走,好在苏府离钱庄很近,灵珑去钱庄办了手续拿了印信,准备出门时见前方迎面过来一个白衣公子,面相英俊,衣阙飘飘,很是养眼。 只是……这面相好眼熟,灵珑盯着白衣公子若有所思。 那公子从她面前经过时抬眼扫了一下,并没什么反应,负手与旁边的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眼看他就要走过,灵珑脑中灵光一闪,原来是他,“公子留步!” 那人回头:“何事?” 灵珑笑盈盈的上前行礼:“公子,你记不得我了?上次在江州侯府,多亏你把我救出来,我还没来得及道谢了,没想到会在这儿再见,公子是京城人吗?请问公子贵姓?” 那人盯着灵珑目光微闪:“小姐,您认错人了!” “不可能啊,分明就是你啊!那天晚上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还穿着黑衣服,还蒙……” 那人突然捂住灵珑的嘴把她拉到一旁的角落里低声道:“你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吗?” 灵珑顿时反应过来,对了,那晚他蒙面穿夜行衣偷偷摸摸进侯府,干的是小偷的勾当,怎可能承认?灵珑眨眨眼示意她放开。 旁边过往之人诧异的看他们,年轻公子也觉得此动作不雅,低声道:“你别吵,我放开,行不行?” 灵珑点点头,他总算松了手,灵珑长长吐口气:“喂,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不悦的看她一眼:“干嘛非要问我名字?” “我们是旧识啊,你救过我,咱们至少算朋友吧,朋友之间不该问名字?” “行了,我姓梁。倒是你,不待在江州好好嫁人,跑京城来做什么?” 灵珑愣了一下,一提嫁人她心里就不舒服:“就因为侯府那事儿,我的名声在江州坏透了,没法儿成亲。” 男子手扶下巴狐疑的看她两眼:“江州嫁不出去,就到京城来试试?” 灵珑顿时红了脸,怒道:“你再胡说,我把你江州的事情吵吵出去,看你怎么办!” 男子吓了一跳,又要捂她的嘴,灵珑侧身退开:“别动我啊,我是克夫的灾星,你再动当心我赖上你,克死你。” 男子停顿片刻,继而哑然失笑:“不好意思,我已经订亲了,如果你不介意,把你收个房倒是可以。” 灵珑怒瞪他:“我呸,你想得美,本小姐懒得跟你胡扯,走了!” 看着灵珑怒气冲冲的走出钱庄,白衣公子站在原地不动,钱庄掌柜过来:“公子,您认识这位小姐吗?” “有过一面之缘,她来干什么?” “哦,这位小姐刚刚从江州过来,寄存了几箱子财物在咱们钱庄。” “是吗?都有些什么东西?” “都是些金银首饰之类,还有一万两白银。” “哦?没想到这丫头倒还有些家底儿啊!童掌柜,你给江州送封信,查查这丫头背景。” 灵珑从钱庄出来直接上了马车,回到苏府时发现大门口多了一辆华贵的大马车,她让车夫停下观望片刻,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从马车下来,门房毕恭毕敬的上前迎接,还有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上前扶持。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亲爷爷?灵珑心思转了几圈,打开车门下去,向那老者快走几步追过去:“爷爷!爷爷!” 老者停下回头看过来,灵珑几步过去跪下:“孙女拜见爷爷。” 老者望着灵珑有些茫然:“小丫头,你在叫老夫吗?” “是啊,爷爷,孙女姓苏名灵珑,父亲是江州织造苏炳仁,爷爷,爹爹说孙女离京时才两岁不到,爷爷很喜欢孙女和姐姐灵巧,时常把我们认错了。” 老者诧异的扶起灵珑盯着她细瞧:“像!真像!你真是灵珑?” “爷爷,孙女不敢乱说,孙女虽对爷爷印象不深,但一见爷爷面相就知道您是我爷爷无疑,爹爹的面相跟爷爷像极了,绝对不会认错。” 老者呵呵笑道:“对,你没认错,我就是你爷爷。灵珑丫头,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爹娘姐姐弟妹了?” “爷爷,孙女是跟母亲一起回来的,我爹爹还在江州任上,不方便离开,不过他很快就会调回京城的。” “哦?你爹要回京?老夫怎未听说过?” 灵珑也诧异的眨眨眼:“爷爷,我爹爹一个月前就往京里送过信啊,您没收到吗?” “没有啊?这个炳仁,江州织造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回京了?回京也不提前说一声,真是……” “爷爷,您别怪爹爹,我们一家在江州无亲无故的,过年过节冷清之极,爹爹早就想念爷爷奶奶伯伯叔叔们了,苦于还在任上,不能随便离职。 如今哥哥弟弟已经到了考科举的年纪,爹爹为他们前程着想,所以想搬回京城来。 爷爷,我爹爹回来之前,我们能暂住在府里吗?” “你这丫头说什么话?这是自己家,有什么能不能暂住不暂住的?后院那么多空院子,来福,快去腾个大点儿的院子出来,好好打理,让灵珑他们母女搬进去。” 管家目光闪了闪,有些犹豫的样子,老头子瞪他:“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灵珑大喜,赶紧给爷爷道谢。 老头子显然对灵珑的乖巧很满意,牵着她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询问江州的情况。灵珑自然把什么都说得好好的,唯独就是想念京中亲人这一点说得悲戚无比。 老头子年纪大了,对亲情似乎也很眷顾感慨,叹道:“是啊,炳仁搬去江州十几年都没回来过,那差事虽好,离京城太远,也没什么升迁的机会,回来也好,相互多个照应。 丫头,你跟你母亲好好在府里住着,老夫明日就去吏部走一趟,看有没有适合你父亲的差事。” 灵珑再次谢过,先前见那伯母一张臭脸,没想到老头子这么好说话,那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了吧? 老头子带着灵珑过了前院,快进后院儿时,见一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带着一群女人迎上来,而老太太身旁就是最先那个摆臭脸的伯母朱氏。 朱氏看到灵珑目光微闪,笑盈盈道:“哎呦,这不是三弟家的二丫头吗?怎么跟老太爷走到一路去了?” 第三十三章 当面告状 灵珑乖巧的福福身:“回伯母的话,灵珑与母亲来时带了两箱金银财物,本是带来打算在京置办房产的,进门时却被个婆子拦住,说伯母吩咐她们把财物抬去账房冲公,以抵消我们这许多人住在府里的花销。 因为出发前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善用这笔钱财,灵珑不舍,跟那婆子争执不下,就请了车夫把东西运去前面顺通钱庄存起来了。 回来路过前门时正好遇见爷爷,孙女一眼便认出了爷爷,所以就跟爷爷一起进门了。” 灵珑说得自然无辜,没有半点儿告状或责怪的意思,那内容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在场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朱氏,有诧异的、有了然的、有不屑的也有嘲笑的。 灵珑站在她们对面,把她们表情瞧得一清二楚。 她心里暗喜,看来这苏府并非铁板一块,这位朱伯母平时肯定不怎么会做人,得罪这么多人还不自知,许多人等着看她笑话了。 苏老爷子瞪着朱氏:“大媳妇,可有此事?” “这……老太爷,冤枉啊,媳妇哪敢啊!媳妇分明是吩咐他们去帮忙抬箱子,哪有叫他们送去账房啊! 这群狗奴才,平时骄纵惯了,竟然乱传话,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们。 唉,也是我们府里前些日子来的三亲六戚太多,让这些奴才以为二丫头和弟妹也跟那群不着边儿的亲戚一样又来打秋风的,所以可能怠慢了一些吧! 老太爷万万莫要生气,媳妇一定严惩他们,给二丫头一个交代。” 看她巧舌如簧自圆其说,还不忘暗地踩灵珑母女一跤,灵珑心里冷笑,面上却乖巧的福福身:“那就多谢伯母,侄女等着伯母给个交代了!” 朱氏微微皱眉,目光不善的扫灵珑一眼,灵珑却不怕,有老太爷撑腰,现在不压她什么时候压得住她? 灵珑眼珠一转,回头可怜巴巴的望着苏老爷子:“爷爷,我们此行一共来了十人左右,除了我和母亲,还有四个丫鬟两位妈妈两个婆子,伯母给我们安排那座院子又破又小,孙女方才看了一眼,见那窗子连窗纸都没糊,门也是掉的,一吹风就嘎嘎响。 爷爷,府里是不是地方不够住啊?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先出去找个客栈将就几天吧?” 朱氏闻言脸都绿了,恶狠狠的眼神恨不得一口把灵珑吞了去。老爷子诧异道:“我们府里还有这种地方?你们住的哪个院子?” 这时,那头花花白的老太太发话了:“老太爷,别站这儿说话了,进去坐着慢慢聊吧!灵珑丫头刚刚回来,这不,家里姐妹嫂子全都来了,就等着跟她们母女见礼了!” 老头子扫了一眼,点头道:“也是,走,灵珑丫头,咱们进去慢慢说。” 看老头子抬步走了,灵珑也不能拉他停下解决问题。从朱氏身边过时,朱氏低声道:“死丫头,跟我做对没你好果子吃。” 灵珑停住大声道:“啊,伯母,你说什么?你要给我什么果子吃?” 大家全都停下看她,老太爷和老太太脸色都难看之极,老太爷轻咳一声道:“儿媳妇,这些年你越来越长劲了?” 朱氏听话头不对,低垂脑袋老老实实的垂手而立,不敢吱半点儿声。灵珑瞧见她身后有两个妇人在暗暗偷笑,看那装扮多半是姨娘什么的。 灵珑暗暗记下,打算得空了去拜访拜访,顺便打听些情况。 老太太轻咳一声:“老头子,别在门口堵着,走吧!” 老爷子和老太太走在最前面,灵珑对朱氏做个鬼脸紧跟上去,朱氏恨得牙痒痒,无奈老爷子在,她咬碎一口银牙只能往肚里吞。 旁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扶着她低声道:“母亲,忍一忍,等爷爷不在的时候,咱们有的办法整治她。” 朱氏深深吸口气,跟着人群慢慢往前走。 一行人沿着青石小径在花园里穿行片刻,绕过假山,前面偌大一座富丽堂皇的院子,匾额上书“安泰院”,这里应该就是老太太的院子了。 老太太和老头子进院在堂上坐下,下面的儿孙辈依辈分依次坐下。 老太太扫了一眼:“大家都到齐了,灵珑丫头,你娘了?” “我娘?……哦,我们走了大半个月,我娘颠得人都虚脱了,现在应该还在休息。” 老太太微微皱眉,朱氏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我们这么多人全都到齐了,就等她一个人,她还在休息,真是……摆架子给谁看了?” 老爷子道:“罢了,炳仁媳妇颠簸大半个月肯定累极了,让她休息吧! 炳全媳妇,家里是你管,灵珑丫头他们十几年才回来一趟,你万万不要亏待了他们。院子要换大的,若有要修葺的,跟管家说一声,带几个壮丁去赶紧修好了。 我苏府虽算不上大富大贵,若让人看见家里院子连窗纸都不糊,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我苏家还没破落到那个地步。” 朱氏站起来尴尬的笑着唯唯诺诺的应了,她应诺时目光扫向老太太方向,老太太却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眼观鼻鼻观心没什么反应。 老太爷嘱咐完后,堂上静默片刻有些冷场,大家都端端正正的坐着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说话。 僵持片刻,一个身段儿高挑面相英挺的妇人站起来笑呵呵道:“丫头,你叫灵珑对吧?我是你二娘,这是灵玉,今年十五,比你小一岁,灵玉,还不快拜见姐姐。” 灵玉跟她娘很像,身段儿高挑窈窕,面相比她娘稍微柔和秀美一些。灵玉笑眯眯的过来见礼叫了声姐姐。 然后二娘金氏又把另三个小姐拉过来,一个脸蛋儿圆圆脸色却不太好看的叫苏灵萱,是朱氏的小女儿,还有两个是大房姨娘生的,一个叫苏灵曼一个叫苏灵丹,二人都看灵萱脸色行事,见灵萱板着脸匆匆行礼就走,他们也不敢多留。 二娘又把另几个妇人介绍了一番,除了伯母朱氏外,还有两位姨娘和一位嫂子。灵珑只大致扫了一眼,人太多,她也记不太清楚,等以后时间长了自然就记下了。 相互认识一番后,老爷子站起来:“好了,灵珑丫头,你跟你伯母去,好生休息调养,等过几日缓过劲儿来,再跟你几个妹妹好好相处吧!” 第三十四章 换院子 老头子一走,这院里的气氛明显变了许多,瞧对面那苏灵萱,原本正襟危坐的她一下子懒散下来,靠在身侧桌子上吃果子。 朱氏也拉长脸瞪灵珑:“灵珑丫头,我好心接待你们母女进府,又给你们安排了食宿,你转背就告我黑状,你不觉得理亏吗?” 灵珑笑眯了眼:“对不起,大伯母,我不过实话实话了一下,哪有告黑状啊?” “你……” “伯母,爷爷说咱们苏府还没穷到窗户纸都糊不起的地步,劳烦您帮忙换个像样儿点的院子吧?” 朱氏气得脸色铁青,瞪着灵珑却说不出话来。 “咳咳~~”上方一直没说话的老太太轻咳两声,灵珑回头,仔细打量下这老太太。 别看她头发花白拄着拐杖,实际她面色红润,脸上褶子极少,不看头发,光论相貌说她二十来岁都有人信。 再想之前破院子里见的那个亲奶奶,在这位老太太面前应该算是小妾吧,两人相貌真正是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啊! 灵珑并未觉得这老太太多会保养,反而觉得这老太太必定心肠狠毒至极,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妾而已,有必要赶到那犄角卡拉里去把人家折磨成那样吗?她把咱们父亲这一支都当死人吗? 灵珑盯着老太太半晌却一直没行礼,对面那苏灵萱哧笑一声:“果然是乡下来的,见了长辈连行礼都不会,还这样无理直视,真不知她父母怎么教养的?” 灵珑回头瞪苏灵萱一眼,垂眉酝酿片刻,提起裙摆,双膝跪地,对着老太太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孙女灵珑给奶奶磕头。” 堂上一片静默,大家屏住呼吸,看看地上的灵珑,再看看堂上半眯着眼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般,可之前她才咳嗽了一声啊!灵珑在地上爬了会儿,还没听老太太说话,偷偷抬眼,见她正闭眼装睡。 灵珑心里冷笑,去他娘的,跟本姑娘玩这种把戏,本姑娘又不是你媳妇,不求你吃喝住,自己能养活自己,你认不认本姑娘都无所谓。 于是她自个儿不紧不慢的起身整整衣裙,坐到身后的椅子上。 大家都一脸诧异的望着灵珑,苏灵萱和朱氏更是瞪大了眼, 大家又是好一阵静默,老太太抬抬眼皮看向灵珑,灵珑笑笑:“奶奶,您累了吧,那孙女就不打扰您了,孙女先回去休息了!孙女告辞。” 灵珑站起来福福身,走出两步又停下回头看朱氏:“伯母,院子腾出来了吗?若实在没地方就不用麻烦了,我带我娘出去住客栈,等找好地方再跟爷爷送个信就是。” 朱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回头询问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总算开口了:“炳仁家的难得回来一趟,反正住不久的,就安排去秋风院吧,方婆子就别搬了,找几个人把她院子修葺一下,免得给人说闲话。” 朱氏顿了顿,继而脸上一喜:“是,媳妇马上去安排。” 朱氏回身对灵珑扬扬下巴:“灵珑丫头,走吧!我亲自带你过去,免得你又找老太爷说我不是。” 难得朱氏这么积极,这其中定有问题,秋风院是个什么地方?方婆子又是谁? 灵珑刚刚才来,对这府里根本摸不着门儿,罢了,实在累得不行了, 不管是个什么地方,将就一晚再说吧! 她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见之前那个对自己友善的苏灵玉对自己摇头,灵珑想了想,不做停留,跟着朱氏走了。 灵珑走后,老太太目光将堂上众人一一扫过,淡淡道:“炳仁一家分出去十几年,对家里的事不甚了解,来者皆是客,你们注意自个儿言行礼仪,该说的才说不该说的不要乱说,万万不要丢了咱们苏家本宗的脸,听清楚了?” 大家面面相觑,然后陆续站起,齐声应道:“是,听清楚了,老太君。” “好了,老身累了,你们各自回去休息吧!” 灵珑跟着朱氏先回到母亲宋氏所在的破烂院子,见知书知画和几位妈妈正忙得热火朝天,破破烂烂的院子经他们一番收拾总算像点儿样子了,就是房屋有些破烂,桌椅家具缺胳膊少腿儿的,怎么看都挺寒酸。 朱氏甩着手帕笑呵呵的走进去:“哎呦,你们怎么收拾起来了?不收了,不收了,都停手吧!你们是客人,哪有客人一到就自个儿收拾院子的?对了,你们主子了?” 宋氏从屋里出来,见灵珑跟朱氏在一起,明显松了口气,她对朱氏福身续行礼:“大嫂,您来了!” “呵呵,是啊,三弟妹,你们赶路辛苦,哪能住这种地方啊?来来来,我给你们重新安排了院子,那边早就收拾好了,直接住进去就是。 好了,大家都别忙了,快拿了东西跟我走吧!” 宋氏有些茫然:“搬地方?现在吗?” “是啊,这不是你女儿去找老太爷告状,说我亏待了你们吗?老太爷发话,要给你们换个大院子,弟妹,快收拾东西吧!” 宋氏看一眼灵珑,心想换个地方也好,这地方太破了。 “大嫂您等等,我去给老姨娘收拾收拾,马上就搬。” “不用,方大娘就不必搬了,让她留这儿吧!” 宋氏愣了一下:“那怎么行?老姨娘一把年纪,眼睛也看不见,又没人服侍……” “三弟妹,这是老太太亲口发的话,不信问你女儿。” 宋氏看向灵珑,灵珑恍然大悟,原来老太太口中的方婆子就是老姨娘啊! “灵珑,老太太当真这么说?” 灵珑无奈,只能点头。 宋氏眉头拧成一条线,小声嘀咕:“这怎么成了?老姨娘一个人住这么破烂的地方…” “弟妹,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院子哪里破烂了?只是有些杂乱而已,你瞧瞧,收拾出来不是挺好的吗?再添几样家具就是上好的院子了。 方大娘她自个儿疏于打理,把院子弄成这样也怪不得我们是不是?不要一口一个破烂的,有地方给她住就不错了。 好了,准备好了就走吧,我还有事儿了!” 第三十五章 鬼婆婆 宋氏眉头皱得老紧,灵珑低声道:“娘,要不把奶娘留下照顾奶奶,咱们先搬过去吧,这么多人,小院子也住不下啊!” 宋氏想了想,“也罢,武妈妈,今晚就劳烦你留下照顾一下老姨娘吧!” “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朱氏颇为不屑的轻哼一声,也没说什么,带着灵珑母女往前面去。 那秋风院离老姨娘院子不远,就隔了一片小树林。应该说秋风院周围都是树林,林子不大却密,数目不高,正好能遮住整座院子。 院子正中一个废弃的喷泉池子,池中积水常年未换,变成绿得发黑的污水,里面满是青苔小虾,藤蔓爬满喷泉中的小假山,看起来倒自成一派景致。 大家在秋风院里转转,这院子又大又好,景致独特还极其幽静,房屋用料、家具配套都是顶好的,没想到朱氏竟然舍得拿这么好的院子给我们住,这院子没问题吧? 灵珑正这么想,突闻厢房一声尖叫,大家愣了一下,全都冲了过去。灵珑到时,见大家都围在门口,一脸惊恐的望着里面。 灵珑分开大家往里看了看,当看清屋里的清醒,也是头皮一麻,差点儿大声惊叫。 她扶着门框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再仔细看,其实屋里除了光线极暗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唯独屋中那人太过惊悚。 那是个头发全白、身形佝偻的老太太,她全身骨瘦如柴,眼珠斗大像没有眼眶一般,鼻子出平平的只有两个洞,皱巴巴的脸皮有一半是红猩猩的。 她站在阴暗的房间里披头散发一动不动,乍一看就像个庙里凶神恶煞的小鬼雕像一般,真是让人吓破了胆。 灵珑还没开口,一直只站在院门口的朱氏道:“好了,地方给你们安排好了,你们自己好好休息吧,需要什么差人出来说一声,我走了啊!” “等等,伯母!” 朱氏有些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屋里这人是谁?” “能有谁?这院子就一个看门的丑婆子,没有别人,其他的你问她自个儿就是。” 朱氏头也不回一溜烟儿的跑了,看她样子肯定知道这婆子的事,所以故意把灵珑一行带到这鬼地方来。对,这院子表面看又大又好又安静,仔细想想,这里会不会太安静了些?安静得有些诡异,灵珑突然想到现代鬼片儿里的院子。 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退后几步,门口几个本就吓得不轻的丫鬟被她突来的动作吓得惊叫着四下逃散,申妈妈扶着母亲宋氏过来:“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做什么?灵珑,大嫂怎么走了?” “娘,别过来。” “怎么了?”宋氏不放心老姨娘,方才走到门口就倒回去了,所以现在才进来,要让她看到屋里那婆子,肯定要被吓晕过去。 “申妈妈,你带我娘去上房休息,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宋氏狐疑的看她,再看几个丫鬟,“娘,您听我的没错,快去吧,去吧!” 灵珑催促着申妈妈把宋氏带走,盯着厢房门口深吸几口气,大白天的别自个儿吓自个儿,方才她看得清楚,那婆子眼珠明明在动,至少证明她是个活物,只要她不攻击人就好。 灵珑鼓足勇气走到门口,对屋里福福身:“小女苏灵珑拜见婆婆,请问婆婆是这院里做事的吗?请问婆婆贵姓?能否请婆婆出来说几句话?” 灵珑等了好一阵,不见门口有动静儿,她在离门口一丈处往侧面移动脚步,想看看那婆子是否还站在原处? 门柱上突然冒出几根枯廋如柴的手指,把灵珑吓得往后跳一步,那手指微微颤动,半晌后,一个身穿灰袍戴着头罩的身影慢慢出来。 见她把整张脸都遮住只留两只眼睛,灵珑轻轻松口气,总算不用看那张吓死人的脸。 婆子扶着门框颤巍巍的站在门口望着灵珑,灵珑盯着她看了会儿,感觉她眼中没有恶意,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灵珑再次福福身:“请问婆婆贵姓?我们该怎么称呼婆婆了?” “啊啊~~~”婆子动动手指指自己喉咙,灵珑诧异道:“你……不会说话?” 婆子竟然点了点头,灵珑更加意外,她能听懂说明并非天生聋哑,她没有鼻子、面容尽毁,定是被人残害所致。这人到底犯了什么事,至于要把她折磨成这样吗? 灵珑想了想:“婆婆,我叫苏灵珑,刚刚从江州回来,我爹是苏炳仁,您认识吗?” 那婆子眼神呆滞片刻后突然亮了一下,盯着婉如的目光似乎有些欣喜。 灵珑诧异道:“你……您认识我爹?” 婆子微微点头,又发出啊啊的声音。 “你是问我爹回来没有吗?”婆子再次点头。 “我爹现在是江州织造,在任都十几年了,爹爹一直想回京城,但官职调任不容易,所以让我和母亲先回来,他托人在京中寻个空缺,定好后就会带着弟弟妹妹和姨娘们一起回来,以后我们全家都会在京城定居的。” 婆子眼中有欣喜之意,似乎眼眶还有些湿润。 “灵珑,你在跟谁说话?”宋氏从屋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厢房门口的婆子。 她狐疑的盯着婆子打量,走下阶梯来到灵珑身边:“灵珑,这婆婆是谁?大白天的为何蒙面啊?” 灵珑怕母亲惹怒婆子,又怕她突然揭开面罩吓人,暗暗拉母亲一下,对那婆子道:“婆婆,这就是我娘,娘,这位婆婆认识爹,您不是在府里待过一段时间么?您还记得她不?” 宋氏盯着婆子打量好一阵,微微摇头:“没印象。” 婆子啊啊啊比手画脚,又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宋氏依然茫然,婆子有些着急,跨过门槛,又是好一阵比手画脚,宋氏皱眉盯着,突然她惊呼出声:“你是鬼婆婆?” 婆子停下,连连点头,宋氏一喜,上前几步扶住她:“鬼婆婆,您还活着啊,不是说您十年前就……就已经……” 婆子摇摇头,眼神也暗淡下去。 灵珑看母亲扶着鬼婆婆没有半点儿惧色很是诧异,她犹豫片刻才鼓足勇气过去扶着宋氏:“母亲,您认识她吗?” 第三十六章 要东西 “傻孩子,她是你爹的奶娘,你说为娘认识不认识?” 灵珑倒吸一口凉气,父亲的奶娘?可她那相貌……父亲就算当时还小,看着这种相貌也能下得了口?灵珑打个寒战,宋氏暗地掐她一把,“灵珑,快带人去把堂屋收拾收拾,咱们进屋坐着慢慢聊。” 宋氏亲自扶着鬼婆婆到堂屋里坐下,鬼婆婆不会说话,只是比手画脚咿咿呀呀,灵珑在旁看了半天一点儿没看懂,奇怪的是宋氏却能看懂,似乎还跟鬼婆婆相谈甚欢! 灵珑小声在母亲耳边嘀咕:“娘,您问问鬼婆婆,这院子还有其他人住么?这么好的院子为何空着?大伯母为何会把我们安排到这儿来?” 宋氏侧头看她一眼,转而笑眯眯的一句一句问鬼婆婆,鬼婆婆比手画脚半天才把问题答完。 宋氏抬眼对灵珑道:“放心吧,鬼婆婆说了,这院子就她一个人住,没其他人!十年前这院子遭过火灾,死了不少人。 之后府里虽把这院子修整回原样儿,却没人愿意搬来住,多半是嫌这里阴气太重,所以才让鬼婆婆搬过来。她在这里,别人更不敢来,久而久之府里谣传这听风院闹鬼,所以……大嫂才舍得把这么好的院子给我们住吧!” 听宋氏这么说,灵珑算是放了心,她轻轻松口气,“那就好,母亲,那我们就在这里长住好了,直到父亲回京如何?” “啊?要住那么久吗?不是说早些出去找院子吗?” “院子可以找,可即便找到了或者买下了,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又全是女眷,就这么几个人住在新院子里也不放心啊!何况老姨娘还在这儿,咱们走了她日子更难过,还不如留下一来安全,二来可以照顾老姨娘,三来……” 灵珑眼珠一转,凑到宋氏耳边低声道:“我看大伯母和苏老太太都不是善茬儿,以前定然没少欺负老姨娘和父亲母亲,女儿这次一定要给他们多填些堵儿,走之前让她们难受一阵子。” 宋氏诧异的看她,继而好笑的嗔她一眼:“你这孩子,凭你一个小女娃娃,能给她们添什么堵?你自个儿小心些,别把她们惹恼了暗地害你才是。” “母亲尽管放心,我才没那么傻了,母亲忘了我在江州是个什么名号?我这恶毒二小姐可不能浪得虚名啊!” “臭丫头,竟胡说,以后万万不可再提江州那事儿,为娘还想给你找个好婆家了!” 一提找婆家灵珑就头痛:“行了行了,母亲,别想这些了,实在不行,到乡下招个庄稼汉入赘就是了,您还真怕女儿嫁不出去啊?” “那怎么行?庄稼汉一年到头不洗澡,人跟牲畜住一间,你受得了啊?” “母亲,您饿了吧?我去看他们送饭来没有?” 灵珑找个借口溜出去,宋氏摇头轻叹,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亲事这方面百般受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问题,真让人操心啊! 宋氏揉着眉心坐下,突然发现哑婆婆还坐在对面,宋氏不好意思的笑笑,又轻言轻语跟哑婆婆说话。 灵珑出来,见几个丫鬟婆子正在整理屋子,没人去取饭,转念一想,这苏府的饭菜怕不是那么好吃的,正好这院里有个小厨房,不如去大厨房要些食材来自己做算了。 于是她叫了申妈妈,带上知书和知画一起出去,一路问到大厨房。 他们到时大厨房已经熄了火,所有下人三五成群围在院子里吃饭了。有人看见灵珑几人,暗暗给里面打眼色,灵珑来到院中时,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走出来,冷着脸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番:“请问你是何人?” 知书福福身:“这位妈妈,我家小姐是刚刚从江州回府的二小姐,小姐见天色太晚没人送饭来,就带奴婢等过来看看。” 妇人面色冷淡,口头上倒还客气:“不好意思,二小姐,我们苏府每日做几分饭几分菜,送哪些院子都是要提前一天报备的,小姐你们来得突然,府里没有准备,您看,灶台里都熄了火,所以……实在没办法了!” 灵珑扫了一圈,见院脚还有许多新鲜蔬菜,“那就给我们一些米、菜和柴火吧,我们自己拿回去做。” “抱歉,二小姐,我们每天用多少材米油盐,都是提前三天报备的,小姐看到的这些菜都是明日一早要做给各院儿主子吃的,实在腾不出来。” 灵珑微微眯起眼:“你的意思,什么都不给了?” “抱歉,二小姐,不是奴婢不给,实在没有多的啊!” 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灵珑倒不生气:“也罢,你不给就算了,估计现在爷爷和舅舅还没吃完吧?那我们不如去爷爷桌上混顿饭吃,顺便跟爷爷提一提,我们来得太突然,让厨房毫无准备,真是抱歉得很啊!走了!” 灵珑斜那管事一眼,果然转身就走,那管事盯着灵珑去的方向,竟是老太太院子方向,老太爷现在正在老太太院中用晚膳了。 白日里这新来的二小姐当着老太爷的面挤兑大夫人的事她早就听说了,这新小姐不明状况,连大夫人都敢挤兑,更别说他们这些下人。可大夫人早有吩咐,让我们为难她一下,这可怎么办? 管事身旁的婆子扯他一下:“谭大姐,那二小姐真去告状了,老太爷知道了,咱们这差事怕是不保啊!” “可大夫人那边……” “哎呀,咱们不给但可以提醒她让她自己拿呀!她是主子咱们是下人,她非要拿我们有什么办法?谭大姐,再不快就没人影儿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啊!” 几个妇人匆匆追上灵珑,好说歹说总算把灵珑劝了回去。 灵珑挑了一堆东西,四个人都抱个满怀,又命那谭管事找两个人帮着搬柴禾。 一行人满载而归,却发现院中没有锅碗用具,趁着人多,他们又去搬了一趟,把大厨房能用的东西都搜刮了一遍。 有些东西本是不能给的,可谭妈妈开了口子,就拦不住灵珑了,只能巴巴的望着,心里想着该怎么跟大夫人报备? 第三十七章 母亲的警告 宋氏见灵珑搬那一大堆东西回来很是意外,她知道大嫂朱氏的脾性,不过可能这么大方,想当初还没分家的时候,自己多要一根针都要受气还得另外付钱,没想到灵珑一去弄这么多东西回去,也不知这丫头又使了什么法子? 帮忙搬东西的两个婆子一个姓何,是劈柴的,一个姓柏,是给大厨房洗碗的,都是最没地位的粗使婆子,恰巧被灵珑点到帮忙送东西,她们心里自然不肯,但又不得不送。 二人一路默默跟着灵珑,起初问什么她们只是嗯嗯啊啊答一句,也不多嘴。 这倒难不倒灵珑,她一口一个何二姑,一口一个柏大娘,把两个平时受尽窝囊气的粗使妇人叫得好不欢心,走个两趟下来二人态度好了许多,也热情了许多。 何二姑第二趟还特地多搬了些柴禾,灵珑本想说要不了那么多,何二姑对她眨眨眼,半路没人了凑在她耳边轻声道: “二小姐,奴婢看您是个实诚人,奴婢也不坑您,今儿傍晚大夫人原本打过招呼的,不让您从厨房拿走半点儿东西,好在谭管事有所顾忌放了水,您今晚能多拿些就多拿些,以后再想拿就难了!” 灵珑诧异的看她一眼,继而笑眯眯的谢过。旁边的柏大娘见之看何二姑一眼,心里暗暗摇头,她虽然心里对那大夫人也很是不满,但自己还有一家老小要靠着这差事养活,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就算这位二小姐再好,毕竟只是客居的不是?也帮不了咱们什么。 待他们搬完东西,灵珑大方的一人赏了十两银子。 二人看到银子都是又惊恐又欣喜的模样,要知道他们在苏府干了十几年,还从未得过这么大的赏赐了。就说上次老太太大寿,他们一人也只多了一百文而已,这十两够他们一大家子过几个月了! 二人自然是千恩万谢,临走前何二姑凑过来低声道:“二小姐,以后缺什么尽管告诉奴婢,奴婢一定想办法帮您弄来。” 灵珑笑眯了眼,点头道:“那就有劳何二姑了!” 送走那二人,知画不满的嘀咕:“小姐干嘛对她们那么好?两个粗使婆子而已,帮忙搬两趟东西就这么大方,奴婢伺候您这许多年怎没见小姐如此大方过?” 灵珑回头瞪她:“你个嘴欠的小蹄子,不好好做事,又在这儿犯嘀咕,当心我把你许个瘸子傻子嫁出去。” 知画小嘴翘得老高,知书暗地掐她一下,拉着她去厨房准备晚饭。 灵珑回到正堂,见宋氏一个人在堂上愣神。 “娘,鬼婆婆了?” “她老人家身子不舒服,回府歇息去了。” “啊?现在就歇息,她不吃饭吗?” “她说她一天就吃一顿,大厨房那边只有中午送饭,已经习惯了,吃不吃都没关系。” “那怎么行?难怪她身体那么差,知书知画他们已经开始做饭了,我拿了好多食材回来,够咱们吃几天了,待会儿咱们好好吃一顿,自己给自己接个风怎样?” 宋氏轻叹一声看着她:“灵珑,辛苦你了!”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娘,咱们去把老姨娘接过来吧?” “这个……大嫂说老太太不让老姨娘过来,她多半是不敢来的。” “啊?不至于吧?老姨娘为何那么怕老太太?” 宋氏看她一眼,伸手把她招过来,灵珑乖巧的蹲到宋氏身边,让她抚摸自己脑袋:“唉,傻孩子啊,世上许多事不是我们看到的那般简单。老太太这人……很厉害,你不要轻易惹她,否则……” “否则怎样?我就不信她能把我怎样。” “傻孩子,你还没见识过她的厉害,以后你会知道的。听娘的话,少去惹她,娘是为你好。” 灵珑勉强点头答应,回想才见过没多久的苏老太太,那人一看就是个狠角色,母亲这么说自有道理,虽然很想让她吃瘪,但小心也必须的。 几个丫鬟婆子合力动手,很快就做出一大桌丰盛之极的饭菜。大家把饭菜摆在堂屋,一共两桌儿,灵珑和母亲一桌,丫鬟婆子们一桌。 灵珑和宋氏一起去把鬼婆婆也请了出来,鬼婆婆不想吓到大家,要求在角落里给她放个小茶几,她自个儿主动转过身背对大家,依然蒙着面,每吃一口就揭一下面罩。 大家都愣愣的望着鬼婆婆的背影,得知她的来历和底细,大家心里少了几分恐惧,多了几分心酸同情。 屋里静默了好一阵,鬼婆婆呼噜噜喝完汤,放下面罩回头看大家,宋氏回过神来:“大家别愣着,吃吧!都快吃吧!” 宋氏一提醒,大家纷纷附和着拿起筷子,可那心情和气氛始终好不起来。灵珑一直留意着鬼婆婆那边,给知书打个眼色,知书最懂事,见她什么东西没了就赶紧再送过去。说是每天只吃一顿的鬼婆婆今晚吃了满满三大碗饭菜,还喝了不少汤。 灵珑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等收了碗筷,宋氏吩咐申妈妈给老姨娘和武妈妈送些饭菜去,大家各自洗漱后回房休息。 灵珑今晚要求跟宋氏同睡,顺便细细追问鬼婆婆的来历,一提这鬼婆婆,母亲就是长吁短叹,把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来。 照母亲的说法,这鬼婆婆五岁就进苏府,十岁被选送到老太爷身边做贴身大丫鬟。年轻时的鬼婆婆相貌灵透美丽,很得老太爷欢心,老太爷曾一心想把她明媒正娶,但长辈不同意,苏家人不同意,老太太的母亲生生搅黄了这对鸳鸯,当即把她配给一个醉鬼。 醉鬼平时还好,一喝酒就打人,天天折磨鬼婆婆,她好不容易熬到生下孩子,那时孩子还未满月,就被醉鬼半夜给掐死了。鬼婆婆声泪俱下,死了心想上吊,幸好被人救下来。 老太爷得知她的消息,正好老姨娘生下父亲苏炳仁,正要找奶娘,就把鬼婆婆招回府来做奶娘。刚刚失了孩子的鬼婆婆看到苏炳仁特别喜欢,就此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 如此平静的过了几年,老太爷来老姨娘处看孩子,时时与鬼婆婆相见,二人旧情复燃,偷偷凑到一起。 老太太得知此事大发雷霆,要把鬼婆婆抓去沉塘,老太爷铁心力保,老太太气极,当时没说什么,却把这笔账暗暗记在心里。 第三十八章 凄惨身世 老太太得知此事大发雷霆,要把鬼婆婆抓去沉塘,老太爷铁心力保,老太太气极,当时没说什么,却把这笔账暗暗记在心里。 老太爷跟老太太撕破了脸,便直接把鬼婆婆抬为姨娘,还单独给她盖了个院子,听说好像就是现在这个听风院。 听风院未盖起来之前这里只是后花园的一部分,只有个花坛,树木喷泉什么的都是盖院子后重新重的。 那两年鬼婆婆很得宠爱,衣食住行什么都跟正室的苏老太太一样,苏炳仁还时常来此玩耍,要些点心果子之类。 可好景不长,鬼婆婆搬来听风院后的第三年,老太爷接了个公差须得离京几月。 老太爷不放心鬼婆婆,想把她一起带走,可不巧的是临行前突然查出鬼婆婆已有身孕,不能长途奔波。没办法,老太爷只能把她留下,对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务必照顾好鬼婆婆。 老太太上次跟老太爷冲突吃了亏,这次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笑眯眯的应承,什么都答应,从不说半个不字。 可老太爷才走没几天,老太太便带着一大堆东西来听风院向鬼婆婆道喜,二人相谈甚欢,老太太甚至留下来跟鬼婆婆一起用膳。 鬼婆婆心觉奇怪,却不明缘由,等傍晚时分,院里突然冲进来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二话不说就把鬼婆婆绑去了祠堂。 祠堂里苏家长老早就等候多时,开口就说她犯下滔天大罪,竟敢谋害当家主母。老太太中午去她那里用膳,回来就觉不舒服,然后晕死过去,大夫说老太太身中剧毒,且毒物来自鬼婆婆院中的食物,还有伺候鬼婆婆的丫鬟指证。 按家法,原本是要把鬼婆婆沉塘的,鉴于她身怀苏家子嗣,就免她一死,割鼻去舌,毁其容貌,让其终身为奴,圈禁在听风院内。 这处罚说来好像开了恩,可容貌对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没人不懂,何况那样一折腾孩子怎可能保得住?这比要了她的命还要难受百倍千倍。 鬼婆婆的名字由此得来,没人再记得她以前的名字姓氏,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人见人怕、人家人打,她如过街老鼠一般成日缩在听风院墙角屋檐下,久而久之来听风院的人越来越少,这里渐渐就被废弃了。 灵珑听完满心悲愤,她一下子坐起来:“娘,爷爷不是很喜欢鬼婆婆吗?老太太那样对她,爷爷就不追究吗?” 宋氏轻叹一声:“傻孩子,老太爷跟她感情再好,那是在她毁容之前,现在这模样,哪个男人喜欢得起来?老太太故意留她一命就是要让老太爷亲眼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唉,这老太太的心思啊……” 灵珑捏紧了拳头,心里暗骂老妖婆,老太爷也不是个东西,天下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灵珑想了想:“娘,老姨娘现在这模样,莫非也是老太太干的?” 宋氏沉默半晌,幽幽道:“灵珑啊,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没人敢说没人敢问,咱们现在客居于此,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等你以后嫁人了,找个好人家,兴许还能帮上老姨娘一把!” 灵珑却不这么认为:“娘,谁说要嫁了人才能帮忙?万一我嫁了人,男人对我好,婆婆却跟老太太一个德性,那我怎么活?还不如自个儿做主来得自在。” 宋氏想反驳,却一时想不出反驳的理由来,她沉吟半晌叹道:“孩子,咱们是女人,女人就是这个命,女人一辈子就像押宝,押对了一辈子安逸,押错了一辈子难受,唉,有什么办法?迟早要押的,不押永远不知道结果。” 灵珑自然不同意,但母亲在这年代生活了几十年,想法已经定型,要说服她不容易,也没有必要去说服,好在父亲对她还不错,那就不说了,反正她自个儿不认同就是了。 这一夜,灵珑躺在床上瞪大了眼望着屋顶,想了许多许多,乱七八糟没有头绪,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次日一大早,她是在一片吵闹声中清醒过来的。 声音好像就在隔壁,还有母亲的声音,灵珑烦恼不已,叫了两声知书知画,知书匆匆跑进来:“小姐,您醒了?” “大清早的,吵吵什么了?” 知书脸色有些难看:“小姐,大夫人来了。” “她?她来干什么?” “她说……她说府里出了小偷,把厨房的东西偷走了,带人来搜脏!” 灵珑一下子跳下床就要往外冲,知书赶紧拉住她,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劝她冷静,现在老太爷不在府里,咱们不能跟他硬碰硬等等。 灵珑简单打理一下,闭眼用力深呼吸几下,然后踩着小姐的步子走出去。 朱氏淡然的坐在堂上喝茶,母亲脸色难看的坐在一旁,中间摆了一堆锅碗瓢盆等柴火等物,灵珑笑眯眯的走过去: “哟,大伯母,府里缺锅碗了吗?还是缺柴禾了?要不要我们帮忙补贴些?或者帮您买些回来?放心好了,我们这点儿钱还是有的,实在不够找爷爷补贴补贴就是了!” 朱氏黑着脸瞪她:“灵珑丫头,大清早说话不要这么刺人,我是奉命来搜脏的,听说昨晚大厨房丢了一堆锅碗瓢盆,害得她们今早饭都没法儿做,一大家子人还饿着肚子了。” “大伯母的意思是我们偷了大厨房的锅碗瓢盆?” “喏,这地上这些怎么解释?我想多半是你们江州带来的下人手脚不干净拿回来的吧?弟妹,你把那手脚不干净的交给我,我带回去交差这事儿就算了了,否则……” “否则怎样?大伯母难道为了几个锅碗瓢盆要把我们送官吗? 很好啊,东西就是我拿的,你说我偷也好拿也好,反正是我做主弄回来的,大伯母通知官府吧,我愿意去,我还愿意让全京城的百姓都来听审,听听看京城苏府不给客人饭吃,客人拿了锅碗自己做还被当成贼。 呵呵,这个肯定能成为京城一大新闻不是?说不定过几日就能传进宫去,让皇上和后宫那些主子们乐呵乐呵也是我们的一大功德啊,大伯母,您说对吧?” 第三十九章 清早上门 朱氏黑了脸:“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路已经给你指出来了,你交个主犯出来这事儿就了了,不交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大伯母,跟您说了,我就是主犯,您尽管对我不客气就是,不过大伯母要想好怎么跟老太爷交差才是。” 朱氏沉下来,咬牙切齿道:“死丫头,这是你自找的,来人,把她给我绑了!” 门外冲进来几个气势汹汹的婆子就要动手,灵珑沉声一吼:“住手!” 朱氏冷笑道:“怎么?怕了?” 灵珑仰起头:“我堂堂一个主子,岂是你们这等奴才能碰的,别脏了我衣服。大伯母,要带我走,你来!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进京的时候还有两个小厮跟着,小厮不方便进府,我就把他们安排在附近的客栈了。我昨晚就跟他们说了,如果我今天不去见他们,就立刻去官府报官,就说我们被苏家人谋害了。” “你……你胡说八道,谁要谋害你了?” “就是你啊,大伯母。这几个锅碗瓢分能值几个钱?十两?二十两?哼,不是我瞧不起,我爹在江州织造位上,十万两都是小数目,会稀罕你这点儿东西?要陷害也得下点儿本钱啊不是?对吧,大伯母?” “你……你本事,咱们走着瞧!”朱氏气呼呼的一甩袖子,大步走出门去,那一众丫鬟婆子也跟着呼啦啦撤了出去。 看着那一行人离开,宋氏走到灵珑身边:“灵珑,咱们哪有带什么小厮啊?” “不吓吓她,她万一对我们下黑手怎么办?母亲说得对,这府里的人都是黑心的,老太爷并非时常在府中,老太太敢趁着老太爷不在下黑手,惹恼了她对我们也不会客气。” 宋氏白了脸:“那……那咱们怎么办啊?” 灵珑望着院外沉默片刻:“出府找院子,娘你搬出去,我留下!” “啊?那可不行,要走一起走,万一他们对你下手怎么办?” “有钱能使鬼推磨,总会有办法的,娘,走,咱们现在就出府。” “出府?现在吗?这么早?” “方才把伯母吓走了,万一她黑了心又跑回来为难咱们,咱们铁定吃亏,走吧,留两个婆子看院子就行。” 灵珑带着母亲和几个丫鬟匆匆从侧门出府,出付钱还给门房塞了十两银子,他们离开没一会儿,朱氏就带人追了过来,听说她们已经出去了,恨得咬牙切齿:“这死丫头,竟让她跑了!” “夫人别急,老姨娘还在,东西还在,还有两个看门的,他们肯定要回来。” “蠢货,这么好的机会失了这次就没下次,他们出府定会有所准备,下次谁敢私自动手?” 跟随的下人被她骂得缩了脖子不敢说话,朱氏气得一跺脚转身回去跟苏老太太交差。 正在用早膳的苏老太太闻言停手:“跑了?” “也不是,应该只是出府去,东西还在,母亲,这可怎么办啊?” 老太太淡定的继续用早膳,直到用完了簌了口才不紧不慢道:“怕什么,一个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的小丫头而已,今儿也只是让你去教训教训她,给她个下马威,让她以后收敛点儿……既然她不领情,以后就别怪咱们不客气。” 朱氏脸上明显有喜意:“母亲,您有办法对付她了?” 老太太眼睛一凌,斜眼看她,朱氏缩缩脖子低头不敢说话,老太太冷声骂道:“不中用的东西,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才来一天不到,就把你吓成这样,以后还成什么事?” “是,母亲息怒,儿媳知错了。” “嗯,下去吧!” 朱氏有些糊涂:“母亲,那大厨房那边……” “几个锅碗瓢盆而已,她要就给他们送一套崭新的去,免得说我们做主人的不厚道。” 朱氏愣了一下:“送一套?” 老太太微微皱眉,朱氏赶紧收声低头应了默默退下。 老太太轻叹一声摇摇头:“这个朱氏,老身调教这许多年,还是如此不长进!” “老祖宗心思敏捷,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朱氏愚钝,能捡到您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老太太看向身旁同样花白头发的婆子:“三娘,你陪了我几十年,可否觉得我心思太歹毒了些?” 吴三娘走到老太太身后帮她捏肩膀:“怎么会了,老祖宗您都是迫不得已啊!” “呵,迫不得已!哪有什么迫不得已,那些贱人都是活该,一个个都活该!”老太太眼神阴狠歹毒,吴三娘手上稍停,退开一些,垂眼不再说话。 灵珑带着母亲和几个丫鬟先去附近找了个食店用了早餐,然后去找院子。 路过顺通钱庄时,灵珑心思一转,让申妈妈和几个丫鬟先陪母亲去找院子,自个儿去钱庄里半点儿事,让他们一个时辰后来钱庄接她。 灵珑下得马车进入钱庄,立刻有小二笑脸相迎:“小姐,请问您是要存钱还是存物?我们顺通钱庄天下第一,全国各地都有分号,银票全国通兑,又方便又安全……” “行了,我找你们家掌柜。” 小二稍稍停顿,不着痕迹的打量灵珑:“小姐,如果是普通业务……” “我有大事与你们掌柜谈,快去请来。” “那……好吧,小姐稍等片刻。” 约莫半刻钟后,掌柜才姗姗来迟,他见到灵珑明显顿了一下,继而笑呵呵的迎上来:“苏小姐,才一夜不见,你就来看您的东西了?” “不是的,掌柜,东西放你这儿我很放心,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哦?说说看。” “昨日我在这儿遇见一位白衣公子,姓梁,我看掌柜好像跟他认识,我有事找他,可否请掌柜给他传个话。” “哦?小姐的事情,可否方便跟在下透露一下?” “这个……这是私事,实在不方便跟掌柜说,烦请掌柜请他来一下,我就在这儿等。” 灵珑见前面有把供客人休息的椅子,便自个儿过去坐下,一副非等到不可的架势。掌柜有些为难,盯着灵珑看了会儿,摇摇头离开了。 第四十章 赖定你 “喂,丫头!”灵珑肩膀沉了一下,回头,见那姓梁的白衣男子就站在身旁。 灵珑欣喜的一下子站起来:“你果然来了,呵呵,没想到还真找对了人。” 梁宸宇觑眼打量她:“怎么?你说掌柜认识我是诈他的?” “也不算吧,我猜的!唉,姓梁的,你跟掌柜什么关系?这钱庄不会是你开的吧?” 梁宸宇尴尬的轻咳一声:“胡说什么?我没那本事。大清早的找我何事?快说吧!” 灵珑看他睡眼迷蒙的样子,好像起床还没多久:“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犯困啊?这地方人多,要不换个地方?” “没关系,这里没外人,说吧!” 灵珑抿抿嘴,左右京城不认识别人,只有托他帮忙了:“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托你帮忙找个宅子。” “你要买宅子?做陪嫁的?” 灵珑拉长脸:“胡说什么?我要大些的,能住下百十来号人的。” “那大么!你家不会举家搬回京城吧?” “你猜对了,我爹正在想办法谋差事,等找好了就要带姨娘弟妹们回来。所以我们得先把宅子找好了。” “啊?真要搬啊?京城的差事可不是那么好谋的!与其费尽心思去谋官,还不如你自个儿争点儿气,找个王公贵胄嫁了来得快。” 灵珑黑了脸,“我倒是想啊,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要不你就娶了我吧!” 梁宸宇哈哈一笑:“不敢不敢,我娶了你也帮不了你爹,你还是找别人吧!” “那还说什么?帮我找宅子,要足够大的,位置好的,布局景致不错的,还要价钱便宜的。” 梁宸宇抽抽嘴角:“条件真多,京城这地界儿一寸土一寸金,不说有没有合意的,你出得起价钱吗?” 这话听着不舒服,倒是事实,她不耐烦的挥挥手:“哎呀,你尽量找就是了。” 梁宸宇想了想:“那好吧,可以帮你留意一下,不过我不保证一定寻得到啊!” “行行,你尽力就行,待会儿我跟我娘去各个牙行走走看看,问问价钱,了解下行情,实在不行的话,先买个小院子将就着也行。” “哎,这想法才是对的,你要的那种大宅子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价格又不一定谈得拢,还不如先买个小院子将就着慢慢找,这才是正道。” 灵珑看他一眼:“那今天之内你就帮我找个小院子吧!就在这附近的,能住下十来个人就行,不过一定要安全,安全知道吗?” 梁宸宇想了想:“虽然时间紧了些,应该不算太难,可以试试。” “对了,还有个事儿,这事儿你一定得帮忙。” “喂喂,苏小姐,我们不是很熟吧?你这样找我帮忙打算怎么谢我啊?” “你要我怎么谢?大不了把我嫁给你,当心克死你!” 梁宸宇哈哈一笑,初见这女子就觉得她挺好玩,说话更有意思,可惜是个丫头,要是个男人还可以做朋友。 “好了,不跟你说笑了,梁公子,你身边有没有会功夫的丫鬟?卖两个给我如何?借用也行,我付租金。” 梁宸宇诧异的看她:“会功夫的丫头?你想干什么?打家劫舍?” “我没开玩笑,我要用来保命的,一个人能打趴十几个壮年婆子那种,弱了不行啊,否则我肯定活不过十天。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朋友吧,你就当帮朋友一把如何?” 梁宸宇微微皱眉:“你说真的?你莫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吧?” “算不得什么大人物,我得罪了我爷爷的正室和我伯母。” “你爷爷的正室?那不是你奶奶?” “奶奶个熊!她算什么奶奶?亲奶是个姨娘,被那老妖婆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昨儿个我顶撞了她告了伯母黑状,他们一大早就带一群婆子来要绑了我去打板子,幸好我跑得快,否则就倒大霉了。梁公子,你一定得帮我。 梁宸宇狐疑的看她:“真的假的?你开玩笑的吧?哪有亲奶奶这样对孙女的? “说了不是亲奶奶,是个老妖婆。” 梁宸宇微微摇头:“你这丫头也不是善茬儿,哪有这样说自己奶奶的。” “哎呀,少废话,你给个话,到底帮不帮?” 看这丫头的架势,好像赖定自己了,梁宸宇好笑道:“苏小姐,我好像没有帮你的义乌吧?何况会功夫的丫头岂是那么轻易能得的?练功需要天分,不是人人都行的。” “你……你不帮是吧?” 梁宸宇双手环胸不置可否,挑眉看她,一副不帮又怎样? 灵珑心里暗骂,咬牙道:“你不帮我要使绝招啰!” 梁宸宇好笑的看她:“你有什么绝招,尽管使出来。” 灵珑见前面有几个人过来,心里窃喜,指着后面:“你看那边。” 梁宸宇转头的瞬间,她突然扑上去抱住他脖子呜呜痛哭:“梁哥哥,你怎可以这样?那晚你明明跟我说要娶我的,可才几天啊,你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呜呜呜~~~~你不认我,我……我干脆死了算了!” 她呜呜哭着突然就向旁边的柱子撞去,众人大声惊呼,柱子旁边正好有个客人,顺后拦了一下,把灵珑拦在地上,继而指着梁宸宇: “这位公子,你怎可以这样?让个小女子为你轻生,你也太过分了吧?” 梁宸宇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怔愣在原地,傻傻的望着趴在地上抹泪的灵珑。又见众人纷纷对自己职责,他拉下脸来,弯腰一把拽起灵珑,拉着她快步往钱庄后院儿去。 等房门一关,梁宸宇黑着脸甩开灵珑,怒道:“你这女人,到底要不要脸?” 灵珑抹把泪站起来:“谁让你不帮忙?反正我不认识别人,就赖定你了,你找不到人,你来给我当小厮。” “小厮!!!”梁宸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竟有人敢叫他当小厮,若她不是个女人,定要狠狠揍她一顿。梁宸宇现在一点儿不觉得这女人好玩,反而觉得这女人可恶!对,非常可恶。 第四十一章 赌气遇险 看他气得脸色发白的样子,灵珑暗暗后悔,自己是不是做过头了?明明是求人家帮忙,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子,要是他翻脸不认人就麻烦了。 “那个,梁公子,不好意思,我……我一时情急,但我真的很需要帮忙,求你了,你帮帮我吧,求你了!”灵珑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就差眼中飘起泪花儿了。 梁宸宇心里怒气未平,退开一步:“不行不行,你找别人去,我没那样的丫头。” “梁公子,求你了!梁公子!”灵珑追上一步拉着他的胳膊摇晃,声音似乎也带了几分娇滴滴的语气。 房门吱嘎一声被打开,童掌柜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拉拉扯扯的二人,他尴尬的轻咳一声,“抱歉抱歉,我……我走错门儿了!” 童掌柜拉好门退出去,剩下屋里的二人面面相觑,梁宸宇懊恼的扶额:“唉,你这女人,害死我了!” 灵珑非常无辜:“我…我们什么也没做啊!” 梁宸宇淡淡的扫一眼自己的胳膊,还被她紧紧抱在怀里,贴在她胸前,“这叫没做什么?” 灵珑愣了一下,赶紧松开:“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轻薄你的,我就是想请你帮忙而已,真的,真不是故意的。” 灵珑极力解释,可怎么觉得越描越黑了?难道这条路真行不通吗?那上哪儿找会功夫的丫鬟去? 梁宸宇拍拍自己衣裳,低声抱怨:“大清早的我是招谁惹谁了?真倒霉!灾星!” 灵珑心里咯噔一下,倒霉?灾星?她突然想起还在江州城时被大家唾骂的自己,她心里莫名难受之极,脑袋也跟着嗡嗡作响。 她转身冲向门口,拉开房门就跑了出去。 等梁宸宇反应过来,已不见她身影。梁宸宇想了想,方才的话好像确实有些伤人,可这女人太难缠了,要是帮她这次,她就缠着不放怎么好? 梁宸宇犹豫片刻,差人把童掌柜叫来。 “她走了吗?” “在咱们店门口前边站着,好像在等什么人。” “你去附近找个小院子,能住下十来个人那种,安静些的周围没有闲杂人等的。” “啊?公子,难道你跟那小姐真的……” 梁宸宇顿了顿,看掌柜的的表情,好像以为自己要**她似的,他黑了脸:“胡说什么?我还有两个月就成亲了,哪有这心思?院子是那丫头要买的,她们一家在苏府得罪了人,日子过不下去,要搬出来,你去办吧!” “是,公子!”童掌柜明显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灵珑站在钱庄门口,心情非常失落,在江州城被人叫做灾星、扫把星什么的,害得一家人不得不搬家,这才来京城几天?又惹下这种事,明明早就发誓不做出格的事的,至少要转个弯子去做,没想到还是被人骂了。 一想起梁宸宇他就来气,一个大男人,占便宜也是你占我的便宜好不好,小气!哼,以后再不理这个人了,我就不信没了这个人我做不成事。 知书他们上哪儿去了?怎么还不来?灵珑伸长脖子张望。 “喂,丫头!” 灵珑回头看一眼,见是梁宸宇,她啪一下转开头往侧跨一步拿个背影对他。 梁宸宇顿了顿,微微摇头:“喂,丫头!” 灵珑再走开一些,坚决不理她。 梁宸宇有些尴尬,这里是大街,可不能再发生方才的事,她干脆就站在她身边不远处以他们能听到的声音淡淡道:“院子的事儿我请童掌柜帮忙去找了,你中午过来走一趟,应该能成。” 灵珑回头:“谁稀罕,我自己找。” “你……” “哼,我不认识你。”灵珑瞪他一眼,大步走向对面,却没留意侧面疾驰而来的马车。 当她听到噔噔噔的马蹄声已经来不及了,她惊恐的站在路中央不知所措。突觉侧面一股力道把自己拉了回去,然后是一阵昏头转向,等她回过神来,正被梁宸宇搂着躺在地上。 她诧异的抬眼望着他,见他一身狼狈,梁宸宇黑着脸站起来,顺手把她也带起来,怒气冲冲道:“你怎么走路的?不要命了?” 他扯开嗓门凶巴巴的一吼把本就受了惊吓的灵珑吓得身子一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梁宸宇怔愣一下,莫名的看着她,“你还好意思哭?差点儿命都没了!” “宇哥哥!”旁边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二人抬头,见马车车帘掀起,一个五官精致美丽的少女冒出头来,她诧异的看着梁宸宇:“宇哥哥?” “丹丹!你怎么在这儿?”梁宸宇不自觉的放开灵珑,走向马车站在车帘下跟那女子说话。 “我跟母亲去选几匹布料。” 一个中年妇人凑到窗边看了看:“宸宇啊,你一大早就来巡视铺子了?” 梁宸宇有些尴尬:“也……也不是,苗夫人,你们去哪个布庄,要不我送你们过去?” “不用了,你瞧你,把自己弄成这样,还是快快回去梳洗吧!” 梁宸宇这才留意到自己一身凌乱,都是因为方才救那女人所致。 苗夫人看一眼旁边的灵珑,低声问:“她是谁?” 梁宸宇回头看了一眼:“她?哦,她就是个路人,我看马车差点儿把她撞飞,情急之下救了她。” 那年轻女子不好意思道:“宇哥哥,方才马匹在前面受了惊,所以才会突然跑这么快,没伤到那位姐姐吧?劳烦宇哥哥帮忙安抚下那姐姐,带她去看看大夫吧?” 梁宸宇点头:“好,我会处理好的,你们一路小心些。” 梁宸宇又严肃的训斥车夫几句,才跟那对母女告辞。 他们亲密的样子灵珑看在眼里,直到马车走得没影儿了,他还站在原地巴巴的望着。 “喂,别看了,走远了!” 梁宸宇瞪她一眼:“你这女人,就这知道惹事,喏,对面有个成衣铺子,去换身儿衣服吧,我付钱。” 灵珑扁扁嘴,小声嘀咕:“有钱了不起啊?” 梁宸宇回头看她,灵珑赶紧收声,呵呵干笑两声:“多谢梁大侠救命之恩,我去了啊!” 灵珑快步走进对面成衣铺子,一进门就喊:“掌柜的,把你们铺子最贵的衣裳拿来看看。” 第四十二章 又遇熟人 掌柜最喜欢听这种话,马上就拿出一套满身珠翠的衣裳来,灵珑嫌弃的皱眉:“你当我暴发户啊?不要这个,要清淡的,别这么叮叮当当响的。” 趁着挑衣服的空档,灵珑顺便跟掌柜打听那梁公子的底细,掌柜听说是梁公子付账,顿时瞪大了眼,也更加热情了。 “哎呀,小姐,您真是遇上大财主了,那位梁公子啊,可是梁国公府的大公子了,家财万贯,瞧见没,对面那顺通钱庄就是他家的,全国各地都有他家的分号。 这顺通钱庄一年少说也能赚个几十百把万两银子吧?再加梁家其他产业,说他家是天下首富都不为过。小姐,这件,这件好,才一百两银子。” 灵珑瞪大眼:“你方才明明说的是二十两银子。” 掌柜呵呵干笑两声:“哎呀,小姐,您着什么急啊,又不是您付账!” 灵珑黑了脸:“你这掌柜,开的黑店不成?你跟人家钱庄门对门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还专坑熟人啊你?” “小姐别生气嘛,二十两就二十两,那小姐就多买几件吧?” “多买几件可以,价格给我便宜些啊!” “呵呵,小姐放心,小姐放心。” 灵珑搜罗一遍,一共买了六套衣裙,议价下来一共一百两银子。 等灵珑抱着一叠衣裙去找梁宸宇结账,梁宸宇扫一眼,微微皱眉:“你还真不客气啊!” 灵珑原本满心欢喜突然被浇盆凉水,自然不高兴,撇撇嘴道:“你家这么有钱还这等吝啬?那铺子掌柜听说是你结账,一套就要一百两银子,我跟她好说歹说,买了六套才一百两了,六套哦!” 梁宸宇好笑道:“有什么区别?我还不是一样要付一百两?” 灵珑眨眼想了想,他好像真没占着便宜,倒是便宜了自己。也罢,摔那一次得一百两银子也值了,想到这里她又高兴了,美滋滋的看着一堆衣裙:“哎,你叫梁宸宇?” “干嘛?” “方才那小姐是你情人吧?” 梁宸宇微微皱眉:“胡说,丹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哦,是吗?嫂夫人啊,怎么不早说,我也去拜见拜见啊!” 梁宸宇斜她一眼:“算了吧,你别给我找事儿就行。” “小气,我又不是男人,不会跟你抢的。” 童掌柜进来:“公子!” “何事?” 童掌柜看一眼灵珑,略有些顾忌的样子,“那个……有贵客来访。” “贵客?好,我马上来。” 梁宸宇对灵珑道:“野丫头,自个儿找些回去,别再给我惹事了!我走了啊!” 灵珑对这梁宸宇背影做鬼脸,不过这人还不错,虽然说话难听,怎么的也帮了自己大忙,还救自己一命,还买这许多衣服,没想到他家还是开钱庄的。以后可得巴结着点儿,肯定能得不少好处。 灵珑抱着一堆衣裙往外走,从后院往前走时迎面遇见个白衣飘飘、一身仙气儿的漂亮男人。仔细一看,那不是那个谁谁吗?自己真是运气大好了,钱庄果然是个好地方。 灵珑兴冲冲的迎上去拦住那人:“嗨,公子!” 仙人般的男人停下盯着她打量半晌:“苏二小姐?” 灵珑用力点头:“对呀对呀,就是我,公子,咱们真是有缘啊!” “有缘?” “是啊,我昨天才到京城,今天就遇上您了!” 男人微微皱眉:“你……不在江州好好嫁人,来京城做什么?” 这仙人公子说话就是这么直白,灵珑也不介意,呵呵干笑道:“我一连订亲三次,还没过门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个失踪了,没办法,那地方没法儿待了!” 仙人公子哈哈一笑:“所以你来京城碰运气?” 灵珑尴尬的笑笑:“算是也不是,不过公子要有合适的可以帮我留意留意啊,要命硬的,克不死的啊!公子,我有事先走了,有空慢慢聊啊!” 灵珑听见门外有知画的声音,知道他们回来了,赶紧抱着衣裙出门。 仙人公子回头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背影,梁宸宇从里面迎出来:“三皇子,您怎么不进来?” 三皇子呵呵一笑:“刚刚遇上个熟人。” “熟人?”梁宸宇往外看一眼:“你说她?” “是啊,有过几面之缘,这女子挺有意思。呵呵,梁兄,上次的事儿……” “三皇子里面请。”梁宸宇请三皇子走在前面,回头看一眼小跑着出门的灵珑,暗暗摇头,这女子真会惹事。 宋氏见灵珑抱这么一大堆衣服,诧异道:“灵珑,你说的办事就是去买衣服?” “不是,捡的。” “捡的?我看看,都是新的啊!” “娘,你别管了,反正没付钱。对了,你们找的院子怎样了?” 宋氏愁眉苦脸的摇头:“不好找啊,这地方寸土寸金,一个二进的小院子开口就要万把两银子,咱们怎么买得起啊?” “那么贵!可以找位置偏一点儿的价钱肯定便宜些,只要安全安静就行。” 宋氏摇头:“没那么好找啊!” 知画道:“小姐,您不知道,那些牙行的人可欺生了,一听我们不是京城口音就漫天要价。同样的院子,我明明听他跟另一个人报价四千两,价钱还好商量,可一到我们就成了一万两,一文不少,气死人了!” 灵珑看向知书,知书点头:“是啊,小姐,京城的人是挺欺负人的,以后出门都要小心些。” “娘,我想咱们还是在附近寻个小点儿的院子,只要能住下咱们几人就好,大宅子还是等父亲回来再说吧?” 宋氏点头:“我也这么想,先找个小院子安定下来,等休整一段时间,咱们去你舅舅家看看,请他帮帮忙应该能行,还有我陪嫁那十几个铺子,咱们去看看,能不能收回来做点儿小营生。 唉,你爹的事儿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办下来,咱们不能待在家里坐吃山空啊!” 宋氏有此想法让灵珑很是意外,这正合她意,她正想着找个铺子开个店,自己赚点儿钱自己话,那样才实在。 灵珑跟着母亲又转了几个牙行,顺便打听会功夫的丫鬟,半天下来,一无所获,只能指望梁宸宇了。 第四十三章 买院子收丫鬟 午饭后,灵珑找了个客栈让母亲休息,无论如何,母亲今晚是不能回苏府的。 然后她借口一个人溜出去,跑去顺通钱庄找掌柜,掌柜拿出一张房契:“苏小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二进的院子,一共十二间屋子,就在钱庄背后的巷子里,从巷子侧面穿过去就是苏府的侧门,三千两银子,小姐看看可否满意。” “才三千两银子?能带我去看看吗?” “可以,福长,过来,拿着房契带苏小姐去看看院子,苏小姐合意的话,直接带她去官府过户,不满意回来就是。” 一个相貌平平、身材中等的二十来岁年轻男人进来,毕恭毕敬的接过房契,“苏小姐请随我来。” 灵珑跟着他从钱庄出来,往后穿过一条巷子,过了次街,那院子在街对面的小巷里,布局不错,房屋八成新,家具什么的都很齐全,随时可以搬进去住。 灵珑非常满意,“福长,这么好的院子,为何我们去牙行问就没有了?价格还这么便宜。” “苏小姐,这院子按市价至少要五千两左右,但院子前主人欠我们钱庄银两,拿这院子做抵押,抵押的三千两,两年没来赎,我们可以自由处置这院子,苏小姐是公子熟人,掌柜不会赚你的银子,就以原价转给苏小姐了。” 灵珑闻言心中一喜,对梁宸宇多了几分感谢之情。 “福长,你们公子了?” “公子回府了。” “他时常来钱庄吗?” “不是的,偶尔来一次,正好被小姐撞见,小姐运气不错。” 灵珑干笑两声,想了想又问:“你们公子是梁国公府的大公子?” “是的。” “那……跟他订亲的苗小姐又是何身份?” 福长看灵珑一眼,目光有些异样,灵珑赶紧解释:“你别瞎想,我没想贴上你家公子,他救我几次,我是知恩图报的人,只是想多了解一下而已。” “没什么,我们公子和苗小姐的事光明正大,没什么好隐瞒的,京城随便找个地方都能打听到。苗小姐的父亲是兵部尚书,与我们公子家一直交好,苗小姐与公子是指腹为婚,从小一起长大,所以……” “青梅竹马?” “算是吧!苏小姐,您对这院子还满意吗?要不要去过户?” “满意满意,现在就去吧!” 灵珑跟着福长去官府,似乎官府的人都认识福长,对他很客气很殷勤。灵珑暗地摇头,宰相门前七品官,总算见识了。 福长办好文书,毕恭毕敬的递到玲珑手上:“苏小姐,以后那院子就是您的了,您清收好。” 灵珑谢过,福长又把她送回客栈门前才离开,不得不说这福长确实会办事,在什么人面前就摆什么样的姿势,时高时低,顺手拈来,不得不让人佩服。 灵珑拿着房契找到母亲,宋氏见之惊讶无比:“这……这是哪儿来的?” “娘,这就是我说的那个熟人,他帮忙找的院子,我已经看过了,里面家具齐全,就差些日常用品,随时都可以搬进去。” “小姐,真的吗?我们今晚不用提心吊胆了?太好了!”几个丫鬟高兴得拉着手跳起来,主子在苏府离都不好过,更别说她们,她们巴不得早早离开了。 灵珑当即带他们去看了院子,母亲非常满意,喜滋滋的吩咐几个丫鬟出去采买东西,还说要去把苏府离的东西都带出来。 灵珑有些犹豫,她真不想就这么离开苏府,可苏府个个都不是善茬儿,自己一个人前去就是送死,可惜自己又不会什么功夫,也没个特长,就会磨磨嘴皮子,要不……先搬出来,等找到合适的丫鬟再回去? “小姐,门外有两位姑娘求见您。” “姑娘?” “是啊,小姐,她们说是梁公子派来伺候小姐的。” 灵珑闻言一喜,梁宸宇这家伙果然义气,上午那么求他都不应,结果什么事都办得好好的,啧啧,不愧是国公府的人,办事就是有效率。 “快请进来。” 灵珑站在屋檐下,见两个衣着简练十五六岁的姑娘低眉顺眼踩着小碎步走进来,在灵珑面前福福身:“奴婢拜见小姐。” “免礼,你们是梁宸宇派来的?” “是的,小姐,奴婢奉命伺候小姐。” “好,都叫什么名字?” “奴婢桂英。” “奴婢桂兰。” 两个丫鬟高矮身段儿相貌都很相似,“你们是亲姐妹?” “是的,小姐。” “你们……会功夫?” “是的,小姐。” “那……表演给我看看。” 两个丫鬟对望一眼,其中一个身形略壮的站出头,目光扫一圈,见墙角有几个木桩,她踩着小碎步走过去,看起来跟普通丫鬟没什么不同。 突然她脚一勾,木桩飞起,也不知她手上如何动作,咔咔咔几声,一根木桩变成十来片均匀的木柴,嗖嗖嗖,稳稳插入她身边的地面。 大家诧异得张大嘴,丫鬟淡定的福福身:“桂英献丑了!” 大家又怔愣片刻,灵珑突然拍手叫好,其他几人也跟着使劲拍手:“好,好!好厉害!” 灵珑兴冲冲的看着另一个丫鬟:“你是桂兰吧?你有什么拿手功夫?” “回小姐,奴婢的功夫上不得台面,没姐姐那么厉害,奴婢擅长暗器和轻功。” “暗器?轻功!”灵珑几乎看直了眼,这不正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你……你试试看。” 桂兰眼珠一转,突然出头,身边似有微风拂过,知画回头看了一眼,诧异的看着身后木窗上十来根细针排成一列,上面还扎着两只苍蝇。 知画惊恐的拉拉灵珑:“小…小姐,您看。” 灵珑回头,看到那一排细针,连她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灵珑高兴得连连拍手:“太神了!太神了!你们太厉害了!” 桂英和桂兰一起福身:“小姐过奖了,我们这点儿三脚猫功夫不算什么,比起公子,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灵珑诧异的睁大眼:“梁宸宇那么厉害?” “是的,小姐。” 灵珑有些无语,以前见他用轻功带着自己窜上窜下不费功夫,没想到他如此厉害,她心中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心想以后还是少惹他,多些恭敬的好。 第四十四章 重回苏府 有桂英桂兰两个丫鬟,灵珑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她当即把桂兰留在小院里,自己带着桂英回了苏府。 灵珑回府已是傍晚时分,苏老爷子和两位舅舅已经回府,她一进门,就见旁边有小丫头飞快往后院跑去,应该是去给大夫人和老妖婆报信了吧? 灵珑也不在意,带着桂英大摇大摆往后院去,过垂花门时,守门的婆子拦住灵珑:“小姐,你上哪儿去了?府里找您找了一天。” “找我干什么?” “大夫人听说听风院缺少锅具物什,特地备了一整套新的给送过去,却一直不见您人,连三夫人也不在,让交接的管事好不为难了。” “哦?伯母给我送东西?” “是啊,小姐不信可以回去看看。” 灵珑看她一眼,抬步进门,桂英却被拦住:“你是谁?怎的从未见过?” 灵珑回头:“他是我的贴身丫鬟,有何异议?” “哦,没有没有,只是没见过。”婆子不着痕迹的打量桂英,桂英笑眯眯的任凭她打量个够,然后不紧不慢的福福身,跟着灵珑进入后院。 回听风院的路上,灵珑先去探望自己亲奶奶,自己奶娘武妈妈从昨日就一直留在那边伺候,也不知如何了? 灵珑到时,见武妈妈扶着老姨娘站在院门口,愣愣的望着院里发呆。 “奶娘,你们怎么站在院门口啊?” 武妈妈回头看到灵珑,立刻像看到救星一般:“哎呀,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瞧,院子都成这样了,我们今晚怎么住啊?” 灵珑往里瞧了一眼,见昨天才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院子被弄得乱七八糟,比先前还不如。破烂家具、砖瓦木条、碎石石灰等东一堆西一堆,根本没地方下脚。屋里更乱,到处都是破烂的家具,以前还有窗户纸,现在连窗子都给拆掉了。 “怎么这么乱?他们要干什么?” 武妈妈道:“小姐,今儿一早来了几个工匠,说是奉命来修缮房屋院子的,请我们在外面等等。我们一出门,他们就开始砸东西扔家具,又运来一大堆的砖瓦石块儿,您看,不仅窗子拆了,连床都拆掉了,我们今晚怎么过啊?” “没关系,她要修就让她慢慢修,走,带我奶奶到听风院去。” 武妈妈看看周围,凑过来小声道:“小姐,奴婢也是这是意思,可老姨娘就是不愿去,说老太太没有发话,她去了要受罚的,您看怎么办?” 灵珑想了想,把武妈妈拉到一边,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武妈妈诧异的睁大眼:“这样能行吗?” “行,奶奶看不清,脑子也糊涂,咱们是为她好,就这么办。” 灵珑和武妈妈过去一人扶一边,灵珑甜甜道:“奶奶,我是您孙女灵珑啊!” 老姨娘觑着眼睛看了半晌,“哦,真是灵珑啊,你回来了?” “是啊,奶奶,孙女带你去周围走走可好?” “不行啊,老太太给我下了禁足令,不准我离开这院子啊!” “奶奶,您早就出来了,还是那几个工匠把你赶出来的,工匠是奉老太太之命来的,让你出来就是老太太的意思啊,奶奶,难得出来,走吧,咱们逛逛去。” 灵珑和武妈妈不由分说驾着老姨娘就往听风院去,老姨娘好些年没出院门,眼睛又不好使,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一边走一边不安的问这是哪儿那是哪儿。 等到了听风院,灵珑骗他:“奶奶,您看,咱们回来了,您院子修好了,咱们以后就住这儿了。” “修好了?没这么快吧?” “奶奶,孙女还能骗您不成?走,咱们进去吧!” 灵珑扶着老姨娘进院,鬼婆婆颤巍巍的站在厢房门口,灵珑停下,轻声问:“奶奶,您还记得鬼婆婆么?” “鬼婆婆?”老姨娘有些失神,“记得啊,她不是被烧死了吗?” 灵珑一眼鬼婆婆,见她眼神有些暗淡,慢慢的转身回屋,房门吱嘎吱嘎缓缓合上。 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鬼婆婆,一个两眼昏花混混沌沌胆小怕事的老姨娘,她们曾经都是老太爷的女人,却没一个落得半点儿好。 灵珑明白,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希望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可犯错的明明是男人,女人们却往往只会自相残杀,对男人万分纵容,她怎么不想想,世上女人千千万,除掉这个还有下个,你除得完吗? 如果对方无害,完全没必要把人家逼上绝路,可往往有些人就是那么狠心,而苏家这位老太太更是狠毒中的翘楚。 灵珑把老姨娘安顿好后出去,留守听风院的两个婆子迎上来:“哎呀,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夫人了?申妈妈他们了?” “他们在院外找了地方暂住,白日里可有人来过这里?” “有啊,大夫人送了一大堆东西过来,都是崭新的厨房用具,还有些柴米油盐,他们坚持要主子签收,可小姐你们一直没回来,奴婢就代为签收了。” “恩,他们没为难你们吧?” “那倒没有,大夫人还挺客气的。小姐,东西奴婢都放在库房了,不知能不能用?” “我去看看。”灵珑进库房转了一圈,确实有不少东西,都是些不值钱的。 “这些器具用得上的就用吧,不过使用之前一定要好好清洗,用开水煮一阵最好。” “那这些粮食食材了?” 灵珑抽取一些看了看,表面也看不出问题,但就怕他们在这上面做手脚,每天出去买米买食材吗?进进出出的那么多人看着,万一有人找茬儿也麻烦。 灵珑正在犹豫,桂英道:“小姐,可以让奴婢看看吗?” “哦,好!” 灵珑让开,让桂英一一查验,她一样一样仔细翻捡,又闻闻嗅嗅,把东西一样一样分成两堆。末了站起来:“小姐,这些可以用,这边的就算了。” 灵珑大致看了看,不能用的东西多是些名贵的食材,里面还有半只人参。 “这些有问题吗?” 桂英看她一眼:“小姐,这边的东西有些已经霉烂,有的沾了不该沾的东西,有的跟常用食物相克,一不小心就是大毒,所以……” 第四十五章 上门执法 灵珑心中诧异:“桂英,你懂医药?” “略知一二吧!” 灵珑欣喜,就像捡到个宝一样,梁宸宇太够意思了,这样的好男人太少,要不是他已经订亲,灵珑还真有些动心了。 “蔡婆婆,把这些有问题的东西挖个坑埋掉。” “啊?埋掉啊?小姐,万一哪天大夫人想起来了,过来要东西怎么办?” “这个……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找个木箱子把它装起来,封死了,做上标记,千万不要弄错了。” “是,老奴马上去办。” 灵珑把知书知画的房间分给桂英,让她自个儿整理整理,整理完了去厨房帮忙。灵珑自个儿则去堂上陪老姨娘说话。 灵珑一进堂屋,就见老姨娘闹着要走,灵珑扶住她:“奶奶,您上哪儿去?” “乖孙女,我要回去啊,再不回去让老夫人知道了一定会责罚我的。” “奶奶,这就是您的院子啊!” “不是不是,我那屋子没这么大,东西也没这么好,乖孙女,你快送我回去吧!” “哎呀,奶奶,我是您的亲孙女,您还怕我不成?孙女回来就是要奶奶离开这鬼地方,咱们出府去过好日子好不好?” “出府?” “是啊,奶奶不想见爹爹吗?不想跟儿孙们在一起吗?咱们出去,孙女跟爹娘一起伺候您好不好?” 老姨娘有些愣神:“出府啊!出府好啊,炳仁就出府了,我的炳仁。” 看老姨娘呆呆的样子,灵珑询问的看着奶娘,奶娘拉着灵珑走远些:“唉,小姐啊,老姨娘这些年被这府里的人欺负惯了,也被欺负怕了,只有提起老爷时,老姨娘才会安静些,总问我老爷的事情,昨儿晚上奴婢陪着老姨娘一直聊到天亮了。” “是吗?你可有问她为何被禁足在那破院子里?” “奴婢问过,老姨娘不肯说,只一个劲儿追问奴婢老爷的事情。不过今儿上午,奴婢拉着送饭的大姐问了,她说她进府才五年,进府时老姨娘已经被关那院子许久了。 听府里的下人说,老姨娘当年不知犯了何事,惹恼了老太爷,老太爷大发雷霆,本是要轰她出府的,老太太帮着说了几句好话,去了她姨娘的身份,贬为普通下人,禁足在那破院子里,没有主子的吩咐,她一辈子不许踏出院门。” “没有主子的吩咐?” “是啊,小姐别瞎想,老太太话虽那么说,但这话说直白些就是老太太一天不开口,老姨娘就一天不能出门,小姐的话没用的。” 灵珑心中愤怒:“那个老妖婆,真是欺人太甚。我这就去找爷爷,让他把老姨娘派给我们,她苏府里粮食精贵,咱们自个儿养。” “哎,小姐小姐,您可别惹事儿,奴婢虽只见过老太太一次,可那老婆子一看就不是善茬儿,您没有十足把握别去招惹她,免得惹怒她事情办不成反而被倒打一耙。 就说老姨娘这事儿,如果老太太坚决不松口,老姨娘卖身契还在她手上,以后您再想带走她就难了,说不定还会给老姨娘找来祸端也不一定。” 仔细想想,奶娘的说法也有道理,还是自己太冲动了,得沉得住气才行啊。 “那……奶娘,这些日子,老姨娘就劳烦您了!” “小姐别这么说,我会尽力的,只是小姐您,江州那边是个教训,以后万万别再冒失了,知道吗?” 灵珑尴尬的笑笑,点头应了。 一夜无话,次日早上,院门口来了两个婆子求见,灵珑心有抱怨,真是不让人有半点儿安身。 灵珑出去,见院中站了两个衣着装扮面色都异常严肃的中年仆妇,看她们衣着样式,应该是管事级别的下人。 “大清早的又想干什么?”灵珑没好气道。 二人面无表情标标准准的行个礼:“回灵珑二小姐,我们是执法堂的,听说方婆子昨晚来了您这院子,请问是否有此事?” “什么方婆子?我不认识。” 两个仆妇对望一眼:“回灵珑二小姐,方婆子年轻曾是我苏府的姨娘,后来犯了大罪被贬为奴,劳烦小姐仔细想想,方婆子当真不在吗?我们要回去交差。” 灵珑反应过来,她们说的方婆子是自己亲奶奶,昨天听说她离开破院子有人找麻烦还不信,今儿一早还真的就来了。 灵珑踱着步子围着二人走了一圈:“执法堂是个什么东西?” 二人依然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回答:“回灵珑二小姐,执法堂隶属苏家祠堂,设立已有上百年,专门惩处苏家犯错的主子和下人。” “主子你们也敢处理?” “奴婢不敢,奴婢是说执法堂有权处理,执法堂的管事者由苏家长老担任,如果长老合议认为苏家某些主子犯下大错,执法堂就有权拿人处置。” “是吗?那我问你,方老姨娘当年到底犯了何事,要你们把她关整整十年,苏府不是官府,没有权利滥用私刑吧?” “回灵珑二小姐,方婆子早已没了姨娘身份,至于她所犯何事,奴婢不敢妄加议论,小姐若想知道,可以去执法堂走一趟,问问当值的长老即可真像大白。但在此之前,执法堂的处罚还未撤销,请灵珑二小姐尽快把方婆子送回去。” “如果我不送了?” “那奴婢等只有回去禀报,请当值长老亲自前来拿人了。” 灵珑真想说:你去呀,快点儿滚,但奶娘说得对,要沉住气。 她深吸几口气忍了又忍,“老姨娘的院子破烂不堪,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你们要我把她送回去,送回哪儿去?” “这个不归奴婢管,奴婢只按执法堂的规定行事。” “哼,好一个按规定行事,我看你们分明是借着个执法堂故意欺我,告诉你,我也姓苏,我也是苏家的主子,老姨娘是我亲奶奶,有本事你就叫长老来亲自把我抓去好了!” 两个仆妇对望一眼:“请灵珑二小姐不要为难奴婢。” “我何曾为难你们?分明是你们欺上门来。” “哎呀,两位姐姐,你们来得正好,我正要带老姨娘回去了!”奶娘武妈妈扶着老姨娘从屋里出来。 第四十六章 踢皮球 灵珑气结,想要叫他们回屋去,武妈妈对她直眨眼,扶着老姨娘到了近前,对那两个婆子笑眯眯道:“两位姐姐,我家小姐年轻气盛,说话不知轻重,你们别往心里去。” 两个仆妇嘴上说不敢,却面色平淡,没什么表情。 灵珑皱眉看着武妈妈,武妈妈暗暗扯扯她袖子,笑眯眯道:“二位姐姐,你们看,我正要带老姨娘回去了,要不……两位姐姐帮忙带个路?” “好!”两个仆妇走在前面,武妈妈扶着老姨娘跟在后面慢慢离开。 灵珑捏紧了拳头,低骂:“这群狗奴才,太气人了!桂英!” 桂英低头上前一步:“小姐,奴婢在。” “走,跟我去执法堂走一趟。” “是。” 灵珑带着桂英气冲冲的离开听风院,见人就拉着问执法堂的位置,原来执法堂并不在苏府之内,而是在与苏府有一墙之隔的苏家祠堂,那是单独开出来的一个院子,从苏府南门出去就是。 灵珑来到院门口时被个两个婆子拦住:“你是何人?” “苏家三爷苏炳仁之女苏灵珑。” 两个婆子闻言似乎有些意外:“灵珑小姐所来何事?” “为我亲奶奶方老姨娘而来。” “对不起,灵珑小姐,这里是祠堂,没有姓方的姨娘。” “我要见你们当值的长老。” “当值长老还没来。” “何时来?” “这可不一定,长老无事一般不来。” “那现在有事了,快去把当值长老请来。” 两个婆子对望一眼:“这个……灵珑小姐,请问您具体何事了?” “我的问题你们解答不了,我要亲自问长老,你不去请,就把具体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寻。” “小姐稍等,我们商量商量。” 两个婆子到里面嘀嘀咕咕一阵,然后回来给了她一个地址,就在前面巷口往右转第二个院子,那里就是现任苏氏族长所住的院子。 灵珑谢过,赏了她们一人一两银子,两个婆子有些意外,还是欢喜的谢过了。 灵珑离开没一会儿,朱氏身边的大丫鬟迎春匆匆过来:“灵珑小姐可曾来过?” “来了,又走了。” “走哪儿去了?” “祠堂里不方便小姐进来,当小姐要找长老,老奴就把她指到族长院子去了。” “啊?你们傻啊!那小姐明明是来找茬的,哎呀,算了算了,我得赶紧禀报夫人去。” 迎春来得匆匆去得匆匆,让二人觉得莫名其妙。 灵珑这边很容易就找到了族长家,让她意外的是族长家的院子并不大,只是一个简单的四合院,统共不过五六间屋子,还没有他们昨儿个买的那院子大。 开门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灵珑表明身份并说明来意,妇人诧异的打量灵珑半晌:“啊?你就是炳仁那个双生女儿?你姐姐了?炳仁也回来了吗?” 这妇人对父亲颇为熟稔的口气让灵珑意外:“请问您是……” “哦,按辈分算你还得叫我一声奶奶了,我娘家姓张,你就叫我张奶奶吧!” “张奶奶好,晚辈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个……还请张奶奶莫要嫌弃。”灵珑身上别无他物,就剩几张银票,还都是一百两面额的,来见族长不能不送礼,何况这位张奶奶对自己还不错,这一百两也送得值了。 张奶奶看了看:“哎呀,这么多,小丫头还挺客气,来来来,进来说话。” 张奶奶掌她肩膀把她拉进院子来。屋里陆陆续续出来好几个人,一对头发全白的老夫妻,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两对二三十岁的小夫妻,还有四五个十岁以内的孩子。 这么多人!就住这么小个院子?这再次让灵珑意外了一把。 张奶奶笑呵呵道:“爹,这是炳仁那个双生女儿叫灵珑,特地来找您的。” 上房那个须发洁白的老者打量灵珑一番,淡淡道:“进来吧!” 难道这就是族长?老成持重的样子挺有威严,不愧是族长。 张奶奶轻声道:“孩子,别怕,老爷子很好说话的。” 灵珑跟着老族长进屋,那几个孩子一窝蜂围上去:“奶奶,给我们买吃的,买新衣服。” “我也要我也要!” 灵珑回头看一眼,见张奶奶拿着银票笑眯了眼,看来这一家子经济状况不容乐观啊!怎会这样了?不是族长吗?在灵珑印象中族长应该是德高望重的人担当,那他肯定官位不低,家中状况肯定也不差,结果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族长在堂屋正上方坐下,灵珑上前行礼,族长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堂屋里静默片刻,灵珑望着上方威严的族长,原本满腹质疑现在却不知从何问起,本能的觉得只有等老人家开了口自己才能问。 族长扫她一眼:“炳仁……过得可好?” “挺好的,我爹任职江州织造,虽然官职不大,俸禄好处却不少。” 族长微微皱眉:“在朝为官,就得为民着想,不可只贪恋荣华富贵金钱利益。” 灵珑顿了一下,暗地抽抽嘴角,感情这位老族长还是位正直过头的愤老了。 “是,父亲从不敢做欺压百姓之事,一直兢兢业业为官,奉公办事。” “恩,那就好。他……何时回来?” “等京城的官职找好了就回来。” “很好。” 族长停下,沉默好一阵才问:“你所来何事?” 灵珑站起来:“前辈,我们此次回来发现奶奶、就是我爹的生母方老姨娘被圈禁在一个破烂院子里,她眼睛有问题又无人照顾,我们这些做晚辈的看着着实不忍。 灵珑此次前来一是想问清楚奶奶当年到底犯下何事要得如此惩罚?二来灵珑想求族长给方老姨娘一个特赦,让她离开苏府跟随我们过活。” 老族长看一眼灵珑:“方老姨娘为何被罚你应该去问你爷爷,这是你们这一家的家务事,没有犯到家法族规,老夫不能干涉。” “可为什么今日一早就有两个自称执法堂的妇人跑来抓老姨娘了?执法堂到底归苏府管制还是归族里辖制?” 老族长摇头:“祠堂里是有个执法堂,但那是执行族规的,除非我苏家有人犯下天理不容的大错才会动用。你们这一支现在家大业大,你爷爷自设了一个执法堂,说是归族里辖制,但实际与我等无关。” “那……那就是说老姨娘的处罚不是族里所设,而是府里老太太下的吗?” 第四十七章 恩怨极深 “诚然!”族长肯定的点了头,灵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感觉自己被人踢了皮球,东边推西边,西边推东边,说到底还是苏家老妖婆在作怪。 灵珑感觉问不出什么,便起身告辞。 她从堂屋出来,见一群孩子围着张奶奶分什么东西,她本想告辞离开,张奶奶笑眯眯的把她招呼过去,轰走一群小屁孩,拉她坐下。 她往堂屋里瞥一眼,笑呵呵道:“什么都没问到吧?呵呵,老爷子就那样,古板惯了,你别跟他计较。” “灵珑不敢。” “哎哎,别起来,咱们自个儿家里说说闲话,不兴那些礼不礼的,就老爷子爱面子,以为还是几十年前的大家族了,老爱弄那些虚的。” 张奶奶的声音并不小,相信堂屋的老族长肯定能听到,灵珑尴尬的笑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灵珑丫头啊,看在你送的厚礼份儿上,你有问题尽管问我,我知道的不比老爷子少,保准让你满意,怎样?” 灵珑眼前一亮:“真的?” “那还有假?方才你们的话我也听了一些,你想问你亲奶奶的事吧?” 灵珑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张奶奶,我亲奶奶当年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啊?” “犯事儿?呵呵,那个叶氏是个什么人你该清楚吧?” 叶氏?灵珑有些茫然。 “哦,叶氏就是你爷爷的正室,你们苏府现在的老太太,你怎么称呼她的?” “也叫奶奶。” “呵呵,也是,这么称呼也不算错。那女人可不是个善茬儿,我家虽没府里那样家大业大,这高门大户里的门门道道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你家那老太婆事儿最多,京城的老人没几户不知道她的,那传言可多了……” 灵珑不想扯远了,只想问清楚亲奶奶当年的事情,便打断她话头,急切的追问:“张奶奶,听说我亲奶奶自我爹调任江州后就出了事,是这样吗?” “等我算算日子啊,炳仁是八月里离京去上任的,方姨娘是腊月里出的事,相差就几个月,你那说法也对吧!” “那具体是为何了?” “为何啊?呵,这个说来话长啊!” “张奶奶,我特地为此而来,有的是时间。” “好吧,让我想想啊,这事儿从何说起了……哦,就从你娘进门说起吧!” “我娘?!这事儿跟我娘有关?” “也算吧,你听我慢慢说。” 当年,苏炳仁年过十六还未订亲,方姨娘一心想给他找个官宦人家的嫡小姐,希望以后对他仕途有所帮助。 但苏炳仁是庶出,方姨娘出身也低,要想找名门贵胄家的小姐几乎不可能,老太太叶氏对这事儿又不咸不淡的,所以这事儿一直拖着。 可方姨娘是苏炳仁亲娘,她着急啊,她对叶氏一向毕恭毕敬,但为这事儿没少去烦扰她,次数多了叶氏不舒坦了就把苏炳仁打发出府去住,方姨娘为此不知哭了多少回。 那时苏炳仁考上了贡生,住在朝廷提供的学堂里,时常跟一群学子出门游玩喝酒,日子倒也过得自在。某次出游他遇见了国公府嫡小姐,一见不能自拔,喜欢上那位小姐。 但国公府嫡小姐身份如何高贵,即便叶氏嫡出的儿子苏炳全也未必能求到,何况苏炳仁?苏炳仁那时就像魔怔了一般天天跑到国公府门前守着。 这事儿很快就传回苏府,苏老太爷大为关火,回来冲着叶氏大发脾气,责怪她对苏炳仁的亲事不上心,要她尽快给苏炳仁安排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苏老太爷刚走,不知情的方姨娘正好跑去求情,求叶氏给苏炳仁相看个好姑娘。叶氏当时没说什么,不过态度异常冷淡,兴许那时候她就记恨上了吧?或者更早也不一定。 叶氏把话放出去,让媒婆带一堆帖子里,让方姨娘在里面挑。 方姨娘哪敢挑啊,何况她根本不识字,就随手拿了本帖子,那帖子正好是宋氏的庚帖,两家的亲事就这么成了。 苏炳仁被押回府来逼着跟宋氏成了亲,老老实实过了一年,国公府那边突然落了罪,女眷全被卖为官奴,苏炳仁又开始动心思了,跑去找那国公府嫡小姐。 但要赎她出来需要一大笔银子,苏炳仁想办法偷了老太爷的印章,去钱庄几乎提光了苏家所有积蓄全用来赎那国公府小姐。 突然没了这许多银子,苏家上下都闹翻天了。苏炳仁当时就被执法堂抓起来关在祠堂里,叶氏气愤不已的同时,伯母朱氏更加恼怒,她一直觉得苏府的东西都是她那房的,苏炳仁一个庶出哪儿值得这许多银子,当时朱氏还闹着要把苏炳仁送官法办。 好在老太爷还算冷静,把这事儿强压下来,把苏炳仁打得血肉模糊,在祠堂里关了大半年才放出来。即便如此,叶氏和朱氏对这事儿还是记恨不已。 那事儿过去后没多久,朱氏就吵着分家,要把苏炳仁全家赶出府去,一文钱不分给他们,因为苏炳仁已经把多的都偷走了。 老太爷看这事儿压不住,心想炳仁已经成亲生子,分家也好。 方姨娘听说这消息,就偷偷跑去找老太爷,求他帮忙给苏炳仁谋个外放的官职,让炳仁一家搬远些避避风头。 炳仁毕竟是老太爷的儿子,又是几个兄弟里面最会念书的,老太爷便给他谋了个江州织造的差事,让他带上全家老小去上任,也同意让方姨娘跟着去。 方姨娘得知消息那个高兴啊,她拿出毕生积蓄买了一堆礼物到处送礼,张奶奶这儿也收了她好大一份礼,大家都说她总算熬出头了。 可能是方姨娘风头太盛,让叶氏听到了,心里又多了几分嫉恨。 朱氏听说苏炳仁的官职比她相公还好还能赚钱,当时就不满意了,又是一通闹腾,甚至当着苏炳仁的面把他臭骂一顿,说他如何败家如何不要脸云云。 当时苏炳仁气急了,连夜收拾包袱带着一家老小就搬出府去,然后第二天租了车队,中午来接方姨娘准备次日离京。 可接人的时候他们怎么也找不着老姨娘,问叶氏要人,叶氏却说方姨娘原本是她的贴身丫鬟,方姨娘的卖身契还在她手里,她不允许方姨娘离京,不管说什么都没用。 苏炳仁恼怒之极却全无办法,只能暂住在府外想办法。 他们试了无数种办法,一来寻不着方姨娘本人,二来上任有时间限制,百般无奈,苏炳仁去找叶老太婆谈判。 叶老太婆提出一个条件,想接走方姨娘没门儿,不过你想让她过得好,就每月往京中送五千两银子,那是苏炳仁欠苏家的,也是苏姨娘的生活费。 苏炳仁怒极,当时就跟叶氏撕破了脸,发誓再不进这家门,然后愤然离京。 苏炳仁脾气也倔,离京后一封信不来,一文钱不给叶氏。叶氏也发了狠,不知从哪儿弄个老小子回来送到方姨娘房里,然后带群人把他们捉奸在床。 这样的大罪本是要沉塘除名的,叶氏不知为何只法办那老小子,却故意留下方姨娘,把她贬为最下等老奴,扔进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任她自生自灭。 第四十八章 朱氏迎接 当灵珑听说老姨娘的罪名竟然是通奸,她又惊又怒,要知道老姨娘被落罪的时候孙子都有了,一个年老色衰的妇人要通奸也不该选那时候啊,这叶老太婆果然够狠! 张奶奶说完,见灵珑一直低头沉默,摸摸她的头:“灵珑丫头啊,我以前就跟方姨娘熟识,她是个老实人,苦了一辈子,好在你们这些儿孙还算出息,她那些苦也值得了。如果有机会能把她带出来最好,张奶奶支持你,啊!” “谢谢张奶奶,我一定想办法把她带出去,让她老人家享享清福。” “嗯,有这想法就不错,不过现在就你们一个人在京吧?你爹都斗不过她,你有什么办法?你可得小心些,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我知道,我娘也在京城,不过为防万一,我娘已经搬出去了,就在苏府侧面隔一条巷子的小院儿里,我也可以随时回去。” “是吗?那你为何不一起搬走?那府里可不是个好地方。” “我和我娘都不放心老姨娘,想留下来照顾她。” “傻孩子,她苦了这许多年,都习惯了,你们不回来,她一天一天过得虽苦,但还清净。你们这一回来,若跟那叶老婆子作对,只会让她想起方姨娘,暗地下功夫对付他,你留在府里不明智啊!” 灵珑怔愣片刻:“那……那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姨娘受苦啊!” 张奶奶想了想:“你要想救出方姨娘,首先就的想办法把她卖身契拿回来,然后你爷爷那里要说通了,还有让你爹亲自来迎,如此方姨娘才能离开得安心无后顾之忧啊!” 灵珑想了想,张奶奶这说法还挺在理,自己还是太没经验,又太鲁莽了。 “丫头,老太婆知道你来我这儿了吧?” “肯定知道,苏府上下都是她的人,我们上哪儿都有人盯梢的样子。” 张奶奶想了想:“要不这样,我跟你一起进府一趟,帮你跟叶老太婆说几句好话,顺便去看看方姨娘,怎么样?” 灵珑眨眨眼,不太明白张奶奶的意思,张奶奶笑呵呵的拍她一下:“傻丫头,我家老爷子好歹有个族长的名分,我帮你说几句话,她就算不想听,怎么也得给几分薄面不是?你装乖巧些,跟叶老太婆认个错,好歹她以后不再为难你不是?” 灵珑顿时明白过来,赶紧谢过张奶奶。等她换衣服的空档,灵珑让桂英去买了些东西回来。 桂英脚程快,一刻钟不到就回来了,手里提着几个大盒子,灵珑把一大包的点心分给张奶奶的孙子们,只留了两盒,待会儿拿进府去送给叶老太太。 张奶奶说得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出头也要先装缩头乌龟,等时机成熟出其不意狠狠咬他一口,让她一辈子记得疼,以后再不敢欺到头上来。 张奶奶一阵整装后出来像完全变了个人一般都认不出来了,灵珑凑上去打量一番,赞道:“张奶奶,你这一身行头真讲究,一点儿不比府里老太太差。” 张奶奶笑眯了眼:“这还是我二十年前置办下的了,当时嫌老气,现在啊,就剩它还像点儿样子了,一年到头难得传一次,今儿个就当新鲜新鲜。” 灵珑前前后后帮她整理整理:“张奶奶可别舍不得,这么好看的衣裳怎能压箱底儿了?等老姨娘的事儿办成了,灵珑一定再做两套来孝敬您老人家。” “呵呵,这么说来,就冲你那两套衣裳,我都得加把劲儿啊!” 这位张奶奶说话随和又风趣,灵珑很是喜欢,才见一个时辰不到,竟觉得这个奶奶的称呼是最心甘情愿的。 灵珑扶着张奶奶进府,没走多远,朱氏就带着一顶软轿来迎接:“哎哟,张婶婶,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您要过府来,怎么也不派人吱一声儿,侄媳妇一定亲自去接您啊!” 张奶奶笑呵呵道:“不必不必,侄媳妇有心了,我见了灵珑丫头心里高兴,想过来串串门而已,侄媳妇不会嫌我麻烦吧?” “怎么会了,看婶婶说的。婶婶,前面路还远,您上轿吧!侄媳妇扶您。” 张奶奶摆摆手:“不必了,我是个做粗活儿的,比不得叶嫂子好福气,我别的不行,走个路还是成的,侄媳妇不嫌弃的话不如陪我一起走走吧?” “当然当然,婶婶莫嫌弃才是。” 朱氏殷勤的去扶着张奶奶另一侧,瞟一眼对面的灵珑,暗地对她放一记眼刀子,灵珑却笑眯眯的对她行个礼:“大伯母,灵萱妹妹在家吗?我正想找她玩儿了。” 朱氏审视的打量她:“在是在,不过灵萱忙得很。” 张奶奶接话:“哦,灵萱丫头最近都忙什么了?” “呵,也没什么,瞎忙。” “对了,灵萱丫头就要及笄了吧?亲事可曾定下了?” “暂时还没,正在挑了。” “是吗?可有中意的人家?” “中意的人家有啊,可不一定攀得上。” “哦?是哪家?说来听听。” “这个……婶婶,母亲听说婶婶要过来,早就备下茶水等着了,咱们快走吧!”朱氏似乎很不愿意说这个,故意找个话题避开。 张奶奶却像听不懂一般,非要追根问到底,朱氏也不好驳张奶奶面子,随口一句:“灵萱丫头相中了梁国公府的二公子,但二公子心高气傲,不一定成。” “梁国公府!那可是真真的大户啊!” 朱氏却不以为然:“什么大户不大户的,咱们府以前不还买过一位国公府的嫡小姐吗?最后还只能做个姨娘。” 朱氏说这话时不着痕迹的看一眼灵珑,她说的自然就是自家老爹的二姨娘了。 张奶奶摇头:“侄媳妇,话可不能这么说,梁国公府非同一般,不是说倒就能倒的。而且这话也只能在府里磨磨嘴皮子,出去可万万不能提,要让有心人听去……” 朱氏尴尬的笑笑:“我也就随口一说,婶婶莫往心里去,瞧,都快到了呢!” 灵珑听说梁国公府时就眼前一亮,脑子里心思转了几圈,她回头看一眼跟在身后的桂英,他们府里还有个二公子吗?晚点儿问问她看。 第四十九章 两位老太太 灵珑陪着张奶奶来到老太太院子,老太太难得起身站在门口迎接。 张奶奶笑呵呵的打招呼:“哎呀,嫂子,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老太太难得的面带微笑:“挺好,弟妹怎的有空过来了?” “哎呦,嫂子,我难得来看你一趟,还没进门儿,您就要哄我走啊?” 老太太嗔她一眼:“你这张嘴啊,都一把年纪了,还油嘴滑舌。” “老小老小,越老越小,咱们老了才没的顾忌,说话才顺溜儿不是?” 看二人姐妹好的手挽手往里走,灵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奶奶跟老太太关系这么好吗?之前听她说起老太太可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待大家都入座了,老太太和张奶奶扯了不少闲话,多少都是忆及往事的,灵珑一句也听不懂,他们提到的人名儿也一个没听过。 不过她听出一道弦外之音,老太太口口声声说自家当年如何如何,表面恭维族长处事公道,暗地却有所抱怨,又提及嫡出分支一说。 仔细听,原来自家爷爷这一支不是嫡出的,原本是哪个姨娘庶出的一支,只是族长嫡出那支渐渐没落得不像样,而自家这支一代比一代好,才形成如今这样的反差。 另外有一点,苏家的族长永远只能有嫡出一支担任,庶出分支永远只能做长老,永远受族长管制,老太太对此似乎颇为不满。 两个老太太表面和和气气笑眯眯的拉家常,暗地却是互相暗暗扁踩,谁也不服谁了! 如此闲扯了小半个时辰,张奶奶道:“嫂子啊,方大妹子在哪儿了?” “弟妹说哪一个?” “哎呀,嫂子,你可别跟我打哈哈,方姨娘都一把年纪了,还有几年好活?你真想关她一辈子到死为止啊?” 老太太眼皮跳了跳,垂眉拿起茶杯慢慢拨弄,声音幽幽道:“弟妹,炳昌今年又落榜了吧?” 张奶奶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灵珑想起张奶奶院里有个三十来岁穿儒衫的中年人,难道那就是老太太说的苏炳昌?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念书吗? 对面朱氏见之暗暗抿嘴偷笑,张奶奶本是来帮忙的,被老太太这样洗刷,灵珑很想帮忙,但想起之前张奶奶的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得忍了回去。 “灵珑丫头。” 老太太突然点名叫了她,灵珑顿了顿,看一眼张奶奶,站起来走到中间福福身:“奶奶有何吩咐?” “听说你昨晚把方婆子接到听风院去住了?” 灵珑心里纠结,要按她本性就要挺起腰板儿大声嚷嚷:对呀,就是我接去的怎么地吧?但那一套对这老妖婆行不通。 “回奶奶,我看那院子正在整修,里里外外乱得很,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方婆婆眼睛不好,天一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那么乱的院子要磕着碰着还得请大夫,多麻烦啊!左右听风院还有那么多空房间,孙女就自作主张把她接过去了,还请奶奶莫要责怪。” 朱氏诧异的看灵珑,咦,这丫头什么时候改性了?按理说她应该噼里啪啦顶撞老太太一顿才是,当然那样只有死路一条。 上方的叶老太太也有些意外,只是没表现在脸上。 她抬抬眼皮扫一眼灵珑:“老身并非要责怪你,但那方婆子是犯了重罪关在院子里受罚的,你可知道?” “是吗?灵珑从未听说过了,只以为她是一个人住那院子而已。” 张奶奶回过神来:“不知者无罪,嫂子,灵珑好歹也算你亲孙女,这么点儿小事不足为怪吧? 还有那方姨娘,犯再大的错也关了十多年了,听说她现在老眼昏花一身是病,即便放出来也走不远,嫂子你一向大度,何不干脆让方姨娘搬去听风院住算了?” 老太太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停顿,抬眼看着张奶奶似乎想说什么,这次张奶奶抢了先:“嫂子,你要做不了主的话,要不问问启昌大哥?或者让我家老爷子请他过去坐坐? 唉,虽然我们家炳昌不中用,考来考去年过三十了都还是个举人,不过我家老爷子好歹还兼着这族长的差事,偶尔请启昌过去坐坐不为过吧?” 老太太端茶杯的手晃了晃,盯着张奶奶沉默片刻,微微笑了:“小事而已,他政务繁忙,得空了一定去拜访族长他老人家。 对了,弟妹,族长他老人家身子还好吧?他年过八十太操劳不好,不要我让启程跟长老们提个建议,重新推举一位吧?” 张奶奶笑眯了眼:“好啊,我也觉得老爷子太过操劳了,反正嫡系就剩我们这一支,左右我家炳昌现在正无差事,让他顶个族长的闲差多学些人情世故,还有老爷子一旁调教,那是最好不过,免得以后临阵磨枪,闹出笑话来不是?” 这次轮到老太太脸色难看了,她最讨厌的就是张奶奶以自己是苏家嫡系自居,还时不时挂在嘴上。明明已经落魄到吃穿用度都需要这边接济的地步,还死活占着那嫡系的名头,把苏家祠堂掌握在手里。 张奶奶对老太太的反应看得真切,却依然笑眯眯道:“既然嫂子提出来了,那就劳烦嫂子跟启昌大哥说一声,我再去各家长老处走一圈,如果大家没有异议的话,那就下月十五办个仪式如何?” 老太太脸色铁青,竟被张奶奶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要知道她讨厌张奶奶,最好的踩她的方式就是拿她那万年考不中的儿子苏炳昌做筏子,如果真让那万年不中坐上苏家族长的位置,谁还敢说他半句不是? 但话头又是自己挑的,不应怎么成? 后面张奶奶再说什么老太太都没心思理会了,只想快快打发她走,别在这儿碍她眼,顺带的把方姨娘的事情也应了她还没察觉。 灵珑闻言大喜,赶紧上前行礼道谢:“多谢奶奶,灵珑一定照顾好老姨娘,不让她出门惹事。” 张奶奶也笑呵呵道:“看吧,我就说嫂子大度,什么事儿一提就应,果然如此,灵珑丫头,你以后可得好好孝顺你奶奶。” 灵珑乖巧的再次行礼:“奶奶对灵珑的好灵珑会一直铭记,以后定会好好孝顺奶奶。” 老太太有些茫然,她看向朱氏,朱氏明显有些着急。 张奶奶就势带着灵珑乐呵呵的走了。 他们一出门,朱氏就急道:“母亲,您怎能答应让那丫头照顾方婆子了?还答应把她放出来随意活动?这……” “什么?我何时答应的?” “就方才呀!” 第五十章 打听梁家 灵珑扶着张奶奶快步从老太太院子出来,二人对望一眼,灵珑偷笑:“张奶奶,还是您厉害,没想到老太太也有吃瘪的一天。” 张奶奶得意的昂起头:“那还用说,以前我家老爷子以族长的身份责骂过她,她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早就想把我家老爷子拉下来,嗤,我岂能让她如意?” “老族长还责骂过她?”灵珑心中诧异,老族长那么大年纪,古板守礼,不像会随便发火儿的人了。 “可不是,她在府里闹的那些事儿蒙得住谁啊?做过头了传出去我苏家上上下下名声都不好,不提点提点怎么行?走,咱们看你家方姨娘去。” 灵珑带着张奶奶来到老姨娘那破院子,老姨娘和武妈妈果然在,但她们只是巴巴的站在院门口,院里灰尘满天,屋里屋外都是忙活的工匠。 武妈妈见灵珑前来,低声在老姨娘耳边说一句,老姨娘转头望向这边,她老眼昏花,觑着眼看了一阵也看不清什么。 张奶奶笑眯眯的上前拉住她的手:“方大妹子,还认得我不?” 老姨娘盯着她呆愣半晌:“张…张嫂子?” “呵,你还认得我啊?听说你身子骨儿不好,我特地过来看看你啊!” 老姨娘喜得满脸皱纹缩成一团儿:“好好,张嫂子屋里坐……哎呀,屋里还在整修,要不…要不……” “方大妹子,要不咱们去你孙女那听风院坐坐吧,可好?” “啊?可我不能离开这院子啊!” “没事儿,我刚从叶嫂子那边过来,她已经解了你的禁足令,同意让你亲孙女照顾你,你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你这乖孙女住一起啦!” “真……真的吗?”老姨娘茫然之后似乎还有几分惊喜。 “嗨,大妹子,我的话还能有假?我亲耳听她说的,走吧,咱们不住这破烂院子了,去你孙女院子住去。”张奶奶扶着老姨娘往听风院走,老姨娘抹着眼泪,难得没有反对。 张奶奶在听风院陪了老姨娘许久,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去,灵珑亲自把她送到苏府侧门口,对她感激不已。 回到听风院,灵珑安顿好老姨娘,想起之前听朱氏提起的话头,便把桂英叫来。 “桂英,你们梁国公府有几位公子?” 桂英低着头,对灵珑突来的问话并不意外,灵珑以为她会推诿不说,没想到她却很爽快,问什么答什么。 “回小姐,梁国公府一共五位公子。” “五位!”灵珑睁大了眼,心中不禁打起小算盘,梁宸宇订了亲,不可能其他都订亲了吧?总有一个适合我!想到这里,灵珑脸上飘起得意的笑意,看得桂英微微皱眉。 “咳咳~~桂英,你们家公子可都成亲了?或者订亲了?” “回小姐,大公子指腹为婚,下月就要成亲了;二公子眼高于顶尚未订亲,三公子两岁就夭折了,四公子订亲朱太师家四小姐,五公子今年才刚八岁,尚未订亲。” 灵珑微微皱眉,照她的意思,除了二公子,其他的都没戏,但二公子却是个眼高于顶的,那不是很难弄? 灵珑扫一眼桂英,难道她怕我惦记上她家公子,故意丑化一下?让我早日死心? 唉,要不是我前面遇上几个倒霉鬼,这年月过二十不成亲要受罚,我才不着急找男人了。其实即便找男人也没打算怎样,他娶几个爱几个跟我无关,我就要个名分而已,当然能帮我一把最好不过。 只有个二公子吗?好歹也是一条路啊,要不是试试? “桂英,你家二公子叫什么名字?有何喜好?” “回小姐,二公子名宸景,唯独喜欢练武,其他一律不喜。” “练武?没其他的吗?” “没有。” “那他功夫如何?” “极好。” “比梁宸宇还好?” “是的,小姐。” 灵珑睁大了眼,功夫好?好事啊,至少跟了这种男人不会受欺负。 “他平时可有喜欢去的地方?如何才能见到他?” “回小姐,二公子十岁开始离府出游,半年前才回来。关于二公子的事情奴婢知之甚少。” “啊?他一个人离府出游?” “是的。” “为什么?你家老爷夫人不待见他?难道他是庶出?” “是的,小姐。” 灵珑皱眉,真是庶出啊!难怪不受待见,这样看来梁国公夫人也不是个善茬儿啊!十岁就把人家撵出家门,这女人不见得比苏老太太软和。 灵珑不屑的扁扁嘴,算了,这种老太太还是少招惹的好,实在不行,本小姐跑乡下找个无亲无故、四肢健全的农夫算了。 桂英看灵珑那表情心知她误会了: “小姐不要想歪了,我家二公子的生母是夫人的表妹,生二公子时难产去了。夫人从小把二公子养在身边,平时衣食待遇都跟大公子一样,只是二公子不爱说话,天生喜欢练武。 他五岁的时候一白眉道长找上门来要收他为徒,带去山上几年,夫人不乐意,只答应在京城附近找个僻静的庄子让他们住过去,夫人隔三差五就会去探望一次。 二公子十岁是,白眉道长离开,他也不声不响的留了封书信说游历江湖去了,夫人为此日日以泪洗面,这些年一直在四处寻找二公子。” 灵珑眨眨眼:“这么说来,你家夫人还是个心善的了?” “当然,我家夫人一向很好,对我们下人向来亲和。” 灵珑暗暗撇嘴,你当然要帮她说话啰,我才不信世上会有活菩萨,不过只要不是苏老太太这般心狠手辣就好。 “咳咳~~桂英,你说你家二公子眼高于顶,此话怎讲?” “奴婢只是听下人们传言,夫人把京城没定亲的大家闺秀挑了又挑,最后让二公子自己选,他看都不看一眼,一个都不要。” 灵珑眨眨眼:“意思说我那个堂妹苏灵萱也没被选上?” “自然。” 灵珑击掌而起:“好,你家二公子果然有眼光,哎,桂英,帮我个忙行不?” 看灵珑一脸讨好的样子,桂英抽抽眼角:“小姐,您别说了,奴婢帮不了您。” 第五十一章 有想法 “别呀,我还没说事儿了!” “小姐,二公子武功高强,身边从不让女子伺候,时常来无影去无踪,奴婢也不知二公子身在何处,更没办法帮小姐的忙了!” “那么厉害,那……那他为何不娶亲了?难道他有意中人?” “奴婢不知,公子在外六七年,有意中人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夫人对他的亲事从不强求。” 灵珑偏头想了会儿,喜欢游历江湖的男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了?刁蛮任性的?娇俏可人的?温柔婉约的?不会要打得过他的吧?只要不是最后一种,前面几种都好说。 “桂英……” “小姐,奴婢真的不行。” 灵珑翻个白眼儿:“我没让你去找你家二公子,帮我找你家大公子行吧?” 桂英脸色变了几次:“小姐,大公子就要成亲了,您……您最好还是不要……” “不要去打扰他?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还没**到见了男人就要往上扑了。告诉你吧,我对你家大公子二公子都不感兴趣。” “那小姐为何要打听?” “我是怕你家二公子上当,不小心把这个苏灵萱娶了回去,到时候倒霉的不只你家二公子,你们梁府都会倒霉知道吗?” 桂英将信将疑的看她,灵珑暗暗吐吐舌头,当然这话这是托词而已,她确实对公子们没兴趣,但对他们家的身份地位感兴趣啊! 要是能嫁入梁府,自己这扫把星的恶名就能除得干干净净,不仅能打场翻身仗,父母弟妹老姨娘日子都要好过些不是? 公子们啊,不是我要算计你们啊,谁让你们家底殷实还有权有势了?左右都是娶,闷头闷脑的娶个不中用的大家闺秀回去,还不如娶我得了,我可比她们好,至少比她们知道得多,比她们开明啊! 灵珑心里自欺欺人的把自己赞赏一遍,打定主意要想办法去见见那个二公子,如果那人实在太厉害油盐不进就算了,但若是可行了?绝不放过!毕竟找农夫只是最后最后的下下策不是? “对了,桂英,你家二公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小姐,奴婢方才答过了,二公子字辈与大公子相同,后面是个景字。” “景?梁宸景?良辰美景?嘻~~这名字有意思,你家二公子长得不错吧?” “那是自然的,我家几位公子都长得好。” 灵珑嗔她一眼:“不必老往他们脸上贴金,他们听不见。” “小姐,奴婢句句属实。” “行,我信你,梁宸宇底子那么好,相信他弟弟也差不到哪儿去。对了,桂英,你家二公子可有亲近之人?跟你家大公子关系如何?” “亲近之人奴婢没见过,不过二公子对大公子还是很敬重的。” “那就好。” “小姐,您不是没想法吗?” 灵珑干笑两声,继而板起脸:“难道我很差吗?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家二公子?” 桂英低头说了句不敢,那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灵珑不跟她计较,行不行见了再说。 “桂英,你去走一趟,请你家公子明日下午来钱庄对面的茶楼,我有事找他。” 桂英脸色不太好看:“小姐,奴婢奉命来您身边伺候,但…但……” “但什么?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家公子怎样,他一个大男人,还怕我一个弱女子么?” 桂英眼皮跳了跳,虽然只跟了这位小姐一两天,她的脾气可不像弱女子。 “桂英,帮帮忙嘛!你不去我也会去钱庄找童掌柜传话的。” “那……好吧!但奴婢不能保证大公子是一定会来。” “当然,你只管传话就是。辛苦你了,桂英。” 灵珑突然如此客气让桂英愣了一下,轻声回了一句低头退出去。 次日中午,灵珑安顿好老姨娘,交代看门婆子不要放外人进来,便带着桂英出了门。 她早早来到茶楼,找了个临窗能看到茶楼门口的位置坐着,一边喝茶一边望着楼下。 “小姐,现在时辰还早,您还没用午膳了!” “不怕,我不饿!哦,对了,你饿了吧?要不……”灵珑目光扫一圈,见对面街上有个糕点铺子:“喏,去买几盒点心回来,咱们一起吃。” 灵珑扔给她一个银锭子,桂英张张嘴,见灵珑一门心思盯着大街,根本没看自己,她盯着她看了片刻,摇头轻叹一声,默默退开下楼去了。 桂英去买好糕点却没立刻离开,而是在铺子门口站了好一阵:“罢了,她那么信任我,我也不能辜负她。” 她转身把糕点寄放在掌柜处,从铺子后门出去,快步往梁国公府方向去。 灵珑左等右等不见梁宸宇身影,连桂英都没回来,买糕点哪要得了这么久?她都有些饿了,要不出去吃点儿东西?万一桂英回来找不着人怎么办?算了,再等等吧! 这一等又是小半个时辰,桂英总算出现在茶楼门口,跟他同来的还有两个人,灵珑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是梁宸宇。 她高兴的一下子站起来,本想探出头去打招呼,突然想起这是大街,要注意礼仪,便又坐回去整整衣着妆容。 “小姐,大公子来了!”桂英提着点心先进来,帮后面的人撩起帘子。 梁宸宇大步进来坐到灵珑对面:“丫头,又有何事啊?” 灵珑陪着笑脸讨好道:“梁……梁大哥,最近很忙啊?” “还行吧!” 这时,又一年轻公子进来坐到桌边,灵珑只扫了一眼没打算理他。 等等,灵珑转头盯着来人,这人剑眉星目、冷清的面容上一股掩不住的英气咄咄逼人,好眼熟啊!年轻公子也抬眼看向灵珑,面容冷清淡然,并没什么表示。 梁宸宇道:“丫头,这是我二弟宸景,二弟,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江州来的那个丫头。” 灵珑眨眨眼:“二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梁宸景面无表情:“没有。” “我怎么觉得很面熟啊?” “不知道。” “你有没有去过江州?” 梁宸景抬了抬眼皮不说话,屋里静默一阵,梁宸宇插个话:“丫头,我这二弟不太爱说话,你别介意,你这么急找我来有何事?” 第五十二章 怒极攻心 “也没什么!”灵珑的目光一直定在梁宸景身上,这人真的好面熟,不是说笑,真的在哪儿见过? 也许灵珑的目光太过直白,屋里气氛再次尴尬,桂英看势把糕点放桌上:“小姐,您饿急了吧?吃些糕点吧!” 经她这么一提,灵珑发觉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见了糕点就抓一块狠狠咬上两口,还没来得及喝水就被呛住了。 她捂着嘴使劲咳嗽,憋不住只能喷出来,一嘴的糕点渣子喷了一地,虽然转了个方向没弄到人家身上,梁宸宇兄弟还是不着痕迹的后退并皱紧眉头。 桂英给她抚背顺气儿,又送上茶水,她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却涨得满脸通红狼狈不已,梁宸宇噗嗤一声笑出来:“丫头,你多久没吃饭了?用得着这么急吗?” 灵珑瞟一眼梁宸景,这厮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坐得离自己远了些,不,应该有些嫌恶吧?灵珑大囧,红着脸不知说什么好? 桂英道:“公子,小姐为了等您早早来到茶楼,连午膳都没用,就等着奴婢买糕点回来充饥,也怪奴婢手脚太慢,饿着小姐了。” 灵珑连连摆手:“不关你的事,是我太性急了!” 说话间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梁宸景:“原来是你!” 梁宸景挑挑眉一副看你能说出什么来的表情,梁宸宇左右看看:“怎么,你们认识?” 灵珑眼珠一转,心中大喜,复又坐下,往梁宸景那边挪了挪:“哎,大侠,没想到这么有缘啊,居然还能再见。” 梁宸景淡淡道:“小姐,你认错人了吧?” “不可能,我祖传的鸳鸯福镯还在你哪儿了,你别不承认啊!” 梁宸景眼皮都没眨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哎,你不能不认账啊!一年前,我去江州定国侯府后花园爬墙,不小心掉下来是你接住我的吧?当时走得急,我把我祖传的鸳鸯福镯给你了,对不对?” “没听说过。” 梁宸宇诧异的瞪大眼:“什么?丫头,你去侯府爬墙?我记得你不是侯府少夫人吗?” 灵珑摆摆手:“哎呀,那些倒霉事儿就别提了!二公子,你仔细想想,一年前有没有去过江州?” 梁宸景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 “你再仔细想想?” “没有。” 灵珑有些气闷的瞪着他,她肯定没记错,分明就是这人,他怎么不认账了?我还没说要他娶我什么的呀!至于吗? 灵珑一咬牙:“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不过那鸳鸯福镯是我娘祖上传下来的,我娘为此数落了我大半年,我后来也去找你了,还遇上个娘娘腔跟他大吵一架…… 算了,不说这些,大侠,你把镯子还给我好不好?求你了!” 梁宸景双手环胸淡然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分明就是陌生人的眼神。他这样子让灵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可能吗?难道我眼花了? 梁宸宇左右看看:“丫头,我二弟在江湖中行走多年,说话一言九鼎,他说不是应该就不是了,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另有其人啊?” 连梁宸宇都这么说,灵珑有些泄气,难道真是自己认错了?唉,是不是时间太久脑子也混沌了?他死不承认定有道理,罢了,镯子的事暂且放下,但另一件…… 灵珑瞟一眼梁宸景,还别说,这厮长得真不错,一点儿不比梁宸宇差,二人不相伯仲,梁承宇时常面带微笑,让人感觉亲和有礼;这梁宸景相貌虽不错,就是太冷了些,好像谁都欠他十万八万似的,成日一副冷血杀手的模样。 一看就是难相处的,但……来都来了,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了? 于是她打起精神,挂起笑脸凑过去:“二公子,请问……你可有意中人啊?” 梁宸景眼皮跳了跳,梁宸宇和桂英同时露出诧异之色,桂英故意站到灵珑与梁宸景之间斟茶:“小姐,您饿了吧,吃了再说吧!” 灵珑拨开桂英,巴巴的望着梁宸景,梁宸景不着痕迹的打量灵珑一番,淡淡道:“不管有没有都轮不到你。” 咔~~灵珑瞬间石化,她甚至听到心脏变成玻璃的声音。 如此回答让梁宸宇和桂英都意外万分,桂英斟茶的手一抖,茶水洒到桌子上,她快速擦拭:“小姐,公子,请让让。” “丫头,二弟说话太直,你别往心里去。” 灵珑渐渐恢复过来,脸上升起一层薄怒,这厮怎么回事?上次明明是他救的我,不承认也就罢了,自己对他是有点儿小心思,但他至于这么损我吗? “喂,我没得罪你吧?要不要那么狠啊,我有那么讨厌吗?” “有!” 咔咔~~~灵珑的玻璃心碎落一地,脑袋里嗡嗡作响,被嫌弃了?被厌恶了?被看穿了?他知道我有想法,所以可以这样说让我断了念头?还是我问得太直白,让他生厌了? “咳咳~~丫头,你……你别介意。” 灵珑努力压下心中火气,深呼吸一下:“二公子,抱歉,是我冒失了!梁大哥,多谢你前来,我先回去了!” 灵珑起身准备离开,却听梁宸景略带嗤笑的声音:“我劝你不要病急乱投医,要想找个好人家也要先看看自身条件才行。” 灵珑脚下一停,猛然回头,双目喷火的瞪着他,梁宸景也回了头:“我大哥早就订亲了,你就别想了!” 灵珑怒火中烧,突然大步过去一把揪住梁宸宇衣襟:“梁大公子,你收不收妾?” 梁宸宇愕然:“这个……丫头,你……” 灵珑一把拉下他脑袋,把嘴唇贴了上去,几人全都傻了眼,桂英的手一抖,茶壶掉落下去,咔擦一声摔成几半。 “怎么了?客官。”小二进来,看到这一幕也傻了眼,他干笑两声连连往后退:“呵呵,不好意思,你们聊,你们慢慢聊。” 梁宸宇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推开灵珑,脸颊微微发红,“苏小姐,你…你这是……” 灵珑却回身指着梁宸景怒道:“别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个男人,只要我想要,一抓一大把,有什么了不起!” 她气呼呼的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倒回来怒气冲冲道:“你少给我装,我知道是你,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想办法把我的鸳鸯福镯拿回来。” 第五十三章 受制于人 看灵珑大步离开,桂英稍稍犹豫,对两位公子福福身,快步追了出去。 梁宸宇望着门口愣神片刻,一手抚上嘴角,方才竟然被那野丫头咬了一口。 他转眼看向自己二弟,见他正双手环胸冷眼看着自己,梁宸宇有些尴尬,掏出手帕按住嘴角,“二弟,她一个小姑娘而已,你何必跟她计较?” 梁宸景却嗤笑一声什么都没说,这一笑让梁宸宇更加尴尬,他轻咳一声:“二弟,此事……不要告诉外人,跟不要告诉丹丹。” 梁宸景斜眼看他:“大哥,你不会真对这丫头动了心思吧?别忘了丹丹马上就要过门了。” “二弟,你不要胡说,我只拿她当妹妹而已。” “家里又不是没有妹妹,没见你对谁这么用心。” 梁宸宇脸上挂不出,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这二弟今日态度有些特别,平日他极少开口,更不会对一个女子说话如此刻薄,他盯着梁宸景半晌: “二弟,你去过江州?” “去过又如何?” “方才那丫头……苏小姐所说之事可是事实?” “不是。” “那她……” “她在江州名声极差,他父亲早年贪慕定国侯府权势,主动托人上门订亲,成亲之时侯府公子重病,她又想反悔,我最瞧不上这种朝三暮四贪慕虚荣的女人,大哥以后还是少跟她来往的好。” 梁宸景说完便起身大步离开,梁宸宇想叫住他解释,他却早已飞身掠出门去。 梁宸宇捂着嘴角皱眉:“这个二弟,说风就是雨,也不问问具体情况,那丫头没那么不堪……” 灵珑气呼呼的从茶楼出来,不管不顾的大步往前冲,一边走一边嘀咕暗骂:“梁宸景这个混蛋王八蛋,老娘嫁给猪也不会嫁给你,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祝你早日找个人面兽心的狐狸精弄死你……” 她被愤怒冲昏了头,乌黑发青的脸色吓得周围人纷纷闪避,如此横冲直撞走了半天,等她反应过来,早已两眼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她站在大街中间左顾右盼,这是什么地方?桂英了?为何身旁过往的全是男人,还都是些色眯眯的男人!糟了,走错路了,灵珑赶紧转身往回走。 “哎,姑娘,哪个楼的啊?”两个色眯眯的中年男人拦住她,那目光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 灵珑侧开身子退后一步:“什么楼不楼的?本小姐找人!” “呵呵,爷知道你找人,还是找男人对吧?你瞧,咱们不是来了吗?”两个男人坏笑着逼近,还想动手动脚。 灵珑吓了一跳,“光天化日的,你们想干什么?” “呵,姑娘,来这地方能干什么?当然是找姑娘了,正好姑娘找男人,咱们正好配对不是?”中年男人色笑着动动两根大拇指做对碰姿势。 灵珑心里一阵恶心,她突然指着二人身后:“哎呀,那是什么?” 两个男人回头去看,灵珑转身就跑,在人群中穿梭一段儿,陡然发现街口有一木牌,上书“花街”二字。 灵珑顿觉头皮发麻,难怪这街上过往的十之*都是男人,瞧前面一路过去灯红柳绿,一溜儿的全是青楼妓馆。 天啊!我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说青楼妓馆白天都不开张吗?怎么还有这许多人? “哎,人了?那女人哪儿去了?” 灵珑回头一看,方才那二人已经追了上来,怎么办?难道往花街里跑?那样更说不清楚,真他娘的倒霉。 那二人已经看到了她,眼看就要扑过来,灵珑脑中灵光一闪,往旁随手拉了个男人挽着他胳膊,故作娇滴滴道:“大哥,你怎么才来,人家等你好久了!” 那二人停下观望,灵珑又往男人身上凑了凑,“大哥,走,咱们回家吧!” 灵珑拉着陌生男子胳膊从那二人身旁经过,路过时还故意对那二人做个鬼脸,那二人恶狠狠瞪她,其中一个似乎还冲上来却被另一人拉住。 灵珑暗暗庆幸自己反应快,否则还说不定会这样了。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听头顶男人声音冷淡中还带几分厌恶:“已经走了,该放开了吧?” 灵珑立刻松手,退开一步福身对那人道谢,那人却嗤之以鼻:“别装模作样了,做给谁看啊!” 这语气不太友善啊,灵珑抬头,见那人唇红齿白、面容精致秀美,一身扎眼的红色衣袍穿在他身上却没有半分魅气,反而更显几分俊朗英气。 只是这张脸……灵珑突觉脑袋发晕,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巴掌。 要不要这么巧啊?这不是去年在江州城中跟自己大吵一架那个、号称京城第一美男的娘娘腔吗? 对方双手环胸一脸鄙夷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遍:“真是冤家路窄啊!” 人家刚刚救了自己,灵珑自然不会这时候跟他顶撞,何况还没完全脱险了:“对…对不起,大侠,情势所逼实非得已,方才多谢大侠相助,我先走了啊!” “站住!” 灵珑停步干笑:“大侠有何吩咐?” “呵,你现在倒挺老实,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利牙利齿,嘴巴厉害得很吗?” “呵呵,大侠您记错了,我没有啊~~~~”灵珑痛得失声叫出来。 “叫吧!叫大声些,让大家都来看你笑话!”男人恶劣的声音就在耳边,也不知他如何出手的,突然就凑上来捏住她腰眼儿上的软肉,表面看却只是搂住她而已。 这在旁人看来就是一男一女在街上*,虽然有伤风化,但前面是花街嘛,可以理解。灵珑疼得呲牙咧嘴,对方却一脸得意的调笑: “怎么,江州第一美女,我才刚帮了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灵珑努力挤出几分讨好的笑:“没有啊,大侠,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前都是我的错,我给您赔礼道歉好不好?” 红衣男子斜眼瞥她,眼底算计愈发明显:“道歉不能说说就算,你打算怎么道歉?” 灵珑暗暗叫苦,这是威胁啊,*裸的威胁。 该死!这人手上太有力,自己根本不是他对手,何况现在还未出花街范围,怎么办? 第五十四章 上官炎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落到他手上暂且服他一次,以后有的是机会……灵珑心里暗暗发狠,又觉腰上一痛,那厮声音却欢快无比:“别打鬼主意!” “咝~~你轻点儿行不行?” 对方乐得哈哈大笑,搂着她大步往前走:“好,爷今晚轻点儿就是。” 路过男人们会心一笑,灵珑却叫苦不迭,心知斗不过他,只能低声求饶:“大侠,大哥,大爷,君子动口不动手,您饶了我吧!” “叫什么都没用,你上次把我害得够惨,岂能一句话就了结?” “我已经道歉了,上次跟你吵架后我也很惨啊,你没见我在江州都待不下去了吗?” “你活该!” “你……好,你要我怎么道歉都行,你说!” 红衣男子停下,一脸贼笑:“你自己说的,我没逼你?” “是是是,我自己说的,大侠请讲。” “好吧,看在你诚心道歉的份儿上,你就……给我做两年丫鬟吧!” “两年!那怎么行?我娘还在了,她天天都要看到我,到时候告你逼迫良家妇女!” “你是良家妇女?” “我不是,我是良家小姐!” “嗤~~就你?算了,我身边也不缺丫鬟,那……你就为我做三件事得了。” “什么事?” “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再说吧!”红衣男子松了手,转为搂着她的腰一手摇着扇子潇洒的往外走,等回到主大街,他轻轻往前一推: “苏灵珑,别忘了你的话,等我想好了随时会来找你。” 灵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呼呼的瞪着他却没办法。 “看我干什么?虽然本公子号称京城第一美男子……” “上官炎!” 红衣男子停住,回头去看,见到来人面露喜色:“宸景兄,你何时回来的?” 梁宸景走过来,看到旁边的灵珑,微微皱眉:“你认识她?” 上官炎转头看一眼,“她呀!她就是上次江州暗算我那个臭丫头,臭丫头,过来,给梁二公子见礼。” 灵珑抿嘴瞪着那二人,臭味相投这句话果然有道理,没一个好东西,白瞎了那一身臭皮囊,才懒得理他们,她冷着脸转身就走。 “哎,臭丫头!” 灵珑捂着耳朵一阵小跑,坚决不理他,大街上这么多人,我才不信他会追上来。 上官炎扇子拍打手心:“这个臭丫头,方才还规规矩矩,转眼就翻脸不认人,看我下次不好好修理她。” 梁宸景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上官炎,你不是恨她入骨吗?” “啊?恨倒不至于,只是上次被她气得够呛,不过这丫头还是挺好玩的。宸景兄,你何时回来的?上次问你你不是说不回来吗?” 梁宸景偏开头低声道:“丹丹要成亲了,我回来看看。” “丹丹?苗小姐?你啊你,苗小姐马上就成你嫂子了,难道你还念念不忘?啧啧,你这人啊!走,咱们喝酒去!” 灵珑才刚吃了苦头,这次脑子清醒了些,一边问人一边往回走,半路遇上寻找自己的桂英,看到她就像看到亲人一般,提着的心也结结实实的落了地,这下好了,不怕被上官炎那变态欺负了。 “小姐,您上哪儿去了?奴婢找您好一阵了!” “我……在前面迷了路。” 桂英往前边看看:“小姐,您可千万别往南边去,那边是花街,坏人很多。” 灵珑抽抽嘴角,现在说有用吗?我去了都回来了。 “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走,咱们回小院子去。” 二人不做停留,快步回到新买的小院子,还没进门就见院门上方挂了个牌匾,上书“苏宅”二字。 灵珑心下好笑,这么小个院子还挂什么牌匾?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瞧瞧周围院子哪家挂了牌匾了?这么突兀的,也不怕路人笑话。 她一进门,母亲宋氏就笑呵呵问:“灵珑,回来了?看见门口的匾额了吗?刚刚才挂上去的,怎么样?不错吧?” “娘,咱们这么小个院子,挂什么牌匾啊?没必要吧?” “嗨,你这孩子,不管大小都是咱们的家啊,挂了匾额才有人知道,咱们才算真正在京城落了脚,以后出去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咱们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了!” 看母亲笑眯眯的样子,灵珑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娘,爹有来信吗?打算何时进京啊?” “还没有啊,咱们才到京城没两天,哪有那么快啊!对了,灵珑,府里没事吧?他们没为难你吧?老姨娘还好吗?” “没有,都挺好的,我把老姨娘搬到听风院去住了,有武妈妈照顾她,还有两个婆子守着,应该问题不大。”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对了,灵珑,你抽个空出来跟为娘去你舅舅家走一趟如何?” 舅舅家!对了,差点儿忘了母亲娘家也在这边,母亲不是有些陪嫁吗?正好问舅舅要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京中地价这么贵,母亲陪嫁那几个铺子一年怎么才二百两?就算只收租金也不只啊! “娘,舅舅家在何处啊?外祖父外祖母身子还好不?” “唉,我也好些年没回来了,都快找不着路了,也好久没见你外祖父外祖母了,也不知他们现在如何?” “不会吧?您不写信啊?” “写了,我每年都差人送信,刚离开京城那几年还有回应,到后来回信越来越少,现在除了每年给我送二百两银子来,也没个信儿,唉,也不知你舅舅他们在做什么?” 灵珑想了想:“娘,外祖父以前是个什么官职啊?” “我离京时你外祖父还只是个正五品的光禄寺少卿,后面一直没听说升职,可能也就这样了吧!” “光禄寺少卿干什么的?” “光禄寺是专管朝会、祭祀、宴席的菜肴食物的。” “啊?这个也要设官职啊?” “傻孩子,不要胡说,正五品官职不小了,各地知府也不过从四品,比你外祖父官职就高半级而已。” 灵珑暗暗寻思,人家知府是有实权的一方父母官,哪是你一个掌管宴席器具的小官能比的?这不跟大家族里管厨房的管事差不多吗?连管家都算不上,真没意思。 “唉,你这孩子,要知道京城里比这官职低的多的是,这光禄寺说起来不好听,但好歹是皇上身边近身伺候的,说不准哪次让皇上高兴了,就赏你个封疆大吏当当,这可是知府们一辈子求不着的。” 灵珑扁扁嘴小声嘀咕:“咱们外祖父一辈子也没当成封疆大吏不是?” 第五十五章 置办礼物 宋氏哑口无言,脸色也不太好看,灵珑知道她又难过了,暗暗吐吐舌头讨好道:“娘,别生气,我就随口一说,舅舅做什么的呀?” “舅舅……唉,你大舅舅不争气,念了二十年的书连个举人都没考上,你外祖父给他寻了个珍羞署署正的职务让他担着,也不知他还在做没有? 你二舅舅倒是争气,早早就考上了举人,我出嫁那年他参加殿试名次还不错,得了个翰林院修撰的差事,这么多年了,他应该升职了吧?” “是吗?大舅舅和二舅舅没分家吧?” “这个……说来你大舅舅才是你嫡亲的舅舅,你二舅舅是三姨娘生的,他们早就各自成亲,应该早就分了吧?” “啊?二舅舅是庶出?” “是啊,说来你二舅舅跟咱们家倒有几分相似,唉,也不知他们过得怎样?” “母亲别唉声叹气的,咱们回来是喜事啊,外祖舅舅见到咱们一定高兴。娘,要不咱们现在就去逛逛,采买些礼物,明日就去拜见外祖舅舅,可好?” “如此再好不过。” 母女二人一直逛到天黑,时间不多,准备的东西也不够,便留宿在小院儿里,次日继续逛街采买。 母亲十几年没回去,这次不管是充面子还是为亲情,怎么都得好好准备,不仅要多还要精,当然还得价钱合适,毕竟带来的银钱不多,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了。 好在有桂英桂兰带路,她们不用到处问路,还有一点,灵珑发现京城的商人都奸,一听你是江南口音,那眼神就像看到肥羊一般,磨刀霍霍使劲宰。也多亏桂英桂兰一起,凡看中的东西就让她去议价,灵珑给她个底价,讲得下来就要讲不下来拉倒。 “娘,您看,前面有个玉器店,咱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好,我正想给你外祖母挑件像样儿的东西,进去看看吧!” 桂英和桂兰却脚下稍停,对望一眼,“小姐,奴婢就在外面等着吧!” 灵珑回头看她们一眼,凑过去小声问:“难道这也是梁家的产业?” “是的,小姐。” 灵珑眼珠一转:“那这样吧,我们先进去转转,看看物什价钱,有喜欢的记下,待会儿你们进去帮我拿个最低价,如何?” 二人苦着脸:“小姐,前面几家奴婢已经越矩了,这事儿要让夫人知道,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桂英,你不是说你家夫人是大善人,从不为难人吗?你看我日子艰难,就当帮帮吧?好吗?多谢多谢啊!” 灵珑笑得奸诈,兴冲冲的拉着老娘进门儿去,自从她得知梁府的产业遍及京城,她就想出这主意,凡是桂英桂兰不想去的,就先看好了,再让她们去议价,她们以前伺候过梁府大公子,谁敢不卖面子,拿到的东西自然是最好又最便宜的。 得了不少好处的灵珑尝到甜头,决定以后凡要买东西一律把她们带上,不是梁府的产业坚决不进。 灵珑扶着母亲在铺子里转悠,一连看中好几件珍品,只问了价钱成色来历,小二以为来了大主顾,热情的一一介绍,可对方什么都不说,不说贵也不说不好,只是笑笑继续看下一件。 “小姐,你看!”知画声音突然大了些,在这寂静的环境下特别刺耳,引得周围人都抬头看她。 宋氏低声训斥:“知画,别咋咋呼呼的。” 知画脸色发红,却着急的拉着灵珑袖子低声道:“小姐,这边来。” 知画把她拉到旁边的柜台,指着里面一只玉镯:“小姐,你看!” 灵珑扫了一眼,见那是一只墨绿色的玉镯,除了成色看起来古朴厚实些,跟其他玉镯也没什么区别。 知画看灵珑没什么反应有些着急:“小姐,你再仔细看看!” “看了,不就是只玉镯吗?” 知书闻言也凑近看了看,只一眼她就惊得捂住嘴。她小心的回头看看宋氏,见她还没过来,便凑到灵珑耳边小声说话:“小姐,这不是是您丢的那只祖传的鸳鸯福镯吗?” “啊?什么!”灵珑趴在柜台上细看,真的很像,之前都没仔细瞧过,现在看来,果然与周围其他玉镯不同,特别是光线照在上面的时候,那通体的墨绿和玉镯中暗暗流动如液体一般的东西当真漂亮至极、非同凡响。 “小二,劳烦把这只玉镯拿来看看。”温婉柔和的声音引得几人抬头,旁边不知何时来了位小姐,她皮肤白皙眉目如画,眉心正中一颗美人痣格外显眼。 小姐感觉到灵珑几人的视线,抬眼对她们微微一笑点点头,那动作轻柔文雅,笑容如春风拂面直吹到心里,让人说不出的舒坦。 美人儿啊!真真的大美人儿!灵珑几乎看傻了眼。 小二快步过来,陪着笑脸:“苗小姐,您真有眼光,这是二公子今儿一早才送过来的,听说是从南方寻来的宝贝,很难得的!” 苗小姐轻柔的接过拿着细看,然后一手轻轻轻滑动袖子,露出白皙漂亮的手腕儿,她轻轻一下便把玉镯套了上去,微微抬起手细看。 小二连连夸赞:“苗小姐,这玉镯跟你太配了,几乎天生就是为您而做的一般。” 苗小姐似乎也很满意,“小二,这玉镯怎么卖的?” “不用不用,苗小姐马上就是我们少夫人了,小姐只需跟公子说一声,我们一定包装仔细了给您送到府上。” “不必麻烦他,我自个儿喜欢的东西我自个儿买。” “这个……二公子送来时说了,这镯子不外卖,只送有缘人,既然苗小姐喜欢……” “小姐,玉镯,快要玉镯啊!”知书知画暗暗为她着急。 灵珑反应过来,对了,那玉镯是我的,可小二一口一个苗小姐,又什么少夫人,难怪有点儿眼熟了,上次没仔细看,这下看清楚了,原来这就是梁宸宇的未婚妻,好像那个梁宸景对她也有几分心思。 想到这里,原本让她惊艳不已的美人儿似乎也没那么美了。 她轻咳一声:“小姐,这玉镯是我的。” 苗小姐顿了顿,略显诧异的回头看她,小二也有些惊讶:“这位小姐,这镯子我们不外卖。” “不是卖不卖的问题,这镯子是梁宸景从我这儿骗去的,你说是不是我的?” 第五十六章 发现奸情 灵珑的声音不小,凡听到她说话的人都停下看她,宋氏也闻声过来,压低声音道:“灵珑,你在干什么?” “娘,你看,我的镯子。” 宋氏仔细一看,惊得瞪大了眼:“还真是,怎么在这儿?” 小二有些尴尬:“不可能吧?夫人,您是不是看错了?” “不可能,这玉镯非同一般,价值连城,我家世代相传,一直保存得很好。小二,你仔细看看,玉镯内侧是否有几个小字:比翼双飞。” 小二多看了他们一眼,拿着玉镯转动细看,果然见上面有几个小字。 “小二,我娘没说错吧,这本就是我的东西,你们店名头这么大,绝不会卖来历不明的东西,对吧?” “这个……小姐,很抱歉,镯子是二公子送来的,小的须得跟二公子确认过后才能给您答复。苗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这玉镯……” 苗小姐笑笑:“无妨,左右不过是件配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还有其他珍稀新奇的首饰吗?给我引荐引荐。” “哎,好嘞,苗小姐这边请。” 灵珑皱眉,这女人说话带刺儿啊。 “站住,小二,你不是要给我个说法吗?” “啊?这个……”小二左右衡量,苗小姐看一眼灵珑,“这位小姐贵姓?” “免贵姓苏。” “苏小姐,小二说了会给你答复,自然不会抵赖,不过也得等宸景来了不是?” “宸景?苗小姐跟二公子很熟啊?我没记错的话苗小姐不是要跟大公子成亲吗?” 苗丹丹愣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红,眼底似乎还有一层薄怒,她垂眼片刻,再抬眼却又是那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苏小姐说得不错,我跟宸宇哥指腹为婚,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也认得二公子宸景,她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弟弟而已,倒是苏小姐,不知是何来历?为何也知道他们名讳了?” “梁国公府大名鼎鼎,京城知道他们名讳的人不只一个两个吧?” 灵珑并不想跟她撕破脸,毕竟没什么深仇大怨,之所以刺她一句,不过是为她先前故意鄙视踩低自己出个气而已,她转而问小二: “你家二公子何时能来?我希望能尽快取回我的镯子。” “小姐别急,要不这样,小姐不如去后院坐坐,小的马上请人去找二公子,如何?” 灵珑回头询问的看向母亲:“娘,您还有急事么?” “没有,那就等等吧!” “那好,小二,带路吧!” 灵珑几人跟着小二去了后院,前堂又恢复平静,苗丹丹转了两圈,临出门前她停步微微侧头:“你们真去请二公子了?” “是的,苗小姐,二公子应该一会儿就到。” 苗丹丹垂眉片刻:“我…也有点儿累了,掌柜的,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地方休息休息。” “当然当然,苗小姐不嫌弃的话不如去后院儿坐坐吧,小的为您引路。” 掌柜吧苗丹丹引到后院灵珑房间对面,请她稍事休息、有事吩咐,看掌柜就要出门,苗丹丹叫住他:“掌柜的,待会儿二公子来,烦请通报一声,我找二公子有点儿事。” “好,小姐放心,二公子一到,小的就给您送信儿。” 灵珑进了房间并未坐下,而是踱着步子打量房间陈设,走到门口时正好看见苗丹丹进来,她眼珠一转,心里寻思她怎么来了?难道也想要那玉镯? 灵珑一直站在门口附近观望,半刻钟后,掌柜引着梁宸景进入后院儿:“二公子,要镯子的那位小姐在这边。” “苗小姐了?” “苗小姐在对面。” “你且下去,我自会处理。” “是!”掌柜倒也听话,当真就离开了,梁宸景看都不看这边一眼,毫不犹豫的走向对面。 灵珑看得清楚,梁宸景迫不及待的进入对面房间,很快苗丹丹的两个丫鬟就出来了,然后房门被嘭一声关上。 灵珑的心跟着颤了颤,脑中顿时惊醒,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有奸情!嘿,这对不伦不类的野鸳鸯竟然被自己逮个正着了! 太好了,梁宸景你个王八蛋,欺负我羞辱我拿了我玉镯还死不承认,哼,这次让我逮着你了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怎么要挟他了?玉镯还给我是必须,要不要敲诈他一笔?让他给我磕头求饶?叫我三声姑奶奶?灵珑想来就爽,忍不住一个人咯咯直笑。 但她明白这种事只能自己暗爽一下就算,梁宸景这种人怎可能轻易被人威胁?他武功那么高,惹急了一把捏死我怎么办? 灵珑吃痛的摸摸脖子,算了,还是先想几个行得通的条件再说。 “灵珑,看什么了?” 灵珑回头,见母亲已经等得不耐烦,她想了想:“母亲,屋里坐着挺闷,要不您去前面铺子转转,人来我叫您。” “你一个人行吗?要不你也跟为娘一起出去吧?” “不用了,我等在这儿,您去吧,双儿、晴儿,你们都去,知画也去,知书留下。” “小姐,我也去啊?”知画对自己被赶走很不满意,这丫头嘴碎又把不住门儿,所以还是别让她在场的好。 “对,你眼睛好,帮我娘一起瞧瞧,快去吧!” 得了夸奖的知画顿时高兴了,“好,奴婢一定睁大眼仔细瞧,夫人,奴婢扶着您!” 灵珑亲自送母亲出去,回来时见对面两个丫鬟还等在房门口,她们见这边有人,明显有些紧张。 灵珑想了想,在知书耳边嘀咕几句,知书诧异的看她:“小姐,合适吗?” “去吧,我在这边等你。” 灵珑对她眨眨眼,一个人不紧不慢的进入对面房间坐下,敲着桌子耐心等待。 果然,没一会儿,一脸铁青的梁宸景走进门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灵珑偏着脑袋往外瞅一眼,正好见苗丹丹低着头有些慌乱的从对面房间出来,她咧嘴一笑:“梁二公子,你情人还没走了!” 梁宸景愣了一下,脸上怒气腾腾上升,灵珑退后几步,转到桌子后面:“干什么?你别想杀人灭口啊!我丫鬟还在外面看着了!” 第五十七章 针锋相对 梁宸景微微眯起眼:“我要杀你随时都可以。” “你别太嚣张啊!告诉你,你大哥的丫鬟桂英桂兰就在外面,我一出事,就有人告诉她们你跟你情人的事,到时候你瞒都瞒不住。” 梁宸景眼底怒气腾腾,如果眼神能杀人,灵珑早已被戳成窟窿了,她不想跟这人硬碰硬,陪上笑脸讨好道:“二公子,你别生气啊,我没恶意,咱们好好谈谈如何?”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别啊!你好歹救过我一次,念在救命之恩份儿上只要你不伤害我,我绝不主动揭发你的,我只要你把我家传的玉镯还给我,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你就不怕我把你们的事说出去?” “你说吧,没人会信,何况……我们清清白白,不怕你说。” “清白?清白你发什么火儿?我看你是欲盖弥彰。” 梁宸景又是杀人般的眼神瞪她,灵珑赶紧赔上笑脸:“二公子别生气,我就随口一说,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至少……呵呵,身子清白。” 梁宸景厌恶的低骂:“不知廉耻!” 灵珑暗暗吐吐舌头:“随你怎么骂,我被骂不是一天两天,早就无所谓了,但你们可不一样,二公子,还是坐下好好谈吧?就当为了你…亲爱的嫂子,如何?” 梁宸景瞪着她不说话,不过面色比刚进来时稍微缓和了些,至少看上去没那么大攻击性。灵珑心知有门儿,暗暗欣喜,“二公子,你家又不缺钱,玉镯还我吧?” 梁宸景斜她一眼:“你这种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灵珑顿了顿,心想你怎么知道了?其实我原本不是那么小人的啦,谁让你惹我?她面上却笑嘻嘻道:“别呀,二公子,我好歹抓着你把柄,你怎么也该表示表示吧?” 梁宸景瞪了她片刻转开眼去:“除了玉镯,其他什么都可以。” “啊?为什么?你要那玉镯做什么?不会想送给你心上人吧?喂喂,那可是我的东西啊!这铺子里那么多名贵首饰随便送一样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我的?” “是你自己送给我的。” “那时候我不知道。” “不知道还来要?” “我……我的东西干嘛不能要?” “你已经送给我了。” “我现在要收回来。”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不还。” “为什么?” “就像你说的,我喜欢这东西,我想怎么处置怎么处置,你管得着吗?” 灵珑气得头昏,腮帮子鼓成包子:“我知道你就是想送给那个姓苗的?你敢送给她我马上告诉你哥去。” “你敢!” 灵珑似乎真的晕了头:“你敢送我就敢说,要不试试。” “二公子,大公子来了。”门外突然响起小二的声音,二人都是一顿,梁宸景低声警告:“你敢乱说话我捏断你脖子。” 灵珑发了狠:“你不答应我立马告诉他。” 梁宸景恨得咬牙切齿:“好,我不送她但你也休想拿回去。” “凭什么?” “我高兴!” “你混蛋。” “比不过你。” “你大混蛋。” “彼此彼此。” “你们在说什么?”梁宸宇走进门来,见二人脑门儿几乎顶到一起,却满眼愤恨,乍一看就像两只竖起毛随时准备格斗的大公鸡。 二人同时退开:“大哥!”、“梁大哥!” 二人瞪对方一眼,又同时开口:“你怎么来了?” 二人再次瞪对方,再同时开口:“你干嘛学我?” 梁宸宇左右看看:“你们何时这么亲近?” “谁跟他/她亲近了?”又是同时答话。 梁宸宇呵呵一笑:“行了,二弟,正好我找你有事,丫头,你来做什么?” 灵珑眼珠一转,哈巴狗一般蹭上去,摇头摆尾的讨好:“梁大哥,听说这铺子是你们家的产业?” “是啊,怎么了?” “呵呵,那个……”灵珑搓着手厚脸皮道: “梁大哥,我看上几件首饰,能给我个出厂价吗?” “出厂价?那是什么?” “呃,就是成本价啦,你也知道我银子不多,所以……” 人家大公子还没说话,梁宸景冷着脸道:“不行,生意归生意,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别家去,别在这儿厚脸皮。” 灵珑垮下脸来:“喂,你这是做生意吗?梁家要交给你,要不了两年肯定败光,做不成生意别瞎参合,对吧,梁大哥!” “你……” “好了,二弟,丫头说得也没错,做生意确实不能这样。” “就是嘛,你以为挣钱容易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梁大哥辛辛苦苦打理生意供养梁府上下一大家子容易吗?你呀,成日什么都不做,到处游手好闲的,你就感恩戴德吧你,别做什么对不起你大哥的事儿,否则我都为你臊得慌!” 梁宸景脸色铁青,那眼神恨不得把灵珑戳成筛子。有他大哥梁宸宇做挡箭牌,灵珑才不怕了,这种人嚣张惯了,现在不教训他待到何时? “好了,二弟,我正要去钱庄一趟,你跟我一起来吧!” 梁宸宇要往外走,灵珑拽着他袖子不放,顺便躲着梁宸景:“梁大哥,给我的成本价了?咱们老熟人了,帮个忙吧?” 梁宸宇想了想:“那得看你看中的是什么,如果是我们自己的东西还好说,有些是人家寄放在我们这儿卖的,价格是人家订的,我们只收一层佣金,那些东西就不行。” “啊?还有这种生意?”灵珑眼珠一转: “要不这样,梁大哥,我画几个头饰花样儿,你请师傅看看值不值价,要是觉得不错,你就把样子买去,我也不要钱,就要你铺子中几件玉器,如何?” “头饰花样儿?我们铺子花样很多,不是出彩的不要。” “当然,你等我画给你看啊!” 灵珑画技还算凑合,小时候被逼着学过素描,就是好些年不用,手生得很。 至于花样儿,她一连花了几个现代的样式,梁宸宇都皱眉摇头:“这样子太过简单,我们已经有了,不过你这画法倒是特别,为何用炭笔不用画笔?” “炭笔好拿些,好处理细节些啊,你瞧这珠子,可重可轻,这样画出来就有阴影,明暗分明,看起来更逼真更精致不是?用笔墨的画笔毛笔就达不到这效果。” 梁宸宇想了想,点头赞同:“有道理,这种画法倒是稀奇,与其卖头饰花样儿,你还不如卖画得了。” 第五十八章 母亲的心思 灵珑眼前一亮:“行吗?我的画有人买吗?” “那要看你画什么,只要画得好又能投客人心头所好,应该问题不大。” 灵珑眼珠轱辘轱辘直打转,她一直想找个赚钱的营生,转来转去实在不知做什么好。衣食住行,她一样不会,别以为现代那套随便弄过来就能赚钱,那是侮辱人类的智商。 人家衣服的样式布料做工样样讲究,光分类名称就够你背几个月,吃的东西更不用说,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吃食点心用料,当真比现代人吃的精致到哪儿去了,其他更别想。 如果画画能挣钱,一定要花心思好好钻研钻研,毕竟不能靠爹娘养一辈子不是?自己挣钱才是王道。 “丫头,我们还有事,这样吧,你去挑几件玉器,一千两以内的算我送你,超过的就得你自己出钱了!” 虽然没卖成花样儿,白捡一千两也好啊,她高兴得就差没跳起来抱着他啃两口。 看她望着自家大哥流哈喇子的模样,梁宸景万分嫌恶:“大哥,咱们家的东西也是辛苦挣来的,不能白白便宜些不三不四的人。” “喂,谁是不三不四的人?你说你自己吧?” “好了好了,别吵了,就这么定了,二弟,你先出去,我马上就来。” 梁宸景却站着不动,灵珑扁扁嘴,心里暗骂这厮小心眼儿,他肯定是怕自己把他跟苗丹丹的事情告诉他大哥,所以故意守着。 为了白捡的一千两银子,灵珑主动起身往外走:“梁大哥,你帮我跟掌柜的说一声就是,不用耽搁时间。多谢梁大哥啦,等我以后挣钱了,一定翻倍还你。” “呵呵,那倒不必,你别给我找事儿就好。” 梁宸宇在灵珑心中的形象再次高大了许多,帅气多金还温和有礼,这么好的男人哪儿找去啊?那苗丹丹还朝三暮四,真不是个东西,这梁宸景也不是个东西,鄙视他! 灵珑一脸崇拜的望着梁宸宇,还不忘鄙夷的睃梁宸景一眼,这让梁宸景很是恼火,他心里无数次想把这讨厌恶毒的女人掐死捏碎,他忍了又忍,心里暗暗发狠,一定找机会好好教训这恶毒丫头。 梁宸宇或许真的有事,找掌柜匆匆交代几句,便带着梁宸景快步离开。 看着二人走远,灵珑心里暗暗松口气,转头见掌柜正狐疑的打量自己,灵珑呵呵一笑:“掌柜的,我是你们公子的朋友,除了那一千两的东西,其他东西也得便宜些啊!” “那是当然!小姐请。” 灵珑和几个丫鬟抱着一堆盒子出来,桂英桂兰迎上来:“小姐,怎么去这么久?奴婢方才遇见大公子和二公子了,小姐看见了吗?” “当然,瞧,这些都是梁大哥送的,桂英,多谢你啊,待会儿分你一份儿。” 宋氏对自己女儿认识梁公子惊讶不已,方才人太多她不好问,一上马车她就一连问了一长串问题,灵珑心知母亲多半动了心思,便直接断了她念头: “娘,您别想歪了,梁大公子与兵部尚书之女苗小姐指腹为婚,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二公子早有意中人,他瞧不上我,我跟他们偶然相识,只是说得上几句话而已,并不算太熟。” “不是太熟怎会出手就送千两银子的东西?” “人家有钱嘛,不在乎这些。”灵珑自然不好意思说这是自己软磨硬泡向人家讨的,何况桂英桂兰两个丫鬟还是从梁宸宇处暂借来的了。 “是吗?梁大公子那么好的人,唉,可惜了!也怪我们不中用,没给你个好些的出身,否则大公子对你这么好,应该还是有几分可能的。” 灵珑扯扯嘴角:“娘,不可能的事就别提了,大公子跟苗小姐青梅竹马,感情好着了,就算我出身再好,人家还没生下来就订亲了,我去最多也只能做个妾,有什么意思?” “妾?”宋氏想了想:“其实梁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如果是贵妾的话也还不错,他与咱们家地位悬殊,真要攀亲最多也只能如此了!” 灵珑垮下脸来:“娘,你不会真想让我去做妾吧?” “啊?不是不是,我……我就随口一说。”母亲急忙解释,但熟知她想法的灵珑却知道她确实有那想法,心里不免有些气闷。 虽然自己曾经也有过一点儿想法,但本小姐好歹是堂堂现代人,还不至于落魄到要与人为妾的地步吧? 若说苗丹丹跟梁宸宇毫无感情,又与梁宸景暗通款曲,那么自己倒可以拼上一拼,把梁宸宇给勾引过来,至少那样算不得第三者吧? 但人家感情极好,还青梅竹马的,自己去做个第三者真真无趣,天下男人这么多,我就不信找不到个合意的。 灵珑很快把此事抛到脑后,回到苏府附近的小院儿,宋氏和灵珑带着几个丫鬟忙活着把采购来的东西一一分类,哪些送人、哪些打赏,从上到下、从贵到贱、从长辈到晚辈,一一分类。 灵珑第一次发现东西多了也是累赘,清点起来都麻烦,她干脆不管了,就让知书知画把所有东西整理整理列个单子出来,然后跟母亲照着单子把亲戚长辈晚辈一一列出,送什么直接对应列在单子上就好。 隔天早上,灵珑让桂英租了两辆像样些的大马车来,装上东西,跟母亲一起去拜见探望外祖一家。 照母亲的记忆,宋家府邸在京城的西南面,苏家在西北面,感觉方向相差不多,但京城太大,马车也要走小半个时辰。 宋氏一路都很激动期待,时不时掀开帘子去看到哪儿了?虽然她们上车前就跟车夫报了地址,车夫有些迷茫,并没听说过那附近有个宋府,母亲急切得有些不耐烦: “这个你不用管,先往那边去,到了附近我自会认路。” 她们颠颠的走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下:“夫人,到您说的地址附近了,但这里不是宋府,您有没有记错啊?” 宋氏伸出头去看看,“就是这里啊,这条街我最熟悉不过,再往前走,路口往右拐就是了!” 车夫一言而行,到路口右拐,在一府门前停下,灵珑伸出头去看了看,匾额上写的是“万府”而非“宋府”。 “娘,您看看是这儿吗?不是宋府啊!” ——————————————————————————————加更,感谢“黛薇1015”盆友的打赏啦,男主别着急,早就出来了,关系还没确定而已,让他再蹦跶两下 第五十九章 宋府易主 宋氏伸出头去看了看,果然是万府,她再仔细瞧瞧:“应该是这里啊,瞧门口那两头狮子,跟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娘,会不会……外祖他们家搬走了?” “不会吧?他们搬走为何不告诉我?” “要不咱们先问问吧!桂英,你去问问看,这里以前是不是宋府?” 跟在车旁的桂英应了,不紧不慢的上前跟门房说几句话,然后回头对灵珑点点头。灵珑有些意外,果然是外祖一家搬了地方吗? 宋氏有些着急:“双儿,快扶我下去,我去看看。” 灵珑跟着宋氏一起下车去问门房:“小哥,这府邸以前住的是宋家人对吗?” 门房打量他们一番,听他们是江南口音,便有些不耐烦:“干什么?攀亲啊?” 灵珑给知书打个眼色,知书塞块碎银子过去:“小哥儿,我们夫人原本是就是这府邸的小姐,多年没回来,所以不明状况,烦请说说看着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房掂掂银子,态度稍微好了些:“发生什么小的不知道,小的八年前才到这府里当差,那时候这府邸已经是万府而不是宋府了。” 母女二人对望一眼,灵珑问:“小哥可知这府邸原本的主子去哪儿了?” 小厮摇头:“不知道。” “那府里可有人知道?”宋氏问得急切,门房不答,巴巴的等着要赏钱。 灵珑心里有气,亲自拿了个碎银子递过去,低声道:“小哥,我们与梁国公府很有交情,如果找不到外祖一家,就要去梁国公府寄住了,不知你家主子跟梁国公府可有来往?” 小厮闻言愣了一下,立刻变了态度:“小姐是梁国公府的贵客?” “贵客算不上,有些交情而已。” “哎呀,这……这……小的得罪了,小的马上找管家来。” 小厮飞也似的跑进去,灵珑转头询问的看向桂英,桂英低声道:“小姐,这万家是梁府三姨娘的舅舅家。” “啊?怎么不早说?” “小姐也没问啊!” 没一会儿,小厮带着个中年人出来,中年人将灵珑一行打量一番,看到桂英桂兰时吓了一跳,赶紧对灵珑母女恭恭敬敬见礼,并请他们进去休息。 “管家,不用麻烦了,我们就打听一下这府邸前任主子。” “小姐,您是问卖宅子给我家主子那户人家吗?” “是的,管家可知他们为什么要卖宅子?何时卖的?他们现在何处?” “哦,在下听主子说过一些,知道的不多,这宅子是我家主子十年前买下的,听说前任主子姓宋,老爷子还是个正五品的光禄寺少卿。” 宋氏连连应道:“对对对,那是我父亲。” 管家诧异的看她一眼:“夫人您……” “管家,接着说。” “哦,听说那宋家长子不成器,成日游手好闲,不做正事,还染上了赌博的毛病,几下子就输光了家产,还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上面追究下来,把那长子下了大牢,还要宋家补上亏空,否则上奏皇上,宋府上下全都要落罪。 老爷子没办法,变卖了家产和这宅子,换了银子补了亏空,然后就搬走了!” 宋氏闻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晕倒过去,灵珑赶紧扶住她劝解几句,让双儿和晴儿先把她抚上马车。 灵珑把管家拉到一旁,塞给他个银锭子:“管家,老爷子的差事还当着么?” “出这么大事,不下大牢就不错了,还指望什么差事啊!小姐,您是宋家的外孙?” “是啊,我母亲多年没回来,不知这里变故,请问管家可否知道宋家人搬去何处了?” “这个小的就不知了。” 灵珑有些失望,道谢后准备离开。 “小姐稍等。” 灵珑回头,那管家道:“小姐,小的前些日子听说有位姓宋的老爷差人过来询问,想买下这宅子,听说那老爷是个翰林院学士,不知会不会是小姐要寻的人?” 灵珑眼前一亮,“真的?他可有留下地址姓名?” “没有,我家主子不缺钱,从没打算卖院子,那人也就托人问问,本人并没来,小的也未见过。” 灵珑想了想,有点儿线索也好,这趟没白来。 “多谢管家。” “小姐!” “管家还能想起什么?” “不是,呵呵,请问小姐跟国公府大公子是……” “朋友而已。” 灵珑登上马车离开,管家站在门口观望一阵,见桂英桂兰就跟在那马车旁边步行。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两个丫鬟是梁大公子身边伺候多年的,竟然会出现在这位小姐身边,看来这小姐跟大公子关系非同一般啊! 不过不是说大公子马上就要成亲了吗?那这位小姐…… 回来的路上,母亲一直暗暗抹泪,嘀嘀咕咕念叨世事无常,灵珑心里也不舒服,苏家老宅那边不顶用,原本以为母亲娘家再差,怎么也能帮衬点儿,结果却是这样。 看吧,谁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 “母亲,别难过了,您不是说二舅舅挺有出息的吗?十几年前他就是从六品的话,那现在怎么也该是个四五品了吧?说不定比外祖父还强了!” “光你二舅舅顶什么用?我是担心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一把年纪,你大舅舅又惹下这等大事,不知他们过得好不好,是否健在都不一定啊!都怪我不孝,早知如此不管老爷怎么不高兴,都该回来看一眼啊!” “母亲,你别太悲观了,不是说京城每年都给您寄来二百两银子吗?大舅舅一身坏毛病,有银子也不会给您,多半是外祖父外祖母做主寄来的,家里突然落魄,他们怕您担心,所以才不告诉您吧?” 宋氏停下来发会儿呆:“是这样吗?” “嗯,是的,肯定是这样,母亲不用担心,只要二舅舅还在朝为官,一定有办法找到他。要不待会儿我去找爷爷,请他帮忙,他一定知道。” 宋氏像突然看到了希望,一把抓住灵珑的手:“好,灵珑,你一定要让你爷爷帮忙,我不求其他,只求你外祖父外祖母平安就好。” 第六十章 朱氏捉奸 宋氏听闻宋家的消息后一直不大好,回到小院儿时已经混混沌沌还有些发烧。 灵珑知道她只是心里难过担忧,来京城一路颠簸还怎么恢复,身子虚弱以至忧心成疾,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尽快找到外祖一家。 于是,她请来大夫给母亲看诊,确认无碍后吩咐几个丫鬟仔细照顾母亲,自己依然只带了桂英一个人去苏府。 这次她没去后院,而是走正门跟门房打听爷爷和大伯有没有回来? 门房说大伯已回府,爷爷暂时未回,说来灵珑还没见过大伯了,也不知他是何模样,对我们一家态度如何? 于是,灵珑决定去见上一见,她一路寻着问过去,在二进的书房找到大伯。 她让门口小厮通传一声,小厮面色有些怪异,灵珑见他只站在门口稍稍提高声音对里面通传,心里正觉奇怪,突闻书房里嘭一声,好像是茶杯摔坏的声音。 灵珑愣了一下,难道大伯被小厮突来的声音吓到了?这小厮也怪,还没见过这样通传的,连门儿都不敲一下。 门内静默片刻,一阵悉悉索索声之后,里面轻咳一声:“让她进来吧!” 小厮推开门:“小姐请。” 灵珑抬步进去顺便扫一眼,偌大的书房里一中年男子端坐书桌之后,旁边立着个十六七岁的娇俏丫鬟。 等等,这丫鬟有点儿问题啊,灵珑又扫了她一眼,这次看清楚了,那丫鬟两腮发红,头发、衣衫都有些凌乱,她见灵珑目光扫向自己,紧张的扯扯衣裳微微侧身。 再看中间那男人,就是自己所谓的大伯,他看似衣冠楚楚面色冷清,不,面色不太好看,目光中隐隐有几分不爽,这情形任谁都看得出怎么回事。 啧啧,看来这大伯也不怎样啊,光天化日的,当了一天差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跑来书房跟个丫鬟亲热,要是伯母朱氏知道,这丫鬟怕是要被打死沉塘…… “咳咳~~~~你就是三弟的女儿?” “是的,大伯。” “你们一家在江州过得还好吧?” “还不错,多谢伯父记挂。” “嗯,为何只有你们母女回来?你爹何时回来?” “爹爹有任在身,不能随意离开,他想回京谋个官职,等定下再回来。” “京城的官职岂是那么好谋的?人家有的排队等个十几年也没轮上,你爹差事当得好好的,干嘛要换?当初为那差事家里没少出力,也没见他知恩图报。” “大伯,我爹他……” 灵珑想辩解几句,大伯根本不听自己的,反而喋喋不休的数落: “也就我们苏家这么大方,要放在其他家族里,一个庶出子弟,分个庄子几亩薄田就作数,哪管得了那许多? 你爹也是,江州织造的差事当了这许多年,好处捞了不少吧?也没见他往府里送点儿什么。他以为那差事平平安安当这许多年没人眼红吗? 告诉你,眼红的人多了去了,若非有父亲和我在朝中为他打理,那差事怕是早就没了,这个三弟,当真不会做人……” 灵珑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话来,这位大伯好像憋屈了很久,叽叽咕咕把灵珑一家特别是父亲苏炳仁数落得乱七八糟、极其不满的样子,那张嘴比起大伯母朱氏也不逞多让。 灵珑听得直抽眼角,这厮是记恨自己方才坏了他好事吗?故意数落抱怨老爹这些年拿了好处没送他?所以老爹回京别想他们帮忙? 灵珑耐着性子低头听着,有时还得嗯嗯啊啊应和一声,心里暗暗后悔不该来。 此时突闻门外一阵骚动。 “夫人,夫人,您不能进去,夫人!” “咔嚓”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朱氏怒气冲冲进来: “好你个苏炳全,光天化日的一回来就往书房跑,我说你在忙什么了?原来忙着跟这狐狸精私会。你个该死的狐狸精,我让你勾引主子,让你勾引主子!” 朱氏不管不顾,冲上去揪着丫鬟头发一阵抓扯毒打,屋里几人都被突来的阵仗吓了一跳,大伯苏炳全见那丫鬟眨眼功夫就被抓破脸撕烂衣服,他赶紧拦住: “住手,你干什么?住手!” 苏炳全一声大吼,一把推开朱氏,朱氏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苏炳全气得指着朱氏大骂:“你个泼妇,大白天的发什么疯?” 朱氏愣了片刻,双手拍打地面大哭:“啊哟,我的天啊,堂堂苏府主子,四十来岁的人了,成日回府就跟丫鬟厮混,还不允许我这当家主母管上一管。 苏炳全啊苏炳全,你个混账东西,竟敢为个破烂货打我!我跟你没完!” “胡说八道什么?我跟婉儿清清白白,哪有什么事?” “清清白白?我呸?你那婉儿叫得真亲热啊,你当我眼瞎吗?你看她头上那是什么?那玉钗分明是我准备给女儿的,怎么在这贱人头上,苏炳全,你怎么说?” 苏炳全瞟了一眼,被抓住证据的他心虚了片刻,不过也只有片刻功夫,他板着脸梗着脖子道: “就算我送给她的又如何?我堂堂一个四品老爷,在外当差忍气吞声,回来还不能舒坦一下?告诉你,我就是看中婉儿了,我要收她入房。今天你应了倒罢,不应我就去外面买个宅子把她养起来。” “你……你……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岁数,这丫头年纪都能当你女儿了,你也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朱氏,你听好,你跟我这么多年,房里给我收过几个女人? 我看中一个你弄死一个,看中一个弄死一个,您个狠毒的女人,以前我忍你让你,这次没门儿,婉儿丫头我收定了,你要敢动她一根毫毛,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朱氏愣了片刻,继而哭天抢地:“哎哟,我的老天爷,这不要脸的老东西竟为个低贱的野丫头骂我,这日子没法儿过了!苏炳全,你要收她就先弄死我,你打死我好了,你打呀你打呀!” 朱氏顾不得一身凌乱,爬起来挺着胸往苏炳全身上撞:“打呀!有种你打死我!” 苏炳全被逼得不行,又推了她一把:“你这泼妇,干什么?滚开些!” “哎哟,我的老天爷,你又打我,好,苏炳全,你要为这丫鬟弄死我是吧,我成全你,我这就去死,我死了你这官儿就别想当了!” 朱氏说着当真冲着门柱子撞去,她身旁几个丫鬟赶紧冲过去两个拉两个挡,并哭求苏炳全:“老爷,您快劝劝夫人吧,出了人命谁也逃不掉啊!” 苏炳全正在气头上,不管不顾的大喊:“她要死让她去死,死了干净,老爷我早就受不了她了,让她去死!” 第六十一章 家丑 朱氏闻言突然停下哭闹,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大伯: “苏炳全,你有种再说一遍,这事儿你不给老娘个说法,老娘就算闹到皇上娘娘面前也不会善罢甘休。” “你闹得还少吗?有本事你继续闹,你不怕出丑就闹去,儿子没了前程女儿找不着婆家都是你闹腾的,你继续闹吧,不把这个家闹散了你不会甘心。” 苏炳全毫不退让,把朱氏气得双眼血红,二人站在屋中对峙,灵珑早就不着痕迹的缩到角落里,幸灾乐祸的看着这场好戏。 就这么完了?谁赢了? “老太太到!大少爷、大少奶奶、二少爷、大小姐到。”门外小厮传话的声音异常清亮,苏炳全和朱氏都是一愣,片刻慌乱后赶紧各自整理衣衫站到一旁。 他们还在忙活,一脸铁青的老太太就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她目光阴冷的扫了一圈,看到角落里的灵珑视线定住,冷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呃,被发现了,灵珑站出来行个礼:“给奶奶请安,灵珑方才来拜见伯伯,正跟伯伯说话时,伯母就气冲冲的进来了。” 苏炳全眼前一亮:“对,母亲,您来得正好,这灵珑丫头可以作证,我方才分明在书房处理政事,她就大喊大叫冲进来,说我不务正业调戏丫鬟。 你看看她,哪有当家夫人的样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朱氏怒道:“苏炳全,你少抵赖,方才你自个儿都承认了,你不是要把这狐狸精收房吗?你说啊,你当着母亲的面说清楚。” 苏炳全脸色难看,“母亲,我……我是被她气急了随口说的……” “哼,随口说的,那狐狸精头上的玉钗你怎么解释?” “我一个苏府老爷,见下人办事得力,赏她一支玉钗有什么大不了?” “赏她的?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没见你送我半件像样的东西,对这狐狸精倒还上心。” “好了,都别说了!”老太太跺两下拐杖,冷着脸目光从屋里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还是落在灵珑身上。 灵珑暗暗心虚,干嘛?**的又不是我,抓奸的也不是我,闹事的同样不是我,这老太太想怎样? “灵珑。” “是,奶奶。” “你来做什么?” “回奶奶,我回府的时候听说大伯在书房,心想回来这些天,还从未见过大伯了,就顺道过来拜见拜见。” “这么巧?” “啊?奶奶说什么巧?” 老太太微微皱眉,盯着她半晌,“好了,你已经拜见过了,回去吧!” “是,奶奶!”灵珑乖巧的应了准备退出去,又被老太太叫住: “灵珑,有句话叫做家丑不外扬,在场的都不是外人,相信这里没人会多嘴,你也一样,对吧?” 灵珑顿了顿,心里暗骂老妖婆,原来担心自己把方才的事抖搂出去。 嗤~~她这意思好似在场这么多人,就自己一个是多嘴的,以后这事儿要传出去,肯定是自己嘴不严了? “回奶奶,灵珑方才只跟伯伯说了几句话,伯母刚来您就来了,灵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嗯,如此甚好,你下去吧!” 灵珑福福身,默不作声的带着桂英快步离开,没走多远,灵珑低声吩咐桂英潜回去,听他们都说了什么。 亲眼看着灵珑走远了,老太太才黑着脸怒骂:“你们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一把年纪了还闹这一出,你们当自己才二八芳龄了?这事儿要传出去让我苏家的脸往哪儿搁?” 二人都垂下脑袋缩缩脖子,老太太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你们闹就算了,还让个外人在这儿巴巴的看笑话,你们生怕人家不知道你俩有多蠢是不是?” “母…母亲,媳妇方才气急了,没看见那丫头。” 苏炳全气道:“你眼睛瞎了,她分明就站在门边,你看见她在还闹,你……” “住嘴,老大,你今年多大了?” 苏炳全顿了顿,老脸有些发红,嗫嚅道:“母亲,儿才刚满四十。” “你也知道你四十了?一把年纪的人难道还要我这个做娘的把你当十岁养不成?” “儿不敢!” “不敢?你还有不敢的事儿?大白天的回府来不看媳妇,不看儿孙,跑来书房装模作样,你年轻时就没好好念过书,谁不知道你来书房都干些什么勾当?” “母亲~~”苏炳全见自己儿女媳妇都在,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还知道害臊!” 苏炳全被老太太批得没脸,不敢再说什么,朱氏见苏炳全被骂,心里暗暗窃喜,心想老太太总算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她还没高兴两下,老太太又黑着脸瞪着她:“大儿媳妇,你身为苏家当家主母,你瞧瞧你,这副模样算哪门子的当家主母?不说外人,让府里下人瞧见,以后谁还服你?” “我……母亲,我还不是被逼的。” “逼的?谁逼的你冲上门来二话不说揪着夫君不放?谁逼的你撒泼寻死大闹?” 朱氏被训得没话说,缩缩脖子嘀咕:“母亲,他不偷腥我也不会这样……” “糊涂!男人要偷腥,岂是你闹腾几次就能管得住的?他在屋里偷总比出去寻花问柳惹来一身骚的好。 老身提点过你多少次,让你给老大房里收几个人你偏不听,老身给你送几个去你就想方设法弄死人家,你以为你那些小心眼儿老身不知道?” 朱氏脸色变了又变,低头不说话了。 老太太回头看那丫鬟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婉儿拜见老太太。” “你是哪个院儿的?” “回老太太的话,奴婢是罗老爷送到府里来的,一直在书房伺候。” “哪个罗老爷?” 苏炳全解释:“母亲,这婉儿丫头是我一个同僚送来的,同僚与我关系不错,不收不太好,送回去这丫头就会被卖去青楼,我看她可怜就暂且收下了。” 朱氏气哼哼道:“暂且收下?我看你都收到床上去了!” 老太太瞪朱氏一眼,朱氏虽不服气,也只得气鼓鼓的低下头不敢说话。 老太太盯着婉儿打量一番:“嗯,还算周正,既然是同僚送的,那就收到房里做个通房吧,好生伺候老爷,等以后诞下子嗣就给你提身份,知道吗?” 婉如喜得连连磕头:“是,奴婢记住了,多谢老太太。” 第六十二章 作弊 苏炳全也喜不自禁,唯独朱氏气得脸色发青。 苏炳全谢过老太太,亲自把婉儿扶起来,“母亲,要不……儿先带婉儿去后院?” “去吧!” “母亲~~!”朱氏不甘的直跺脚。 老太太脸色淡然并无表示,朱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炳全欢喜的牵着婉儿离开。 待苏炳全走远了,老太太才对朱氏冷声道:“你不要觉得老婆子偏心,你也不想想,老大正在气头上,你不顺着他他一直记恨在心,以后你还能有好日子过? 至于那丫鬟,左右不过是个通房丫头,她要在你手上讨生活,你想把她怎样就怎样,要拿捏她何必急于一时?再说老大已经动了心思,即便没有这也有下个,你防得住几个?又能闹腾几次? 真把事情闹大了,谁又能得着好?你还是苏府?别忘了觉寒还没娶亲,灵萱还未订亲,你那坏名声一传出去,你让这对儿女怎么办?” 愤然的朱氏听得老太太一席话,渐渐安静下来,只是低头不说话,她明白老太太说得有道理,但就是气不过。 老太太斜眼瞟着她依然气哼哼的脸微微摇头,她垂眼想了想: “媳妇,灵萱的亲事,梁家那边可有音信?” 突然提到这个,朱氏有些反应不过来,倒是扶着她的灵萱暗暗掐了她一下,朱氏茫然片刻:“哦,还没有了!母亲,梁府那边会不会看不上咱们家灵萱啊?” 一旁的灵萱有些不高兴,小嘴翘得老高,不满的跺脚:“娘,您说什么了?” 朱氏顿了顿:“哎呀,看我,被你爹给气糊涂了,梁家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那二公子还是个庶出的浪荡子,我们家灵萱不挑他就不错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娘,这事儿……” 老太太脸色很不好看:“这话在家里说说倒也罢了,要是传出去,我看你这个宝贝女儿还有谁敢要?” 朱氏的脸白了白,她方才那番话不过是安慰自家女儿的,自家什么个境况、能攀上什么样的人家她何尝不知?但这话总不能当着女儿的面直说吧? 朱氏乞求的望着老太太,希望她能明白自己一片苦心,老太太摇头轻叹:“唉,你这人啊!你这对儿女都要被误了!” “母亲~~萱儿也是您嫡亲的孙女不是?” “罢了罢了!老身跟梁家夫人还算有些交情,明儿个老身就亲自去梁府走一趟,成不成看她的造化,要梁府实在不松口,老身也无能为力。” 朱氏闻言大喜,赶紧福身谢过:“母亲辛苦,媳妇这就去备些大礼。” “不必,梁府不缺钱,备些新奇讨巧的小玩意儿就行。对了,找几样萱儿拿手的东西给我带去,要上得了台面的,最好能让梁夫人一眼看中的,别给我丢人,听清了?” “是是,妾身一定好好准备。” “嗯,自个儿忙去吧,老身累了,回去歇息了!” “恭送母亲。” 老太太撂下话拄着拐杖慢慢走了,就剩朱氏自己和几个亲生儿女。 大嫂马氏左右睃一眼,陪着笑为难道:“那个……母亲啊,我们出来有一阵了,豪儿怕是睡醒了,那孩子最粘我,睡醒了一没见我就扯着嗓子嚎,听着怪可怜的,要不……” 朱氏瞥她一眼,不耐烦的挥挥手:“别说了,去吧!” 马氏干笑两声福福身往外走,从她相公即朱氏大儿子苏觉然身边路过时瞪他一眼,然后低头慢慢出去,却站在门口不动弹。 苏觉然左右看看,“那个……母亲……” 朱氏心里一阵堵得慌,连连挥手:“走走走,都给我走,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看着就烦。” 苏觉然拱手一礼,快步出去,扶着马氏款款离开。 朱氏二儿子苏觉寒见大家都走了,直接大声道:“娘,没事的话我也走了啊!” 他不待朱氏回答就大摇大摆的晃着扇子出了门,朱氏恨得牙痒痒,忍不住骂了出来: “不争气的东西,老娘一个个十月怀胎生下来,辛辛苦苦养大的,结果都是些白眼狼,一个娶了媳妇忘了娘,一个还没娶媳妇了,就知道成日往外跑,真是……气死我了!” “娘,不是还有我吗?”挽着朱氏胳膊的苏灵萱非常不满,明明是两个哥哥不争气,干嘛连同我也一起骂? 朱氏顿了顿:“也就你这丫头还算贴心点儿,可惜迟早要嫁出去,唉!” “娘,说什么了?我要能嫁个好人家,以后您也有面子,还能帮扶您和哥哥们一把不好吗?” “当然好,娘这不正为你亲事操心吗?” “娘,那梁家二公子长啥样儿啊?别丑得见不得人吧?” “胡说,二公子俊朗的很,你没听那些见过他的夫人哪个不是赞不绝口?” “哼!相貌再好也没用,左右都是个庶出的,以后也没多大出息,娘,要不您重新给我找个更好的?” “哪有那么容易?京城里的贵公子没成亲的大多都订亲了,好的没剩几个了,这个再不抓紧,下个还不知道在哪儿了,你这丫头说话不知轻重,在外人面前万万不要乱说。” “我知道啦,这儿不是没外人嘛!” “好了好了,走,为娘还要帮你奶奶准备礼物去!对了,萱儿,你什么东西拿手啊?上次让你绣的牡丹好了吗?” “哎呀,娘,绣什么绣?你明知道我不喜欢那东西。” “可老太太要咱们准备些新奇玩意儿,还要你亲手做的东西,咱们准备什么呀?” 苏灵萱眼珠一转:“娘,上次画师给我画了幅头像,她们都说好看,要不您帮我拿给奶奶,让奶奶夹在绣品里送给梁夫人,梁夫人要是看得上,我这亲事不就成了吗?” 朱氏眼前一亮:“哎,这倒是个办法,我家女儿花容月貌,谁见了不动心?可是萱儿啊,老太太要的是你亲手做的东西,难道要说画像是你亲手画的?” “哎呀,娘,您怎么这么死脑筋啊?哪有自己给自己画头像的?你让府里的绣娘弄几幅绣品,就说是我绣的,然后把画像夹在中间不就是了?” 朱氏想了想:“这样……行吗?” “随便你,反正梁二公子不成的话,娘,你可得给我找个更好的,否则我就不嫁了!” “傻丫头,瞎说什么?难道你想像三房二丫头那般十六七岁了还没人要,处处被人笑话?比梁二公子好的就只有皇子皇孙了,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攀得上?” 苏灵萱不满的撇撇嘴:“怎么就攀不上了?我又不比谁差!”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这就让绣娘准备绣品去,你把画像拿来给我看看,明儿一早我就给老太太送去,这亲事成不成就看这一遭了。” 母女俩商量着各自回去准备,他们身后不远处闪出一个人影,她站在原地目光闪亮:“哼,好一对不要脸的母女,竟敢糊弄我家夫人!” 第六十三章 画像 灵珑从书房出来自觉没趣,她也不想参与大伯房里那些破事儿,便独自一个人先回听风院去了。 离开几天时间,听风院倒还清净,听看门婆子说暂时没人来打扰,老姨娘一个人没事做,眼神也不好,转来转去竟跟鬼婆婆凑到了一起,二人经常凑一起闲聊倒也安逸。 灵珑过去请个安,左右无事,想起梁宸宇说自己的画不错,兴许还能卖几个钱。 她一时兴起,跑去厨房找了几根碳棒,回屋找出宣纸来练习画画儿。 画什么了?梁宸宇说只要画的东西能投客人心头所好就能卖个好价钱,客人们喜欢什么了?山水风景?花花草草?美男美女? 美男美女!对了,瞧现代那些追星的,见了美男美女像疯了一样,恨不得抱着屏幕猛啃几口,对对对,这个绝对有市场。 灵珑心头大喜,在纸上描摹片刻,几笔就勾出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轮廓。再细细描画修饰,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面色清冷眼神凌厉的美男子跃然纸上。 灵珑习惯性的在画像右下角写上自己的大名,然后退开一些,举着画像细看,咦!怎么画成他了?我明明要画梁宸宇的…… “哇!小姐好厉害,这画中人不是二公子吗?简直跟二公子一模一样,太像了!” 灵珑回头,见桂英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后。 “桂英,你何时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奴婢见小姐画得认真,没好意思打扰。” “是吗?大伯那边如何了?” “老太太做主把那个叫婉儿的丫鬟收到大房屋里做通房丫头了。” “啊?还真收了!伯母就没意见?” “当然有,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儿。老太太发话她不敢不从。 小姐,听苏老太太说她与我家夫人似乎有些交情,明日要去我们府里为灵萱小姐和我家二公子说亲了。” “是吗?很好啊!”灵珑淡淡答一句,扫一眼画像上那张让她讨厌的臭脸,随手就要揉了扔出去。 “别,小姐!这么好的画像您为何要扔啊?” “有什么好的?讨厌死了!本来想画梁大哥的,不知不觉竟然画成了这个混蛋!灵萱跟他成亲正好。一个自以为是。一个没脸没皮,连自己嫂子都……都那个的人,他们俩简直天生一对。凑一块儿正好。” 桂英想起茶楼里二公子毫不留情的奚落灵珑,尴尬的扯扯嘴角:“小姐,其实二公子没那么差,平时他对人挺好的。那日也不知为何……” “算了,别提他了。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酉时过了!” “这么晚了?爷爷回来了吗?” “奴婢回来的路上听几个丫鬟说,苏老爷子请了几位同僚来府里聚聚,现在应该正在外院宴客喝酒吧?” 这样的话去求他办事显然不合时宜,看来只能再等等了。 “小姐。武妈妈来问了几次,请小姐去用晚膳了!” “行,走。咱们吃饭去。” 灵珑随手把梁二公子的画像扔在桌上,起身出去用膳。 桂英看着灵珑的身影出门。回头盯着画像看了会儿,她眼珠一转,快速收起画像,卷好了藏进袖子里,然后若无其事的跟出去。 晚膳后,灵珑兴致正好,打算回屋再画一张,这次一定要把梁宸宇画得英俊非凡帅气逼人,人家送我一千两银子的首饰,又帮我那么多忙,怎么也该感谢感谢啊! 她扫一眼桌上,见下午画的梁宸景的画像不见了,窗子开着,难道被风吹走了?罢了,反正也没打算留,吹走就吹走。 这念头在她心里一闪而过,并未多想,便坐下继续忙活。 桂英一直留意着她,见她问都不问心下狐疑,她暗地摸到藏在袖中的画像:“小姐,你这里还有事吗?奴婢出去帮忙可好?” 灵珑头也不抬:“去吧去吧,我至少要大半个时辰才能画好,把门关好,没事儿别来打扰我。” “是!”桂英福身出去,带好门,去厨房转了一圈,武妈妈几人已收拾妥当,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桂英把武妈妈拉到一旁,低声道:“小姐正专心作画,不希望被打扰,武妈妈帮忙看着点儿,小姐要是叫人麻烦妈妈进去看看,奴婢去前面看看。” “好,没问题,姑娘尽管去就是。” 桂英匆匆离开,院中人也不疑有他,各忙各的去。 桂英从听风院出来就纵身跃上树顶,一阵飞檐走壁,寻到大夫人朱氏的院子。 她轻轻掀开瓦片偷看,见朱氏和苏灵萱正在屋中挑选绣娘送来的绣品。 苏灵萱不满的抱怨:“娘,别挑太好的,万一以后过门儿了,婆婆天天让我给她绣东西做衣裳,岂不要累死我?” 朱氏呵呵一笑:“你这丫头,亲事还没定下了,就想以后过门儿的事了?” 苏灵萱微微脸红:“娘,你干嘛笑话人家?您明知道人家不是那个意思。” “呵呵,好,不笑话你。 灵萱啊,这梁二公子虽是庶出,却从小由梁夫人养大,又是记在梁夫人名下的,其实跟嫡出没什么区别。 再者听说梁家老太君早就发过话,以后二公子成了亲,分家的时候把他按嫡支算,绝不亏待他半分,只是不能承袭公爵位罢了。 所以,这门亲事绝对是顶好的。不说别的,我听说几个尚书府家凡有适龄的小姐,都往梁府送过帖子,要是能让梁夫人看上你,说你艳压群芳都不为过啊……” “哎呀,娘,我知道了,说这些有何用?得成了才行啊!” “嗯!也是。这才是正理儿,说得再好得成了才算。萱儿,画像了?给娘看看。” 苏灵萱从身旁丫鬟手里接过两个卷轴呈上:“母亲请看!” 朱氏接过缓缓打开,桂英的位置在她们正上方,正好看得清楚,画是笔墨山水的风格,画中风姿招展的柳树下一个打着油纸伞的女子倩影若影若现。别说人物相貌。连穿的什么衣服都看不出来,就是个女子的倩影。 当然,那倩影本身确实娉娉婷婷引人遐想。可这与苏灵萱有何关系?说那画中女子是任何人都可以吧? 朱氏盯着愣神片刻,苏灵萱喜滋滋的扯扯她袖子:“娘,您看像不像我?” 朱氏回过神来:“这个……萱儿,有没有只画你不画景的?” “娘。这张不好看吗?画师说红花需要绿叶衬,没有景就显不出我的美。您看,这儿还有两张。” 朱氏打开一一看了,这些比前面那张不如,倒是有一张人物轮廓清晰些的。却是个背影,画得也不怎样,还不如最先那幅了。 朱氏当然不满意。但自家女儿巴巴的望着,她不忍心打击灵萱。便干笑着夸了几句,把最先那副画收下:“好了,就这张吧,待会儿我把它裁一下,夹在绣品中,梁夫人肯定能看到。” “啊?要裁啊!娘,你可别给我弄坏了,我最喜欢这张了!” “行行行,等事情成了,娘把那画师聘回家里天天给你话,成了吧?” “真的?娘,你说话算数!” “算数!算数!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朱氏亲自把灵萱送到门口,然后回来拿着画像踱着步子走来走去。 她近身伺候的顾妈妈过来:“夫人,画像不满意吗?” “喏,你看!就一条影子,连相貌都没画下来,我看那画师多半是个江湖骗子,这种画如何拿得出手啊!” 顾妈妈看了一眼:“可是夫人,这么晚了,请画师也来不及啊!奴婢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别府不会送这样的画像,咱们这个与众不同的反倒出彩了!” “啊?出彩?” “是啊,夫人,您想想,这虽然只有个影儿,却好看的紧,有句话不是叫看不到的才稀奇,得不到的才……什么来着?” “胡说什么?不过…… 你这话也有些道理,想来别府送的画像定然个个都极美的,左右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看多了再好看的也就那样儿,何况梁夫人挑儿媳不只看相貌…… 好,就这张,裁了夹绣品里面,免得太过招摇,万一成不了损了老太太面子,老太太又要拿我出气了!” “呵呵,夫人聪明!” 二人小心翼翼的把那画儿裁成绣品一般大小,然后夹在中间整了整,朱氏拿起来自个儿翻了翻: “不错,真不错!比那些巴巴的直接送画像去的好多了!我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怎能像大白菜一样摆在人家面前任人评头论足了?” “是是,夫人明智。” “好了,拿个册子来压好封上,明儿一早给老太太送去。” 朱氏交代完便打着呵欠回去睡觉了,桂英趴在屋顶上看着顾妈妈忙活完熄了灯离开。她翻出袖中的画像看了会儿: “对,与其让小姐对大公子动心,还不如助她与二公子成就姻缘,二公子这样的人只有小姐才治得了他!” 桂英等院中安静下来,飞身下去摸进房里,找到那个册子,她拿灵珑画的画像试了试,稍微大了些,还得裁剪一些。 这里不能点灯,得换个地方弄。 她闪身出来,寻到外院书房,手脚麻利的裁了画像,见桌上摆着笔墨,她灵机一动,拿起笔在画像上侧面加了两条诗句。 看着自己的杰作,桂英露齿笑了,这下小姐跟二公子的事肯定能成。(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拜访梁府 还在听风院认真画画的灵珑对此完全不知情,之前画梁宸景不费半点儿功夫,从头到尾一气呵成。 现在要画梁宸宇了,想着这是要送人的,一定要画好,结果花了大半个时辰,一连废了数张宣纸,连个轮廓都没勾好,更郁闷的是她用的碳棒不好使,一会儿断了一会儿粗了,要不就是画错了擦不掉。 又废掉一张!灵珑泄气的将碳棒扔桌上,想当初即便刚开始学,那画笔从粗到细也是一长溜,更别说带颜色的了,这玩意儿不行啊! 要是哪儿能弄到像样的炭笔就好了,有橡皮擦更好,记得炭笔好像是用石墨做出来的,质地软,加铅硬度增强。 铅不好加,先用石墨做炭笔也好啊!咦,这算不算一条生财之道了? “桂英!桂英!”灵珑喊了好几声才见武妈妈匆匆进来。 “小姐,您有何吩咐?” “奶娘,怎么是您啊?桂英了?” “桂英说出去转转,还没回来了。” “啊?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啊!” “小姐!”他们正说着,桂英就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桂英,你上哪儿去了?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没什么,小姐,您的画像画好了吗?” “还没了,没有称手的笔,对了,桂英,你可听说过石墨?” “石墨?那是什么东?” “没听说过吗?” 桂英摇头:“从没听说过。” 灵珑有些泄气,还以为能挣钱,桂英见识不浅,她都不知道的话,那多半是国外传来的。这里的人还没发现了吧? “算了,我累了,咱们休息去吧!” 桂英翻了翻桌上那堆废稿子:“小姐,您一张都没画出来吗?” “没办法,笔不行,越想画好越画不好,只有等下次了。” “也是。小姐别急。日子长着了,什么时候画好都可以。小姐,您为何画二公子就能一气呵成了?” “因为我讨厌他啊!” 桂英愣了一下:“为什么?小姐之前不是还对二公子……” “那是不知道那人这么讨厌!这种人。傻子才愿意嫁给他了,让他这辈子跟猪过日子去吧,哼!” 灵珑一扬脑袋,颇为不屑的往外走。桂英有些傻眼。虽然二公子跟小姐之间有些不愉快,但小姐也不至于讨厌成这样吧? 二公子性子虽冷了些。但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上次之所以那样对小姐多半是误会了,他多半以为小姐对大公子有意,而大公子已经有了苗小姐。苗小姐跟二公子又从小熟识,所以才会那样说话…… “小姐!小姐,您听奴婢说。其实二公子没您想的那么坏……” “别说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讨厌死了,快快打水,准备睡觉了。” 灵珑态度很坚决,对梁家二公子梁宸景非常反感,凡是与他相关之事一律不想提更不想听。桂英表面虽不说什么,心里却暗暗着急,入睡前她还在想,要不要去把小姐画的画像拿回来? 可小姐现在这境况,的确需要找个如意郎君。京城的贵公子她也见过不少,没几个正经的,正经的早就名花有主了,像我家公子这般的打着灯笼也难寻。 再说小姐性子不讨喜,走到哪儿日子都不好过。别的不说,就说自己初见小姐时对她印象也不咋样,若不是相处几天,觉得她刀子嘴豆腐心、本性不错的话也不会帮她…… 桂英心里纠结不已,犹豫来犹豫去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拿回画像之事暂且作罢。 次日一早,伯母朱氏带着那本装订好的绣品并夹着画像的册子去见老太太,老太太扫了一眼:“这是什么?” “母亲,您不是让妾身准备几样拿得出手的东西吗?这是灵萱这几年绣的绣品,我挑了几件还算过得去的做成册子好拿也好看,母亲觉得如何?” 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吴三娘接过去翻开一页给老太太看,老太太只瞟一眼便挥挥手,吴三娘小心翼翼的收好交给旁边一个大丫鬟。 老太太扫一眼朱氏:“这是灵萱亲手绣的?” 朱氏心虚,低头应了一声,老太太轻哼道:“随你吧,反正老身只帮你这一次,好在把绣品做成册子这主意还算新巧,过不过得了就看灵萱丫头自己的造化了!” 朱氏欣喜:“多谢母亲,母亲辛苦了!” “哼,你是该谢我,老身这一趟当真豁出老脸去了!三娘,拜帖送去了吗?” “回老太太,昨儿下午就送去了,梁夫人也回了帖子,说今儿一整天都有空,请老太太您过去坐坐了!” “甚好,换装准备启程吧!” 老太太好生打扮了一番,把朱氏也带上,辰时刚过就出了门。 灵珑昨晚睡得太晚,起来已经日上三竿,早膳时没见桂英,问武妈妈听说她一大早就匆匆出门了,好像有什么要紧事? 灵珑想了想,桂英能有什么要紧事?难道是梁宸宇找她? “武妈妈,我还要些炭棒,帮我捡些均匀的送到我房间来。哦,对了,桂英回来记得叫她来找我。” 桂英昨晚睡得晚,今早也起来得晚了些,等她赶到大夫人朱氏院中,正好见她拿着册子往老太太院子去,她跟了一路,一直想找机会把昨晚塞进去的画像拿回来,可那册子一直在丫鬟婆子手上抱着,周围还有不少人看着,实在不好得手。 桂英一直跟着老太太和朱氏出了苏府,看着她们的马车往梁府方向去,她有些丧气的摇头:糟了,这下小姐肯定要责怪我了,或者……这是天意? 桂英一寻思,做都做了,不如跟过去,看看夫人到底怎么说? 说来她当丫鬟这么些年,一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这才跟着灵珑小姐几天,就开始不老实了?难道是被小姐影响了?桂英自嘲的笑笑,捡了小路往梁国公府方向去。 苏家老太太带着朱氏去梁府拜访,梁府上下非常客气,管家还在门口亲迎,并为他们引路带入客堂。 要说苏老太太与梁夫人有交情,不如说他们沾亲带故更确切些。 这亲也攀得有些牵强,苏老太太的小姨是梁夫人隔房叔叔的结发妻,因梁夫人母亲跟那位婶婶关系不错,苏老太太年轻时也时常去她小姨家走动,所以才有点儿关系。 其实苏老太太去的时候,梁夫人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孩童,哪记得那许多?但梁夫人一向尊重长辈,对苏老太太小姨颇为敬重,所以连带的也会给苏老太太几分薄面。 梁夫人站在客堂门口亲迎:“叶大姐,好些年不见,您还是这么年轻了!” 苏老太太笑呵呵道:“见笑了见笑了,一把年纪了还年轻什么呀!倒是妹妹多年不见,愈发有福气了!” “唉,什么福气不福气的,成日要操心的事情太多,愁得我都长皱纹了,您瞧瞧,一抬头就有。来,叶大姐,咱们堂上坐。” 梁夫人笑呵呵的把苏老太太迎进去,二人拉拉家常,东一句西一句聊得好不开心,苏老太太道:“妹妹,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才四十不到吧?听说长子马上就要成亲了?老婆子正好来讨杯喜酒喝。” “呵呵,瞧大姐说的,日子还没到了,我们正准备喜帖,明后日就要陆陆续续发出去,叶大姐放心,少不了你那份儿,到时候怕是要您破费了!” 苏老太太打个哈哈:“应该应该,我就怕妹妹忘了我,让我准备一回却送不出手,那才是没脸啊!” “不能的,大姐说笑了!” “对了,妹妹,听说二公子也年过十七了吧?可否定下人家?” 梁夫人的笑容顿了顿:“这个,呵呵,不瞒大姐说,我正为此发愁了!” “哦,这是为何?” “唉,姐姐不知道我家那个景儿啊,常年在外漂泊,一年到头难得回家一趟,说他见识涨了吧,眼界儿也跟着变了。我给他挑了十个八个,他个个不满意,人家画像他看都不看,我也不知他到底想要什么样儿的?” “哦?还有这种事?这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妹妹若觉得不错直接定下就是,不一定非得要孩子同意吧?” 梁夫人连连摇头:“不行啊,景儿这孩子脾气倔得很,若他不满意,你强行给他定下了,他可能转身就走再也不回来,那新娘子娶回家长年独守空房的话不是害了人家吗?” “哦?这样啊?不过我觉着孩子年纪轻、不懂事,年少之时做些出阁的事也很正常,妹妹不能一味纵容啊!” “道理我也懂,我跟国公爷商量过了,最近老太君身子不大好,她老人家一直希望亲眼看着两个孙儿成亲。 无论是为老太君还是为景儿自个儿,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给他订下一个。 这未来媳妇嘛,不说要多么温婉可人才高八斗貌美如花,至少要真心实意对他好的,能一辈子照顾他的,这样……以后我去九泉之下也好跟妹妹交代啊!” 看梁夫人难过的样子,苏老太太免不了安慰几句,朱氏在一旁听了半天,一直没见老太太提自家灵萱的事,不免有些着急,她几次暗暗提醒老太太,老太太却只装没看见。 梁夫人情绪稍稳些后擦擦眼角问:“对了,叶大姐,你们府上可有合适的小姐?”(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毛遂自荐 老太太还没答话,朱氏便迫不及待的应了:“有啊有啊,我家女儿灵萱今年十五,德容言工样样出众,跟二公子正好…相配……” 感受到老太太如刀子一般的眼神,朱氏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总算收了声儿。 老太太气闷的斜她一眼,转而对梁夫人抱歉道:“让妹子见笑了,这是我大儿媳妇秀兰。” 朱氏赶紧站起来行礼:“外甥媳妇给小姨请安!” 梁夫人笑呵呵的抬抬手:“别,可别请安了,你与我辈分有别,年纪却差不多,都不是外人,不必这么客套。” 朱氏谢过后坐下,她对称呼同龄的梁夫人为小姨倒没多大意见,毕竟老太太跟梁夫人姐妹相称不是?只要能让灵萱攀上这门亲,让她叫姑奶奶都干。 梁夫人笑眯眯的点点头,堂上静默片刻:“姐姐,你们家那灵萱丫头怎么没来了?” “哦,我们特地请了宫里退役的嬷嬷给灵萱教导规矩,这几日嬷嬷管得严,不让她出门,所以就没带来。” 老太太撒谎眼皮都不抬一下,倒是朱氏略微诧异的瞟一眼老太太,心想家里何时给灵萱请教养嬷嬷了? 梁夫人连连赞道:“叶大姐果然教导有方,宫里的教养嬷嬷都是曾经教导过娘娘小主的,有她们指引,相信苏家的小姐必定一个比一个出众。” “妹妹过奖了,灵萱这丫头算不得聪明过人,却是个极其孝顺又体贴守规矩的,那丫头其实不太爱做女红这些,他娘就一句话:做好女红以后才能照顾好相公。那丫头便听进去了,这些年一直跟着几位江南来的绣娘学刺绣。 唉,可怜那丫头扎破手指多少次,无奈没这天分,只学了个一知半解,做出几件绣样儿只算勉强还能见人吧,妹妹要不要看看?” “哦?姐姐带来了吗?我自然是要看的!京城闺秀里面这么孝顺体贴又能吃苦的姑娘不多啰!那灵萱丫头学了这许多年。做出来的东西肯定差不了。姐姐快给我看看。” 朱氏先前听老太太说自家灵萱不够聪明伶俐,心里还在腹诽,谁知梁夫人却这样夸赞。朱氏又惊又喜,还是老太太有眼光,能投人心头所好。 也是,二公子毕竟不是大公子。娶的媳妇太聪明了反倒不好,毕竟二媳妇不当家不掌权。那么聪明干啥?还不如温柔体贴守规矩易教化的好。 老太太回头不爽的扫朱氏一眼:“萱儿丫头的绣样带来了吗?还不快给妹妹看看?” 朱氏赶紧笑呵呵的站起来,亲自把那本册子双手奉上:“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小姨莫要见笑。” 梁夫人笑眯眯的接过,微微点头:“你也坐吧。待我慢慢看来。” 朱氏退回去坐下,梁夫人身旁的丫鬟帮着举着册子,梁夫人只需翻看即可。 说来梁家虽承袭国公爵位。却世代经商,布匹刺绣成衣等也是梁家众多生意中的一项。因此梁夫人对绣样儿还是有些研究的。 那册子中的绣样儿她只需看一眼,就知道绣这东西的人少说也有十多二十年功底。 方才苏老太太说那灵萱小姐不善刺绣,为了尽孝大有逼着自己学的味道,没有刺绣天赋,短短几年时间怎可能做出这等绣品?这明显有问题。 梁夫人心里明白,面上却始终是温和有礼的笑容,嘴上连连赞道:“不错,这绣品果然不错,一看就是有功底的,这册子也精巧,看起来方便。” 朱氏心里美滋滋的:“小姨过奖了,可惜灵萱那丫头自个儿不太喜欢做这个,要是她再用心些,一定能做得更好。” 一旁的苏老太太却始终不吭声,她看得清楚也听得清楚,梁夫人明显已经看出问题了,只是给自个儿面子没有明说罢了! 朱氏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昨天跟她说得清楚,一定要灵萱亲手做的,她转背就去作弊,作弊也不做得高明一些,害得我跟她一起丢人。 老太太心里已经把朱氏骂了千遍万遍,打算回去就狠狠臭骂她一顿。 突然,梁夫人随意翻册子的手停下来,她盯着册子半晌,没有笑也没说话,她身旁伺候的几个丫鬟见之好奇的偷看,看完之后也是一脸惊讶的模样。 老太太心里直打鼓,难道册子有问题?她转头询问的看向朱氏。 朱氏却暗暗得意,心想梁夫人多半是看到自己刻意夹在中间的画像,对那画中之人惊叹不已吧?如此,我家萱儿跟二公子的事就有门儿了。 梁夫人身边的丫鬟轻声道:“夫人,这画儿画得真好,看着画儿就像看真人一样,二公子要是看见一定喜欢。” “是啊,夫人,画这画的人一定心细如发,瞧,二公子的神态一点儿不差,他每次不高兴的时候就这样子,奴婢见过。” “夫人,你瞧这两句诗,奴婢觉着画这画的人一定对二公子情有独钟,否则哪能画得这么出神?” 朱氏一听说在看画心里就高兴,但好像不太对劲啊?什么诗?什么二公子的神态?朱氏伸长脖子往那边张望,无奈册子是丫鬟举着的,只有梁夫人那一面才能看到。 老太太低声问:“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清楚啊!” 老太太微微眯起眼,朱氏心里发虚,小声补一句:“母亲见谅,媳妇自作主张在里面夹了一张萱儿的画像。” 二人正窃窃私语,突闻梁夫人开口: “叶大姐,府上可有一个叫灵珑的姑娘?” 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怎么突然提起她? “有倒是有,不过……” “那这灵珑姑娘可是府上的小姐?” “这个……妹妹,灵萱丫头才是大儿嫡出的小姐啊!” 朱氏连连点头:“对对,那灵珑丫头不过是三房弟妹生的。她虽是嫡出,她父亲却是庶出的呀,按理说他们一家都从我们苏家分出去了,根本不算嫡支。” 梁夫人诧异道:“哦?是吗?那这灵珑姑娘的父母可在京城?若是提亲的话岂不要先找到他们父母?” 苏老太太和朱氏顿时傻了眼,朱氏紧张得说话都有些结巴:“梁夫人……小姨,那…那画中女子是我女儿灵萱,不是灵珑啊。您是不是弄错了?” 梁夫人笑道:“没弄错。这画上落款不就是灵珑吗?瞧她把我家景儿画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再加这两句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唉。这姑娘对我家景儿果然用心,虽然太过大胆了些,不过……只要对我景儿好,其他方面勉强过得去就行。出身家境倒不是特别重要。” 朱氏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绿,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辛辛苦苦费尽心思,结果却为她人做嫁衣! 不行,我不甘心,她噌一下站起来:“梁夫人。您一定弄错了,那绣样儿是我家萱儿绣的,画儿也是我家萱儿画的。跟那苏灵珑没有半分关系啊!” 梁夫人抬眼看她:“苏夫人不要激动,我若没记错的话灵萱小姐应该从未见过我家景儿吧?她如何知道我家景儿的相貌?又如何能画得出来?苏夫人请看!” 丫鬟抱着册子转过身。面对苏老太太和朱氏。二人看清画像上的男子都是一愣,朱氏诧异道:“这……这就是二公子?” 梁夫人笑眯眯的点头:“是了,这就是我家景儿,作画之人功底不错,这画法也特别,把我家景儿画得惟妙惟肖,跟真人一模一样。” 朱氏愣神半晌,见梁夫人差人去请二公子,她回过神来赶紧道:“梁夫人,其实不瞒您说,那画儿是……是我女儿灵萱所做,我家灵萱对二公子仰慕已久,所以……” 梁夫人诧异的看她:“当真?那这画落款为何是灵珑二字?” “这……这……” 梁夫人笑笑,转而对苏老太太道:“叶大姐啊,咱们两家是亲戚,我也有心跟苏府结亲,但这事儿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得问过老爷,最重要的是让景儿自己满意才行。 灵萱和灵珑两位小姐我虽没见过,但……私下以为景儿应该更喜欢灵珑一些。” “梁夫人,灵珑他爹是庶出,您可要考虑清楚啊!” 梁夫人摇头:“这个不重要,还是那句话,景儿自个儿满意才行。” 堂上气氛有些尴尬,朱氏着急不已,她急于提拔自己女儿贬低灵珑,那话说出去就不怎么好听了,一旁的老太太连连咳嗽,最后直接低声制止了她。 朱氏愤愤不平的侧身坐在一旁,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册子里如何会有灵珑画的画像,再说那野丫头何时见过二公子,又如何能作出画来? “母亲,我回来了!”大公子梁宸宇大步走进来,见到朱氏二人顿了顿,“母亲有客人啊?那我先回避一下!” “不必不必,宇儿过来。这是我娘家婶婶家的外甥女叶大姐,哦,现在是户部侍郎苏府的老夫人,这是叶大姐的大儿媳。叶大姐,苏夫人,这是我长子宸宇。” 朱氏目光在梁宸宇身上转了一圈,这相貌俊朗、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就是大公子? 啧啧,比起画上那二公子丝毫不逞多让啊!难怪京城那么多人家都想与梁家攀亲,位高权重、家底殷实不说,连相貌人才都是如此出众,哪个女子不喜欢?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我还得为萱儿争取争取,即便萱儿不成也不能便宜了苏灵珑那个野丫头。(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被订亲 梁宸宇客气的与苏老太太和朱氏见礼,然后走到梁夫人侧手坐下:“母亲,听说您找二弟,有事吗?” “有点儿事,景儿了?” “他跟上官兄喝酒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这样啊……要不,宇儿,你帮为娘参谋参谋,你看这画像如何?” 梁夫人把画像递过去,梁宸宇只一眼就认出是灵珑所画,再仔细看,右下角还有灵珑的名字,只是边上那两句诗……梁宸宇微微皱眉。 “宇儿,你觉得如何?” “母亲,这画像从何而来?” “哦,这是苏夫人带来的。” 朱氏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梁夫人、大公子,这是我女儿灵萱所画。” 梁宸宇看她一眼,再看画像:“苏夫人,这不是灵珑画的吗?灵萱是谁?” 朱氏顿了顿:“大公子,灵萱是我苏家嫡长女啊,听说梁夫人正给二公子寻觅佳人,我家灵萱慕名已久,特地画下这张画像,让我务必送到夫人手上,那落款写错了,确是灵萱画的。” 梁宸宇微微摇头:“苏夫人,这画像神态栩栩如生,明显是熟识之人所作,据我所知,二弟从未见过苏家嫡小姐,倒是跟灵珑有过几面之缘。” 梁夫人闻言立刻来了兴趣:“哦?宇儿,就是说这位灵珑小姐跟景儿早就认识了?” “算是吧!他俩前几日还差点儿在良玉坊吵起来。” “哦?是吗?景儿一向少言少语,更不与人争执,不是亲近之人他不会如此,看来他俩果然是郎情妾意啊! 如此甚好,免得我操心了。正好叶大姐也在,咱们就把亲事说在这儿,叶大姐,我为景儿向叶大姐家的灵珑小姐下个定求个亲,不知叶大姐是否赏脸啊?” 苏老太太已经好一阵没说话了,一来她早知道灵萱跟二公子的事成不了,二来她后悔不该带朱氏这个蠢妇人同来。三来她不知道朱氏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又该如何辩驳? 她一直冷眼旁观,看看朱氏这个蠢人到底能翻出什么花样儿来,既然她自个儿能干。就让她自个儿争去吧!不关老婆子的事。 梁夫人突然提亲,让闭目养神的苏老太太都有些措手不及:“这个……妹妹,不是姐姐不答应,这事儿……” 朱氏噌一下站起来:“不行。苏灵珑一个姨娘生养的孙女,怎能越过我萱儿去。这亲事要定就只能订我家灵萱,决不能定苏灵珑。” 朱氏口气强硬,不像询问反倒像命令。 客厅里静默一阵,梁宸宇想起之前灵珑缠着自己帮忙找院子、又要会功夫的丫鬟。这样看来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这苏夫人在这里都能如此蛮横霸道,在苏府岂不只手遮天?灵珑住在那样的地方迟早要出事。 梁夫人也非常意外。她知道苏老太太此行是为攀亲,她看在娘家婶婶的份儿上以礼相待迎他们进府。也想看看她们怎么推荐自家女儿。再看看那苏家小姐有何长处,能否配上自己的景儿? 刺绣作弊就不用说,这莫名出现的画像倒是满意,不过看情形明显不是苏夫人的意思,多半是那个灵珑丫头自己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夹带进来的。 光这一点儿就能看出那个叫灵珑的丫头有几分聪明和手段,再看画像,画风独特,人物栩栩如生,没有感情怎能把景儿画得如此传神? 就这一张画像,梁夫人对灵珑好感倍增,再加梁宸宇的佐证,她觉得这个苏灵珑与自家儿子定有私情。 难怪不管自己给景儿找多美貌多有才的女子他看都不看一眼,原来有心上人啊!以前不知倒还罢了,现在知道自然要成全他们。 朱氏突然耍横让苏老太太大跌眼镜,这个蠢妇,她当这里是苏府不成?苏老太太气得胸口急剧起伏,恶狠狠的瞪着朱氏,可朱氏却全然不觉,依然梗着脖子站在厅上。 梁夫人呵呵一笑:“苏夫人,您此话怎讲啊?您不是说那灵珑姑娘已经从你们苏府分出去了吗?如果叶大姐做不了主的话,我就直接派人去跟灵珑她父母提亲便是。 宇儿,你可知灵珑父母现在何处?” “是,母亲,孩儿知道灵珑母亲的住处,她父亲现在还在江州织造任上,一时半会儿不能进京。” “是吗?她母亲在就好,那你现在就去找管家,让他备些东西请个媒婆去向灵珑小姐母亲提亲吧!对了,一定要准备精致些,别亏待了人家。” “是,母亲!”梁宸宇站起来准备离开,苏老太太突然唤住他: “大公子留步。 妹妹,灵珑丫头是我家三房血脉,虽然他爹是庶出,灵珑丫头自个儿却是嫡出的,不管分没分家,我这个做奶奶的都能做主,这亲事我做主应下了!灵珑她父母那里我回去派人通知一声就是,不用大公子单单跑一趟。” “母亲!”朱氏诧异的望着苏老太太,眼神中满满都是控诉。 苏老太太却像没听见一般,转而吩咐朱氏两个贴身丫鬟:“你们夫人今日身子不大舒服,连带脑子也不好使了,竟说胡话,你们俩先送她回去,我跟妹妹商量完了就回来。” 两个丫鬟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好,苏老太太脸色不好看,心里暗骂都是些不中用的,她给身旁的吴妈妈打个眼色,吴妈妈福福身,过去挽起朱氏胳膊往外走。 朱氏还不甘心,似乎还想闹腾,吴妈妈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朱氏顿时停住了,呆呆的回头看一眼,便被吴妈妈拉着离开了。 苏老太太道:“让妹妹见笑了,我这大儿媳妇出身不好,净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无妨无妨,叶大姐,景儿的亲事实在没办法,他性子倔,我们只能顺着他,如果他看上的不是灵珑姑娘,兴许还可以考虑一下苏夫人的女儿,但……” “妹妹不必多说,不管灵珑还是灵萱都是我苏家的女儿,能与二公子结亲是她的造化。” “有叶大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叶大姐,我差人准备东西,稍后就让媒婆上门,还请叶大姐备好庚帖,早点儿把这亲事定下我才安心啊!” 二人商谈一番后,梁夫人亲自的把苏老太太送出门,一旁的梁宸宇几次欲言又止,他不明白母亲为何要说二弟与灵珑情投意合?他俩哪里情投意合过?分明是对冤家,母亲这样乱点鸳鸯谱,二弟知道一定要闹事。 可梁夫人一送走苏老太太,就兴冲冲的亲自带人去库房挑选礼物了,根本不给梁宸宇说话的机会,正好钱庄掌柜找他有事,他不能多等,衡量一番还是匆匆去了钱庄。 梁府办事效率不错,苏老太太回府还没歇会儿,梁府的媒婆就带着礼物上门求亲了。 媒婆笑眯眯的说了一堆吉利话,奇怪的是这苏老太太一点儿反应没有,那绿得发青的脸不像办喜事,倒像要办丧事的。 媒婆心中狐疑,但亲事是梁夫人亲口说的,而且据说已经与苏府这边谈妥了,让她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媒婆识相的什么都不问,只装没看见,把那些场面话全都说一遍,然后问老太太要了灵珑的生辰八字,便笑呵呵的走了。 媒婆在梁家得了不少赏钱,对这事儿特别上心,晌午时分过来问名,下午就把合婚的结果送到梁夫人手上。 合婚结果大吉,梁夫人高兴不已,当即就差媒婆带了礼物再去苏府走一趟,把他们二人的庚帖给换了。 如此,短短一天时间,梁宸景和苏灵珑二人的婚姻大事就此定下,中间连口气都没喘一个,而真正的当事人对此却全然不知。 梁宸景自上次在良玉坊见过苗丹丹之后,心中苦闷不已,至于原因他不能说,每日只能找上官炎喝酒解愁。他每日一大早出门儿,深更半夜才被人扛回来,次日再去,一连数天,对家里的事全然不知。 而灵珑今日一起床就缩在屋里画画儿,一画就是一整天,好不容易画出一张稍稍满意的,瞧,她正拿着那画像左右端详,看上去还凑合,但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 桂英愁眉苦脸的回来,武妈妈跟她打招呼她也没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进到灵珑房间,望着灵珑的背影心里纠结不已。 昨晚她一念之差,把小姐画的画像夹在册子里面,没想到夫人真的看上了,还在一日之内就给他们订了亲。 这完全在她意料之外,虽然她的初衷确实是想撮合二公子和灵珑小姐,但……但这事儿来得太快太顺利,她反而不安心,万一小姐知道事情始末,一定不会原谅我。 还有二少爷,她方才回府打听过了,这几天二少爷天天喝得烂醉,他之前好像也没看上小姐,还对小姐有些误会,他若知道夫人为他订了灵珑小姐为妻,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哎,桂英,你总算回来了?你可出去了一整天啊,干什么去了?老实交代!” 灵珑半开玩笑的话在桂英听来却别有一番意思,她目光闪烁、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灵珑眨巴眨巴眼睛:“怎么了?难道梁府有事?”(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长辈态度 “没……没有,小姐别误会!” “是吗?那就好。桂英,帮我看看这幅画,怎么样?哪里不对?” 桂英扫了一眼,画上之人是自家大公子自不用说,但......比起二公子那张,感觉没那么传神,桂英实话实话,灵珑连连点头: “也是,梁大哥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我很想把他画得传神些,却总是不行,兴许我画技不够,还需好好磨练。桂英,去帮我弄些宣纸来,我再画两张。” “小姐,时辰不早了,休息一下吧!” “小姐?小姐,您在哪儿?”门外突然传来知画的声音,灵珑放下画纸快步出去: “知画,你怎么进府来了?我娘了?” “小姐,夫人正在老太太那边,请小姐也快快过去!” “啊?在哪儿?” “在老太太院子里啊!半下午的时候,这边府里就派人来请,夫人身子不好本不想来,但府里的人催得急,一连来请了五六趟,夫人只好拖着病体过来了!” “是吗?谁派人去的?知道什么事吗?” “听说是老太太派的人,奴婢打听过了,他们一个个都讳莫如深的样子,就是不说。” 灵珑垂眉想了想,今天自个儿一整天都待在院子里,没出去惹事啊,难道老妖婆又想找事儿? “武妈妈,你可听说府里今天有什么事吗?” 武妈妈摇头:“没听说啊,奴婢中午还去大厨房拿过柴米,一切如常啊!” 灵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老太太为何突然着急着慌的要把母亲请过来?她不是最不待见我们一家吗?真是怪了! “知画,桂英。走,看看去。” 灵珑带着二人匆匆往老太太院子方向去。 快到地方时,见两个丫鬟扶着一人缓步出来,仔细看,那被扶着的人不是灵萱吗?更让人意外的是她竟然在哭哭啼啼抹眼泪。 哎,今日真是奇了怪了,这灵萱丫头平时从来都是鼻孔朝天横着走的。没想到在苏府里也有看到她抹泪的一天! 灵珑心里有几分幸灾乐祸。却不会傻到去问她为什么事难过,那不是自讨苦吃吗?于是她默不作声的退到一旁等灵萱过了再走。 灵萱双眼红肿,一边走一边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我才是苏家的嫡长女,奶奶不是帮我去订亲的吗?怎么临到头来突然换了人,还是那个…那个……” 灵萱一抬眼就看到了灵珑,原本抽抽搭搭软绵绵的她如突然打了鸡血一般一下子红了眼。她一把推开扶着她的两个丫鬟,怒气冲冲的向灵珑冲过来: “你个不要脸的臭女人。竟敢跟我抢!你凭什么?你要什么没什么,一个乡下野丫头,你凭什么?你说呀,你凭什么?” 灵萱歇斯底里的大吼。甚至冲上来抓扯灵珑的衣裳,那尖尖的指甲直冲灵珑面门而来。灵珑一时没反应过来,脸颊被她指甲划了一下。幸好桂英手脚麻利,一把拉开灵珑钳制住灵萱手腕儿。 灵萱更加怒不可歇。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拼命的抓扯桂英,若不是桂英有功夫在身,被她摁在地上毒打一顿怕是难免,何况她还有两个大丫鬟帮忙。 灵珑回过神来,见灵萱的两个丫鬟死死吊住桂英胳膊让她不能动弹,灵萱又突然像疯狗一般发狂,这样下去桂英要吃亏。 “知画,上!” 知画二话不说,冲上去使劲掐灵萱的丫鬟,扯开一个桂英对付另两个就轻松多了。 灵珑挽起袖子站在一旁,就怕自己桂英和知画落了下风好冲上去帮忙。 “住手!”身后突来的呵斥声让几人停下来,灵珑回头一看,见爷爷和伯父不知何时出来,二人板着脸大步走过来。 伯父看到一身凌乱的灵萱很是意外,见她挂在桂英身上更是诧异,他快走几步过来拉开灵萱,顺手一把推开桂英,即便桂英有功夫在身,一个不留神竟然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下去。 “灵萱,你怎么回事?看看你自己,想什么样子?” 灵萱见到长辈,又开始哭哭啼啼: “父亲、爷爷,你们来得正好,这个女人,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不知他做了什么手脚,上午奶奶本是替我去梁家说亲的,结果却莫名多出一幅画来,那梁夫人就认定了要她不要我! 父亲、爷爷,你们要为我做主啊!否则……否则萱儿就没脸活下去了!呜呜呜~~~” 灵萱扑在伯父怀里呜呜大哭,苏老爷子和伯父苏炳全还没听明白事情原曲,灵珑也诧异的睁大眼: “你说什么?什么多出一幅画?梁夫人要谁?” 灵萱抬头红着眼恼怒的瞪着她:“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不知道?” “我做什么什么啊?” “你……父亲、爷爷,你们要为我做主啊,呜呜呜~~~” 苏老爷子和苏炳全也是一头雾水,二人对望一眼,苏老爷子道: “好了,别哭了,一个大家闺秀跟两个丫鬟厮打像什么样子?老大,你先送萱儿回去吧,我去你娘院子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子绕开他们往前走,灵珑心思一转,老爷子走了,大伯肯定不会帮我,到时候要吃亏,于是她赶紧拉了知画和桂英,匆匆追着老爷子的步子离开。 灵萱不甘心的大喊:“苏灵珑,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给我站住。” 知画回头去看,灵珑扯着她快走,苏灵萱现在就跟疯狗一般见谁咬谁,跟她计较什么?关键是灵珑心里一堆疑问,她要跟老爷子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几乎是踩着老爷子的脚跟进的老太太客厅。 哟!人真多,偌大的客厅上坐满了人,不仅苏府上上下下的主子到齐了,还有几个从未见过的老太太,张奶奶也在其中。 只是气氛有些怪异,瞧伯母朱氏哭哭啼啼的样子着实难看,老太太也阴沉着脸,其他人表情不一,有幸灾乐祸的、有暗暗嫌恶的、有巴结讨好的,还有一脸担心的,比如张奶奶,她暗暗对灵珑眨眨眼,也不知什么意思? 灵珑扫一圈,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母亲宋氏,宋氏对她招手,眼底似乎还有几分喜色? 喜色?对,她没看错,伯母还哭哭啼啼了,也不知母亲这喜从何来?灵珑默不作声的挪到宋氏身旁,轻声问:“母亲,你身体怎样?” 宋氏只是笑着点点头,并没说话,只是对她打个眼色,示意她也不要说话。 老爷子走到上方坐下:“夫人,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太板着脸一句话不说,只是把一张大红的帖子递过去,老爷子狐疑的看她一眼,翻开帖子匆匆扫过,他面色立刻有了变化,眨眨眼再仔细看: “夫人,这……这是梁二公子?” 老太太淡淡的点点头,老爷子狐疑的微微皱眉:“为何是灵珑不是灵萱?” 老太太冷冷的扫玲珑一眼,“你问她自己。” 老爷子的视线在帖子和灵珑之间转了几圈,片刻后渐渐有了喜意:“也好,不管是灵萱还是灵珑,能与梁府结亲是我苏家天大的喜事,喜事啊!” 朱氏抹抹眼泪站起来:“老太爷,我的萱儿才是嫡长女啊,这门亲不能这样订啊!” 老爷子看她一眼,放下帖子:“话是这么说,但婚书上写的是灵珑,你们今早不是去了梁府,当时为何不说?” “我说了,可是母亲她……她……” 老太太皱眉极不高兴:“我怎么了?此事是梁夫人订的,我有什么办法?” “母亲,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与梁夫人交情颇深,可您却从不为萱儿说半句好话,如果您稍稍多说几句,结果也不是这样……” 老太太气得用力一拍桌子:“怎么?到头来还怪我老婆子多管闲事了?好啊,你们的事儿我不管了,该怎么去怎么去,以后别拿这些事来烦我!” 朱氏被老太太的气势镇住,虽然心中不平,却不敢多说,只能默默抹泪,心里把灵珑一家骂了千遍万遍。 老爷子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大媳妇,此事既然是梁夫人做的主,也怪不得别人,只能说灵萱丫头没这福气。方才老夫在院门口见她与两个丫鬟厮打,又大吼大叫,作为我苏家嫡小姐,如此言行着实不该,你且先回去,好好教导教导她吧!” 朱氏的哭声稍停,她听出来了,老爷子的意思是要赶人了。 她心里火气更甚,但大家都帮那贱人一家,待在这儿也无益,再加她心里担心灵萱,便让丫鬟扶着、抹着眼泪满心愤恨的离开了。 厅里静默下来,大家都齐刷刷的看着朱氏慢慢离开,直到她走出院门,张奶奶笑呵呵道:“启昌大哥,恭喜啊!灵珑有幸加入国公府的话,咱们苏家以后与梁家也算姻亲了!” “是啊是啊,这是大喜事啊!恭喜恭喜!”张奶奶身旁几位老太太跟着附和。 老爷子笑呵呵的点头: “确实大喜,国公府这门亲事京中垂涎之人甚多,没想到最终选中是灵珑。灵珑丫头,你过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勉强认下 听大家的议论,一头雾水的灵珑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是他?不可能吧?怎么可能? 宋氏碰她一下,低声道:“灵珑,你爷爷叫你,快过去。” 灵珑踩着莲步走到老爷子面前福身行礼:“给爷爷请安!” “嗯!好孩子,这是你天大的福气啊,一定要好好珍惜。 以后进了梁府,万万莫要忘记自己姓苏,是我苏家子孙,凡事在照顾梁家脸面的前提下,也要多多为我苏家作想,你可明白?” 灵珑虽已猜到七八分,但听老爷子这样说,她的心噗噗跳得厉害。 她吞一口唾沫:“爷爷,灵珑不太明白,请爷爷明示。” 老爷子笑呵呵的扬扬手中的大红帖子:“灵珑丫头,这是你与梁二公子的婚书啊!你还不明白?” 婚书!真的是婚书!还是梁宸景那个混蛋?为什么?他不是看不上我吗?难道因为我发现了他与他嫂子的奸情,故意用这招让我闭嘴? 可……可之前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啊!怎么突然转性了?为什么? 宋氏见自己女儿傻傻的站着愣神,便起身过来对上面二老福福身,然后笑呵呵的拍拍她肩膀: “灵珑啊,能与梁二公子结亲是你天大的福分,还不快快谢过你奶奶,多亏她在梁夫人面前美言才有你的今天啊!” 灵珑抬眼看向老太太,老太太面色冷淡,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灵珑皱眉,老太太撮合的?鬼才信,这其中定有问题。不行。我才不要嫁给那个混蛋王八蛋,嫁给农夫也不嫁他。 “母亲,梁府定的应该是灵萱妹妹吧?怎会是我?会不会弄错了?” 宋氏脸色一白,眉头一皱,暗地掐她一下,低声训斥:“胡说什么?连你奶奶都说是梁夫人做的主,定的是你不是灵萱。傻丫头。这是你与梁二公子的缘分啊!何况…… 若有梁府帮忙的话,你爹的官职很快就能定下来,对吧。老太爷?” 老太爷点头:“是啊,京中的空缺极少,谋个普通差事都不容易,何况是肥缺。老夫这几日找了不少人。没人愿意保荐,但若有梁国公出面的话。这事儿要不了几天就能定下。” “好,太好了,灵珑,这下你爹他们很快就能回京了。太好了!”宋氏喜不自禁,就差手舞足蹈了,看她那样子。灵珑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是啊,梁国公位高权重。帮父亲谋个差事轻而易举。而父母之所以搬回京城,都怪自己之前行事鲁莽所致,如今有机会让父亲回京且对他仕途有助,兴许以后还能给母亲弟妹一个更好的环境,自己这个做姐姐的怎么都不该拒绝,即便再讨厌那人又如何? 再说,在见那混蛋之前,自己不也有这个想法吗?如今机缘巧合竟然实现了,怎能因为一时置气把大好的机会白白断送了? 灵珑一咬牙,嫁谁都是嫁,嫁给梁宸景那个混蛋总比当初侯府嫁给一只公鸡的好,对了,别人不是说自己命硬吗?正好,克死那混蛋,对,就这样。 想明白的灵珑心中释然,面带微笑的扶着宋氏:“母亲,别高兴过头了,坐下吧!” 母女二人回去,有丫鬟给灵珑搬来椅子让她坐下。 老爷子和老太太对此事一致认同,伯母朱氏一家都不在场,厅上众人自然要过来恭喜灵珑母女一番。 宋氏从头到尾笑眯了眼,她自回京以后还从没这么高兴过了! 京城果然是个福地,灵珑在江州名声不好,没想到一回京城就攀上门好亲事,真是太好了,早知道就该早些劝老爷回来,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老太太看着喜不自禁的玲珑母女,心中别提有多难受,她在厅上坐了会儿就称不舒服回屋休息去了。厅里全是女客,老爷子也不好多留,离开前丢下一句话: “三儿媳妇,你们回京就是回家,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听说你们前几日搬了出去,可有此事?” “这个……老太爷,我们……” “不管怎么说,你们此行回来都是女眷,住在外面不方便,再说灵珑已经定了亲,梁府时不时要差人过来商量相关事宜,你们明日就搬回来吧! 回家了还天天往外跑像什么样子?” 老太爷背着手嘀嘀咕咕出门,宋氏在原地愣神片刻,回头看灵珑。 灵珑想了想,亲事是老太太做主定下的,看样子她是因为看重梁家所以顺带要把咱们这一家也收回来,父母肯定是万分乐意的…… 唉,罢了,之前给他们惹下那么多祸事,就让他们高兴一回吧! “娘,咱们今晚就住听风院,明日再回去收拾收拾吧!” 宋氏想了想:“也好,回来还能照顾老姨娘,要是你爹回京,知道我们把老姨娘一个人丢在府中,一定会责备我们的。” 梁府这边,梁宸宇有事去了钱庄,一忙活不知不觉就天黑了,他突然想起母亲给二弟议亲之事,对了,这事儿得快些告诉二弟,否则就晚了。 他匆匆出门,去到二弟梁宸景常去的酒楼,果然见他正跟上官炎喝酒,上官炎还算清醒,二弟早已烂醉如泥。 上官炎见到梁宸宇笑呵呵道:“梁大哥,你来得正好,你瞧,宸景兄又喝醉了!” 梁宸宇微微皱眉:“上官老弟,我二弟酒量不小,怎会日日都喝醉?他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 上官炎扫一眼烂醉的梁宸景:“这个……呵呵,可能是吧!” “哦,何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宸景兄是个闷葫芦,每日一来就喝酒,什么都不说,我问他多少次都不吱声儿,梁大哥,你要不要也来两杯?” “不用了,我找二弟有事,来人,端两碗醒酒汤来。” 梁宸宇坐到梁宸景身边,扶起他脑袋想拍拍他的脸帮他醒酒,可还没下手,就被对方一把握住手腕儿,眼睛陡然睁开,阴冷的瞪着他。 梁宸宇愣了一下:“二弟,你醒了?” 梁宸景眼珠子动了动,“大哥?” “是啊,二弟,你怎么回事?天天把自己灌得烂醉,像什么样子?喂,二弟!” 梁宸宇还没说两句,梁宸景脑袋一沉,又扑到桌上呼呼大睡。 一旁的上官炎笑眯眯的看着,他对这对兄弟之间的事心知肚明,正因为如此,他心里暗暗摇头: “梁大哥,不用逼他了,你瞧,他喝了我十几坛美酒,不到明天醒不来,算了吧!” 梁宸宇果然放了手,轻叹一声:“这个二弟,从小就不爱说话,我都不知道他成日在想什么?” 上官炎扯扯嘴角:“梁大哥,你的好日子近了吧?别忘了发我一张喜帖啊!” “放心吧,明日就送来,上官老弟,你与我二弟素来交好,可否觉得他最近有些异常啊?” “呵呵,梁大哥,宸景兄行事一向不同常人,他哪天正常过?” “这个……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二弟虽不爱说话,但心却是极好的,他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不在话下,我时常羡慕他,要是有他半分洒脱,兴许我也不必这样成日忙到晚。” 上官炎目光闪了闪:“梁大哥,宸景兄已经醉了,你不用夸他,反正他听不见。” “上官老弟此话怎讲?我并非有意夸他,而是真心这么以为,二弟十岁就能独行天下,我也想但我做不到。唉!可能是牵挂太多,放不下的太多吧!” 上官炎顿了顿,轻笑道:“难怪宸景兄这样敬重梁大哥,像我和宸景兄这样的人反而羡慕梁大哥您了!” “哦?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上官炎仰头饮干一杯美酒:“梁大哥温文尔雅、满心报复,自该有良妻美妾相伴左右,而我和宸景兄这样的人素爱漂泊江湖,是为世间女人最不喜,世人都说我们放浪形骸风流不羁,实际……不瞒梁大哥说,我们都是专情之人,梁大哥可信?” 梁宸宇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行走江湖与是否专情有何关系?上官老弟说笑了!” 上官炎也呵呵笑出声来,二人对饮一杯:“梁大哥,难得见你来一趟,找宸景兄有急事?” 上官炎一提,梁宸宇突然想起来:“对了,差点儿忘了,母亲白日为二弟定下个姑娘,我中午就想过来寻他的,有事耽搁了,上官兄,明日二弟再来找你,你记得先告诉他,晚了母亲下了定就改不了了!” 上官炎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哦?伯母不是不管宸景兄的事吗?” “不是不管,母亲日日为此操心,京城大家闺秀都挑遍了,二弟总是不满意,所以一直搁着。” “那这次伯母就不怕宸景兄还是不满意。” “我想母亲多半误会了,她看了那画像,以为灵珑是二弟的意中人,所以……” “等等,梁大哥,你说伯母给宸景兄定的谁?” “灵珑,苏灵珑,她刚从江州过来,上官老弟应该不认识。” 上官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神片刻继而哈哈大笑:“原来是她!好,那丫头性子暴虐,对付宸景兄正好,伯母果然有眼光,哈哈哈~~~~这下我看宸景兄怎么办?” 梁宸宇诧异道:“怎么?上官老弟也认识灵珑?”(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商定计策 “认识!怎会不认识,只是……” 上官炎看梁宸宇一眼,他眼珠一转,凑过来嘀嘀咕咕一阵,梁宸宇睁大了眼: “什么?上官老弟,这样……不太好吧?” “哈哈哈,梁大哥,你明知宸景兄的脾性,他若知道定不会同意,你难道想看他再次游走江湖,几年甚至一辈子不回来?” “当然不想,只是……这么大的事,怎可能瞒得住?何况这次涉及的人不只一个两个,不只我们梁家,还有苏家那边……” “梁大哥放心,那野丫头我会说服她,她肯定没意见,只是梁府上下就靠梁大哥打点了。” 梁宸宇垂眉思索,“这样不妥吧,消息迟早要传到二弟耳中,万一出问题……” “哈哈哈,梁大哥担心什么?就算出问题,宸景兄实在不愿意的话,梁大哥就顺势收了她,你刚得贤妻再得美妾不是更好?” 梁宸宇脸色不好看,上官炎打个哈哈:“梁大哥别生气,我开个玩笑,玩笑而已。这样吧,梁大哥实在不放心的话,要是事到临头宸景兄跑了,我就把那丫头娶回来,如何?” “上官老弟,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上官炎突然一本正经道:“梁大哥,不瞒您说,宸景兄此次回来就为您和苗小姐的亲事,此事一过,宸景兄将远走北方大漠,怕是这辈子都不再回中原。” “什么?上官老弟,你听谁说的?” “梁大哥别以为我在说笑,此话是听宸景兄亲口说来。大哥您也知道宸景兄的性子,他本就是个不管不顾之人。别的不说,就凭您对他的了解,你觉得宸景兄会做这种事吗?” 梁宸宇垂眉思索片刻,微微点头。 上官炎一拍巴掌:“那就对了,所以梁大哥,此事势在必行,你回去跟长辈们商量商量。要留住他只有这办法。” 梁宸宇沉吟良久。一咬牙:“好,就这么办,那苏家那边就拜托上官老弟了!” “梁大哥放心。一定不让您失望。” 二人又细说一阵,梁宸宇亲自扛着烂醉的梁宸景回到梁府。 然后他来到梁夫人院门外,踱着步子走来走去,把起夜的婆子吓得尖叫。 院中陆陆续续亮起灯。梁夫人和梁国公陆续起来,并差人请他进去。 梁夫人看了时辰。已经子时末了。 “宇儿,你为何夜半三更还不睡觉?有事吗?” 梁宸宇看自己父母一眼,他稍稍犹豫,微微点头:“父亲大人、母亲。孩儿有一事想与你们商量。” 国公夫妻诧异的对望一眼:“宇儿,何事让你如此慎重其事?” “父亲、母亲,是关于二弟的事。” “景儿?他怎么了?” 梁宸宇扫一眼周围。梁夫人立刻会意,屏退左右。 待屋里清净了。梁宸宇靠近些,把之前自己与上官炎商量的对策一一细说,国公夫妻闻言诧异的瞪大眼,国公爷当即站起来: “胡闹,这么大的事岂能儿戏?” 梁夫人却垂眉沉默半晌:“宇儿,灵珑和景儿不是两情相悦吗?他们……” “母亲,您误会了,灵珑与二弟虽然认识,但他们每次见面就吵架,我看他们倒不像两情相悦,反而更像对冤家。” “不会吧?那画像上那句诗怎么解释?” “这个……孩儿也不清楚,也许……也许是灵珑随手写上,并无其他意思。” “不可能!”梁夫人仔细想想: “我明白小女儿的心思,有些姑娘看似性子坚强,却心思慎密羸弱,兴许那灵珑丫头也是如此,她明明喜欢我们景儿,碍于景儿性子太过冷淡,所以才会跟景儿吵架,以引起他注意。你瞧,景儿不是对她印象颇深吗?那画上的诗句也证明了这点。” “这个……”梁宸宇想起灵珑,那丫头成日嘻嘻哈哈,像个大傻妞儿一般,不像那么有心思的人啊!可母亲的问题他又无法解释。 梁夫人肯定的点头:“是了!一定是这样,不管景儿是否乐意,至少人家姑娘是有意的,何况还花了这么多心思,对景儿这种性子的人就是要有几分聪明劲儿,一般丫头拿不下来。” “母亲,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白日里我就跟苏家换了景儿和灵珑的庚帖,婚书都换了,这门亲事已经定下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那丫头娶进门,还不能让景儿跑了!” “那……二弟若知道的话……” “所以不能让他知道,你方才那办法就很好。” 国公爷诧异的看她:“夫人,你也要跟着胡闹?” “哎呀,老爷,景儿在外漂泊多年,老太君日日念着他。 你瞧,他一回来,老太君整个人都好了许多,这次他若再次离家出走,还一辈子不回的话,老太君那边怕是没法儿交代啊!” 梁国公皱眉:“这个臭小子,他敢!我这就差人把他关起来。” “老爷!你关得了他一时还能关他一世?何况景儿武功高强,岂是普通人关得住的?” “我就不信,我梁府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 “哎呀,老爷,你跟自己儿子发什么狠?景儿从来就吃软不吃硬,你那一套对他没用,除非……你真想让景儿一辈子不回来,老太君那里你自个儿去说,我不管啊!” 梁国公负手走来走去,“臭小子!这个臭小子,当初就不该听那臭道士的话,不该让他学武。” “老爷,说这些都没用,我看…宇儿这办法当真可行。” “可行什么?先不说咱们梁家和苏家,苗家那边怎么交代?苗尚书与我世代交好,她女儿还没过门,难道你现在就告诉他,她女儿一过门就要给老大房里再纳个贵妾?” “哎呀,老爷,你不要这样死脑筋行不行?咱们府里上下统一口径,在景儿面前说灵珑是给宇儿做妾,只要蒙过这两个月,等进了洞房,景儿无话可说。 我知道这孩子,他虽然性子冷淡,却是个有担当的,等他们有了夫妻之实,他不得不认,要是灵珑能尽早怀上孩子,这事儿就板上钉钉无话可说了!” 梁国公皱眉寻思半晌,“这样能成吗?苗家那边……” “老爷,苗家那边什么都不必说,有那上官炎成日守着景儿,他没机会知道其他。” 梁国公目光闪了闪:“真能行?” “能行!能行!再说这亲事白日里就定下了,难道你还能去悔婚不成?” “这个……” “老爷,您虽然贵为国公爷,但也不能落人口实,你今天订婚明天退婚,你让人家姑娘怎么活?让人家苏家脸面往哪儿搁?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胡说,我何曾有这心思?” “这就对了,婚事定都定了,岂能朝令夕改?只要瞒过景儿,把他骗进洞房,一切都好说。” 梁国公皱眉不说话,梁夫人和梁宸宇都知道,他这表情就是默认了,梁夫人对梁宸宇打个眼色,梁宸宇识趣的退下。 次日一早,梁宸景从迷迷糊糊中醒来,一出门就有下人跟他道喜,让他莫名其妙。他负手在梁府中踱步,见府中到处都有下人忙着挂红灯笼、贴红花喜字,整个府里一片喜气,这让他心里又是一阵烦闷,转身就大步往外走。 他一出门,一车夫笑眯眯的迎上来:“二公子,去找上官公子吗?小的送您!” 梁宸景扫他一眼,淡淡道:“不需要!” 他负手缓步走在大街上,一脸宿醉多日,好些天没出来逛逛了。今日阳光明媚,街上行人如织很是热闹,不如四下逛逛? 梁宸景暂时没打算去找上官炎,上官炎却突然出现了,他摇着扇子笑眯眯的迎上来:“怎么,宸景兄,我陪你这许多天,你说丢就把我丢下了?” 梁宸景斜他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啊!” “等我做什么?” “哎呀~~~宸景兄,奴家好歹伺候过你这么些日子,你怎能转眼就不认人了呢?”上官炎故意捏着嗓子说笑,引得周围旁观者无数。 旁边还有个老太太啐了一口:“我呸,看上去人模狗样儿的,却是对断袖,真他娘的晦气!” 梁宸景脸都绿了,一把推开上官炎:“走开些,谁让你伺候了!” “哎!宸景兄别生气啊,开个玩笑而已,宸景兄上哪儿去?我陪你。” 梁宸景大步往前走,不巧撞上个媒婆,还正是昨日负责为梁宸景和灵珑亲事跑腿儿那个,她今日本想去梁府跟夫人商量下一步的日子,可巧还没到地方就遇见了正主儿。 虽然以前没见过二公子本人,画像却是见过的,听梁夫人说那画像还是苏家小姐画了的,瞧瞧,这人跟画像上一模一样,可不就是二公子? 媒婆甩着帕子笑眯眯的凑上去:“哎哟!这不是梁二公子吗?恭喜恭喜啊,二公子,您眼光真不错,新娘子长得可俊了,德容言工样样出彩,二公子好福气啊!” 梁宸景嫌恶的退开一步,皱起眉头:“胡说什么?什么新娘子不新娘子的?” “哎!二公子还不知道啊?昨日梁夫人为您订的那位小姐……”(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灵萱找茬 “哎,妈妈,你瞧那是什么?”上官炎指着媒婆后面,媒婆回头去看,上官炎立刻拉了梁宸景窜进人群中。 媒婆嘀咕:“什么都没有啊,二公子啊,您……哎,人了?” 梁宸景被拖着进到一个小巷,他推开上官炎:“喂,上官炎,你干什么?怎么鬼鬼祟祟的?有事儿瞒我?” “没有啊!宸景兄,你瞧那媒婆,多半是你娘帮你找的,又要给你相亲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是哪家的小姐?” 梁宸景冷着脸转头:“有什么好看的,就算是天仙我也不没兴致。” “不是吧,宸景兄,你难道真想一个人过一辈子?” “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了,等等,难道……”上官炎眼神异样的上下打量他。 梁宸竟微微皱眉:“上官炎,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是正常男人。” 上官炎哈哈一笑:“正常男人都会找女人,没有哪个正常男人能一个人过一辈子!” 梁宸景面色冷淡的转开头,熟识他的上官炎知道他尴尬了。 上官炎打个哈哈,一手搭上他肩膀:“宸景兄啊,世间芳草千千万,何必在意那一颗?走,喝酒去!” 梁宸景不疑有他,当真跟着上官炎去喝酒,只是今日上官炎特别殷勤,不停的找借口给他灌酒,梁宸景心觉奇怪,狐疑的打量他:“上官炎,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上官炎顿了顿,继而打个哈哈:“没有啊!哪有?宸景兄,你想多了,来。喝酒!” 梁宸景压下酒杯:“不对,你这人今天古古怪怪的,一定有蹊跷,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哎,今日一早遇见你大哥,他亲自给我送了请柬。你瞧。你大哥与苗小姐的请柬,我怕你难过一直不敢提……” 一提到苗丹丹,梁宸景整个人都不好了。二话不说,端起大碗就开喝。 “哎,宸景兄,慢点儿喝!慢点儿……” 上官炎越招呼他越喝得厉害。甚至直接抱着坛子猛罐,上官炎心里暗笑。看吧,这人就是好对付,只需提一句苗小姐,他马上就怂了! 因为上官炎有意灌他。以往他们一般要喝到月上柳梢头,今日半下午时分梁宸景就醉得不省人事了。上官炎叫了两个小厮守着梁宸景,自个儿晃着扇子大摇大摆出门去。 因为昨日突来的婚书。灵珑一夜都没睡好,早上日上三竿听外面有响动。她起来一看,见母亲正领着人搬东西重新布置院子,张奶奶也在。 灵珑匆匆洗漱了出去:“娘,为何要重新布置院子?” “灵珑,醒了啊?瞧瞧,你张奶奶都来好一会儿了。” 灵珑给张奶奶请安,张奶奶笑呵呵道:“灵珑丫头,没想到你是个有福气的,一回来就攀上这么一门好亲事,我呀、特地早早过来巴结巴结,免得你以后忘了我啊!” 张奶奶说话风趣直爽,灵珑心觉好笑:“张奶奶别这么说,请屋里坐吧!” “不忙,你且先去洗漱了再来,我帮你娘看着。” 灵珑扫一眼,见门口十来个壮丁抬了几个沉沉的大箱子进来。 “娘,那是什么?” “呵呵,这是梁府一早送来的,说是梁夫人特地为咱们准备的,她听说咱们母女回京不久,必定缺些东西,这些都是日用品,给我们穿戴打点下人用的。 灵珑啊,这梁夫人真不错,你瞧礼单,能想到都想到了,真是个细心人啊,有机会我一定好好谢谢她!” 张奶奶笑道:“放心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两亲家嘛,随时随地都可以见的。” 宋氏喜得笑眯了眼,灵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以前吧,一心想攀个富贵人家解决实际问题,现在莫名其妙实现了,可对象却是那个处处跟自己不对盘儿的梁宸景,唉! “灵珑,大清早的唉声叹气做什么?快去吃饭吧,武妈妈帮你温着了!” “哎,好叻,娘,你有事叫我啊!” 宋氏让壮丁把箱子放在院中,打开瞧了瞧,里面除了布匹用具,还有些金银首饰玉器等,宋氏让晴儿和双儿对着礼单上一一清点一番。 看着那几大箱子的东西,张奶奶啧啧赞道:“侄儿媳妇啊,梁府果然大手笔,随手送点儿东西就是几大箱子,你瞧,全是上等的锦绣绸缎,啧啧,我们这些普通人怕是一辈子也见不着这许多好东西。” “张婶婶别这么说,待会儿你也挑几匹去,给自个儿和儿孙们做几身衣裳,就当我们母女一点儿心意好了。”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 “无妨无妨,我们母女穿不了多少,梁夫人是个细心人,这些本就是给灵珑做人情的。” 张奶奶老脸笑成朵花儿:“那……那我就厚脸一次啰?” 屋里的灵珑一边用早膳一边尖起耳朵听院中二人说话,她心里暗叹一声,要是昨天为了爹娘弟妹勉勉强强不反对,如今梁夫人送来这许多东西,想反对都不成啰! 唉!梁宸景啊梁宸景,你真不是个东西,为了掩人耳目跟自己嫂子私会,竟然能相处这种法子,算是服了他了,下次遇见一定好好奚落他一顿。 “苏灵珑,你给我出!苏灵珑,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给我出来,苏灵珑!……” 外面一声一声的叫骂灵珑听得清楚,这声音不用说,必是灵萱无疑。 昨儿傍晚她哭哭啼啼闹腾一阵,还冲上来想动手,怎么,老太太和老太爷都认定的事情,她还不死心? 嗤~~有本事你找梁家说去啊,找我有何用? “小姐,不好了,灵萱小姐找上门来了!您……您要不躲一下?”知书知画手忙脚乱的跑进来报信儿。 灵珑不紧不慢的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擦擦嘴角站起来:“干嘛要躲?我又没做亏心事。” “小姐,好汉不吃眼前看亏,这里毕竟不是咱们自己家,您还是躲躲吧!”二人不死心的规劝,苏灵萱却已经冲进门来: “苏灵珑,你给我出来。” 灵珑抬头与灵萱对视,这一看吓了一跳,只见她身着里衣、头发散乱、双眼通红,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灵珑缩缩脖子,不会吧,她疯魔了不成?怎会这副模样出门?要知道大家闺秀最重仪容,不梳头不整装都是失仪,这丫头…… 灵珑暗暗摇头,可怜的丫头,至于吗?京城那么多贵公子,这个不成找下个就是,瞧瞧我,订亲三次退了三次,要像她这样,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苏灵珑,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脑袋晃什么晃?你嘲笑我是不是?我让你嘲笑我,让你嘲笑我!”苏灵萱果然说着就冲上来动手,知书知画和桂英三人同时挡在灵珑身前,灵珑连连后退缩到了墙角。 宋氏和张奶奶匆匆跑进来拉住灵萱:“灵萱丫头啊,你这是做什么?东边不亮西边亮,这门亲事不成还有下一个啊!” “滚开!你们都不是好东西,都在嘲笑我,我让你们嘲笑,让你们嘲笑!”苏灵萱不知哪儿来那么大力气,一把把宋氏推到地上,顺手又往张奶奶身上挠了几把! 众人大惊,赶紧把灵萱拉开,可这丫头像真的疯魔了一般又踢又咬又抓人,几个人都压不住她,最后还是桂英把她双手扭到身后压在地上:“夫人,灵萱小姐疯了,快把她绑起来吧!” 宋氏摔得不轻,才被晴儿双儿扶起来,灵珑想了想:“知书知画,快去给老太太和大伯母报信,请她们速速过来;桂英,拿布带子缠住她手腕儿便是,不要捆绑,否则待会儿没办法交差。” 大家各自行动,苏灵萱依然呲牙咧嘴恶狠狠的瞪着灵珑不停的大骂:“苏玲珑你个贱人!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灵珑深吸一口气,走到她面前一米处,紧盯着她的眼睛:“灵萱,你看着我!” 苏灵萱拼命挣扎大骂,双眼通红好似什么都听不进去。 灵珑想了想,突然上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灵珑!你干什么?”宋氏低声惊呼。 灵珑不说话,只是紧盯着苏灵萱。 苏灵萱被扇得咚一声撞在门板上,披散的头发遮住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停顿半晌,慢慢回头,恶狠狠的瞪着灵珑:“贱人!你竟敢打我!” 灵珑看她眼中红色渐褪,虽然表情依然扭曲,却比来时疯魔张狂好了许多。 灵珑踱着步子在她面前缓缓走动:“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苏家嫡小姐?别笑死人了!你这模样出门,不说旁人、就是爷爷奶奶也不会认你。苏家要的是能光耀门楣的嫡小姐,不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傻丫头,你觉得你现在是什么?” “你……” “我怎样?我就是耍了手段,我就是赢了你,怎样?你不服可以去梁家,找梁夫人?找梁二公子?人家就会看上你? 别傻了!这条路已经断了,有本事去攀更高的高枝儿啊! 喏,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选秀,我要是你,我就争口气,拼了命也要选进宫去,夺了皇上的宠爱,让天下男人都臣服在我脚下,这不比嫁给一个庶出的梁家二公子来得风光体面?”(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息事宁人 苏灵萱眼中的红色渐渐褪去,转换为一腔愤怒,她冷冷的瞪着灵珑沉声道:“松绑!” 桂英询问的看向灵珑,灵珑微微点头,桂英张张嘴想说什么,灵珑微微摇头。桂英抿嘴,一咬牙还是松开了苏灵萱被绑缚的手。 苏灵萱揉揉手腕儿,自个儿开始整理头发妆容,但她的眼睛却从未离开过灵珑半分。 灵珑看她把头发挽成发髻,却无东西固定。 灵珑从头上抽下一根玉簪递过去,苏灵萱停顿片刻,一咬牙接下发簪,然后整好衣裳转身往外走,过门槛之前她突然停下回头: “苏灵珑,如你所愿,我苏灵萱对天发誓,此生一定要做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妃娘娘,我要亲眼看着你趴伏在我脚下摇尾乞怜,哼!” 苏灵萱昂首挺胸大步走出门去,刚到院中,伯母朱氏就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灵萱,你没事吧?她们没把你怎样吧?快给娘看看!” 苏灵萱一把推开朱氏:“不要碰我,我要回院子。” 朱氏顿了顿,“好好,咱们回去!咱们回去啊!” 苏灵萱昂首走在前面,朱氏如下人般巴巴的紧跟在她身边嘘寒问暖,临出院门前还不忘停步回头怒瞪灵珑母女一番。 看着那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宋氏走到灵珑身边:“哎,你这丫头,能劝住灵萱就行,干嘛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灵珑没有吱声儿,默默回到自己房间。 知书知画和桂英都跟了进来,知画一进门就拍手叫好:“小姐,痛快!骂得真痛快。你瞧,那个苏灵萱被您骂得都不敢吱声儿了!” 知书用胳膊撞她一下,暗地对她挤眉弄眼,知画也没反应过来,还嘟起嘴嘀咕:“本来就是嘛,那个苏灵萱老是不可一视的样子,这次被我们小姐抢了先。难怪她那么生气。” 灵珑心里有些烦躁。挥挥手道:“知画,去大厨房搬二百斤柴禾回来。” “啊!二百斤!小姐,奴婢一次搬不了那么多……” “小姐。奴婢陪她一起去!”知书把知画拉了出去,还听知画抱怨:“干嘛要帮那么多柴禾啊?武妈妈昨天才去搬过……” “嘘!你个傻丫头,小姐是在罚你了,再说让你搬八百斤。” 知画捂住嘴。老实的跟着知书走了。 屋里总算安静下来,灵珑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炭笔,她想画画却怎么也下不了笔,桂英走过来轻声道:“小姐,不想画就休息一下吧!” 灵珑当着放下炭笔。桂英问:“小姐,您为何要帮那苏灵萱?” 灵珑微微侧头:“你认为我在帮她?” “她那模样明显是走火入魔,那样持续下去要不了半个时辰就会真的疯掉。小姐您及时打醒她,还给了她希望。不是帮她是什么?” 灵珑笑笑:“也就你这么想,其他人多半以为我在故意怂恿嘲笑她了!” “那……小姐本意是如何?” 灵珑想了想,她也不知道自己本意想如何,虽然跟苏灵萱不对付,但还不至于到见死不救的地步。另外她本能的以为为个男人把自己弄成那样不值得,更何况那男人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不是? 还是那句话,世上没有打不开的结,东边不亮西边亮,为点儿小事把自己逼入绝境当真不值得。想到这里,灵珑心里开朗了许多,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意。 桂英见她心情好了也放了心:“小姐,方才夫人和张老太太都受了伤,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哦,对了,灵萱一走,她心情烦闷,竟然把母亲和张奶奶晾在一旁! 她赶紧出门,见母亲正为张奶奶上药,张奶奶衣服方才被灵萱扯坏了,脸上还有几道指甲印,方才不觉得,现在看那红印子愈发明显了,红中带绿,脸颊都肿起来了。 “张奶奶,您没事吧?” “还好,幸好我不是二八芳龄,这几爪子要是落到你这白白嫩嫩的脸上就麻烦了!” 母亲微微皱眉:“婶子,你还有心思玩笑!你瞧瞧,脸都成这样了,我怎么跟大叔交代啊?” “这有什么,别看我这身儿衣服看得过去,其实不怕你笑话,我也就这身儿衣服见得人,平时在家里什么粗活累活儿不是自己干?这点儿不算什么!” “张婶婶别动!唉,灵萱那丫头真是,怎么突然就变成那样子了,怪吓人的!” “唉,还不是被她娘惯的,那丫头从小就这样。 记得有一次过年,族里聚会吃团年饭,灵萱那丫头当时才五六岁的样子,跟我大孙子一起玩耍,我大孙子捡了几个炮仗,一个一个点燃了放着玩儿。 那灵萱丫头见着有趣,便向我大孙子要,我大孙子不给她便去抢。 我大孙子毕竟是男孩子,比她高半头,她抢不过,就哭闹着去找他娘,她娘见是我家孙子不好说什么,却转身给了灵萱丫头一大卷炮仗。” “啊!一个两个还好,一大卷要是点着了不得了,怎能随便给小孩子玩?”宋氏插了个话,张奶奶道: “可不是,那灵萱丫头记仇,趁着我大孙子没注意,把一卷炮仗扔我大孙子脚底下,还弄了火来点着了,炮仗突然噼里啪啦炸开了,把我大孙子炸得啊……唉!” 灵珑和母亲对望一眼,母亲急道:“怎么样?婶婶,大侄子没事吧?” “唉,好在炮仗只炸着腿,没伤着眼睛什么的。当时,大孙子双腿和背上都被炸得血肉模糊了,在家生生躺了几个月,之后人是好了,却落下个病根儿,他一听到声响稍大了就吓得四处乱窜。唉!我可怜的大孙子!” 灵珑和母亲的心都直往下沉,母亲安慰几句,灵珑见张奶奶脸上伤得不轻: “娘,我去请个大夫来吧?” “哎呀,不用不用,请什么大夫啊!一会儿就好了!”张奶奶连连推辞,母亲道: “我瞧着也挺严重。是该请个大夫。灵珑,让晴儿他们去吧!” 张奶奶体型壮实,母亲的衣服她穿不上。最后换了身武妈妈的衣裳,然后母亲还特地多挑了几匹布,让武妈妈带两个人先给张奶奶家送去。 武妈妈一走,老太太就匆匆过来了。她进门看到张奶奶那样子愣了一下。 “哎呀,弟妹啊。怎么伤得这么严重!那个灵萱丫头实在不像话,我一定好好罚她!三媳妇,可曾请了大夫?” 母亲站起来退到一旁:“回母亲,请过了。还没来。” “这么慢!派人去催。弟妹啊,这事儿实在抱歉,灵萱那丫头多半是气晕了头。唉,老身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呵呵,没什么大不了,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可别这么说,你好歹是在我府里伤的,无论如何都是我们的错……” 难得见老太太如此放低身段儿,看她对张奶奶嘘寒问暖,也不知她是真担心还是假着急?反正她亲自守着大夫给张奶奶看了伤上了药,又给张奶奶送了一大堆东西,最后还是还拉着张奶奶的手亲自把她送到苏府侧门门口。 灵珑和宋氏跟着老太太站在侧门门口,望着苏府的小轿把张奶奶送得越来越远。 良久后,老太太之前满是歉疚的脸色突然变得冷淡阴沉了,她回头瞪着灵珑母女,皱眉道:“你们怎么回事?不三不四的人不要随便往府里带,闹出事儿来让人笑话,还要白白陪送一堆银子东西!” 宋氏顿了顿,低头认错:“母亲息怒,今早这事儿来得突然,我们也不知道灵萱丫头……” “住口!灵萱丫头一直待在自个儿院里,今早从未踏出院门半步。” 宋氏愣了一下:“可是……” 老太太眼睛一眯:“可是什么?怎么?难道你见过她?” 灵珑心思一转,原来老太太此来一是安抚张奶奶,说了一堆好话送了一堆东西就为堵张奶奶的嘴;二来是警告我们必须守口如瓶,决不能把灵萱突然疯魔的事传出去。就当今早什么都没发生,此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许提。 灵珑暗暗拉拉母亲袖子,低头道:“回奶奶,我们昨晚睡得晚,今早也起得晚,上午就张奶奶来串过门,不小心被只野猫抓了一爪子,其他什么都没发生。” 宋氏诧异的回头看灵珑,老太太眼底也略有异色,没想到这丫头如此通透,是比那鲁莽的灵萱丫头强多了,可惜她不是我亲孙,否则…… “罢了,你们明白就好,闹腾了一上午,各自回去休息吧!” 老太太丢下话,自个儿回院子去了,待她们走远,母亲拉着灵珑:“你这孩子,明明是灵萱抓伤张婶婶的脸,你怎么说是野猫抓的了?” “娘,你没见奶奶脸色吗?灵萱的事情不能传出去,她还没订亲了!” 母亲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哎呀,对啊,还是老太太考虑周全,看我这榆木脑袋。” 灵珑扯扯嘴角,这不是考虑周全的问题好吧?罢了,如果她觉得这样想好受些就这么想也无妨。 “可是灵珑啊,张婶婶那里怎么办?她不会说出去吧?” “娘放心,奶奶方才送张奶奶那许多东西,还承诺扶持张奶奶儿子做族长,就是让张奶奶别提此事,张奶奶都收下了,自然是同意的。” 宋氏想了想:“是吗?那就好,毕竟灵萱还没订亲,可别像你在江州那般……” “娘!” 宋氏紧张的四下看看:“不说了不说了,走,咱们回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上官炎的要求 午饭后,灵珑回到房间,再次坐到桌前准备练习画画,但订亲一事和灵萱大闹一事让她始终无法静心,提着笔坐了良久,纸上却干干净净。 桂英看她心不在焉,眼珠一转,提议道:“小姐,左右无事,不如咱们上街逛逛吧!” “逛街?” “是啊,小姐初来京城,去过的地方不多吧?” “这个倒是!哦,对了,我还要找我外祖一家了,桂英,你说这事儿怎么办最快?” “这个……小姐要是特别着急的话,奴婢帮您回府请管家跑一趟如何?” “管家?他无官无职的,能行吗?” “小姐,这您就不知道了,宰相门前七品官,府里上上下下许多事情都得管家出面,他老人家的人缘儿广着了,放心就是。” 灵珑看她提到管家颇为熟稔的口气,“桂英,那管家是你亲戚?” “呃……算是吧!” “怎么个亲戚法儿?不会是你亲爹或者亲爷爷之类的吧?” 桂英愣了一下,诧异的望着灵珑,灵珑也很意外:“不会吧,管家真是你亲爹?” “是爷爷。” 灵珑顿时来了兴趣:“好好,这事儿就拜托你了,桂英小姐!” “哎呀,小姐,您别嘲笑人家了!”素来只练硬功的桂英竟然脸红了! 母亲正在午睡,灵珑跟奶娘武妈妈知会一声,便带着桂英一溜烟儿的出了院门。 为免引人注意,灵珑还是选了最僻静的角门出府,从苏府旁边的小巷出去就是苏府正大门所在的大街了。 他们才上大街没走多远,听闻后面有人喊:“小姐留步!灵珑小姐请留步!” 灵珑回头。见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但这人眼生得很,他怎么认得我?想干什么? 小厮气喘吁吁的跑到近前:“灵珑小姐,可算等到您了!” 桂英上前半步挡在灵珑面前:“你是谁?干什么的?找我们小姐做什么?” 小厮顿了顿,对桂英拱手:“姐姐莫要误会,小的方海,是上官公子的常随。上官公子有事找小姐。请小姐跟小的走一趟。” “上官炎?他找我干什么?” “小的不知,小的只是个传话儿的,公子说有重要事情与小姐商量。事关小姐终身幸福,请小姐务必前去。” 上官炎那厮跟梁宸景关系极好,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灵珑很不想去。那小厮又补上一句:“灵珑小姐,公子说您还欠他三件事。您若不去的话,他会亲自来苏府找您。” 灵珑愣了一下,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上官炎这个混蛋,什么三件事。明明是他自说自话…… 桂英知道上官炎也见过,因为梁府与上官家时常有生意往来,但灵珑小姐怎会认识上官公子了?听小厮的口气。似乎小姐跟上官公子还有些交情。 她不禁审视的暗暗打量灵珑,这位小姐看似无甚心机。却藏着一身秘密。 不管是自家大公子,还是二公子,或是上官公子都非同常人,一般人难得与他们有所交集,但这位小姐却与他们都相识且关系匪浅,关键是灵珑小姐才从江州来京,连方向都找不着啊!真是奇了怪了! “灵珑小姐,这边请!”方海恭敬的在前引路,灵珑犹豫半晌,一咬牙还是跟着去了。 方海把他们带到一座茶楼,竟然就是上次遇见梁宸景那座茶楼,他们上到二楼包间,一进门就见上官炎风流潇洒的晃着扇子站在窗前,他原本背对房门而立,听到声音后侧过身子,脸上勾人的一笑:“臭丫头,你走运了!” 灵珑不屑的瞥他一眼,大步走过去坐到桌边:“干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啧啧啧,堂堂苏家二小姐,说话竟这样不文雅,宸景兄怎么受得了你哦!” 灵珑抽抽嘴角:“受不了拉倒,早点儿和离了就是。” “和离?呵,还没成亲就想着和离?亏你想得出来。” 灵珑抿嘴不答,亲事定下了,梁家位高权重家大业大,人家不退亲我们没资格退亲,这个亲必须成,成了也好,至少能帮老爹和弟妹们一把,只是成亲以后嘛,好聚好散,大家各得其所、两不相欠,最好不过。 当然,这是她这两天想出来的对策,至于以后如何到时候再说呗! “上官炎,到底何事?快说,姑奶奶忙着了!” 上官炎妩媚的笑容僵了一下,将扇子一收,懒洋洋的端着茶杯转动: “真受不了,世上怎会有你这种女人?没有半点儿女人味儿不说,行为粗鲁、出口成章,难怪十七八岁嫁不出去。” “你……”灵珑一拍桌子对他怒目而视,要不是这家伙有功夫在身,灵珑恨不得狠狠扇他两巴掌,最见不得顶着这张貌美如花的脸却长了一口毒牙。 上官炎对灵珑的愤怒不以为然,慢悠悠道:“臭丫头,记得你答应我的三件事,现在要你做第一件。” 灵珑瞪着他不说话,心里暗骂鬼才帮你做事了。 上官炎瞟她一眼:“其实这事儿也不是为我做,是为你自己。” 为我自己?说笑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不知道做? 上官炎见桂英还站在灵珑身后,这丫头怎么见着有些眼熟啊? 灵珑看他盯着桂英瞧,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让他看出桂英是梁宸宇的丫鬟,灵珑微微侧头:“桂英,我跟上官公子商谈事情,你去办你该办的事吧,办完了依然来这里找我,我等你。” 桂英没有丝毫犹豫,恭敬的应了退出去。 上官炎看着桂英的背影嘀咕:“这丫鬟好眼熟啊!” “喂,上官炎,你不是有话要说,说啊!” 上官炎转眼看她,手上转着茶杯犹豫该怎么说,突然他想起一事,目光闪了闪,面上呵呵一笑:“臭丫头,有本事啊,竟然把梁大哥的贴身丫鬟弄来了!” 还是让他想起来了,灵珑撇撇嘴:“你管我。” 上官炎眼中闪着精光,他狡黠一笑,放下茶杯凑近一些小声问:“臭丫头,我问你,你想做宸景兄的正室,还是想做梁大哥的妾室?” 灵珑脸色变了变,身子退开一些正色道:“胡说什么?” “嗤~~你少给我假正经,你不是已经跟宸景兄订亲?身边为何跟着他大哥的贴身丫鬟?你敢说你跟他大哥没私情?” “上官炎,你是三四十岁的聒噪妇人吗?桂英只是我跟梁大哥暂借来的,是暂借!暂借懂吗?以后要还的,你不要胡乱瞎扯,我跟梁大哥清清白白,你别影响人家清誉。” “嗤~~清誉?你还知道清誉?罢了,反正你从来都不是什么乖小姐。 我就直说了吧,宸景兄还不知道梁夫人为他向苏府下了定,他若知道肯定会马上离开京城再不回来,你们这门亲事就黄啰!” 灵珑眼前一亮:“真的?” 上官炎扫她一眼:“怎么?你巴不得他快点儿走?我可听梁大哥说你们婚书都换过了,某种意义上说,你现在已经是宸景兄的人了,他若再走了,你在江州那些破事儿怕是兜不住,到时候不只苏家没脸,我看你们全家都别想在京城待了!” 灵珑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这个混蛋,肯定派人调查过我。 不过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自己本来在江州声誉就不好,三次订亲都没成,这次要是再不成,自己这个克夫恶毒之命怕是要传得天下皆知了! 怎么办?忍下吗?看对面上官炎笑得奸诈,对了,他不是说对自己亲事而来?要自己答应他一件事? 灵珑压下心中怒气:“不要东拉西扯的,说正题。” “呵呵,知道宸景兄对你很重要了吧?知道的话就乖乖听话,说服你娘和苏家人,让他们不要随意把你和宸景兄订亲的消息传出去。” 灵珑顿了顿:“这么大的事,就算我们苏府不说,梁府那边就没人提?何况成亲的时候怎么办?” “嘿嘿,这个不用担心,告诉你吧,我跟梁大哥商量好了,对外宣称苏府和梁府结亲,不过是把你定给梁大哥做贵妾,而不是与宸景兄做正室夫人。 记住了,以后见着宸景兄一定不能露馅儿,这就是我要你做的事。 唉,说来还是你自个儿的事,我亏大头了!臭丫头,成事儿了别忘了谢我!” 灵珑有些愣神,脑子转了几圈才反应过来:“你要我在梁宸景面前声称自己是嫁给梁大哥为妾,不是嫁给他为妻?” “对了,就是这样。” “怎么可能?梁宸景他是傻瓜吗?” “嘿,臭丫头,咱们这是瞒天过海之计,为你好也为梁家好。” “那……那我到底是嫁给梁大哥?还是梁宸景了?” 上官炎目光闪了闪,笑眯眯道:“那你想嫁给谁了?” 灵珑转着眼珠想了想,照我自己选的话当然是梁大哥啰,但婚书上不是梁宸景吗? 上官炎眉毛一挑:“臭丫头,心思倒不小,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胡说什么?我……我没那心思。还有啊,成亲当天我跟谁拜堂?晚上跟谁洞房啊?” “嗤~~~~”上官炎颇为鄙夷的斜眼嗤笑,灵珑一阵脸红,心里暗骂:想什么了?洞房个屁,原本就是做做样子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郁闷之极 上官炎走后,灵珑一个人坐在茶楼上愣神,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事一波三折,最后会弄成这个样子。 都订亲了还要在梁宸景面前装模作样,搞得我千方百计非他不嫁似的。 他娘的,要不是有江州那一档子倒霉事儿,我何必这么憋屈?可话又说回来,要不是有江州那些事儿,我多半不会来京城,早知这样还不如找个命硬的农夫更痛快些。 约摸半个时辰后,桂英才匆匆回来,“小姐,让您久等了。” 灵珑回头,见她换了身儿衣服,手上还拎着个包袱,桂英见灵珑盯着自己包袱看,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姐恕罪,奴婢回家了一趟,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无妨!”灵珑盯着她看了片刻:“桂英,你们到我身边连家都不能回,委屈你们了!” “小姐别这么说,其实在小姐身边比以前在府里时还自由些了,在府里的时候,奴婢经常几个月回不了家,好在爹娘可以来看奴婢。” “哦?为何?你家不就在梁府那边吗?” “说是这样说,但我们是大公子的贴身丫鬟,大公子经常很忙,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有时半下午,有时深更半夜,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得烧好热水备好衣裳等着,如此回家的时间就更少了。” “是吗?你们大公子那么难伺候?” “这倒不是,大公子人很好,从来不为难我们。” “是吗?”灵珑眼珠一转,起了八卦的心思: “哎,桂英。大公子今年十八了吧?他有没有...那个……” “啊?什么?” “那个呀……就是那个……” “小姐,奴婢不明白?” 灵珑一跺脚:“哎呀,不是说大户人家的公子一过十五就有准备通房丫头给开荤吗?” 桂英顿时满脸通红:“这……这……小姐,您干嘛突然问这个?” “哎呀,又没外人,说吧,到底有没有啊?” “这个……呜……我……我不知道。” 看她脸红着嗫嚅的样子。灵珑心中八卦更甚:“有对不对?是谁啊?是不是你?” 桂英一下子跳开:“才不是了。小姐不要瞎说!” “那是谁?不可能是苗小姐吧!” 桂英大惊,跳起来跑到门口张望片刻,然后啪一声关上门:“小姐。此事万万不能乱说,大家闺秀怎能跟我们普通丫鬟相比?她们没出阁之前不能有…那个的。” 灵珑呵呵一笑:“我知道啦,梁大哥那个通房丫鬟现在还在他屋里吗?” “呜……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在啰?怎样怎样,长什么样子?梁夫人怎么没帮他收房了?” “小姐。苗小姐还没过门,是不能收通房丫头的。” “啊?跟他一场连个名分都没有吗?” “呜……小姐。咱们不说这个行不行啊?” 桂英红着脸直跺脚,她就不明白了,灵珑小姐一个堂堂大家闺秀,还没嫁人为何这么喜欢问这种事情?说起来还脸不红心不跳。真是……羞死人了! 灵珑呵呵一笑,真想看看梁宸宇的初恋,不。是初次对象是个什么样子?不知那苗丹丹知道了又会作何表现?嘻嘻~~~~ 等等,梁宸景不会也有吧?这下灵珑笑不出来了。虽然自己没打算跟他过一辈子,但一想着这厮心在别人身上,连身子都不干净的话自己就太亏了! “桂英,老实说,梁宸景有没有?” 桂英愣了片刻,继而苦着脸:“小姐,您别问这个行不行?好羞人啊!” “有什么羞不羞的,男女两情相悦,很正常啊!” 桂英脑子发蒙:“小姐,奴婢想起还有点儿事,想下去了!” “站住!桂英,你今天不说清楚不准走。” 桂英被缠得不行,最后只得实话实说:“二公子常年在外漂泊,在外面有没有奴婢不知道,回府后夫人给他挑了几个送去房里,也不知二公子有没有……那个……” 灵珑心里顿时不舒服了,她突然想起红楼梦中的袭人,贾宝玉十四岁就初通*之事,这些贵公子有几个没去过青楼妓馆?比如说那个娘娘腔上官炎,他那种人怕是生下来就懂了吧? 灵珑有些憋闷,放开桂英,黑着脸下了楼。 桂英愣神片刻赶紧追上去,这小姐真奇怪,想一出是一出,今儿个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事儿?其实这种事情不用问都知道,每个府里都有的呀,要不洞房之夜新郎新娘怎么会……想到这里桂英又是一阵脸红。 今儿出来本是为散心的,可出来就遇见上官炎那混蛋,还听到那么让人郁闷的事,方才一时兴起八卦一下,结果再次让自己郁闷得不行。 天啊,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好男人啊!才十几岁就个个都不干不净,鄙视! 灵珑气呼呼的往苏府方向去,桂英知道她心情不好,只能低头默默跟着。 人人还是从苏府侧面的角门进府,可一进角门所在的小巷,就见巷底角门门口围了好大一群人,还有妇人的痛哭声。 怎么回事?这巷子不是一向都很偏僻的吗?怎么突然来了这许多人?哭天抢地的做什么?死了人不成? 灵珑走到巷底,站在一群人身后,见人群中间躺着两个人,身上是丫鬟服饰,脸上盖着白布,几个妇人扑在她们身上呜呜痛哭。 “我的女儿啊!你才十四啊,怎么说没就没了了?我可怜的女儿啊!” 灵珑看旁边有个老太太,凑过去小声问:“婆婆,怎么回事啊?” 老太太看灵珑一眼,摇头叹道:“唉,说不清,大户人家的事儿,还是少管的好。” 周围其他人似乎都这态度,只是围观却不多言,也没人去给那两个妇人搭把手。 灵珑给桂英打个眼色,让她过去帮忙顺便打听打听。 桂英点点头,挤进人群去,蹲在其中一妇人身边:“大娘,怎么回事啊?这是谁啊?” 妇人哭得头晕:“这是我女儿翠柳啊,三年前才被选到苏家大小姐身边伺候,明明好好的,今儿个苏府突然来人让我们认尸,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么就没了呢?” 妇人一遍遍重复这句话,桂英回头看灵珑一眼,伸手揭开死者面上的白布,露出一张惨绿惨绿且已经变形的脸,周围人见之吓得倒抽凉气退开几步。 “走开走开!吵什么吵? 喂,你!就是你!你这婆子不要不识好歹啊,这丫头在府里犯了事儿,偷了我家大小姐价值二百两的头饰,小姐就骂了她两句她气不过就去投井。 有脾气啊她!照理说这两个丫头都是签了死契的,直接扔去乱葬岗了事。 大小姐看在她们伺候一场的份儿上,额外开恩通知你们来领尸体。你们不要不识相啊,快快把尸体抬回去下葬了,要敢闹事儿马上报官,把你们全抓起来。 喏!这是大小姐赏你们的,一人十两安葬费,拿了就快走,别在这儿干嚎,惊扰了主子直接拖去乱葬岗!” 那中年人扔下两个布袋子,还不屑的啐了两口才大摇大摆的进门去。 周围人看得一身怒气,却没人敢出头说一句话。 角门啪一声关上,围观者有老太太上去劝:“算了,别哭了,人都没了,哭着也没用啊,快拿了银子抬回去安葬吧!死者为大啊!来,小伙子,你们几个过来帮帮忙,大家都搭把手啊!帮忙把这孩子抬回去。” 灵珑退到一旁,看着众人七手八脚的抬着两个丫鬟慢慢离开,她们痛哭的亲人几乎也是被旁人扛着走的。 “小姐,您看,下面还有滴水了!应该是投井死的。” 灵珑心里一阵堵得慌:“桂英,她们都是苏灵萱的丫鬟?” “听他们的说法,应该是吧?” 灵珑暗暗捏紧了拳头,没想到早上那一巴掌没有扇醒她,反而让她更加作恶,真后悔那一巴掌,直接让她疯魔了算了。 桂英看到灵珑自责的表情,她心下也很不舒服,同为丫鬟,虽然相信自己不可能落到那个下场,但免不了有种兔死狗烹的怜悯之心。 “小姐,这事儿不怪您,苏灵萱造的孽,她迟早要换的。” “就怕她在还之前又造杀孽。桂英,你说我是不是对她狠狠心。” “这个……小姐,您客居于此,本就有许多不方便,还是不要跟她正面作对的好。您若实在想不过味,等跟二公子成亲后再……再教训她便是。” 灵珑深吸一口气,她捏紧拳头放松,再捏紧再放松,以此压住自己内心的怒气,如果苏灵萱现在站在自己面前,她敢肯定自己会毫不犹豫狠狠甩她几巴掌。 对,忍耐!要忍耐! 灵珑让桂英去敲门,开门的正是方才大言不惭扔银锭子的那个中年人,他看到灵珑顿了顿,继而颇为不屑的样子:“灵珑小姐,您虽是客人,但客人也有客人的规矩……” “啪啪啪啪!”灵珑甩手连给他四个大嘴巴子,把中年人扇得两眼发直。 中年人脸颊很快就肿起来了:“你……” “我怎样?连爷爷都说回这里就是回家,我是哪门子的客人,你又是哪门子的主子?本小姐何时轮到你教训?”(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被劫持 灵珑心中怒气难平,又狠狠甩了他几巴掌,直到桂英拉住她,她还一边挣扎一边冲着中年人大骂。 中年人被扇得晕头转向,奈何灵珑气势强硬,压得他一句话说不出来。 周围围观者渐多,桂英赶紧拉着灵珑离开,“小姐,行了,别让人看了笑话。” 灵珑停下,目光阴冷的扫视周围一圈,“告诉你们,我苏灵珑现在是苏家正经的小姐,爷爷认我谁敢有二话?以后再让我见着谁给我摆臭脸,这个……就是下场!哼!” 灵珑一甩袖子大步离开,桂英低头踩着小碎步跟上,走出好长一段儿,她们才放慢脚步,灵珑甩甩生生发疼的手,没想到打人也这么痛,不过方才那么发泄一通,心中的怒气倒是泄得七七八八,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桂英,我方才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吓人?” “嗯!是有点儿!” “你们夫人有这样发火儿过吗?” “没有,不过我家老爷经常吹胡子瞪眼儿的,夫人总是软绵绵不紧不慢的,正好能治住老爷。” 灵珑停下回头看她:“你的意思是我不该跟你家老爷学,而该学学你家夫人?” “奴婢不敢,不过奴婢觉得后宅许多事情不是发火儿能解决的,兴许学学我家夫人那软绵绵的性子更好。” 灵珑垂眉想了想,她也知道自己方才冲动了,但门口看到的那一幕让她实在忍不住,太气人了!两个活生生的生命啊!都才十四五岁,如花儿般的年纪啊!莫名其妙死了不说,还要被人唾弃。她实在气不过,正好见了那丑陋的中年人,就忍不住下手了。 “不过小姐做得好,奴婢也想抽他,但下不了手!小姐方才所为简直大快人心。” “真的吗?” “真的,小姐。只是那两个丫鬟跟您无亲无故的,还是灵萱小姐身边伺候的。奴婢原本以为小姐不会管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没想到苏灵萱这样心狠手辣,以后遇见她小心些。” “是,小姐。” 她们正说着。抬头就遇见了苏灵萱。 现在的她打扮得如花似玉花枝招展,完全不是早上那个素面朝天一身凌乱的疯丫头。 显然她也看到了灵珑二人,她微微眯起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踩着莲步缓缓走过来,在灵珑面前福福身:“灵萱见过二姐。” 二姐!灵珑诧异的看她。自认识开始到现在何曾听她叫过自己半声姐姐?现在她却称呼自己二姐。 苏灵萱看到灵珑诧异的表情非常满意,她微微侧身,指着身后两个婆子:“二姐,这二位是奶奶特地请来教我学习礼仪的。她们曾是宫中教养小主的嬷嬷,当今贵妃、贤妃都曾受过她们教导。” 两位嬷嬷对灵珑行个标标准准的宫礼。灵萱笑眯眯道: “我还要多谢姐姐提点,宫中传来消息。今年年底宫中就会张榜选秀,凡朝中四品官以上十二岁到十六岁的未婚闺秀都可直接参选。不需参加层层海选。 二姐,我……很快就会入选,而你……” 苏灵萱捂嘴一笑,踱着步子缓缓绕着灵珑转了一圈:“不说你是否订亲,就算没订亲,一来三叔官职太低不够格儿,二来你今年十七,黄花菜都凉了谁还要?也就梁府那位庶出不嫌弃。” 她走到灵珑正面,正眼望着灵珑眼睛,声音灵动欢快:“二姐,走着瞧,我很快就会实现我的梦想,二姐的膝盖可准备好了?” 灵珑紧盯着她也抿嘴笑笑:“灵萱妹妹别高兴得太早,就算你选上也只是个无品的小主,好好准备吧,等你爬上妃位再说。” “你……”苏灵萱怒目而视,灵珑对她点点头,与她错身而过缓缓往听风院方向去。 过转角处时,灵珑瞟了一眼,正好看到苏灵萱捏紧拳头气鼓鼓瞪着自己的样子,灵珑轻笑一声:“桂英,你说得对。” “什么?小姐你说什么?” “你说得对,性子鲁莽不是好事,你瞧灵萱那样子,如果被气成那样的是我一定很丢人,而人家还躲在暗处看笑话了。” 桂英呵呵一笑:“小姐,您是说你现在正躲在暗处看灵萱小姐笑话吗?” 灵珑嗔她一眼:“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小姐,奴婢明白。” “待会儿回去不要跟娘提那两个丫鬟的事,也不提遇见灵萱之事。” “是,小姐。” 自那日与灵萱斗嘴几句之后,灵珑老实在院子里待了几天。 好在苏灵萱忙着学宫规礼仪,没空来找自个儿麻烦;朱氏要忙着打探选秀一事,暂时没顾得上这边;老太太自上次去过梁府后,觉得很没面子,又被朱氏母女责怪,她心思一下子就淡了,不太管院子里的事儿。 这天,灵珑又缩在屋里画了一整天的画儿,她现在的习惯每日没事就开始画画,一来当练笔,二来他跟自己较足了劲儿,一定要画一张顶好的画送给梁宸宇。 所以她屋里到处都是梁宸宇的画像,有半身的,有全身的,有景物的,各种各样,像在开画展一般。 每每有人要进来,知书知画和桂英几个丫鬟都要手忙脚乱收拾一番,虽然灵珑自己不觉得,但这么多画像,要被别人看了去,还以为灵珑对梁宸宇有什么想法了。 不只是以为,正常人都会这么看吧?连知书知画都不例外,他们一直狐疑,小姐明明订亲的梁二公子,为何画的却全是梁家大公子了? 当然这事儿她们只能私下议论议论,灵珑面前万万不敢乱说的。 不知不觉又是深夜,知画提醒第十遍:“小姐,该睡觉了!” 灵珑放下画笔长长吐口气,总算画出一张不错的!她举起画像满意的看看,真不错,温文尔雅落落大方眼神温柔十分传神了。 灵珑高兴的把桂英叫来:“看,怎么样?” 桂英惊了一下,这张真的不错,比二公子那张还传神了,这是全身像,画上之人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能走出来一般! 桂英拍手叫好:“太好了,小姐,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张任谁看了都满意!” 灵珑得意一笑:“来,帮我收好,待我明日上了色,就送去装裱,然后我要亲自送给梁大哥!” 桂英小心翼翼的接过画像卷好:“大公子一定很喜欢,小姐有心了!” “他帮我那么多,应该的!唉~~~好累啊,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姐,已过子时了,人家提醒您好多次了!”知画不满的嘀咕。 “好了好了,睡觉。” 灵珑打着哈欠草草洗漱后回到里间,她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还没上床就把几个丫鬟打发去隔壁睡觉了。 她自个儿关上门窗,把油灯放桌上,坐到床边咚一声倒下去,真累啊!还是床上舒服些。 她闭着眼睛蹬了鞋子,连衣服都没脱,滚一圈便把被子裹到身上沉沉睡了过去。 屋里安静下来,除了她均匀的呼吸声别无响动。 突然,桌上的灯火晃了晃,屋中多了条影子。 那影子在屋中静默片刻,明亮的眼睛扫一圈周围,外间挂满墙的画像尤其扎眼。 他微微眯起眼,心中升起一股怒气。 他悄无声息的闪到床边,看着熟睡中的灵珑,从袖间拔出把匕首放到灵珑脸上轻轻划动。 冰凉的触感让灵珑微微皱眉,她闭眼拂开匕首咕哝一声:“桂英,别闹!” 桂英?匕首再次回到灵珑脸上,黑衣人眼神不善的盯着灵珑。 灵珑感觉脸上不舒服,再次伸手去拨开那东西,可那东西就是恼人的赶不走,被折腾了一会儿,她恼怒的睁眼:“别闹了!” 可这句话喊出来她就后悔了,床前这个只露出两只眼睛手里还拿着匕首的黑衣人怎么回事?采花贼? 灵珑吞口口水紧张得全身僵硬,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紧盯着那双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眼睛:“你……你是谁?想干什么?劫财还是劫色?” 对方阴冷的目光微闪,眼底闪过一丝嘲笑,他突然收了匕首,灵珑顺势跳下床想往外跑,却觉后背被戳了两下,身体再不能动弹。 灵珑张张嘴发现嗓子也发不出声音,该死!难道被点穴了?他娘的,这里不是苏府吗?苏老爷子不是大官儿吗?采花贼怎能说来就来? “小姐?奴婢可以进来吗?”门外突然想起桂英的声音,灵珑心中大喜,太好了,桂英,你果然是我的救星啊!进来!快进来! 她心中大声呐喊,无奈却发不出声音,那个黑影慢慢走到自己身前,冷冷的看着自己,灵珑又惊又怕,不是吧?本小姐一世英名难道就要毁在这采花贼手上? “小姐?小姐?”桂英的声音有些急促。 “小姐,您再不回答,奴婢就破门了!” 破!赶快破!桂英,快进来救我啊! 黑衣人往门口看一眼,突然往灵珑脑袋上罩了一个麻袋,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感觉自己身子腾空而起。 “小姐!”桂英的声音越来越远,灵珑真想大哭,我到底招谁惹谁了?什么倒霉事儿都让我遇完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梁宸景的想法 该死!怎么还在飞!该死!快停下来啊,谁来救救我? 不知走了多远,黑衣人总算停下来,耳边丝竹之声时近时远,感觉空气中都有股甜甜的香味儿,这是什么地方? 咚一下,灵珑感觉屁股一疼,总算着地了。 脑袋上的袋子扯开,面前依然是那个黑衣人,周围却是粉纱罗帐、红烛掩映。 “爷,这边走!” “爷,您才来啊?” “爷,奴家来伺候您吧?”门外时不时传来的娇媚女声让灵珑心中一颤:青楼! 灵珑激动了,恶狠狠的瞪着那黑衣人,恨不得用眼刀子把他全身戳个遍。 黑衣人扫她一眼,嗤笑一声,踱着步子走到桌边喝酒,他端起酒杯发现自己戴着面罩。 灵珑睁大了眼,取下来呀!取下来让姑奶奶看看是个什么东西?本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黑衣人顿了顿,回头看灵珑一眼,见她期待的眼神,他轻哼一声:“你要看给你看就是,看了也没用!” 这声音……!灵珑彻底愤怒了,她拼命的努力,拼命的想要动弹,她要撕烂那个臭男人,该死!该死!为什么还是动不了! 黑衣人扯下面罩,仰头饮干一杯酒,淡淡道:“被挣扎了,挣断了经脉就会终身残废,一辈子都成现在这样子,像个傻子!” 黑衣人回头一笑,那看似邪魅的笑脸在灵珑眼里却似魔王的鬼脸一般难看。 灵珑愤怒的瞪着他,发不出声音可以,她就蠕动嘴唇对着那黑衣人一遍一遍的叫骂。 黑衣人微微眯起眼,眼底有了愤怒之色:“不怕你现在嘴贱。等今晚一过,就有人把你送去江州,把你卖进画舫,一辈子做个人尽可夫的贱、奴。” 灵珑顿了顿,再次愤怒的蠕动嘴唇臭骂那厮,黑衣人紧盯着她嘴唇,突然一手捏碎酒杯。手一伸就把灵珑拎了过去。他眯起眼警告的瞪着她:“臭女人,再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要你小命。” “梁宸景你个混蛋王八蛋,有种你杀了我!” 灵珑突然停下。“我可以说话了?” 可惜身子还不能动,能说话也好,她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梁宸景,别以为弄走我你就能得到苗丹丹。苗丹丹是你嫂子,这是永远改不了的事实。你杀了我也是这样,有本事你去把苗丹丹抢来带她私奔啊! 劫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算什么本事?你个混蛋!懦夫!采花贼!不要脸!” 灵珑噼里啪啦一通乱骂把梁宸景激得双眼通红,她不怀疑他随时可能一把捏死自己,但越是这样灵珑越无畏。她豁出去了,继续破口大骂: “梁宸景,你是不是男人?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敢去抢。你抢我来有什么用?我不是你的苗丹丹,你的苗丹丹马上就要嫁给你大哥了!她是你嫂子。你嫂子!” “住口~~~~!”梁宸景突然一声大吼,灵珑感觉脖颈上呼吸一窒,情急之下她不知怎么身体突然能动了,她挣扎着抱住梁宸景胳膊:“你谋杀发妻死后下地狱!” 梁宸景动作稍停,“你说什么?” 脖颈上的禁制总算松了些,她呼哧呼哧急喘几口:“梁宸景,你听清楚了,你娘已经替你向我们苏府下了聘换了婚书,我现在是你未过门的娘子。” 梁宸景呆愣片刻,手上一松,灵珑一屁股坐到地上,她揉着脖子和手腕儿,这厮太狠了,差点儿真的杀了我!我跟他有那么多深仇大恨吗? 梁宸景渐渐回过神来:“喂,你说清楚,你不是定给我大哥做贵妾的吗?怎可能与我……” 灵珑气呼呼的站起来:“我呸!你以为我想啊!是你娘自己想岔了,她听说我和你认识,以为我就是你的心上人,所以才下聘。 哼,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次子的心上人竟是自己的大儿媳妇,她还巴巴的以为自己那儿媳妇多么纯洁善良贤良淑德了,结果也不过是这么个货色!” “住口!你再敢说丹丹的坏话,我一掌拍死你!” 灵珑气急了,学着乡间泼妇的样子挺着胸口凑上去:“你拍呀!你拍呀!有本事你赶紧拍死我,否则我立刻去找你爹娘大哥,把你跟苗丹丹的事情抖搂出去。” “你敢!” “你都差点儿掐死我了我怎么不敢?” 梁宸景一闪身又挡在了她前面,阴冷的瞪着她:“有我在,你休想毁坏丹丹清誉。” “嗤~~~清誉?你不觉得这两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来很好笑吗?你看看你自己,为了情人深更半夜把未婚妻劫出来还想杀人灭口,梁宸景,我问你,你的清誉到底在何处?” 梁宸景脸色铁青却又无从反驳,他转开头:“此事……是我错怪你了!但……” 梁宸景回头看她:“但为何我爹娘大哥还有上官兄都说你是订给我大哥的贵妾了?你是不是在骗我?” “怎么?我是你大哥的贵妾你就要杀了我?为了你那嫂子情人?嗤~~~~梁宸景,你别笑死人了,准你嫂子给你大哥戴绿帽子,就不准你大哥有别的女人?你是想让大哥断子绝孙啊?你好狠心啊你,你大哥对你那么好,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灵珑戳着他心窝一句一句数落,竟然把梁宸景逼得连连后退。 梁宸景推开她抓起桌上的酒壶猛灌。 是!他是喜欢苗丹丹,从小就喜欢,当他听说丹丹跟大哥是指腹为婚的时候,他觉得天都塌下了。他无法再留在那个家里,看着丹丹跟大哥越走越近,看着丹丹一点儿一点儿变成大哥的妻子,自己的嫂子。 他受不了,所以找了个借口离开梁府浪迹天涯。 大家都说他冷情冷心,其实没有人知道他那颗心有多么火热,他时时藏在丹丹常去的地方,看着她一颦一笑,看着她一举一动,似乎只要能看着她就是一种幸福。 在外漂泊几年,丹丹和大哥的亲事总算要到了,他知道这无法改变,为了丹丹好他别无选择。他只能回来,打算看着他们成亲,默默的祝福他们,然后远走他乡再不回来。 原本一切都在预料中,可这不知从何处跳出来的野丫头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这臭丫头竟然敢勾引大哥!大哥是丹丹的,怎能跟别的女人滋生情愫?他不能让丹丹受委屈,所以他对这个女人莫名多了股无谓的敌意。 前几日,上官炎突然热情起来,天天拉着他喝酒把他灌醉,家里的人看到自己也眼神异样,他不是傻子,便暗暗留了心。 一打听之下,丹丹还没过门,母亲竟然又要给大哥订了个贵妾,那对象还是大哥本就对她有好感的苏家臭丫头。 他得知消息非常生气,为了不让丹丹受委屈,这女人一定不能进梁家门。 他犹豫再三,决定画花这女人的脸,让大哥看不上她。 但刀子落到她脸上时他又犹豫了,这女人虽然讨厌却是无辜的,何况大哥对她有几分心思,大哥要知道我这样对她一定生气,瞧,大哥连桂英都舍得送到她身边。 他衡量一番,决定先掳走了灵珑,把她带去青楼,先前说把她卖去江州画舫其实只是吓她的话,他本意只想把她送回江州,再吓唬吓唬她爹娘好生看着她,不让她进京。 可这女人实在可恶,一次又一次激怒自己,她竟然还说母亲是把她订给我的,不是订给大哥的,可他们为什么要骗我了? 梁宸景突然回头,把正寻思怎么逃跑的灵珑吓了一跳,她警惕的退后一步:“干什么?你别动我啊,桂英和你大哥马上就会追来的。” 梁宸景微微眯起眼:“只要我不放,他们来了也救不了你。” 灵珑顿了顿:“干嘛!都跟你说实话了,你还跟我过不去?” “我爹娘大哥为何要瞒我?” “为什么?嗤~~就你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才会问这种问题,你爹娘大哥担心你啊,想把你留下,所以给你娶个娘子。也就你这种人不识好歹,不明白他们一番苦心倒罢了,还惦记自个儿嫂子,嗤~~丢人!” “你好好说话,不许说丹丹坏话!” “好啊!你放了我我就好好说话。” “放你可以,不过……你不许去打扰我大哥,还有我会让母亲退婚。” 退婚?虽然知道他迟早要说出这两个字,但……退了婚我的名声怎么办?爹爹的官职怎么办?母亲弟妹们怎么办? 还有这厮差点儿捏死自己,决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世人不都说我克夫吗?正好,克死他!本小姐今天就跟他耗上了! “不行!我不同意!” 梁宸景抬头看她:“你不是对我也不满意吗?为何非要嫁入梁家?难道你贪慕我梁家权势富贵。” 灵珑扯扯嘴角:“对,我就是贪慕虚荣怎么地吧!梁宸景,我警告你啊,你要敢退婚,我立刻勾搭你大哥去,不把他拉上床决不罢休,你若敢丢下我一个人跑了,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进你梁家门,定要搅得你梁家鸡犬不宁,让你那个丹丹也没好日子过!” “你敢!”梁宸景再次愤怒的捏紧拳头。 “你敢退我就敢做,不信咱们试试。”(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暂时压制 “你……” 灵珑挺挺胸口:“我怎样?梁宸景,告诉你,我跟你杠上了!” 梁宸景双眼喷火的瞪着她,灵珑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儿,谁也不愿退让,谁也不肯松口。 突然,房门被嘭一声踢开,梁宸宇带着桂英站在门口。 “二弟,怎么是你?你在干什么?”梁宸宇正色训斥,梁宸景脸上略有异色,眨眼功夫就恢复平静,他偏开头淡淡道: “大哥都要成亲了,深更半夜跑来青楼,以后如何跟丹丹交代?” “二弟,你明知道我为何而来!”梁宸宇走进门来,桂英跑到灵珑身边: “小姐,您没事吧?” “有事!”灵珑斜梁宸景一眼: “梁大哥,喏,他,他说他不愿意……” “住口!我答应你就是。”梁宸景情急之下竟然松了口,灵珑大喜: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梁宸景,咱们可是当着你大哥说好的,你要反悔你就不是人。” 梁宸景恼怒的瞪她一眼不说话,梁宸宇左右看看:“你们在说什么?” 灵珑心中高兴,这下总算搞定他了,免得以后提心吊胆躲躲藏藏的。 “梁大哥,没事儿,我跟……二公子玩了个游戏。” “什么游戏?” “没什么!梁大哥,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桂英小声道:“小姐,是奴婢特地去请大公子过来的。” 说来就来了?梁宸宇果然够意思,灵珑心下感动: “多谢大哥想救,以后……还请看好二公子,请他不要再做如此冒失之事。虽然我们有婚约在身,毕竟还没成亲不是?传出去对大家都不好。” 梁宸景轻哼一声扭开头,似乎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梁宸宇对灵珑拱手告罪,并提议亲自送灵珑回去,灵珑有桂英帮忙,委婉的拒绝了,几人一起从青楼出来。两男两女分道扬镳。各自回府去。 半路上,桂英小声问:“小姐,二公子怎会突然掳走您啊?他没把您怎样吧?” “他差点儿捏断我脖子!” “啊?真的啊!那您……” “情急之下我把我跟他的婚约之事说了出来。他就放了我。” 桂英诧异道:“难道二公子还不知道吗?” 呃,这个……对了,这事儿上官炎跟自己说了,灵珑不想让身边人担心一直没提。桂英也不知道。 左右现在夜深人静,灵珑把上官炎与梁家商量好的计策道来。桂英恍然大悟: “难怪!可怜夫人大公子他们一片苦心,想尽办法留住把二公子,二公子却全然不知,反倒差点儿伤了小姐。唉,这算不算弄巧成拙了?” “好在并无大碍,对了。其他人知道我被劫走之事吗?” “知书知画知道,夫人也差人来问了。奴婢让桂兰帮忙敷衍过去,自己一个人追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青楼?” “二公子带小姐出来时奴婢就看见了,奴婢一直远远跟在你们身后,看到二公子下去了才赶紧去请来大公子。” 灵珑连连点头,不愧是训练有素的丫鬟,遇事知道轻重缓急,不过自己差点儿被活活掐死也是真的,就这一点儿足够自己记那梁宸景一辈子。 她暗暗咬牙,该死的梁宸景,这辈子不克死他绝不罢休。 二人回到苏府听风院,看似还算安静,并未引起大的骚动。她一进房门,知书知画就凑上来:“小姐,您没事吧?” 桂兰拉拉桂英小声问:“是二公子吗?” “是,大公子已经把他接回府去了,没事了。” “桂兰,我娘和老姨娘她们没惊着吧?” 知画嘻嘻一笑:“小姐,桂兰可厉害了,方才武妈妈听到响动要进来看,我们都快顶不住了,桂兰往她身上一戳武妈妈就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桂兰拱手道:“小姐,情势所逼,奴婢怕事情闹大,不得不出手,望小姐见谅。” “无妨,武妈妈没事吧?” “奴婢只是点了她睡穴,明日一早就会醒来,并无大碍。” “呼~~那就好。”灵珑愣神片刻:“好了,没事了,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吧,桂英,你今晚留在这边陪我。” 次日醒来,大家各做各的事,好像根本不记得昨晚的事儿一般,灵珑见此也放了心。 昨晚被梁宸景吓得够呛,她决定好好休整两天,还把桂英随时待在身边,那家伙脑子有问题,别什么时候又来掳我才好。 她一心避祸,半下午时分依然收到上官炎的书信,要求去茶楼一见。不用说,肯定是为昨晚的事,来兴师问罪的?该死,他们出的什么馊主意?我还没找他麻烦了! 灵珑心里一股子气正没地方出,上官炎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他了!灵珑当即就换了衣服,带着桂英气冲冲的出门。 他们到茶楼时,上官炎已经等在那儿了。 灵珑深吸一口气,过去坐到上官炎对面,一拍桌子怒道:“上官炎,你个混蛋,你出的什么鬼计策,差点儿害死我知不知道?” 上官炎呵呵一笑:“你不是没事吗?” “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好了好了,苏二小姐息怒,来,这杯茶当本公子给你赔罪的,苏小姐请。” 上官炎笑嘻嘻的亲手斟茶,灵珑瞥他一眼,顺手端起来喝了。本来就是嘛,他就该谢罪,没让他跪下磕头都是好的。 上官炎不着痕迹的扫了灵珑一眼,见她脖子上围了纱巾,仔细看还是隐隐能看到下面的指痕,他拿出一个玉盒:“二小姐,这是消淤的膏药,宫里出来的东西,绝对好用,不妨试试。” 灵珑看他一眼,拿起膏药闻了闻,转手递给桂英:“看看有没有问题。” 上官炎笑容僵了一下:“二小姐,不至于吧?本公子好不容易弄来的……” “你这种人的话我绝不会信第二次。” “啧啧,二小姐说话好伤人了!”上官装模作样一副心疼的样子,看上去还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灵珑眼角抽了抽,淡淡道: “找我干什么?” “呵呵,听说昨晚二小姐受惊,特地过来看看,顺便送上膏药赔礼道歉。另外……” 上官炎目光闪了闪,他凑近一些一脸八卦的样子:“二小姐,今日一早宸景兄来找我,说以后不喝酒了,他不会离开京城,还会好好跟你成亲,让我们以后少动歪脑筋。 二小姐啊,宸景兄这样的人独步江湖惯了,我还没见他对谁服过软,请教二小姐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让宸景兄心甘情愿轮为…二小姐的裙下臣?” 灵珑顿了顿,顺手一下敲在上官炎脑门儿上:“什么裙下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上官炎不高兴的坐起来,整整头发正色道:“二小姐,男人的头女人的腰,不能随便乱摸知不知道?咱们玩笑归玩笑,不许动手动脚啊!” 灵珑鄙夷的斜他一眼:“动手动脚好像你不输于我吧?开不起玩笑的男人不是真男人,以后别说我认识你。” “你……”上官炎顿了顿:“好,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第一件事你没办到,依然还差我三件事。” 灵珑抿嘴,虽然对上官炎这厮也没好印象,但这人生于富贵之家,还真不能把他得罪急了,今日桂英在他不敢怎样,下次自己落单岂不要倒霉?罢了,让他一让也无所谓。 “醒了,方才是我不对,上官公子莫要见怪,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啊!” “等一下,这个给你!”上官炎将一张大红帖子放桌上,灵珑扫一眼,顺手拿起来看了看,“十日后南阳郡主十岁生辰宴?南阳郡主是谁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上官炎淡淡的扫她一眼:“这是梁大哥托我给你的,长公主亲自发的帖子,随便你去不去。” 长公主?没听说过啊?一会儿公主一会儿郡主的,灵珑有些糊涂了。 桂英低声道:“小姐,长公主是国公爷亲姑姑梁太妃所生,南阳郡主是长公主的掌上明珠,长公主亲自下帖,这是天大的荣宠,您一定要去的。” 灵珑脑子里转了两圈:“长公主是国公爷的表妹?南阳郡主是梁大哥的表妹?” “是的,就是这样算的。” 灵珑愣神片刻,“去的人多吗?” “当然,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应该都要去。” “啊?那……那……”还别说,灵珑来这个世界还从没参加过什么高等的大型宴会,在江州的时候刚醒来那一个月身子不好不愿意去,后来身子好了名声又不好,没机会去。来京城后举目无亲不认识几个人,哪有机会参加这种宴会? 听说这宴会上的公子小姐们互相争奇斗艳、三五成群的,自己去不是找死吗? “桂英,苗丹丹会去吗?” “她……不一定,毕竟没多久她就要成亲了,要避嫌,我们家两位公子肯定要去的。” 都要去!灵珑心里一阵紧张,真想说:能不去吗? 上官炎轻笑一声:“二小姐,你方才不是很厉害吗?一个宴会而已,这也能难倒你?”(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排队 当天傍晚,灵珑一回院子,母亲就把她招过去,笑眯眯道: “灵珑啊,好消息,下午老太太派人来传话儿,说过些天南阳郡主十岁生辰,长公主要在公主府办酒宴,问你去不去? 灵珑,去吧!这么好的机会,能认识不少人,以后咱们要在京城落足生根,没个熟人帮忙支持是不行的,何况说不准咱们还能在宴会上碰见你舅妈他们了!” “母亲,您很想去吗?” “想啊!如何不想?想当初我们姐妹还没出阁的时候,天天都盼着宴会请帖,可惜父亲官职不够,能参加的不多,去了也经常被人怠慢,唉!” “母亲,人家怠慢你们还想去?” “当然想了,傻孩子,这种宴会不是人人都能去的,能去就是莫大的荣幸,去了你才有机会进入他们的圈子,才有机会结交更多人。 像咱们回京这件事,如果当初你父亲或者是我的人缘稍好一些,回来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对了,灵珑,听说长公主与国公府是嫡亲的表兄妹,梁夫人必定也会去,你一定要在梁夫人面前好好表现,如果有机会的话,顺带提一句你父亲的事,只要梁夫人松口,你父亲很快就能回京了!” 灵珑怔了一下:“啊?还要我去说吗?爷爷不是说他会跟国公爷提吗?” “傻孩子,你爷爷提是一回事,你提是另一回事,你父亲的事情你担忧光明正大,人家不会说你什么反而觉得你孝顺,再者。若是国公爷一时拿不定注意,夫人吹一阵枕边风,那事情不是更好办?” 灵珑看母亲一眼,没想到她也有脑子灵光的时候,怎么不见她把这心思用在对付老太太身上? 宋氏拍她一眼:“臭丫头,你这是什么眼神儿?你把你娘当傻子吗?” 灵珑扯扯嘴角:“娘,人家什么都没说呀!去就去呗。我又没说不去。” “好好。咱们得好好准备,对了,梁夫人送那么多布料来。咱们做几身儿新衣裳好了,你以前那些首饰也老旧了,等明儿个为娘给你拿去融了重新打几样新巧的,还有……” 母亲嘀嘀咕咕念叨开了。灵珑摸摸袖中的帖子,本想拿给母亲看看。罢了,老太太那边派人来通知,到时候必定要跟着老太太去,一张帖子就够了。这张还是不拿出去,免得让朱氏灵萱知道又要找麻烦。 灵珑回到屋中,心情一阵烦躁。她寻思来寻思去,公主府这一趟肯定躲不过。何况躲过这次还有下次,不能次次都躲吧? 自己跟梁宸景订亲的消息多半已经传得满城皆知了,否则长公主不会亲自给自己下帖子,不知多少人等着看自己笑话了?到时候还要见梁夫人…… 灵珑一想就紧张,把桂英桂兰都叫来,仔细询问梁夫人喜好,梁家重要的亲戚,与梁家关系密切的家族等等。 次日一早,母亲宋氏就挑了布匹带着灵珑出府去做衣裳。 虽然苏府里也有绣娘,听说那边正忙着给老太太、几位夫人小姐赶制新衣,灵珑母女的多半来不及,何况请她们做事肯定要看人脸色,母亲这次一咬牙,拿出二百两打算找个出名的绣坊好好做一身儿像样儿的。 灵珑对此并无异议,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太寒碜了不仅自己没脸梁府那边也不满意。 据桂英说,京城最出名的绣坊叫五彩坊,里面衣服款式新颖,绣样儿新巧精致,京城的大户人家都喜欢去那边定做衣服,连梁夫人每年都会去定做几身儿了。 宋氏闻言自不会有异议,五彩坊就五彩坊,咱们自己带了布料,左右不过出裁剪工钱,应该要不了多少银子,当然这只是母亲宋氏自己的想法而已。 五彩坊在城南次街边上的一个巷子里,位置并不显眼,但他们还没到巷口,就见前面马车排起长队。 灵珑让桂英去问了,据说这些都是来五彩坊定做衣服的,须得排队等待。 见这么多人捧着银子等在门口,灵珑眼馋极了:“桂英,这五彩坊生意总是这么好么?” “也不是,京中每逢大事喜事或过年过节的时候,这里就要排队了,平时不用的。” “那……做一身衣裳多少钱?” “这个不一定,有贵有贱,最低的十两银子起价,最高的……比如去年长公主定做的那套,听说花了两千两银子。” “两千两!我的天,就算换成金子穿在身上也有一两百斤重吧?” 桂英和知书知画都噗嗤一声笑出来,知书笑道:“小姐,大户人家的东西可不是那样算的。” 桂英点头:“是啊,小姐,我们夫人虽然平时节俭,但每逢大事从不吝啬,该花的得花,有出才有进,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啊!” 灵珑想了想,连连点头:“有道理,不愧是梁夫人!” 桂英略有些得意:“我们夫人的道理多着了,奴婢偶尔在旁听了一两句都觉得受用无比了。” “是吗?那你们夫人可否经商?” “不曾!夫人从不管生意上的事儿,不过家里有些什么生意她心里有数儿,且对每样东西都有研究。” “哦?此话怎讲?” “比如说,府里开玉器坊,夫人就会花心思研究各种玉器,府里开成衣坊,夫人就会花几个月研究衣服布料裁剪什么的,我们夫人虽然不经商,但她懂的东西很多,所以老爷对她一直很敬重,府中凡有大事都会请教夫人了!” 灵珑闻言诧异不已,没想到梁夫人这么厉害,这可不仅仅是贤内助啊,若放现代,绝对是顶尖儿的女强人,能跟这样的人做婆媳应该不错吧?唯独那梁宸景太碍眼了。 “小姐,您看,苗府的马车!”知画突然喊了一句,灵珑几人吓了一跳。 她掀起帘子去看,正好与从旁而过的也撩起帘子往外看的苗丹丹对个正眼儿,二人都是一愣,苗丹丹往旁扫一眼,应该是在看马车上的标志。 她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让车夫停下,两辆马车正好并排,苗丹丹审视的目光盯着灵珑品评一番:“苏二小姐?” “是的,苗小姐!” “我们第几次见面了?” 灵珑抿嘴不答,她不想提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当时自己被她的马车撞飞了,弄得一身乱糟糟的,当时她嘱咐梁宸宇赔自己几身衣裳,自己还觉得这小姐又漂亮又心底善良了,结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得知她与梁宸景的事对她更是鄙视。 “苏二小姐,听说你才从江州进京没几天?” “也有大半个月了吧?” “是吗?来京可否适应?” “还好!” “啊,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大半个月前,在钱庄门口,我那车夫鲁莽,不小心撞到一位小姐,跟苏二小姐好像了!” 看吧,她果然要说这个,灵珑心里很不舒服,“苗小姐,你也去五彩坊吗?” “是啊,前些日子做了几身儿衣裳,感觉不太满意,想去请大师傅改改了。哦,对了,上次就是去做衣服的路上撞到那位小姐的,苏二小姐,不会是你吧?” 灵珑笑得灿烂,她三番两次提起分明知道是我还故意问:“难道苗小姐还想赔偿我么?” 苗丹丹故作惊讶道:“真的是你啊!没伤着你吧?哎呀,真是抱歉了,当时看你衣着普通,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又在大街上横冲直闯,还以为是个哪家不懂事的丫鬟了,当时就没在意,早知道我一定下去亲自给二小姐赔罪。” 骂我是不懂事的丫鬟?这个小蹄子!灵珑心里憋了一口气,旁边几个丫鬟都看得有些傻眼,特别是桂英,苗小姐在她心里一直是温婉可人的存在,可曾见她奚落过别人? 灵珑暗暗吸口气,脸上依然笑得灿烂无比:“苗小姐想赔罪的话现在也可以啊,我不介意的!” 苗丹丹脸上笑容僵了一下,“二小姐真会说笑。” “我没有说笑啊,苗小姐要不要下来?” 二人之间莫名多了股火药味儿,虽然脸上都挂着微笑,双方的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儿。桂英有些着急,这两位小姐以后都是梁府的少夫人,这是大街上,前面那么多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要是在这儿掐起来可不得了! 可苗丹丹认识她,她不敢露面,只能躲在车厢角落的暗暗给知书知画打眼色,知书拉拉灵珑袖子:“小姐,前面车队在动了,您坐好。” 苗丹丹往前面扫一眼,微微一笑:“苏二小姐还要排队吗?我有贵宾玉牌,苏二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进去。” “不用了,我不着急,有的是时间。” “那好,你就慢慢等吧!兴许等我出来,你还没排到了,到时候再跟苏二小姐聊几句。”苗丹丹笑眯眯的对灵珑挥挥手,轻巧的放下帘子走了。 灵珑气得扔下帘子低骂道:“真是晦气!哪儿都有她?” 见苗府的马车走了,桂英轻轻松口气,方才二人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小姐,您跟苗小姐很熟吗?”(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醉酒 “不是很熟,见过而已。”灵珑淡淡应一句,桂英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 车队行进得很忙,灵珑心情不好,再想起苗丹丹方才的话,更加不爽:“桂英,这家五彩坊是谁开的?有办法弄到贵宾玉牌吗?” 桂英略显诧异:“这个……” “不行吗?” “小姐,现在去找也来不及啊!” “那就等拿到了贵宾玉牌再来,有办法吗?” “这个……小姐,其实五彩坊的东家您也认识,就是昨天您才见过的上官公子。” “上官炎?这是他家开的?” “是的,小姐!” “怎么不早说?知画,快去前面告诉我娘,咱们不去五彩坊了,先回去。” “啊?现在吗?都快排到了!” “对,就是现在,快去!” 灵珑一秒也不想等,免得待会儿再看苗丹丹那张假惺惺的脸。 知画跑到前面去跟宋氏说了,又跑回来传话:“小姐,夫人说来都来了,至少要量了尺寸,定下款式才行。” 灵珑抿嘴片刻:“那你告诉我娘,让她自个儿等,我先走了!” “啊?小姐,这样不好吧?” “就这样,车夫,掉头!” 灵珑这辆马车果然从排队队伍中走出来,宋氏急得掀开帘子喊:“灵珑,你上哪儿去?都快排到了!” “娘,我不想排了,你自个儿先排吧!” “哎!你上哪儿去啊?” “我转转就回去,兴许您还没回府我就先回去了呢!” “哎,灵珑!灵珑!” 宋氏喊了好几声。灵珑的马车却不做丝毫停留扬长而去,宋氏无奈的瞪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这个臭丫头,越来越不听话了!” 从车队出来,灵珑就要桂英带自己去找上官炎,桂英很是为难,因为她也不知道上官炎在哪儿?总不能带小姐去上官府里吧?小姐毕竟是跟二公子订亲的,单单去找上官公子像什么话? 桂英知道灵珑的性子。她被苗小姐气得不轻。今天不找到上官炎肯定不会罢休,她思来想去决定先去找钱庄童掌柜问问。 好在童掌柜不负所望,一口就说出了上官炎的去向——彩云楼。 灵珑初闻这名字的时候还以为是个青楼。桂英却说那是京城有名的酒楼,也是上官家的产业。 灵珑心觉奇怪,上官家有这么多赚钱的产业,还与梁家交好。到底什么来头?桂英的回答是皇商二字,但上官家不是普通的皇商。 上官家长辈跟梁家长辈一样也曾跟随开国皇帝打天下。还在金钱上给予过大量支持,立国之后梁家领了国公的世袭爵位,上官家先祖却不愿为官只想经商,跟皇帝要了个世代皇商的匾额。因此上官家在朝中也是说得上话的。 至于梁家和上官家谁更势大?这个不好说,以前上官家略胜,这几代梁家生意越做越大。远远压过上官家势头。好在两家是世交,即便偶尔有生意上的竞争也不影响交情。 听桂英说来。想起上官炎那懒散的样子,灵珑心里暗笑:活该他上官家越来越不济,成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哪比得上人家梁大哥勤快?就凭这点儿他上官家就输了。 灵珑一行来到彩云楼,跟掌柜说要见上官炎,掌柜眼神异样的看她们,要不是有桂英一起,多半以为她们是骚扰上官炎的花痴小姐吧? 灵珑心里虽不服,却也有自知之明,自己一个一口江南口音的陌生小姐,人家凭什么认咱?那句宰相门前七品官果然有道理。 小二领着灵珑上到三楼雅座,见上官炎正跟梁宸景坐在窗前饮酒,每人身后两个美艳的丫鬟手执酒壶伺候。不知为何,灵珑觉得那两个丫鬟碍眼无比。 上官炎和梁宸景见到灵珑也有些意外,上官炎笑呵呵的招呼:“哎呀,稀客啊,二嫂子,过来坐!” 上官炎那个二嫂子把灵珑恶心到了,同样难受的还有梁宸景,看他脸色发青瞪着上官炎喷火的样子,上官炎打个哈哈:“来人,看座!” 她身后两个丫鬟柔柔的福福身,声音如夜莺一般清脆撩人:“是!” 二人合力拖开一把椅子,对灵珑笑盈盈的做出请的姿势:“小姐请!” 灵珑也不客气,直接坐到椅子上,版侧着身子,连个眼角都不留给梁宸景。 “上官公子,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此来有事相求。” 上官炎玩味的目光在灵珑和梁宸景之间睃来睃去,脸上依然是那狐媚勾人的笑意:“二嫂子不必客气,有事尽管说。” 这个二嫂子又让灵珑身子抖了一下:“上官公子,本小姐还为成亲,请不要胡乱称呼坏了我声誉。 “哈哈哈,迟早的事儿,苏二小姐何必如此在意这点儿小事?” “你觉得是小事,我觉得是大事。对于某些不知廉耻的人,能少见一天是一天,最好提都别提,免得让人心烦。” 梁宸景端着酒杯的手一顿,他转眼阴冷的瞪着灵珑,灵珑暗暗吐吐舌头,心里嘀咕: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看着即将成为夫妻的二人暗斗,上官炎心情大好,这可比看戏有意思多了。 “好,苏二小姐介意的话我不开玩笑便是。” 灵珑点头:“这就对了,上官公子,听说五彩坊是你家开的对吗?” “这个……”上官炎扫灵珑一眼:“苏二小姐想跟我谈生意?” “不是谈生意,我上门给你送生意啊!” “哦?此话怎讲?” “给我一张贵宾玉牌?”灵珑毫不脸红的伸出手。 上官炎顿了顿,继而哈哈大笑:“苏二小姐,五彩坊有专人管理,只要你一次购满千两银子的东西,或者累计购满五千两银子的东西就可以领一张贵宾玉牌,苏二小姐想要的话直接去五彩坊办理就是。” 灵珑瞪着他不动,心里暗骂:该死的,我要有那么多银子还需要问你要吗? 上官炎转而对梁宸景道:“宸景兄,来,干杯!” 二人喝了好一会儿,见灵珑依然不动,也不说话,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上官炎。 上官炎脸皮再厚,也被她盯得有些发毛,“苏二小姐要不要来一杯?” 灵珑接过上官炎的酒杯:“一杯酒换一张玉牌,先干了!” 灵珑仰头咕咚一下喝个干净,喝完了才发现喉咙火辣辣的疼,那刺痛得发热的感觉沿着喉咙往下一直延伸到胃部,她脑袋顿时就开始发热发晕了! 灵珑吐出舌头直扇扇,顺手抓了双筷子夹几个菜往嘴里塞,又抱起一碗汤咕咚咕咚猛灌。 她那吃相看呆了众人,上官炎身后的两个美艳丫鬟捂嘴咯咯娇笑,上官炎也有些傻眼,素来知道这野丫头性子不同一般,没想到这么粗鲁,跟个乡下妇人差不多。 而对面一直没说话的梁宸景脸色更难看,他再讨厌这个女人,她毕竟是自己的未婚妻,看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他的感觉不比戴了绿帽子好多少,当然,他暂时还没体验过戴绿帽子的感觉。 “哎呀,公子,您的筷子被苏二小姐拿去用了!”上官炎身后的美艳侍女突然娇滴滴的提醒,灵珑脸颊开始发红,愣愣的低头看看桌上的筷子,再看上官炎。 上官炎则看看那筷子,再去看梁宸景,发现他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便有些尴尬了,“这个……秋儿,重新去拿一双来。” 灵珑脑子有些晕乎,她拿起那筷子问上官炎:“你的?” 上官炎尴尬的笑笑:“不用了,扔了吧!” “好好的东西干嘛要扔了,你们这些纨绔子弟就知道浪费,你知道挣钱有多辛苦吗?你知道乡下平民种一亩粮食要出多少汗水吗?草包!你肯定不知道,来,我给你擦擦!” 灵珑晕乎乎的拿袖子捏着筷子抹两下,递给上官炎:“好了,还给你,还可以用啊!” 上官炎见她眼神都有些呆滞了:“苏二小姐,你不会醉了吧?” “呜~~没有!我……我没醉,我……对了,我是来干什么的?” “来拿五彩坊的贵宾玉牌。” “对对对,五彩坊的贵宾玉牌,苗丹丹那个假惺惺,拿着一张玉牌在我面前晃悠,还嘲笑我排队,骂我是我上不得台面的小丫鬟……” 灵珑突然扑上去一把揪住上官炎衣襟:“上官炎,你说,我是不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丫鬟?你敢说个不字,本小姐……嘿嘿……本小姐……” 灵珑觉得脑袋天旋地转,眼皮耷拉着怎么也睁不开,呜~~好想睡觉! 她双手一伸,脑袋往前一靠,便抱着上官炎脖子呼呼睡了过去。 屋里静默一阵,上官炎张开双手不敢碰灵珑:“宸景兄,我可没碰她啊!大家都看见的,是她自己扑上来的。” 梁宸景冷冷的盯着灵珑身影,仰头饮干一杯酒。 突然,灵珑的身子开始软软的往下滑,上官炎伸手扶了一下,觉得不对又赶紧松开手,眼看灵珑就要掉到地上,桂英几步过来扶住灵珑。 “小姐?小姐?”桂英拍拍她的脸又探了下脉门: “上官公子、二公子,小姐喝醉了!劳烦……帮忙送下楼吧!” 山官炎和梁宸景对望一眼,上官炎摊摊手:“你的娘子你送。”(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嫉妒 桂英看着自家二公子抱着小姐下楼心下窃喜,其实她可以轻轻松松把灵珑扛下楼,但有二公子在,她才不会傻到去自作聪明。 这二人都快成亲了,相互之间误会太多太深,是该撮合撮合,让他们多多相处。二公子面冷心热、灵珑小姐刀子嘴豆腐心,两个都是好人,相信他们迟早会恩爱幸福的。 梁宸景眼角瞟着怀中的女人,见她满脸通红,嘴角还挂着一颗青菜。 真恶心!从没见过这样不知礼仪又厚脸皮的女人,哪个正常男人能跟这样的女人过一辈子?真倒霉!等她过门儿后找茬儿休了她,我依然能离开京城游走江湖。 梁宸景冷着脸抱着灵珑站在酒楼门口:“马车了?” 桂英几人对望一眼,知画想说话,桂英暗暗掐她一下:“二公子,小姐这样子怕是不方便回府,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一定会狠狠罚小姐的。” 梁宸景冷笑:“关我什么事?” “可是小姐是来见您的时候才醉成这样的啊!” 梁宸景微微皱眉:“她不是来见我!” “她虽然本意是找上官公子,但二公子您也确实在场啊!” 梁宸景不耐烦道:“你到底想怎样?” 桂英低头退后一步:“奴婢不敢,奴婢以为前面就有客栈,不如请二公子帮忙帮到底,送小姐去客栈休息,等她醒了酒再回去最好。” 梁宸景有些生气,这女人沾上手还甩不掉了吗?他看一眼桂英,桂英立刻退开: “二公子,大街上这儿多人,奴婢抱着小姐不合适。二公子左右已经跟小姐订亲,只要遮住头面就没关系。” 梁宸景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他心知上当了,桂英这丫头就是故意算计我要我抱着这蠢女人的,他很想就这样把这女人扔在大街上不管不顾。 他忍了又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带路!” 桂英心下窃喜:“二公子这边请。” 大白天的一个大男人抱着个女人大摇大摆走在大街上,何况这男人衣着穿戴不俗。面相还挺俊俏。这样的情形不可能不成为众人焦点。 大家都盯着梁宸景猛瞧:“哟,这是谁家的公子啊?大白天的真够招摇的!” “看公子打扮好像没成亲啊,这样明目张胆抱个女人上街也太大胆了吧?” “啧啧。那女子才倒霉了,看样子刚从酒楼出来,别是被这公子给那个了吧?” 梁宸景脚下一停,回头冷冷的瞪着方才说话的妇人。妇人吓得缩缩脖子往人群里钻,桂英怕他一时没忍住。赶紧劝道:“公子,快走啊,马上就到了!” 他们这一路招摇的走了小半条街,直到进入客栈。门口还围了不少人。 站在楼上窗边的上官炎摇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呵!宸景兄真有耐心!” “公子,那位苏二小姐真有趣!”身旁女子娇滴滴的调笑,上官炎扇子一收。用扇子抬起她下巴:“你也觉得她有趣?” “是啊!公子都觉得有趣奴婢更觉得有趣,公子喜欢什么奴婢就喜欢什么。” “呵呵。果然没她有趣!秋儿,给那位小姐送快五彩坊的贵宾玉牌去。” 他身后那个叫秋儿的丫鬟眨眨眼:“公子,这样不合规矩吧!” “她是宸景兄未过门的娘子,也是我的朋友,送她一张无妨,去吧!” 秋儿低头离开,另两个丫鬟也退下,屋中就剩上官炎和之前讨她欢心的丫鬟。她痴迷的望着上官炎的侧脸,娇滴滴道:“公子,奴婢伺候您喝酒吧?” 上官炎侧脸看她:“五儿,我这张脸很好看?” 五儿顿了顿,继而极力夸赞:“当然,我们公子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您的容貌让天下女子都汗颜,五儿最喜欢看公子了,要是能这样一辈子看着公子该多好?” 上官炎勾唇一笑,凑近一些低声道:“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没规矩了,要不要送你天香楼?” 五儿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公子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 “不敢……觊觎…公子的美貌。” “呵,这倒无妨。”上官炎心思一转,蹲下身抬起五儿下巴: “五儿,我问你,如果我是个穷酸书生,除了这张脸一无所有,甚至要靠女人挣钱养活,你可还愿意跟我?” 五儿毫不犹豫的点头:“愿意愿意,奴婢愿意为公子做任何事。” 上官炎微微皱眉:“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你在敷衍我。” “奴婢不敢,公子恕罪。” 上官炎站起身:“罢了,起来吧!” 他望着客栈方向似是自言自语:“如果……是那个野丫头,她一定不愿意,还会劈头盖脸臭骂我一顿,呵!可惜已经有主了。” 五儿听得暗暗心惊,公子什么意思,他难道喜欢方才那个粗鲁的苏二小姐? 怎么可能?那丫头说是小姐,行为举止与府中粗使婆子差不多,公子怎可能看上她?何况她不是已经跟梁二公子订亲了吗? 该死的女人!对,一定是她故意勾引公子,瞧她方才那个浪样儿,一杯酒而已,怎可能说醉就醉?她分明是装的!装模作样故意往公子身上贴,要是公子愿意抱我,我也愿意这样搂着公子。 五儿睃一眼上官炎,心里把灵珑骂了千遍万遍,并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让那女人再有机会靠近公子。 而醉醺醺的灵珑被梁宸景抱着进了客栈,他一把把她扔在床上,嫌恶的拍拍衣裳,闻着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儿和酒味儿,他微微皱眉,心里想着快快回去沐浴更衣。 他一向是个行动派,这样想时他的身影已经直接从窗户闪出去,飞身上了对面屋顶,再几个跳跃快速往梁府方向掠去。 “二公子!二公子!”知画推开窗户唤他几身却早已不见他人影。 “算了,别叫了,他说不定都快到梁府了!”桂英拍拍知画肩膀,示意她来帮忙。 “桂英姐,你为什么非要二公子抱我们小姐过来了?虽然二公子跟我家小姐订了亲,但毕竟男女有别,何况街上那么多人……” “知画,我虽然跟你们不一样,不是从小跟在小姐身边的,但跟了小姐这么些天,我觉得她是个好人,我不会害她的!放心吧!” 知画愣了一下,嘟起嘴咕哝:“我不是这个意思。” 桂英笑笑:“你们俩先照顾小姐,我去找些醒酒药来。” 看桂英离开,知画跟过去伸头看了看,然后掩上门回到床边。 “知书啊,你有没有觉得自从桂英来了过后,小姐就忽视我们了,上哪儿都带她不带我们,好多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了……”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小姐带她自然有小姐的道理。” 知画不满的嘟哝:“有什么道理,不就是她会几下子功夫?” 知书停下看她:“那就是了,有本事你也学几下子功夫,一人打到几个人试试。” “这又不是一日两日能炼成的,要是能成我早就去了。” “这就对了,桂英会许多咱们不会的东西,何况她是京城人,小姐带她行事方便。” “呜~~~~可是咱们跟了小姐这许多年,一来京城她就把咱们晾在一边,我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 “傻丫头,有什么不舒服的?咱们都是做奴婢的,伺候好主子最要紧,主子看中咱们自然好,要是不看重了只需做好本分就行。” “你这人,我何时没做好本分了,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嘛!” “算了,别说了,快给小姐打水来。” 知画不太乐意,撇撇嘴站着不动,知书回头瞪她:“蠢丫头,你还跟我使性子不成?等小姐醒了,仔细你的皮!” 知画这才不情不愿的出门去,她始终想不明白,小姐为什么那么看重桂英?那个桂英不是跟梁家大公子借来的吗?既然是借的,迟早是要还的,小姐干嘛那样宝贝她? 等她走了,小姐能倚重的还不是只有我们?到那时候…… “知画,你上哪儿去?”桂英端着个托盘过来。 知画正暗暗责怪她了,突然见到她有些转不过来,看她一眼轻哼一声就走开了。 桂英站在原地莫名的看着她,见她下楼进了后院儿,垂眼想了想,端着托盘进屋去。 知书站起来:“桂英姐,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我跟掌柜要了一碗醒酒汤,还要了醒神的清凉油,等喝了酒给小姐抹上,应该很快就能醒的。” 知书接过去:“好的,我来吧!” 桂英站在知书身旁打下手:“知书,方才我遇见知画,见她似乎不太高兴,为什么啊?” 知书动作稍停:“别理那丫头,她性子直,爱使小性子,一会儿就好了。” 桂英想了想:“知画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了?” 知书扶起灵珑给她喂下醒酒汤,好在灵珑还算听话,闭着眼咕咚咕咚几下就喝干了。 安顿好灵珑,知书站起来: “桂英姐,知画那丫头见小姐这些日子只带你出门,她在院子里关得烦闷了,嫉妒你了,所以耍小性子!那丫头是个没心眼儿的,桂英姐莫要跟她计较才是。”(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报备 桂英闻言爽朗一笑:“原来如此,小姐因为初到京城,怕出门不认识路才带上我的。等小姐成亲后,我就要回到大公子身边伺候,到时候小姐的一切都要你们两位操心了!” 知书笑笑:“应该的!以后还请桂英姐多多提点。” “不敢不敢。” 知画端着热水进门、来,方才桂英的话她都听到了,出去转一圈,她脑子稍微清醒了些。 知书说得对,都是做奴婢的,小姐喜欢谁不喜欢谁不是他们能左右的,做好分内之事就好。何况人家桂英都那样说了,自己还有什么话说了,是自己多心了! 桂英看到知画便笑盈盈的过去接木盆:“知画妹妹,我来吧!” 知画并没反对,默默的跟着桂英来到床边站着观望。看桂英轻轻的一点点儿帮小姐擦脸擦手,动作又麻利又轻柔,不像自己粗手粗脚,老挨小姐批评,难怪小姐喜欢她。 桂英帮灵珑押好被子:“好了,让小姐睡会儿吧!” 知书道:“桂英姐,小姐要睡多久啊?回去晚了夫人怕要担心。” “不急,她喝了醒酒汤,最多半个时辰。知书,小姐以前从不沾酒吗?怎会如此不胜酒力?” “这个……夫人管得严,因为大小姐身子不好,吃食非常讲究,二小姐的吃食跟大小姐一样,一直很清淡,反正奴婢从未见过小姐喝酒。” “是吗?听说……灵珑小姐还有位孪生的姐姐,真的跟灵珑小姐长得一模一样吗?” “是的,单看相貌确实一模一样,不过大小姐从小体弱,脸色不好。一眼就能分出来的。” “是吗?……那大小姐可曾出嫁?” “出嫁了,说来大小姐现在的夫君原本还是跟我们小姐订亲的了,咱们小姐为大小姐做了那么多,大小姐一定要幸福美满才行啊!” 桂英心下好奇,“哦?为何要换了?” 知书手上一停,突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也……也没什么。桂英姐。小姐衣服弄脏了,能否麻烦您去寻一套来?” “衣服不急,知书。跟我说说,小姐为何要换亲了?” “这个……”知书犹犹豫豫不知该怎么说,小姐克夫的事情是万万不能提的,但这个谎该怎么圆了? 这时。知画却道:“知书,桂英姐又不是外人。没什么好隐瞒的。” “知画!”知书叫住她,知画茫然的看她。 屋里静默片刻,桂英想了想:“知书,我在小姐身边伺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只是想更了解她一些而已。 如果小姐真有事的话,其实你不说我迟早也会知道,不瞒你说。我家公子早在半个月前就给江州那边送了信,派人仔细调查小姐过往及家族底细。相信这几天就会有结果。” 知书惊了一下:“你说大公子调查我们小姐吗?为什么?” “这是我们梁府的规矩,凡与主子交往之人都要调查底细,以免遇上奸人。何况小姐已经跟我们二公子订亲了,那底细更是要查得清清楚楚的。” 知书闻言有些心慌,其他倒没什么,只是小姐在江州的名声不好,还有那恶毒克夫的骂名,万一传到京城来可怎么得了?万一梁二公子再次退婚就完了! “知书,要不你先告诉我吧,我心里有底了,公子招我问话的时候,我也好帮小姐说道说道啊!” 知书审视的打量桂英,再看看床上的灵珑,她也不知道桂英是否能信?要不等小姐醒了再说? 这时知画却道:“算了,知书姐,这些事情整个江州的人都知道,瞒是瞒不住的,我们就告诉桂英姐吧,请她帮忙跟大公子求个情,暂时不要把小姐的事情说出去,等小姐跟二公子成亲后再说不是很好吗?” 桂英微微皱眉:“什么意思?小姐以前有什么事?” “唉,算了,你不说我来说,桂英姐,你也不要多想,听我慢慢说来。” 知画从灵珑醒来后代姐姐灵巧出嫁开始一直说到被迫离开江州,其中细节凡是她知道的都一一详述,桂英听完一直低头沉默。 没想到灵珑小姐竟有克夫命!虽然夫人宽容不看中这些,但老太君一心向佛,对此格外在意,万一让她知道,亲事马上就不成了! 二公子本来对小姐就不满意,让他知道他也一定会以此借口退亲,怎么办? 此时的桂英倒不担心二公子梁宸景被灵珑所克,因为她潜意识里一直认为二公子非常强大,何况二公子刚生下来时还被人传言克母了,两人都命硬,凑一起正好,但其他人未必同意啊! 怎么办?这事儿要不要先告诉大公子报备一下? 知书看桂英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阻止不了知画这张大嘴巴,也好,迟早要知道的,让桂英早些有个心理准备也好,但有些话她必须说: “桂英姐,难道你也相信那些民间流言?以为我们小姐有克夫命?” “不,我没这个意思。” “那桂英姐还打算帮我家小姐吗?” 桂英怔了怔,望着知书一时没说话。 知书轻叹一声:“桂英姐,你别看我家小姐平时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奴婢知道她心里也难受着急,但没办法,如果她也每日以泪洗面,我家夫人更没法儿活了。 唉,这次能跟梁二公子订亲是我家小姐的福分,我家夫人也高兴得很,但如果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没成,我家小姐这辈子可能真的完了,我想你也不忍心看着我家小姐落魄到无依无靠的地步吧?” “妹妹此话怎讲?我何曾有过这种想法?” 知书一喜:“那桂英姐就是要帮我家小姐啰?” “这……” “桂英姐方才不还说会想办法帮我们小姐说话吗?” 桂英想了想:“小姐是好人,我确实想帮她,可这么大的事儿,我只是个小丫鬟,怕是帮不了多少,不过……如果大公子愿意帮忙的话,兴许这事儿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 “那……那桂英姐会在大公子面前帮我家小姐说话吧?” 看知书知画期盼的眼神,想起这些日子与灵珑的相处,桂英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她垂眉沉吟半晌: “这样吧,公子派人去江州调查,他们通过飞鸽传书联系,消息很快就会传回来,与其让大公子临时得到消息震惊犹豫,还不如我先去找公子一趟,把事情原曲告诉他。” “啊?那……那万一公子不帮小姐了?” “这……只能听天由命了,反正躲不过,迟早要来的,咱们自己先站出来至少表明一种态度,小姐本人是光明磊落的,并非有意隐瞒,但若被查出来再去解释,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知书皱眉想了想:“要不……咱们先跟小姐商量商量?” 知画却道:“小姐是性情中人,肯定会同意桂英姐的做法。桂英姐,就这么做吧,我支持你!” 知书想想也有道理,便垂眉不说话了。 桂英看看时辰:“现在还早,我现在就去找大公子,小姐可能还要睡一阵,她要醒了,你们先送她回府行吗?” “这没问题,只是桂英姐,小姐问起你来,我们怎么说?” “就直接说吧,我相信小姐会同意我的做法。” 看着桂英匆匆离开,知画嘟哝一句:“也不知大公子会不会帮我们小姐?或者让小姐自个儿去说,顺便求求情会不会更好些了?” 知书嗔她一眼:“你个蠢丫头,方才桂英姐问我就让你别说,等小姐醒了再说,你却偏偏不听,事已至此,还能怎样?” “啊?怎么都怪我了?桂英姐的话很有道理啊!” “唉,也罢,与其小姐去还不如桂英姐去,她毕竟伺候大公子这么些年,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小姐自己未必说得出口。” “呜~~~既然这样,你还责怪人家!” 桂英从客栈出来就匆匆回梁府一趟,听说公子出去了,她又把公子常去的地方走一遍,最后竟然在灵珑所在客栈附近的彩云楼找到梁宸宇。 梁宸宇来找上官炎是问他二弟梁宸景的事,听说二弟已经知道真相还答应留下并娶灵珑,这让他意外不已,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问上官炎,上官炎只管打哈哈,并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正要离开时,见桂英匆匆来寻自己。 他们在附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桂英把灵珑在江州的事一一禀报梁宸宇,并暗暗留意他表情。 桂英说完,梁宸宇背对她沉默良久。 “公子,灵珑小姐本性不坏,奴婢觉得这克夫只说太过牵强,何况小姐得罪过定安侯府,此事说不定是定安侯府故意中伤了。” 梁宸宇没有回身:“是灵珑让你来的?” 桂英稍稍犹豫,应了声是。 “她为何突然想起告诉我此事?” “这个……公子,奴婢听说二公子刚出生的时候也有人传出谣言恶意中伤,老太君对此一向在意,此事会不会……?” 梁宸宇回身看着桂英:“你才跟她一月不到就开始帮她说话了?” 桂英愣了一下,赶紧跪下:“奴婢有罪,请公子责罚。”(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担忧 梁宸宇盯着她头顶半晌没说话,桂英心里惴惴,公子不说话的时候最可怕,也不知他到底是在思考还是发火了? “起来吧!”梁宸宇转身背对她,淡淡道:“以后不要自作主张。” 桂英惊了一下,自作主张?难道公子知道什么? “公子,奴婢……奴婢一心为小姐考虑,所以才……” “她克夫一事我早就知道,她从未隐瞒。” 桂英惊得捂住嘴,真的吗!小姐跟大公子关系已经好到无话不说的地步了吗?那…那我方才所作所为岂不是......难怪公子说我自作主张,还有些生气了! “公子,奴婢再也不敢了,以后凡事听从小姐指示,小姐没让奴婢做的,奴婢万万再不敢有半分越矩。” 桂英看似表衷心,其实带了份儿小心思,她想看看自己说对小姐一心一意公子会不会生气或者敲打提点? “嗯,你回去吧,好生伺候,务必确保她周全!” 就这样?公子竟然没有提点,还要自己好生伺候小姐!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以后一心一意只认灵珑小姐一个主子? 桂英低头退出去,心情却比来时更复杂。 怎会这样?大公子马上要跟苗小姐成亲了,灵珑小姐跟二公子也订了亲,可大公子对灵珑小姐是不是太好了些?怎么想都不太对劲啊! 桂英一路寻思着往苏府方向去,也不知小姐他们回府了没有? 刚到府门口,背后一个少年叫住她给她送上一封信,她扫一眼信封,停顿片刻。着急着慌的打开信封,将里面的内容草草看一遍。 桂英高兴的笑了:“好!太好了,总算找着了,这下小姐和夫人一定能高兴挺久了!” 她兴冲冲进府回到听风院,一进院门就高兴的喊:“好消息,小姐,有好消息。” 母亲和灵珑都才刚回来没多久。灵珑脑子里现在还有些晕乎。母亲却非要揪着她说话,责备她白天在五彩坊门口不告而别,好在母亲还没发现自己醉酒。否则非气得拿笤帚追打自己不可。 “小姐,好消息啊!”桂英拿着信如风一般刮进来,见到宋氏脚下稍停,福身行礼:“见过夫人!” 宋氏笑眯眯的点头:“桂英。何事这么高兴啊?” “夫人、小姐,结果出来了!” 灵珑和宋氏都一头雾水:“什么结果?” “小姐。您让我托爷爷查的事儿有结果了,您瞧!” 灵珑心中一喜,赶紧接过信封拆开细看,一旁的宋氏伸长脖子瞟一眼:“灵珑。什么东西啊?” “母亲,好消息,好消息啊!桂英爷爷帮我们找到二舅舅了。” 宋氏顿了顿。继而一下子站起来,一把抢过信纸。一字一字的念过去:“宋同信,从四品翰林院侍讲学士,现住城东柳叶巷一号。桂英,这消息哪儿来的?可靠吗?” “母亲放心,绝对可靠。” “好!好!咱们现在就去探望你二舅舅。晴儿、双儿,快给我换衣服。” “娘!娘,您别急啊,您看天都要黑了,要不咱们先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再去?” “天快黑了吗?怎么这么快!明明才起床没一会儿的。罢了罢了,明天去也好,灵珑啊,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咱们要不要再准备些礼物?咱们要不要……” 母亲兴许激动过度,东一下西一下嘀嘀咕咕念叨,好像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母女俩把仓库里的东西清点一遍,又备下一大堆礼物,装箱封好已是半夜子时。 有了上次的教训,灵珑不再一个人睡觉,让知书知画桂英几人轮流陪自己,今晚轮到桂英。 桂英帮灵珑铺好床,自己把棉被报到床前的小踏上。 灵珑自个儿钻进被窝,往里挪挪,拍拍身旁:“来,桂英,上来!” 桂英看她一眼:“这个……小姐,于理不合吧?” “无妨,就当帮我暖床吧,一个人睡有点冷!快来吧,知书知画都是和我一起睡的!” 桂英拗不过只能上去挨着灵珑躺下,想起下午大公子的话,桂英转头望着灵珑的侧脸,其实小姐长得很不错的,一点儿不比京城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差。 而且小姐爱蹦跶,从不挑食,脸色红润润的像抹过胭脂一般,皮肤白里透红很是讨喜,这可不是常年窝在屋里不动弹的大家闺秀们可比的…… 灵珑也转过头看她,笑眯眯道:“你盯着我瞧什么?我可不是你家公子!” 桂英脸上一红:“小姐别瞎说。” 灵珑眼珠一转,脸上挂起狡黠的笑意:“哎,灵珑,你在梁大哥身边时天冷的时候是不是也要给梁大哥暖床啊?” 桂英脑袋嗡一下,脸色也刷一下就红了。 灵珑一下子坐起来:“啊?真的有啊?啧啧,梁大哥真会享受啊!” 桂英记得赶紧解释:“没有没有,小姐不要瞎说,就算……就算有也轮不到奴婢……” 灵珑诧异的睁大眼:“意思是你也想给梁大哥暖床只是没机会吗?” “不是不是,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嘻嘻~~~你别不好意思啦,梁大哥那么好的人,又温柔又有钱,正常女子都会动心吧?我也不例外啊!” “什么?小姐,您……您对我家大公子……” “是啊,我是喜欢她啊!” 桂英震惊不已,不会吧,大公子对小姐非同一般,如果小姐对大公子也有意的话,以后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一他们之间…… 想到这里,桂英脸都白了,心也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桂英吞吞口水:“小姐,如果……奴婢说如果……大公子没跟苗小姐订亲,您会不会……” “会不会赖上你家大公子?” 桂英还有些不好意思,灵珑嘿嘿一笑:“当然会,肯定会,毫不犹豫会!嘿嘿!” 桂英的脸色更难看了,幸好晚上灯光暗看不清楚。 “可是小姐,您……您已经跟二公子订亲了!” “你方才不是也加了前提说如果吗?如果不成立,所以放心吧,我不会赖上你家大公子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要是梁大哥跟苗丹丹合不来的话,嘿嘿……” 桂英脑子嗡嗡作响:“小姐,万万不可,这……这让外人听去可是大罪啊!” “去,想什么了?玩笑而已,何必这样认真。好了,不说了,睡觉了!” 灵珑扯了被子倒头就睡,桂英望着她熟睡的样子愣神,小姐说话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方才那些话要让外人听见可不得了,即便自己听了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问了半天,桂英心里越来越不踏实了,再想当初这门亲事还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万一以后出了岔子可怎么办? 桂英翻来覆去折腾到后半夜,临睡前她想到一个最好的办法:那就是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看着她守着她,免得她走错路,害人又害己,对,只有这样了。 次日天刚亮院中就有响动,灵珑爬起来,见桂英睡得正香本不想叫醒她,可她一下床桂英就醒了。 “小姐,这么早就起床吗?” “我听我娘说话了,她一定着急去找二舅舅。” “奴婢帮您梳洗。” 二人出来,果然见宋氏正喜滋滋的张罗着,巴不得立马就出门。 灵珑知道劝也没用,只好跟着帮忙,他们一行出门时,辰时刚过,天色刚刚亮透。 有桂英桂兰带路,城东柳叶巷并不难找,穿城而过再走一段儿就到了,据说这巷子住了七八户人家,都是朝中不上不下的官员,虽然这些宅子都不够大,好在这一片都是官员聚集区,至少安全有保障。 进入柳叶巷之前,桂英指着前面路口:“小姐,您瞧,从前面那十字路口往上走几十丈,再右转,那整个巷子都是我们梁府的地界了。” 马车停在一座宅子门口,当宋氏看到门檐儿匾额上‘宋府’两个字时,她激动得热泪盈眶,当场就在门口哭得泣不成声。 灵珑下车来扶住母亲,让知书赶快去门房通传,门房小厮往外看一眼,见那两大马车的箱子,他快步往里跑去, 没一会儿功夫,宋府正门大开,一个拄着拐杖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被人扶着匆匆出来,她还没到门口就带着哭腔喊着:“我的儿啊!我的丽娘啊,你在哪儿了?” 宋氏闻声突然有了力气,拨开扶她的人提起裙摆快跑着迎上去:“母亲!母亲啊!” 白发老太太听到声音也颇为激动,扔了拐杖一把抱住宋氏:“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我的儿啊!” 母女俩抱头痛哭,一个是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一个是已到中年的妇人,上次一别十五年,就这么生生的分开了再没见过,再次相见她们如何不心绪激荡? 如此感人的情形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灵珑擦擦眼角吸吸鼻子,虽然宋氏不是自己亲妈,但她与现世的妈妈一样温柔慈爱,不,她就是我亲生母亲。 “娘,别哭了,妹妹难得回来一趟,快让妹妹进府吧!” 扶着老太太的中年妇人柔声劝解,灵珑留意到她,这妇人身材娇小、面相柔美、眉心一颗红色的美人痣,看起来甚为温柔美丽,这应该就是自己的二舅母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外祖家 灵珑也扶住宋氏劝道:“娘,别哭了,您瞧,外祖母被你哭得眼睛都不好了!” 宋氏闻言赶紧抹抹眼泪,站起身来双手扶着外祖母,声音依然哽咽不已:“母亲,您……您老身子还好吗?” 外祖母擦擦眼角,连连点头:“好!都好,就是等着见你啊!丽娘啊,你再不回来,兴许就再见不着我这老婆子了!” 宋氏闻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如溪水一般哗哗往外流。 二舅母嗔道:“娘,瞧你这话说的,这样下去妹妹还没进门儿就能哭晕过去。来来,妹妹,多年不见,你还记得我么?” 宋氏眼睛红红的,一边抽泣一边点头:“二嫂,这些年辛苦您了!” “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哎呀,这是……灵巧还是灵珑啊?” “灵珑拜见二舅母!” “哎哟,好乖巧的孩子,来来,帮二舅母个忙,把你母亲扶进府去,咱们进去坐着慢慢说,啊!” “还请二舅母带路!” “好,跟我来吧!娘,您也别难过了,走,咱们进府再慢慢说啊!” 这宋府并不大,比灵珑他们在江州的苏府还不如,说是有三进,其实每一进房间都不多,统共算下来也不过二十来个房间,花园、园中园之类更没有,所以他们很快就到了第二进的客堂。 大家各自入座,外祖母和母亲宋氏依然还没能从激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二舅母扫一眼灵珑母女,想了想,笑眯眯道:“对了。妹妹、灵珑,来见见我家几个调皮的。来,巧儿、魅儿,过来!“ 二舅母招招手,门外两个小姐打扮的娇俏姑娘走进来,二人面相与二舅母极其相似,只是年纪不同而已。 二人来到二舅母身边。二舅母怜爱的轻抚两个女儿脸蛋儿。转而对灵珑母女介绍:“这是我家巧儿,今年十四,这是媚儿。才刚过十岁,巧儿、媚儿,快给姑姑、表姐见礼。” 两个小姑娘乖巧的过来见礼,宋氏赶紧擦擦眼角。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放她们手上:“乖!乖啊,姑姑没准备什么。这两件小玩意儿拿去玩儿吧!” 当然母亲只是礼节性的谦虚一下,那可是从良玉坊挑来的上等首饰,绝不是随便哪儿都能买到的小玩意儿。 姐妹俩谢过后退到二舅母身旁坐下,魅儿当即就打开盒子看了。见里面是一对做工精细的金累丝镶白玉宝簪,她欣喜的拿在手里:“哇!良玉坊的东西!好漂亮!” 二舅母看了一眼,见那簪子品相上等。下面还有良玉坊的标记,她也有些惊讶:“妹妹。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好意思了?哎呀,不知道你们要来,我也没准备个见面礼,这可怎么办?” “不用了,二嫂不必要客气,您有这份儿心就好。 二嫂,我还准备了一些布料首饰摆件等,就在外面的马车上,这是礼单,还请二嫂让管家去接手清点一下吧!” 母亲亲手把礼单奉上,二舅母接过扫了一眼,心下更是惊讶。 她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家的妹婿是在江州织造任上,一直听说那是个肥差,没有到这样富庶,出手就是这许多贵重东西。 “妹妹,这么多,怎么好意思?这……” “二嫂不必推辞,这不是给哪一个人的,父亲母亲、两位哥哥嫂嫂和侄儿侄女们全都有份儿,就是要劳烦二嫂好生分一分,别漏了谁才好。” 二舅母闻言脸色有些异样,她转眼去看外祖母,见外祖母已经开始抹泪,宋氏也留意到了,起身走到外祖母身边:“娘,女儿回来了,您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只是……丽娘啊,你回来晚了,见不到你爹和你大哥了!” 宋丽娘愣了一下:“啊?什么?娘,你说什么?” 二舅母让丫鬟端椅子过来让宋氏坐下,她自己也走到宋氏身边:“妹妹,你别急,听我慢慢说,老爷子……十年前就病逝了!” “十年前!那时候父亲才四十出头啊,怎可能突然就病逝了呢?” “唉,此事说来话长,咱们今天不说这个好不好?妹妹,你看,娘她身子也不好,却天天念叨着你,不如你先好好陪陪娘,那些事儿咱们以后慢慢说如何?” 宋氏心里生生发疼,宋家子嗣单薄,就大哥二哥和自己三个孩子,自己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又是最小的,所以父亲对她一向疼爱。 当初苏府来提亲,父亲听说是个庶子还不乐意了,要不是玲珑他爹苏炳仁学业不错,小小年纪就中进士,父亲铁定不同意。 “妹妹,好吗?”二舅母看她出神,便又问了一句。 “啊?什么?”宋氏茫然的抬头,眼神也有些呆滞。 “妹妹,你没事吧?” “没!我还好,就是……有些头晕!” “二舅母,我们昨儿傍晚才得到你们的消息,我娘高兴了一夜,昨晚都没睡好,她一定是累了,还请二舅母帮忙腾个房间出来,让母亲休息休息可好?” “行,客房整了整理就行,妹妹,来,我送你去休息吧!” 宋氏也没拒绝,站起来走两步又停下回头,“娘,女儿先休息休息,晚点儿再来陪您可好?” 外祖母双眼含泪的挥手:“去吧去吧!我不急。” 等安顿好宋氏,灵珑跟着二舅母回到客堂,如此总算可以静下心来好好说说这十几年的事了。 当然,事情经过一直是二舅母不急不缓细细道来,外祖母只是坐在一眼半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一般。 十五年前,灵珑一家随着老爹一起去江州上任,上任之初两边还经常有信件来往,后来如之前所打听到的传言一样,宋家因为大舅舅宋同睦渎职贪慕公款而遭逢大难。 当时,宋家慌了神,到处求人找关系,首先想到的就是向时任吏部郎中的亲家公苏启昌即灵珑的爷爷求助。 可他们三番两次去苏府都被苏府门房拦在门外,外祖母急了,亲自备下厚礼登门拜访,这次苏家老太太叶氏接待了他们。 不过外祖母刚刚落座还没开口,苏老太太就百般叫屈叫穷叫无能为力,让外祖母无话可说。 当时的苏家大儿媳就是现在的伯母朱氏还在一旁冷言冷语,抱怨灵珑一家是庶出,当初灵珑父亲偷了老爷子印信取走了家产,后苏家又为他的差事费尽周折,可灵珑父亲苏炳仁却是个白眼狼,上任前竟大骂嫡母叶氏,还口口声声称与苏家断绝关系。 那么,连灵珑父亲苏炳仁都不是苏家的人了,灵珑母亲娘家之事关他们苏家何事? 外祖母当时气得吐出一口鲜血,苏老太太却什么都没说,假惺惺的让朱氏送客。 当然,宋家这次遭难苏家没帮过半分,据说苏家老大苏炳全还暗暗落井下石,偷偷向办案的同僚告密。 因此那次的事情,宋家人心里积了一口怨气,下定决心就算死也不会再来求苏家,这完全是自取其辱。 也因为这件事,宋家跟江州那边的信件来往越来越少,一来不知说什么也不知怎么说,二来宋家正日渐衰落,他们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上,哪有空给远在千里外的宋丽娘说这些事,长此以往宋府与江州的信件来往便渐渐断了。 灵珑对此早有心里准备,二舅母的话也解开了她的疑惑。 “二舅母,外公真是生病去的吗?” “这个……”二舅母看向外祖母,外祖母依然闭眼不动,二舅母轻叹一声: “唉,家中遭逢大变,老爷子操劳过度,再加你大舅舅……唉,不说那些,倒是老爷子临终前一直在念叨你母亲,还有你们姐妹俩,他去的前一天还在说:也不知那灵巧丫头和灵珑丫头长大些没有,还认不认得他这个外祖了!” 灵珑闻言眼睛一酸,虽然她没见过这位外祖父,但能感觉得到他是一位慈祥温和的老人。 “傻丫头,别难过,都过去好些年的事了,你外祖父一定早就重新找了个上好的人家投胎去了吧!” 灵珑低头沉默良久,深吸一口气再问:“二舅母。大舅舅一家现在何处了?” “他~!唉,当初他败光了家产,老爷子想方设法为他开脱罪行,好不容易把他从牢里弄出来,可他出来没几天又去赌,老爷子气得吐血,直接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对外放话,以后他的事与宋府无关。 后来也不知他去了什么地方,没有一个月,就听说他被人追杀扔进河里……” 二舅母心里一阵堵得慌,有些说不下去了,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灵珑也没再问。 “对了,二舅母,还有一事,既然你们没往江州送信,可我娘说她每年都会收到二百两银子,那难道不是你们寄的吗?” “是的,是我派人送过去的,妹妹陪嫁不是有些个庄子铺子吗?房契地契都放在娘这儿,当年为了大哥的事,娘做主卖掉大半,没剩下几个了。 等那件事平静下来过后,我便自作主张把铺子租了出去,每年得的租金封好了送去江州,只是那庄子现在给大嫂一家住着,就没什么收入了,灵珑啊,这事儿你母亲不会怪我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宋家母女 “怎么会?谢您还来不及了,多亏二舅母,我母亲这些年才能安安心心过日子,否则她若知道京城事,早就急得回京来了!” “呵呵,是吗?不过你也别谢我,这都是娘的主意,我不过是个办事儿的罢了,对吧,娘?”二舅母笑眯眯的转向外祖母。 外祖母眼皮跳了跳,她缓缓睁眼看着灵珑出神半晌,突然对灵珑招招手,灵珑顺从的坐到外祖母身边。 外祖母枯瘦的老手轻抚灵珑脸颊:“乖孩子,告诉外祖母,你们这些年过得还好吗?你爹对你娘可好?可有欺负于她?” “挺好的,外祖母放心,我爹跟娘一向相敬如宾,凡事都跟她商量。” 二舅母也道:“就是啊,娘,您别担心了,妹婿是个实诚人,想来也不会亏待妹妹。您瞧,这是妹妹今日送来的礼单,别的不说,就说她孝敬你的这些东西都是挺贵重的,妹婿如此大方就说明妹妹在家是说得上话儿的,对吧,灵珑?” 二舅母对自己眨眨眼,灵珑有些茫然,不过依然顺从的点头:“是的,外祖母,您放心吧!” 外祖母微微点头,眼皮耷拉着又缓缓闭上了,灵珑望着她半晌,见她呼吸均匀一动不动,难道睡着了? 二舅母身边的巧儿轻声道:“娘,奶奶又犯病了!” 灵珑诧异的回头去看她们,二舅母摇头轻叹:“灵珑别担心,你外祖母这些年身子越来越差,时常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又是她上一句还讲着话了,下一句她又睡着了。唉!” “啊?怎会这样?可曾请大夫看过?” “请了,请了不少了,大夫都说老太太年纪大了,年轻时多次遭受打击,又焦虑过度落下了病根儿,这病多半是心病,得慢慢调理。” “心病吗?难道外祖母太过思念母亲?” “这算其中一件。唉。她又何尝不思念你外祖父和舅舅了?” 老太太眼皮动了动,突然又睁眼问:“灵珑丫头,你爹了?” 老太太突然说话把灵珑吓一跳:“啊?我爹……我爹还在江州做官了。外祖母。” “做官啊!做官好!好好做,别学你大舅舅!” 灵珑有些尴尬,不知该做何表情:“知道了,外祖母。” 老太太眼皮耷拉一下又不说话了。 二舅母站起来叫门外的婆子抬个软椅过来。轻手轻脚的把外祖母抚上椅子送她回房休息去,客厅里就剩灵珑跟二舅母母女几人了。 二舅母笑眯眯的招呼灵珑。顺便问起灵珑家在江州的事,灵珑并不隐瞒,她问什么便答什么,但她心里却在暗暗衡量这位二舅母是否值得相信? 总得来说还算不错。只是有些小家子气,可能跟宋家没落、经济拮据有关。 从谈话中,灵珑得知二舅母出神微寒。只是京城一户平民人家之女,当初二舅舅去集市逛街时偶遇她。二人一见钟情。 宋家当时也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二舅舅还是庶出,外祖母对二舅舅也算宽厚,所以二舅舅提出要娶一个平民之女时外祖母并未反对,反而该有的一项没差过他们。 兴许就是这个原因,宋家败落后二舅舅夫妻才肯赡养外祖母吧!但二舅舅毕竟不是外祖母亲生,外祖父又去世多年,也不知外祖母这些年过得怎样?是否真的像二舅母所说的这般? 想起外祖母方才的样子,灵珑有些心酸,不如……把她接到苏府附近那个小院儿去,再安排两个丫鬟伺候,母亲能时时见着她,二人相处也自在,顺便再请大夫给外祖母好生调养调养,兴许能让她精神状态好些也不一定。 灵珑心里暗暗打算,一不小心走了神,见二舅母望着自己,她回过神来:“抱歉,二舅母,方才走神了!” “无妨,想什么了?这么出神?” “也没什么,对了,二舅母,方才听您说大舅舅一家现住庄子上?” “是啊,就在城外八十里地的一个庄子了,你大舅舅虽不争气,好歹你大舅母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安顺、一个安才,我都好些年没见他们了,也不知成亲了没有? 对了,灵珑,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该十七了吧?你的亲事如何?你姐姐了?” “我……我姐姐在江州的时候已经出嫁了,我……才刚订亲。” “订亲了?订的是哪户人家?” “这个……”灵珑有些犹豫要不要说,虽然对这二舅母印象不错,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她知道对方是梁家,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了?这门亲事本就不算稳当,算了,以后再说吧! “也没什么,就是京城一户人家的次子。” 她这样说时,身后那几个丫鬟面面相觑,特别是知画,她很想说梁二公子一表人才,梁家家大业大,小姐怎么就这样一笔带过了呢?这可是长脸的好机会啊! 好在有知书管着她没让她多嘴,否则灵珑又要尴尬了! 二舅母并未留意到几个丫鬟的小动作,心想灵珑家就算有些钱财,毕竟她爹官职低微,想攀上大户人家怕是不可能。 如果是次子的话,很可能是庶子,兴许这丫头觉得说出来不好意思,所以遮遮掩掩,如此二舅母也识趣的没有追问。 二舅母身旁的宋巧儿脆生生问:“表姐,您为何这么着急订亲了?今年年底有三年一度的选秀,要是没订亲就可以参选了!” 灵珑闻言心中有丝异样:“难道表妹要选秀?” 宋巧儿欢喜道:“是啊是啊,我爹已经帮我报名了,姑姑给的这对红翡翠滴珠耳环到时候就能排上用场了。” 宋巧儿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捻起耳环往耳朵上一贴:“娘,好看吗?” 二舅母笑眯眯的点头:“好看!好看!我的巧儿什么都不戴都好看!” 宋巧儿甜甜的一笑,又小心翼翼的把耳环放回去:“可惜……表姐不能跟我一起去,要是我们一起参选,一起进宫该多好啊,以后就有人说话儿了!” 旁边宋魅儿急得拉扯巧儿袖子:“姐姐别急,等我长大了就来宫里陪你!” 二舅母笑得很开心,并没说半句制止的话。 灵珑抿嘴不语,看着这母女几人,她们都是美人胚子,可她们受出身限制盲目的向往宫中,向往飞上枝头变凤凰,宋家经上次落败都怕了,怕再次落魄下去,兴许二舅舅也一心一意想借助两个女儿往上爬吧? “哎呀,看我,把客人都放在一边了,灵珑,你别介意啊!” 灵珑微笑着摇头:“无妨,看二舅母跟两位妹妹如此亲近,灵珑羡慕得紧了!” 二舅母笑笑,宠爱的让小女儿趴在自己膝盖上轻抚她的头:“母亲天生跟孩子亲近,灵珑跟你娘不亲近吗?” “那倒不是,我年纪大了,不能像妹妹们那般撒娇了,自然羡慕。只是二舅母,为何不给妹妹们找个门当户对品性良好的公子订亲了?进宫未必是好事吧?” 宋巧儿眨巴着眼睛:“啊?进宫不好吗?我爹说进了宫就能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娘娘,受世人敬仰跪拜,以后荣华富贵一生了!” 宋魅儿嘟起嘴:“表姐不会因为不能选秀所以妒忌我姐姐吧?” 呃!灵珑尴尬了,堂上静默片刻,二舅母板起脸训斥:“魅儿,胡说什么?快快给你表姐道歉。” 宋魅儿不亲不愿小嘴翘得老高的嘟哝:“本来就是嘛,娘不是说别人家的姐姐就是这样想的吗?” 二舅母愣了一下,脸上有了几分恼怒之色,宋魅儿吓得躲到宋巧儿身后,灵珑赶紧拦住她: “二舅母,别!魅儿表妹还小,不懂事,不能分辨是非,您好好跟她说就是,别动手。” 二舅母叹口气:“唉,这孩子,教她多少次,总是分不清亲疏敌友,外面有些人说风凉话她总能记住,我跟她说的话她却当成耳边风,唉,真是……” 宋魅儿伸出头来做个鬼脸又缩回去,二舅母气得够呛,站起来又想揍她,宋魅儿一溜烟儿就跑了,片刻后又从门口伸出个脑袋来:“娘,您敢揍我,等我当了娘娘,天天让你给我磕头!” 二舅母大怒,从下人手里抓了跟笤帚就追出去,片刻后,院子里竟是她们母女的追打吵闹声。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灵珑有些傻眼,身后知书几个人噗嗤一声笑出来,知画凑到灵珑耳边小声道:“小姐,奴婢怎么看到了当年还在江州府中的您啊?” 灵珑脸红一红:“瞎说!我何时……” “嘻嘻~~那次你偷跑出府,被老爷发现了,老爷要揍您,您不就是这样……” 灵珑想想,呃,那还真是自己干的事儿,那时候才刚穿过来没几天,对什么都好奇,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想来真有些汗颜。 宋巧儿轻巧的走过来福福身:“表姐,让您见笑了,我妹妹就是这样调皮,总把母亲气得够呛!” 灵珑笑笑,扫一眼她的脸蛋儿,这模样真俊俏了,就是个头小了些,跟她娘一样,这样娇弱柔美的一朵小花儿经得起皇宫那歪风邪气的摧残吗? “表妹,你真的很想进宫吗?”(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二舅舅 宋巧儿想了想:“无所谓想与不想,爹娘希望我们进宫我们就进宫。娘说女子长大都是要嫁人的,就像娘嫁给爹爹这样,我不求其他,只希望未来夫君能像爹对娘那样对我就好!” 看宋巧儿一脸向往的模样,灵珑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表姐,您难得回来一趟,这次一定要多住一段时间,来,我带你去看看房间。” “有劳表妹了!” 灵珑被安排在宅子二进右边的厢房,隔壁就是母亲的房间,这宅子不大,几个丫鬟就只能在屋里挤一挤打地铺了。 直到傍晚时分,母亲才醒过来,灵珑坐在床边缓缓的细细的把二舅母那儿听来的消息一一告诉母亲。 这次母亲反应倒不是太强烈,对她来说最伤心的莫过于听闻外祖父去世的消息。除了这个,其他相对都不算什么了。 母亲听完沉默良久:“灵珑,你大舅母他们一家现在何处?” “二舅母说吧他们安排在离京几十里外的庄子上,那庄子正好是母亲您的陪嫁,母亲,您应该知道在何处吧?” 母亲摇头:“我出嫁之前凡事都有爹娘哥哥做主,陪嫁的东西也只是听他们提过,具体在何处却是不知。” “无妨,母亲想见他们的话不如请二舅母送个信儿,请大舅母一家过来吧?” 母亲沉默片刻,长叹一声:“是该见见,你大舅舅再错,人都没了,就不计较了。何况他是我同父同母嫡亲的哥哥,他的孩子家眷我不能不闻不问。” 灵珑对此并无异议,“那母亲您先休息,我去找二舅母说说这事儿!” “等等,灵珑!” “母亲还有何事?” “方才我看母亲、就是你外祖母身子很不好,我想过几天把她接到咱们小院儿去住,你二舅母再好。毕竟不是你外祖母亲生的。我还是想……” “母亲不必解释,您觉得好这么做就是,我没有异议。” 灵珑当即去找了二舅母。二舅母听闻母亲想见大舅母脸色有些怪异,一时也没回答。 “怎么了?二舅母,难道有何不妥吗?” “哦,也不是。这个……要不这样,我派人给她们送封信。告诉她们你们回来了,至于见面的话……” 二舅母犹犹豫豫的样子让灵珑心中生疑:“怎么了?” “三妹!三妹!夫人,夫人在哪儿?”屋外突然传来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 二舅母闻声一喜,立刻起身迎出去。灵珑也跟着出去,走到客厅门口,见一个身穿官府的中年男子大步刚刚跨过穿堂走进来。 宋魅儿不知从何处冲出来欢呼一声:“爹爹!”然后欣喜的跑过去。 中年男子笑呵呵的摸摸她脑袋:“魅儿怪。听说你姑姑回来了?可是真的?” “真的真的,还来了位二表姐了!” 二舅母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笑盈盈道:“相公。瞧您急的,还没进门就开始喊,可别把咱们娘和妹妹吓醒了!” “啊?母亲又睡了?” “是啊,这些日子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呢!哦,对了,相公您看,这就是三妹的二女儿灵珑。” 中年男子盯着灵珑仔细打量,连连点头:“像!像极了!” 灵珑赶紧福身行礼:“灵珑见过二舅舅!” “好了,好孩子,快起来吧!你娘了?你爹了?听说你还有个弟弟对吧?对了,我记得三妹离京之前生的是一对双生姐妹啊,你是二妹?那你姐姐了?” 二舅母笑道:“相公,瞧你!只管自己问,也不给人家个空隙答,灵珑啊,你娘醒了吗?不如请出来见见如何?” “好的,二舅舅二舅母稍等!我去请母亲出来。” “不必了!二哥!”母亲被晴儿扶着出来站在门口,眼泪汪汪的望着二舅舅。 二舅舅颇为激动,几步上去扶着母亲的胳膊:“三妹,真的是你,十几年了!你为何现在才回来呀!” 一提这个,母亲就开始落泪,二舅母走过去扶住母亲嗔道:“相公,瞧你,一回来就把三妹逗哭了!还不快快赔礼!” 二舅舅果然拱手连连道歉:“三妹,我错了,都是二哥的不是,你罚二哥吧!二哥帮你……帮你做什么好了?” 看他那憨傻的样子,跟小时候宠爱自己的二哥一模一样,宋氏破涕为笑:“二哥,您就帮妹妹再掏一会鸟窝吧!” 二舅舅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好!好!为了三妹,再干一回也无妨,哈哈哈!” 二舅母拍他一下:“瞧你,一把年纪了,还四品官了,传出去看人家怎么笑话你!” “无妨无妨,十几年没见妹妹,心里高兴啊,哈哈哈!” “行了行了,别站门口了,走,咱们去客厅慢慢聊。” 一行人来到客厅,二舅舅免不了又要问母亲一番,母亲都一一答了,看他们谈话态度亲昵毫无芥蒂,完全没有因为年纪或时间的缘故扭扭捏捏。 灵珑心下诧异之余还有些羡慕,看来母亲说的小时候很受宠这句话着实不虚啊!连二舅舅这个不是亲哥哥的哥哥都这么好,其他人更不必说。 想起自己之前那些担忧算计,纯粹是杞人忧天啊! 他们谈话间偶然提到大舅舅一事,母亲虽有些伤感,但也勉强能够接受,母亲道: “二哥,大哥的事儿多亏有你,他败光家产,你们一定过了好一段苦日子吧?你怎么也不写封信给我,我再不济也能往家贴补一些啊!” “嗨!过去这么久了还提这些干啥,何况你已经帮过我了,不必自责!” “哦?我何曾帮过家里啊?” “你陪嫁那些个铺子庄子不是在母亲手里吗?那段日子我们都靠着那铺子庄子撑过来,说来这事儿我们也没能先征得你同意,三妹,你不怪我们吧?” “怎么会?那本就是母亲的东西,怎么用都应该,唉,可惜我远在江州,完全帮不上忙!” “不说了不说了,对了,三妹,这灵珑丫头不是还有个双生的姐姐?好像叫灵巧对吧?她了?没跟你一起回来?” “灵巧已经出嫁了。” “哦?小小年纪就出嫁了!” 二舅母道:“老爷,灵珑和灵巧都十七了,该出嫁了!” “十七了!这么快,唉,真是不知不觉了,那这灵珑丫头了,可否定好人家?” 一提这个,母亲就高兴:“定好了定好了,就是前几日才定的。” “是吗?这么好的丫头,一般人家的公子可不行,三妹,说来听听,二哥帮着丫头把把关儿。” 二舅母暗暗给他打个眼色,二舅舅却没看到,兴冲冲的一再追问。 母亲笑眯眯道:“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在江州一直不顺,静静就遇上户好人家,灵珑定的是梁国公府的二公子。” “什么?梁国公府!”二舅舅和二舅母都是一脸惊讶,继而二舅母连连拍掌叫好: “好人家啊!梁国公府位高权重、富可敌国,听说府里那几位公子也是一个比一个出色,哎呀,三妹,恭喜恭喜啊!灵珑这丫头也是,方才问她,她还不好意思说了!” 二舅舅也大为称赞:“梁国公为人正直,皇上对他颇为倚重,确实是极好的人家。对了,夫人,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把咱们巧儿的画像也送去国公府了吗?可是二公子?” 二舅母脸上的笑容一僵,继而尴尬不已: “哪……哪有的事儿啊?相公,你不是说让巧儿进宫选秀吗?你这么一说我就没往那边送。不过没想到最后中选的是灵珑丫头,三妹,恭喜了!” 母亲点头:“是啊,我对这门亲事也很满意,都是灵珑她自个儿的造化。” 听大家口口声声夸赞梁国公府,灵珑心里不以为然,梁国公府再好再有钱,那也是人家自己的呀,我又分不了半点儿,哪有自己挣钱来得实在? 对了,母亲有铺子的话不去要一个回来给我试着做做生意开个画廊什么的。 灵珑也没多想,随口就问:“二舅母,我娘陪嫁的铺子还剩几个啊?都在什么位置?能不能腾出一个来给我?” 客厅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片刻,母亲嗔道:“你这丫头,突然要铺子来做什么?” “母亲,我想开个画廊,帮人家画画儿挣钱。” “画画?你一个即将出阁的小姐,画什么画?想画画自己在家画就是了!” “在家画不能挣钱。” “咱们家不缺那点儿钱。” “你不缺我缺啊,娘,给我一个嘛!” 灵珑坚持,母亲却不松口,二舅舅道:“那铺子本就是你们的,你们全都拿回去也无妨。夫人,去把三妹铺子的房契拿来吧!” “啊?这个……”二舅母面有异色,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没……没什么,相公啊,三妹的铺子我都帮她租出去了,那租约一签就是三五年,前不久才新换了租约,人家生意做得好好的,怕是不好收回来呀!” 母亲道:“算了算了,我拿来也无用,租出去就租出去吧!” “哎,你这人,就算租出去也要把房契给三妹呀!” 二舅母脸色有些难看,她对二舅舅眨眨眼:“相公~~!”(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来一窝 “你对我挤眉弄眼干什么呀?快去拿呀!” 母亲道:“算了算了,二哥,不必了,我真的不需要。” “唉,这怎么好意思?” 宋氏和灵珑都看出二舅母似乎有难言之隐?二舅舅总算察觉到了,不再坚持,转而换个话题:“三妹,灵珑丫头真是好福气,日子定下了吗?” “还没了,梁府传来消息,等大公子的事儿办完了再说。” “大公子?哦,对了,大公子定的是吏部尚书苗大人家的千金,日子好像就在半个月后吧?这也是喜事一宗啊!” “是啊,二哥二嫂也要去吧?我都不知道该送什么才好了?” 二舅母见蒙混过去暗暗送口气,她扯扯嘴角:“三妹有什么好愁的,你家经济宽裕,送什么都行,不像我们,唉!” “哦?二嫂,家里日子不好过吗?” “唉,你瞧瞧咱们家这宅子,左右就这么巴掌大,从后院喊一嗓子,大门口都能听见,比不得那些高门大户。” 二舅舅瞟他一眼:“说这些干什么?以前更苦的日子咱们又不是没过过!” 二舅母尴尬的笑笑,却暗暗擦擦眼角:“哎,你看我这人,看三妹日子过得好,心里难免有些羡慕,三妹,你别怪我这二嫂眼皮子浅啊!” “二嫂别这么说,我们家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家老爷还在江州任上,他想调回京城来,一来不好找门路,听说京城的缺少,排队等缺的人多。不容易,这上面怕是要花些银子; 再者我们家在京城连个宅子都没有,买宅子肯定又要花一大笔银子,还有灵珑出嫁,觉非念书,灵珑下面几个妹妹的亲事等等,唉。日子都不好过啊!” 二舅母目光闪了闪。挂起笑脸道:“瞧妹妹说的,难道怕我们跟你借银子不成?” 母亲顿了顿:“没有没有,我不是哭穷。是觉得京城这地界儿再多银子都不够花,比起江州那边日子肯定没以前好过就是。” 二舅舅想了想:“三妹,妹婿要调回京城来吗?那江州织造的差事不是挺好吗?” “江州毕竟不是我们老家,不能在那儿待一辈子吧?迟早要回来的。你瞧,灵珑一回来就找着个好人家。我觉得京城是我们一家的福地,老爷更该回来了。” “这样说的话确实该回来,以后咱们相互走动也方便。只是京城的缺确实不好补,对了。灵珑既然跟梁府结亲,三妹为何不请梁府帮忙?” 母亲看一眼灵珑:“我也想啊,但才刚订下就冒冒失失提这个好像不太好。我让灵珑下次遇见梁夫人的时候侧面提提,看梁夫人有没有反应。如果梁夫人有心的话,一定能听明白的。” “这倒是个主意,但愿妹婿能在灵珑成亲之前回来才好。” 几人沉默片刻,母亲看二舅舅夫妻一眼:“对了,二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可好?” “三妹不必客气,有事尽管说?” “我看母亲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我难得回来,想跟母亲好好待几日,我们在苏府附近买了个小院子,那边清净也方便,所以我想跟二哥二嫂说说,让母亲跟我过去住些日子可好?” “这有什么……” “相公!”二舅母打断二舅舅的话,转而笑眯眯道: “瞧妹妹说的,你难得回来,就在家多住些日子吧!其实咱们宅子平时也挺清净的,就是魅儿那孩子吵闹得很,赶明儿我把她送她外祖家去,院子就清净了,妹妹和灵珑想在这儿住多久就住多久,别跟我客气!” “啊!这不太好吧?” “哎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况老太太的身子妹妹也看到了,她那病着实不方便出门,换了地方又不适应,万一有事还不好找大夫,妹妹就留下来吧!毕竟这里才是咱们娘的家不是?是吧,相公?” “啊?哦,是啊是啊!妹妹就留下来吧!想住多久住多久。” 别看二舅母热情异常,灵珑却总觉得二舅母目光闪烁,好像在掩饰什么?她似乎很不愿意外祖母离开这宅子,或者不希望母亲跟外祖母单独相处?或者一心一意只是想把我们留下? 灵珑想不明白缘由,只是坐一旁听着。母亲终究顶不住二舅母的盛情,答应留下来常住,灵珑也自然而然的留了下来。 一连五日过去,母亲日日跟二舅母和外祖母在一起拉拉家常说说闲话,过得倒也轻松,灵珑偶尔坐在一旁听听,大部分时间却跟两个小表妹在一起,那魅儿表妹原本对灵珑有些抗拒,见她总能变出些新花样儿很是稀奇,现在成日粘着灵珑学这学那。 这日傍晚时分,门房突然匆匆来报:“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二舅母抬头:“什么事咋咋呼呼的?别吵着老太太。” “夫人,不好了,大夫人一家全来了!” “什么?你说谁来了?” “大夫人一家十几口人,个个背着包袱,全都回来了!” 二舅母惊得一下子站起来:“胡说八道什么,他们不是在郊外庄子里吗?” “二弟妹,庄子那地方着实不是人待的,我们实在待不下去了,就举家搬回来了!” 穿堂门口一个衣着看似华丽却异常陈旧的中年妇人背着个包袱笑盈盈的走进来,她身后呼啦啦跟了一大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衣着都很普通平常,还有两个小姑娘裙子上打着补丁。 灵珑跟着母亲站在客厅门口,见到领头那妇人时,母亲明显有些惊讶:“大嫂!” 中年妇人转眼看向母亲,她怔愣片刻继而眼前明显一亮:“三妹!哎呀,这不是三妹吗?三妹,你真的回来了呀!我还以为那报信儿的骗我了! 好了好了,这下好了,我们总算有靠山了,三妹,我们啊、都是回来投靠你的,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哪!” 母亲原本满是欣喜,被这突来的一句话弄得脑子一蒙:“大嫂,此话怎讲啊?” “哎呀,三妹啊,你在二弟家住了几日了,我家的情况你也听说了吧? 你瞧瞧,这么一大家子,我一个女人如何支撑得下去啊?你大哥那个死鬼不争气,自己死了算了,还把家败光了,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年怎么过的……” 妇人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着眼泪抽抽搭搭起来,二舅母冷眼站在一旁不说话,母亲一头雾水,伸手扶她:“大嫂,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可好?” 妇人立刻抹两把:“好啊!哎呀,我走了两天腿都快走断了,三妹,咱们进去坐着慢慢说可好?” “好啊好啊,大嫂里面请。” 大嫂也不客气,果然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去直往正上方的主人位置坐下,她扶着椅子把手欢喜的摩挲片刻,感慨道: “还是大木椅坐着舒服啊!哎,三妹,二弟妹,你们别干站着,坐,都坐啊!安顺、安才,你们也坐,回到这儿就是回家了,不必客气。” 这位大嫂真的没客气,俨然把自己当成主人一般,二舅母那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宋氏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这气氛明显尴尬,何况这里是二哥的府邸,大嫂就算再不客气也不该这样占了二嫂的位置啊! 当然,宋氏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多久未见的亲人突然出现,她还是有几分高兴的,依然回到右边的位置坐下,灵珑也跟着入座。 二舅母没进来,只是站在门口淡淡的看着,但跟大舅母同来的两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和两个抱孩子妇人却在大舅母的指示下坐到了灵珑对面。 灵珑暗暗观察,见对面那两个年轻男子二十来岁的样子,相貌跟二舅舅有几分神似,旁边两个妇人抱着孩子脑袋垂得很低,看上去有些紧张。 至于他们的穿着……两个年轻男人的衣服狠心,上面还有熨烫后的折痕,一看就是刚刚从成衣店里买来的,两个妇人却是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布裙。 之前听说大舅舅留有两个儿子,那么对着这几位应该就是自己的表哥表嫂们了? 大舅母笑眯眯的双手在大腿上搓几下:“哎呀,三妹啊,好些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年轻!你瞧我,明明不比你大几岁,却快变成个老太婆啰!” 宋氏尴尬的笑笑:“大嫂别这么说,您也挺年轻的!” “年轻什么呀!乡下那地方风吹日晒的、蚊虫又多,胭脂水粉自不用说,连个护发的头油都不好买,我这些年算是受够了!就算死我也不愿再回那鬼地方去了。” 二舅母冷着脸进来:“那大嫂的意思是要赖在我府上不走啰?” “哎呀,瞧二弟妹说的,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想当初咱们宋府还没破败的时候,二弟妹不经常这么说吗?我也经常给二弟妹好处不是?当初我随手送二弟妹一对玉镯都能值上百两不是?二弟妹不会翻脸不认人吧?” 二舅母气得脸色发青:“大嫂,咱们现在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了,你觉得这样合适吗?何况我每年不是给你们送银子了吗?”(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母亲的嫁妆 “银子?一年才一百两,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你瞧瞧,这一大家子,老大安顺、安顺媳妇,他们一连生了三个女儿,我说这安顺媳妇不中用,必须得重新娶个进来给咱们宋家留个后啊! 老二安才、安才媳妇,还有她家三个站着的、一个抱着的,还有我这两个丫鬟奶娘,上上下下一共十五口人,我们就算天天喝粥吃野菜也不够啊!” 二舅母袖中的手捏紧了拳头:“庄子上不是有几百亩地么?那地里没收成?” “我们又不是种地的,能有什么收成?” “不种地可以租啊,一年少说也能租几百两银子吧?” “哪有那么容易,弟妹就一张嘴皮子说,要不咱俩换换试试?” 二舅母一忍再忍,气恨的瞪着她,双眼都快喷出火来。这气氛、不妙啊!灵珑生怕母亲一时心软又去接话,正想提醒已经晚了。 “好了好了,大嫂二嫂,别争了,大嫂一个人带着孩子们也不容易,二嫂,来,坐下咱们好好聊聊吧!” 二舅母看一眼宋氏:“不了,我去看看房间。” 二舅母刚转身,听闻大舅母道:“二弟妹,不用太麻烦,我也不好意思住你们正房,就把厢房那几间屋子腾出来就行,多谢了啊!” 二舅母脚下一停,闭眼深呼吸两口气,抬步走了出去。 二舅母这个主人家走了,我和母亲留在这儿像怎么回事?灵珑拉拉母亲: “娘,外祖母该醒了,咱们去看看吧!” 母亲却没明白她的苦心,反而推开她的手:“你去吧。我好些年没见大嫂,我陪大嫂说说话儿。” 大舅母笑眯眯道:“瞧瞧、瞧瞧,果然还是亲妹妹最亲!二弟妹呀跟我们总是隔着一层,那关系自然不能比,你瞧,我们难得回来一趟,她连陪一陪都没心思了!” 母亲笑笑:“大嫂别这么说。二嫂没那意思。” 大舅母眼珠一转:“罢了。左右现在这宅子是她住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不是心胸狭窄的。不会计较这些。” “大嫂要计较什么了?”二舅母突然走了进来。 大舅母愣了一下,笑呵呵道:“哎呀,弟妹这么快就回来了?” 二舅母冷着脸道:“你门口那一大车的东西怎么回事?” “哎呀,弟妹。我不是进门就说了吗?这次我们全家都搬回来了,再不回去了。能用的东西自然要带上,可不能便宜了乡下那群土包子。 麻烦弟妹帮忙清点一下,给我留个数儿,以后有用得着的也不用求人啊!” 二舅母深吸一口气。一咬牙直言道:“大嫂,我一直对你礼让有加,但并不表示我好欺负。我府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相公俸禄也不多,可养不活大嫂这一大家子。” 大舅母愣了一下。脸上是怪异的嗤笑: “我就知道弟妹会这么说。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啊?以前日子好过的时候有求于我的时候,那话说得可好听了,可现在我家落难了,一个个就跟我蹬鼻子上眼了! 弟妹,你别忘了这宅子是怎么来的?你也不算这宅子的正主儿!” 二舅母有些许的心慌,她扫一眼灵珑母女,愤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以前三妹没回来我没地儿说,如今三妹回来了我可不怕你。 三妹啊,你别以为她真那么好心,巴巴的伺候咱们娘,咱们娘与她非亲非故的她凭什么呀?还不是凭着咱们娘手里那几张房契?” “大嫂!”二舅母陡然拔高了声音,大舅母却得意的瞥她一眼: “弟妹,你上次把我孤儿寡母一家赶去乡下,那时候我家人少孩子小,奈何不了你,现在可不一样了,我可不怕你!” “怎么的?大嫂登门莫非还想强霸我家产吗?” “你的家产?你也好意思?今天三妹也在,咱们把话说清楚。 当初我家那死鬼是把家里败光了,他们二房是没得什么好处,可二弟一个庶出的,连老娘是谁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分我宋家东西? 但她就以此为借口,硬向咱们娘把你陪嫁那些铺子庄子全要了去。 你知道这宅子怎么来的吗?就是卖你铺子的钱买的,弟妹,我这话没说错吧?” 二舅母脸色铁青,却紧咬嘴唇没有反驳。 母亲宋氏惊讶不已,左右看看:“这……这……” 灵珑也暗暗心惊,难怪二舅母这些日子总是躲躲藏藏,难怪她不让母亲接走外祖母,难怪她这些年一直赡养外祖母又每年给母亲送银子过去,原来是心里有愧啊! 大舅母得意道:“怎么?没话说了吧?我可知道你心里那些小九九,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这宅子根本不是你的,是三妹的。 以前三妹不在我无话可说,现在三妹回来了,我亲妹妹的宅子我为何不能住?” 二舅母紧盯着大舅母恨得眼睛都快滴出血来,母亲犹豫半晌,左右看看,站起来打个圆场: “好了好了,两位嫂子都别争了,我那些陪嫁原本就是我娘的,她怎么处置我没意见,买这宅子也好,租出去也罢,只要能让两位嫂嫂日子好过些,我都心满意足了!” 大舅母站起来:“三妹,你不能这么糊涂啊,你大哥虽然去了,可安顺安才两个孩子才是你嫡亲的外甥啊,你可不能不管他们了!” “我……这……” 二舅母也不甘示弱:“三妹,凭良心说,我这些天对你怎样?你二哥对你怎样?这些年我对老太太怎样?各人心里有杆秤,自个儿有手有脚还要别人养活算什么事儿?说出来也不怕丢人!” “丢人?我有什么好丢人的?我投靠自己亲妹妹哪里丢人了?别以为老二现在当了个小芝麻官儿就不得了了,告诉你,老娘苦日子过够了,谁不给老娘活路老娘跟他拼命!” “拼命?你以为这是乡下撒撒泼就能占半边天?告诉你这是京城,讲王法的地方!” 二人越吵越厉害,甚至隔着母亲互相开始推推搡搡有动手的意思。 旁边两个年轻男人也站起来虎视眈眈,这样下去二舅母要吃亏,母亲也要遭受池鱼之殃。 “好了好了好了!住口,都给我住口!” 灵珑一声怒吼,过去扶着母亲,推开大舅母的手:“大舅母二舅母,咱们有话慢慢说,不要动手动脚的,让人见了笑话!” 大舅母和二舅母都一身怒气,各自坐回位置气冲冲的瞪对方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脑袋一甩谁也不愿意理谁。 母亲被他们吵得头晕脑胀,方才推搡间还被掐了几下,她坐在椅子上喘气儿,望着自己那两个嫂子,心心念念盼了十几年的亲人,没想到一见面会是这情形。 灵珑看母亲为难之极,心下寻思一番:“母亲,女儿帮您出个主意可好?” 宋氏抬眼看灵珑:“你有什么主意?” “母亲,您那些嫁妆本就没打算要,既然二舅母卖了一些置办下这宅子,二舅一家住这许多年又照顾外祖母许多年,这宅子自然就是二舅一家的。” 大舅母闻言跳起来,灵珑抢先道:“大舅母听我说完。 这宅子给了二舅一家,母亲的陪嫁不是还剩下几个铺子吗?母亲,我看不如把剩下那几个铺子转给大舅母,让两位表哥做点儿小生意,日后有了进项能自食其力,还能养活一家子人岂不更好?” 母亲闻言想了想,点头道:“这主意不错,大嫂二嫂你们看?” 二舅母偏开头不说话,大舅母冷哼一声道:“剩下的铺子?剩下个屁铺子!早就被她败光了!” “喂,你嘴巴干净点儿,什么叫败光了?卖那铺子是征得母亲同意的,银子又没进我腰包,都给相公打点疏通去了,否则他一介普通书生,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如何能爬到现在这位置。” “对了,你也承认铺子是你卖的,钱是你家人使的,那你就把卖那铺子的钱给我吧!” “凭什么?那是妹妹的东西,不是你的东西!” “就凭三妹方才的话,三妹说了那铺子归我,你卖了不该把钱给我?” “你少来,当初分家的时候咱们说得清楚,两个庄子,五个铺子,是你自己以为庄子收成多要了庄子不要铺子,如今你把庄子败光了,又来抢我的铺子,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吗?” “我不要脸?谁知道谁不要脸了?你把妹妹的铺子卖了你又是个好东西?” 二人骂来骂去,互相揭短儿,骂的话也越来越难听,眼看双方又抡起袖子要干一场,母亲站起来:“好了别吵了!” 她的话一连说了几遍没人听,宋氏怒了,突然抓起茶杯咔擦一声扔在地上同时大吼:“别吵了!” 堂上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诧异的看着她,灵珑也惊住了,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大声喊叫,看来她真被气急了! 宋氏叫喊过后,感觉大家都看着自己又有些没底气了,这事儿确实让她为难不已,我寻思半晌,放柔声音道:“两位嫂嫂都别吵了,这事儿待我跟母亲和灵珑商量一下再说。”(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被估价 大舅母立刻笑嘻嘻道:“好,你们商量,好好商量啊!没结果前我们就在这儿住下了!” 二舅母恼怒道:“我府里可没钱养一群白眼儿狼!” “你说谁了你?谁是白眼狼啊?你把话说清楚!”大舅母又抄起袖子一副骂街的样子,宋氏头疼不已,一手扶额低声道:“灵珑,走,咱们回家去!” 两位舅母闻言立刻停了,二舅母拦住二人:“别啊,三妹,你难得回来,不跟娘好好聚聚吗?” 提起这个,宋氏想了想:“二嫂,要不这样吧,让娘跟我一起住吧,娘以后就由我来养如何?” “这……这怎么行了?你毕竟是出嫁的女儿家。” “二嫂,我才是娘的亲生女儿啊!” 二舅母脸色变了变,转头看一眼大嫂,轻咳一声:“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不如妹妹再留几天,等傍晚你二哥回来问他怎么说?” “那……也行,那我们母女就再多叨扰二嫂一天。” “三妹,你别这么说,宅子这事儿……”二舅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旁边大舅母虎视眈眈看着,她也不好直说,拉着母亲的手道: “三妹,你们去陪娘吧,府里的事儿我会处理。” “好的,有劳二嫂了!” 灵珑扶着母亲走向后院儿,这后院儿其实挺小,一共才五间屋子,老太太一间,宋巧儿宋魅儿各一一间,一间书房,还有一间是二舅舅的大儿子宋安邦的。 之前灵珑母女住在前面的厢房,丫鬟都是跟着挤的。对面厢房只空了一间,其他都各有安排。 大舅母这一大家子来,也不知道怎么安排才住得下,看样子今晚自己和母亲多半要搬到后院儿跟两位表妹挤一挤了。 这闹哄哄的一大家子着实让人心烦,要不劝劝母亲,等二舅舅一回来就连夜赶回家去算了,反正也不是很远。 灵珑心里正盘算着。听闻身后那让人讨厌的声音:“三妹。等等我啊,我也看看娘去!” 母亲回头,看大舅母笑盈盈的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姑娘。 母亲礼节性的对她点点头:“大嫂,你刚回来,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现在比不得从前。你别看我这样子,在乡下也要做粗活儿的。你瞧我这手,都长茧了!唉,想当初咱们宋家还没败的时候……” 看她又要叽叽咕咕念叨半天,说来说去不外乎哭穷叫苦再顺势要钱呗! 灵珑拉拉母亲:“娘。我们别站门口,进去看外祖母吧?” 母亲点头:“也是,大嫂要进去?” “当然。我特地来看咱们娘的,好些年没见了。不看看她老人家怎么安心了?” “那走吧,咱们一起进去。” 几人前前后后进入房间,屋子不大,灵珑和母亲的几个丫鬟识趣的站在门口,大舅母的两个小丫头却跟着进来,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二人怯生生的东看西看,见知书几人没进来,犹豫一下还是退了出去。 虽然只是个小细节,灵珑和母亲都留意到了,大舅母倒不在意,一进门就快步走到外祖母床前:“娘!儿媳回来看您了!娘,您还好吗?儿媳好惦记您啊!” 大舅母声音不小,唤了几句不见外祖母反应,她伸手去拉扯外祖母袖子。 “大嫂别,娘她身子弱,睡眠多,经常坐着坐着就睡着了!让她休息吧!” “啊?怎会这样?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娘的身子明明好好的呀!这个弟妹,怎么照顾的?一定是她偷懒,丢个婆子看着就不管,婆子能顶什么事儿?真是的!早知如此我就该把咱们娘一起带乡下去……” 灵珑对这大舅母说话的语气很不喜欢,什么错都是别人的,什么功劳都是她自己的,天下人都欠她的,别人给她都是理所当然的。 不说二舅母有没有算计母亲的嫁妆,单凭二人的说话做事为人,灵珑本能的感觉二舅母比大舅母好太多了。 “大舅母,那你当初为何不把外祖母带过去?” 大舅母正嘀嘀咕咕念叨自己这些年多么辛苦,养几个孩子多不容易云云,突然被灵珑打断,她眨眨眼扫一眼灵珑:“三妹,这是……?” “哦,这是我二女儿灵珑啊!” “哦?你何时生了这么个乖巧可人的女儿?我都不知道了!” 灵珑抽抽眼角,母亲也有些尴尬:“大嫂,我离京之前就生了灵巧和灵珑,离京时她们正好两岁,您忘了?” 大舅母呆愣片刻,然后恍然大悟道:“哦!想起来了,瞧我这脑子,越来越不管用了!对了对了,你们走时我还派人送了一对金锁头给两个小丫头了!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啧啧,真是快啊! 哎,三妹啊,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离京十五年了吧,算起来这孩子也有十七都快十八了吧?怎么还没嫁人了?” 灵珑脑子一热,脸色顿时就变了,冷着脸瞪着大舅母,对方好似并没察觉,依然嘀嘀咕咕念叨: “三妹啊,你别嫌我这个做大嫂的说话难听,女孩子啊过了十五就得嫁出去,留来留去留成仇,白白花银子养活不说,以后未必能得个高价儿啊,我看差不多的人家就行了,别太挑了!” “大嫂,灵珑她……” “娘!”灵珑故意打断母亲,对这位大舅母怒极反笑:“大舅母,您觉得我这样的身份年纪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了?又能得个什么样的价码了?” 母亲回头看她,灵珑对她摇摇头,她就要听大舅母说,看看自己在她眼里到底值个什么价儿?大舅母上下打量灵珑一番,连连点头: “这丫头长得不错,就是年纪大了些,不过没关系,正室不成做继室也行,怎么也不能做妾,那样一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我们庄子隔壁有个土财主,良田万亩家财万贯,我看这丫头挺合适,嫁过去肯定不能吃亏。多了不说,向他要个几千亩聘礼肯定没问题。何况那朱老财前面那发妻已经生了两个儿子,灵珑能生就生,不能生照样有好日子过……” 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灵珑即便做好心理准备也忍不住想发火儿了,不过看大舅母一本正经的模样,灵珑怒极反笑:“请问大舅母,那个朱老财现年多大岁数啊?” “也不算太大,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吧!” “你……”灵珑气得内伤,母亲拉她坐下,拍拍她的手,笑眯眯的对大嫂道: “多谢大嫂关爱,我家灵珑早就订亲了。” “啊?已经订亲了吗?哪户人家?对方给多少聘礼啊?可别赔本儿才是。” 灵珑心里的火气一拱一拱的,要不是母亲拉着,她真想把这女人臭骂一顿扭头就走。 母亲还算淡定,她握着灵珑的手笑眯眯道:“还可以吧,聘礼还么下,不过小礼已经送了几千两银子的东西了,应该不会亏待我家灵珑。” “小礼就几千两!那聘礼不得及万两!不错啊!三妹,你这丫头养得值!唉,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家老大一连生了三个女儿,老二家也有两个,一共五个,不算多了,一人两万两的话,啧啧,还是有个数儿算的!好买卖啊!” 大舅母自言自语的掐着手指头算着,还高兴的击掌欢呼。这种人……实在无语了,灵珑母女对望一眼,二人眼中都是无奈的苦笑。 灵珑暗想幸好这大舅母一家早就败了,否则还不知怎么指使安排母亲了,这人着实惹人讨厌,难怪二舅母那么不待见她。 灵珑心里泛着嘀咕,抬眼见外祖母不知何时睁开眼,正定定的望着母亲出神。 “外祖母,您醒了?” 灵珑这么一唤,大家都去转眼看向外祖母,大舅母更是热情的拉起外祖母的手:“娘!我回来了,您看看我,我是您大儿媳啊!” 外祖母看她一眼,不着痕迹的推开她的手,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大舅母愣了一下:“哎呀,娘,看你这话说的,我是您嫡亲的儿媳,就算我家那不争气的早早去了,您还有孙子不是?” 外祖母闻言眼皮动了动,大舅母一喜:“娘,我带孙子还有你曾孙们回来看您啊!” 外祖母抬眼看她:“曾孙?” “是啊,老大媳妇不中用,生了三个都是女娃,不过老二媳妇连生两个带把儿的,他们就在外面,娘您要不要看看?” 外祖母眼中泛起一丝涟漪,她望着门口不说话,大舅母眼珠子一转,自个儿笑盈盈的走到门口招手:“来,安才媳妇,把德财和德福带进来,老太太要看曾孙了。” 片刻后,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带着两个四五岁的孩子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 两个男孩子先进来站在角落里,大舅母看到年轻妇人手里那个襁褓,不高兴道:“她一个女娃子带进来做什么?老太太要看的是曾孙!拿出去,又是一个赔钱货!” 大舅母不由分说夺下那襁褓塞到门口丫鬟手里,把妇人拉进门来,年轻妇人却着急的转头去看襁褓中呱呱大哭的女婴。 大舅母骂道:“哭什么哭?老娘养你这么久,给你吃给你穿还不知好歹?赔钱货!”(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极品无敌 大舅母拉着年轻妇人来到床边,见玲珑母女都眼神不善的盯着她,她扯扯嘴角笑笑:“三妹,不好意思,我这一家子人太多,让你见笑了。” 然后她把那两个男孩子推到外祖母床前笑嘻嘻道:“德财德福,这是你们曾祖母,快磕头,磕了头你们曾祖母要给见面礼的,少说也有百十两银子,够你俩用好久了!” 两个孩子果然听话的跪在地上磕头,外祖母本是满心欢喜的,可大舅母后面那一句话却让她犯难了,百十两银子的见面礼,她上哪儿拿去啊? 外祖母抬抬手:“好孩子,都起来吧!” 两个男孩回头看看大舅母,然后爬起来凑到外祖母床边,脏兮兮的小手一伸:“曾祖母,我要见面礼!”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齐刷刷的望着外祖母,任凭她一把年纪,常年不见光的她脸色苍白,此时却有些微微透红。 宋氏见母亲为难的样子,想了想对外面喊:“晴儿,去找二嫂把我给孩子们准备的见面礼拿来。” 大舅母闻言眼前一亮:“哎呀,三妹别客气呀,孩子们还没给你磕头了!” “无妨,迟早要给的!” 灵珑心里有些发堵,给门口的知书桂英打个眼色,二人对望一眼,知书点点头跟着晴儿一起去了。 大舅母笑呵呵的等着,眼角瞟见老太太把手腕上的银镯子撸下来放在两个孩子手上。 两个孩子立刻拿了银镯子凑到大舅母身边:“奶奶,您看,银子!” 大舅母顺手一收:“好了好了,给奶奶帮你们收着啊!” “奶奶,您不是说得了银子要给我们买吃的穿的玩儿的吗?我现在就要!” 大舅母手上一停。拍那孩子一下:“不成器的东西,别跟你那不中用的败家爷爷学,咱们家什么都没用,不存着点儿花怎么活?何况这点儿东西值得了什么?还不够老娘买套衣服了!” 外祖母原本慈爱温柔的望着两个孩子,听闻此话她的脸刷一下就白了,母亲微微皱眉:“大嫂,你怎能这样说话了?左右这是母亲给孩子的心意啊!” 大舅母扫一眼外祖母。呵呵一笑:“是啊是啊。德财德福,还不快给你们曾祖母磕头道谢!” 两个孩子倒也听话,跪在外祖母面前磕了头。外祖母艰难的笑笑:“行了。都起来吧!” 两个孩子退到一旁,大舅母目光时不时瞟向门外,应该是在等母亲的见面礼,哪有半点儿探望外祖母的意思? 灵珑心里有气。扶着母亲坐到外祖母旁边,轻声跟外祖母说话。 外祖母看着大舅母的身影暗暗摇头。轻声道:“十几年了,还是这个样子!” 母亲拉着外祖母的手:“娘,我方才跟二嫂说了,把您接到我那边去住。以后您就由我来养活,您觉得可好?” 大舅母耳朵动了动,凑过来问:“三妹。你家买宅子了?” 灵珑闻言心中警铃大作,抢了话头过来:“没有了!我们才回京一月左右。现在还借住在苏家老宅里仰人鼻息了。” “这样啊……三妹,听说苏老爷子官职不低,让他帮我家安顺安才寻个差事呗!” 母亲愣了一下:“这……” 灵珑插话道:“大舅母真想给表哥寻差事?” “那还用说,这么一大家子要吃要用,没个进项怎么成的?三妹,你也不希望看着你两个侄子成日游手好闲寄人篱下吧?” 灵珑眼珠一转,笑眯眯道:“大舅母真想寻差事的话,我倒知道两个现成的,听说苏府后院儿要招两个挑大粪的男丁,待遇从优,一个月二两银子了!” “呸呸呸!你这丫头,安顺安才好歹是你亲表哥,你让他们去挑大粪?他们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了!” “哦?大舅母想给表哥们找个什么差事了?” 大舅母想了想:“我也不求有没有官职,只要活计轻松,一个月有个几十两银子收入就行。” “几十两!大舅母说笑吧?就算钱庄你账房先生一个月顶多也不过十两月例,表哥他们会什么?” 大舅母不高兴的斜灵珑一眼,转而对母亲道:“三妹呀,安顺安才好歹是你嫡亲的侄儿啊,这世上再没人比他们跟你最亲,你可不能不管不顾啊!” 母亲为难道:“大嫂,不是我不帮忙,这忙着实让我为难,我家老爷现在还在江州了,他想调回京城,托了不少人也没寻着合适的职位,不瞒大嫂说,我现在着实无能为力。” 大舅母盯着母亲抿抿嘴:“那好吧,咱们暂时不说这个,安顿好了再说,哎,你那两个丫鬟干什么吃的?怎么还没回来?” 灵珑气不过又想顶她,母亲拉拉她让她别说话。 好一会儿过来,晴儿拿着两个盒子进来交给母亲,大舅母见那盒子做工精细,眼珠子都快贴上来了,她暗暗推两个孩子一下:“快给你们三姑奶奶磕头!” 两个孩子果然上来嘭嘭磕头,母亲笑眯眯的扶起他们,简单说两句把盒子递给他们。 两个孩子毫不客气的一把抢过盒子就打开来看,见里面是两个大银锭子,二人高兴得蹦起来:“哇!银子!奶奶,是银子!这下咱们有好吃好穿的了!” 母亲看到银锭子有些愣神,她诧异的回头看向门口,灵珑暗暗拉她一下,轻声道:“是我让她们换的,够了!” 母亲看灵珑一眼,眼底略有笑意的暗暗摇头。 大舅母快速把两个盒子抢过来,银锭子拿出来掂了掂,全部收进袖子里,连盒子也一起收起来,两个孩子不乐意了,扯着大舅母的袖子又跳又闹: “奶奶,我要吃好吃的,我要新衣服!奶奶!” 大舅母不耐烦的推开他们:“臭小子,闹什么,几个银锭子就把你们高兴成这样?你不知道你三姑奶奶家家财万贯,要多少银子有多少银子,等过些时候,我们帮去你三姑姑家住,要什么有什么,一文钱不用花!” 灵珑又被雷到了,世上有这么脸皮厚的人吗? 有!就在眼前。 母亲性子和软,可不要一时心软松了口把这群如狼似虎的一大家子招来,那就完了! 灵珑轻咳一声:“大舅母说什么了?我们家哪来家财万贯啊?我们自己都没地儿住,东家寄宿两天,西家寄宿两天,明天去哪儿都没着落了,大舅母是长辈,怎能跟着我们这些晚辈受苦?说出去别人不笑话才怪了!” 大舅母笑呵呵道:“有什么好笑话的?三妹是我亲妹妹,我不投靠她投靠谁去? 再说我就随口一说,三妹,你真怕我赖上你呀?哈哈哈,放心好了,不会不会!只希望你帮忙给我两个儿子找个差事,能养活一家就行。 当然,要是三妹手里宽裕,一年能补贴个万儿八千两银子更好!” 母亲听得脸都白了,哆嗦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大舅母却打着哈哈:“三妹,看把你吓得,开个玩笑而已,玩笑啊,别往心里去。” 大舅母笑得倒挺开心,灵珑一点儿都不觉得好笑,母亲也未必笑得出来,母亲二人就那样巴巴的望着她,大舅母总算感觉到气氛尴尬了,她渐渐停下笑容:“三妹,你看着我干嘛?” 母亲吸口气,转而去看外祖母,意外的是她今儿个坐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打瞌睡! “母亲,我方才跟您说的事儿,您同意吗?同意的话我待会儿就跟二哥说去。” 外祖母浑浊的老眼动了动,却只是望着母亲出神并未答话。 大舅母凑过来:“什么事儿啊?等等,三妹,你真要把娘接过去呀?你不是没地儿住吗?” 母亲似乎对大舅母也有些烦了,不太愿意跟她说话,只是望着外祖母等她的答案。 “三妹,你怎么不说话了?不会买了宅子不告诉我,生怕我这穷亲戚上门吧?” 母亲看她一眼,张嘴想要说话,灵珑抢先道:“我们买不起宅子可以租啊!租个几间房的普通小院儿就成。” “租房子不划算,你租个十年二十年,那租金都够买座宅子了的,几间放的小院儿谁住啊?咱们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至少也得像这个宅子这般大小吧?” “大舅母,我是只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给外祖母住,家里一共就几口人,要那么大宅子干啥?难道白白的送给人家等着人家来霸占了去?” 大舅母顿了顿,继而变了脸色:“嘿!我说这丫头说话怎么像吃了枪药似的?你说谁霸占院子了?别拐弯抹角来骂我,我听得懂。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真是……没教好,我就说女孩子大了早些嫁出去,放家里白吃白喝干啥?” 灵珑本不想跟她计较,她三番两次踩自己底线,灵珑噌一下站起来: “我嫁不嫁的出去,什么嫁出去关你什么事?自个儿一大家子不管好,好意思来说人家?” “哎,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好歹是你大舅母!三妹,你这女儿怎么教的?” “怎么教都不关你的事,我姓苏你姓什么?有什么资格念叨我?娘,走,咱们出去,看着就烦!”(未完待续) ps:码字码得吐血,求支持、求订阅! 第八十九章 二舅母解释 灵珑怒气冲冲的拉着母亲出了门,快过穿堂了还听大舅母尖着嗓子指桑骂槐。 母亲一路走一路回头看,“灵珑,你慢点儿走,你外祖母还在里边了!” “没事,我让桂英盯着点儿,她不敢怎样!” “你这孩子,唉!” “表姐!表姐!”宋魅儿从旁跑出来拉着灵珑袖子小声道: “表姐、姑姑,你们跟我来。” 看她神秘兮兮的样子,灵珑跟母亲面面相觑,不过也没多问,跟着魅儿来到外院儿,从侧门过去,里面竟然还有几间小屋子。 二人一过侧门,就见二舅母和巧儿表妹站在右侧房间门口对她们招手。 灵珑母女跟着二舅母进了门,二舅母还往侧门门口看了一眼,小声在魅儿耳边嘀咕几句,魅儿点点头兴冲冲的跑出去。 “二嫂,你让魅儿丫头上哪儿去?” “没什么,我让她守着门儿,别让大房那一窝的人进来偷听。” 灵珑母女心知肚明,方才大舅母的厉害他们都领教过了,这个人着实不好相处。 二舅母道:“三妹,有些话之前我不好意思说,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了,今儿个我就把事情跟你说明白。” “不必了,二嫂,我都明白……” “不,我要说,你听我说完。 你陪嫁那些个铺子庄子的事儿,我是对不起你。 当年宋家落败,爹娘把宅子卖了,连伺候多年的老仆都一并卖了,又把你的陪嫁卖了些才筹够钱。 最后剩下的就五个铺面两个庄子。刚刚落败第一年我们和大嫂一家还是住一起的,当时是咱们娘当家,在城南租了个小院子住。 大嫂受不了突然落败的日子,成日什么不做,还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三天两头的闹。一直闹腾了半年的样子,大嫂不知听了什么闲话又吵着要分家。 可家里没什么东西可分,相公那点儿俸禄拿回来只够一家人勉强度日。根本不剩什么。大嫂却说妹妹的陪嫁在母亲这儿,要把这五个铺子两个庄子分了。 母亲原本不同意,赖不住大嫂成日闹腾。最后一咬牙真的分了。 东西分成两份儿,要么要铺子,要么要庄子。 原本大嫂一口咬定要铺子的了,让我们要庄子。 相公在官职在身。定不能搬到乡下去住,我们就合计着依然还是在城里租院子住。乡下那两个庄子和所属的田地全都租出去。 两个庄子一年能租百十两银子,田地贵些,一年能得四五百两。算下来怎么还是有个五六百两收入,相公一年俸禄也不过百十两银子。有这么多我们知足了。 我们打算每年给三妹寄二百两银子去,剩下的补贴一下家用,相公升职的话也需要银子打点。 如此过了一年左右。大嫂突然找上门儿来,说我们算计了她。铺子根本不赚钱,她要庄子,不要铺子,还说我们一家占了一年的便宜,以后娘就归我们养。” 灵珑忍不住问:“二舅母,难道第一次分家外祖母不是跟你们一起的?” “不是,娘她可能是想着大嫂和两个侄儿才是亲生,所以愿意跟他们走,娘自个儿愿意我们也不好拦着。 当时大嫂把娘送回来的时候,我看娘瘦得都快成人形了,没精打采的像生病了一样。我们赶紧找大夫给娘看了,结果大夫竟然说……” “说什么?”母亲有些着急,拉着二舅母追问。 二舅母为难的看母亲一眼:“大夫说娘没变,只是长期吃不饱,被饿的!” 母亲气得一下子站起来:“这个大嫂太不像话了,我现在就找她去!” “别!别去,三妹,无凭无据的她不会承认的。” “有娘在她能抵赖得了?” “唉,三妹,这事儿我真不好说。娘她……她……” 灵珑看二舅母为难那样子,再想起方才外祖母看到大舅母时的反应,她想她应该明白了二舅母要说什么。 灵珑拉着母亲坐下:“母亲你别急,听二舅母把话说完把!二舅母,后来了,后来如何了?” “大嫂她吵着闹着非要换,我们也没办法,就跟她换了。然后她们一家当日就收了东西拿了地契离京去了乡下。 然后隔日我去看那几个铺子,见里面空空荡荡,连铺面的门都被拆了! 我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招了贼,旁边商家却说那是原来的东家自个儿拆去卖了的!” 灵珑诧异的微涨嘴,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是大舅母能干的事儿。 二舅母接着道:“我当时气得不行,想找大嫂理论,可她早就出城了,我还能找谁去? 没办法,我只能花个几十两银子把几个铺面彻底整修一番,原本打算租出去的,那时有个商人找上门来,说想买那几个铺子。 我没同意,对方一再加价,最后竟然出到一个铺子六千两。 这个价钱实在太高,有些位置偏点儿的小院子也才这个价儿。 我想着我们老是租院子住也不是个事儿,何况以后相公升职还需要银子打点,便动了心思跟相公商量,可相公死活不同意,他说那是三妹的东西,三妹没开口谁也不能动。 没办法,这事儿只能暂时搁置,直到两年后听说翰林院要提拔一批人,相公因为大哥的事几次都没能上得去,这事儿必须要银子打点,否则相公的仕途这辈子就这样了。 我想来想去着实不甘心,就找母亲商量卖铺子的事儿,没想到母亲二话不说当即就答应了,只要我每年依然给三妹你送二百两银子去就行。 于是我便卖了四个铺子,得了两万两银子,花五千两打点助相公升职,又花一万多两银子买下这宅子。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 三妹,我这儿还剩下一个铺面,现在是我大哥用着做生意,您想要的话随时可以腾出来,至于买铺子的钱,我一时半会儿凑不齐,手里头只有五千两,您看……” 母亲连连推辞:“二嫂,看你这话说的,我早就说过不会要铺子,那本就是爹娘的东西,既然是娘点头的,那就没有问题,二嫂照顾娘多年,我还不知该怎么谢了!” “谢什么呀,娘也是我们的娘,本来就该赡养,不能混为一谈啊!” “二嫂,以后咱们不提钱这事儿好吧?就当……就当我给几个孩子。” “你前些天还送那么多礼物来……多了,说起这个,三妹啊,你给大房那边准备那许多东西,还要给他们吗?” 二舅母顿了顿又赶紧补充:“三妹不要误会,我不是留下那些东西,只是大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大嫂知道三妹你攀上了梁家,以后怕是没得清净啊! 当然……说来大嫂还跟三妹更亲一些,是我多嘴了!” “二嫂别这么说,我也有些犹豫,虽然大嫂性子太……但看他们一家人受苦,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安顺安才两个孩子毕竟是大哥的儿子,唉,该怎么安排他们才好了?” 灵珑不满道:“娘,安排什么呀?他们有手有脚的还不能养活自己?我看他们纯粹是自己太懒,总想起坐享其成靠别人,这样一大家子是个无底洞,你给多少钱都填不满。”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 “本来就是嘛!他们不是分了两个庄子了,一年五六百两银子还不够他们用?乡下人家一大家子人一年才花十几两银子,谁知道他们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好事?” 二舅母想了想:“灵珑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一个事儿,三年前大嫂来我这儿要借一千两银子,我问她做什么她不说,只说家里人太多花销大不够了。 我就留了个心眼儿,差人打听了一下,听说大侄子也沾了赌,已经输掉一个庄子,有欠下几百两银子,人家把大侄子扣了,不拿钱去就见不着人。 我当时只给了大嫂二百两银子,大嫂很不高兴,现在对此还耿耿于怀了!” 灵珑惊了一下:“二舅母,消息可靠吗?大舅母一家穿成那样风尘仆仆的赶来,别是表哥又输了钱,拖家带口逃跑的吧?” “啊?不……不至于吧?”几人面面相觑,谁也给不出个准信儿。 沉默片刻后,灵珑道:“二舅母,京城我们不熟,要不麻烦你再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大舅母一家到底怎么回事?” “行,我这就差人去办。” 灵珑扶着母亲跟着二舅母从侧门出来,抬眼就看到大舅母那两个孙子。 两个小孩儿一身脏兮兮的,眼睛却精明的咕噜咕噜直打转,跟大舅母那双眼睛像极了!灵珑直觉不喜欢这小孩儿,可母亲却不一样,她半蹲下身子对那两个孩子招招手:“来,过来,跟姑奶奶说几句话。” 大点儿那孩子道:“跟你说话有银子拿吗?” 母亲愣了一下,真往袖子里摸,灵珑按住她皱眉道:“母亲,孩子不能这样教。” 那孩子似乎看明白了,气鼓鼓的指着灵珑喊:“赔钱货!” 灵珑愣了一下,气得顺手捡了根棍子:“臭小子,有胆你再说一遍。”(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压她风头 两个孩子吓得扭头就往里跑,还一边跑一边大喊:“赔钱货!赔钱货!” 灵珑气得不行,拿着棍子跟着追两步,两个孩子吓得跑进内院去,不过骂声却没停。 灵珑气得直跺脚:“没教养的野小子,娘,以后不许你给他们东西,一文钱的东西也不许给。” 母亲好笑的摇头:“傻丫头,你跟两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这种没教养又嘴贱的孩子最讨厌!” “唉,他们从小长在乡下,看样子也没上过学,会成这样也情有可原。待会儿我跟大嫂说说,让他把孩子送学堂去。” “可别,送去学堂吃穿住行不都得咱们出钱?” “你这丫头,他们毕竟也是的侄子,上学的话要不了多少钱。” “哎呀,娘,你就听我的吧!人家没提你也别提,否则咱们一大家子都别想有安身日子。” “哪有那么严重?”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过了穿堂进入内院儿,刚过门槛就见大舅母气势汹汹的带着两个孩子出来,还大声嚷嚷着:“谁敢动我大孙子?告诉奶奶,奶奶帮你们撕了那小蹄子去!” 灵珑脚下一停,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那祖孙三人,两个孩子看到灵珑都往大舅母身后躲,嘴里却大骂着那三个字。 大舅母愣神片刻,把那两个孩子揪出来:“臭小子,骂谁了?” “哎哟,奶奶疼!奶奶,你不是说要帮我们撕了那小蹄子吗?就是她,她那棍子打我们!”两个孩子指着灵珑告状。 大舅母看看灵珑看看孩子。对母亲干笑两声:“三妹,没这事儿吧?你家灵珑不可能欺负自己亲侄儿吧?” 灵珑上前一步:“就是我拿棍子吓他们的,这么大的孩子了,连基本礼仪都不懂,对着姑姑大骂像什么话?大舅母觉得我做得不对吗?” 大舅母脸色变了几变,扯扯嘴角:“没有不对,这两小子是调皮了些。该教训一下!” 不过她转而却低头嘀咕:“做得不对说几句就完了呗。还非要拿棍子,长这么大我都没舍得动他们一根手指头,真是……” 灵珑眼皮跳了跳。对这个所谓的大舅母她算是看明白了,也彻底死心了。 她这种撒泼不讲理的性子再加无敌的厚脸皮已经够让人受的了,如今连孩子都这样教,这一家子算是完了! 灵珑打定主意。不管怎样,一定不能让母亲把这一大家子祸害招进自家院子去。 母亲过来拍拍灵珑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对大舅母道:“大嫂,我想问你个事儿?” “哎呀,三妹,咱们又不是外人。有话尽管说呗!” “大嫂啊,乡下那两个庄子怎样了?” “庄子?……哦,庄子租出去了!” “是吗?一年租多少银子啊?” 大舅母顿了顿。眼珠一转:“三妹,你不会连租地的银子都要收回去吧?你看我们一家子过得还不够惨吗?你又不缺那点儿银子。你可别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母亲还没说什么了,大舅母就开始哭哭啼啼了,她那一堆儿孙闻声都追了出来,呼啦啦的一大群对着灵珑母女虎视眈眈。 那二十五六岁的大个子拳头捏得咔咔响:“娘,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儿子为你出气!” 方才骂人那两个小子指着灵珑母女嚷道:“伯伯,他们问奶奶要庄子的租金!” 大伯母两个儿子儿媳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那大个子挺挺胸膛:“姑姑,你家家财万贯,怎么这点儿银子都要争?你还是我亲姑姑吗?” 大个子指指点点的架势好像要找人打架一般,不,是要债,好像母亲欠了他万儿八千两银子一般。 他那样大声嚷嚷,大舅母竟然不说话,只是在一旁捂着眼睛装模作样的哭哭啼啼。 母亲被小伙子的架势吓得脸都白了,灵珑抬头就喊:“桂英、桂兰,过来!” 桂英、桂兰踩着小碎步低眉顺眼的过来跟灵珑母女福福身,然后往两队人中间一站,那凌厉的眼神一扫,二人的气势就与众不同了! 大个子愣了一下:“怎么的,还想来硬的不成?” 桂英也不说话,左右看看,见右边花台侧面放着几块没用完的砖头,她弯腰捡起来回到正中间。 院中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她,大伯母也停了假惺惺的抽泣,桂英举着砖头亮一圈儿,好像让看大家看清楚,这是真砖头,没有作假。 大舅母皱眉:“怎么的,你一个小丫鬟,难道还想用砖头对付我们不成?三妹,你怎么教养下人的?小小一个丫鬟都这样,还好意思……” 咔一声,桂英突然出手,一掌把手中的砖头切成两块,大舅母的嘀咕声戛然而止,张大嘴不可思议的望着那两块碎砖头。 桂英也不多说,当着他们的面一连劈断四块转头,最后脚下一勾,地上的砖头突然像箭头一般夹着劲风呼呼向对面大个子飞去。 院中丫鬟妇人尖叫着捂住眼睛,那大个子吓得脸都白了,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灵珑看得清楚,那砖头几乎是擦着大个子鬓发飞过去,然后从后面两个妇人脑袋之间的空隙穿过,最后咔一声,嵌入客厅门侧的墙上。 大家屏息半晌,灵珑见大舅母一家被吓得脸色苍白,笑眯眯的慢慢击掌:“好!好样儿的,桂英,好些日子没见你练功了,没想到功夫一点儿没落下!” 桂英拱手:“奴婢献丑了!” 灵珑挥挥手,桂英桂兰退下,然后她笑眯眯的望着大舅母:“大舅母,咱们都是亲戚,说话客气些,免得伤了和气,当然更不能仗着人多欺软怕硬,大舅母觉得了?” 大舅母白着脸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二舅母笑眯眯的从外面进来,也跟着鼓掌:“好!好功夫!这丫头看着文文弱弱,没想到功夫这么厉害,怕是十几个大汉也打不过她,三妹,没想到你身边还有这等高手,当真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母亲尴尬的笑笑:“这……这……” “三妹,别站门口,走,咱们有话屋里说去,大嫂,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二舅母拉着母亲笑眯眯的从大舅母一行人身边走过,灵珑从那大个子身边过时脚步稍停,将那大个子打量一番:“大表哥?” 大个子身子抖了一下,倒是他身后一妇人站出来,“表妹,你大表哥他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又没脑子,遇事就爱瞎嚷嚷,其实从来不敢动手的,要是有得罪表妹的地方,表妹万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灵珑不禁多看了那妇人一眼,这妇人衣着朴实简单,相貌平平,不过却知书达理,进退有度,想必以前应该也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吧? 可惜了,有大舅母那样的婆婆,她日子肯定不好过。 灵珑笑笑:“无妨,我不会计较,但就是见不得有人想借着人多闹事儿。” 大舅母看那妇人跟灵珑说话,脸色很不好看,眼神暗暗挖了妇人好几次,妇人却没看到,但灵珑看到了。 “大舅母,你瞪我干什么?我说错了?” 大舅母顿了顿,轻咳一声偏开头:“没……没有。” 灵珑回到堂上,见二舅母和母亲都在看院中的大舅母一家,好在他们没有进来,大舅母把自己儿子儿媳狠狠训了一顿,然后解散各自回去休息。 二舅母捂嘴轻笑:“三妹,还是你家灵珑有办法,要不是那丫头露一手,大嫂还不知怎么欺负咱俩了!” 母亲摇头轻叹:“没想到大嫂会变成这个样子,方才我就随口一问,也没问她们要银子,只是想问问庄子那边如何了,要是还在,至少可以维持生计不是,唉!这个大嫂啊!” 灵珑一直盯着外面院中,见大舅母每人都训斥了一番,尤其对方才跟自己说过话的妇人特别严厉,围着她走来走去的骂,甚至故意提高声音指桑骂槐。 那年轻妇人只是低头听着,一句话不说一动不动,即便大舅母使劲掐她的脸也不做反抗,灵珑不禁暗暗同情那年轻妇人。 等她们全都散了,灵珑问:“二舅母,方才那大个子是大表哥吧?” “是啊,那是安顺,小时候挺憨厚老实的,怎么就染上赌瘾了呢?唉!” “我看他不想会赌博的人,会不会弄错了?” “这个……我也是听人说的,也不知具体什么情况,等着吧,过不了几日就知道了。” 灵珑点头想了想:“那位大表嫂……” “哦,那倒是个好姑娘,姓古,原本也是小富之家的小姐,是你外祖父还在时就定的亲事。唉,可怜这丫头命不好,还没进家门儿宋家就破败了,还摊上大嫂这样的婆婆,唉!” “我之前好像听大舅母说大表嫂一连生了三个女儿,还想给大表哥重新娶一个,她什么意思啊?” “嗨,你大舅母那个人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你别理她,她倒是想给安顺纳妾,她要有那个家底儿啊!” 灵珑暗暗寻思,要说大舅母一大家子能上得了台面的也就这个大表嫂了,不知她会不会给这个破落不堪的家庭带来几分生机?(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二舅舅发怒 自从桂英露一手后,大舅母一家老实了许多,看着他们把那一堆堆的破烂儿搬进门来哪儿有空地儿就往哪儿搁,二舅母甭提有多难受,但又全无办法。 傍晚时分,二舅舅回来,进门看到影壁前那一堆破烂家具,他愣了片刻,退出去仰头看看,是自己家啊,还以为走错门儿了!这破烂家具怎么回事? 于是,他进门就开始喊:“夫人!夫人,你上哪儿捡一堆破烂儿回来啊?夫人!” 他随后抓个年轻女子问:“夫人在哪儿?” 那年轻女子怯生生的往后缩了缩,声若蚊呐:“二……二叔!” 二舅舅又是一愣,二叔?她盯着年轻女子看了半晌,没印象啊,我哪来这样的侄女? 他正疑惑间,见大舅母带着两个儿子从屋里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毛头小子。 大舅母见了二舅舅立刻笑眯眯道:“哎呀,二弟回来了,好几年不见,二弟还是这样年轻啊!安顺安才,还不快给你们二叔问安。” 二舅舅不耐烦的挥挥手:“罢了罢了,大嫂,你们怎么回来了?这……这些……怎么回事啊?” 二舅舅指指大舅母身后那一大群人,大舅母呵呵笑道:“二弟啊,乡下日子实在太苦,我们实在没办法才来投靠你的,就指望你帮安顺安才谋个差事啊!” “差事?他俩大字不识几个,会什么?能做什么差事?” “哎呀,二弟可别这么说,他们毕竟是你亲侄子啊!你这个亲叔不帮忙谁能帮忙啊?” 二舅舅摆摆手:“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不是我瞧不上他们。你看看他俩这个样子,能干什么?回乡下老实呆着,有那上千亩田地够你们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了,我这儿没办法!” 灵珑跟着母亲和二舅母从客厅出来,正好听见二舅舅毫不犹豫的拒绝,灵珑心中诧异,没想到二舅舅这样有魄力。大家都奈何不了的大舅母。他一口就回绝了。 这样甚好,母亲真该学学二舅舅,免得麻烦。 大舅母见二舅舅一点儿不讲情面。便用起老法子,捏着手帕开始哭哭啼啼:“二弟,你看我们孤儿寡母的,没个人帮衬怎么行啊?你也知道我两个儿子不顶用。顶用了我还能厚着脸皮来求你啊?……”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又不是没给他们找过差事,上次托那么多人情给他们找个轻省差事,结果了?没干两天不说还给我扔下一堆烂摊子!” 大舅母顿了顿:“哎呀,二弟。都快十年了,你还记得啊,那时候他们还小。不懂事,现在他们为人父母懂事了。不会了!何况……那差事钱也太少了吧!” 大舅母小声嘀咕一句,二舅舅顿时就怒了:“一个月三两银子还嫌少?那你要多少?我一个从四品一个月也不多十几两银子……” 二舅舅话还没说话,大舅母笑嘻嘻道:“对对对,一个月有个十来两银子就行。” 二舅舅气得脸都绿了,瞪着她半天不说话,大舅母看他脸色不好,尴尬的笑笑:“呵呵,二弟别生气,玩笑,大嫂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二舅舅袖子一甩:“没有,你自个儿找去!” 他背着手气呼呼的走向客厅,门口的二舅母和母亲主动让开一条路,二舅舅在他们面前一停,转头看着二舅母: “谁让你弄那一堆破烂儿回来?还放大门口,你生怕别人看不见啊?我宋家再落魄还没到要靠捡破烂度日的地步。” 二舅母尴尬无比:“那……那不是我捡来的,是大嫂带来的。” 大舅母刚刚被二舅舅骂了正觉得没脸了,突闻二舅母告状,她暗暗挖二舅母一眼,然后对二舅舅道:“二弟别生气,我马上让安顺安才搬进来,不放门口就是。” “搬进来做什么?那烂东西拿来有什么用?” “哎呀,二弟,你不当家不知材米油盐贵,那些也是当初花银子置办的呀!” “那就弄你自个儿家去,别弄我家来。” 大舅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不说话,灵珑暗暗偷笑,这个大舅母果然是欺软怕硬的,遇到二舅舅算是踢到铁板了,之前还担心咱们母女一走,二舅母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看来自己是杞人忧天了。 灵珑扶着母亲跟着二舅舅回到客厅,二舅舅坐在上方生了会儿气,回头二舅母:“他们何时来的?怎么也不派人给我送个信儿?” 二舅母为难道:“我也想啊,可这么多人,我得安排地方,忙来忙去就忘了!” “安排什么地方?让他们自个儿回乡下去。” “这个……”二舅母凑在二舅舅耳边嘀嘀咕咕几句,二舅舅恼怒的一拍桌子大喊:“安顺、安才,你们两个臭小子给我滚进来。” 正在院门口搬破烂家具的兄弟俩被这吼声吓得手上一松,瘸腿儿桌子掉落下来砸在老大宋安顺脚上,宋安顺抱着脚嗷嗷叫唤,她媳妇慌忙过去扶着他查看。 正上方的二舅舅把这情形看得清楚,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小声嘀咕:“不成器的东西,搬个桌子都能把自己砸成这样!” 好一阵过后,安顺媳妇扶着安顺进来,大舅母和宋安才也跟着进来。这一家子一来,原本还算宽敞的客厅一下子就变得局促了。 待他们坐好,二舅舅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在大舅母身上:“大嫂,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庄子上待得好好的,为何拖家带口来京城?” “这……这……哎呀,二弟,你不知道乡下那条件苦啊!……” “胡说,我又不是没去过乡下,那个庄子周围上千亩地全是良田,人家几亩地就能养活十几口人,上千亩地还养不活你们这一家子?” “这个……二弟,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去过乡下并没长住过啊,乡下那些刁民不好处,又欺负我们新来的……” “你们在庄子上住了近十年,谁敢欺负你们?” 大舅母闪烁其词,二舅舅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你不说算了,我明天就派人去查,迟早会有结果。” 大舅母脸色变了变:“哎呀,别呀,二弟,咱们是亲戚,又不是犯人,有什么好查的?” “你少来,你们一家没出事儿不会来找我,如今拖家带口跑来……你们莫不是把那庄子都败光了吧?” 大舅母一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大舅母干笑道:“哪……哪有啊?没有的事儿!” 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说没有,可他们越否认,灵珑越觉得庄子没有的可能性越大,唉,这一家子啊! 二舅舅似乎也想到了,脸色铁青瞪着那一家人不说话。 沉默半晌后,二舅舅冷声道:“说吧,以后有什么打算?” 总算不问了,大舅母暗暗松口气,她干笑两声:“我……我们也没别的去处,只能来投靠二弟您了!” “你们谢家当初不是家大业大吗?” “哎呀,二弟,看你这话说的,我现在是宋家人,安顺安才都姓宋,跑去谢家算怎么个事儿了!” 二舅母嘀咕一句:“当初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可没少往你谢家送,现在知道姓宋了?” 大舅母也不在意:“弟妹,都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咱们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提那些做什么?二弟呀,我也不是想赖上你,如今我们一家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来求你,正好三妹也在,三妹,算我这个大嫂求求你,帮我们一把吧! 来,安顺、安才,带着你们媳妇孩子给二叔三姑跪下,他们要不管咱们,咱们一家就完了!” 大舅母那些个儿孙媳妇全都跪在堂前,前前后后排了几排,看他们一个个可怜巴巴的样子,连二舅都说不出狠心的话了,母亲更不用说。 二舅舅想了想:“不是我不帮你们,你不把事情说清楚,光靠耍赖耍横一哭二闹三上吊可不行,我不吃这一套。安顺,你来说,你们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说好了你二叔我就帮你找个好差事,要多少银子不可能,但让你养家糊口还是可以,说吧!” 被点到名的安顺愣了一下,转头去看大舅母,大舅母暗暗对他摇头。 二舅舅有些恼怒:“大嫂,你不说还不让孩子们说,难道是你做了什么错事?” “啊?我哪有啊!家里本来就没事儿啊!” “没事来干什么?” “我……我……” “不说就给我出去,全都出去,我家容不下你们这许多人。自己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堂上气氛很僵,大舅母白着脸不说话,她那一堆儿孙也没人敢开口,二舅舅怒了,一拍桌子站起来: “好啊,不说是吧?来人,去找两辆马车,把他们东西全搬出去,连夜送出京城。” 门外的婆子应了,转身就往外院跑,宋安顺夫妻巴巴的望着大舅母,大舅母依然咬牙不松口,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突然,安顺媳妇跪着爬出来:“二叔,恕侄媳冒昧,侄媳愿意说,还请二叔帮侄媳一个忙。” 大舅母噌一下站起来:“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找死啊你!”(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大表嫂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大舅母已经一巴掌扇了过去,那啪的一声特别响亮,安顺媳妇被甩出去扑在地上,嘴角吐出一口鲜血。 大家惊了一下,二舅舅气得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大嫂,你干什么?你要当着我的面耍横就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灵珑赶紧起身去扶安顺媳妇,用手帕帮她拭去嘴角鲜血,她嘴一张竟然吐出两颗大牙来! 灵珑感觉一股怒气直往脑门儿上冲,噌一下站起来:“桂英桂兰,把她扔出去!” 桂英桂兰果然一左一右轻轻松松就架起了大舅母,大舅母惊得大叫:“放开!放开,你们这些小贱人算什么东西?放开我,我管教我自个儿儿媳,关你们什么事?放开!” 二舅舅忍了又忍:“罢了,放她下来!” 桂英桂兰看向灵珑,灵珑怒极了,真想把那可恶的婆子直接扔出大门口,但安顺媳妇却拉拉她袖子,小声道:“多谢表妹,放了我婆婆吧,我有话说。” 灵珑咬唇瞪那所谓的大舅母一眼,对桂英桂兰点点头,二人便驾着她回来一把将她扔在地上。 大舅母当即就坐在地上一边蹬腿儿一边大哭大闹:“哎呀,我不活了,被两个是丫头片子这样欺负,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啊?我不活了不活了,让我去死!” 大家都默不作声的看着她一个人在那儿大哭大叫,根本没人拦她,她会去死么?怎么可能?那样贪财厚脸皮的人怎可能舍得去死? 二舅舅冷声道:“行了,要不是看在你辈分比我长的份儿上早就把你扔出去了。” 大舅母噎了一下,那哭闹声戛然而止。眼泪巴巴的望着二舅舅:“二弟,我就那么让你们嫌弃吗?” 二舅舅转开脸不想看她,淡淡道:“有话好好说,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大哥不在,这个家我做主,都听我的,各自坐回去好好说慢慢说。谁也不许吵闹。否则就给我扔出去。” 大舅母那些儿孙都盯着大舅母,唯她马首是瞻。 大舅母还是有些怕二舅舅的,以前宋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因为这个二弟念书好,宋老爷子从不提他是庶出一事,什么事情都要问他意见,反而一见自家那死鬼就左右不是破口大骂。以至于连她这个媳妇都对这个二弟礼让几分。 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界儿,惹急了把自己赶出门去也没办法。原本想着自己小子多能压着这一家子,现在多了那两个臭丫头,这条路走不通。 大舅母衡量一番,还是慢腾腾的哼哼唧唧的爬起来坐下。其他人也跟着陆陆续续找地方坐了。 灵珑扶起安顺媳妇坐到自己身旁,此时她被扇过的脸颊已经红肿起来,让她整张脸都变了形。 大家静默片刻。灵珑低声问:“大表嫂,你不是有话要说吗?有我二舅舅给你做主。你就说吧!” 安顺媳妇看大舅母一眼,见大舅母瞪她她赶低下头,再转去去看她相公宋安顺,就是之前捏紧拳头那个大个子,他神色木讷,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媳妇。 安顺媳妇犹豫片刻,听到外面孩子的啼哭声,她一咬牙:“二舅舅,侄媳什么都愿意说,还请二舅舅和三姑姑给侄媳妇做个主。” 母亲道:“好孩子,你想说什么说什么,我们能做主的一定帮你做主。” 二舅母也附和:“对呀,孩子,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安顺媳妇低垂脑袋:“二舅舅、三姑姑,其实……我们在乡下的庄子早就没了,半年前就被二弟输光了,追债的追得我们东躲西藏,确实无处可去才会来这里。” 大舅母又要冲过来对安顺媳妇动手,桂英和桂兰往前走一步,一下子就把她下回去了,她白了脸,只得坐在位置上破口大骂:“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再敢胡说八道,老娘立马休了你!” 听闻这句话,安顺媳妇突然站起来跪在中央,对着大伯母嘭嘭嘭磕几个头:“婆婆,媳妇愿意自请离家,从此与宋家断了关系,但请婆婆让媳妇带走三个女儿。” 大舅母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平时怎么打怎么骂都不吱声儿的大媳妇会在这时候自请下堂去,还要带走几个孩子,难道她有相好的了? 想到这里,大舅母恼羞成怒:“你个不要脸的贱人,说,是不是勾搭上朱老财家的傻子了?哼,你平时装得乖乖巧巧,一见我宋家落难,就像扔下我儿子去找你那奸夫?告诉你,没门儿,就算死你也是宋家的人,老娘不把你榨成骨头渣子老娘不姓宋。” 看大舅母张牙舞爪的样子,灵珑愤怒鄙夷之极,淡淡的补上一句:“大舅母,不是姓谢吗?何时姓过宋?” 大舅母愣了一下,继而恶狠狠的瞪着灵珑:“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还好意思说别人家没规矩,我看你苏家也好不到哪儿去!” 灵珑看她真是疯魔了,像疯狗一样见谁咬谁,这种人跟她计较什么? 灵珑哧笑一声:“我苏家再不好也比你谢家好吧?” “灵珑!”母亲略带训斥的语气叫住她。 二舅舅道:“行了行了,大嫂坐下!安顺媳妇,你说清楚,乡下庄子那样大,怎会说没了就没了?那追债的又是怎么回事?” 安顺媳妇整理下心情缓缓道:“回二舅舅,原本我们初到乡下日子过得还不错,千亩良田租出去每年有个几百两进项,在当地也算大户了。 只是二弟和婆婆一直有赌钱的嗜好,当初第一个庄子被输光的时候,婆婆进京来借过一次钱,兴许她听了二叔二婶的劝,那次过后家里安稳了一顿时间。 可一年前,镇上新开了一家赌坊。二弟去集市撞见了,一时手痒进去赌了一天,赢了一千两银子回来。 二弟以此沾沾自喜,回家说那赌坊的人赌技太差,他去保准赢,因为他有拿银子回来,婆婆对他赞不绝口。甚至还跟着去过几趟。 我当时怀着孩子就要生产了。管不到也不能管他们,就看着他们输几天赢一天,输几天赢一天。如此反复,不知不觉把家里良田宅子输得干干净净。 半年前,赌坊的人来收庄子,把我们一家赶了出来。我们就搬去附近城隍庙里住。 当时我想家财散了就算了,只要一家人好好的。齐心协力慢慢挣,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我生下孩子月子都没坐,便没日没夜的做绣活儿补贴家用。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贴补不了家里那窟窿。 一个月前,赌坊的人再次追过来,那时我才知道二弟和婆婆还在赌…….” 说到这里。安顺媳妇已经泪流满面,大舅母和她次子宋安才都心虚的侧过脸去不敢说话。 二舅舅气得直拍桌子:“好啊。你们,当初大哥怎么败的家你们不知道?大嫂,你这个当娘的不管着孩子也就罢了,还带头去赌像什么话?啊?我宋家好好的子嗣要被你这样教下去不绝后才怪!我……你……” 二舅舅竟然气得说话都结巴了,二舅母赶紧给他送水抚背顺气儿。 大舅母讪笑着:“二弟,你……你别听她胡说,没那么严重,我们没输那么多……” 二舅舅又是一掌拍在桌上:“你要输多少才算够?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好好的日子过成这样子,你们也好意思进京来?” “二弟,我知道错了,可……可我也没办法呀,输都输了,你打死我也是这样啊!” 二舅舅气得不行,撑着桌子呼哧呼哧直喘气,怒气冲冲的瞪着大舅母,大舅母缩着脖子心虚的将头扭到一旁,大家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堂上一时静默下来。 灵珑寻思一番,这个大表嫂还算不错,要跟在大舅母身边,真会被她榨干,能帮忙的话还是帮她一把的好。 但大舅母这一家烂摊子真没办法收,最好就是把大舅母和二表哥这两个祸害撵出去。 灵珑在母亲耳边嘀咕一阵,母亲诧异的看灵珑:“这样……不好吧?” “娘,事已至此,留下几个总比全家都完蛋的好。” 大舅母紧盯着灵珑,眼神非常不善。 “娘,你不说我来说。二舅舅,我来出个主意,你们看看怎么样? 大表哥和二表哥都已经是为人父为人夫的人了,按理说早就该挑起一家重担了,我觉得二舅舅应该帮他们分个家。 他们现在一无所有,分起来也干净,大舅母年纪大了,她愿意跟谁就跟谁。 至于大表嫂和大表哥的事,大表哥,你是愿意抛弃妻子跟着你娘和弟弟过一辈子?还是愿意跟你弟弟分家带着大表嫂和几个孩子过了?” “我……我……”宋安顺犹豫的看向他娘,大舅母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家分不分关你屁事!” 二舅舅拉下脸来:“谢氏,别以为在场你辈分最高就能胡闹,告诉你,咱们娘还在了,就你做的那些事儿,我娘一纸休书就能把你送回谢府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大舅母呆住了:“你……你要休了我?” “好好一家子,被你带成这样,与其让你继续祸害子孙,绝了我大哥血脉,还不如现在就休了你。”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来人!” 大舅母见桂英桂兰站出来立刻就怂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二弟,别这样,你说什么我都听,我不要回谢家,让我回去还不如让我去死,二弟,求你了!” “既然如此,我就做这个主,分家!”(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贵宾玉牌 在大家的见证下,二舅舅给宋安顺和宋安才两兄弟分了家,并当场立下文书,差人送去官府备了案,从此以后他们兄弟俩就正式成为两家人了。 他们家一无所有,就门口那一堆破烂儿,大舅母一口咬定要跟着老二过日子,以方便照顾两个孙子,那一堆破烂儿也是他们的。 大表嫂古氏对此没有意义,唯一让人欣慰的是老大宋安顺选择跟媳妇女儿们在一起,大舅母为此当场把宋安顺骂得头破血流。 宋安顺其实很犹豫,他一向怕他娘,从小习惯了,但他也知道自己媳妇辛苦,还很心疼几个乖巧懂事的女儿,看着女儿们巴巴期盼的眼神,宋安顺一咬牙要老婆孩子,即便被大舅母谢氏逐出家门都愿意。 古氏闻言当场就泪流满面,她拉着宋安顺的手眼泪汪汪的叫了一声相公,其他什么都不必说,一切只需这一句就足够了。 至于他们一家以后的生活,二舅舅跟母亲去找外祖母商量了一个时辰,最后二舅舅出来宣布:给他们两家人各一百两银子,让他们自己出去过活,做生意也好,做伙计也好,一百两银子足够他们在京城中安顿下来。 大舅母对此非常不满意,嘀嘀咕咕抱怨给得少了,一会儿说老二家给宋家添了两个儿子,一会儿说她老了做不动了。 二舅舅很是恼火,最后给他加了一百两,给老二家一共二百两银子,过了今晚明日一早就走。老大家倒没说什么,安顺媳妇当即跪下给大家道谢。 次日一早,二舅舅上了早朝就匆匆赶回来了。那时母亲和二舅母正好把安顺一家送到门口,母亲偷偷塞了一百两银牌给安顺媳妇,嘱咐她好生收着,紧急时候才用,一定要照顾好几个孩子,不要让安顺去参赌。 安顺媳妇呜呜哭得厉害,一边走一边对这门口鞠躬道谢。直到走出巷子还在连连往后看。 而大舅母一家吃了早饭就缩在屋里不动。完全没有走的打算。 二舅舅是带着马车回来的,他进门问了情况,直接去敲大舅母和老二的门。大声吼着:“再不出来我直接撞门了!出不出来?” 大舅母打开门,可怜巴巴道:“二弟,别这样啊,这院子也不完全是你们的呀!” “怎么不是我的?我给了三妹银子的。少废话,再胡说八道我叫官府的来。正好让你们跟赌坊把事情说清楚。” “别、别!二弟,我们……我们还没找着住处,你就宽限几天吧?” “不行,老大都走了。人家能找着住处?” “他家人少,又都是些赔钱货,管他做什么?” “住口。他们是你亲生儿孙啊?” 大舅母不以为然的咕哝两句,二舅舅摇头:“你这人没救了!来人。送大嫂出门!” 大舅母跟老二一家最后还是被二舅舅强行赶了出去,二舅母说不出的高兴,马上吩咐下人打扫院子,清理房间,她一分也见不得那一家人留下的痕迹,恨不得那家人从来没出现过。 在屋里待了整整两天的外祖母总算可以出门了,灵珑和母亲扶着她在院中转悠,她轻叹道:“丽娘啊,你大哥那一家子,唉,以后可怎么办啊?” “外祖母,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都二三十岁的人了,您不用担心。” 外祖母连连摇头:“我是可怜我那两个大孙子啊!” 灵珑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那两个大孙子可是老二家的,那一家都没个好习惯,小孩子也是一身臭毛病,如果孩子现在跟他们分开兴许还有的救,可分得开吗? 两个孩子一找回来,那一窝全都要跟着来,靠你吃喝养着不说,那嘴还特讨嫌,心又贪,说不定把你也弄得家破人亡都不一定。 外祖母突然停下拉着母亲的手:“丽娘啊,他们毕竟是你亲外侄,你以后……” 灵珑心里一慌,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打断她道:“外祖母,我爹还在江州了,我娘的嫁妆现在一文不剩,我们一家在京城连个宅子都没有,我们自身都难保,哪有能力管别人啊?再说他们那一家子,以前宋家被败光了,我娘的嫁妆被败光了,谁管得起啊?” 外祖母僵在那里,脸色甭提有多难看,母亲皱眉训斥道:“臭丫头,胡说什么了?” 灵珑撇撇嘴:“本来就是,咱们亲奶奶现在还关在苏府里连院门都不敢出,苏老太太什么脾性娘不知道?她要只是你把那一家子招回来,肯定要把咱们扫地出门。” 灵珑的话虽不好听,却是正理,母亲想来也有道理,自家现在还有一对事情没有处理,对大舅母一家着实有心无力。 外祖母站了会儿,轻叹一声:“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外祖母脸色难看的往屋里走,也不要灵珑母女扶了,母亲瞪灵珑一眼:“你这丫头,你外祖母就是担心,随口提一提而已,你这张嘴呀……” “母亲,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性子,外祖母提出来再一求你,你肯定应下,难道真要把那一家招到咱们苏家来?母亲要发善心,难道要我们全家去给他们垫背?” “你这丫头,说话越来越不靠谱儿了!” 灵珑吐吐舌头,没办法,老人家就是容易犯糊涂,她不知道倒还罢了,知道这事儿一定要给她搅合掉。 在二舅舅家一住就是七八天,后天就是南阳郡主的生辰宴会,他们自然不能忘记,二舅母也接到了帖子,正费心准备了。 母亲想起上次去五彩坊定做衣裳,自己的应该早就做好了,可灵珑的衣裳一直没做,梁府送来那许多好绸缎一直还在家里躺着了,这些天一高兴一忙竟把这事儿忘了。 于是,母亲带着灵珑匆匆告别二舅母,直接去了五彩坊。 幸运的是五彩坊门口排队的人并不多,灵珑想起知书给自己那张贵宾玉牌,据说是上官炎的丫鬟送来的,不如去试试,让她赶着点儿,应该能在两天内做好吧? 于是,灵珑直接拉着母亲绕过一众排队人等去了五彩坊门口。 五彩坊接待的全都是着一色服装的美丽绣娘,来者不管是谁,他们都彬彬有礼笑容满面,看样子应该是特地培训过的。 灵珑上前一句话不说,直接把玉牌递上,绣娘只扫了一眼,立刻惊讶的抬头看灵珑:“请问小姐是……?” “哦,我想做一身儿衣服,要正式一些的,后天就要,能做出来吗?” “小姐是上等贵宾,自然可以,小姐这边请。” 绣娘引着灵珑往里走了好一会儿,进到一个单独的小院子,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出来:“谁啊?怎么到这儿来了?” “掌柜的,这位小姐要赶制一套衣裙,后天就要。” “后天?咱们绣坊的绣娘早就排满了,后天怎么成?” “掌柜的,小姐有这个。” 那妇人看到玉牌目光闪了闪:“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绣娘福福身离开,妇人盯着灵珑打量一番:“小姐,您这玉牌……?” “怎么了?玉牌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只是这高级贵宾玉牌不是人人都有的,我们五彩坊发出去的一共不超过十块,不是王公贵族就是我们东家了!请问小姐……” 灵珑顿了顿,总算明白她的意思,她是问自己玉牌是否通过不法手段得来? “掌柜的,这是上官炎给我的。” “公子!小姐跟公子是……?” “朋友!” “朋友……吗?呵呵,小姐里面请!”掌柜的引着她进去,亲自给她量了尺寸,一边量一边问灵珑的喜好等,然后抱出一堆册子,让灵珑自己选喜欢那个样式? 其实每样都好看,掌柜道:“小姐要是信得过奴家,不如告诉奴家什么场合穿,小姐想与众不同了?还是想端庄大方?” “后天南阳郡主生辰宴上穿,不要与众不同,越端庄越好。” 掌柜别有深意的看灵珑一眼:“小姐年纪轻轻正是爱出风头的时候,为何要把自己打扮得老气横秋了?” 灵珑笑了:“端庄并不意味着老气横秋啊?” 掌柜也笑了:“小姐此话有理,奴家姓王名秀姑,小姐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奴家。” “王姑姑客气了!” 选样式颜色的时候灵珑顺便跟王姑姑聊了一阵,她虽未直说,但听得出来自己手里这块玉牌非常值钱,不是有钱就能拿到了。 听王姑姑的意思,还有旁敲侧击打听自己跟上官炎关系的味道,难道她以为自己跟上官炎关系非同一般,上官炎才送自己这玉牌吗? 灵珑心里好笑,为何男女之间就必须得有私情了?普通朋友不可以吗? 不过上官炎那厮之前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没想到他这样大方,下次遇见他一定要好好谢谢他,顺便把玉牌还给他,免得人家误会。 一切谈妥后,王秀姑亲自送灵珑出门,在门口不巧遇上伯母朱氏和她女儿苏灵萱。(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借玉牌 双方都停下脚步,母亲笑眯眯道:“大嫂、灵萱,你们也来定做衣裳吗?” 朱氏本不想理她们,但见五彩坊的掌柜王秀姑亲自送二人出门,心下奇怪。 她是这五彩坊的常客,每年要在这儿花不少银子,却从未见王秀姑亲自迎送过,这对上不得台面的母女回京才几天,怎么就能得此殊荣? 朱氏扫灵珑母女一眼:“你们俩这些天上哪儿去了?出府也不说一声,害我还刻意派人出去打听,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这样不知轻重。” 宋氏尴尬的笑笑:“抱歉了,大嫂,前些日子突然得到我二哥的消息,一时高兴就匆匆赶去了,我跟院中几个婆子说过的呀,他们没禀报大嫂吗?” 朱氏不屑的斜一眼:“就你那几个婆子,罢了,没事儿早点儿回去,别到处瞎逛。” 然后她转而对王秀姑挂起笑脸:“王掌柜,我们来取半个月前定做的裙子,好了吧?” “不太清楚,你找接待你的绣娘问问。”王秀姑笑盈盈的回答,言语里却多了几分疏离,感觉与之前完全不同。 朱氏母女显然很不高兴,灵萱扫一眼灵珑,“你们现在才来定做衣裳?半个月后做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王秀姑道:“不会,灵珑小姐是我们五彩楼的高级贵宾,她的衣裙我会亲自动手赶制,最多明天下午就能出来,对了,灵珑小姐,不如您留下地址,我明儿个做好了就派人给您送过去。免得您再来走一趟。” “这怎么好意思?那就麻烦王姑姑了!”灵珑跟着王秀姑去到柜台留地址,朱氏母女却被晾到一旁,苏灵萱气得咬牙切齿: “娘,那王掌柜什么意思?她是贵宾我们就不是贵宾了吗?咱们家每年在这儿花那么多银子,也没见她亲自为咱们做件衣裳?” 朱氏看周围不少人在看这边,来此的又多是富贵人家,她对周围人微微笑笑。拉着灵萱快步往里面去。 灵珑一直留意着那对母女。看他们走开了才放了心,王秀姑往那边看一眼:“灵珑小姐,那两位跟你们……?” “那是我伯母和堂妹。王姑姑。拜托您一件事,如果待会儿他们问我们的事情,希望王姑姑帮忙……那个一下。” 王秀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片刻后她了然一笑:“行。小姐放心。” 从五彩坊出来,他们径直回了苏府。 如灵珑所料。他们回来没多久,伯母朱氏就来了,她一进门二话不说冷着脸径直走到上方主位,母亲陪着笑脸坐了一会儿一直不见她开腔。心下奇怪: “大嫂,您……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了?别忘了,这是我苏府地界儿!” 母亲噎了一下。讪笑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嫂请随意。” 朱氏暗暗打量灵珑母女。自从上次梁府订了那灵珑后,梁府陆陆续续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这让自己眼馋不已,本想暗中克扣一些,但老太太有话,不能丢了我苏家脸面,她只能强行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 前几天这母女俩回娘家,一去七八天,还以为他们不回来了,心里正暗暗高兴了,没想到今儿个又回来了,更气人的是没想到会在五彩坊门口遇见他们,那掌柜的还对他们如此礼遇。 她后来仔细打听过了,听说那灵珑丫头手里有一张高级贵宾玉牌,所以王掌柜才如此客气。 那东西她早就听说过,京城有那东西的人不多,统共不超过十张,他们哪儿来的?难道是梁夫人送的?梁夫人也太大方了吧? 梁夫人送的金银器具我不能拿,这玉牌偶尔借来用用应该是可以的吧? 我苏家每年在五彩坊花上千两银子,好不容易得块普通贵宾玉牌,才只有九折优惠,听说若有那种高级贵宾玉牌,不仅待遇从优,还有五折优惠了,想想就诱人。 当然最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朱氏想给灵萱做几套新奇别致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衣服,就等选秀的时候穿上,让她艳压群芳,一举夺魁。 如果能请王秀姑亲自动手那是最好不过,要知道那王秀姑可是京城最有名的绣娘,宫中皇后娘娘的许多衣裳都出自她手了。 朱氏心思转了几转,总算开了口:“三弟妹,你们……怎么今天才去定做衣裳?” “哦,十天前就去过的,但那时候人太多,排了老长的队,灵珑那丫头性子急,没等一会儿就走了,当时没做成,回来后又得到我娘家消息,去娘家待了几天才想起这事儿,好在还有两天,来得及。” “也就你们有那张牌子人家才给你做,正常去定做的不等个十天半个月才怪哩。哎,三弟妹,你们那牌子哪儿来的?” “这个……听灵珑说好像是梁公子送的吧!” “是吗?三弟妹,那牌子能借我用用吗?” “这……” “哎呀,三弟妹,你看你们回来这么久,我对你们还不错吧?这么好的院子让你们住着,差什么补什么,还让你撞上那么好一门亲事,不会连块牌子都舍不得吧?” “这倒不是。” “哎呀,那就多谢了,过几日我想替灵萱去五彩坊做几套像样儿的衣裳,有这玉牌就轻松多了,三弟妹,谢谢啊!” 宋氏尴尬的笑笑:“没什么,大嫂不必客气。” 朱氏笑眯眯的离开,灵珑从房间出来,方才的话她都听见了,就知道朱氏会来要玉牌,那东西就好似一张优惠卡,反正白来的,让她得点儿好处少找我麻烦也未尝不可,所以方才灵珑并未站出来反对。 五彩坊果然有效率,次日下午就把一套技艺精巧的粉色的纱裙送来。 灵珑试了试,刚好合身,裙子颜色青春靓丽,样式却端庄大方,看起来精巧不失体面,但又不会过于扎眼。 她对裙子很满意,只等明日一早跟苏老太太一起去参加宴会。 次日,苏府女眷一连坐了五六辆马车前往公主府。 苏老太太这次大发慈悲,竟然把几个庶女也带上了。 除了灵珑母女,还有大房朱氏母女、大房媳妇马氏,以及大房两个嫡女:十四岁的苏灵曼和十岁的苏灵月,另外还有二房的金氏和苏灵玉母女。 至于男客能去的应该都去了,只是没坐马车而已。 如此浩浩荡荡一长串人到公主府门口,见那一长溜等待的马车,看来又要等上好一阵了,正好可以看看风景。 灵珑让知画把帘子挑起一些,见窗外陆陆续续有骑马的年轻贵公子走过。 知画兴奋得知叫唤:“来来来,快来看,好多俊俏公子啊!” 知书和桂英对望一眼,二人都是稳重知分寸之人,但毕竟年纪轻,对这种场面难免有些好奇。 灵珑透过车帘见前面不少马车里都有人伸出头去看稀奇,其实她自己也好奇万分,便吩咐知画:“把车帘全都挑起来,你们可以出去看,但不准瞎起哄啊!” 知画立时欢呼,真的爬出去坐到车夫身边盯着过往公子看热闹,灵珑也凑到窗前看得兴致勃勃。 啧啧,果然青年才俊众多了,其中不乏相貌英俊风度翩翩者,而那些公子们也都一个个摆出自认为最帅气的姿势,时不时往路边马车偷看一眼,说不准里面就有自己中意的姑娘了。 “桂英,这些公子你都认识吗?” “认得一些而已。” “那好,你帮我介绍介绍。” “小姐问哪一个?” 灵珑扫了一圈,难得见一个不骑马只坐车的青年才俊,不过男子坐车与女子不同,不知是为招摇还是怕人家看不见他,那车没有顶棚,类似英式马车。 “那个……拿扇子那个书生是谁?” “小姐眼光真不错,那是今年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听说皇上有意招他为驸马了!” “是吗?看上去年纪不小,应该有二三十了吧?他还没娶亲?” “这个不清楚,不过听说皇上想赐婚的是守寡的四公主,他的年纪正好相配。” “四公主?皇上现在多大年纪?” “小姐别想岔了,四公主是皇上的亲妹,皇上今年也不过三十多岁。” 只有三十多吗?还勉强可以接受吧,要是四五十了还选秀那些姑娘们就太可怜了! “小姐,您看,三皇子!” 灵珑抬眼,果然看到了白衣飘飘面容俊秀的三皇子。 “桂英,三皇子是皇上的儿子?” “啊?当然,否则怎么叫皇子了?小姐,您别看三皇子很冷淡的样子,他可是个大孝子。” “哦?此话怎讲?” “三皇子的母妃是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一直体弱多病,三皇子从十岁开始游历天下,就为帮他母妃寻找天材地宝调养身子,到现在都六七年了!” “是吗?那不是跟你家二公子差不多,不,比你家二公子懂事多了。” 桂英尴尬的笑笑:“这……其实二公子也不差,二公子从小与老太君感情极好,他常年在外游历,找到什么珍稀药材都会让人送回府给老太君的。” “如此,他们俩还不如结伴而行好了!” “小姐还别说,二公子跟三皇子关系一向不错,确实结伴出游过一段时间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初见梁夫人 灵珑闻言眼前一亮:“他们两个大男人结伴出游,那不是……” 断袖?灵珑心里窃喜,面上也是吃吃的贼笑,桂英却茫然道:“小姐在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灵珑凑到车窗口暗暗偷笑,一抬眼就对上一双冰冷之极的眼睛。 呃!灾星梁宸景! 灵珑愣了一下,继而尴尬的扯扯嘴角对他打招呼:“你好啊!梁二公子!” 梁宸景颇为不屑的斜她一眼,淡淡道:“别给我梁家丢脸。” 灵珑顿时呆住,愣愣的看着他骑着马慢悠悠过去,引得前面一众小姐们纷纷侧目。 切~~谁给谁丢脸啊?你说你自己吧? “苏二小姐?” 灵珑回头,见三皇子的马车已到近前,就停在自己马车边上。 “三皇子,好久不见!” 三皇子微微笑笑:“你也来参加宴会?” “是的。” “嗯,一会让见!” 三皇子对灵珑点点头,马车缓缓向前,灵珑目光追随三皇子的马车,一脸崇拜的表情:“三皇子真不错,像个仙人一样!” “小姐,别这样,你瞧,二公子正看你了!” 灵珑抬眼,果然见梁宸景正冷眼鄙夷的看着自己,灵珑对他做个鬼脸缩进车厢里。 “小姐,您认识三皇子?” “对,他以前去过江州,偶然遇见过。” “是吗?”桂英若有所思的盯着灵珑,心想:小姐认识的人真多啊! “桂英,那是谁啊?打扮得花枝招展,像只孔雀一般!” 桂英往外看了一眼:“哦。那是上官家大公子。” “啊?哪个上官家?” “小姐,您也认识的啊!上次您不是还问他要五彩坊玉牌吗?这是他哥哥。” 灵珑顿时傻了眼,还别说,真有些想,不过这人是地地道道的娘娘腔,上官炎只是爱打扮,却没他这样夸张。一家都是怪胎了! “小姐。这位上官家大公子名上官林,从小酷爱唱戏,因此打扮也时常与众不同。说来戏班子的名角儿都未必有他唱得好了!” 灵珑好笑的打个哈哈:“确实像唱戏的。” “嘘~~小姐,这位山官公子心眼儿小,您在他面前千万不要说难听的话,否则他会给您难堪的。” “怎么个难堪法儿?” “这个……奴婢听说二公子以前在他那儿吃过不少亏。反正小姐小心些就是。” “行,这种倒男不女的娘娘腔。我还懒得搭理了!” “嘘嘘~~~~小姐,您方才那句话要让它听见可不得了!“ 这眼前一趟一趟过去的人如演戏的一般,让灵珑看得好开心,再加桂英在旁介绍解释。更觉有味儿,转眼车队就慢慢挪到了公主府门口,灵珑意犹未尽的往后瞄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早就知道自己马车后还排着一长串的马车,里面是谁她没留意。现在总算看清楚了,该死的又是那个苗丹丹。 方才自己看过往公子看得津津有味,不知是不是都被这丫头看在眼里,灵珑突然觉得有些脸红。 苗丹丹笑眯眯的上来福福身:“苏姐姐,咱们又见面了!咦,苏姐姐身上这套衣裙挺别致啊!” 灵珑本不想炫耀,但想起上次被她嘲笑,她决定回击她一次:“当然了,这是五彩楼掌柜王姑姑亲手做的,自然不是普通凡品可比的!” 苗丹丹惊讶道:“真的?王姑姑一般不亲自动手的,苏姐姐好大的脸面。” 灵珑故意得意的炫耀:“当然,我有五彩楼的高级贵宾玉牌,王姑姑自然要给面子。” “哦?是吗?那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姐姐哪儿来的?” 灵珑听她语气似乎不对,再看周围,见大家都盯着自己窃窃私语,糟了,难道着道儿了?灵珑眼珠一转:“怎么,苗妹妹想要吗?听说这东西可不是花钱能买到的!知书知画桂英,走了!” 灵珑大摇大摆走在前面,苗丹丹气得暗暗咬牙,竟然快走几步追上来:“苏姐姐别急啊!难得有好东西怎么不跟姐妹们分享一下?听说姐姐那玉牌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拿到的,我没记错的话,姐姐父亲只是江州一个小官员吧,好像……呵呵,与身份不合啊?” 灵珑停步回头看她,她这样说话多半已经知道自己那玉牌的来历。她故意激我无非是想让大家知道我家身份低微,配不上这块玉牌或者配不上梁家?再者还想让大家看看我跟别的男人有瓜葛?败坏我名声? 傻瓜才会上当了,灵珑笑笑:“妹妹非要问的话……不如去问二公子吧,虽然我们才刚订亲,没想到二公子这样上心,竟然转眼就送我一块五彩坊的玉牌。” 灵珑故作娇羞的模样:“妹妹想要的话不如让大公子也送你一块如何?” 然后灵珑对她眨眨眼狡黠一笑转身娉娉婷婷的走开了。 公主府不愧是公主府,从外到内、从上到下,不管大件儿小件儿,样样精致大气,仆人丫鬟个个貌美如花又训练有素。 一进入公主府感觉就像进了百花园一般,俊男美女三五成群,莺莺燕燕到处翩飞,看得人眼花缭乱、心绪飘飘! 啧啧,这些人真会享乐,难怪那么多人宁愿一辈子都沉迷于靡靡之音、醉生梦死,那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多半就是过惯这种生活的人才能写出来的东西。 苏府一行进门后有专门的仆妇指引带路,苏老太太和朱氏等一行人走在前面,灵珑母女跟在最后。 过了两个穿堂再过一个侧门,面前豁然开朗,偌大的空地上摆满了长桌,一溜儿一溜儿一排一排整齐排列,成串的宫装美女手持托盘挨着挨着将鲜果吃食摆放在桌子上。 边上的园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贵夫人娇小姐以及俊俏公子。当然他们看似各站一边,却暗地里互相打量偷望,寻找自己心仪之人。 在这一堆娇小姐中,灵珑不算太出挑,也不算太普通,乍一看就是一个富贵人家颇有姿色端庄大方的俏丽小姐而已,因此她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直到苏老太太和梁夫人遇上,双方寒暄之后,梁夫人往苏老太太身后扫了两眼,笑眯眯道:“我那未来媳妇可来了?” 苏老太太回头笑眯眯的对灵珑招招手:“丫头,快过来,给你未来婆婆见个礼。” 咦!未来婆婆!这么快就见面了,灵珑莫名的一阵紧张。 她匆匆扫那梁夫人一眼,见她五官精致秀美,眉眼间与梁宸宇有几分相似,虽然年过三十,却对她的美貌无丝毫影响,反而还多了几分母性的温柔和蔼,再加脸那始终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真真是个让人一见就想亲近的人。 灵珑暗暗吸口气,依着学过的步伐礼仪半低着头踩着小碎步来到梁夫人面前,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 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好!挺好!模样好,又懂事有规矩,来,丫头,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梁夫人从身旁丫鬟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巴掌大的明珠。 周围人见之纷纷惊呼:“哇,梁夫人对这未来媳妇真好了,这么大颗明珠可是世间难寻啊!” 灵珑也有些傻眼,这显然不是普通的明珠,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颗夜明珠,一到晚上就发出莹莹柔光,不比现代日光灯差,这种东西一般只有皇宫里才用得起吧? 贵重是贵重,梁夫人为何要送我一颗夜明珠了?一般不都是送玉佩首饰之类的吗? 梁夫人笑呵呵道:“这是我家国公爷前些日子才从南海收回来的夜明珠,一共五颗,三颗进了皇宫,一颗送给了长公主,剩下这颗就给你了!” 灵珑惊了一下,梁夫人对自己也太高看了吧!要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如此贵重东西,还只是见面礼,这明显是帮自己抬身份的事儿啊! 灵珑诧异的看向梁夫人,梁夫人温和的笑着点点头:“来,丫头,收下吧!这是我和国公爷的一片心意。” 灵珑当真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恭敬的拜谢后接下,握着那精致的盒子有些愣神。 梁夫人拉起灵珑的手:“丫头啊,长公主说也想见见你,来,跟我去见长公主。” 被梁夫人如此亲切的拉着,灵珑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梁夫人对自己好得过分了,为什么啊?明明是初次见面,灵珑当真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以至脸上也出现了一抹小女儿才有的羞红之色。 “梁夫人!”身后突然有人唤了一声。 梁夫人停下回头,见了来人立刻松开灵珑的手,笑盈盈的迎上去:“哎呀,苗夫人,好些天不见,还好吗?丹丹也来了啊!” “是啊!唉,我本不想让她来的,可长公主帖子上写了丹丹的名字,想必是长公主又想见这丫头了,我若生生压着她不让她来,怕长公主责怪,可来了又怕于理不合,梁夫人,您不会怪罪吧?” 梁夫人抬眼,见苗丹丹戴了一层细纱遮住半张脸,笑呵呵道:“有什么好怪罪的?俗礼也只是说新婚夫妇成亲前一天不能相见,现在离成亲还有几日了,来了好,长公主方才还在念叨了,就怕她不来。 丹丹,来,跟我一起见长公主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或捧或踩 梁夫人一手牵着苗丹丹走过来,又自然的顺手牵起灵珑,笑盈盈道: “丹丹,这是你未来的弟媳灵珑,灵珑,这是你未来的长嫂丹丹,你们早些认识也好,待会儿好好聊聊,联络联络感情也好。” 苗丹丹嫣然一笑:“夫人,我们早就认识了!” “哦?你们认识?” “是啊,苏二小姐初到京城没两天我们就见过了,对吧,苏二小姐?” 苗丹丹对灵珑眨眨眼,灵珑扯扯嘴角应付的笑笑并不答话。 梁夫人左右看看,继而呵呵一笑:“如此甚好,以后更能好好相处,来,跟我来!” 梁夫人牵着二人在众夫人的赞贺声中缓缓前行,周围人听到消息都凑上来围观,引得女眷那边围了好大一圈,嘻嘻哈哈的说笑着好不热闹。 男宾这边不明所以也伸长脖子看热闹,有好事的凑过去追问,得了消息便兴致勃勃的在男宾之间传言,这消息很快就到了正在不远处亭子里闲聊的梁氏兄弟耳里。 上官炎伸长脖子往那边看了会儿,回头往梁宸景嘿嘿一笑:“宸景兄,你那未来媳妇挺会讨你娘欢心啊,你娘一见面就送她颗夜明珠,真是羡煞旁人了!” 梁宸景冷着脸轻哼一声不说话,旁边梁宸宇道:“那倒没什么?当初母亲给丹丹的见面礼丝毫不比这逊色。” 上官炎呵呵笑道:“梁大哥,还没过门了就帮自己媳妇说话了?” 梁宸宇温和一笑并不辩驳,上官炎瞟一眼梁宸景,见他脸色明显冷了几分,正好旁边有人找梁宸宇攀谈。上官炎用胳膊撞一下梁宸景,低声道: “喂,你大哥对苗小姐不错啊,别忘了你自个儿媳妇是苏小姐!” 梁宸景不爽的斜他一眼,轻哼一声冷着脸走开了。 灵珑这边被梁夫人牵着手,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向不远处一座两层殿堂。 这殿堂飞檐斗拱金碧辉煌,一根柱子都有两人合抱那么大。远看巍峨近看威严。想来皇宫中的殿堂也不过如此吧?可见先皇对长公主确实厚爱。 进入殿堂才发现,偌大的殿堂中摆满了酒席,原来酒宴是在这里举行。难怪外面园子里摆的是长条八仙桌,桌上只有点心零嘴之类,并没有酒席,原来在这儿。 梁夫人一行刚进入殿堂。就有宫女匆匆进去通报,片刻后。一个盛装打扮的宫装妇人牵着一个一身喜色眼睛大大脸蛋儿圆圆的小姑娘出来。 梁夫人带着众人停下,一起福身行礼:“臣妾给长公主、小郡主请安!” 宫装妇人笑呵呵的抬抬手:“免礼免礼,大家能来本宫很高兴,希望大家好生游玩莫要拘束才是。” 贵夫人们呵呵笑着附和。场面当真和谐无比,那小郡主松开长公主的手冲着梁夫人跑过来:“表叔娘好,我可以跟苗姐姐玩吗?” 梁夫人摸摸小郡主脑袋:“南阳越发乖巧可人了。你可以跟你苗姐姐玩,不过得等酒宴之后。否则这许多人来给你过生,你只管你苗姐姐一个,岂不怠慢了大家?对不对?” 小郡主想了想:“呜~~还要等很久吗?” “南阳,不得无礼,来,过来!”长公主把招回去,带着她走到正上方主位坐下,梁夫人等也依次入座,苗丹丹自然的坐到梁夫人下手,灵珑则被在苗丹丹下手。 小郡主不停的给苗丹丹打眼色,二人好似非常熟悉,苗丹丹笑眯眯的回应了,待长公主与众人说话的空隙,她得意的瞟灵珑一眼,好像在说:看看,我才是正主儿。 长公主笑眯眯的跟几个熟识的妇人一一问候,然后目光落到梁夫人和苗丹丹身上。 “哎,表嫂,你不是给宸景订了个闺秀吗?来了吗?是哪一个?” 梁夫人笑眯眯的点头:“来了来了,我还特地带她来见见长公主您了!来,灵珑,快给长公主请安。” 灵珑站起来版低着头缓缓走到正中行跪拜大礼,长公主安然的坐着,不声不响的看着她一举一动,礼仪也是考察闺秀品行的一大准则,宫中选秀礼仪不过关马上就会被刷下去,这丫头虽然动作生疏僵硬,还勉强过得去。 长公主笑眯眯的点点头:“嗯,起来吧!” “谢长公主!”灵珑缓缓站起身来,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接受众人的检阅,任凭周围挑剔的目光把自己全身上下扫描无数遍。 说不难受那是假的,此时的灵珑表面淡定端庄,心里不知把周围人骂了多少遍,还有那可恶的梁宸景,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儿。 贵夫人们审视完自然免不了议论一番,自然有人问灵珑的出身来历家世背景,听说是礼部侍郎苏府的小姐,还算勉强过得去吧! 但听说灵珑父亲是个庶子,甚至有人扒出当年老爹为娶败落的国公小姐闹得满城风雨一事,一时间堂上议论纷纷,对灵珑只贬不褒。 灵珑一直淡定的站着,对于周围的气氛她最清楚不过,耳边一只蚊子飞都能触动她的神经,更不说别的。 大家的议论,长公主和梁夫人不是不知道,不过他们装作不知道,只是笑眯眯的互相拉着家长,顺便询问灵珑和梁宸景的事情,当然她们都在暗暗观察灵珑的表现,看她如何应付这种场面。 好一会儿过后,长公主笑眯眯道:“好了,灵珑,你坐下吧!” 灵珑暗暗松口气,不紧不慢的谢过后回到位置坐下,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手心都出汗了,也不知自己的表现算不算过关? 灵珑一坐下,苗丹丹就笑眯眯的凑过来,看似熟稔的跟灵珑说悄悄话,但说出来的话却未必那么友善:“苏二小姐,你好有定力,如果我是你,被人家这样当着众人面数出那些不光彩的老底,我还不如挖个地缝儿钻进去算了!” 灵珑也笑眯了眼,凑过去在她耳边道:“你真想钻的话我帮你挖洞。” 苗丹丹脸上一顿,也笑得更灿烂,二人相对而视笑颜如花,那眼神却恨不得戳死对方。梁夫人温和道:“你们俩说什么了,这么高兴?” 苗丹丹回头:“没什么,我跟姐姐说一些小女儿之间的秘密。” 长公主笑呵呵道:“表嫂,你好福气啊,两个儿媳都这样端庄出众,还相处得这样好,你们梁家后继有人了!” “多谢长公主吉言!” “嗯,灵珑,听说你父亲还在江州织造任上?”长公主突然开口,灵珑吓了一跳,她本能的站起来:“是的,长公主!” 原本还在叽叽咕咕说闲话的贵夫人们都停下来观望,原来真是个江州织造啊,那差事虽然不错,却远在江南,连京官都不算,这种身份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嫁入梁国公府? 长公主突然当着大家的面问这个难道是对这姑娘家世不满意?大家心里雀跃中带着几分期盼,如果她不行,那自己的女儿又有机会了,就看长公主怎么说? 长公主沉吟半晌:“恩,江州织造不错,每年送来的布料都是顶好的,宫中各位皇嫂都以能得几匹江南锦缎为荣,我也很喜欢,瞧,我身上这件就是江州织造的布匹,大家觉得如何?” 堂上静了片刻,然后是一片的夸赞美言之辞,开玩笑,长公主问好看不好看,你还能说不好看? 长公主此话一出,大家都寻思开了,长公主这是在为那苏家小丫头撑腰了还是在贬低了?哪边都说得过去,态度不明啊! 长公主笑眯眯的接受大家的赞赏,转而对梁夫人道:“表嫂,江州织造差事虽不错,毕竟离京远了些,这丫头回个娘家都麻烦,不如你跟表哥说说,让他给皇上上个则子,把灵珑她父亲调回来吧,毕竟是亲家,离得近了两家亲近不说,还可以帮衬帮衬!” 梁夫人笑呵呵的点头:“是啊,我也有这个意思,但国公爷那人表妹最清楚不过,他是个死脑筋,说既然咱们两家结了亲,现在去说调任一事就有以公谋私之嫌,他最爱他那破名声,怎么说都说不通啊!” “嗨,这有什么?你让表哥找个合适的空缺,写个则子,等过几日我亲自去宫里走一趟,跟我那皇兄说道说道,又不是多大的事儿,何况灵珑她父亲差事当得好,早就该升职了!” “这怎么好意思?”梁夫人笑呵呵的谦虚着,同时回头瞟一眼灵珑,灵珑立刻会意过来,赶紧走到中央再次对长公主行跪拜大礼。 坐着人群最末端的母亲宋氏更是高兴得手都在发抖,她也恨不得出去对长公主跪拜一番,但有苏老太太和大伯母朱氏在,她不敢放肆,只等待会儿找机会好好谢过梁夫人。 灵珑一家高兴不已,堂上其他人倒未必了,有些面上跟苏老太太道喜,心里却不以为然,还以为长公主会打压这丫头了,没想到会捧她,啧啧,长公主这眼光真是…… 当然,有心之人也只能在心里犯犯嘀咕,长公主面前谁也不敢有二话,该怎么奉承还怎么奉承,长公主不提的她们绝不会提。(未完待续) ps:听说今天大家都要忙着淘宝,还有人看书吗?不管了,尽职尽责,有推加更 第九十七章 酒宴 灵珑顶着一脸娇羞的笑容陪着长公主与一众妇人闲聊了小半个时辰,等客人到得差不多了,长公主邀请大家进殿入席,灵珑又被梁夫人带着跟苗丹丹一起坐到长公主一桌。 长公主那一桌的位子高过众人,大家一抬眼就能看到她们,众目睽睽之下,灵珑正襟危坐,只能拿着筷子做做样子,连菜都不敢吃。 倒是苗丹丹从容大方得很,时而与小郡主说笑,时而与梁夫人说笑,偶尔还给长公主搭句话敬杯酒,那八面玲珑的样子灵珑看着也暗暗羡慕,但自己实在学不来。 老天爷,快点儿结束吧!这样下去非折磨死我不可。 早上母亲催得急,连早饭都没吃,现在的她肚子饿得咕咕叫,可看着满桌子的盛宴佳瑶她却不敢动筷子,这感觉真难受啊! 突然,一盘油光光的大肘子放在自己面前,灵珑两眼发绿吞了吞口水,抬眼看旁边,见苗丹丹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姐姐,这肘子是宫中御厨的拿手好菜,尝尝吧!” 灵珑眼皮跳了跳,她有这么好心?塞一大肘子给我讽刺我乡下人没吃过饭是吧?灵珑暗暗戳她一眼,装模作样的尖起手指夹了一点儿瘦肉放嘴里,咝~~~真他娘的好吃! 灵珑享受的深吸一口气,恨不得把这肘子一口吞下去,如果这里没外人,她敢保证自己能扔了筷子双手抱着啃,当然这肘子太软太糯,筷子轻轻一戳就开了,不需要啃。 “姐姐,怎样?味道不错吧?这是长公主赏你的。不吃完可不许下席!”苗丹丹笑得两眼发亮。 灵珑抬眼看向长公主,长公主点头道:“苏丫头,别太拘束了,吃吧!” 长公主看起来很和蔼,应该没有其他意思,灵珑暗暗松口气,低头慢慢品尝。 “苏姐姐。别光顾着自己吃啊。长公主大宴,又答应帮你父亲,你难道不该敬长公主一杯?” 灵珑生生吞下口中之物。快速擦擦嘴角,有些为难道:“我……我不太会喝酒,长公主,小女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哎!那可不行。怎能以茶代酒了?你一杯都没喝了!”苗丹丹屏退倒茶的丫鬟半开玩笑的看着灵珑。 灵珑尴尬不已,自从上次在上官炎那儿醉酒后她才知道自己这身体最不胜酒力。一喝就倒,这个苗丹丹分明是要自己出丑,怎么办? 离长公主一桌不远处的上官炎碰碰梁宸景胳膊:“哎,宸景兄。你媳妇要出丑了!” 梁宸景抬头扫一眼,见灵珑白着脸端着一杯酒不知所措,想起上次她出丑的样子。梁宸景头皮发麻,这里这许多人。她若再闹出事儿来,丢脸不只她一个。 “宸景兄,还不快去解围?” 梁宸景有些犹豫,心下转念一想,干嘛要帮她?她出丑最好,正好让母亲退了亲事。 “宸景兄,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梁宸景依然不动弹,倒是旁边梁宸宇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走过去:“长公主,晚辈敬您一杯,多谢你设宴款待,晚辈先干为敬。” 长公主笑呵呵的点头:“宸宇大了,越发像个能当家的人了!今儿个高兴,我就干这一杯。” 长公主接过酒杯,用袖子掩住一饮而尽,然后把空酒杯亮出来给大家看,众人齐声叫好,陆陆续续又有人上来敬酒。 苗丹丹看灵珑似乎就要被抹过来,笑眯眯的拦住其他人:“长公主,苏姐姐敬您的就还没喝了,先喝这辈,再与他们喝不迟啊!” 长公主顿了顿:“哎呀,看我,差点儿忘了这丫头,好,我喝,来!” 灵珑举起酒杯:“多谢长公主抬爱,小女没齿难忘,敬长公主!” 她也学着长公主的样子用宽大的袖子掩住看似一饮而尽,实在把酒全都倒袖子里。 长公主笑眯眯点头,自己也饮下了,下面排队敬酒的人不少,她没空再留意这边。 灵珑就势坐下,心里暗暗松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幸好自己灵机一动想了这个招儿,不过袖子里衣服被酒水弄湿了不太舒服。 她暗暗动动胳膊,想把湿掉的衣服隔开一些,却感觉下面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她抬眼扫了一圈,最后定在上官炎那一桌。 上官炎懒洋洋的嬉笑着对她举起酒杯,旁边的梁宸景却依然是那样一脸清冷紧盯着自己,眼底似乎还有几分探究之意。 探究什么?灵珑转念一想立刻明白过来,他在看自己什么时候醉倒?切,你以为我还会那么傻?想看我笑话?没门儿! “咳咳~~~” 灵珑回头,见苗丹丹目不斜视的给灵珑夹了点儿菜,轻声道:“苏姐姐,这么多人看着了,跟人眉来眼去可不是大家闺秀应有的规矩,姐姐你说了?” 灵珑点头低声道:“我跟我未来相公眉来眼去怎么了?苗姐姐有意见?” 苗丹丹脸色一僵,斜她一眼嘀咕了一句:恬不知耻! 灵珑只当没听见,端端正正的坐着,目光就只放在长公主和小郡主身上,这下没话说了吧? 后面陆陆续续还有来敬酒的,当然多是敬长公主,也有敬梁夫人的,灵珑也逃不过,不过有先前的经验,灵珑应付起来已经可以从容淡定面不改色。 酒宴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长公主脸蛋儿绯红,醉醺醺的却吵着要带大家去游园。 说来怎么只见公主和郡主,却未见驸马了? 看着一群人簇拥着长公主去花园,灵珑借口出恭从那群人中脱离出来,在这公主府中转悠一阵总算人少了些,前面有个凉亭,她过去坐下,让知书知画挡在自己身前。 “桂英,有没有办法帮我弄套衣服来?” “小姐,怎么了?” “你看我袖子,能拧出酒来!”灵珑自己抓着袖子一拧,果然拧出一滩水来,那浓浓的酒香味儿闻得让人头晕脑胀都快醉了! 几个丫鬟惊了一下:“啊?小姐,你作弊!” “我不作弊还能站在这儿?”灵珑自己都受不了这酒气,捏着鼻子直扇扇: “你们没见苗丹丹方才使劲灌我酒,不知她安了什么心?哎,你们几个,上次我醉酒的事你们没告诉别人吧?” 几人面面相觑片刻,知书道:“小姐,我们连夫人都没告诉,除了上官公子、梁二公子和几个伙计,应该没其他人知道。” 灵珑想了想:“那肯定是梁宸景那混蛋告诉苗丹丹的,他俩好大胆子,都快成亲了,还经常一起私会。” “小姐,您说什么?” 灵珑抬眼,见桂英脸都白了,灵珑愣了一下,糟了,说漏嘴了,桂英知道自己对苗丹丹不满,但却不知道苗丹丹和梁宸景有私情一事,鉴于她是梁宸宇的贴身丫鬟,所以自己一直注意着别说错了! 灵珑捏起拳头砸一下自己脑袋:“哎呀,看我,肯定醉了,又说胡话了!桂英,你别误会,我瞎说的,没那回事儿!” 桂英脸色变了几变:“小姐,苗小姐跟二公子也是从小一起玩耍的,您一定误会了!” “对对对,是我误会了……桂英,你看我这衣服,从里到外全都湿了,快去帮我弄些衣服来换换,难受死了!” “这……” “我就在这儿等你,有知书知画陪着,没事的,快去快去吧!” 桂英犹豫片刻,还有一步三回头的走开了,桂英前脚一走,知画后脚凑上来一脸八卦的样子:“小姐,您方才那句话是不是真的?” “啊?哪句话?” “那句!就是梁二公子跟……哎呦,知书,你敲我脑袋做什么?” “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别以为小姐对你好,你就可以胡说八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隔墙有耳,话不能乱说,知道吗?” 知画站起来,见附近的花园回廊里陆陆续续有三五成群的人在游玩,可她真的很好奇啊,心里好奇得直痒痒。 灵珑看她坐立不安全身发痒的样子,眼珠一转:“知画,你过来,我给你个任务。” 灵珑在知画耳边嘀嘀咕咕一阵,知画脸上显出几分兴奋兴奋雀跃:“好,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好。” “记住,管好自己的嘴,不要惹事,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机灵点儿!” “哎,好嘞,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了!”知画兴冲冲的一蹦一跳的往方才设宴的大殿方向去,知书皱起眉头: “小姐,您让知画去做什么?那丫头总是不知轻重,万一……” “没事儿,我就让她去院子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戏?待会儿回来说给我听。” “啊?这个……” “本来我自己想去,但身份不方便,就让那丫头去吧,反正她也闲不住!” 知书张张嘴最后轻叹一声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灵珑坐在亭子里假装看风景,陆陆续续有几拨儿人过来,看到灵珑都停下来,却只是盯着她窃窃私语,然后别有深意的偷笑着离开,竟然没一个人进来跟她说话打招呼。 灵珑无奈的耸耸肩,感情大家把自己当耍猴戏的了,看吧,随便看,不收钱。 桂英怎么还不回来,灵珑郁闷的寻思。 “苏二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巧儿动心 那懒洋洋中带着几分欢快的声音,不用看就是上官炎那娘娘腔。 灵珑回头去看,意外的是只看到上官炎一个人?他不是跟梁宸景那厮形影不离吗?难道……? 灵珑眼珠一转,笑眯眯的站起来:“上官公子!” 上官炎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坐到灵珑边上:“苏二小姐一个人在这儿发呆?” “看风景了!” “这儿?”上官炎扫了一圈:“这儿有什么风景可看?” “你看那边,遍地繁花,招来蜂蝶无数,不好看吗?” 上官炎寻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见那边是有一大片花丛,但更显眼的是在花丛中嬉闹玩耍的娇小姐们,还有周围那一圈儿跃跃欲试的公子哥儿们。 上官炎哈哈一笑:“没想到苏二小姐喜欢看这种风景。” “这种风景不好吗?说不定咱们在别人眼里也是一幅风景了!” 灵珑扫一眼上官炎身后,几个羞羞答答的小姐跟了上官炎一路了,上官炎停下,他们就在不远处亭中坐下,目光却像胶水一般黏在上官炎身上。 上官炎瞟一眼,然后得意的啪一声甩开扇子,潇洒的摇晃着:“苏二小姐眼神不错。” 灵珑鄙视的扫他一眼,小声嘀咕:“这种天扇扇子,冷不冷啊?” 上官炎手上一停,片刻后笑呵呵的收了扇子:“没办法,人家喜欢看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表现表现,岂不辜负她们一番心意?” “那你怎么不去唱戏?” 上官炎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些不高兴。 灵珑突然想起他那个打扮得花花绿绿爱唱戏的哥哥。难道这是他的忌讳?呵,没想到他这种人也会有忌讳! 灵珑轻咳一声:“上官公子,你的老相好了?” 上官炎愣了一下:“谁?” “经常跟你一起那个。” 上官炎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你说宸景兄?” 灵珑不置可否,上官炎打量她一番,突然凑过来小声说了一句:“怎么?还没过门儿就把他放心上了?” 隔壁亭子的小姐们一阵惊呼,灵珑迅速退开。转而坐到上官炎对面恼怒的瞪着他。这个娘娘腔,方才嘴唇都碰到自己脸了,周围这么多人。他肯定是故意的!该死! 上官炎却像没事儿人一般又打开扇子开始扇扇,他慵懒的一手托在下巴撑在石桌儿上望着灵珑:“原来苏二小姐也会脸红啊!” 灵珑抿嘴不说话,只是凶巴巴的瞪着他,上官炎不觉难受反倒有几分享受的样子:“苏二小姐如此对我暗送秋波合适吗?我可不想对不起兄弟啊!” 灵珑气得转开眼去看那群莺莺燕燕:“你找我干什么?别说你是来游园的~!” “哈哈哈。苏二小姐一猜就中,我确实是来游园的。” “那你慢慢游。我先走了!” “哎,苏二小姐稍等。” “干什么?” “你不是等你丫鬟拿衣服吗?” 上官炎扫一眼灵珑湿透的衣袖,灵珑大惊,她坐在这里不动就是怕被人看透自己喝酒耍诈。要是传到长公主耳里怎么解释?还有他怎么知道桂英帮自己找衣服去了?他有顺风耳还是早就躲在周围了?不至于这么小人吧? 上官炎看她那表情,好笑道:“苏二小姐不要那什么眼看人低,本公子光明磊落。从不做那偷偷摸摸之事。” “你才是狗了!”灵珑低骂一声。 上官炎却不生气,反而哈哈一笑:“四足之物哪有我这样好看的?” 灵珑扯扯嘴角。这人……真是无语了! “哎,苏小姐,说真的,你这种喝酒的法子哪儿学的?” 灵珑瞪他一眼:“跟你学的呀!” “我?呵,如此佳酿,价值千金,你可知你这袖子喝掉多少银子?” 灵珑提起自己袖子看看,上面浓浓的酒味儿刺得她五官皱成一团儿,这东西也能价值千金?真不知道那些酒鬼脑子怎么长的? “表姐!”旁边突然传来熟悉而欣喜的声音。 灵珑回头,见二舅舅家的两个表妹宋巧儿和宋魅儿快步过来,到亭子入口时,她们看到了上官炎,便停下脚步不知该不该进来。 灵珑对她们招招手:“进来呀!” 宋巧儿目光在上官炎和灵珑脸上扫一圈便快速低下头去,脸上是粉红粉红的羞涩,双手紧紧捏着袖子有些手足无措。 咦,有点儿不对劲儿啊,方才巧儿眼里那丝别样的秋波有点儿眼熟啊!灵珑看一眼上官炎,见这厮粉面桃花、懒散中却透着别样的魅惑…… 糟了,巧儿被这厮迷住了! 灵珑对他呲牙一下,转而笑眯眯道:“巧儿、魅儿,快进来,我给你们介绍!” 上官炎被灵珑方才那两颗小虎牙闪了一下,他脑子当机片刻,等回过神来,见那臭丫头已经牵着两个小姑娘过来: “上官公子,这是我二舅舅家的表妹:宋巧儿、宋魅儿;巧儿、魅儿,快给上官公子请安。” 魅儿乖巧的福福身便自个儿找了个位置坐下,巧儿却低头站着没动,灵珑扫她一眼,突然发现他脸红到了脖子根儿,连手都有些微微发烫! 糟了,巧儿中毒不浅!这可怎么办? 灵珑拉着巧儿坐到上官炎对面,暗暗寻思一番,巧儿今年十四,上官炎年纪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咦,他们要是能凑到一起也不错了! 灵珑眼前一亮,突然对上官炎热情起来:“上官公子,你还没订亲吧?” 上官炎不高兴的扫她一眼:“干什么?” “可有中意对象?” “中意的?”上官炎想了想:“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怎么,莫非你对我还不死心?” 上官炎的玩笑话把巧儿吓得脸都白了,她突然抬头诧异的望着灵珑:“表姐,你……” 灵珑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上官炎一脚,“巧儿,别听他胡说,他方才喝了酒,说话不找边儿。” 巧儿见上官炎看自己又脸红的低下头去,上官炎微微皱眉,世间女子见了自己多半都是对面小姑娘这般,像苏灵珑这般没脸没皮的人真是难得一见。 这丫头要给好脸色肯定没好事,上官炎稍稍留心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她想撮合自己跟她小表妹!呵,臭丫头!亏他想得出来。 上官炎扇子一收,慢慢站起来伸个懒腰:“无趣的很,我找宸景兄去,苏二小姐,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你未来夫君啊?” 灵珑抿嘴瞪他,上官炎哈哈一笑,自个儿晃着扇子走远了。 巧儿目光盈盈的望着上官炎背影,小声嘀咕:“世间竟有这样好看的人!” “巧儿,那家伙不是好东西,你可别对他动心思?” 宋巧儿脸上一红,结结巴巴道:“表姐别乱说,我……我哪儿有啊?” “还没有,你看你这脸红的……” 巧儿心慌的捧着自己的脸,果然有些烫手,她有些手足无措:“表姐,我…我……” “不用解释,我都知道,山官炎面相是好看,但好看的人不一定都好心,好心的人未必都好看,巧儿,不要凭面相看人。” 宋巧儿脑袋垂得很低:“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本来我也想撮合你们的,可那厮……算了,方才的话你也听到了,这是不靠谱儿!” “嗯,我知道。” 灵珑本还想劝她,看她失落的样子着实有些不忍。 方才的情况她看得清楚,巧儿是迷上上官炎了,上官炎却一点儿没瞧上巧儿。 如果是别的男人或许还好说,可一来上官炎不同于普通贵公子,他身边莺莺燕燕众多;二来他家身份地位比起二舅舅家似乎也高出太多,要攀亲不太容易,毕竟像自己这般好运气的百年难得一回。 运气好吗?原来我是运气好那一类,灵珑自嘲一笑。 “巧儿、魅儿,二舅母在哪儿?你们找我有事吗?” 魅儿进来后一直没说话,但她眼珠子一直咕噜噜直打转,方才的事情她虽然不太明白,但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魅儿看姐姐不说胡,便脆生生道:“表姐,我娘跟你娘在一起陪着长公主游园了,我娘让我们来找你一起玩儿。表姐,方才那个上官公子跟你很熟吗?” “还……还行吧,其实他跟梁二公子关系很好,所以认得我。” “梁二公子是表姐的未婚夫君吗?” “是的。” “他长什么样子?” 灵珑转头扫一圈:“暂时没见人,待会儿瞧见指给你们看好不好?” “好!表姐,那个上官公子家在哪儿?他没有娶亲吧?” “魅儿问这个做什么?” 魅儿看一眼自己姐姐:“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 几姐妹闲聊间,桂英端着个托盘回来:“小姐,您要的东西。” “巧儿、魅儿,你们在这儿坐会儿,我去换个衣服就来啊!” 灵珑跟着桂英去找地方换衣服,公主府今天人实在太多,哪个房间都有人,二人一路往里走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找到个偏僻的院子。 院门是虚掩着的,灵珑唤了两声,似乎没人,应该都去前面帮忙了。 “桂英,你在门口守着,我进去换了衣服就出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心生涟漪 灵珑进院子扫了一圈,这院子很小,一共就三间屋子,她走到侧面最偏僻的一间推门进去,里面整齐堆放着几个箱子,看上去有些陈旧,应该放了有些日子了。 这地方看样子应该是个小库房或者杂物间之类的地方,换个衣服都没地方,真麻烦,还不如找个茅厕换了算了。 她一边犯嘀咕一边快速脱掉湿衣裳,这天气已经够冷了,她早就受不住了,这样下去迟早要感冒。 想起方才给自己灌酒的苗丹丹灵珑心里就很不痛快,忍不住低声骂了出来:“该死的苗丹丹,想看我出丑?没门儿,这笔账本小姐给你记着,迟早找机会还你去!” “咚~~”一声响,灵珑脱得就剩肚兜亵裤,她惊得一把抱住衣服:“谁?” 往里两米处箱子边的地上,一个小木盒子还在地上一跳一跳的挣扎,灵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的视线顺着木箱从下往上、从上往下扫了两遍,突然,箱子边上那一缕若隐若现的大红色布料映入她眼睑。 好眼熟,像是……衣服上的布料,灵珑小心的往里走两步,那红色布料更多了,裙子!肯定是谁的裙子! “谁!给我出来!” 里面嗖一下把裙角扯了进去,灵珑咬牙:“我已经看见你了,快出来!否则我叫人了!” 对方还是没反应,灵珑一咬牙,提高嗓门儿喊: “来~~”她刚出声儿,眼前虚影一晃,感觉身上一紧,身子便僵在那里。声音也出不来了,更糟糕的是她手里一包遮羞的衣裳也慢慢掉落在地! 我的老天爷啊,跟我开玩笑吧?我现在就穿肚兜亵裤,这跟现在只穿三点没区别,要不要这么悲催啊?天气还这么冷,早知道有个高手在里面我就叫桂英进来了! 对了,桂英。桂英看我久了没出去一定会来寻我的。桂英在干什么?快进来啊! 灵珑心里正大呼救命,感觉袭击自己那人似乎正站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 他娘的,看够没啊?灵珑心里大骂。很想偏头去看看到底是谁?无奈身体不受控制完全无法动弹。 一阵轻风吹来,灵珑冻得打个寒战,天啊,我没穿衣服了!这人还盯着我看?难道……他想劫色?不是女人吗?还有男人? 她脑中翻江倒海无数个念头猜想对方身份意图。突然,身旁的人动了。他缓缓走到自己正对面,看清对方面容的灵珑惊得瞪圆了眼,如果可以动,她的嘴里现在一定惊得可以放下一个鸡蛋。 梁宸景!竟然是他!这个混蛋王八蛋。哪儿哪儿都有他!我上辈子欠他的不成? 不对,方才看到的裙角分明是女儿的,红色镶金边的。苗丹丹不就穿红色镶金边的裙子?对,里面百分百是苗丹丹! 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光天化日的,竟敢在公主府**,你们真会选地方啊! 脑子突然清醒的灵珑镇定下来,她恶狠狠的瞪着梁宸景,恨不得把这混蛋全身戳成筛子! 梁宸景见灵珑目光慢慢变化,他不知是不是心虚,转开眼不跟灵珑对视,轻声道:“我们谈个条件,你答应的话我立刻放了你。” 灵珑不能动不能说话,心里早已骂了千遍万遍:谈他娘的条件,本小姐撞破你们奸情还被你们暗算,跟我谈条件,门儿都没有! 梁宸景扫她一眼,见她身子微微发抖,粉红的肚兜下洁白的皮肤特别刺眼,他立刻尴尬的转开眼,想了想,捡起地上的衣裳披在灵珑身上,还特地扯了两下,确认裹住她全身。 灵珑瞬间呆住,心中的怒骂也戛然而止,她怔怔的望着这个男人,不明白他这样动作什么意思? “你……你保准不出声,不乱喊,我就给你解穴,可以吗?” 灵珑探究的盯着他眼睛,他却目光游移不敢与她正对。半晌后,灵珑回过神来,心下寻思一番,罢了,看在他方才还算绅士的份儿上,暂且不跟他计较,何况自己确实冷得不行,穿上衣服再说。 于是,灵珑眨眨眼表示同意,梁宸景扫她一眼:“你答应就不能反悔,不许乱叫!” 灵珑再次眨眨眼,梁宸景往下扫一眼,见她胸前的衣裙散开了一些,又露出那洁白粉嫩的肌肤,他的心漏跳一拍,心神稍乱,再次帮她拉拢衣裙遮住,顺势往她胸口戳了两下快速退开。 灵珑身上一松,赶紧自己拉紧衣裳遮住,抿抿嘴瞪他一眼:“转过去!” “什么?” “我要换衣服!” 梁宸景顿了顿,脸色竟然有些微微发红,并快速转身面朝里面。 灵珑赶紧把干衣裳一件一件往身上套,一边穿一边提醒:“不许偷看啊!我没叫你不许回头啊!” 灵珑手忙脚乱的套上几层衣裙后,见那厮依然听话的站着一动不动,她眼珠一转心里多了个主意,故意把袖子拉上一些,露出洁白的手臂,上前两步往他肩上拍一下: “哎,我这裙子真难穿,你帮帮我呗!” 梁宸景眼角瞟到她洁白修长的手指和上面粉嫩粉嫩的小臂,脑中突然冒出先前她只着肚兜亵裤的画面,他的脑袋嗡一下有些发蒙,本能的拍开灵珑的手往里走两步。 灵珑心里暗笑,表面却故意小声嘀咕抱怨:“咱们不是定过亲吗?害羞什么?不帮忙就别偷看啊,再往里走点儿,我这衣服难穿,需要点儿时间。” 她一边故意弄出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一边往门边挪动,到了门口,她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可还是没控制住房门吱嘎一声响,梁宸景突然回头,灵珑抬头,二人都是一脸惊讶的望着对方。 灵珑突然推开门就往外面跑,可她低估了人家高手的实力,眨眼功夫,梁宸景闪到她身后,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拖进来嘭一声关上房门。 呃,狗血的动作!狗血的姿势!自己竟然被梁宸景这混蛋压在门板上,他的脸近在咫尺,灵珑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那浓浓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竟忍不住脸红。 “你……你干什么?” 梁宸景愕然的看着她,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沉默良久后他突然来了一句:“你跑什么?” 灵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往里面睃了一眼:“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我还要留下来么?或者……这里面还有人?” 她这么一提,梁宸景这才想起自己的初衷,对了,不能让她胡说八道。 “没有!” “没有就放我走。” “不行!” “那你想干什么?” 二人对视着,可身体却彼此紧贴着,透过布料还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我可以说他在耍流氓吗? “小姐,你在里面吗?小姐?”门外突然响起桂英的声音。 二人都是一阵紧张,灵珑心中欣喜,太好了,桂英来得正好,梁宸景看到她眼中的欣喜之意竟然觉得有些碍眼,他突然低头,嘴唇几乎贴在她耳廓上低语:“让她走!” 温热的气息再次让灵珑紧张得全身发热:“你……” “小姐,您在里面吗?”桂英的敲门声似乎急促了些。 灵珑想叫嚷,他却转头嘴唇从她唇边滑过,低声警告:“再不走我剥光你衣服!” 灵珑惊得瞪大眼,但她明显感觉他的手就在自己腰带上。 灵珑盯着张大红脸恶狠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齿道:“桂英,等一下,我衣服还没穿好。” 敲门声停下,桂英沉默片刻问:“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你在院门口守着,我没叫你不要进来。” “小姐……你……” “快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桂英狐疑的盯着房门半晌,才犹豫的慢慢走向院门口。 灵珑闭眼长长松口气,再睁眼突然用力一把推开他:“臭流氓!” 梁宸景已经冷静下来,他对自己方才的行为也不可思议,所以他并没反驳,只是淡淡淡的盯着她:“待会儿你出去就赶紧离开,忘掉这里的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 “凭什么?” 梁宸景目光往下扫了一眼,灵珑脸上一红,捏紧衣襟瞪着他:“算你狠!” 她转身拉门,却被对方从后按住手,从侧面看,就好像他把她抱在怀里一般,这让躲在阴暗处的人影再次捏紧袖子。 “干什么?” “你还没答应。” “放开!” “答应了才能走!” “好,我答应,我发誓,我发誓从来没看见你跟你情人在这里约会行不行?”灵珑愤怒的推开她,拉开房门大步走出去。 “小姐,您总算出来了!” “走!” “小姐,您先前的裙子了?” 灵珑脚下一停,回头往里看一眼。 “小姐,奴婢帮您去拿!” “不用,走了,桂英,不要了!” “啊?那是五彩坊王姑姑亲手给您做的!” “不用管,走,快走!” 灵珑拉着桂英快步离开。 她走后没一会儿,箱子背后走出一个红色倩影,她来到梁宸景身边:“景哥哥,你……” “丹丹,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送还 “为什么?景哥哥,你……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不要胡说,你马上要跟我大哥成亲了,我大哥是好人,你不要辜负他!” “我没有辜负他,我跟你是清白的,我只是……只是每次见你都忍不住想找你说话。” “我是从小相识,要说话哪里都可以,不一定非要来这种地方,反而惹人怀疑。” “景哥哥?” “不要说了,你先走吧!” “景哥哥!”苗丹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他却根本不回头看一眼,苗丹丹咬咬牙: “景哥哥,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知道你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绝不可能幸福。” 梁宸景突然回头:“那你希望我怎样?一辈子游历江湖,不婚不娶?”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你走吧!” 苗丹丹垂眉半晌:“好吧,景哥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我希望你……幸福!” 梁宸景偏开头不说话,苗丹丹低头福福身走了出去,梁宸景站在门边,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远。 “小姐!你怎么在这儿?让奴婢好找啊!”快快,夫人正找您了!” 梁宸景一个人在屋中站了良久,准备离开时,眼角扫到地上那团粉红色。他稍稍犹豫,踱着步子走过去,玩要捡起衣裙,上面一股浓浓的酒香味儿。 梁宸景想了想,轻笑一声:“这个鬼丫头,原来作弊!” 他把几件衣裙一一折好,拿到那件粉红色肚兜时他脸红了一下,低声暗骂:“不知廉耻的臭丫头。连这个都换,万一被人看到……” 他脑中突然又跳出方才灵珑那近乎半裸的身段儿,还有那莹白发凉吹弹可破的肌肤! 梁宸景感觉自己呼吸都重了些,他用力甩甩脑袋,心想自己是不是酒喝多了?还是被上官炎那臭小子影响了?该死,怎会有这样龌龊的念头? 灵珑黑着脸拉着桂英走了好一段儿,直到前面人多的地方才停下。 “小姐。您头发有点儿乱了。奴婢帮您整理一下吧!” 他们找个亭子坐下,桂英一边帮她整理发髻一边轻声问:“小姐,方才……屋里应该还有人吧?” 灵珑顿了顿并没回答。桂英低声道:“其实奴婢听出来了,应该是二公子对不对?你们……” “不要乱想,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那小姐为何这样生气?” “我撞见他……”灵珑回头看着桂英,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对了,这事儿不能说了。不只因为答应过梁宸景,关键是说出去对谁有好处啊?梁宸宇难受,梁家全都难受,苗丹丹落不得好。梁宸景落不得好,自己又能捞着什么好处? 罢了,梁宸景跟苗丹丹不清不楚是事实。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干嘛这样生气?他俩有一腿儿更好。以后别来骚扰我,我日子更好过,对,就是这样。 “小姐您撞见什么了?” “什么都没撞见。” “小姐不是说……” “不要问了,桂英,我不想说这个,我希望你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这事儿。” 桂英看她脸色不好,便低头不说话了。 “小姐,可算找着您了!”知书和知画一起匆匆过来。 “小姐,您换衣服怎么这么久啊?表小姐们都去寻你了呢!咦,您之前的衣服了?” “不知道,我娘了?” “夫人正陪着梁夫人说话了,哦,对了,夫人叫小姐也赶紧过去。” “好,带路。” 灵珑回到母亲身边,果然见梁夫人正跟苏家几位夫人坐一起闲聊,当然梁夫人主要还是跟苏老太太坐一起,母亲和朱氏、金氏都只是陪衬而已。 长公主中午喝得太多,下午带着一群贵夫人游走一圈就不胜酒力回去休息,原本打算在殿前草坪上办个诗会表演,如今没了主人家便成了自由活动时间。 这对本就有目的而来的各家夫人公子小姐们都是好事,正好给他们时间让他们自己认识勾兑,要是能趁此机会寻得良缘那是最好不过。 为免惹上麻烦,灵珑一直老老实实跟在母亲身边,偶尔跟二舅母聊几句,直到傍晚时分,才跟着大家离开公主府。 灵珑坐在马车里等待前面车队慢慢挪动的时候,突闻车厢上叩叩响了两声,知画掀起帘子看了一眼,立刻缩回来:“小姐,二公子!” 灵珑回头,正好与车窗外的梁宸景对个正眼,他微微点头,举起手里的盒子,示意前面开门。 灵珑给桂英打个眼色,桂英开门出去,片刻后,她拿着盒子进来递到灵珑手上。 知画惊喜道:“哇!二公子好有心,竟然送小姐东西,这是什么?小姐,打开看看吧!” 灵珑也心觉奇怪,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一件粉红色衣裙,那花样儿不正是先前自己换下那套? “咦!好眼熟啊!小姐,这……这不是您弄湿的那套裙子吗?怎么在这儿?奴婢看看啊!哇!还有这个!”知画惊呼起来。 灵珑一把拍开她的手:“大惊小怪做什么?出去,做车夫身边去。” 知画暗暗吐吐舌头,却给知书和桂英打个暧昧的眼神,然后缩缩脖子钻出车厢去。 灵珑拿着盒子翻了翻,裙子、小袄子、里衣、还有……肚兜儿!!! 灵珑拎着那粉红肚兜儿傻了眼,脸上由红变白又白变红,如此反复多次。 桂英和知画对望一眼,二人噗嗤一声笑出来,灵珑气得顺手就要把肚兜扔出去,桂英手快的一把抓过来:“使不得!使不得!小姐,这东西要流落出去可不得了!” 知画接过盒子,依然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好:“小姐,二公子是个细心人,您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个屁!讨厌死了!” 知画和桂英相视一笑,也不多说,默默把东西收好放在车厢角落里。 一行人回到苏府,苏老太太下车后还特地在门口等了会儿,待灵珑母女下了车过去请了安,老太太扫一眼灵珑:“之前那衣裳不是挺好的啊?怎么换成这套了?” 灵珑心里咯噔一下,老太太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衣着了?莫不是知道了什么吧? 她不着痕迹的看一眼身后桂英手里的衣服盒子,不应该啊,那周围明明没外人,除非苗丹丹说出去,苗丹丹傻了才会那么干! 灵珑心里正七上八下时,又听老太太道: “虽然梁夫人送的东西都不错,但……我这个做奶奶的一点儿表示没有也说不过去,待会儿我差人给你们送几匹蜀绣去,给这丫头再多裁两身儿衣服吧!” 灵珑愕然,老太太要送布匹给自己?我耳朵没问题吧?还是她又有什么算计? 母亲宋氏却不这么想,她高兴的拉着灵珑行礼谢过,苏老太太淡淡的嗯了一声,回身进府去了,朱氏母女闻言惊了一下,灵萱气得一跺脚甩着袖子大步进门去,朱氏挖他们母女一眼也匆匆跟进去,二婶金氏笑呵呵道: “恭喜啊,三弟妹,老太太那几匹蜀绣可是压箱底儿的好东西,大嫂要了几回老太条都没松口了,没想到会给灵珑丫头!三弟妹,你真是好福气啊!” 宋氏不好意思的笑笑:“二嫂过奖了!” 金氏笑眯眯的挽起宋氏袖子往里走,灵珑则跟几个堂姐妹凑到了一起。 说来进府这许多天,自己不是往外跑就是缩在听风院,再加与灵萱关系闹僵后,更少与府里人亲近,这几个堂姐妹也只是面熟,连名字都还对不上号儿了。 一个十二三岁脸蛋儿圆圆的小姑娘凑过来:“二姐,你今天真风光啊,连长公主都对你那样好!你未来婆婆也好,姐夫也好,长得英俊威武、家世也好……”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二婶金氏的女儿灵玉。 另两个堂妹也凑上来:“就是,梁二公子好英气,方才我还瞧见梁二公子送二姐东西了对不对?” 灵珑心里咯噔一下,扯扯嘴角:“哪有?你看错了!” “啊?不可能吧?我亲眼看见梁二公子骑着马把一个盒子交给你丫鬟的。”她回头扫一眼,看到桂英手里的盒子眼前一亮:“啊,就是这个盒子!” 几个姑娘都不走了,非常凑上来看梁宸景送的什么,灵珑自然不能给他们看,心下寻思着转个话题:“哎呀,你们都别羡慕我,等你们以后订了亲,相公一定比我的好。” “怎么可能?京城能有几个梁公子啊?另几个都是定过亲的,就剩一个还被姐姐你占了,姐姐,我们羡慕得都嫉妒你了呢!” 灵珑打个哈哈敷衍,暗地给桂英打个眼色,让她带着盒子先走,别被这几个丫头不小心抖出来就麻烦了! “对了,二姐,您跟上官公子很熟吗?” “上官公子?” “对呀,我们下午的时候见您跟上官公子聊得颇为投机,您不知道旁边那些娇小姐们有多羡慕,还有人暗地里说你坏话了!” “就是就是,二姐,他们好讨厌,我们都帮你说话,还差点儿跟他们吵起来了呢!” 灵珑见说话最激动的是大房二姨娘家的灵曼,这丫头今年十四,也是待嫁的年纪,灵珑打趣道:“怎么,难道你也看上那个上官炎了?”(未完待续) 第一零一章 所谓趣闻 灵曼脸上绯红,娇羞道:“二姐笑话人家,我哪敢啊?何况我这身份……以后能找个正当人家的公子为正室就不错了,上官公子这样的哪敢奢望?” 灵曼说着说着声音都低沉了下去,几人沉默片刻,灵玉拍她一下:“傻丫头,别说这些丧气话,你想办法把老太太讨好些,只要老太太上心,以后肯定有好去处。” 堂姐妹几个簇拥着灵珑进入后院,抬眼见灵萱就在前面岔路口,几人立刻停步,匆匆跟灵珑告别后作鸟兽散。 灵萱往灵珑这边睃一眼,轻哼一声脑袋一扬颇不不屑的走开。 灵珑好笑的摇头:“这臭丫头,总是这样,就不能来点儿新鲜的?” “可别!小姐,灵萱小姐心肠狠着了,她现在是忙着准备选秀没空管你,否则你就别想过安身日子了。” 灵珑回到院子便让知书把自己的衣服全都拿去洗了,询问之下母亲竟然还没回来,居然是被二婶拉到那边去坐坐了,想起之前老太太突然变了态度,为什么了? 她踱着步子在屋里走来走去,知画端茶进来:“小姐,您在愁什么?” “你们说……老太太为何突然要送我东西了?她有什么企图?” “嘻~~~小姐,您想多了,老太太给你东西自然是因为你给她涨了脸面。 你是没瞧见,今儿个老太太都快被其他夫人捧上天去了,老太太可高兴了,一整天都是笑眯眯的,奴婢还从没见她那样笑过。” 灵珑看她一眼,对了。先前让她去园子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情让她回来讲给自己听,正好,现在有空。 灵珑坐下,端起茶杯:“知画,今天都有什么新鲜事儿,说来听听。” “新鲜事儿可多了。奴婢觉得样样都新鲜。那些小姐妹的穿戴的衣裳首饰……” “停,我不听这个,换一个。” “小姐想听什么?” “听与我相关的。” “与小姐相关的……奴婢想想啊?”知画眨眨眼睛。瞟一眼灵珑:“小姐,您……你想听好的还是……” “随便,都行。” 灵珑这样说让知画没有头绪,桂英道:“知画。你就从头开始讲吧!遇到那些人那些事,那些乱七八糟说三道四的闲话就别说了。捡重点。” “那好吧!奴婢离开亭子,一出去就遇见了二公子,小姐,就是梁二公子啊。您的……” “行了,不必解释。” “啊?……哦,好吧。奴婢遇见上官公子和梁二公子走在一起,上官公子问奴婢小姐在哪儿。奴婢指了他方向,他就朝小姐方向来了。” 灵珑皱眉:“原来是你把他招过来的?” “什么?小姐,奴婢做错了吧?” 灵珑抿抿嘴:“算了,继续。” “哦,上官公子走后,奴婢本打算走开的,突然看见苗小姐就在前面不远处,奴婢便留了心。” “等一下,桂英,你去跟我娘说一声,让她早点儿回来,我有事跟她商量。” 桂英目光闪了闪:“小姐,现在吗?” “对,马上去,要不待会儿忘了!” 桂英福福身退下,知画看着桂英退出去出了院子,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小姐,您不是让桂英姐知道吗?” 灵珑瞪她一眼:“多嘴,继续说。” “哦,奴婢看见苗小姐便留了心,装作帮旁边的姐姐做事,一直在那回廊附近逗留。他们俩看似各做各的,可奴婢分明看见苗小姐不停的瞟二公子,二公子侧站着没回头,不知他看见没有。 奴婢观望了一会儿,见他们没什么动作,都打算走了的,突然看见苗小姐的丫鬟拿了个什么东西过去给二公子,二公子回头看苗小姐,二人看着对方站了好一阵,然后苗小姐便福福身走开了。 奴婢本想跟过去看看的,恰巧遇见巧儿小姐和魅儿小姐,他们问我小姐的去处,我与他们说完话再回头就再找不着二公子和苗小姐了。 小姐,你说他们会不会……” 灵珑冷着脸听着不说话,原来是苗丹丹主动勾搭梁宸景吗?这对狗男女! “小姐?” “嗯,你没亲眼见过的事情不要瞎猜,不说他们,说说其他的。” “其他的……哦,其他也挺有趣的,奴婢碰见几位小姐一句不和就掐起来,有位小姐还被撕了衣裳,那场面好吓人!” 灵珑微微皱眉:“这种事情你躲远点儿。” “是是,奴婢遇见一溜烟儿就跑了,都没靠近,还有啊,小姐,奴婢在花坛背后遇见两个男人在哪儿卿卿我我,开始我还以为是一男一女的,仔细看,觉得身段儿不对,那穿红衣服的好像是上官公子的大哥。” “啊?真的假的?你亲眼看见的?” “对,绝对假不了,奴婢内急,不小心跑到那林子里,恰巧就撞见了,奴婢怕被发现一直缩在树后不敢出来。他们……他们连衣服都脱了呢,真恶心!” 灵珑汗颜,那那丫头直吐舌头的样子,用力敲她脑门儿一下:“小蹄子,不是叫你不该看的别看吗?这种事情……” “奴婢也不想啊,他们就在眼前,奴婢又没地儿躲,不看都不行。嘻~~以前听说过有些男人好男色,一直好奇什么样子,原来是这样啊!” “你这丫头……这事儿以后不许再提!” “不能提吗?那……知画和桂英姐了?” “实在忍不住的话……只能跟她们说,别的人一律不许提,知道吗?” “是,奴婢不提就是了。” “还有其他的吗?” “其他的……其他的都跟小姐没关系啊!哦,对了,奴婢遇见大公子了,大公子问了奴婢一些事。” “梁大哥?他问什么?” “他问奴婢以前订亲的那几位公子的状况。” “啊?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奴婢也不知道啊!” “你都说了?” “上次桂英姐不是跟大公子仔细说了吗?难道不能说吗?” “什么?桂英也知道?” “呃!这个……”知画突然想起上次的事是背着小姐做的,她心虚的捂住嘴,灵珑却动了心思,逼着她一再追问,知画顶不住只能老实交代了! 灵珑气得不行,没想到她们会背着自己主动去跟梁宸宇说这些,不过…… “大公子怎么说的?” “啊?这个……这个奴婢不知道啊,是桂英姐去的。” “桂英回来就没告诉你们?” “她只说公子都知道的,我们以后不必担心此事。” 他都知道?难道他已经派人调查过了?想起之前那些过往,灵珑有些郁闷,罢了,知道就知道吧,反正迟早会知道的。她瞟一眼知画,想了想又问: “大公子还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问奴婢当初咱们苏府如何确定那几位公子已故的?奴婢说是老爷确认的,奴婢也不知道。然后公子又问了一些薛公子的事,还说一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说清楚。” “他说薛公子只是被山贼抓去,并不一定已故。如果薛公子活着回来,又来向小姐提亲的话,小姐会怎么办?” 灵珑的心猛然一颤,“薛公子还活着?” “不是不是,大公子说如果……并不是说薛公子真活着。” 灵珑呆坐,脑海中突然映出偌大的桃园之中桃花漫天飞舞,一个英气非凡的年轻男子站在桃树之巅低头望着自己:“我若帮你摘下桃花,你就得嫁给我!” 那一刻她怦然心动,整个身心都随风飞舞,有种幸福的感觉! 是的,如果他没有出事,自己一定会好好跟他过日子,跟着他纵横商场驰骋天下,可惜……那只是如果。 灵珑轻叹一声,似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如果…他还活着,我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他。” “啊?小姐要嫁给谁?” 灵珑回头瞪她一眼,知画缩缩脖子,心里嘀咕我没说错什么啊,小姐又发火儿了! “知画,你出去,把门带上,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啊?小姐,你没事儿吧?” “出去!”灵珑的语气不容拒绝,知画委屈的嘟嘴,低头退出去带上门。 灵珑在桌边坐了会儿,突然觉得心情非常糟糕,她干脆走到床边合衣躺下,怔怔的望着帐顶出神。 来这个世界都快两年了,好像还是昨天的事一般,这两年好像就从没顺利过,天天倒霉,做什么都倒霉,到底是这身子倒霉还是怎么回事?真不明白我到底招谁惹谁了?老天爷也太欺负人了吧? 她愤怒的砸床,突然坐起来指着屋顶大吼一声:“老天爷,你对不起我!” 然后她定定的望着屋顶愣神半晌,嘭一声倒在床上咕哝:“隔着屋顶,老天爷能听到吗?” 呼~~她长长吐口气,翻个身闭上眼,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她却不知道方才的动作把藏身于屋顶的某人惊了一下,还以为被发现了,盯着她观察一阵,却发现她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那人从屋檐上跳下来走到床边,闪闪发亮的眼睛定在她脸上。 灵珑动动嘴角翻个身,被子滑落开去,对方微微皱眉,稍稍犹豫还是帮她拉被子。 “呜~~薛公子!”(未完待续) 第一零二章 通房丫鬟 那人动作一停,拉着被角的手微微捏紧,盯着灵珑的视线也慢慢冰冷下来, 灵珑对此全然不觉,正在美梦中的她吧嗒吧嗒小嘴儿,嘴角流出一串口水。 来人嫌恶的倒退一步,对这个所谓的睡美人有些不愿直视。 叩叩敲门声后,“小姐,奴婢进来了!” 那人身形一闪,跳出窗去,桂英进门时只看到窗口似有什么东西闪过? 知画找了一圈:“咦,小姐了?小姐上哪儿去了!” 桂英走到窗前看了看,一切如常,似乎没什么不同,难道是我看错了? “咦!小姐睡着了!” 桂英走到床边,见灵珑睡得正香,连衣服都没脱,她狐疑的再次回头看向窗户,然后摇头,罢了,兴许真的看错了。 梁宸景飞快在京城宅邸的高檐屋顶上跳跃,没多久功夫便回到了梁府自己院子。 “二公子,您回来了!”坐在院中百无聊赖的丫鬟菊香突然见到梁宸景,欣喜的一下子站起来,可能是见到公子的时间太少,特别是白日里,菊香竟有些手足无措。 梁宸景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往房里走去,菊香站了片刻,赶紧追上去:“二公子,奴婢帮您更衣吧?” 才到门口,房门被啪一声关上,菊香差点儿撞在门板上。 菊香站在门前眨巴着大眼愣神半晌,然后泄气的退回去,复又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愣神。唉,这都第几次了!这二公子真是的,回来都两个月了。怕是自己名字都不知道。 记得两个月前,夫人吧自己和梅香指派来二公子院子,说是伺候二公子日常起居,但暗里的意思,是让自己和梅香给二公子那个…… 二公子毕竟都年过十七了,虽然常年在外漂泊,夫人却担心他性子太闷。不会跟女人交流。万一不通男女之事,以后成亲了怎么办? 菊香二人得到消息可高兴了,对他们这些做丫鬟的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给公子开荤后就是公子的通房了,按惯例等公子成亲后就要提为姨娘的,何况……毕竟是公子的第一个,感情自然不同于其他姨娘。以后连正室夫人都要给几分脸面的,这能不算好事?好多丫鬟盼一辈子都盼不上了! 菊香梅香二人兴冲冲来到二公子院子。当她们见到二公子第一眼,就被二公子的俊美的面容修长挺拔的身形迷住了,她们愿意,让她们做什么都愿意。 二人费尽心思。成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就为二公子能多看自己一眼,可事与愿违。这二公子除了家中有事,白日从来见不着人。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早上一起床还没说句话又不见影儿了! 最近半个月公子倒是天天晚上回来,却是被小厮们抬回来的,一身酒气熏得她们头晕,这种情况怎么弄啊? 如此过了两个月,别说什么通房,连话都没说两句,二人泄气极了,只有成日坐在院子里发呆。 那梅香觉得院子里太闷,干脆每日跑出去找小姐妹玩耍,东一趟西一趟的又有脸面又不用做事,梅香倒挺享受。 菊香却觉得没意思,那脸面怎么来的谁不清楚?大家都以为他们是二公子的人,以后迟早要抬为姨娘的,好歹也是半个主子,府里上下自然要给几分脸面,但公子碰都没碰他们,那脸面从何而来?没意思! 这样下去不行啊,得想办法抓住二公子的心才行,菊香愣愣的望着二公子房门出神。 梁宸景回屋后便坐在书桌前发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跑去苏府看那野丫头,反正……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把公主府的事情说出去,对,就是这个原因。 他熟练的找到听风院,潜入她房间,正在屋中打量布置,就听到了那野丫头的声音,情急之下他跳上屋顶藏起来,所以灵珑跟那小丫鬟的话他全都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 “薛公子?”梁宸景站起来踱着步子走来走去,没想到这野丫头竟然还有个情人? 想到这里,梁宸景莫名的一阵心烦,不知为何公主府小院儿中她近乎半裸的样子又跳入脑海中,梁宸景感觉自己心跳都快了些。该死!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公子!奴婢给您送茶来了!”门外突然响起脆生生的女声。 梁宸景心中一动,他转身坐在桌边,轻咳一声:“进来!” 菊香心下一喜,推门进去,低头踩着莲步小心翼翼的过来,放下茶杯后退到一旁。 梁宸景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视线却在菊香身上,他将她从头打量到尾,心里评估一番:身段儿没她高挑,腰没她细,皮肤没她白…… 菊香感觉到梁宸景*裸的视线,全身都紧绷起来,她暗暗捏紧双手,全身臊得发红,她又紧张又害怕又期待,难道公子开窍了?突然对奴婢动了心思吗?太好了!幸好我没像梅香那样到处乱晃,否则再好的机会也没了。 看这小丫鬟紧张得发抖的样子,再想起那野丫头总是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样子,梁宸景心中一软,嘴角微挑轻笑出声来。 菊香吓了一跳,她偷瞟梁宸景一眼,发现他竟然在笑!天啊!原来二公子也会笑!太让人意外了,这是第一次见公子笑了,真好看! 菊香看得转不开眼,红着脸盯着梁宸景出神。 梁宸景见丫鬟巴巴的望着自己,立刻又板起脸来,淡淡道:“出去吧!” 菊香一愣,出去?公子方才不是动了心思吗?怎么突然又…… “公子,奴婢……奴婢……” “何事?” “奴婢……”菊香嗫嚅着走了两步,心里暗想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放过的话,下次说不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于是,她一咬牙。伸手扯开腰带开始脱衣服。 梁宸景愣了一下:“你在干什么?” 菊香羞红了脸,怯生生的望着他:“公子,奴婢……奴婢伺候您……” 菊香双手发抖,衣服一层一层脱下,眼看就剩里衣了,梁宸景站起来:“住手!快穿回去!” 菊香算是豁出去了,她闭眼咬牙一扯。露出翠绿的肚兜白皙的皮肤。“公子,奴婢是您的人了,您……您不要嫌弃奴婢!” 菊香再大胆毕竟是未经事的女子。她娘告诉她世上男人都是下贱东西,最见不得女人不穿衣服,你呀,只要脱了衣服往他面前一站。保准他会如狼似虎的扑上来,其他的你不用管。只需照着他的指示配合就是。 菊香咬牙闭眼只着一件薄薄的肚兜站在那里,就等二公子如狼似虎的扑过来。她等啊等,等得全身都冻得起鸡皮疙瘩了,二公子怎么还没动静儿? “公子?”菊香的声音有些颤抖。 “菊香?菊香。你在哪儿?”院中突然传来梅香的声音,菊香吓了一跳,睁眼一看。屋中哪有二公子的身影,她手忙脚乱的捡起衣服往身上套。 梅香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抖着手在拴腰带。 没想诧异的看着她一身凌乱,惊呼道:“菊香,你……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 “咦!这里怎么有杯茶?” “那是我自己倒的。” 梅香闻了闻:“这不是二公子最喜欢的龙井?还是热乎的!” 梅香突然回头望着菊香:“菊香,你老实跟我说,你跟公子是不是已经……” 菊香惊得脸都白了:“没……没有,你别瞎说!” “没有才怪,没有你手忙脚乱的干什么?没有你衣服怎么回事?大冷的天儿难道你自个儿脱着玩儿?” “我……我身上痒痒……” “嗤~~亏你想得出来!哎呀,菊香,你别瞒了,跟了公子又不是坏事,我想跟还没那福气了,如此也好,至少夫人那里咱们好交差了不是?” 梅香四下看看,凑过去胳膊撞撞她:“怎样?二公子不错吧?还算温柔吧?” 菊香红透了脸,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梅香嘻嘻一笑,凑在她耳边小声道:“听桂枝说,当初大公子对她的时候可温柔了,就是刚开始有点儿痛,后面就没事了!” 菊香瞪大了眼:“桂枝还跟你说这些?” “有什么不能说的?咱们都一样,都是给爷做通房的,要伺候好爷,怎么也得多学着点儿。” “那……大公子经常跟桂枝…那个吗?” “哎呀,哪儿有?桂枝倒是想啊,可大公子都要成亲了,要禁欲一个月,不可能的,何况大少奶奶马上就要进门了,桂枝还得去庄子上住几个月了!” “啊?为什么?” “傻瓜,还能为什么?还不是避嫌呗,怕大少奶奶看着她不高兴。” 菊香心里一阵紧张,去庄子上,那可不是好去处,府中多少犯事儿的人都被送去庄子上,后来能回来的有几个? 二公子要不了多久也要成亲了,那我不也要……菊香不知觉的抖了一下,她一把抓住梅香的手:“梅香,二公子成亲的时候咱们怎么办?” 梅香眨眨眼:“我就是个普通丫鬟,倒没什么,不过你……” 菊香吓到了,她想了片刻,转而掏出个银镯子塞给梅香:“好姐姐,我跟二公子的事儿千万不要告诉夫人,我……我不想去庄子上,求你了,好姐姐!” 梅香目光闪了闪:“帮你保密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姐姐有话尽管说。” “不过以后你得帮我撮合……”(未完待续) 第一零三章 选日子 梁宸景逃也似的从自个儿院子飞出来,然后径直出了梁府直奔彩云楼去。 因为之前被那小丫鬟突来的动作弄得又尴尬又心烦,他没心思走正门,而是直接从窗户飞了进去。 “啊~~~”女人突来的尖叫让他本能的按住腰间的软剑,抬眼仔细看,却看到一个女人的裸背,梁宸景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就要飞出去。 “宸景兄留步!” 上官炎的声音?梁宸景脑中灵光一闪,低声怒骂:“上官炎你个混蛋,大白天的在这种地方……你也不嫌丢人?” 上官炎整整衣裳晃着扇子笑眯眯的走过来:“呵呵,有什么好丢人的?男欢女爱,天道人伦,最正常不过之事,宸景兄,你不是到现在还没尝过女人味儿吧?” 上官炎腆着脸说笑,梁宸景脸上却微微泛红,上官炎看他那样子,眼珠一转,惊呼道:“不会吧?宸景兄,你看起来不像守身如玉之人啊!” 梁宸景顺手一掌过去,正好拍在上官炎胸口上,上官炎被推得连连后退,他捂着胸口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回头见梁宸景一个人坐在桌边自斟自饮。 上官炎吐口气过去坐下,却故意离他远些:“宸景兄,你今天火气挺大呀?” 梁宸景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抬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上官炎,他现在心情着实又烦又乱、郁闷之极,本想找这厮喝喝酒说说话,没想到又遇见这厮……梁宸景直接拿着酒壶往嘴里灌。 “哎,宸景兄,你别只顾喝酒啊。说句话呀!” “你?” “什么?” “……女人……” “女人怎么了?你想找女人?” 看梁宸景双眼喷火,上官炎打个哈哈:“别这样看我,我不是女人!也没有龙阳之好!” 他这么说,梁宸景突然想起之前在灵珑那里听她小丫鬟说上官炎大哥之事,他的眼神变了变,审视的打量上官炎一番。 上官炎被他看得发毛:“宸景兄,你这是什么眼神儿?虽然咱俩关系不错。但我也不能破例啊!” 梁宸景斜他一眼。转眼自个儿继续喝酒:女人!女人!女人!他脑海中不停的闪现各种各样的女人:楚楚可怜的苗丹丹、口无遮拦的苏灵珑、突然脱衣服的小丫鬟,还有方才那个半裸的女人后背…… 为什么到处都是女人?可恶! 梁宸景提起酒坛又是一阵猛灌,一连几坛下去。他直接就趴下了。 上官炎扶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梁宸景的脸:“嘿,这臭小子,难道被苗小姐勾起火来没地方发?” 不知何时进来的几个侍女咯咯娇笑道:“公子,要不要奴婢帮梁二公子泄泻火啊?” “好啊。你去试试看!” 那侍女当着凑到梁宸景身边去取他腰带,手还没碰到。嘭一声,就被梁宸景一掌拍飞了去。 几个侍女惊得瞪大了眼,上官炎倒是乐得哈哈大笑:“厉害,不愧是宸景兄。” “公子。梁二公子今天一句话都没说啊!” “不,他说了两个字:女人!” “嘻嘻!梁二公子又为情所困了!” 上官炎想了想,挥挥手。几个嬉笑的侍女立刻收了声,低头福福身走成一串退下去。 灵珑从睡梦中醒来。桂英问:“小姐,您屋里方才有人吗?” “方才?什么时候?桂英,你别吓我!” “小姐别怕,奴婢就随口一问。小姐,夫人回来了,您不是找夫人有急事吗?夫人正在堂上清点礼物了。” “什么礼物?” “是老太太那边送来的,二夫人那边也送了些,还有几位姨娘方才也过来坐了会儿,不过现在都走了!” “都来了?” 知画高兴的接过话头去:“是啊,除了大夫人,府中上下大小主子全都来了!小姐,这都是托您的福啊!” 灵珑扁扁嘴:“什么托我的福,是托梁家的福。” “小姐,以后您也是梁家人,梁家的福就是您的福。对了,小姐,夫人说老爷很快就会回京,之前还跟梁夫人商量了您与二公子的婚期,可能要赶在年前办完了。” “年前!现在都快十月了!” “是啊!婚期肯定不能放在新年那一个月。所以啊,小姐,您最多还等两个月就要成为梁家少夫人了!小姐到时候别忘了给奴婢包个大大的红包哦!” 灵珑嗔她一眼不说话。 她来到堂屋时,果然见屋里上上下下摆满了东西,一箱一箱的,无非都是那些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之类,说起珍贵程度自然比不得梁府送来的东西,左右一个心意,母亲还有回礼的。 “灵珑,睡醒了?过来过来!”母亲似乎兴致挺高,笑眯眯的对她直招手。 “母亲,什么事情这样高兴?” “你瞧,这些都是苏家宗亲送的,这是老太太的,你二舅母送的,连你大舅母都送东西过来了。 唉!你是不知道,自从上次我们离京以后,基本与苏家断了来往,苏家上下几乎把我们一家除名了,这下好了,连宗亲都送东西来了,说明咱们还是地地道道的苏家人,你爹知道一定高兴。” “娘,我们本来就姓苏,他们不送东西咱们就不是苏家人了?” “傻孩子,那可不一样,唉,这事儿说起来也复杂,反正……你做得再好,没有人认同,你就像无根的浮萍,心里不踏实啊!” 灵珑不太明白母亲的意思,母亲也没打算解释,转了个话题道:“灵珑,白日里梁夫人跟我提过了,等大公子办完亲事就差人过来下聘定日子,她选了几个好日子让我们看看。既然是你的好日子,你也看看,觉得哪个日子好?” 母亲拿出个信封放到灵珑手里,灵珑打开一看,上面就是几个日期:十月二十三、冬月初二、冬月初十、冬月十五、冬月二十三、冬月二十八。 “娘,后天就是十月初一了,大公子婚期是十月初八吧?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够准备啊?” “嗨。准备这事儿又不必你操心。你爹的官职明后天就能下来,然后飞鸽传书送去江州。你爹那边应该早就打点妥当,上次你爹来信说江州的铺子宅子都找好了买家谈好了价。随时可以动身回京。 就算他们人多走得慢,顶多一个月时间,冬月之前肯定能到。灵珑,冬月初二怎样?” “啊?要不要那么急啊?爹回来总得休息两天吧?” “那……冬月初十吧?” “哎呀。娘,你就那么想撵我出门吗?” “臭丫头。胡说什么,我是为你好啊!你看看你,过了年就十八周岁了,虚岁都十九了。京城的小姐过了十八还没嫁出去是要被人笑话的,你不想被人笑话吧? 何况江州那些事儿……我怕夜长梦多啊! 唉,说来许多事儿我们都没如实告诉梁家。灵珑啊,你说……以后他们要是听说咱们家在江州的事儿。会不会对你……” “不会的,娘,您别瞎想了!” “唉,我心里不踏实啊!” “哎呀,行了行了,日子您订就是,我没意见。” 宋氏一喜,“那……就冬月初十吧?” 灵珑虽然觉得日子太近,可最晚的也不过相差十几天,罢了,反正躲不过,初十就初十。 宋氏见灵珑没有反对,欢天喜地的叫丫鬟拿了毛笔在冬月初十画了个圈儿,然后封好,差人给梁府送去。 看着送信的丫鬟匆匆离开,灵珑无奈的叹口气,想到以后成天要跟梁宸景那混蛋抬头不见低头见,灵珑就头疼不已。 来硬的自己不是他对手,但也不知就此坐以待毙啊,不行,得想好一系列对策才行,各种情况、各种场面都得有应对之策才行。 对,还有一个多月,趁此机会好好写个计划书。 灵珑说做就做,转身就匆匆进了屋子,让知书磨墨,一个人奋笔疾书起来。 梁宸景在彩云楼喝醉后,又是被小厮给扛回去的,他进门时正好遇见回府的梁宸宇。 梁宸宇诧异道:“二弟不是也去公主府了吗?何时又去喝酒了?” “奴才不知,是上官公子托小的送二公子回来的。” “好吧,替我谢过上官公子,二弟交给我就是。” 梁宸宇接过梁宸景,半扛着送他回院子去,刚进院门,菊香和梅香两个丫鬟便迎了出来,“大公子,我们来吧!” “没关系,你们先去准备便是。” 梁宸宇把他放床上,正准备退开,却赶紧胸口一紧。 他低头见梁宸景竟然睁开了眼:“二弟,你醒了?” “大哥?” “是啊,你不是去公主府了吗?为何又去喝酒了?” 梁宸景不答,倒是后面的菊香和梅香两个丫鬟心虚的对望一眼。 “好了,你醉成这样,好好休息吧,明天别去喝酒了,我成亲那几天需要你帮忙,你明个一早就来找我!”梁宸宇拨开他的手欲离开,意外的是梁宸景却没松手。 “二弟,你有事吗?” “大哥!” “嗯,你说!” “薛公子是谁?” “薛公子?”梁宸宇愣了片刻,哪个薛公子?他不认识这个人啊! “苏灵珑……薛公子!” 梁宸宇惊了一下,“二弟,你……你都知道了?” 兄弟俩大眼瞪小眼半晌,梁宸宇正想把他扶起来好好聊聊,却见自己二弟咚一下倒在床上呼呼睡去。(未完待续) 第一零四章 梁宸景的心结 梁宸宇在床边坐了会儿,轻叹一声站起来对两个丫鬟道:“好好照顾二弟,叫他明日一早来找我。” 菊香和梅香送走梁宸宇,二人对望一眼,开始手脚麻利的帮梁宸景擦手擦脸脱衣服脱鞋子,直到盖好被子放好帐子,二人从屋里退出来。 “梅香,我方才听二公子说什么苏灵珑、薛公子?苏灵珑好像是夫人给二公子订亲的那个小姐吧?” “好像是叫这名字。” “那薛公子又是谁?” 梅香望着她眨眨眼:“我怎么知道?主子的事儿别瞎猜,走,回去睡觉了!” “别啊!梅香,你难道不觉得不太对劲儿吗?” “哪里不对劲儿了?” “你没听见大公子方才说什么?” “他说……二弟,你都知道了?……” 梅香突然眼前一眼:“不会那个苏小姐有问题吧?” 菊香用力点头:“我也觉得有问题。” “那……那咱们赶紧告诉夫人去!” “等等!等等,梅香,傻丫头,你找死啊!苏小姐是夫人亲自给二公子定的,咱们无凭无据就跑去跟夫人说她坏话,夫人还以为我们嫉妒她所以恶意中伤,肯定会把我们打出府去的。” 梅香想了想,撇撇嘴:“这倒是,夫人最重梁家名声了,唉,罢了罢了,就当没听见,回去睡觉吧!” 梅香打个呵欠伸个懒腰回了屋,菊香却站在院中眼珠子轱辘轱辘转。 苏小姐有问题?二公子知道了还会娶她吗?如果退了苏小姐夫人一定会重新给二公子定个名门闺秀,到时候我也不一定能得着好。 哎,对了,这算不算那苏小姐的一大把柄了?等她进了门儿做了二公子的少夫人。如果对我好也就罢了,要是不好,我就拿这事儿要挟她,让她以后不敢骑在我头上欺负我,顺便把我抬为姨娘岂不更好? 菊香越想越对,越想越高兴,对了。就这样。反正上面迟早会来人,来个不知底细的还不如来个有把柄的。菊香暗暗窃喜,连带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次日一早。梁宸景揉着额头坐起来,即便他武功高强,宿醉的感觉还是不太好。 “公子,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旁边突来的柔媚身影把梁宸景吓一跳。他抬眼见一个小丫鬟端着铜盆站在床边。 梁宸景站起来,淡淡道:“放下吧!我自己来。” “公子。奴婢是夫人特地派来伺候您的,您让奴婢来吧,否则夫人要说奴婢偷懒,把奴婢打发出去了!” 梁宸景最受不了这种捏着嗓子发嗲的声音。他嫌恶的退后一步:“出去,我自己来!” 菊香一大早爬起来受了小半个时辰,怎甘心等得这样的结果。可二公子严厉起来的样子真吓人,她想了想。把铜盆放下却没离开,而是站在一旁候着。 梁宸景草草洗了脸,抬头面前就是一条毛巾,他顺手接过擦了又扔给她。 咦!二公子接了,还没有赶我走,这是进步啊,菊香兴奋不已。 “公子,奴婢为您准备了早点,一直热着了,奴婢马上去拿。” “不必了,我出去吃。” “公子留步,昨晚大公子亲自送二公子回来,临走前吩咐奴婢转告公子您,请您今日一早务必去找大公子,说有要事相商。” “这是我大哥的话?” “是的。” 梁宸景想了想,昨晚好像是曾看到过大哥,好像还说了些什么?但脑子实在太迷糊,已经想不起来了。 菊香见他不再提走的事情,“公子,您稍等,奴婢去拿早点。” 菊香兴冲冲的小跑着去厨房,把从大厨房拿来一直温着的早点摆得漂漂亮亮的给送进房来,见公子正坐在桌边等着了,菊香高兴不已,赶紧送上早点,然后便心情大好的立在一旁看着。 公子长得真好看,虽然总是板着脸,冷冷清清的,但……好有男人味儿! 菊香一直脸红,暗暗用托盘遮住半张脸,心下悸动不已。 不管菊香如何在旁边花痴放电,梁宸景没有半点儿感觉,西里呼噜几息功夫就吃完了一大桌子的东西,然后筷子一丢便大步走了出去。 菊香拿着托盘踩着小碎步追到门口:“公子慢走!” 可惜梁宸景头也没回一下,菊香伸长脖子巴巴的望了半天,唉,出院门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别看了,走远了!”旁边突来的声音把菊香吓了一跳: “梅香,你还没出去啊?” “哼,你这小妖精,巴不得我出去了你一个独占公子?” “看你说的,咱们都是公子的人,伺候好公子是本分,哪有什么独占不独占的?” “算了,就你会说!不管啊,今天你把好差事都占完了,我也不计较,不过打扫屋子院子、整理厨房库房这些活儿都归你了啊,我走了!” 看着梅香兴致勃勃的往外走,菊香撇撇嘴:“这个懒丫头,又偷懒!罢了,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只要是公子的东西,让我收拾多久都行!” 梁宸景出院子后径直去找他大哥梁宸宇,二人的院子离得很景,对他来说眨眼功夫就能到。但丫鬟说大哥不在,去夫人院子商量事情了,梁宸景便前往梁夫人院子。 大哥果然跟夫人在一起,梁宸景大步进去见礼:“母亲早安、大哥早安!” 梁夫人诧异的看他:“景儿,难得你有空来我这儿坐坐,来的正好,昨儿傍晚苏家把日子送过来,亲事定在冬月初十,你觉得如何?” 梁宸宇道:“还有一个多月,娘,来得及吗?” “有什么来不来得及的?总不能在腊月或正月里办喜事吧?灵珑比景儿小半岁,过了年就该往十八周岁十九虚岁里算了!这年纪说起来不太好听,所以一定得敢在腊月之前把喜事办了!” “原来如此,早些办也好,早点儿给丹丹找个伴儿,免得腊月正月里我太忙,疏忽了她!”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景儿,你说了?” 他们提到苗丹丹的时候,梁宸景心里一丝异样闪过,再听大哥说要苏灵珑来跟丹丹做伴儿,梁宸景不自觉的抽了抽眼角,那丫头哪里是来给丹丹做伴的?分明是来添堵的! “景儿?你觉得不好吗?” “没有,娘觉得好就好,我没意见。” “那就好,你大哥的亲事没几天了,这几日不许出去喝酒,帮着你大哥做些事,然后你自个儿也好好准备,没事儿去老太君那里坐坐也好啊!” “嗯!” “景儿,娘不是跟你说笑的,这几日我随时会找你说话,不许乱跑啊!” “嗯!”梁宸景嘴上应着,却转身往外走。 “景儿,你上哪儿去?” “我去看老太君。” “这孩子!”梁夫人无奈的看着他背影,梁宸宇劝道: “算了,娘,二弟就是这性子,不是您三言两语管得住的!” “唉,他现在这样子看得我心焦啊!老是这样游来荡去的怎么才好啊?” “好了好了,娘别担心,二弟成了亲就安定下来了!” “要是真能安定下来我就阿弥陀佛了,以后见了妹妹也好交代了!唉!” 梁宸景从梁夫人院子出来,心里有些沉闷,虽然夫人对自己一向视同己出,可他却无法把她真正当成生母一般看待。 毕竟她和生母都是父亲的女人,自己生母当初如何去的还是个谜。 小时候也曾听到过不少传言,许多人都说生母是夫人故意害死的,他不愿意相信,但心底对梁夫人自然而然多了几分抗拒。 他很想知道事实真相,奈何事过多年无从查起,或者他内心深处本就不愿意知道真相,如果生母当真如传言般是被夫人所害,那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们了? 梁宸景踱着步子走到梁府后花园的丽湖边,随意找个位置坐下,微风拂面,夹杂着一股凉凉的水汽,似乎有点儿冷,却让人神清气爽。 每每郁闷的时候他就喜欢到这儿坐坐,这丽湖一直连着皇宫后花园,是个景致极好之处。他拔一条草根叼在嘴里,一手枕着头顶,翘着腿躺在草坪上总算舒畅了些。 “二公子?是二公子吗?” 怎么这儿也有人?真烦人!梁宸景回头,眼神不善的瞪着来人,把身后唤他的小丫鬟吓一跳,怯生生道:“二公子,老太君差奴婢请您过去。” 梁宸景往旁扫一眼,果然见不远处停着个轮椅,上面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微风吹起她的银发,拂过她额上深深的皱纹。 梁宸景纵身一闪便到了老太君面前,他单膝跪在地上亲昵的将脑袋放在老太太腿上,低低的略带撒娇的唤了一声:“奶奶!” 老太君笑呵呵的摸摸他脑袋:“我的好孙儿,你功夫越来越精进了!” 梁宸景主动往老太君手上蹭一蹭,要说这世上与他最亲的人,就是自己的奶奶梁老太君了。 他生来就没了亲娘,那时候大哥也才几个月大,梁夫人要照顾大哥,要管家务,没时间照顾梁宸景,老太君就把他接过去。 除了喂奶的时候,平时他就没离开过老太君视线,祖孙俩上哪儿都是一起,小时候老太君抱着他,会走路了他在前面跑老太君在后面笑呵呵的跟着。(未完待续) 第一零五章 梁老太君 直到五岁的时候,老太君身子越来越差了,梁宸景就被父亲带到外院由梁夫人教养,跟大哥一起念书学武。 即便如此,他还是每日都来后院看望老太君,只是不能在内院歇宿而已。 他之所以喜欢练武,就因为老太君时常叹息自己早年嫁入梁府后就极少出门,连京城都没再出过,也不知这天下还有多少稀奇的景致稀奇的事儿? 梁宸景闻言就跟老太君说:奶奶放心,孙儿一定好好练武,把身体练得棒棒的,以后替奶奶去看看那些稀奇的景致稀奇的事儿,然后回来讲给奶奶听。 老太君每每听闻此言就笑得特别慈爱,有时甚至能笑出泪来,他至今也不明白为何老太君高兴了还会流泪? 梁宸景抬头望着脸色苍白的老太君:“奶奶,您身子又不好了吗?” 老太君慈爱的摇头:“没有,奶奶很好,奶奶只要能见着景儿就很好。” “那景儿一直陪着奶奶,再不出去了好不好?” 老太君还是微笑着摇头:“不行啊,景儿,你马上要成亲了,成亲后就是男子汉了,男子汉志在四方,岂能天天缩在家里不务正业了?” “好,奶奶让景儿做什么景儿就做什么!” 看着是个英挺的大男人,说话却还是个孩子,老太君心里又酸又软,眼角又沁出泪来。梁宸景不知从何处拿出块手帕给老太君擦拭:“奶奶别哭,景儿心疼!” 老太君又笑又流泪,旁边的若兰姑姑轻声劝道:“老太君啊,您瞧二少爷多乖巧,你怎地又流泪了呢?您不是让二少爷难过吗?” 老太君吸吸鼻子擦擦眼角:“唉。人啊,岁数大了就容易伤感了!看着我的景儿眨眼就长成个英武的大男人了,我心里高兴啊!” 梁宸景心里也莫名酸酸的:“奶奶,你高兴还要流泪的话还不如不高兴!” 若兰姑姑笑了出来:“老太君,你瞧,二少爷都不知所措了!哎,二公子。你这手绢儿倒是精巧啊!” 梁宸景手上一停。转眼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拿的竟然是那臭丫头的手绢儿,至于怎么来的?上次帮她整理衣裳的时候从衣服里掉出来的。他本想放进衣服盒子一起还给她,放进去之前鬼使神差的揣进了袖子了,然后就一直带在身上。 老太君把手帕拿过去仔细瞧了,见手绢儿右下角有两个娟秀的小字:“灵珑?景儿。灵珑是谁啊?” “没谁,奶奶。我昨日偶然捡到的,打算找机会还给人家,您给我吧!” 看他有些掩饰的味道,老太君笑眯了眼:“我的景儿果然长大了。知道对姑娘动心了!” 梁宸景脸上微红:“奶奶,没有,不是您想的那样。” “傻孩子。这男女之情天经地义,正常男人见了漂亮女人都会动心。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想当初你奶奶我初见你爷爷,只看一眼就把他放心里面了,现在还记得你爷爷当初的样子了!” 梁宸景睁大了眼:“真的?奶奶,爷爷长什么样子?” 老太君抬眼望着湖面,面色平静中带着幸福,浑浊的眼底似乎还有几分娇羞。梁宸景诧异的望着老太君,他从没见过奶奶这个样子。 若兰姑姑对梁宸景眨眨眼,轻声道:“二少爷,外面风大,能否劳烦二少爷送老太君回去?” “好!”梁宸景站起来,接了若兰姑姑的差事,推着老太君缓缓往回走。 “景儿啊,听说你母亲给你订了个姑娘,那姑娘你喜欢吗?” 梁宸景顿了顿,着实不知该怎么回答。 “景儿啊,你若已经有了心上人就告诉奶奶,不管是哪家的姑娘,即便是皇家公主,奶奶也一定帮你求来。” 若兰姑姑看看梁宸景脸色,温和的劝道:“老太君,夫人已经给二公子订了亲了,过不了多久您的孙媳妇就要进门了,现在还求什么公主啊?” “他母亲给他订的多半不是景儿喜欢的,景儿没有心上人倒还罢了,可他若有心上人的话,我定不能生生看着我的景儿受苦。景儿,你告诉奶奶,奶奶帮你做主。” “我……奶奶,我没有心上人。” “是吗?那手绢儿又是谁的?” “奶奶,您想岔了,这只是我捡来的,也不知到底是谁的。” “真的吗?景儿,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事,若是娶个不喜欢的人进门,你后半生都不好过啊!比如你爹,当初他喜欢你娘,你爷爷却非要她娶你娘的姐姐,结果……唉!” 梁宸景心中一惊,张嘴想问,若兰姑姑赶紧道:“哎呀,我的老祖宗哎,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国公爷跟夫人夫妻二十年,他们一直相敬如宾,关系极好,哪有……哪有那些事儿啊?” 若兰姑姑一边说还一边警惕的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听去了一般。 然后她小声跟梁宸景道:“二少爷,老太君年纪大了,有些事记不清楚,容易犯糊涂,她的话您听着就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梁宸景狐疑的看她一眼,又见她低头小声在老太君耳边嘀嘀咕咕的劝,老太君还听固执,半晌后轻叹一声:“也罢,你说的也对,以后不提这事儿了!” 若兰姑姑轻轻松口气:“对了,老太君,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别太操心了,管好自个儿身子最要紧。” 他们回到老太太院子,见梁夫人身边的白妈妈正等在院门口。 白妈妈上前福身:“给老太君请安,给二少爷请安。” 老太君没说话,若兰姑姑笑眯眯道:“白妈妈啊,难得见你来一趟,夫人有事吗?” “是啊,老太君,这是夫人与苏家初定的二少爷的大日子,夫人差奴婢送过来给老太君过目,看老太君是否有意见?” 老太君不太高兴道:“定了都定了,还过什么目?定在什么日子?” “就在冬月初十!” “这么急?马上就十月了,一个月时间来得及准备吗?” “夫人说没关系,左右前面刚办了大少爷的亲事,很多东西还能顺带着用,人力物力都备齐了,办起来也方便。” “婚姻大事,岂是方便就能成的?” 老太君突然生气让白妈妈手足无措,“这……这……” “老太君,您跟白妈妈置什么气啊?左右白妈妈是来问您日子好不好的,不好还可以改了,来,您先看看他们的生辰八字吧!” 若兰姑姑赶紧把帖子接过来送到老太君手上,老太君举着帖子觑着眼离远些看了半晌,最后还是递给了若兰姑姑:“唉,人老了不中用了,眼睛也看不清了。若兰,你给我仔细看看,八字合得好吗?” “好!好得很!”若兰姑姑看都没看就那样答了。 “你可别敷衍我啊,我景儿的大事马虎不得。” “是,老太君,奴婢仔细看看。”若兰姑姑翻开帖子盯着上面一字一句看了。 “咦!” “怎么了?八字不合吗?” “不是不是,老太君,您想多了!”若兰姑姑看梁宸景一眼,蹲下身在老太君耳边轻声道:“老太君,您瞧,二少爷的新娘子叫灵珑了!” “灵珑?” “对啊,姓苏命灵珑,老太君,您还记得方才二少爷的手绢儿吗?” 老太君怔了一下,继而回头招手:“景儿,过来!” 梁宸景蹲在老太君面前:“奶奶,怎么了?” 老太君笑呵呵道:“你这孩子,难怪方才问你不说话,这个灵珑就是你心上人对不对?干嘛不告诉奶奶了?害奶奶为你担心,还错怪了你母亲!” 梁宸景也愣了一下,他瞟一眼那帖子,看到上面苏灵珑三个字,心里一丝异样滑过,原本想否定的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来。 若兰姑姑笑呵呵道:“老太君,看我说中了吧,夫人一直是为二少爷着想来着,二少爷不喜欢的夫人怎可能强来?” 老太君也高兴了:“对对,淑琴这事儿办得对!” 老太君把帖子还给白妈妈,笑盈盈道:“这些日子淑琴辛苦了,让她紧着点儿,别累着了,景儿的日子她定下就是了,不用来问我。” 老太君时喜时怒让白妈妈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最怕来老太君这儿禀事儿,但每次又不得不来,好在这次老太君没给自己出难题,她赶紧应下后匆匆离开。 白妈妈走后,老太君把梁宸景招到面前:“景儿,快跟奶奶说说,那灵珑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她……她不是好人,脾气很坏,嘴很厉害。” “嘴巴厉害好,没人敢欺负,奶奶告诉你啊,这女人厉害不厉害不能看她说什么,要看她做什么,还有啊,许多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不喜欢,心里却喜欢得紧了,那灵珑丫头是不是时常这样?” 梁宸景想了想,还真是,那臭丫头从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可怎么想她也不像喜欢自己的样子啊! “老太君,外面风大,咱们进屋去,让二少爷仔细跟您说说那位未来少奶奶如何?” “好啊好啊,景儿,来,跟奶奶进来。”(未完待续) ps:双十一血拼几天,都懒怠得不想码字了,有票票自然要加更,感谢“牧炭儿”童鞋的月票啦 第一零六章 手稿 灵珑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洋洋洒洒写了厚厚一沓的计划书,不管吃饭、走路、沐浴、更衣、上妆、睡觉,只要她想到一条,就立刻跳起来冲到桌边匆匆记下。 这天上午,灵珑坐在桌前,认真的整理那厚厚一沓纸。 知书和知画端着茶水点心进来:“小姐,您还在忙吗?该用上午茶了!” “嗯,放在那儿吧!” 知画过来,站在正磨墨的桂英身边,“桂英姐,小姐到底在写什么呀?” 桂英略带苦笑的摇头,知画看了会儿,许多字她不认识,但能猜个大概,她小声念出来:“第五十八条出行:双方有权任意进出,对方不得干涉;出门超过十天需报备……” 知书闻声也过来看了看,多看几张她惊得张大嘴:“小姐,您这……这不会是写给未来姑爷的吧?” “什么姑爷不姑爷的?这是给梁宸景的,约法一百章。” “一百章!小姐,你开玩笑吧?这……这一条,未经女方不同意,男方不能上床,这个也是约法一百章里面的?” 灵珑一把抢过去瞪她一眼:“你知道什么?这是我跟他的事,你少管。对了,嘴巴严实点儿啊,不许出去乱说,要是我娘因此罚我了,我就找你们三个算账。” 知画捂住嘴:“小姐,我没说。” 知书和桂英对望一眼,桂英摇头道:“小姐,您跟二公子成亲后还不让他上床的话,那您就犯了七出之条,要让老爷夫人或老太君发现。会把您……” “把我休了?我还巴不得了!” “什么?小姐,这亲事不知道多少人巴巴的眼红了,你一过门儿就被休掉的话以后怎么过啊?” “你别管,我自有办法!”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好看。趁着灵珑去用上午茶的功夫,几个丫鬟凑到一起商量:“小姐这样下去不行啊,这东西一定不能留。万一漏出去一张就麻烦了!桂英姐。你给拿个注意吧!” 桂英看灵珑一眼:“小姐的脾气你们比我清楚,就算毁掉这些,她还会再写。”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告诉夫人去?” “除非你不想在小姐身边待了!” “呜~~~那……那咱们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几人商量良久。决定以后一有机会就给灵珑做思想工作,一天一天的慢慢渗透慢慢劝导,只要能让她回心转意就好,当然那一堆容易招祸的纸也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 灵珑用完上午茶又坐到桌边。却发现自己辛苦写的约法一百章不见了。 她一阵翻箱倒柜,抬头问知画。知画却说是被桂英拿走的,她拿出去装订成册,方便查看。 灵珑心中一喜,哎。对啊,装订成册,再让人抄录一本。等成亲后我与梁宸景一人一本,各自签字画押。谁也不许抵赖。 “好,告诉桂英,装订漂亮些啊,顺便找人帮我抄录一本。” “啊?小姐,难道您还想印书出册不成?” “印书出册就算了,至少得我跟梁宸景一人一本,谁犯了错才有据可查啊!” “小姐,哪有夫妻过日子还要一条一条数的?您瞧夫人与老爷,要一条一条数,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过不下去和离就是,有什么大不了?” “哎呀,小姐,这两个字可万万不要随时挂在嘴上,您不知道本朝历来只有休妻之说,和离的除非公主郡主,还得驸马骏马家境贫寒没底子,否则闹起来谁都的得不了好!” 灵珑看她一眼:“你懂律法?” “奴婢不懂,但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 “你说我不懂道理?” “奴婢不敢,但小姐的想法有时候确实不对,奴婢虽然身份卑贱,为小姐着想,奴婢觉得有责任跟小姐提出来。” 灵珑斜她一眼,看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心觉好笑:“行了,你已经提出来了,本小姐也知道了,以后不用说了!” “那小姐采纳了吗?” 知画眨巴着眼睛盯着灵珑,灵珑故作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如果是薛公子,还可以考虑,但是对梁宸景这样的人,决不能手软,否则肯定会被他骑在头上欺负。” “怎么会了?梁二公子挺好啊,虽然冷清了些,但……但武功高强啊!” “因为他武功高强我打不过他,所以更要事先说好了,武斗不行文斗,否则你家小姐我要吃亏!” “不会的,一般男人都不会打女人的。” “你确定?” “啊?这个…哎呀,小姐,梁府那样的人家,怎可能出这种事情了?小姐您想多了!” “防患于未然,不是想多。” “可您还没过门儿就想这些,要让梁家人知道没法儿解释啊!” “你们不说梁家人怎会知道?” “可是……可是桂英是梁家人啊!” “桂英?她会说出去?” “这个……” 知画费尽口舌围着灵珑说了半天,结果……结果就是没有结果,好在她不再奋笔疾书写她的约法一百章,转而画画去了。 桂英带着那厚厚一沓纸从苏府出来,她本来想直接烧掉那一堆废纸的,转念一想又觉得小姐跟二公子之间是自己牵的线,自己现在跟着小姐,毕竟还是梁家人,帮小姐的同时同样不能让二公子落了下风。 她犹豫再三,决定把那约法一百章直接交到二公子手里,请他自行决定如何处置,毕竟以后要过日子是二公子和小姐他们二人不是? 桂英回到梁府寻到二公子院子时,没见到二公子倒是见到了正在打扫屋子的菊香。 菊香梅香都是当初跟他们一起进府受训的丫鬟,但她们俩根骨不行,练武练了几天就受不住了。转到梁夫人院中做了小丫鬟。 几年过去,自己是大公子的大丫鬟,梅香菊香却一直只做到二等丫鬟,如今夫人把他们调过来,总算可以升到大丫鬟了,桂英还是很替他们高兴的。 菊香热情的把桂英迎进门,奉上茶水款待。顺便问起她最近的行踪。桂英只说替大公子出门办事,其他的一律敷衍了事。 菊香颇为羡慕的望着她:“唉,还是姐姐好。一直受大公子看中,早知道我当初认真习武就好了,说不定现在也能留在大公子身边了!” “妹妹别这么说,到二公子身边不是也挺好吗?” 菊香抿抿嘴:“原本以为挺好。毕竟二公子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我们要是在二公子跟前开了脸……” 说到这里。菊香微微脸红,转而又道:“可开了脸又如何,二公子马上就要成亲了,也不知未来的二少奶奶能否容得下我们?” 桂英闻言一惊:“菊香。你跟二公子已经……” 菊香娇羞的嗔桂英一眼:“姐姐,这话可别拿出去说,万一传到二少奶奶耳里……” 菊香说到一半突然慌忙的站起来红着脸道:“公子。您回来了?” 梁宸景一进院子就看到了桂英,他停下脚步:“你怎么来了?” 桂英福福身:“二公子。奴婢找您有事。” “有事?” “是的,能否单独跟二公子说几句话?” 梁宸景看着她沉默片刻:“嗯,进来吧!” 桂英跟着梁宸景进了屋,菊芳心痒得很,很想凑过去偷听,但对方都是高手,她好不容易忍住,转身去厨房烧水泡茶。 桂英进屋后,从袖中掏出一叠纸双手送上。 梁宸景看她一眼:“这是什么?” “这是灵珑小姐的手稿。” “什么手稿?” “公子看了就知道了!” 梁宸景接过扫了两眼,然后翻看几张,眉头越皱越紧,心里渐渐升起一股火气,他啪一声把那沓纸拍在桌上:“她让你送来的?” “公子别生气,灵珑小姐并不知奴婢来此,是奴婢自作主张。” 梁宸景坐下,皱眉盯着她:“什么意思?” “奴婢……奴婢觉得二公子和小姐即将成亲,你们之间有许多误会,小姐有些想法也非同常人,奴婢本想把这些私下毁掉的,但奴婢觉得……公子应该多了解小姐,小姐为人不错,只是嘴巴太厉害,她……” “行了!你回去告诉她,别以为我多想娶她,要不是她要挟我,我早就离京了,这些东西……让她自个儿留着吧!用不着!” 桂英原本一片好意,送来给二公子看看,让他有所准备,没想到他这么生气,难道我又多此一举了? 桂英低头告罪后过去拿那一沓手稿,整理整齐后准备离开。 “等等!” “二公子有何吩咐?” “手稿留下!” 桂英诧异的抬头看他,却见二公子只是负手望着窗外。 “二公子,您……要手稿?” 梁宸景突然回头:“对,我不仅要留下,还要装订成册,以后我就一条一条跟她数,我看到底谁也违约。” “二公子,别,小姐不是这意思!”桂英极力解释,梁宸景却一句话不说,只是伸出手来,桂英心里有些发虚,糟了,难道我又好心办坏事了? 当手稿放在二公子手里那一刻,桂英有种想把手稿毁尸灭迹的冲动,但对方手一收,不仅手稿,连人影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桂英站在原地愣神,二公子的功夫越来越精进了!(未完待续) 第一零七章 选秀名额 对于桂英把手稿送到梁二公子手上之事,灵珑一无所知。 她是个心宽的人,过了的事情就忘了,既然知画说桂英把手稿拿去装订了,那就是装订了,她相信桂英的办事能力,相信想要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拿出来。 灵珑与梁二公子的婚期定下后,虽然聘礼还未送到,但已经陆陆续续有得到消息的夫人小姐过来道贺,当然最早来的是苏家人。 其他亲戚灵珑不认识,跟着母亲陪他们坐坐就行,只有苏家几个堂姐妹稍微走得近些,大房姨娘家的苏灵曼、苏灵丹,二房家的苏灵玉,他们几个最近天天都过来。 “小姐,几位堂小姐过来了!” “行,让她们在院子里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灵珑收好画纸,整理了东西才出去,一出门就看到坐在院中几个堂姐妹。 灵玉站起来:“灵珑姐姐,快过来,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五天后就是梁家大公子与苗小姐的大婚之期,那可是你未来的大哥大嫂,我们都要去梁家观礼了,你去不去?” 原来是这个,这算什么好消息?灵珑耸耸肩:“你觉得我能去?” “呃!呵呵,灵珑姐你也别难过,反正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您自个儿的大喜日子了!”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院子里静默了片刻,几个堂姐妹颇为尴尬,灵珑想了想,觉得自己说话太生硬,只是几个小妹妹而已。人家刻意前来讨好,自己也没必要甩脸子。 她转而笑眯眯道:“你们几个,这么早跑来,就不怕被大夫人和灵萱瞧见?” 灵玉撇撇嘴道:“她可管不着我,我娘让我来的,我随时可以来。” 另两个小姑娘对望一眼,说话就没那么有底气了! “奶奶说让我们姐妹多陪陪灵珑姐的。夫人应该……应该不会生气吧?” 灵玉道:“哎呀。怕什么?伯母责怪就说是我硬拉你们来的就是了!他家灵萱要准备选秀,不让咱们去烦她,还不让咱们找别人玩啊?对吧。灵珑姐?” 灵珑笑了笑:“对了,灵玉、灵曼,你们也到选秀年纪了吧?你们不去选秀吗?” 灵玉嘟嘟嘴:“我才十二,过了年才十三了。我娘说这年纪小了些,不太合适。再说一个府里只能去一个人,有灵萱姐去,哪还有咱们的份儿?” 灵曼低头不说话,这似乎也是她的心声! “你们……都很想去选秀吗?” “也无所谓想不想的。不是说选上了就能做娘娘吗?听说连爷爷见了娘娘都要跪拜了,这样身份高贵的人,谁不想啊?” 灵珑笑而不语。看来这年代的女子没有不向往选秀的,毕竟是一朝一夕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儿。谁不想了? 几个小姐妹正闲聊间,有小丫鬟来通报,说宋家舅母表妹来访。 灵珑闻言立刻前去迎接,灵玉几个小姑娘也跟着去看热闹。 来的果然是二舅母和巧儿魅儿几人,灵珑引着他们回到听风院,出去串门的母亲闻讯也赶回来了。 二舅母一见她就大倒苦水:“哎,三妹啊,我今儿个是来打秋风的,不用过晚膳不会走,你可别嫌我烦啊!” 母亲笑眯了眼:“我巴不得你在这里长住才好了,怎会嫌烦了?” “现在还是算了吧,等妹婿回来,你们买了院子有了自己的地方,我就天天赖在你家不走。” 母亲跟二舅母说笑着往屋里去,灵珑觉得二舅母脸色不太对,不像只是开玩笑,她把巧儿拉到一旁低声问:“怎么了?你家有事?” 巧儿黛眉微蹙:“大伯母又来了!” “又来了?才几天啊,一百两银子又花光了?” “不知道,他们昨天就来过一趟,说没地儿住没饭吃,硬赖在府上不走,直到傍晚我爹回来才把他们赶走的。 今儿一早我娘就派人在巷口守着,一见他们就匆匆关了府门上了马车出来了,我们在城里逛了一圈回去,见他们还等在巷口,我娘怕他们闹腾起来丢脸,就带我们来找你们避难了!” 灵珑皱眉:“这一家子人还真像狗皮膏药一般扯都扯不掉啊!你们家就几个女人,他们闹腾起来怕不是对手。” “是啊,我娘也是担心这个,爹不在,你们也不在,大伯母闹腾起来我娘没办法,昨天我娘不给他们银子,伯母在院子里大吵大闹,还指使二表哥打丫鬟,就差冲进屋里来抢了!” “那么厉害?跟你爹说了么?” “说了,我爹说找官府的人来吓吓他们,可毕竟是亲戚,又不能真让官府的人抓了他们,他说先想想办法,让我们这几天一早就出门避避。” “避能避多久啊?这样不是办法啊!” 巧儿也蹙眉摇头颇为心烦的样子:“我也不知道!” 灵珑想了想,大伯母一家找上门来是意料中的事儿,可这样一家人你给她多少钱多少恩惠都不够。现在我们住在苏府他们不敢来,等以后爹回京置办了宅子,那一家人多半肯定要来我们家闹腾,真讨厌,泼皮无赖最可恶。 灵珑长长吐口气:“算了,别忧心了,来,过来,我给你介绍我接个堂妹。” 灵珑把巧儿介绍给几人,至于魅儿,不用介绍,她们已经很熟稔了。 魅儿几年十岁,跟灵丹和灵玉年纪相仿,几个都是跳脱的年纪,魅儿性子机灵古怪,几下就把两个小丫头唬住了,对她颇为友善。灵曼年纪稍大,本来话就少,只是笑眯眯的坐在一旁看着。 几个姑娘围成一圈,一下子就是六个人。院子里看起来热闹了许多。 闲聊之际,不知谁又提到选秀一事,魅儿道:“我姐姐也要去选秀,也要做娘娘!” 大家都停下来看巧儿,巧儿羞红了脸嗔她一眼:“臭丫头,胡说什么,选不选得上还不一定了!” 苏家几个小姐妹对她立刻多了几分崇拜之色:“巧儿姐姐。你真要去选秀啊?那你可有请教养嬷嬷教导规矩?” 巧儿茫然:“什么教养嬷嬷?” 苏家小姐妹对望一眼:“那你爹可有去找宫里的公公打点?” 巧儿再次茫然:“打点什么?” 苏家小姐妹凑一起嘀嘀咕咕。然后灵玉直言道:“选秀的人那么多,你不请教养嬷嬷又不打点的话铁定选不上,还不如不选了!” 巧儿闻言不但没失落。眼底还多了几分兴奋:“真的?” 灵玉皱眉:“怎么?巧儿姐姐,难道你不想被选中吗?” 巧儿笑了笑:“能不能选中无所谓,不过……就像你们说的,我家无权无势。选进宫去也未必得得了好,还不如不选了!” “不选岂不浪费了名额?这名额很难得的!” 巧儿玩笑道:“你们要是喜欢的话。我让给你们也无妨啊!” 从来不说话的灵曼突然拔高声音:“真的?” 大家都转头看她,灵曼讪讪的轻笑一声:“我是说……这么好的机会,巧儿妹妹不珍惜的话太可惜了!” 巧儿盯着她:“请问姐姐您是……” 灵曼站起来福福身:“我叫灵曼,今年十四。三月里生的,过了年就十五了!” 巧儿也站起来回礼:“我也十四,不过是五月里生的。果然该叫您姐姐了。姐姐年龄也刚好,不参加选秀吗?” 灵曼低头脸色发白声如蚊讷:“我……是姨娘生的。” 气氛顿时凉了许多。巧儿看灵曼难过的样子,她心思一动,上前一步拉起灵曼的手:“姐姐,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话,我愿意把我的名额让给你!” 灵曼顿时抬头睁大了眼:“真的……可以吗?” 巧儿笑笑:“应该是可以的,上次去公主府,我听说张尚书家有四位适龄的小姐可以参加选秀,但一般来说一个府里只能去一个人,后来张尚书亲戚家让出来两个名额,他家一下子去了三位小姐了!” 灵曼顿时面露欣喜之色:“这……这……可是你爹娘同意吗?” 巧儿蹙眉低头:“这……” 灵珑站起来:“只要你们相互都愿意,我去跟二舅母说。” “真的!”二人同时兴奋的惊呼,对望一眼后,一起过来拉着灵珑的手:“谢谢姐姐!” 灵珑笑笑:“你们在这儿等着,我现在就去跟二舅母说。” 灵珑要走,却被宋魅儿叫住:“表姐不行!我爹肯定不会同意的!” 灵珑停下摸摸她的头:“魅儿乖,你姐姐不喜欢去皇宫,你不希望你姐姐以后一直都不开心吧?” “可是……可是姐姐不去的话,我以后怎么做娘娘了?” “傻魅儿,不一定非要选秀才能做娘娘,你要是能嫁给皇子也是娘娘啊!” “皇子?真的吗?” “真的,不信你问你姐姐。” 巧儿尴尬的笑笑:“这……” 灵珑拍拍魅儿的头,笑眯眯的往屋里走去,她打心眼儿里不希望巧儿进宫。 巧儿性子温婉,相貌极其乖巧可人,虽然个子小,在一众姑娘中却极为显眼,只要她参选肯定能选中,但看看苏灵萱这样的人,巧儿去铁定被吃得渣都不剩。 苏灵萱不是一心要做人上人让自己跪在她脚下吗?灵曼是她同父异母的胞妹,被她欺压十几年,心里有恨无处发,我就助她一次,给她个翻身的机会岂不两全其美?(未完待续) 第一零八章 说服 ps:这周没推荐,就不加更了,让我休息两天,存点儿稿子,下次有推荐使劲加更,朋友们,支持我就请订阅一个,多谢多谢啦! 灵珑进入上房的时候,二舅母正一脸怒气的诉说大舅母一家的事,见灵珑进来,二舅母的话戛然而止。 母亲回头:“灵珑,你不陪着你那些小姐妹,进来做什么?” “母亲,我想跟二舅母说个事儿。” 二舅母有些尴尬,想起自己方才手舞足蹈确实激动过头了,她尴尬的笑笑:“灵珑丫头找我啊?” “二舅母,大舅母的事我听巧儿他们说了,你们总这样躲着避着不是办法啊!” 一提这个,二舅母就焦头烂额:“道理我都明白,这不是没办法吗!唉,从他们大包小包来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我现在是有气无处发,有苦无处诉,那一家子无赖,他们是铁了心要害得我家破人亡啊!” “二嫂别这么说,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 “解决?怎么解决?他们最会看人下菜碟儿,斗得过的时候就使劲欺负,斗不过的时候她哭哭啼啼装傻装可怜。 这不,昨儿个白天他们把我们母女几个像下人一般欺负,傍晚你二哥一回来他们就怂了,哭哭啼啼硬是让你二哥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才打发走。 你瞧,五十两银子还不够他们过一夜的了,这一窝败家子,多少家产都能被他们败光去!真是让我又气又恨又不知该怎么办! 三妹,我今天来一是避难。二是请你帮忙想想办法,一定得治治那一家子,否则他们迟早会找到你们府上来。” 宋氏笑得尴尬又为难,虽然她知道二舅母说得有道理,可那一窝毕竟是她亲大嫂亲侄儿,她也不知该怎么说好,二舅母又道: “对了。三妹。还有一事,昨儿个我不让她们进门,大嫂说她是来看望老太太的。她才是老太太的亲儿媳,不让她进门就把老太太还给他们,他们接过去自己养。” 母亲惊道:“那怎么行?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他们一家自身难保。怎么照顾母亲?”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接走老太太。他们就以此为借口硬是冲进门来,进门后他们看都没看老太太一眼,就跟我吵吵着外面日子多难熬,跟我要这要那还一点儿不脸红。唉。我真是…… 三妹啊,她要总这样闹,说不准哪日我顶不住了真让他们把老太太接走。到时候她多半要拿老太太来要挟你,你看这可怎么办啊?” 宋氏闻言紧张起来。大嫂那一家的脾性她算是见识过了,即便他们是亲大哥的遗孤,也不能任由他们折腾老太太去。 “不行啊,一定不能他们接走老太太啊!这可怎么办啊?” 灵珑想了想:“母亲,要不咱们偷偷把外祖母藏起来吧?” “藏!往哪儿藏啊?” “咱们外面不是有个小院子吗?让外祖母暂时搬到那里去,你带着桂兰暂住在那边照顾着,桂兰有功夫,他们即便寻来也不敢造次。 等爹爹来了,咱们家有府邸了,家里多招几个家丁,他们敢耍横直接打出门去,到时候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二舅母一拍巴掌:“好!好,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也想好了,让相公托人找几个可靠的壮丁守着院子,免得他们老是欺负咱们母女几个,唯一不好办的就是老太太。 这下好了,如果三妹有地方安置老太太那最好不过,三妹,你看……?” 宋氏想了想,如今这境况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便点头同意了。 二舅母高兴得站起来:“好,太好了!这趟总算没白来,三妹,要不你准备一下,我现在就回去安排安排。” “二嫂别急,你不是说大嫂他们守在巷口吗?现在回去不是正好遇上?还是多待一阵,等傍晚时分再回去吧!” 二舅母想了想复又坐下:“也是,看我高兴的,那一家子实在太让人头疼了!哦,对了,灵珑,你不是找我有事儿吗?何事?说来听听。” 灵珑想了想,觉得直接说二舅母肯定接受不了,不如拐个弯儿来说:“二舅母,上次我去公主府的时候,听几位小姐闲聊,他们提到一件事,不知您听说过没有?” “何事啊?” “听说上个月宫里有位新进受宠的娘娘突然薨了,她娘家父亲还是个三品通政使,那位娘娘原本好好的,一夜之间死得不明不白,宫里也没查个缘由,敷衍一下就把娘娘埋了,连个封号都没有……” 二舅母脸上微微发白,宋氏瞪她一眼,低声道:“好好的,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娘、二舅母,这种事情宫里不少见,兴许每天都有,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人人都以为进了宫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谁不知道正宫娘娘只有一个,宫中每三年选秀一次,还有那许多不知名的宫女,最后真正能熬出头的有几个? 即便熬出头了,像那位娘娘那般,封了嫔位,按理说身份也不低了,可结果了?一夕之间死得不明不白,家人连最后一眼都没看到,你说他们图个什么啊?” 灵珑略微停顿,见二舅母脸色更加难看,宋氏直给她打眼色,让她别说了,灵珑却不,再往上面加把柴火: “娘,那位娘娘的娘家还是三品通政使了,那么大的官儿没了女儿宫里也没个表示,你说要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又是什么结果了?” 二舅母手一抖,咔一声脆响,茶杯岁落在地。 二舅母白着脸道:“灵珑,你到底想说什么?” “二舅母。你不要嫌我多事,我只想说一句话:巧儿妹妹性子柔弱,不适合进宫,你非要送她去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到时候别说什么荣华富贵,此生怕是再见都难!” “灵珑!”母亲提高声音训斥,“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出去。给我出去!” 灵珑也不解释,站起来福福身不紧不慢的走出去,她刚出门。眼角就扫到了缩在门板那一堆小姑娘。灵珑给她们打个眼色,转而走向旁边的厢房。 她刚进门,那几个小姑娘陆陆续续跟进来,灵玉进门就问:“灵珑姐。那传言是真的吗?” 灵珑没回答,自己找位置坐下。另几个也跟着坐下,大家都好奇的盯着她。 灵珑目光从几个小妹妹身上一一扫过,最后盯着灵曼和巧儿身上:“你们俩也听见我的话了?”二人同时点头。 “你们怎么想?” 二人均低头垂眼,半晌后。巧儿道:“姐姐的话虽然不好听却有道理,我不想进宫,我想去争那份荣华富贵。只想留在爹娘哥哥妹妹身边,过正常人的日子。” 灵曼看看巧儿。一咬牙道:“我是个庶女,留下来也未必有出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宁愿进宫搏上一搏。” 灵玉道:“曼儿姐进宫比巧儿姐进宫好,曼儿姐跟萱儿姐可以互相照顾互相扶持,还有爷爷帮忙打点,巧儿姐性子太软和,进宫肯定要受欺负!” 魅儿不满意道:“谁敢欺负我姐姐,我一定要她好看。” 灵玉拍她一下:“蠢丫头,你才多大啊,你想进宫至少还得等三年,那时候你姐姐还在不在都不一定了!” 屋里一阵静默,灵玉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捂住嘴抱歉的盯着巧儿,巧儿笑着摇头: “无妨,我有自知之明,如果以前我觉得可去可不去,现在我知道我不想去,灵珑姐,求你帮我!” 魅儿眨巴着眼睛:“姐,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上官公子?” 巧儿顿时红了脸,羞怒的瞪魅儿,魅儿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儿,零余额和灵丹好奇的缠着魅儿问东问西,这样一闹,方才凝重的气氛倒是缓和了许多。 几个小姑娘玩闹了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是桂兰的声音:“灵珑小姐、巧儿小姐,夫人和舅夫人请你们过去。” 巧儿与灵珑对望一眼,灵珑拉起她的手轻声道:“别怕,二舅母始终是心疼你的,她问你什么你就按你的想法答就是,不必顾忌其他。” 二人来到堂上,见二舅母脸色依然难看,宋氏不高兴的瞪灵珑一眼,把巧儿拉过去轻声问:“巧儿啊,姑姑问你,你可愿意进宫去做娘娘?” 巧儿看灵珑一眼,然后对母亲福福身,转而走到二舅母面前跪下:“娘,女儿不想进宫选秀,女儿不想要那荣华富贵,女儿只想一辈子留在爹娘身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二舅母略显惊讶,她犹豫的看向宋氏,宋氏点点头:“二嫂,灵珑的话虽不好听,不过也有几分道理,巧儿性子确实太柔弱了些,既然她自己都不愿意,那……还是算了吧!” 二舅母微微皱眉:“可是这名额是他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人家想要还没有了!” “二舅母,有人愿意代替巧儿去选秀,一旦选中了,她必定对您千恩万谢,一直记着您和二舅舅的情,以后定会报答的。” “这个……” “其实名额还是次要,就怕他爹不同意啊!” “二嫂,二哥是个明理之人,他为官多年,宫里的事情也知道不少,你好好跟他说,多举几个例子,他那样心疼孩子们,定会心软的。” “是啊,二舅母,就我方才说的那件事,您说给二舅舅听,他肯定知道。” 宋氏诧异的看玲珑:“那事儿……是真的?” “当然,母亲,您难道以为我信口胡诌?” 二舅母母女三人一直待到傍晚时分才回去,灵珑和母亲亲自送他们出府,然后便去附近小院子打扫整理,等二舅母传来消息就去把外祖母接过来。 当晚,母女二人难得躺到一张床上,宋氏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 灵珑被她折腾醒几次,干脆坐起来:“娘,有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吧!” 母亲也披了衣服坐起来一声长叹:“唉,灵珑啊,你说你大舅母和二表哥一家可怎么办啊?” “娘,咱们自家的事儿还顾不过来了,哪有空管别人?” “傻丫头,他们哪里是别人啊?他们是你亲舅舅的遗孤啊!” “娘,你这样说话着实不该,大舅舅败了宋府一家,气死外祖父,活生生的教训就在眼前。您别忘了,这些年是谁帮忙照顾外祖母,是谁给你写信寄钱的,娘,二舅舅也是您最亲的亲人啊!” “我知道,你二舅舅的恩情我一直记着……” “不对,娘,您不该把这当成是恩情,二舅舅知道也不会高兴的。 这是亲情,二舅舅真心把你当亲妹妹,把外祖母当亲娘才会这样照顾,再看大舅舅一家,他们这些年都干了啥?我说那一家子是自作自受,谁沾上谁倒霉。 宋家已经被他们败过一次,您不会想让他们再害了二舅舅一家,害了我们一家吧?” 宋氏沮丧的呆坐,灵珑看她那样子,觉得自己话说过头了,她想了想:“娘,您也不用太担心,大表哥一家不是分出去了吗? 大表嫂是个能干的,您瞧,他们不就没跟着来闹事吗?相信他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帮他们一把,如此对大舅舅也算有个交代了。” 宋氏想了想,点头道:“也是,幸好早些分家了!” “对,分家这事儿做得最对,大舅母一家别去讹诈他们才好。” 灵珑扯了被子躺下,打个呵欠咕哝几句便睡了过去,宋氏一个人不知坐到什么时候才睡的,反正灵珑后来没见她再折腾。 两日后,二舅母亲自把外祖母送过来,灵珑见她马车边多了几个壮丁护送。另外,二舅舅也同意了让出巧儿选秀名额一事。 转眼就是梁宸宇成亲的日子,苏府一众人等早早就去梁府道贺吃酒,母亲也去了,但灵珑却不能去。 他们一走,院子里空空荡荡的,灵珑坐在窗前提起画笔愣神良久,不行啊,这样好的日子大家都在乐呵,我一个人缩在屋里算什么事儿?对,我也去凑凑热闹。 “知书知画桂英,过来帮我换衣服!” 知画闻声一下子就蹦了出来:“小姐,要出门么?” 灵珑嗔她一眼:“如你所愿!” 知画高兴得跳起来:“好哦!我就知道小姐坐不住!” 知书暗地掐她一下:“臭丫头,这下高兴了?还不快给小姐拿衣服去?”(未完待续) 第一零九章 嘲笑报复 灵珑带着三个丫头从苏府出来往苗丹丹的花轿必经之路去。 据桂英说,苗府的花轿辰时末就要出门,在城东绕半圈走上一个多时辰,午时三刻前到达梁府就可以。 因为送嫁队伍太长,路边还有许多凑热闹要赏钱的平民,每每队伍被平民挡住走不动的时候,送嫁队伍就会停下片刻,给周围民众洒喜糖洒铜钱,趁着平民哄抢的功夫送嫁队伍继续前行。 因此每每有大户人家办喜事,路边必定围满了平民,一是凑热闹,二是等着捡喜糖喜钱,有的还会追着送嫁队伍跑一路,就等捡喜钱。 别以为这样太辛苦,有眼尖的手脚快的一天抢它百十来个铜钱很正常,比上工还划算了,据说京中还有人专门以此为业。 当然这些都是闲话,灵珑不想要喜糖喜钱,只是凑凑热闹而已,算算时辰,花轿应该才刚出门,几人便打算去离苗府较近的地方看热闹。 她们赶到地方时见前面街上已经围满了人,老远就能听到鞭炮声唢呐声,知画兴奋得又蹦又跳:“来了来了,小姐,送嫁队伍来了!” 知书道:“又不是你出嫁,兴奋什么?还有,那是迎亲队伍。” “迎亲和送嫁不是一起的吗?有什么区别?” “小姐,人太多,咱们站这儿不安全,找个地方吧?” 灵珑环顾一周,周围都只有一层的普通商户,连个二楼都没有,上哪儿找地方去? 她们正犹豫间,围观的人轰一下就冲了过来。眨眼就把几人冲散了。 灵珑被人群夹在中间身不由己的往后挪动,她用力推挤周围,可根本动不了,人们都伸长脖子往后看。 那迎亲队伍最前面是几个身着红衣的喜娘,她们人手端个大盆子,里面满满一盆全是铜钱。喜娘们笑呵呵道:“别挡路啊,挡路没喜钱啊!散!” 喜娘往旁一撒。人群嗡一下全都往两边散去争抢。起初被人群夹在中央几乎脚不沾地的灵珑突然着了地,不,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发髻散落衣衫凌乱的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摸着摔疼的屁股,感觉身前两双红鞋。她抬头一看,几个喜娘正端着盆子笑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 “姑娘,你也是来要喜钱的?这样是违规的。咱们可不能给!” 几个喜娘乐得咯咯直笑:“姑娘想要喜钱的话还请到旁边去,我们马上就要洒了!” 灵珑囧的脸颊发红:“抱歉。我是被别人挤过来的,我马上走!” 灵珑试着爬起来,去发现扭着脚了,糟了。动不了,桂英她们上哪儿去了?几个死丫头,眨眼就把我丢了! “怎么了?”喜娘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几位喜娘散开回头:“二爷。这位姑娘好像摔着了,怎么办?” 灵珑抬眼与一身红衣的梁宸景对个正眼。二人都是一脸惊讶的望着对方。 梁宸景很快恢复平静,淡淡道:“把她扔出去!” 灵珑怔了一下,指着梁宸景:“你……” “这个样子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别说我认识你!”梁宸景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鄙视的瞟着她,那眼神好像看叫花子一般,灵珑被伤到了,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拉下马上狠揍一顿。 几个喜娘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桂英跑了过来:“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桂英过来扶灵珑,灵珑疼得呲牙咧嘴:“慢点儿,我扭着脚了!” “那……那奴婢背您!” 桂英蹲下身把灵珑扛到背上退到一旁,迎亲队伍再次前行,喜娘一把铜钱出去,人群轰一下再次散开,唢呐声、鞭炮声热闹无比。 梁宸景骑在高头大马上缓缓从二人面前经过,突然丢下一句:“把她带回去好好打理,大喜的日子别出来丢人现眼!” 桂英听到声音抬头,这才看清马上的人是自家二公子,她张张嘴却不知该怎么答话。 灵珑趴在桂英背上,冲着梁宸景背影呲牙咧嘴挥拳头,一转头却看见花轿里喜帕下那双偷笑的眼睛。 灵珑顿觉头大,该死!让这女人白白看了一场笑话。 送亲队伍慢慢从面前经过,围观人群全都追前面的花轿喜娘去了,后面倒还算清净,知书知画二人总算寻了过来。 知画惊呼道:“哎呀,小姐,您被人打劫了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灵珑恶狠狠的挖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就知道看热闹,你家小姐我被人打劫了都不知道!” “啊?您真的被打劫了?” 知书暗暗拉她一下,“小姐,您没受伤吧?” 桂英道:“小姐崴了脚,咱们找个医馆看看。” 知画却惦记着前面的热闹:“小姐,您去医馆,奴婢去看热闹可以么?” 灵珑再次恶狠狠的挖她一眼,知画讪笑着摸摸鼻子:“奴婢…奴婢不去就还是了,小姐别生气啊!” 桂英背着灵珑就近找了个医馆看诊,左脚脚踝被扭到了,都发绿了,看来伤得不轻。 大夫给灵珑上了药包扎了,还另外开了些外敷的药嘱咐几句就可以离开了。 几人从医馆出来,灵珑抬头看看日头:“知书,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时辰还早,应该巳时三刻左右。” “才巳时三刻?花轿不是午时才到梁府吗?桂英,这里离最近的花轿必经之地有多远?” “远是不远,花轿是绕行的,一会儿还会转到附近,从这里过去就两条街而已。小姐,难道您还想去看热闹吗?” 知画马上就高兴了:“好啊好啊,方才那么多人,什么都没看到,这次咱们找个好位置。好好凑凑热闹。” 知画暗地拉她一下,她却吐吐舌头:“是小姐想看热闹嘛,人家出个主意而已。” 灵珑想起方才梁宸景鄙夷的眼神心里就不舒服,“桂英,走,看热闹去!” “小姐,您的脚还伤着了!” “无妨。这次咱们找个茶楼酒楼什么的。站在二楼上看,总没人挤着了吧?” “哎,这是个好办法。小姐,您真聪明!”知画永远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凑热闹,知书和桂英本想劝,无奈灵珑坚持。桂英只得背着她去。 他们很快就到了地方,那条街上已经有不少人提前来占位置了。他们一连找了好几家。花了三倍的价钱才租到一个窗户临街的包房坐下。 灵珑让如画趴在窗户上守着,看队伍来了提前报信,先叫小二上些果子干货来消磨着。她一边嗑瓜子儿一边想刚才的事,越想越火大。这该死的梁宸景,见本姑娘摔倒不扶就算了,还说那些风凉话。这是该对未婚妻说的话吗? 对了,今天又不是他成亲。她去迎什么亲?灵珑向桂英提出疑问,桂英笑道: “小姐莫怪,这是我们京城规矩,一般迎亲是由新郎倌儿的兄弟去迎,新郎倌儿只需在门口候着,迎接新娘子下轿进门儿即可。” 灵珑想了想:“那……以后我成亲的时候就是你们大公子来迎了?” “这也不一定,大公子刚刚新婚怕是不方便,府里还有两位公子啊,到时候迎接小姐的应该是四公子。” “哎,对了,桂英,你家到底几位公子几位小姐啊?” “小姐,我们梁家一共五位公子一位小姐,但三公子早年夭折了,所以现在只有四位公子一位小姐。” “哦?还有小姐?是你们夫人生的吗?” “不是,我们夫人一共只生过两位公子,一个大公子,还有个三公子,三公子就是方才说早年夭折那个,所以夫人亲生的子嗣其实只有大公子一个。” “是吗?那另外几个都是妾室生的?” “这个……可能…也不算妾室吧?说来话长,小姐,等以后您进了府慢慢就知道了,现在说多了反而不好。” “为什么?我早些了解不是更好吗?” “这个……” “小姐,来了来了!”知画突然兴奋的又蹦又跳,灵珑闻言噌一下站起来,却忘了自己脚上还有伤,痛得一屁股坐回去。 “小姐,您没事吧?奴婢帮您!” “我没事,该死的梁宸景,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小姐,您脚受伤跟二公子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他嘲笑我,我讨厌他!”灵珑说得咬牙切齿,几个丫鬟莫名的对望一眼,桂英微微摇头,示意他们别再问了。 灵珑站起来,靠在齐腰的窗户上撑着窗台探出身子,果然见几个大红衣裳的喜娘已经到了街口。 围观者蜂拥而上,围着喜娘嚷着要喜钱,之前看她们端着满满一盆子的喜钱现在都快见底儿了。 “桂英,那一盆子能装多少个铜钱啊?” “至少上万枚吧!” “一盆才十两银子?” “不只,应该要值二三十两。” “四个喜娘四盆,也不算太多啊!” “小姐,她们中途不知换了多少个盆子了,不只这一盆的,一路下来喜钱至少要散几百两才够。 几百两!这年代的钱都是真金白银,很值价,几百两相当于现代上十万的购买力,也不少了,看来京城人家办场喜事花费真不小啊! “小姐,过来了!过来了!您瞧,二公子真俊!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那些姑娘都偷瞧他了!” 灵珑拍她脑门儿一下:“吵吵什么?生怕人家瞧不见咱们?要看就闭嘴,不许嚷嚷!” 知画委屈的嘟嘟嘴,不过只要还让她看热闹她就没意见。 几人在窗前站成一排,看着下面热热闹闹的队伍越来越近,鞭炮噼里啪啦的放得一条街都在冒烟儿,喜娘笑呵呵的洒铜钱,梁宸景巍然不动的坐在马上,始终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脸,好像谁都欠他十万八万似的。 灵珑眼珠一转:“知书,把桌上那盘儿果子给我拿来。” “小姐这时候吃果子啊?” “你别管,快拿来。” 知书把整盘果子端来,灵珑拿着果子掂了掂,分量正好。 “桂英,给你!” “小姐,你想干什么?” “给我砸那混蛋!”灵珑指着梁宸景脑袋。 桂英楞了一下:“小姐,大喜的日子,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谁让他方才嘲笑我,快砸!” 桂英摇头:“不行,小姐,二公子会发现的!” “怕他做什么,他现在要迎亲,又不可能跑上来找咱们算账,砸啊!” “不行,小姐,奴婢不敢!” “哎呀,你快砸啊,他快过来了!” “不行啊,小姐!” 桂英退后一步,死活不敢,灵珑咬咬牙:“你不砸我砸!” 她拿着果子对准梁宸景脑袋瞄了瞄,伸手一扔砸了过去,然后快速蹲下,几个丫鬟站在窗口傻呆呆的瞪大眼望着窗下。 果子呼呼的风声怎可能逃过梁宸景这等高手的耳朵,那果子离他实在太远,他本不想理会,但为免伤着其他人,他随手扔个东西出去,正中果子,并把果子带出去稳稳扎在对面柱子上。 梁宸景目光锐利的扫向灵珑这边窗口,看到几个傻呆呆的丫鬟时他沉下脸来,又是那爱惹祸的臭丫头。 “砸着没?砸着没啊?”灵珑拉着桂英和知书的裙角一边扯一边问。 桂英吞吞口水:“小姐,差得远了,而且……二公子发现我们了!” “发现了!这么快!我都没冒头!” “他看见我们了!” “哎呀,谁叫你们不蹲下!” 该死,没砸着还暴露目标,灵珑不甘心,一咬牙扶着窗框站起来,正好看见梁宸景冷冷的瞪着这边。 灵珑缩缩脖子,心下嘀咕:不就是一个果子吗?至于这样痛恨吗? 转念一想,不对啊,我又没砸着他,干嘛怕他,左右被他发现了,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当着他的面拿起果子掂了掂,然后瞄准他脑袋,嗖一下砸过去! 这个距离较近,真冲他脑门儿去了,眼看就要正中目标,对方手一伸,稳稳接住,目光警告的盯着灵珑,灵珑对她吐吐舌头,两手并用,抓起果子一阵乱砸。 “嗖嗖嗖嗖嗖~~~~”一连五六个果子脱手,我看你怎么办? 灵珑还没来得及高兴,也不知对方怎么动作,那些果子莫名其妙飞了回来,叮叮叮~~~稳稳定在木窗边缘上排成一排。 灵珑转头看了看,顿时傻了眼,这家伙是人吗? 对方又是一声不屑的轻哼,骑着马缓缓从窗下走过,其他人该热闹的热闹,该抢喜钱的抢喜钱,似乎并没发现这段小插曲。(未完待续) 第一一零章 掉包 再次被梁宸景那厮轻松打败的灵珑很泄气,她的心很受伤有木有? 他们原本计划跟着迎亲队伍去梁府门口看新娘子下轿的,如今脚上受伤,自信心也受打击,灵珑顿时没了心思。 “知书,去找辆马车来,咱们回家去。” 知书离开后,知画在一旁嘀嘀咕咕抱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转两圈了,又要回去了,真没意思!” 灵珑瞥她一眼:“你要逛自个儿逛去,没人拴你的脚,你去呀,去了就别回来!” 知画缩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桂英背着灵珑下楼,见门口停着一顶两人抬的小轿而非马车,灵珑皱眉:“知书,不是让你找马车吗?怎么是轿子?” “小姐,今天梁府办喜事,到处都堵路,马车过不来,小轿行动还方便些,走小巷能避开主路,很快就回去了。” “可这小轿只能容下一个人,你们怎么办?” “奴婢没关系,跟着走就是了!” “你们真能行?” 桂英自不用说,知画巴不得留在外面看热闹,知书也称没问题,都怪自己不争气,脚被扭伤了,否则也可以自己走的。 “那……好吧!” 这小轿真的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灵珑第一次坐这种轿子,轿夫掀起帘子,灵珑撑着一跳一跳的进去,轿夫扶了她一把:“苏二小姐小心!” 灵珑回头,见轿夫是个唇红齿白相貌不错的年轻人,“你怎么知道我姓苏?” 那轿夫顿了顿,微微一笑:“方才听您丫鬟提过,小姐请上轿吧!” 灵珑坐好后。轿子被抬起来,晃晃悠悠的开始前行。她规矩的坐着好奇的四下打量,还别说,这种人工小轿又软和又舒服,颤颤悠悠的像摇篮一般,还有这轿里的香气,一闻就是女儿家闺阁里用的东西。真好闻。 没想到轿夫们如此用心。难道这样生意会好些?摇摇晃晃的好舒服啊,真想睡觉!灵珑这样想着,眼皮一搭一搭的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就在灵珑上轿时。小轿正上方的窗户开了,是茶楼新来的客人。 这二人一个高瘦英气,一个年幼天真,还抄着一口江南口音。看上去像是带着书童进京赶考的书生,但他们的衣着却不是书生。何况那高瘦青年英气逼人,或许说他们是来京做生意的年轻商人更为贴切。 书童般的小厮伸头往外看了看,然后回头道:“公子,我方才好像听外面有咱们江州口音的女子在说话。会不会是咱们要找的小姐啊?” 年轻人也走到窗边看了看,大街上人来人往,男男女女都有。却没一个是他要找的人,他敲那小厮脑门一下:“臭小子。想什么了?哪有那么容易?” “那还不一定了,公子,您不是打听到她的去处了吗?为何不直接上门找人啊?” “不急,我们才刚到京,还没摸清状况,都过了大半年了,也不知她有没有嫁人?” “啊?公子,咱们大老远的跑来,难道就是看那小姐有没有嫁人的?” “你还想怎样?” “怎么的也要把小姐娶回家去啊!否则咱们岂不白跑了?” “你知道什么?此事我自有主意,你不要多言。” 年轻人站在窗前,望着楼下那顶小小的软轿颤悠悠的离开。 桂英和知书知画几人跟在小轿两边,知画一直在东张西望,要不是知书拉着她,她早就不知跑哪儿看热闹去了,桂英也只是跟着走着,回府的路很熟,应该不会出问题。 大家都是这种心态,待上了一条繁华的次街,街上的软轿多了起来,而且清一色都是黑色帷布,不仔细看根本分不清楚哪顶里面是谁? “唉,知书,你看,那边好多人排队,在买什么了?” 知书看了看:“应该是卖什么小吃的吧?” “那我去买点儿,待会儿追你们去可好?” “算了,别去了,待会儿走丢了怎么办?” “要不让轿夫停一停,稍等一下,我去买了就回来。” “这……” “哎呀,咱们早上出来,一直跑来跑去,都过午时了,难道你不饿?你不饿小姐也饿啊,就等一会儿,一会儿啊!” 知画不由分说的跑开了,知书叫都叫不住,没办法,只能让轿夫停下休息一会儿,顺便等等知画。 桂英倒是没说什么,四下打量一番,这条街上全是卖零食小吃的,难怪这么热闹,她在京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以前这条街不是这样的吧?何时变的都不知道。 “哎,姑娘,问个路好吗?”旁边来了一对祖孙,老太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拉着桂英问话,桂英不好拒绝,善意的点头: “婆婆,您要去哪儿?” “我要去春芳街,姑娘,您知道在哪儿吗?” “春芳街?这里没有春芳街啊!” “啊?你说什么?” “我说这里没有春芳街。”桂英提高嗓门重复几遍老太太才听清,她说话时却没留意身后的软轿无声无息往前面去了,后面立刻来了顶一模一样的小轿停在她们身边。 知书一直伸长脖子看知画排队,对这瞬息功夫被掉包的小轿也全然不觉。 等了约摸半刻钟后,知画总算回来了,手里抱着几个食盒:“来来来,刚刚出炉的肉丸子,可香了,人人都有份儿,来,知书、桂英姐,这份儿是给小姐的。小姐?” 知画敲敲轿厢,里面没人应答,她干脆拿着食盒掀起轿帘,“小姐,丸……子!” 嘭一声。食盒掉落在地,把正在吃丸子的知书和桂英吓了一跳。 “知画,干什么了?” “小姐……” “小姐不想吃吗?” “小姐!小姐她……”知画指着轿厢里面,脸色苍白,说话直打哆嗦! 桂英发现不对劲,走过来往里一看,见轿厢里面空空如也。 桂英也惊得食盒掉落在地:“小姐了?” 知书过来看一眼也吓到了。几个丫鬟站在原地愣神半晌。桂英突然一把揪住轿夫:“该死!你把我家小姐弄哪儿去了?” “姑娘您说什么了?哎呀,疼疼~~姑娘松手!” 知书看了一眼:“桂英姐,这轿夫不是我先前找的那个。” 桂英手上一停。回头见另一轿夫已经跑了,她飞身而起,踩着街上行人脑袋一路飞奔过去,很快就把那逃跑之人抓了回来:“说。把我家小姐弄哪儿去了?” 两个轿夫趴在地上磕头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不知道你们停在我们身边干什么?方才那轿子里坐的分明是我家小姐。” “桂英姐,这家伙死鸭子嘴硬,揍他,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停手。” 桂英一拳砸下去。拳头带着劲风滑过轿夫耳鬓,砸在轿夫身旁的地面上,原本平整的青石地面顿时被砸出一个小坑。 桂英把拳头捏得咔咔响:“你不说下一拳把你脑袋砸开花!” 轿夫吓得全身发抖如筛糠:“姑娘饶命。小的说,方才有个年轻媳妇给了小的二两银子。让我们看前面那小轿一离开就赶紧补上,停在几位姑娘身边。小的就收了二两银子然后按小媳妇说的做,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姑娘,小的发誓。” 桂英捏起拳头凑到他眼前:“真的没有了?” “没有没有,小的不敢隐瞒,若有半句假话,让小的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知书拉拉桂英:“桂英姐,他应该不知道什么,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找小姐吧!” “臭小子,你可知道我们是哪儿的人吗?告诉你,你若有半句假话,姑奶奶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 “说,那小媳妇长什么样儿?轿子往哪边去了?” “小媳妇……小的说不出来,轿子往前面去了!” 桂英想了想:“知书知画,你们留下看着这二人,我去追轿子。” “等等,桂英姐,咱们要不要去官府报案啊!” “先不急,报案的话怕是对小姐名声有碍,前面就有我们梁家的铺子,我叫个小厮回去搬救兵,你们等着就是。” 桂英说完飞身往前方追去,转角处那布庄就是梁家的产业,桂英冲进去二话不说给掌柜要了纸笔,匆匆写下一句话让小厮火速送去梁府亲手交到二公子手上,她自个儿则飞身跑了出去。 掌柜知道桂英是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看她如此着急,定有要事,掌柜不敢怠慢,赶紧叫个得力的小厮去送信。 梁府这边,新人正热热闹闹的拜堂,完成任务的梁宸景不想看那热闹,转身就回院子换了套普通服饰。 他回到前院,正好见新人被欢喜的宾客们簇拥着送入洞房,看着那熟悉的倩影渐渐远去,梁宸景心里难受极了,他顺手拿了一壶酒仰头就灌,咕咚咕咚咕咚,一壶好酒很快就底儿朝天被他喝得干干净净。 “二公子,二公子别喝了,有人给您送信!” 梁宸景不耐烦的推开小厮:“别来烦我!” “二公子,这是桂英姑娘送的急信,您要不要看看?” 梁宸景手上动作稍停,想起之前在楼上一个劲儿向自己砸果子的灵珑。 “臭丫头,她又想干什么?”梁宸景摇摇晃晃的抓国信,拆开扫了一眼。 纸上就草草一句话,却让梁宸景脑子清醒过来,他微微皱眉:“这是桂英写的?” “是的,二公子,桂英姑娘吩咐小的务必亲自送到您手上。” 梁宸景烦闷的将信纸拍在桌上:“臭丫头,又给我找事!” 他仰头咕噜咕噜把一壶酒灌完,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外走。 小厮伸手扶他:“二公子,您没事吧?” “走开!我好得很!”梁宸景出门后,被凉风一吹,混沌的脑子有清醒了一些。 “公子小心!”随着小厮的一阵惊呼,梁宸景眼前一闪,他侧头避过,见一直飞镖上带着一封信扎在门柱上。 “什么人!快追!”几个小厮飞奔出去,梁宸景警惕的观察半晌,回身把飞镖拔下来,当他看完信上的内容,他脸色凝重,眼底多了一股肃然的杀气。 管家提着长衫小跑着过来:“二公子,听说有人来府里闹事?这是……” 管家盯着梁宸景手里的信,梁宸景把信一收:“无妨,这些人是来找我的,此事不要惊动其他人。” 梁宸景大步往外走,管家追上两步:“公子,要不先禀报夫人吧?” “不必!我自会处理!”梁宸景说完纵身跳上屋顶,快速往城门口方向掠去。 灵珑那一觉睡得很香,摇摇晃晃的很是舒服,直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儿熏得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揉揉鼻子睁眼:“到了吗?” 咦,不对劲儿啊!她抬头四顾,见周围站了一圈衣着怪异的女子,这些人有老有少、有壮有瘦,唯有一个共同点,全都是女人! 灵珑慢慢站起来,脚上还有些疼,不过这些人视线好像不太友善啊,她尴尬的笑着对周围点点头:“各位大娘大婶大妈大姐好啊!” 其中一个牛高马大身强体壮的中年妇人推她一把,她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少来套近乎,我问你,你是不是叫苏灵珑?” 灵珑眼珠一转:“各位找苏灵珑做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叫苏灵珑?” 灵珑呵呵干笑两声:“误会误会,我叫苏灵巧,不叫苏灵珑啊!” “苏灵巧?”告状夫人转头与周围人议论,其中一个精瘦女子道: “大姐,别上当,我们动手前早就打听好了,这女人就是苏灵珑,是那该死的梁二未过门的娘子。” 梁宸景,灵珑顿时瞪大眼:“各位姐姐,你们跟梁宸景有过节吗?” “少废话,梁宸景杀我夫君,我要找他报仇!” 灵珑心中大惊,是不是啊?杀夫之仇不共戴天啊!灵珑暗暗吞吞口水: “各位姐姐,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其实……我也恨透那个梁二了,巴不得他快点儿去死,你们知道吗?那梁二真不是个东西,他大哥对他那么好,他竟然打他大嫂的主意。 这还不说,大男人做了就做了呗,可他却不要脸的想掩人耳目,拉我去给她遮丑。 各位姐姐,你们不知道啊,我的命好苦啊!”(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章 遇险受伤 灵珑说着说着就哭哭啼啼起来,她尽力让自己的样子更像村里的农妇,因为这些女人看装扮多半都是农妇,如果她们觉得我是同类的话,兴许会有点儿怜悯之心。 高壮妇人看灵珑哭得伤心便有些动摇:“二妹,这女人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管他是不是真的,只要他是梁宸景的婆娘就不能饶,大姐,你忘了咱们夫君死得多惨吗?一切都拜那梁二所赐!我绝对饶不了他!” “二姐啊,杀大当家二当家的不是一个叫追风的侠士吗?他真的是梁国公府二公子吗?会不会有错啊?梁国公府富可敌国,没必要做这种事吧?” “我呸!错他娘的头!老娘查得清清楚楚,梁二常年在外行走江湖,专干那什么狗屁侠义事,他就是追风,追风就是梁二,错了老娘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灵珑偷看了一眼,见帮自己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看上去五官清秀,身段儿也不错,在这一众歪瓜裂枣中比较显眼。 她被那精瘦女子啐了一口,捂着脸还要说几句好话,然后退到一旁同情的看着灵珑。 灵珑心中一动,有人同情我就好,这点儿可以利用。无论如何,先保命要紧,然后再想怎么逃跑。 高壮妇人被精瘦女子说动了,“好吧,二妹,你说这女子怎么处置?” 精瘦女子眼神不善的盯着灵珑,看到灵珑那张白净的脸她顿时不舒服了: “我已经派人给梁二送了信,他很快就会来,咱们把这女人吊到树上再设下天罗地网,看那梁二、不、是追风!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追上风? 哼。我要他们一起去死,让他们去地府做对亡命鸳鸯!” 要不要这么狠啊?灵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让她心尖儿打颤的话还在后面了,只听那精瘦女子阴冷道:“在此之前,先划花她的脸。” 灵珑惊得叫起来:“别!别啊!” “住口,再敢大吼大叫割了你舌头!” 灵珑赶紧把嘴闭得严严实实的,眼睁睁的看着精瘦女子拿着尖刀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不行啊。脸毁了活着干吗?人人把我当丑八怪怎么出门啊! 她一咬牙。松手大喊:“别!大姐别,你们划花我的脸,梁宸景见了觉得我太丑配不上他。转身就走,不进你们的圈套你们不就白忙活了吗?” 精瘦女子的尖刀都到灵珑面前了,她手上一停,似乎在犹豫。方才帮忙说话的年轻女子道:“是啊,二姐。这女子说话也有道理,追风若不来的话咱们不就白忙了吗?对吧,大姐?” 高壮妇人就是个草包,别人说什么是什么:“嗯。有道理,二妹,留着她吧!” 精瘦女子眯起眼盯着灵珑的眼睛半晌。刀子一收站起来:“也好,反正你活不了多久了!就给你留张脸皮。去了地府梁二若不要你,还可以去做个鬼妓,呵!呵呵!” 精瘦女子的笑声怪异如鬼魅,听得灵珑全身发毛。不过好歹暂时逃过一劫,她暗暗松口气,转而又开始担心梁二不会喝醉了不来吧? 今天可是他心上人与大哥的好日子,他一定苦逼得不行,抱着酒坛子猛灌,那个缺根筋的家伙,还追风了,就他那样子,追狗能追上不? 一想到梁宸景,灵珑心里就忍不住要暗骂一番。 这是,高壮女子过来,一把拎起她走进树林,见前面一颗参天大树,树上已经搭好了绳子。高壮女子把灵珑丢在中间,几个妇人过来绑住她手脚,又在她嘴上塞了臭布,然后一点儿一点儿吊起来,离地三丈处停下。 灵珑像挂腊肉一般被掉在树上,全身重量就在手腕那根绳子上,还没拉上顶,她手腕已经钻心的疼,她呜呜呜想叫唤却发不出声音,身子用力扭动也无济于事。 树下的精瘦女子冷笑道:“省点儿力气吧,难受的还在后面了!” 灵珑低头看着他们在自己正下方挖出偌大一个坑,在坑中埋满倒刺,然后在上面放了一堆竹竿,竹竿上堆稻草,这还不算完,稻草上还倒了桐油。 我的妈呀,这些人要把自己烧成烤乳猪吗?方才还在意容貌了,要是被烧成烤乳猪,容貌还有个屁用! 灵珑又急又怕又无可奈何,关键这还不算完,那些妇人在大树周围层层叠叠装满了削尖的上弦的竹竿,那竹竿正对自己,只要机关一触发,自己就是万箭穿心啊! 万箭穿心!要不要这么狠啊,我什么都没做啊,本就痛苦的灵珑真的是欲哭无泪,此时的她反倒不恨梁宸景了,只希望他快些来救我。 设下偌大一个精巧的陷阱之后,精瘦女子拿着火箭站在不远处,拉满弦对准灵珑。 “二姐,您不会现在就射死她吧?” “当然不会,这箭是用来点火的,我要看着他们一点儿一点儿被烧死折磨死,就这样一箭穿心太便宜他们了!”精瘦女子五官扭曲,说出的话永远是那样阴险狠毒。 灵珑全身瑟瑟发抖,天啊,为什么会遇上这等女魔头,早知道这样今天一定不出门,一定不看热闹,梁宸景和苗丹丹,你们果然是我这辈子的克星。 手腕儿上面越来越痛,痛得她麻木过后又开始钻心的疼,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手腕儿上的皮肤一点儿一点儿被撕裂,鲜血一滴一滴下来落在她头顶,然后顺着凌乱的头发往下滑落,滴在衣服上、脸上,甚至滑入口中。 “呵,这样子倒挺好看!”精瘦女子嗜血的眼睛盯着灵珑脸上滑过的血珠。 灵珑不能说话,却恶狠狠的回瞪她,变态!这个女人太变态,等着瞧,梁宸景一定会杀了你。让你万箭穿心。 “大姐、二姐,追风已经到村口了!” “好,大家各自隐蔽,他没受伤前只能射箭不许靠近,散!” 众女子四下散开,隐入周围的树林,下面原本乌压压一大群人眨眼就没了踪影。即便灵珑亲眼看着她们躲藏的。依然找不到她们的位置。 一阵微风催过,风中有桐油的味道,灵珑晃一下脑袋。甩掉眼皮上的血珠,抬头望向远处,见一个黑色冷清的身影正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不用说。那是梁宸景无疑。 灵珑心中大喜,他真的来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的心情等他过来。即便隔得远,她依然能看到他闪闪发亮的眼睛,以及眼底闪过的森森冷意。 这时候了还装酷,灵珑突然想笑又想哭。事实是她哭了,不知是因为手腕太痛,还是被那厮气的。可惜堵住嘴不能说话,否则她一定要狠狠臭骂他一顿。 梁宸景纵身几个跳跃便到了灵珑正对面的树顶。他双手环胸轻飘飘的站着,好似脚底踩着浮云一般,双眼定定的望着自己。 灵珑乞求的望着他,呜呜发出声音,先看看下面,再扫周围一圈,她努力告诉他周围有很多陷阱。梁宸景却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头正待捕猎的秃鹫一般直勾勾的盯着灵珑。 灵珑着急不已,呜呜呜的发出声音,混蛋,你到底听明白没有啊?先要解决掉陷阱才能救我啊,否则咱俩都会死得难看,听见没有?喂! 当然这都是灵珑心里的话,对面那厮依然只是站着耍酷。 滴答滴答!手腕上鲜血淋淋,血珠滴露更快了,灵珑咬牙忍着,天啊,快让这一切结束吧,再不救我,还不如给我来个痛快! 手腕上的绳子似乎正在慢慢滑落,这样掉下去肯定落入陷阱被下面的倒刺刺死。 “哈哈哈哈,追风,再不动手你婆娘就会死得很难看。”精瘦女子没有露面,她的声音在林间回荡,根本没办法确定位置。 嗖一声,不知何处飞来一支火箭,下面的稻草轰一下燃烧起来,蹿高的火焰直逼灵珑的裙子,几下就点燃了她的裙角。 灵珑呜呜叫唤着挣扎,想把裙角的火踢灭,奈何双脚被绑,根本不行,而上面的绳子也将滑落,掉下去就是火坑加陷阱。 天啊,我要死得这么惨,梁宸景,你个滚蛋,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啊! 梁宸景慢慢抽出腰间软剑,冷声道:“上次看你们都是老弱妇孺,一时心慈饶你们一命,没想到你们还会继续作恶,这次,我绝不手软。” “哼!狂妄!射!”一声怒吼,树林中飞出数支羽箭齐刷刷向梁宸景飞去,他纵身在树顶间跳跃,同时有银光从他手中飞出。 他每出手一次,林间便有女人的痛呼声。 “中计了!全部停手!啊~~”精瘦女子一声惨叫,从对面树冠中滚落下地,她趴在地上扶着伤口恶狠狠的瞪着梁宸景: “追风,你再不出手,你的新娘子就要葬身火海了!” 此时,灵珑的裙摆已被烧掉一半,她腿上感觉灼热发疼。 梁宸景突然一个纵身向灵珑飞去,他靠近灵珑的时候,周围无数只竹制暗器从四面八方追来。 梁宸景也不反抗,抱着灵珑径直下落,直入火中,躲在树后之人全都闪身出来惊恐的看着火堆。灵珑已经吓得闭上眼等待疼痛来临。 先是一阵热浪扑来,脚底一热,感觉身子向上腾飞起来。 “不好,他想跑,快射箭!”数只羽箭追着他们嗖嗖嗖过来,梁宸景飞起过程中身子一转,用后背对着羽箭方向。 嗖一下,一支带着劲风的羽箭直逼梁宸景后背而来。 “呜呜~~呜~~~~”灵珑努力警告,等他发现时已经晚了,他侧身的瞬间,羽箭直中他肩胛。 听他一声闷哼,身子明显往下落。 “该死!”梁宸景带着灵珑借着树顶一跳再次飞起,把成堆的羽箭甩在身后。 他们在树林间一阵飞跃,然后落进树林走了一段儿,进入一个山洞后,梁宸景才放下灵珑,一下子跪在地上。 “呜呜呜~~~”灵珑挣扎着滚到他身边,梁宸景一手撑地看她一眼,低声骂道: “不中用的女人!”然后他帮她拔掉嘟嘴的破布。 “你个混蛋,你中用还被人家算计,你中用还打不过几个女人?” 梁宸景一转身盘腿坐在地上闭眼调息。 “喂,我的手快帮我解开!” 梁宸景微微皱眉,也不知如何动作的,灵珑感觉手上一凉,绳子便开了。 她顾不得其他,赶紧坐起来抖掉绳子,我的天,整个手腕到小臂全都血淋淋的,方才不觉得疼,现在突然没了绳子,痛觉再次恢复,脚上腿上也是火辣辣的疼。 真的好疼,疼得她咬牙倒到地上打滚,五官扭曲的发出闷哼声。 梁宸景睁眼,盯着她看了会儿,撑起身子按住她往身上戳了几下,然后几乎是抖着手帮她解开脚上的绳子。 她的裙子裤子全都烧得差不多了,露出的小腿上红猩猩的已经起了血泡。 他掏出一个瓷瓶草草洒在她小腿上和手腕儿上,然后撑着身子盘腿坐下,而那支穿肩而过的羽箭还在他身上。 痛感渐渐减弱,灵珑总算觉得好受了许多,她缓缓爬起来,看到手臂和腿上的药粉,再看掉落在一旁的玉盒,原来是他帮的忙。 灵珑抬头,见梁宸景五官纠结到一起,呼吸紊乱,身子已经撑不住要往下扑。 “梁宸景,你没事吧?”灵珑忍着疼爬过去:“梁宸景。” 她一碰他,见他突然睁眼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灵珑吓得后退一些:“你…你没事吧?” 梁宸景盯着她半晌,突然开口:“帮我个忙。” “什么?” “帮我……拔掉箭头!” 看到他肩膀上血淋淋的箭头,灵珑身子抖了一下,她双手微微发抖:“我……我……” 梁宸景往自己身上戳了两下,掏出短刀一挥,箭头被截断,剩下半截依然还在他肉里。梁宸景深吸一口气,再睁眼略带鄙夷的看着灵珑:“你不是很能吗?这样就吓到了?” 灵珑脑子一蒙,什么意思? “拔掉羽箭,从后面拔,不要看,一下就出来了,拔掉后把这药粉倒在伤口上。” 他看似冷静,声音却在发抖,脸色也白得厉害,可见他肯定也很疼。 灵珑突然鼻头一酸,眼角沁出泪来,“你个混蛋,都这样了还要数落人家,帮你就帮你,有什么大不了,我才不怕了!” 灵珑一把抢过药粉,慢慢爬到梁宸景身后。(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章 互诋互助 他后背上鲜血淋淋,衣衫全被鲜血浸透,让他的黑衣上泛着隐隐血光。 没想到伤势这样严重,他还带着我飞了那么远,灵珑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她偏头在肩膀上抹两下,吸吸鼻子,咬牙活动活动手指,然后颤抖的握住羽箭。 “你…你忍着点儿,我拔了?”灵珑握住又松开,再次握住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还是下不了手。 她泄气的坐到地上,声音带着哭腔:“不行,我痛!” 梁宸景等了半晌不见她动作反而听到这句话,他以为是她身上的伤处又疼了,皱眉道:“那就再上些药!” 他把怀里的药全都掏出来扔在地上,“就这些了,省着点儿用。” 灵珑看了一眼,就剩两瓶了,手里还有一瓶,一共三瓶,她拿一瓶过来,把盖子打开放在最顺手的位置,然后跪直身子,紧咬牙关:“我拔了,你忍着点儿!” “别婆婆妈妈,快动手!” 灵珑一手撑着他肩膀,一手抓着箭尾,用力一抽,伤口噗一下喷出血来,还溅了些在灵珑脸上。 “啊~~~”梁宸景一声痛呼,全身绷得僵硬,灵珑一手按住他伤口,顺手抓了药瓶快速盖在他伤口上。 血太多,伤口太大,大半瓶的药粉都被冲掉了,她好不容易的盖上第二瓶紧紧按住,血慢慢少了,直到半刻钟后才渐渐停下来。 灵珑轻轻松口气:“好了!” 她话音一落,梁宸景身子一歪,咚一声倒在地上。 灵珑呆坐片刻,突然扑上去:“喂,梁宸景。你没死吧?喂!你说话啊,喂!你不能死啊!”灵珑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啪嗒啪嗒掉在他脸上。 “吵~~~”他嘴唇动了一下,灵珑凑近些:“你说什么?” “~不~要~吵~~”灵珑总算听清楚了,他嫌自己吵! 灵珑呼啦一下坐直身子,愣愣的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半晌后。她手上脚上的伤痛让她回神。低头看,自己腿上的血泡已经磨破了,一层泛白的皮缩城皱巴巴的一团贴在肉上。透过血红的肉隐隐能看到里面流动的血管! 灵珑倒抽一口凉气,该死,真的脱了一层皮!先前上的药粉也跟着脱落了大半,得重新上药包扎一下才行。 自己的长裙被烧掉大把成了短裙。里面的衬裤也烧得七七八八,梁宸景身上衣服倒是完整的。可也被染满了鲜血。 不管了,先包伤口再说,她爬过去伸手扯他腰带,打算把他衣服剥下来包扎。 可手才刚碰到他就被他一把抓住。要命的力道痛得她呲牙咧嘴。 梁宸景撑着身子坐起来,目光危险的盯着她:“干什么?” “哎呀,疼!松手松手!” 梁宸景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声道:“不许碰我!” 灵珑愣了一下,这话说得……好像我要轻薄他似的。 “喂。谁想碰你啊,我想帮你把衣服脱下包扎伤口啊!” 梁宸景目光闪了闪,转开眼去淡淡道:“我自己来!” 他往腰带上按了一下,拉着腰扣慢慢抽出,竟然是一把明晃晃的软剑! 他把软剑放在一旁,然后再扯开腰带,解了侧扣,外袍散开,露出雪白的里衣,只是左肩胛那半边被染得血红。 他只把里衣脱下一半,露出结实的臂膀,伤口处因为他的动作又有些见血。 灵珑扑过去按住他伤口:“别动,我帮你包。” 梁宸景看她一眼,果然听话的没动。 “你的短刀了?” “干嘛?” “把这袖子拆下来,要不用什么包啊?” “不必!”他从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卷纱布递给灵珑。 灵珑一边帮他缠住伤口一边嘀咕:“你倒是准备周全,难道你以前经常受伤吗?好好的富家公子不做,跑去当什么大侠?大侠是那样好当的?看吧,人家不就找上门来了?这次算我倒霉,被他们盯上,下次他们要是盯上你的苗小姐……” “住口!” 灵珑瞥他一眼,轻哼一声:“都这样了还要发狠,甩脸子给谁看了?谁怕你不成?你不是大侠吗?自己做得别人说不得?不想被人说你就别做啊!做了还不让人说……” 梁宸景被她念得头晕:“住口!再胡说八道我……” “你怎样?别忘了我现在这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梁宸景恼怒的瞪着她,灵珑毫不畏惧,扬起下巴回瞪回去。 梁宸景气得偏开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切~~你不是女人生的吗?你那苗小姐不是女人吗?” 梁宸景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开始上涌,他突然一掌劈出去,把身旁一大块石头劈成两半。 灵珑愣神半晌,眼睛紧盯这洞顶,好在山洞没什么响动,她手上用力一扯,把梁宸景勒得闷哼一声。 “耍什么横,有本身把那群女贼劈了去,你把山洞劈垮了本小姐还要给你陪葬,本小姐才没这兴致了,要陪葬找你的苗小姐去!” 梁宸景怒极却又无可奈何,他突然甩了一句:“难道你想去跟你那薛公子陪葬?” 灵珑手上一停,盯着他眨眨眼:“你说谁?” “哼!”梁宸景轻哼一声偏开头去。 “喂,你把话说清楚。” 灵珑捏着他下巴一把把他搬过来与自己正对,梁宸景心中诧异,这等姿势…… 灵珑却不觉得,恼怒道:“梁宸景,你说清楚,你说我跟谁陪葬去?” 梁宸景回过神来,淡淡道:“昌州薛公子,别以为我知道。” 灵珑怔了一下,片刻后兴奋起来:“薛公子?你说薛公子还活着?他在哪儿?” 看到灵珑眼中闪烁的光彩,梁宸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他微微眯起眼:“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你好意思?” 灵珑眨眨眼:“你个未成亲的公子,跟自家嫂子不明不白,你好意思?” “你……” “我跟薛公子清清白白,不像你……哼!” “我跟丹丹也是清白的。” “丹丹?就这称呼就不清白!”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从小这样称呼,有什么不对,反倒是你,跟我订亲,却心心念念想着你那薛公子,你这种女人……” “我这种女人怎样?比你的丹丹好,薛公子曾经是我的未婚夫,要不是他遭遇山贼生死不明,鬼才跟你订亲了!哎,你怎么知道薛公子,你是不是知道他的下落?” 看她急切的样子,梁宸景心里一阵堵得慌,偏开头冷声道:“他死了!” 灵珑刚刚提起的劲头顿时烟消云散,还是死了么?还以为他活着了…… 灵珑心情失落,也不说话了,只顾低头包扎。直到包完打个结,她默不作声的挪到一旁开始脱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引得梁宸景回头,正好见她在脱里衣。 梁宸景心中漏跳一拍:“你干什么?” 灵珑回头看一眼:“别偷看啊,偷看要长针眼儿!” 梁宸景偏开头去,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更清楚,让他不禁又想起那日在公主府中见到的情形。他轻咳一声:“你到底在干什么?” “纱布用完了,你的伤口倒是包好了,我的还没有了!裙子烧没了,不脱衣服怎么办?”灵珑突然回头笑嘻嘻道:“要不把你的里衣脱给我吧?” 梁宸景回头,看她里衣松松垮垮,隐隐还能看到里面浅蓝色的肚兜。 他顿时红了脸扭开头去,灵珑以为他不乐意,撇撇嘴嘀咕:“小气!” 谁知梁宸景慢慢站起来,脱了外袍,然后把里面脱下递过去。 灵珑看看那件带血的衣裳,抬头就是他一身结实的肌肉,线条优美的八块腹肌尤其吸人眼球。 梁宸景见她半晌不接衣服,再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腹部,梁宸景顿时热血上涌,他恼怒的将衣服一扔,蒙住灵珑脑袋。 灵珑呜呜挣扎,扯开衣服再看,他已经把外袍穿了回去,然后盘腿而坐,闭目调息。 灵珑暗暗吐吐舌头,自个儿小心翼翼的把烧焦的鞋袜脱下,连带也撕下一层皮,疼得她哇哇直叫,而旁边那冷血人竟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算了,谁都靠不住,最可靠的还是自己。 灵珑感觉自己把上辈子受过的疼全都用完了,呲牙咧嘴的自己洒上药粉,休息一下再爬起来把梁宸景的里衣撕成布条一层一层慢慢包裹。 双腿从膝盖以下几乎惨不忍睹,比起那烫伤,似乎手腕上的伤口还稍微好些。 她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把伤口完全包好,此时的她早已累得筋疲力尽,往地上一倒,呼哧呼哧喘气片刻就那么睡了过去。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梁宸景睁眼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蹲在她身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确实睡着了。 他回头看向洞外,外面天色渐暗,此处离京不远,也不过几十里地,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能到,只是离开前未给府里留信,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吧? 现在大哥正与丹丹共度花烛夜,怎能在这样的时候打扰他们?山下那群女贼还未散去,我受伤不轻,还要带个累赘,要离开此地不容易,看来今晚只能在此将就了!(未完待续) ps:很想偷懒啊很想偷懒,有木有? 第一一三章 单独相处 “呜~~”灵珑翻个身,可能是碰到了伤处,睡梦中的她都疼得呲牙咧嘴咝咝直抽冷气。前面似乎有些温暖,她本能的伸手抱住靠过去,果然暖和又舒服。 感觉自己腿被绊住,回头见灵珑正抱着自己腿磨蹭,还特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梁宸景推她两下:“喂!喂,醒了!喂!” 他叫了几次不见灵珑醒,反倒见她小嘴在嘟哝着蠕动,好像在说什么? 梁宸景凑近些听了会儿总算听明白了,她在说:“梁宸景,混蛋!” 梁宸景皱眉盯着她半晌,继而苦笑着摇头,这个多事的丫头,为何总能跟她扯上关系?为何人人都怕自己偏偏她却不怕?为何自己拿她一点儿办法没有? 这山洞太冷,晚上温度更低,我们俩都受了伤,这样下去挨不过今晚,得出去找点儿柴火才行,但腿被灵珑抱住没法动弹。 他犹豫片刻往灵珑身上穴位戳两下,灵珑身子一软完全倒到地上。 梁宸景掰开她的手把她放好,在她耳边低声道:“躺着别动,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起身走向洞口,出去后还特地搬了块大石头堵住洞口。 身边暖烘烘的好舒服,灵珑翻个身渐渐清醒,她揉揉眼睛坐起来,见面前有火堆,周围是凹凹凸凸的大石头,再看胳膊和腿上的白布,对了,我被那群女贼劫持,受了伤逃进山洞。 梁宸景了?她转头寻了一圈,结果发现他就在自己身边,而自己方才好像就是抱着他大腿枕在他身上睡的! 灵珑惊得差点儿跳起来。可惜身上有伤,跳不动,她红着脸连连后退,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这厮干嘛还让人家抱? 灵珑心里泛着嘀咕,其实她很明白,方才明明是自己主动抱着人家的,人家碰都没碰自己。她暗暗吞吞舌头。心慌得脸红,幸好有火光映照,应该看不出来吧? 灵珑拍拍自己脸颊。还好还好这里没外人,他也睡着了,应该不知道我抱过他吧? 对,不知道。我离他远些装睡好了。 灵珑挪到火堆对面躺下,虽然不算冷。但硬邦邦的地面睡着好膈人,还是刚才那样舒服。 她翻来覆去折腾好一阵,实在睡不着,干脆偷偷摸回去。在梁宸景身边犹豫片刻,一咬牙闭眼轻轻躺下去,脑袋放在他胸前。手则试探着放在他腰上。 灵珑睁着眼偷听一阵,他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沉! 太好了。没发现就好,我就当不知道,谁让他害我受伤的,给我当个抱枕便宜他了! 她这种想着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而她头顶上那个人早已醒了,只是闭着眼睛而已。 听她悉悉索索的动作,跑到对面又摸回来,还偷偷抱着自己的腰,梁宸景觉得不太自在,但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睁眼拆穿她也没有推开她。 直到她再次沉沉睡去,他才睁开眼,低头看着胸口上那颗暖乎乎的脑袋。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跟他如此亲昵过,当然除了小时候的奶奶和奶娘。 以前曾经幻想过要是丹丹这样抱着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感觉,结果丹丹正跟大哥景洞房,而第一次这样抱着自己的却是这个曾经让自己厌烦到想要杀了她的女人! 是缘分不够还是老太爷故意开玩笑?总觉得命运弄人,他想得到的往往让他求之不得,他不想要的却从天而降,甩都甩不掉,这个女人也是…… 梁宸景心绪起伏,想了良多,睁眼望着洞顶直到天边开始泛白。 他轻轻放好灵珑,走到洞口,从袖中掏出一只两寸长的小物件,含在口中吹起来。看他吹得挺用力,但根本没发出声音,或者是人类听不见? 约莫半刻钟后,天边有一串影子往这边飞来,梁宸景嘴角微挑,收好短笛,等待那串影子越来越近,到近前才能看清那是一群白鸽。 他伸出手来,一只白鸽落在他胳膊上,梁宸景从袖中掏出一块布条塞进白鸽脚踝上的竹筒中,轻轻抚摸白鸽低声道:“小家伙,帮我回去报个信,辛苦你了!” 他将白鸽往空中一扔,白鸽扑棱着翅膀飞起,跟着先前那一群伙伴转向往京城方向去。 灵珑觉得身上有些冷,她睁眼发现火堆快要灭了,梁宸景也不见人影,难道他一个人跑了?不会吧!这么不仗义?我可是为他受的伤啊! 洞口有了亮光,天亮了? 她扶着石头想站起来,奈何不仅小腿受伤严重,之前还扭伤了脚踝,要站起来行走太艰难了,她试了几次都不成,最后泄气的一屁股坐回去。 洞口一个人影走进来,灵珑吓了一跳,抓了两块石头以求自保,等人影近了见是梁宸景,灵珑轻轻松口气:“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梁宸景不说话,走到火堆边坐下,往里面添两根柴禾,火势很快就旺起来,他不知从哪儿拿出野兔子,麻利的剥了皮,用木棍串起放在火上烤,诱人的肉香引得灵珑直吞口水。 对了,昨儿早上吃过饭后就一直空着肚子,折腾了一天一夜,伤口太疼都忘了肚子饿了,这香味儿一出,她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 灵珑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见兔肉快烤好了,吞吞口水陪着笑脸凑过去坐在他旁边巴巴的望着。 “行了,烤焦了!” 梁宸景看她一眼,不说话继续烤。 “烤焦了!” “里面还没熟透。” “那先把外面的吃了再烤。” 梁宸景异样的眼神扫她一眼,灵珑心中尴尬,暗暗吐吐舌头,不行就不行呗,干嘛那样看我? 好不容易见他烤好了。他那刀子把兔子割成两半,用树叶垫着放在地上。 灵珑饿极,抱着一半就像啃,可还没到嘴便就烫得她双手一丢,香喷喷的兔子肉竟然掉进火里。 “啊!我的肉!我的肉!”看那熟肉眨眼就烧起来,灵珑着急不已,拉着梁宸景使劲摇晃:“快把我的肉捞出来。快呀!” 梁宸景鄙视的斜她一眼:“算了。捞出来也不能吃,烧焦了!” “呜~~~”灵珑欲哭无泪,眼珠子都快掉进火堆里了。第一次觉得这火堆那样讨厌。 一直香喷喷的兔子腿儿送到面前,灵珑毫不客气,接过来一边吐着舌头一边啃。 看她那副吃相,梁宸景暗暗摇头。这像什么大家闺秀? 灵珑几下啃完,全身暖和多了。不过还是饿,她转头巴巴的盯着梁宸景那一半儿。 梁宸景冷着脸:“你自己的在火里。” 灵珑苦着脸吧嗒吧嗒嘴儿,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想吃就得低头。她狗腿的望着他:“追风大侠,你……您武功高强,逮只兔子很容易不是?” 梁宸景不为所动。一边细嚼慢咽一边淡淡道:“我已经给京中送过信,他们很快就会赶来。” “真的!”灵珑兴奋得站起来:“那……那我们快出去吧?他们来了万一找不到咱们怎么办?” “不急。还有半个时辰。” “你怎么知道?” “我送的信当然知道。” 看他淡定的样子,那就……暂且相信他一次吧! 伸直两条腿,看看腿上的伤,虽然还是隐隐作疼,但比昨天好多了,至少可以缓缓行动了,只是这裙子怎么办?拖地的长裙成了七分裙。 她捞起裙摆看了看,里面的亵裤被烧成了大裤衩儿。一旁的梁宸景突然一阵咳嗽,灵珑转头看他,幸灾乐祸道:“看吧,这就是吃独食儿的下场!” 梁宸景转个身背对她坐着,还低骂了一句:“不知廉耻!” 灵珑怔愣片刻,他在骂我吗?灵珑一把揪住他:“喂,你说谁了?谁不知廉耻了?” 梁宸景把骨头扔进火堆,面色已经恢复平静。 灵珑恶狠狠的瞪着他:“你以为我想啊,哎,你可别忘了,我无缘无故遭此大难都是拜你所赐,我没找你赔偿都是好的,不,你必须赔偿,等我回去慢慢跟你算账,哼!” 梁宸景淡淡道:“是你自己蠢,我梁家那许多人,他们为何一个不抓偏偏抓你?” “嘿,你还有理了?好啊,我告诉他们,让他们抓苗丹丹去。” 梁宸景斜她一眼:“你以后不要什么事儿都扯上丹丹,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哟,丹丹前丹丹后的,叫得挺亲热嘛!” 梁宸景觉得跟她说话很累,干脆站起来想往外走,却被灵珑扯住衣袍。 “干什么?” “我伤成这样,你休想一个人跑掉!” “我只是出去看看而已。” “你人品不好,我不信,要出去带上我。”灵珑毫不客气的张开手。 梁宸景盯着她半晌:“干什么?” “抱我!” 梁宸景顿了顿,脸上微微发红,他尴尬的转开脸去:“你自己走。” “嗤~~你还知道害羞?我才是女人好不好?好在咱俩是定过亲的,否则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管啊,这事儿你必须亲自去苏家跟我娘和我家长辈说清楚,否则我跟你没完。” 梁宸景虽然不乐意,但自知理亏,他左肩受伤,犹豫一下,伸手抱起灵珑,站起来时有些扯到伤口。 看他痛得眉头纠结的样子,灵珑道:“算了,还是背着吧,省力些。” 灵珑趴在他背上,平时看他瘦成竹竿儿一般,趴在他背上感觉他肩膀还是挺宽挺结实的,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八块腹肌,她暗暗流口水。 不愧是练武之人,身材就是好,可惜脾气坏了些。无妨,以后我好好调教就是,灵珑暗暗寻思,双手自然地环上他脖子。 梁宸景背着灵珑站在洞口,下方是一望无际的树林,看不到其他,更找不到昨天那个贼女人的村子。 “喂,这是哪儿啊?” “京城以东三十里地。” “没有地名吗?” “林海。” “林海?这里?” “对!” “昨天那群女人就住在林海里?” “不,他们藏身在侧面那座山上。” 灵珑转头看,右侧果然有座高山,就像从林海中突然长出来的一样,垂直的峭壁从地面拔起数十丈,峭壁之上又是小山一般的层层叠叠高低起伏。 “他们住在山顶上?” “是。” “那倒是个好地方,哎,你干嘛要杀他们相公啊?” “他们是山贼,常年卡在官道上打劫来往行人商户。” “梁家的货被她们劫过?” “是。” “所以你报复他们?然后杀了他们当家的?” “不是报复。” “行侠仗义?” “是。” 灵珑头顶直冒黑线,跟这人说话真累,问一句答一句,他就不能自个儿说完吗?想起昨天受的那些苦,灵珑忍不住抱怨: “你行侠仗义也不要留祸患啊,害我跟着倒霉。” “我不杀女人。” “为什么?你不杀她们,她们反倒要杀你怎么办?” “我写信让府里报官,自有官府围剿她们。” “那她们恨得还是你啊,你就不怕他们找你们梁家报仇?” “哼,凭他们?” 灵珑顺手揪他耳朵一下:“你不要狂妄,这次不就倒霉了吗?” 梁宸景恼怒的回头瞪她,灵珑撇撇嘴:“瞪我做什么?你害我受伤,收点儿利息。” “男人的头不能随便摸!” “我没有摸啊,我是掐!”灵珑说着半开玩笑的又要掐他的脸,却感觉下面一松,她差点儿掉下去。 灵珑勒紧他脖子:“干什么?开个玩笑而已,要不要小气啊?” “你经常这样跟男人开玩笑?” 灵珑认真的想了想:“暂时就你一个吧,其他的还没机会。” 梁宸景黑了脸,扯开她的手把她扔在地上。 “喂!喂,梁宸景,你个混蛋,你又摔我!” “是你自找的!” “你要不要脸,明明是你害的我。” 梁宸景冷哼一声偏开头,灵珑看他要走,着急得大喊:“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梁宸景脚步稍停,在旁站了会儿,见山下有个人影快速上来。 “二公子!小姐在哪儿?” 桂英的声音,灵珑喜得爬过去挥手:“这儿!桂英,我在这儿!” 看桂英来到灵珑身边,梁宸景纵身飞起,快速往侧面山顶方向去。(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章 回府解释 “小姐,你怎么伤成这样?吓死我了,您不知道,我们从昨天一直找到现在,连大公子都半夜跑出来跟我们一起寻人了!” “啊?你们大公子也来了?昨晚不是他新婚夜吗?” “可不是,大公子着实担心二公子和小姐您,哪有心情啊?” “傻丫头,谁让你告诉大公子的?扰了人家兴致,这下人家又要记我一笔了!” “小姐,您冤枉奴婢了,不是奴婢说的,是管家太担心,禀告了夫人,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大公子那里……” 灵珑想了想,昨晚是苗丹丹的新婚夜,竟然让她独守空房,她一定气得想撞墙吧?也对,我们在荒郊野外受苦,他们还有心情洞房花烛的话,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来,桂英,帮我一把,我走不动路了!” “小姐,您的脚和腿怎么回事?还有您的裙子,还有您的手腕儿……” “腿脚被火烧伤的,手腕儿被绳子吊的。” “啊,怎会这样?” “唉,别提了,回去再说。” 桂英背着灵珑下山上了官道,已经有马车等在那里,同行的还有一对士兵。 “桂英,这些是官府派的人?” “不是官府,是军营调过来的。” “就这么几个,肯定打不过那群女贼。” “小姐放心,国公爷昨晚连夜进宫禀报皇上,皇上亲自下旨先从近卫营调两千人来,如果拿不下还会增加人手。 这群山贼盘踞于此多年,以前小打小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没想到他们竟敢到京城劫人。这次不把他们彻底灭了谁都睡不安稳,京中着急的人多着了,放心吧!” 是皇帝下令清缴的吗?那群女贼这下完了,不过……感觉她们也并非全都是十恶不赦之徒,比如一直帮自己说话那女子,还有些老弱妇孺,她们上山可能也有自己的苦衷。 比如走投无路了?或者被山贼劫掠去的?如果全都被杀掉的话是不是太可惜了些? 灵珑回头看向那座石壁山。罢了。她们敢下山劫掠,肯定也有应对之策,如果真的十恶不赦。被清缴也无可厚非,本来自身难保,还杞人忧天做什么? 灵珑上了马车,在一对士兵的护卫下回了京。 士兵们一直把灵珑的马车护送到苏府门口。桂英给士兵头领塞了个银锭子,道谢一番后打发他们离开。 兴许是官兵的到来惊动了苏府上下。苏老太太带着一大群人匆匆出来,见只有灵珑一个人,她身上还受伤严重,便沉声问: “灵珑。你这一夜都上哪儿去了?为何现在才回来?你可知大家为你一夜都没入睡?” 灵珑也不知苏老太太是真关心还是假借此事贬斥自己?不论是哪一条,她都老老实实的低头认错。 旁边大伯母朱氏冷哼一声:“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整夜不归。谁知道你这一夜都上哪儿去了?要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知怎样笑话讥讽了?” 桂英福福身:“老太太。各位夫人小姐,都是奴婢几人照顾不周,让小姐被几个女贼劫走,奴婢愿意受罚,还请夫人先帮小姐请位大夫,小姐有伤在身,拖久了影响伤情。” “哼,你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这等大错,按规矩就该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发卖出府!” 就知道朱氏会落井下石,灵珑淡淡道:“伯母,他们几个是我的丫鬟,要赏要罚我自有分寸,就不劳伯母烦心了!” 朱氏脸色变了变:“哼,嘴皮子倒挺利索,看上去哪像受伤的?” 灵珑伸出缠成粽子的手臂,又捞了捞裙摆,看到她密密麻麻带着血迹的纱布,大家都皱眉倒抽凉气,看起来伤得不轻啊! 朱氏也颇为诧异,伤成这样能平安回来真是她命大。 “奶奶,能否让孙女先进门再说了?” 老太太板着脸侧头喊一声:“去请太医,抬顶软轿来。” 灵珑被软轿抬回听风院,老太太带着一众夫人小姐都来了。 堂屋中坐不下,灵珑让丫鬟婆子们把凳子搬到院中来,然后当着大家的面,让大夫解开手臂和小腿上的纱布,让大家看看清楚,免得有人说我装疯卖傻。 尽管昨日上过药材才包扎的,再次解开还是撕心裂肺的疼,就像有人生生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层皮那般,灵珑疼得脸色发白,额头直冒冷汗,大夫叫丫鬟拿条手帕给灵珑咬着,免得疼急了咬断舌头。 手臂和小腿上血淋淋的伤口看得众人闭眼扭开头去,唯独苏老太太还算镇定。 她站在灵珑身边问:“大夫,这伤势如何?多久能好起来?” “手腕儿上还好,应是勒上,上了药包扎十天半个月,慢慢就能好起来。只是腿上这个……这是灼伤啊!这样严重!小姐难道掉进过火坑?” 众人不忍看那伤口,却都尖着耳朵听大夫说话,桂英道:“大夫,这确实是灼伤,您尽管医治就是。” 苏老太太问:“大夫,腿上这伤一个月内能好吗?” “这个……不好说。” “能下地走路吗?” “下地肯定不行,脚上也伤了,全都脱皮了,要让新皮长出来,还要等它长结实了再走路最好。” “那要多久才能走路?” “少说也得两三个月吧?” 某些人闻言暗暗幸灾乐祸,苏老太太皱起眉头:“这怎么行,这丫头的亲事就在一个月后,大夫,能不能想想办法?” “老夫人,这伤口愈合有个时间,不是想让它长就能立刻长出来的!” “那可怎么办?这样子如何拜堂啊?” 桂英道:“老太太,二公子不会介意的。”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二公子?”朱氏不安好心的嘟哝一句:“要是我啊,知道她一夜未归。立马退婚,谁知道那一夜她去了哪儿?” “大媳妇!”苏老太太冷脸训斥,朱氏擦擦嘴角,转头嘀咕:“我又没说错。” 大夫见这里气氛不对,也不多问,直接给开了药方留了膏药,要了个小丫鬟跟他回去取药。然后便匆匆走了。 这下没了外人。苏老太太也没了顾忌,沉下脸道:“灵珑,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话老太太肯定会问,灵珑早有准备,把心里打过几遍草稿的过程一一道来。 老太太听闻诧异道:“灵珑,你说你昨晚一直跟梁二公子在一起?” “是的。奶奶。” “嗤~~哪有那么巧?编故事也不打打草稿?万一人家不认账,我看你找谁去?” 灵珑抿嘴斜眼看朱氏:“大伯母。你就巴不得我名声坏掉吗?我名声不好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别忘了萱儿妹妹马上要进宫选秀,要是我名声坏了,她一样要受拖累,这应该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胡说什么。你怎可与我家萱儿相提并论?我家萱儿是要进宫当娘娘的!” “她不是还没进宫吗?选秀选不上说什么都没用。” “你……好你个小狐狸精,自个儿不干净还巴不得拉别人下水,你安的什么心?” “这正是我想问伯母的。你口口声声说我一夜未归不明不白,跟你解释了你还说三道四。你又安的什么心?” “你……” “好了好了,都给我住嘴!”苏老太太提高声音叫停二人:“你看看你们自己,长辈不像长辈,晚辈不像晚辈,当着下人的面吵吵像什么样子?” 二人斜眼瞟对方,然后同时冷哼一声偏开头去。 苏老太太沉声道:“大媳妇,你很闲吗?府上那么多事情你不去做,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朱氏被点名批评很是不服:“娘,我们为她担心一夜,过来看看她有错吗?” “好了,人回来了,看也看过去了,此事我会跟他娘好好商量,你自个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朱氏气得不行,狠狠瞪灵珑一眼,一甩袖子气冲冲出门去。 朱氏一走,院子里清净了许多,老太太差人出府去把灵珑母亲宋氏请回来。 灵珑正奇怪了,自己回来为何一直不见母亲,原来她还不知道啊!这样更好,免得她跟着瞎担心。 等待的空隙,知画取了药膏回来给灵珑上药包扎,灵珑母亲宋氏还没来,倒是先有人通报梁府二公子来了,还带了一大堆礼物前来致歉。 苏老太太看一眼灵珑,心中总算放了心,梁二公子亲来,那么这丫头说得多半是真的了。 这下好了,原本她还寻思该怎么跟梁府那边交代了?要是这亲事不成就可惜了,发生这种事梁府实在要退的话也没办法,她都想好了,梁府退灵珑的话就把灵萱推上去,再不行自己娘家弟弟还有个嫡孙女也不错,总之决不能让这么亲事黄了。 当然,梁家不退更好,也省得那许多麻烦。 苏老太太站起来:“灵珑,既然你受了伤就好好休息,老身去见见梁二公子。” “恭送奶奶。” 苏老太太一走,其他人全都跟着呼啦啦走了,方才挤得满满当当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下来。 灵珑暗暗松口气,好在梁二那厮还算仗义果然来了,他要不来自己八张嘴也说不清。 “孙女啊,孙女?你在吗?” 灵珑抬头,见门口颤巍巍的站着两个佝偻的老太太,一个黑巾遮头,一个老眼昏花、走路颤颤巍巍。 老姨娘和鬼婆婆,她们怎么出来了? 听风院正房背后有个天井,里面还有几间屋子,自从老姨娘和鬼婆婆凑到一起,她们相处得很好,每日白天在天井里走走,或坐一起闲聊,晚上一起回屋歇息,俨然就是一对亲密的老姐妹。 平时她们极少出门,灵珑都快把她们给遗忘了,今儿怎么出来了? “桂英,快,扶奶奶和鬼婆婆坐下!” 鬼婆婆却拒绝了:“不必,老婆子看得见。” 二人坐到灵珑身侧,老姨娘觑着眼睛盯着灵珑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她到底看清没有? “孙女啊,刚才是不是有客人啊?我听那声音好像是夫人,他来了吗?” 老姨娘说的夫人自然是苏老太太。 “是的,她来了又走了?奶奶找她有事吗?” “没有没有,好些年没听见她声音了,我想着她过来了是不是该来请个安?” 灵珑微微皱眉,老姨娘一辈子被苏老太太压得服服帖帖,临到老了都成这样了还想着给她请安,老姨娘的想法着实不是自己能理解得了了,难道这就是人们说的奴性? 灵珑暗暗摇头:“奶奶,她都不记得你住这儿了,不用给她请安。” “不记得了吗?”老姨娘这句话说得特别缓慢,眼神涣散的望着前方出神,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在想什么? 知画要过去唤她,灵珑摇头,低声道:“别打扰她,她想说话的时候自然会说话。” 知书和桂英仔细的为灵珑包扎了伤口,一旁的鬼婆婆一直看着却没说话。 等最后一点儿纱布收了尾,桂英道:“小姐,大夫说了,您这胳膊和腿上每天都要换药还不能沾水不能用力,这些天您就好生养着吧!奴婢待会儿去买一个轮椅回来,小姐去哪儿也方便。” “轮椅?还有这种东西?” “有啊,我们老太君那个还能上台阶能自己推动了,可方便了!” 灵珑暗暗感叹,这年代东西真先进。 “孙女啊,你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啊?”老姨娘突然又开口了! 灵珑抬眼看她,见她望着自己这边,眼珠依然没有焦距:“奶奶放心,我父亲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过几天就到了,您老这些天把身体养好了,我父亲见了才高兴啊!” 老姨娘想了想,点头道:“这是正理儿,我的炳仁最孝顺了,小时候去吃宴席,还会偷偷带些糖果糕点回来给我吃,那糖真甜啊,甜得我心都化了!……” 老姨娘又开始嘀嘀咕咕念叨父亲小时候的事儿,灵珑最听不得这些,一听就忍不住心酸想掉眼泪,连带着心里莫名对苏老太太又生起恨意。 鬼婆婆见灵珑脸色不好看,低声劝道:“老姐姐,你孙女困了,要休息了,走,咱们回屋慢慢说,这次就说炳仁上学的事儿,好不好?” 老姨娘立刻高兴了:“好啊好啊,我家炳仁最会念书了!” “是是,我知道,来,咱们边走边说。” 鬼婆婆扶着老姨娘起身往外走,看着她们老迈的身影,听着她们缓缓怀旧的声音,灵珑心里很不好受,她回头问: “桂英,能查到我爹的消息吗?”(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章 死不悔改 桂英顿了顿:“小姐,夫人不是说老爷已经在路上了吗?迟早要到的,也就在这半个月之内吧!小姐别急,养好伤要紧。” 灵珑垂眉看着自己缠满纱布的小腿:“桂英,我这样子成亲的时候怎么办?” 桂英噗嗤一笑:“小姐担心这个干什么?二公子是个有担当的人,既然他都认了,肯定不会抵赖,到时候把你抱进去不就行了?” “拜堂也抱着吗?” “不是更好吗?说不定还能传出一段你们夫妻恩爱的佳话了!” 桂英本是一句玩笑话,灵珑却偏着脑袋认真想,如果让梁宸景抱着自己拜堂的话,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 梁宸景似乎比我脸皮薄,他肯定比我臊得慌,他害羞的话我反倒不觉得害羞了,顺便让某些人难受一下,让更多人羡慕一下其实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灵珑豁然开朗:“好,就这么办,谁叫他害我受伤!” 桂英愣了一下:“小姐,奴婢说笑的,您别当真。” “怎么?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 “就这么定了,你下次遇见你家二公子跟他说一声啊!” “啊?这个……” “我累了,带我去休息吧!” 灵珑刚上床,母亲就着急着慌的进来了。看灵珑伤成那个样子,她眼泪马上就出来了:“哎呀,你这孩子,在府里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子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这样子我怎么给你爹交代啊?还有梁家那边,都要成亲了。你……” “好了好了,母亲,我没事,一点儿皮外伤而已。” 灵珑和几个丫鬟好一番安慰,总算把哭哭啼啼的宋氏给劝住了,她最担心的还是梁家那边没法儿交代,听闻梁二公子给过承诺才算放心。 宋氏轻叹一声:“唉。你爹还没到京了。你们一个个的就惹出这许多事儿,把我忙得脚不沾地,你爹来了也不知会怎么说?唉!” “母亲。您不是一直陪着外祖母吗?什么事情这么忙?” “还不是你那两个舅母家的事儿,唉!” 灵珑一下子坐起来:“不会吧,大舅母又找上门儿来了?” “那倒不是!不过……唉,一言难尽啊!” “母亲。你倒是说啊,怎么回事啊?” “前些日子你二舅母不是把你外祖母送我们这儿来了吗?他府里又请了几个壮丁做护院儿。你大舅母去闹被拒之门外,你外祖母又不在那儿,她没了借口没办法,便没再去闹腾了。 还以为她就此安心过日子去了。昨儿个遇见你二舅母听她说又出大事儿了,我们中午在梁府吃完饭就匆匆回来了,都是为你大舅母一家的事儿。”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她不闹不是更好吗?” 母亲摇头:“昨儿傍晚。你大表嫂带着几个孩子跪到你二舅母门前。” “大表嫂!她……她不是跟大舅母分家了吗?怎么又混一起了?” “这事儿有些复杂,你二舅母说不清楚。我就亲自跟着去你二舅母府上看了她,唉!” 灵珑问了半天总算弄明白了。 大舅母在二舅母那里没捞着好处,苏府这边据说曾经来过,还没进门就被门房一通乱打给轰了出去,之后就不敢来了。 可她那一大家子好吃懒做的找不到个宿主怎么活啊?他们寻思来寻思去,觉得还有一条路,就是大表嫂一家。 虽然之前二舅舅做主分了家,不管怎么分,大表哥是大舅母肚子里出来的,那几个女娃娃也是她亲孙女不是?大舅母跟二表哥商量好了,先找到大表哥一家,让他们管吃管住,不听话就把他几个女儿弄去卖了! 这些日子他们没四处闹腾就是分头找大表哥一家了,最后大舅母在城南的一条小巷里找到大表哥一家,见他们租了个不大不小的院子,还开起了饭馆儿做起了生意,很有过日子的样子。 大舅母心下欢喜,当即跑去揪着大表哥耳朵一阵臭骂,说他不孝不管老娘死活,还要周围乡邻评理,周围人不明缘由都帮大舅母说话,大表哥没办法,只能同意让大舅母带着二表哥一家搬过去。 就在去寻二表哥的路上,听说追债的找到了二表哥,拿着刀子逼着二表哥还债,二表哥想逃,对方对他一阵暴打,混乱之下二表哥不知怎么夺了刀把两个要债的都给捅了。 大舅母和大表哥赶到现场时那两个人就倒在地上鲜血汩汩直冒,二表哥吓得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眼看官兵就要来了,大舅母为保二表哥,竟然把带血的刀子塞到大表哥手上,还跟官兵说人是大表哥杀的,大表哥就这样被抓进官府大牢! 灵珑实在听不下去,气得拍床大骂:“那个死老婆子混老婆子,大表哥也是她儿子啊,她心疼那不争气的二表哥,就不知道心疼大表哥,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什么不同吗?她脑袋被驴踢了吗?她……她……” 灵珑气得都不知道怎么骂了,知书和桂英安慰灵珑让她注意手上的伤,母亲宋氏也是愁眉苦脸连连叹气: “可不是,要不是你大表嫂求到你二舅舅府上来,我们还不知道这事儿了,唉!真是造孽啊,好好的一家人弄成这样!” “什么好好的一家人?有大舅母在,那一家子永远都不会好,我说干脆把那浑老婆子扔荒郊野外喂狼算了!” “傻丫头,胡说什么?她犯浑我们也跟着犯浑?” “要不能怎么办?现在出了人命官司,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大表哥去偿命?真那样那一家子才是彻彻底底完了!” 宋氏无力的连连叹气:“你大表嫂现在有孕了,还在你二舅舅府上,你二舅舅正在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你大表哥弄出来。” “人命官司不是小事儿,何况对方还是开赌坊的,肯定有后台,哪是说捞就能捞得出来的?我看首先得把案子弄清楚,人是二表哥杀的,跟大表哥无关,先得用二表哥把大表哥换出来。” 宋氏摇头:“不成,你二表哥已经吓疯癫了,你大舅母日子也未必好过,送个疯子去换人人家未必同意,你大舅母也不一定应啊!” “谁杀人谁偿命,周围难道没人看见?不是谁同意的问题,事实如此,必须换。” “这……” “母亲,你把这话跟二舅舅说,二舅舅是明理之人,一定会同意的。” “你二舅舅是有这个意思,但……未必能成啊!” “不成也得成,对了,大舅母和二表哥一家现在何处了?” “在你大表哥租的院子里。” “哦,他们杀了人惹了事,把大表哥弄进大牢里去,还把大表嫂和孩子们赶出来了?” “这……” “母亲,偏心眼也不能这样偏啊,不行,太气人了!太气人了!我要找那混老婆子去,桂英,轮椅了?快给我找个轮椅来!” “小姐,您冷静些,轮椅奴婢还没去买了!这是大舅爷家的家事,夫人和二舅爷都没办法,您不是干着急吗?” 灵珑气得脑子都要炸了,前世就素爱打抱不平的她怎忍得下这种事,这事儿不管是不是亲戚都不能容忍,否则正义何在,人间正道何在? “不行,必须把一家不要脸的轰出去,她连自己儿子都能祸害,谁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万一是我们家了,这种人留不得。” “行了行了,小姐,您别激动,他们浑自然有王法处置他们,你这样折腾伤口又要疼了,为几个浑人折腾自己不值得。” 桂英这么说灵珑真觉得自己手疼腿疼连心肝儿都疼,我的老天爷,明明知道我最不得这种事儿,为何还非要让我遇见一次又一次,上次定国侯府那对老东西还没算完账了,这次又遇上几个,还是自家亲戚,真是无语了! 我要有梁宸景那本事,一定暴揍这群混蛋,见一次打一次,见他们作恶打得他们满地找牙,那样多爽快! “来,小姐,别气了,喝点儿水。” “桂英,你家二公子了?” “啊?小姐为何突然问起二公子了?他也受了伤,应该在家休息吧?” 宋氏道:“灵珑,你别生气,这事儿你别管了,有你二舅舅了,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一两天能了结的,实在不行就只有等你爹回来拿主意。” 灵珑抬眼看她,母亲这人性子太软和,又没个主意,什么都指望着父亲。 父亲的性子她还不知道?其实也是个暴脾气,否则当年也不会跟苏家闹翻甚至决裂了,这事儿要让父亲知道,不用说肯定把大舅母一家扔出京城去,谁管这种人?也就母亲软软绵绵的让人着急。 想到这里,灵珑静下心来:“那好,母亲,你最好别管这事儿,也别去把那一家子招到自个儿院子里来,等父亲回来了再说。 对了,母亲,父亲有信吗?什么时候能到啊?” “暂时没有,上次收信是十天前,那时他们已经在路上了,算算日子,顶多也就八个月的事儿。对了,灵珑,还有个事儿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 “这个……”母亲扫一眼周围几个丫鬟:“你们先下去,我跟灵珑单独说几句话。”(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章 委屈 看着几个丫鬟离开并带上门,宋氏才回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母亲,什么事啊?” “灵珑,那个……” “什么?” “那个……” “母亲,这里没外人,你有话直说吧!” 宋氏犹豫半晌,一咬牙:“灵珑啊,你跟梁二公子的亲事……” 灵珑眨眨眼:“怎么了?这亲事有何不妥吗?” “没有没有,我是说……唉,这事儿实在难以启齿,灵珑,你…你怕是要受委屈了!” 灵珑闻言心里一阵紧张,怎么?难道梁家又要退亲?不至于吧?之前明明说得好好的,梁宸景也答应来府里说个明白的,他至于吗? 宋氏见灵珑脸色不好看,连忙道:“灵珑,你别胡思乱想,我是说…… 唉,这么说吧,昨儿个梁家大公子成亲,我也去吃了酒,顺便跟同去的夫人们打听了一下,听说大公子成亲,光下给苗家的聘礼就有十万两之多,还不算成亲办酒这么费用。而苗家也是大手笔,陪嫁了好些个庄子铺子,折合下来不下十万两。” 灵珑想了想,点点头:“是挺多的,这下苗丹丹可赚足了!娘,你想说的就是这个?你放心,我没有攀比之心,她多她的我无所谓。” “这……梁夫人上次大概透了个底儿,二公子一直是梁家老太君的心尖儿肉,成亲事宜一律照着大公子的来,绝不会亏待二公子。 照那意思,梁家这次给咱们的聘礼没有十万也有六七万两,可是咱们家…… 唉。你爹在江州织造任上这十几年是挣了点儿银子,可这么一大家子人要开销,官场上下要打点,我们在江州几乎是白手起家一无所有,这十几年能攒下些家业不容易。 上次离京前,我跟你爹大概算了下,我们家所有产业七七八八加起来不超过三十万两。那还得看宅子铺子卖的价钱好不好。 我跟你爹合计过。你们六个孩子都一视同仁,成亲时每人聘礼或嫁妆一万两左右,加上亲友的添妆客人送的礼顶多凑个两万两。另外还要办酒宴杂七杂八的花销,要是能在十万两之内把你们兄弟姐妹几个的亲事办完就不错了。 剩下那二十万两还要在京置办宅子,为你爹的官职跑跑路什么的。 可如今梁家出手就是十万两的话,咱们家……” “娘。您别说了,别人家是别人家。咱们家是咱们家,梁家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的境况,不管梁家聘礼多少,咱们家就按一万两算吧!” “这……这也太委屈你了吧?嫁妆拿不出手在婆家就抬不起头。唉。我原本打算把京城的嫁妆全都给你添上,没想到宋家也不济,那些铺子庄子一个都指不上……” “算了。娘,那些东西本就是宋家的。没了就没了,咱们不要。” “可是……” “娘,当初大姐出嫁时也才陪嫁一万两银子的东西吧?大姐多少我就多少吧,我不介意。” “这……就是太委屈你了,要不等你爹到了京城,我跟他商量商量,给你加到两万两,然后各房添妆和收的礼凑一凑,应该能凑到三万两。” “别,不用那么麻烦,就一万两,梁家不缺钱,不会在这方面为难我。再说如果他们有心为难,就算我们赔上家底儿也未必够啊!” “这……合适吗?” “合适合适,就这样了,我都不介意了娘你还烦心什么?” 宋氏看着灵珑说不出话来,半晌后她一声长叹:“唉,可怜我的女儿在江州受了那么多委屈,好不容易找户好人家,结果嫁妆上还要受委屈,我的这个心呐……唉!” 看宋氏捏着手帕摸眼泪的样子,灵珑无力之极,她最怕老娘来这招,哭哭啼啼的让人心乱如麻。 “好了好了,母亲,我一点儿都不委屈!对了,父亲和妹妹他们过来后住哪儿啊?母亲,您可安排好了?不会都住进这府里来吧?大伯母对父亲一直耿耿于怀,他要住进来怕要受些冤枉气啊!” 宋氏闻言立刻忘了前面的,放下手帕茫然道:“怎么安排啊?咱们那小院儿住不了几个人,何况你外祖母还在那边,多半……要住进这府里来的。” “那父亲的官职可否定下了,可有官邸提供住宿的?” “这……我还得去问问你爷爷和大伯,只是……你爷爷和大伯一直很忙,难得遇上。” 灵珑有些头疼,自己这个母亲当真是个十足十的花瓶,除了担心嘀咕念叨哭哭啼啼做不了什么实事,算了,这事儿也指望不了她了。 “母亲,您照顾好外祖母就是,等过两天我的伤好些了,再找机会问问爷爷。” “这……灵珑,又让你辛苦了!”宋氏有些脸红,她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事儿,她自嫁入苏家门就没敢跟苏老爷子和苏老太太提过要求,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她不想提,她着实害怕,也不敢提。 宋氏在灵珑院中陪着坐了半天,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去。 至于自家老爹的官职及住处问题,灵珑不想再去麻烦梁家,人家梁家又不欠咱们什么,虽然自己巴巴的贴上去结了门亲,毕竟还没过门不是?老是麻烦人家也不太好。 所以这事儿她决定自己想办法解决。 因为身上的伤势着实不轻,她在院中静养了五天,总算能勉强活动活动了,外加桂英给自己弄了个好用的轮椅来,去哪儿也方便了。 她打算下午就去垂花门口候着,等老爷子回来好仔细问问。 桂英推着轮椅上的灵珑在苏府中慢慢闲逛,说良心话,苏府里景致还是不错的,虽然比不上公主府富贵华丽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走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好意思跟我一起进宫选秀?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德性,哼,给我提鞋我还嫌丢份了!” 不用灵珑提醒,桂英已经停下,静静的看着前面亭子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敢在苏府里说话如此嚣张的除了苏灵萱还能是谁?那被欺负的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苏灵曼,因为自己表妹宋巧儿主动退出的缘故,灵曼白白捡了个便宜,可以跟苏灵萱一起进宫选秀了! 这对苏府上下都是天大的好事儿,两个总比一个强,这个没选上还有一个,两个都选上最好,只要其中一个受宠,苏家就跟着风光无限。 因为时间太近了,苏老太太发话,让教导灵萱的嬷嬷拨一个出来教导灵曼,又让二人一起练习,一来增进感情二来互相监督学习。 苏老太太原本好意,在苏灵萱这儿就成了侮辱,成日有事没事找灵曼的茬儿,几天功夫,灵曼已经被她欺负得伤痕累累。 苏灵萱也不算太傻,欺负灵曼时从不打脸,巧劲儿都往她身上招呼了,上次听灵玉说灵曼身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惨不忍睹,据说都拜灵萱所赐。 别问两个嬷嬷怎么不管?她们本就是受雇进府来拿钱办事的,说是教导,其实还不是伺候两个小主子,她们只管教该教的,至于小主子之间的恩怨她们不想管也管不着。 灵曼被灵萱推在地上一通臭骂还被踢了两脚,然后灵萱端起架子坐好问旁边的嬷嬷:“嬷嬷,皇上出来游玩,我们可否上去拜见了?” “皇上身边有很多护驾队伍,偶尔还有娘娘陪同,未得允许,不能随便靠近的。” “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我都不能在皇上面前露面,皇上怎么认得我?” 两个嬷嬷尴尬的对望一眼:“这个……小姐别急,只要选秀选上,进了储秀阁,教养两个月后,敬事房自会一一安排小主们侍寝。” 选秀后还要教养?教养什么呀?该学的咱们都学了啊! “小姐,您学过一次以后少受些苦,但有些小主子未必学过,宫中还有诸多规矩,也是储秀阁小主们需要一一记住的。” “行了行了,一问三不知,真不知道奶奶花那么多钱请你们来做什么的?我回去了,你们慢慢练吧!”灵萱不耐烦的一甩袖子,便冷着脸气冲冲的走出亭子来,抬眼就遇上了坐着轮椅的灵珑。 灵萱顿了顿,微微皱眉:“看什么看?死瘸子!” 然后她昂首挺胸傲慢的从灵珑身旁走过,灵珑好笑的回头看着她,听说她受训两个月,还以为她更有进步了呢?现在看来还不如以前了。这样浮躁的性子只有死路一条。 再看亭中的灵曼,她慢慢爬起来,对两位嬷嬷颇为恭敬,嬷嬷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从来没有异议,两位嬷嬷嘴上不说,态度却和缓了许多,跟她暗暗提醒的东西也不少。 桂英低声道:“小姐,这位灵曼小姐以后可能真会有一番作为了!” 灵珑笑笑:“那……就当我结个善缘吧!” “小姐要不要进去打个招呼?” “不必了,咱们再转转就去垂花门,爷爷应该就要回来了。” 桂英推着灵珑缓缓离开,亭中的灵曼往这边看了一眼,她一分心立刻挨了两戒尺,被教养嬷嬷一通训斥。 灵曼咬咬牙,维持着那所谓优雅的动作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暗暗对自己说:苏灵曼啊苏灵曼,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决不能放弃,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章 长辈添妆 灵珑在垂花门附近转悠了两刻钟左右,见伯父苏炳全匆匆大步进门来,桂英低声问:“小姐,大老爷回来了,您要不要过去问问?” “算了,你没见人家春风满面,脚步匆忙,人家要忙着去见佳人了,哪有空理我?” “小姐,他朝这边来了。” 灵珑抬头一看,从前面花坛大步过来的可不就是伯父苏炳全? 他上次如愿把罗婉儿收做通房,伯母被老太太好一通责骂后心思淡了,转而一门心思扑在苏灵萱身上,也懒得管他们这对老鸳鸯。 还别说,那罗婉儿真争气,才一月时间竟然就有孕了,伯父马上把她提为四姨娘,最近去得更勤,瞧他高兴的! 其实,灵珑一直怀疑那罗婉儿肚子里的是不是苏家的种?当然她只是想想而已,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搞不好就会弄得一尸两命,没必要,反正不关自己的事不是? 苏炳全显然也看到了灵珑,他脚步稍停:“灵珑?你怎么坐轮椅了?” 灵珑笑笑:“前几日脚上受伤,恕侄女行动不便,就不起来给伯父行礼了!” “无妨无妨,你坐着就好,好好歇息,有事找你伯母啊!”难得他态度温和的对灵珑笑笑,便一步不停的从灵珑身旁过,往侧面林子里那院子去。 灵珑回头盯着他背影:“罗婉儿住那里面?” “奴婢不知,看样子应该是吧!” “算她云起好,伯母现在没空管他,等灵萱的事情一完,她怕是没好日子过。” 桂英抿嘴一笑:“小姐说的是。好在那时候小姐已经离开这个龙潭虎穴了,否则说不准也要受苦了!” 灵珑转头看桂英一眼,龙潭虎穴吗?这形容词用得不错,只是自己离开了未必事情就完了,老姨娘还在了,自家爹娘多半也受苏老太太的气。 “小姐,老太爷回来了!” “快。咱们过去请安。” 桂英推着灵珑出去。见老太爷已经往相反方向去。 “爷爷!爷爷!”灵珑提高嗓门唤了好几声,苏老太爷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见识灵珑。便转身走了过来。 “灵珑丫头,你叫老夫?” “是啊,爷爷,好些日子不见。灵珑特地等在这里跟您请安了!” 苏老太爷呵呵一笑:“好孩子,你有心了!” “应该的。爷爷行色匆匆要去哪儿啊?” “听门房说梁家已经送了聘礼过来,我去你奶奶哪儿看看,丫头,正好跟老夫一起去吧?” “好啊。只是灵珑行动不便,不能给爷爷磕头,爷爷莫怪!” “无妨无妨。你好生养着,对了。大夫怎么说,你的腿何时能好?” “大夫说至少要两三月时间。” “两三个月吗?你还有一月不到就要成亲,到时候还得梁府照顾,也怪我们照顾不周,你父亲来了别埋怨我们才是。” “怎么会了,爷爷,您不嫌弃孙女就很好了!” “老夫自个儿的孙女,有什么好嫌弃的?好孩子,去了梁家好好侍奉夫君公婆,别给咱们苏家丢脸才是正经。” “是,孙女记着了。对了,爷爷,我爹的官职下来了吗?” “下来了,下来好些日子了!” “是个什么官啊?” “你爹以前那个江州织造是正五品,他这些年在江州干得不错,皇上对他也有印象,回京就直接给他个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这官职清闲简单,好歹也算在皇族跟前行走的人,只要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后半生定能安稳无忧。” “那应该是个极好的官职了,谢谢爷爷!” “不必谢老夫,这虽是闲差,关键时候有用得很,盯着这差事的人不少,幸好有梁国公保举才能如此顺利,所以灵珑啊,你进梁府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公婆。” “是,孙女知道。爷爷,那个太常寺少卿管家给提供官邸不?” “官邸?” “对啊,我爹初回京城,带着弟弟妹妹姨娘和仆役们,人太多住在府里有诸多不便,何况大伯、大伯母对父亲似乎一直有些……不满,爷爷也不希望父亲回来就跟他们关系闹僵吧?” 苏老爷子脚步放缓,他一手抚须思忖半晌:“炳仁的性子一直桀骜不驯,从小跟你大伯不和,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灵珑暗暗高兴,好歹这老爷子不是个糊涂蛋,不会硬逼着老爹搬回府来。 “只是……炳仁是我苏家儿孙,明明是京中人士却要住官邸,说出去不好听。” “爷爷,为官的住官邸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听不好听的?何况我爹不是早就分出去了吗?再回来住名不正言不顺啊!” “胡说,都是一家人,你大伯是我的子嗣,你爹也是,只要我这老头子还在一天,分不分都是一家。” 灵珑干笑两声,方才还在想老爷子开明了,怎么说着说着反而转回去了? “爷爷,父亲那个官职到底有没有官邸啊?” “有倒是有,就是个二进的小院子,住不下几个人。” “没关系,我们回京时在前面也买了个院子,分开住就能住下了!” “不妥,你马上就要出嫁了,难道还要从那小院子出门?那不是寒碜我苏家吗?” 呃,这个…… “此事暂且不急,等你爹回来,老夫跟他好好商量商量,他愿意住府里也好,愿意出去买宅子也好,不过都要等你出嫁之后,这是大事。” 灵珑尴尬的笑笑,是啊,现在跟梁家结亲是苏家的头等大事,自己得此殊荣是不是应该对梁家千恩万谢了? 她脑中突然映出梁宸景那张冷冰冰的脸,她自己都没发现以前每次想起他就忍不住大骂一通。这次想起来却有些想笑的感觉。 灵珑跟着老太爷来到苏老太太院子,今天这院子难得的安静,老太太正在婆子的搀扶下在院中散步。 她听到下人的禀报回头见老太爷和灵珑一起进门,脸色如以往那般面无表情。 老太太先给老太爷见个礼,然后对灵珑道:“你伤得不轻,不在院中好好养着出来干什么?” 老太爷道:“是我带她来的,夫人。不是说梁府的聘礼到了吗?这也是灵珑丫头自个儿的事儿。顺便让她也看看。” “聘礼都入库了,这里只有礼单。” “礼单也行,在哪儿了?” “老爷里面请。” 老太太带着老天爷进入客厅。灵珑也跟进去坐在一旁。 坐在上方的老太爷翻开礼单仔仔细细的一路看下去,直到最后看完合上礼单: “梁国公府不愧富甲天下之名,聘礼如此大手笔,光看礼单上的东西。保守估计也要值七八万两银子。夫人,这些东西里不少还是御赐之物。一定要保存好了,弄坏了就是藐视皇家对皇上不尊之罪啊!” “老身知道,只是老爷,梁家这许多聘礼。灵珑丫头的陪嫁怎么算?” “这个……”老太爷转眼看着灵珑: “这还真不好算,照理说陪嫁应当炳仁他们夫妻准备,咱们贴补一些就行。但炳仁还未到京…… 这样吧,按我们苏家女儿出嫁的规格。先把该准备的准备齐了,等炳仁到了,再看他们能补多少。” 苏老太太明显不高兴:“按我们苏家的规矩,嫡女出嫁公中出两万两银子,庶女出嫁两千两,老爷的意思这丫头该按嫡女算还是庶女算?” “这还用问,灵珑本就是嫡女,自然该按嫡女算。” “但他父亲……” “不能那样算,你要那样说,梁二公子还是庶出的,不也按嫡出的规格再办?梁府这样重视这门亲事,我们苏家万万不能丢了脸面。” 苏老太太吸口气,明显有些抱怨的意思:“脸面脸面,那也得有那么多银子去撑脸面,咱们家能跟梁国公府比吗?” 苏老太太当着孙女的面数落自己,让苏老太爷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灵珑心中明白,老太太方才不高兴自己来就是不想让自己听到嫁妆一事,自己来了她也故意叫苦,让自己明白苏家的难处。 灵珑虽然对苏老太太的做法不敢苟同,但毕竟老爹早就分出去了,以前还拿了苏家账面上一大笔银子,灵珑没打算乘机敲诈他们,没必要不是? “爷爷、奶奶,你们不必维持发愁了,此事母亲已经跟灵珑商量过了。 咱们苏家不能跟苗家比,更不能跟梁家比,嫁妆左右只是娘家长辈的一份心意,只要有就行了,灵珑不在乎多少。 我爹娘那边有难处,苏府上上下下花销大也有难处。梁府家大业大不差灵珑一口饭吃,灵珑要那么多嫁妆去做什么? 我跟我娘说了,不管梁家给多少聘礼,我娘按规矩只给我一万两陪嫁,再加添妆送礼什么的,凑齐两万两就够了,爷爷奶奶随意,灵珑不在意金银这些俗物,只要爷爷奶奶有这个心,灵珑就很高兴了!” 苏老太爷和苏老太太都诧异的望着灵珑半晌不说话。 苏老太太问:“你真只要两万两陪嫁?” “是的,奶奶,不一定非要两万两,我爹娘只出一万两,其他有多好算多少。” 苏老太爷道:“傻孩子,你可以到嫁妆薄厚代表你在婆家的地位,你这样过去不怕梁家亏待你?” 灵珑毫不犹豫的回答:“不怕!” 苏家二老对望一眼,苏老太爷开口:“好,好孩子!我们就给你添妆两万两!”(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章 朱氏要钱 灵珑从苏老太太院子离开时心情并不轻松,这次自己是真的没打算要苏家二老的银子,但没想到弄巧成拙,老太爷反而一口咬定给了这么多。 想来即便自己不说那些话,老太爷也会这么做,自己好歹是嫁入梁家,如果连嫡女的待遇都没有,苏家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可惜自己说了那一番话,传出去众人定会以为自己以退为进,变相跟老爷子要钱了! 唉,说来说去还是不该出门,人多是非多啊。 灵珑所料不错,消息一传出来,大伯母朱氏就迫不及待的跑去老太太院子要钱。 一是为他已婚的长子苏觉然要,当初苏觉然成亲统共才花两万两银子,公中出了一万两,老太太贴补五千两,朱氏自个儿贴补五千两,至于为什么相对较少,主要还是苏觉然的岳丈家太清水,虽然官职不算低却两袖清风,马氏的陪嫁统共才五千两。 当时朱氏对此颇有抱怨,无奈亲事是老爷子定下的,她也没办法,但差的这一万两银子她一定要要回来。 再者她女儿灵萱马上就要进宫选秀,不管能不能成,这两万两一定要到手。 顺便她把苏灵曼也算上了,虽然苏灵曼是庶出,但好歹也有幸进宫选秀不是?灵曼自个儿是庶出,他爹苏炳全是嫡出啊! 那苏灵珑虽是嫡出,但他爹不是庶出吗?当年还从宫中拿走近十万两银子,想来就不爽,所以这次灵曼必须有份儿。 朱氏在苏老太太面前一条一条的搬着手指头数,苏老太太早就气得气血翻腾,好在她多年素养还在。面上只是冷冷的盯着自己这个亲儿媳。 “母亲,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咱们家觉然、灵萱才是您嫡亲的孙子孙女,她苏灵珑算什么?凭什么能得那么多?要是她都拿那么多,那我们家觉然灵萱又算什么?” 苏老太太冷脸看着她淡淡道:“你的意思……是要老身现在就贴补五万两给你?” “这是最少啊,总不能让我们居然灵萱被那野丫头给比下去吧?按理说咱们觉然灵萱是嫡长子嫡长女,什么都该比其他人翻倍的。妾身也知道家里不太宽裕。多的不要,五万两就够了!” 苏老太太缓缓闭眼上,她能感觉到自己脑门儿上的血管突突直跳。 那个死老头子。我让他过来商量,她把那野丫头带来干什么?野丫头装模作样说几句话,他什么都不管,大手一挥两万两就出去了! 虽然她原本也没打算克扣太多。但下面那么多孙子孙女盯着了,总不能厚此薄彼。要添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添。 死老头子啊死老头子,一辈子都是这样,做事全凭心情,撂下一大堆烂摊子不管不顾。最后还得我这老婆子来给他收拾。 朱氏偏着脑袋偷看,见老太太闭着眼睛不说话,她心知老太太一定很生气。但这是为自己儿女争取利益,决不能退缩。否则错过这次就没下次了! 她硬着头皮等了好一阵,老太太缓缓道:“第一,觉然的亲事已经办完了,孩子都两岁了,还补什么聘礼嫁妆? 第二,灵萱灵曼是进宫选秀不是嫁人,选不选得上另说,岂能按正常出嫁那样算?” “老太太,灵萱当然能选上,您这样说不是咒她吗?”朱氏又低声补上一句:“哪有亲奶奶咒自己孙女选不上的?” “放肆!”苏老太太再能忍也有个限度,被儿媳妇当面指责顶撞她怎么忍得下去? “老身何时诅咒过她?每天进宫选秀的女子那么多,真正选上的有几个?选上了能封妃封嫔的又有几个,你自己进宫看看,皇上登基二十余年,后宫初皇后外,妃位者两人,嫔位者五人,其他都是不入流的小主子,你以为宫里那么好混?” 朱氏瞪大了眼盯着老太太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噼里啪啦骂一通心情竟然顺畅了些,她淡淡道: “灵萱选上也好,没选好也罢,都是好事,你自个儿好生调教她,磨磨他性子,免得进宫就惹事,到时候不是满门之福而是满门之祸!” 朱氏有些愣神,什么满门之祸?这老太太真是老糊涂了,那家有女子进宫不是欢天喜地,何时成了祸事?这样的话谁还敢进宫选秀啊? 老太太伸手,旁边的嬷嬷扶着她站起来慢慢往后走,朱氏急道:“娘,那银子……” 老太太脚步稍停,微微侧头:“灵萱进宫选秀,府里要花大笔银子打点,那不是银子?如若选不上,不管她嫁的是哪家,之前打点银子也不计较,该怎么补贴就怎么补贴。” “那……觉然和灵曼了?” 老太太觉得跟这蠢妇说话实在头痛,她挥挥手,自个儿往里去,两个婆子进来躬请:“大夫人,老太太要休息了,您还是请回吧!” “不行,我还没得个准话儿了!” “大夫人!老太太话说得这么清楚了,您还要什么准话儿啊?走走走,您有不明白的老奴解释给您听!” 婆子一边劝一边拉着她往外走,最终总算把朱氏给弄出院子去了。 婆子关上门轻叹一声:“老太太聪明一世,调教大夫人这么久,她为何还是不开窍了?” “可不是,老太太做那么多事,还不是为了他们,等以后……这府里上上下下什么都是他们的,除了苏府的产业还有老太太的私产,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十万两,可大夫人却总是盯在那些小钱上,唉,真是个猪脑子。” “咳咳~~~” 两个婆子闻声赶紧束手低头规规矩矩站着,吴三娘走到他们身边低声道:“你们都是老太太身边伺候的老人了,还不知道老太太的脾气?老太太最忌讳院中的下人乱嚼舌根,你们还有胆子去议论大夫人?” 两个婆子对望一眼,扯嘴陪上个笑脸:“三娘啊,您看大夫人把老太太气得,我们实话实说,何况也没拿出去说啊!” “就是,我们以后不说还不行吗?三娘可别告诉老太太。” 吴三娘撇他们一眼:“你们以为我是谁?还有……老太爷说给灵珑小姐添妆一事谁传出去的?你们好好查查,这次老太太真生气了,要彻底整顿院子了!” 两个婆子闻言一惊,吴三娘皱眉:“不会是你们俩吧?” “不是不是,我们哪敢啊!”两个婆子明显心虚得很。 朱氏被婆子送出门口,在老太太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身闷闷的往回走。 她回到院子,灵萱和大儿媳马氏都等在那里了,马氏热情的迎上去嘘寒问暖又是端茶送水,灵萱迫不及待的问:“娘,怎么样?奶奶点头了吗?” 朱氏若有所思的抬头看自己女儿灵萱,一手轻抚她脸颊,灵萱莫名其妙,急问:“娘,到底怎么说啊?” 朱氏看着自己女儿轻叹道:“我家萱儿真漂亮!” 灵萱顿了顿,继而得意道:“你还用说?母亲不是常说我是要进宫做娘娘的吗?哎呀,母亲,奶奶到底怎么说啊?” 朱氏转眼,见儿媳马氏也巴巴的望着,她接过茶水缓缓喝了一口,突然抬头问:“萱儿,咱们不去选秀,找个门当户对的公子成亲好不好?” 灵萱愣了一下:“娘,你说什么了?我都辛苦这么久了,临到头来你给我扯后腿?” “不是啊,萱儿,为娘想过了,选秀未必是条好出路,当今皇上都快四十了,你才刚满十五……” “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皇上是万岁啊,自然长命百岁了,何况跟我一起选秀的女子不都是这个年纪吗?娘,你别东拉西扯了,你就给个准话,奶奶到底给不给?” “这……”朱氏有些犹豫。 灵萱皱眉:“奶奶没答应是不是?他老糊涂了吗?我们才是她的亲孙,那苏灵珑算什么东西?一个下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她有什么资格拿我们苏家的东西?不要脸!不行,我现在就找奶奶去!” “等等,萱儿别去,萱儿!” “娘,您自个儿不顶用,还不让女儿出一口气吗?” 朱氏硬把她拉回来,把老太太的话重复了一遍,当然省去进宫秀女难出头那段儿。 灵萱想了想,“奶奶的意思我不选秀才能拿到现银了?” “大概……或许是这样吧?” “娘,那我们了?”马氏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朱氏瞥她一眼,她本就瞧不上这媳妇,对她霸占自己儿子尤为不满,还因为她在老太太面前受了气,自然没好话给她: “你就更别想了,你自个儿陪嫁才多少,我们苏家聘礼已经够多了,即便老太太愿意出这笔银子,也落不到你手上。” 马氏被噎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低头站了会儿,便找个理由离开了。 朱氏瞪着她背影撇撇嘴:“什么东西,还敢给我甩脸子,真是无法无天了!” “哎呀,娘,别管她,我了?我进宫不可能什么都不带吧?不行,无论如何你都要想办法让奶奶把银子给我,不然我不依啊!”(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章 教训 朱氏第一次去无功而返,耐不住女儿灵萱哭闹,只得厚着脸皮再去,这次连门儿都没进去,老太太直接以身体不适闭门谢客。 如此一连三天均是如此,朱氏见不着老太太,要钱的心思渐渐淡了,反而开始害怕。 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在苏府这许多年,要不是有老太太扶持,她连苏家大夫人的位置都坐不稳,如果真惹恼了老太太,后果不堪设想。 朱氏越想越怕,着急得一晚上都没睡觉。 次日,她一大早就匆匆出门,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老太太耳里,老太太闭着眼道:“别管她,这个不开窍的蠢妇,要再来闹腾……哼!” 老太太明明只是一声轻哼,却把身旁伺候的几个丫鬟吓得噗通噗通全跪下了! 灵珑也早就听说此事了,伯母一连在老太太院门口闹了三天,今天竟然突然不去了?难道去府外搬救兵了? 这个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早膳过后,朱氏带着一堆东西回来,进了后院就径直去老太太院门口跪着请罪,原来她一大早出去是去买礼物给老太太请罪的。 这突来的转变让周围观望之人大跌眼镜,前几日她闹腾得那么厉害,还以为她这次要跟老太太死磕到底了! 大家各有想法,要是这次老太太点了头开了先例,以后自家儿子女儿娶亲出嫁就有盼头了;就算老太太不应,能亲眼看着平日蛮横惯了的朱氏吃亏也是大快人心之事。 但老太太什么都没说,朱氏就自个儿磕头认错算怎么回事儿? 朱氏刚跪下就有人去给老太太禀报了,老太太什么都不说只是闭门眼神,吴三娘轻笑道:“老祖宗。大夫人总算知错了,不枉您疼她一场,要不要请她进来?” “不急。” 朱氏这一跪就是半天时间,府里上上下下有事没事的今日到老太太院门口转悠得特别勤快,二房的金氏更是笑眯眯的寒暄一阵,然后就站在一旁陪她聊天不走了。 说是陪聊,实际一直是金氏笑眯眯的说话。朱氏跪地听着。她心里那个火啊,恨不得一口吞了金氏,当然她只能想想而已。实际对金氏无可奈何。 要知道金氏是朱氏的弟媳,虽然只有她和一双儿女住在苏府里,但金氏的相公苏炳胜也是苏老太太的亲生儿子,只是苏炳胜十年前外放去蜀地做知府。当时灵玉才刚一岁多,儿子苏觉峰正在京中上学。 蜀地贫寒山高路远。金氏母子三人就留了下来,苏炳胜带了个妾室去蜀地上任。 这一去十年,夫妻聚少离多,金氏没男人在身边。在府里硬气不起来,被朱氏下绊子穿小鞋是常有的事儿,如今朱氏倒霉。金氏不来看看热闹怎么解气? 午膳时分,老太太身边的吴三娘开门出来了。朱氏立刻紧张道:“吴妈妈,老太太愿意见我了吗?” 吴三娘微微摇头,反而对金氏客气的行礼:“二夫人,老太太请您进去用膳。” 金氏愣了一下,继而笑眯眯的点头:“哎,好嘞,今儿个就厚脸皮蹭一顿饭吃。大嫂,你慢慢跪着啊,待会儿我一定在老太太面前帮你说情!” 看院门缓缓关上,朱氏心中又恨又怕,她知道这次老太太真的生气的,她要提拔金氏替代自己了?那怎么行?我就算跪死在这儿,也不能被金氏踩在脚下。 金氏今天心情大好,看到朱氏吃瘪不说,狠狠洗刷了她一顿,还能得老太太青睐,这真是天上掉馅饼儿了,我一定要在老太太面前好好表现,只要老太太一句话,我就出头了! 金氏喜滋滋的进屋,见老太太已经坐在桌前,桌上四菜一汤,还清汤寡水的怎么吃啊!更要紧的是桌上根本没有自己的碗筷,老太太不是让自己进来用午膳吗?难道不是? 金氏扫一眼心里就犯嘀咕,隐隐觉得老太太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于是她低头默默站在一旁,等着老太太慢慢用完膳,簌了口抬头:“二媳妇!” “娘,媳妇不该来扰您清净,媳妇错了!” 老太太心里暗暗点头,这二媳妇果然比大媳妇聪慧多了会看眼色多了,可惜炳胜常年在外,让她来当家名不正言不顺,老大那边又要闹腾,唉! “二媳妇,听说你最近很闲?” 金氏尴尬的笑笑:“娘您误会了,妾身听说娘身体不适,特地过来看看,不巧见大嫂跪在院门前,便跟她闲聊了几句。” “是吗?” “是的,娘,大嫂性子直,有时做事未经考虑,还请娘不要跟她计较,既然她诚心认错,这次就原谅她吧!” 苏老太太抬眼看金氏,然后低头缓缓拨弄茶杯:“觉峰过年就十八了吧?他的日子可定好了?” “已经跟沈家那边商量过了,打算定在明年上半年,具体日子还要烦请娘来定夺。” “算了,我一个老婆子,精神不济,管不了那许多,你自己看好日子即可。” “使不得使不得,娘啊,您才觉峰嫡亲的奶奶,孙媳妇进门自然要您相看日子才行,您就当辛苦一下,当帮媳妇一个忙,抽空看看日子吧,要不媳妇选几个日子给您挑也行。” “行吧,你选几个日子来看看吧!” “哎,好嘞,媳妇就知道娘是心疼觉峰的。” “嗯,沈家那边聘礼什么的可有要求?” “这个……一切但凭娘做主。” 苏老太太缓缓喝两口茶,沉默好一阵:“这次灵珑丫头出嫁,老头子开了口,要给她补贴两万两银子,你可有想法?” “呵呵,娘。银子是苏家的,只要公公和您定了就是了,媳妇哪敢妄言啊?” “哦?你觉得给灵珑丫头两万两多吗?” “不多不多,梁府什么样的人家啊,人家下聘至少七八万两,咱们贴两万两正好,毕竟三弟那边是大头。怎么也要拿个三四万两银子出来。再加添妆什么的就差不多了。 娘,您别听那些眼皮子浅的乱嚼舌根,咱们府里有姑娘嫁入梁府是我们整个苏家的幸事。咱们整个苏家都沾光啊! 别的不说,以后觉峰他们科考入仕,只要梁国公他老人家稍微提一句,咱们子孙的起点一下子就能高出好多。多好的事儿,这两万两值!绝对值!” 金氏一边说一边留意苏老太太表情。虽然老太太只是眼角的皱纹挑了挑,金氏看得清楚,她知道自己押对宝了。只有朱氏那个猪脑子才会在这种事情上闹腾,她还有两个儿子了。以后要求人家的地方多着了,这时候闹僵了我看她以后上哪儿后悔去! 金氏的话正好说出了苏老太太的心声,虽然她不喜欢灵珑。甚至不喜欢她那一家子,也心疼那两万两银子。但比起后面的好处,这两万两算得了什么。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二媳妇孺子可教了,大媳妇脑子愚钝,调教她这么多年还是那样蠢笨,这种人真是没法儿教了! 不过一下子夺了朱氏的管家权她肯定会闹,苏老太太沉吟片刻:“你大嫂房里最近事多,她心力不济,时常出错,你是个细心的,以后大厨房的事儿就你管着吧!” 金氏愣了片刻,继而大喜,赶紧跪下叩谢。 苏老太太点点头,抬眼对门外道:“让大媳妇也进来吧!” 朱氏跪了半天,总算见到吴三娘来请了,她满心欢喜,还好还好,还好自己醒悟得快,早些来给老太太赔罪了,否则老太太还不知怎么罚自己了? 她站起来揉揉膝盖,跟着吴三娘进院子,进入上房前,她停下整整妆容,转身把丫鬟手里一个托盘接过来,扯扯嘴角调整下表情,然后才笑盈盈的走进屋去。 “娘,儿媳知错了,儿媳听说济世堂新到了一批高丽参,便早早去买了几支来孝敬娘,还请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儿媳莽撞。” 朱氏跪在地上,双手奉上盒子,老太太盯着她半晌,转眼给吴三娘打个眼色,吴三娘上前接过轻声道:“大夫人有心了!” 朱氏笑眯眯道:“应该的应该的,尽点儿孝心嘛!” 她说话时眼角瞟到一旁的金氏,笑容顿时僵了一下,金氏笑眯眯道:“大嫂果然孝顺,这高丽参一只少说也得上百两银子吧!唉,这孝心我是没法儿比啰!” 朱氏心里一直闷得慌,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方才一高兴竟然把金氏忘了,又让她看笑话了,这次不知要背地高兴多久,哼,让你占一次便宜,以后有的是机会讨回来。 朱氏不爽的瞟金氏一眼,心里暗暗发狠。上方老太太不紧不慢道: “大媳妇,灵萱教导得如何了?” “挺好,两位嬷嬷对她赞口不绝了,相信进宫时只要好好打扮一番,定能一举选中。” 老太太沉默半晌,淡淡道:“好不好不是自己说了算,看来灵萱还有待提高,我看你最近挺忙的,要教导灵萱和灵曼,还要照顾你家老爷,听说新进的姨娘罗氏有孕了,你也得好好看顾的。” 朱氏直觉老太太后面的话不会好听,赶紧道:“娘,媳妇不忙,一点儿都不忙,照顾得过来。” “我看未必,忙得脑子都糊涂了哪里能照顾过来,方才老身跟儿媳妇说了,大厨房的事儿又多又杂又精细,你忙不过来还是给二媳妇管吧! 二媳妇,你仔细些,有不懂的问问你大嫂,商量着来,别处差错知道吗?” 金氏欢欢喜喜的拜谢后笑眯眯道:“大嫂,我不懂的地方很多,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啊!”(未完待续) 第一二零章 父亲回京 金氏和朱氏是一起从老太太院子出来的,二人脸色却完全相反,金氏欢欢喜喜满面春风,朱氏脸色铁青五官扭曲都快变形了。 朱氏一出院门就急匆匆往自己院子走,她生怕自己一没忍住就会扑上去撕烂金氏那张嚣张的笑脸。 金氏却不让她如意,竟然跟着她的步子追过去:“大嫂!大嫂,你别急啊,等等我啊!” 朱氏停步恶狠狠的瞪着她:“你如意了,满意了?还想干什么?” “瞧大嫂这话说的,什么如意不如意、满意不满意的,差事是老太太安排的,大嫂不满意找老太太评理去啊!以前大嫂不是经常这样干吗?” “你……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跟着我!” 金氏嘻嘻一笑:“别啊,大嫂,我不跟你也不行啊,这可是老太太的吩咐。” “胡说,老太太何时让你跟着我了,你想做我丫鬟我还不敢用了!” “哎呦,瞧大嫂这话说的,咱们是亲妯娌,什么丫鬟不丫鬟的?大嫂这不是贬低你自个儿吗?” 看朱氏气得咬牙切齿五官变形却又无可奈何,金氏甭提有多高兴,她用手帕掩着嘴吃吃偷笑:“好了好了,大嫂别气了,老太太不是让我掌管大厨房吗?大厨房的牌子了?” “什么牌子?我不知道!” “哎呦,大嫂,你可别欺生啊,我好在进苏家十多二十年了,府里要指使上上下下的管事都要令牌取钥才能办事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啊,大嫂要是实在不想给的话我找老太太要去。” 金氏说着转身就走。朱氏气得不行,却不得不在她走得不见人影儿之前叫住她:“等等!” 金氏笑嘻嘻的回头:“大嫂想通了?” 朱氏恶狠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先回去,我稍后派人送过去。” “那再好不过,我就先谢过大嫂了!”金氏福福身,然后心情大好的甩这手帕慢悠悠的往自己院子方向去,朱氏看着她背影走远。气得狠狠的啐了一口: “我呸!什么东西!老娘不怕你现在蹬鼻子上眼儿。有你求我的时候,咱们走着瞧!哼!”朱氏一甩头,也气哼哼的回了院子。 灵珑最近都没怎么出门。只是觉得这两天的饭食突然丰盛起来,她就随口问了一句,听说现在大厨房由二夫人掌管,又听得大夫人与二夫人之间那些恩怨才明白过来。 灵珑心里暗笑。这次伯母因小失大,一定悔得肠子都青了吧?嘻~~二婶得了好处顺带给自己改善改善伙食。皆大欢喜,好事啊! 不得不说,二婶这人真有些手段,明明是一样的开销。她却能分配妥当,让府里上上下下明显感觉伙食改善了许多,大家都对二夫人赞不绝口。唯一被苛待的可能只有伯母了吧?可想而知大伯母有多生气。 左右无事又不能出门,坐看他们内斗也是一件趣事。 转眼又是十天。这日,灵珑正在院中换药,知画兴冲冲跑进来:“小姐,小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灵珑被她突来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桂英正慢慢把灵珑小腿上贴着腐皮的纱布轻轻撕下来,这一抖一下子把最后那点儿撕下来完了,却把灵珑痛得呲牙咧嘴脸色发白。 “小姐别动,奴婢马上给您上药,上完药就不痛了!”桂英快速把一层药粉细细洒在灵珑腿上,涂抹均匀了再用纱布一层一层缠上,腿上的痛处总算好多了,灵珑长长松口气,抬眼怒气冲冲的瞪着知画。 知画缩缩脖子:“小姐别生气,奴婢不知道……” “二姐!!!”院门口突来的熟悉声音惊得灵珑差点儿跳起来。 “小姐别动,还没包完了!” 灵珑紧盯着院门口,果然见一对少男少女连跑带跳的冲进来。 “觉非!灵霞!果然是你们,快过来快过来!”灵珑高兴的对他们直招手。 “二姐!我们来京城了!二姐,我们来京城啦!”灵霞兴奋得扯开嗓门喊了好几遍,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灵珑笑着掐掐她的脸:“瞧瞧你,几个月不见,又长胖了!” 灵霞诧异的眨眨眼:“有吗?我家姨娘怎么说我瘦了呢?” 觉非没好气道:“那是因为你之前太胖了!” “二哥讨厌!” “行了行了,觉非、灵霞,就你们俩吗?其他人了?” “二姐,告诉你吧,我们昨儿傍晚就到了,父亲说太晚了过来不方便,就在客栈住了一晚,然后派人现在苏府探过路才来的。” “是吗?父亲考虑真周到,那……觉非,你们看见娘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我们先去那边小院子,然后才来的,娘就在后面,马上就过来了!” “是吗?那……那你们的行礼了?” “都卸在小院子那边了,把院里都堆满了,没地儿下脚了,二姐,你们怎么不买个大点儿的院子啊,那么小怎么住啊!” “臭丫头,你以为京城的院子那么好买?我想买得有钱啊!” “钱?二姐,你还缺钱吗?你说你傍上个富甲天下的贵公子啊,是不是真的?二姐夫啥样儿?给我看看呗!” 看灵霞八卦的样子,灵珑往她额头上戳一下:“小丫头片子,你才多大点儿啊?就这样没大没小的!” 灵霞吐吐舌头:“人家为二姐高兴嘛!二姐,京城好玩吧?早知道当初我就跟着二姐一起来了。” 灵珑跟灵霞说笑一番,却发现二弟觉非站在一旁似乎不太高兴。 灵珑把他招过来:“觉非,过来给二姐看看!” 灵珑坐在轮椅上,拉着觉非仔细打量,微微点头:“才几个月不见,个头长高了些,瘦了些,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补补,等过了年再去书院。” 觉非突然一本正经道:“二姐,你为什么又订亲了?你不等薛大哥了吗?” 灵珑愣了一下,旁边知书劝道:“二少爷,别这么说,薛公子那边不是已经退亲了吗?” “哪有退亲?只是说薛大哥遭了山贼,又没个准信儿,说不定他还活着了!” “什么,觉非,你仔细说说,你听谁说的薛公子还活着?” 觉非低头答不上来,灵霞道:“二姐,别听他胡说,他定是离开江州前听了那些狐朋狗友说你坏话,所以胡说八道。 二哥,父亲都骂过你几次了,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二姐都快十八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你难道要二姐再像江州那样被人骂?” “我……我没这个意思!”觉非小声嘟哝。 突然提到薛公子,灵珑大好的心情像被突然泼了盆凉水,怎么都兴奋不起来。 院里静默一阵,之后便听到二婶金氏的笑声:“灵珑啊,好事啊!你父亲到京了!” 二婶进来后看到灵霞和觉非,打量他们一番:“哟,这两个就是你的弟弟妹妹吧?跑得还真快,我来晚了呢!” “觉非、灵霞,这是二婶,快快见礼。” 二婶笑眯眯的点头,给他们一人一个小盒子,“好孩子,没准备什么,就是些小物件儿,拿去玩儿啊!” 二人乖巧的谢过,金氏道:“灵珑,还有你们两个小家伙,大家伙儿都在老太太院子了,走,咱们一起过去热闹热闹吧!” 金氏亲自帮灵珑推着轮椅,领着几人往老太太院子去。 进到客厅,灵珑见到了父亲、母亲、三位姨娘、大哥苏觉非、三妹苏灵凤,一大家子全都到齐了,按辈分从上到下依次坐着,只是这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儿! 特别是父亲,不知因为赶路太久太疲惫,还是没休息好?或者心情不好,那脸色是灵珑难得见一次的臭脸,上面的苏老太太更不用说,谁也不说话,堂上气氛尴尬不已。 金氏显然也知道气氛不对,不过她笑盈盈的推着灵珑进去:“娘,儿媳带灵珑和两个小家伙来跟您见礼了。二弟,好些年不见,你越发沉稳了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金氏主动示好,父亲难得的扯了扯嘴角,站起来对金氏拱手一礼:“二嫂,多年不见,您还好吧?” “好,挺好的!这几位是?” “哦,容我来介绍,这是……”父亲把家中人口从上到下一一介绍,面向的却不只是二婶金氏,大概也是说过老太太和伯母朱氏已经大房几个妾室子女听的。 金氏笑眯眯道:“三弟过得果然不错,瞧这一大家子,儿女成双成对,妻妾满堂又和睦,三弟好福气啊!” “嗤~~拿我苏家十万两银子买个姨娘,能没福气?我要有那十万两银子,福气比这好得多了!”伯母朱氏不高不低的轻哼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其实说给苏炳仁一家听的。 父亲苏炳仁和二姨娘郑氏立刻垮下脸来,特别是父亲:“大嫂这话不要说得太难听,我当初是拿了家里十万两银子,但我这些年已陆陆续续还到公账上了,是大嫂不知道了?还是是故意刁难?” 朱氏愣了一下,还上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未听说过? 这也不怪她,苏府是她在当家,却只管苏府府内之事,外面的庄子铺子另有专人打理,并不过她的手,所以外面公账上的事情她着实不知。(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章 家人团聚 灵珑闻言也颇为惊讶,还了?是不是啊!父亲怎么不早说,害自己这两个月在苏府总抬不起头来,总觉得欠人家什么似的,这下好了,总算可以昂首挺胸做人了。 唉,我说嘛!父亲那样倔强的人,怎会为了几两银子让人家戳一辈子脊梁骨?父亲好样儿的,这事儿做得好。 “咳咳~~老三,既然回来了就好生安顿下来,灵珑已经跟梁国公府订了亲,婚期就定在冬月初二,没几天了,许多事情都需要你这个做父亲的回来决断。 大媳妇,老三一家的住处你可安排妥当了?” 父亲站起来道:“不必了,外面有个小院子,我们一家挤挤就是了。” 老太太脸色很难看,眼神不善的盯着苏炳仁,金氏左右看看,站起来笑嘻嘻的打圆场:“三弟,别这样,早就听说你们要回来,公公也早已下令清出两个院子来,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入住了!三弟妹,快劝劝三弟啊!” 宋氏拉拉苏炳仁袖子低声道:“老爷,就算看在灵珑和老姨娘份儿上,您……” 苏炳仁脸色变了变,他沉默片刻,对老太太拱手:“多谢母亲!” 金氏笑道:“哎,这就对了,毕竟是一家人嘛,有多大的仇啊怨的?说说笑笑就过了,是吧?三弟妹?” 宋氏尴尬的笑笑:“二嫂说得有道理。” 苏老太太明显也很不喜欢苏炳仁那张臭脸,她一手轻抚额头:“老身累了,要休息了,大媳妇、二媳妇,老三一家就由你们一起安排吧!” 金氏立刻笑眯眯的应了:“是。媳妇一定安排好!” 老太太在吴三娘的搀扶下缓缓去了后堂,朱氏站起来二话不说径直往外走,金氏叫住她:“哎,大嫂,事儿还没做了!” 朱氏冷冷道:“不是你安排吗?我还在碍什么事儿?走了!” 朱氏房里那一群人都跟着她离开,堂上就剩下二婶母女和灵珑一家。 金氏笑眯眯道:“三弟别急,要不咱们先出去再说?” 金氏在前引路。带着父亲走在前面。灵珑被弟弟苏觉非推着落到最后,苏灵凤凑过来笑嘻嘻道:“二姐,不错啊。才几个月又找上个贵公子,以后给我也相一个?” 灵霞道:“三姐,你也想嫁人了?” “去,小丫头片刻一边儿去。” “三姐。你以前老惹二姐生气,二姐给你相一个又老又丑的怎么样?” 灵凤小脸马上皱成一团儿:“臭丫头。再敢胡说,看我不揍你!” 灵玉笑嘻嘻的凑过来:“你就是灵凤?” “是啊,你是谁?” “我叫灵玉,是你堂妹。灵凤姐,听说你娘以前也是国公府的小姐,是不是真的呀?哪个是你娘啊?指给我看看?” 苏灵凤闻言立刻变了脸:“走开。讨厌死了!” 苏灵凤气哼哼的小跑几步去拉着二姨娘的手小声嘀咕几句,二姨娘脸色有些难看。她拍拍苏灵凤肩膀小声嘀咕几句,苏灵凤便高兴了。 然后她跑过来双手叉腰得意道:“告诉你们,我娘说了,她在京城认识很多人,还有好多好姐妹,都是大户人家的当家夫人,以后定会给我挑个不比二姐相公差的如意郎君,才不要你们帮忙了!哼!” 她做个鬼脸又跑了回去,剩下几个小丫头面面相觑,灵霞在灵珑耳边问:“二姐,真的吗?二姨娘真的认识很多大户人家的当家夫人吗?” 灵珑不置可否,转而问了些其他话题,几句话就把他们心思引开了。 一行人一起来到听风院,父亲苏炳仁迫不及待追问老姨娘何在?他几乎是小跑着去了正堂背后,其他人多多都匆匆跟了进去,灵珑坐着轮椅实在不便,便停在堂中等待。 后院很快传来老姨娘和父亲的痛哭声,老姨娘那一声声我的儿哭得撕心裂肺,灵珑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唉,父亲本就对老太太不满意,见到老姨娘如此模样还不知把老太太恨成什么样儿? “唉!方老姨娘也怪可怜的!” 灵珑转头,见金氏母女还站在旁边,金氏捏着手帕擦擦眼角,似乎颇为感动的样子。 灵玉扯扯金氏袖子:“娘,方老姨娘是谁?” “傻孩子,她是灵珑父亲的生母。” “啊?三叔的母亲不是奶奶吗?” “是啊,你三叔的母亲是你奶奶,但他的生母是方老姨娘。” 灵玉认真想了想:“哦,是不是像灵萱姐他们房里那样,灵曼的生母是范姨娘,但却要叫伯母为母亲,是这样吗,娘?” “对,就是这样!” 金氏转头跟女儿灵玉说话,发现灵珑正看着自己,才发觉自己方才的话似乎有些不妥,她尴尬的笑笑:“灵珑,你别往心里去啊!” 灵珑摇头:“二婶说的都是事实,我不会介意的,只是二婶,府里的人好像都不知道我家老姨娘的存在,这是为何?” “这个……也不是都不知道,十几年前的老人都知道,只是后来的年轻些的小丫鬟就不知道而已。本来老太太不高兴大家提这事儿,众人不提渐渐就淡忘了,唉,都多少年的事儿了,好在现在老太太消了气,方老姨娘也算熬出头了!” 灵珑没有接话,心里却想:老太太心眼儿窄,怕是没那么容易放过方老姨娘,如今父亲回来了,他们俩又不对盘儿,老太太迟早会想起老姨娘这颗棋子。 之前还说要想办法把老姨娘的卖身契从老太太那边偷出来了,动一下西一下竟然忘了,看来这事儿得抓紧些。 说做就做,灵珑对金氏道:“二婶,我该回屋换药了,待会儿有事叫我一声。” “好的,你去吧!” 灵珑让桂英推着自己回房,让知书关了房门。 “小姐,您不是早上才换过药?还要换?” 灵珑对桂英招招手,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一阵,桂英皱眉站起来:“小姐,这事儿怕是不好办啊!” “为何?” “一来奴婢不熟悉那边院子状况,那边人手不少,时时有人出没,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二来那院子不小,薄薄一张纸,就这么搜如大海捞针啊!” 灵珑想了想:“有道理,咱们得先想办法找到东西所在何处。桂英,你们家的卖身契都在何处?” “家中仆役说来也算家中财产的一部分,所以我家仆人的卖身契大多都存在账房。” “账房那么多纸张,万一着了火不是全烧没了吗?万一有下人动了心思,一把火烧了账房,然后逃出去岂不麻烦?” 桂英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姐想多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即便真有人这么做,也脱不了奴籍的,官府还有备案了!” “官府花点儿银子买通个书吏不就办了?” 桂英想了想:“这个……倒有可能,不过我们梁府绝不可能啦,一来那存放账簿和重要文件的地方不允许有火烛,二来那地方在地底下,一般人进不去。” “啊?你们王府还有地下室?” “肯定有的,还有地牢了,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灵珑嗔她一眼:“地牢有什么好看的,说真的,你觉得老太太会把卖身契藏在哪儿?” 桂英踱着步子想了想:“老太太是个谨慎小心又多疑的人,重要的东西不可能放在别处,肯定在她随时能看到的地方,不过这地方又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 “在她卧室里?” “应该是。” 灵珑想了想,老太太很不喜欢出门,平时一天到晚都缩在院子里,不是坐着就是躺着,灵珑来苏府这么久还从没见她出门散步过! “唉,可惜了!” “小姐,什么可惜了?” “这两个月老太太出过几次门,那时候都没想起去搜搜她房间,这下要等她出门怕是不容易。” “小姐不必着急,马上年底了,京中各府应酬极多,老太太肯定会出门的。” “可我马上就要出嫁了,怎知道她何时出门?又找什么借口回来?何况还要想办法去她院子偷东西,真难办!” 桂英想了想:“小姐为何如此着急?之前都未听小姐提起。” “这事儿本来早就想办的,事情太多给忘了,父亲回来才想起。父亲跟老太太相处的情形你方才也看见了,好在父亲已经把银子还上了,否则老太太还不知怎么恨父亲了。 我是怕我一出嫁,父亲跟老太太起冲突,老太太拿老姨娘做文章,她那么大年纪了,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稳日子,再因为这些事受苦就太可怜了!” “小姐别太担心,这事儿得慢慢来。” 灵珑垂眉细想,确实急不得,偷出卖身契是第一步,还不能让老太太发现,偷偷去衙门为老姨娘消了奴籍,然后找个借口把老姨娘接出府去再不回来。 在此之前,父亲接任官职安定下来,买了宅子安顿好一家人更要紧。 知画在一旁听着,开始不明白小姐要做什么,听他们多说两句便明白了,她想了想眼珠一转,凑上去献宝一样:“小姐,奴婢有个主意,听说老太太院中有两个伺候多年的老婆子,很是贪财,大夫人那边时常买通他们套消息,要不咱们也买通他们试试?”(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章 家庭会议 知画这个提议倒是不错,灵珑还没来得及细想,已有人过来请,说是父亲叫自己出去一家人团聚团聚。 灵珑来到正房客厅时,大家正依次而坐,老姨娘已经坐到正上方,父亲扶着鬼婆婆上座,鬼婆婆百般婉拒,父亲坚持,再加大家一致劝导,好歹还是坐下了,而父亲和母亲依次坐到了左右下手。 父亲扫视一圈,轻叹一声:“咱们一家人总算到齐了!唉!” 金氏起身站起来:“哎呀,瞧我,你们一家人团聚我来凑什么热闹?这样吧,你们难得聚一起,我去大厨房看看,中午给你们备下两桌,你们好好吃个团圆饭。” “二嫂,不用了,太麻烦了!” “麻烦什么啊?都是一家人,你们聊着啊,我去看看!” 金氏不由分说的带着灵玉走了,宋氏叹道:“好在二嫂是个实在人!” 父亲道:“人人都像大房那样,苏家早就完了!” 堂上一阵静默,这个话题大家实在不便发表看法。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灵珑让她桂英推着自己到父亲面前:“父亲,女儿给您见礼了!” 苏炳仁看到灵珑手脚缠着纱布,惊道:“怎么回事?灵珑,你怎么伤成这样?” 母亲道:“老爷,昨晚不是跟您说过了吗?” “你只说灵珑受伤,没说她伤得这样重啊!这群狗贼实在该死,竟敢跑京城里来劫人!可恶!” 看父亲义愤填膺的样子,灵珑心里暖暖的,“父亲,我没事。都开始长新皮了,要不了一两个月就能大好的。” “你这丫头也是,好好的大家闺秀,成日往外跑像什么话?江州的教训还不够吗?” 老爹突然又虎着脸凶巴巴的瞪着自己,灵珑有些反应不过来,母亲赶紧打圆场道:“行了行了,灵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骂她!” “你还在帮她说话。都怪你。慈母多败儿!” “炳仁啊,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你就别凶他们了吧。啊!”老姨娘发话,父亲态度立刻软和了许多: “娘,这灵珑丫头性子太跳脱,在江州就热过不少事。儿不教训她她总是不涨记性,以后进了婆家岂不让人家笑话?”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丫头吃了苦也认了错,别怪她了!” “那好吧!”苏炳仁似乎还有些生气瞪着灵珑。 灵珑缩缩脖子,原本好心打圆场。没想到老爹火气这么大,莫不是被苏老太太气狠了拿我们撒气?这个老爹也真是的,灵珑暗暗撇撇嘴退到一旁。 宋氏怕父亲又冲别人发火儿。赶紧找个话题:“老爷啊,如今咱们一家总算团聚了。也全都回京了,后面的事儿得陆陆续续安排下去。 这住处咱们是住这府里了还是另想办法啊?” 苏炳仁扫视一圈:“这听风院也不小,有十几间屋子吧?我原本不想受他们这点儿恩惠,免得以后落人口实。 罢了,反正你们住了许久了,灵珑还要从这里出嫁,你们女眷都住这里吧,加上各自的贴身丫鬟,一共十几口人,稍微挤一挤问题不大。 男丁们都跟我去外面小院子,挤一挤刚好能住下。” “老爷!”二姨娘站起来:“妾身跟您一起去外院。” “你……”苏炳仁盯着她若有所思:“罢了,你留下多半要受大房那一家人挤兑,你们母女就跟我去外院,其他人女眷全部留在这里,正好为灵珑的婚事做准备。” “老爷~~”四姨娘娇滴滴软绵绵的声音唤道:“奴家也不喜欢这地方,奴家想跟老爷在一起!” 四姨娘一开口,灵珑就觉得全身直冒鸡皮疙瘩,灵霞道:“爹,她去的话我们也要去。” 苏炳仁皱眉:“你们干什么这是?上哪儿去?凑热闹吗?外面院子就那样大,住得下几个人?还有那许多东西和家丁,你们去他们住哪儿?难道睡大街上去?” 苏炳仁一发火没人敢明面顶撞,四姨娘不服气的小声嘀咕:“有家丁怎么二姨娘不避讳?就算要跟老爷一起住也该是夫人,何时轮到她了?” 苏炳仁有些恼怒的瞪着四姨娘,四姨娘心虚的低头装作没看见,宋氏道:“行了行了,外面院子太小是我的错,早知道就该买个大点儿的院子。” 灵珑看老娘又要把错往自个儿身上揽,忍不住堵了她:“娘,咱们回京也不过两个月,人生地不熟的连方向都找不到,上哪儿买大院子去?京城寸土寸金,咱们带那点儿银子能买到这小院子已经不错了! 爹,女儿觉得女眷都住听风院算了,也别对谁格外照顾,都是一家人,照顾得过来吗?何况这听风院怎么也比外面那小院子好不是?又安静有安全又方便,那些闲言碎语不理会就是了,有什么好怕的?我跟娘不都住两个月了吗?” 老姨娘道:“是啊,这里挺好的,大家都留下来吧,一家人一起还热闹些!” 老姨娘都开口了,父亲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他看一眼二姨娘轻咳一声:“那好吧,还是如之前说的,女眷全都留在听风院,自个儿管住自个儿的嘴,别跟人家争执,别去招惹是非。 我就带着两个觉非觉凡住外面去,一来要早些去上任,二来方便打听宅子,争取年前咱们自个儿买个宅子。” 四姨娘立刻欣喜道:“好啊好啊,老爷,一定要买个大些的宅子,像现在这宅子就不错,咱们以前那宅子还是太小了些,总觉得逛都没地儿逛去!” 苏炳仁眼皮跳了跳,他瞪四姨娘一眼又想发火儿,听老姨娘道:“唉,买那么大宅子干啥?咱们家没几口人,住得下就够了,别浪费了!炳仁啊,这事儿你还是先跟你爹商量商量,你爹在京多年,他肯定熟悉些,说不定还能给你些建议不是?” “是,姨娘放心,我晚上就跟父亲商量商量。”然后他转而看向宋氏:“还有其他事吗?一并讨论完了,后面几天我可能不进府来了。” 老姨娘着急了:“啊?炳仁,你又要上哪儿去啊?娘盼你盼了十几年,你可别再丢下娘了啊!” 苏炳仁顿了顿,听老姨娘声音带着哭腔,他心里也不好受:“姨娘别担心,我不是要走,我是要去拜访几位好友,还要去上任交接公事,每日当完差才能回来看您啊!” “这样啊!这样就好,你可千万别再丢下娘了,娘活不了几天了,不想死的时候连儿都看不到一眼。” “老姨娘,别这么说,咱们不是都回来了吗?以后一直侍奉在您左右,再也不走了,您别担心了,啊!”大家都围着老姨娘劝,才让她止住眼泪。 老姨娘身体不好,宋氏和苏炳仁决定先把他送去后院歇息了再回来商量。 一群人在客厅等待的功夫,四姨娘眼珠子滴溜溜直打转,她甚至站起来在这客厅里走来走去:“啧啧,苏府真不错啊,后院这么大,还分成这样一个一个单独的小院子,比我们以前那宅子大十倍不止,什么时候我也能住上这种院子该多好?” 灵珑最看不敢那她狐媚子样儿,又眼皮子浅,真不知父亲为何会把这种人娶回家来? “你现在不就住着吗?还想怎样?”灵珑没好气道。 “那怎么一样,又不是老爷的宅子,等上面几个老的一蹬腿儿,这不就成大房二房的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到时候人家说撵出去就撵出去,哪有自家的宅子住得舒服?” “京城寸土寸金,其实你想买就能买的?” 四姨娘眨眨眼:“哎,二小姐,你说苏府这宅子能值多少钱啊?” 灵珑上下打量她:“你想干嘛?” “二小姐别这样那我啊,我好歹也是你姨娘,算你长辈吧?就问问,问问而已。” 灵珑撇撇嘴:“外面那小院子十几间屋子,还没听风院大,市价就要七八千两银子,这宅子能值多少你自个儿算呗!” “七八千两!那不是讹人吗?哪儿要得了那么贵?” “讹人?呵,这个价你买得到都算好的,许多人抱着银子还买不到宅子了!” “那……那这宅子怕有外面那宅子的几十上百倍大,岂不要七八十万两银子?” “七八十万要不了,三四十万两肯定要的。” “啧啧,苏家家底这么厚啊,跟了老爷近十年,竟然不知苏家有这等家底。” 灵霞吐吐舌头:“再多家底儿也轮不到你,你别惦记了!” “你这小丫头,我惦记什么?我无儿无女的,能一辈子过得安生就行了,咱们家好了不都是你们这些小丫头小伙子享福?” “享什么福?”父亲苏炳仁带着母亲从后面出来,四姨娘立刻笑眯眯的迎上去: “老爷,听说苏府这宅子能值三四十万两了,咱们也买个这个大的宅子呗!” 父亲拉下脸来:“宅子宅子,我还饿着你冻着你了不成?要想住大宅子你自己儿找个富贵人家去,我买不起大宅子!” 四姨娘扁扁嘴嘀咕几句坐回去,父亲回头道:“夫人,你不是还有事要说?” “是啊,老爷,灵珑马上下出嫁了,梁家那边送了近把万两银子的聘礼,公公婆婆答应添妆两万两,咱们陪嫁一万两会不会少了些?”(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章 江州的消息 父亲还没答话,灵凤就惊呼得跳起来:“八万两的聘礼!母亲,我没听错吧?” 二姨娘把她拉回来低声训斥:“长辈说话你不要插嘴。” 灵凤拉着二姨娘袖子摇晃:“娘,我也要找个能给得起八万两聘礼的人家!” 四姨娘嗤笑一声:“三小姐,别只看聘礼啊!想当初老爷娶你娘不还花了十万两银子吗?结果把咱们家家底儿都花光了,风光那一阵子日子也没见得多好过!” 二姨娘的脸刷一下就白了,灵凤也气得跳起来:“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说我娘的坏话?你还一文不值,要不是我爹可怜你把你从青楼门口捡回来你早就死了!” “凤儿!”二姨娘和父亲齐声呵斥,这次轮到四姨娘脸色苍白难看了。 灵珑暗暗摇头,离家几个月,好些日子没跟家里人相处,一心只想大家都回京来有个照应,却忘了自己家里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苏炳仁拉长脸:“凤儿,罚你抄写女则一百遍!现在就去!” 灵凤垮下脸来:“啊~~~!为什么?明明是她先说我娘坏话的!” “你还说,快去!” 碍于父亲太严厉,连二姨娘都不帮她,她小嘴翘得老高,不情不愿的往外走,走几步又停下:“父亲,我的房间在哪儿了?” 苏炳仁有些不耐烦,挥挥手道:“下去下去,待会儿再给你安排。” 灵凤撇撇嘴,一跺脚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苏炳仁抬眼看向四姨娘,见她低着头脸色极其难看。他稍稍犹豫,还是板着脸道: “五娘,你进我苏家门不是一天两天了,家里没把你当外人,你也不要经常把那些诋毁家人的话挂在嘴边,损人不利己,对你没有好处。 此事……你也要受罚。就罚你禁足三天。长长记性。” 四姨娘这次竟破天荒的没有反驳,只是低头低声应承了,灵珑扫一眼四姨娘。说来她还不知道四姨娘是这样进门的,下人不都说她是父亲的同僚送的吗?这样看来父亲对她还真不错了,她要是起了歪心邪念最不应该。 然后苏炳仁对宋氏道:“灵珑的嫁妆……若按原本商量的,咱们家的女儿出嫁每人最多陪嫁一万两。梁家不同寻常,既然老爷子都大方出了两万两。咱们做亲生父母的也不能亏待她,也出两万两吧,其他再凑凑,争取够五万两的样子。夫人觉得如何?” “好啊好啊,我也是这个意思,老爷没意见就好。” 苏炳仁点点头。抬眼扫一圈其他人:“你们可有意见?” 二姨娘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道:“老爷做主就是,妾身没意见。” 三姨娘笑笑:“灵珑能找到这样好的夫家。两万两怕是少了些,老爷,咱们家还要多少银子啊?” 苏炳仁轻叹一声:“没多少了,要买宅子、要给几个孩子念书嫁娶、还要打点上司下属,最好还能置办些产业,咱们账面上那点儿银子折腾不了几下。灵珑,你也别觉得委屈,为父无能,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父亲别这么说,嫁妆多少都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苏炳仁颇为欣慰的点头:“好孩子,这些天好好跟你母亲姐妹相处,以后出嫁了就诶那么多机会在一起了。夫人,其他事你别管了,这些天就留在府中好好教导灵珑吧!” “是,老爷!妾身也有此意,只是……我娘家大嫂和二哥那边……怕是要麻烦老爷您了!” 苏炳仁想了想:“这倒是个麻烦事儿,待我理理头绪,把京中旧识都拜访一番,顺便打听下情况,再去与二舅哥商量,夫人放心吧,这事儿我们会处理。” 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父亲便带着大哥苏觉凡和二弟苏觉非一起离开,剩下的就看母亲如何给大家安排住处了? 听风院一共三间上房,中间是堂屋,灵珑住了一间,另一间原本是母亲住着的。然后前面两边各两间厢房,后面六间房,还有杂物间和厨房。 母亲合计一下,让二姨娘和灵凤住左边厢房,三姨娘和灵霞住右边厢房,四姨娘就只能住后院去了,各自的仆人丫鬟跟着主子打地铺,多余的东西全都腾到后面小房间去。 如此,刚刚够住下一大家子人,下人们是要受点儿委屈了。 母亲把自己的想法大致说了一遍,然后询问的望着二姨娘:“二妹,你觉得如何?” 灵凤走了进来不满的咕哝:“凭什么你们住上房,我们住厢房?” 四姨娘道:“你要觉得厢房不够好,那就住后院儿去,我还不想住后院了,黑洞洞的,大白天都看不清。” 灵凤撇撇嘴不说话了,静默一阵后宋氏尴尬的笑笑:“房间安排好了大家就各自回房收拾去吧,差什么或需要什么报上来,咱们统一出去采买。好了,散了散了吧!” 屋里众人陆陆续续散去,直到最后一个人走完,宋氏坐到椅子上长长松口气,然后疲惫的揉揉眉心,灵珑让桂英把自己推过去:“娘,你别太辛苦了!” 宋氏笑笑:“哪有辛苦不辛苦的,就是些磨嘴皮子的事儿,灵珑啊,咱们一家人总算到齐了,但这里毕竟不是咱们自己的家,你以后说话注意些,别跟姐妹姨娘们起争执,闹起来让人看笑话,知道吗?” 灵珑吐吐舌头:“娘,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各个房里很快就把需要的东西报上来了,主要都是被褥衣服之类的东西,宋氏正发愁了,二弟觉非就带着几个小厮挑着担子进来,里面全是被褥,一共十多二十床,足够大家今晚过夜的了。 宋氏差各房的人来领了去,招呼觉非过来歇息喝茶,好久没见儿子的宋氏眼睛一眨不眨的定在觉非脸上。 “觉非啊,娘离开江州这段时间,家里还好吗?” “还行吧,就是四姨娘经常吵吵,吵得我脑袋疼。” “哦?她吵吵什么?” “嗨,她嘴里没几句好话,娘还是别听了!” “那……你爹了,他还顺利吗?” “好像不咋样,我看父亲成日愁眉苦脸的,天天派人去驿站问有没有信,每次都没有,父亲着急上火得牙龈上起了个水泡,脸都肿了好几天了!” “是吗?那……咱们府里那些下人都带来了吗?” “没,府里下人太多,大多都是江州土生土长的,让他们来京城还不乐意了,父亲卖宅子前就跟买家商量好了,让他们继续留用这群人,赏他们一口饭吃,走之前父亲还给每人发了二十两遣散银子了!” “嗯,还是你父亲考虑周全,其他的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觉非想了想,转头看一眼灵珑,灵珑眨眨眼:“看我干什么?难道江州那些人还在嘴碎说我坏话?” “那倒没有,二姐你一走,江州百姓还挺怀念你的了!时常提起你,也没有贬驳之辞,大家反而觉得你性子不错,是个好姑娘了!” 灵珑嗔他眼:“得了吧!你别安慰我了,母亲,没事的话我先回房了!” “嗯,去吧!” 灵珑让桂英推着自己回到旁边房间关上门,自个儿去要倒回去贴在门上偷听。 觉非盯着灵珑房门看了会儿,然后凑到宋氏耳边小声道:“娘,其实还有件事儿,方才二姐在我没好说。” “什么事?” “我们离开江州前半月,父亲收到一封昌州薛家的来信。” “薛家!”宋氏惊讶的拔高声音,觉非对她挤眉弄眼,她才压低声音:“薛家谁来的信?信上怎么说?你爹怎么没跟我提这事儿?” “具体说什么我不知道,听父亲的意思薛家想让二姐完婚。” “什么!这……这……” “母亲别急!你小声些,当然被二姐听见!” “觉非,那薛公子不是被山贼掳走了吗?人不是没了吗?怎么突然又……” “娘,这事儿我只是听父亲提过几句,父亲没多说,进京前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们说漏嘴。” 宋氏皱眉盯着他:“那你为何还要说?” 苏觉非抿抿嘴:“我觉得那位薛大哥挺好的,也不知现在这个梁家公子如何?要是没薛大哥好,还不如嫁给薛大哥了!” “胡说什么!”宋氏紧张的看一眼灵珑房间,把觉非拉过来低声道: “傻孩子,当初薛家出事后就把婚书退回来了,我们两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二姐都快十八了,不可能让你二姐一直等下去吧?何况她现在已经跟梁二公子订亲马上就要成亲了,怎可能再嫁别人? 再者那梁公子人才相貌家世样样出众,是许多人家想求都求不来的好亲事,觉非,你记住了,这事儿万万不能在你二姐面前提知道吗?” 觉非有些不服气:“为什么娘也这样说?那梁公子真那么好吗?我一定要见见,否则以后二姐受了委屈怎么办?” “傻孩子,你可不许胡来,你二姐还有半个月就出嫁了,这时候万万不能出岔子!梁家咱们可得罪不起,否则咱们全家都别想在京城待了,知道吗?” 苏觉非不答,宋氏不放心,非要逼着他答应在灵珑成亲前绝不提此事为止。(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章 缅怀 此时有丫鬟进来找宋氏回事儿,觉非也被宋氏打发走了。 屋里的灵珑静静的坐在轮椅上望着面前的木门,旁边的桂英很是担心,方才宋氏与觉非的话她也听得清楚。 薛公子的事儿桂英也是有所耳闻的,她心知小姐对那薛公子印象不错,每每听说薛公子的消息小姐反应总是不同一般,没想到这时候二少爷会带来薛公子的消息,小姐可别因为这动了其他心思。 “小姐,您……” “桂英,我要画画。” “什么?” “我要画画。” 桂英顿了顿:“好,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帮您准备。” 桂英将灵珑推到书桌前,铺好宣纸,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碳棒放在一旁。 “桂英,你出去吧,没事儿别来打扰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桂英望着她的侧脸,小姐明显有些难过的表情,难道她在想那位薛公子?这可怎么办?万一被二公子或者夫人他们知道不好解释啊,小姐都要成亲了,怎能心猿意马了? 桂英犹豫半晌,想劝劝灵珑却不知从何说起。 再看灵珑,她快速落笔在纸上勾勒出一株桃树雏形,然后将枝桠上点缀满花瓣儿。 桂英心觉奇怪,小姐喜欢桃花吗?跟她这儿久还不知道她有这喜好了? 房门吱嘎一声响,桂英回头,见知画进来,桂英给她做个噤声的手势,知画询问的眨眨眼?桂英指指灵珑,知画点点头。蹑手蹑脚走过来站在灵珑身后看了一眼,见到那颗繁茂的桃花树时她惊讶的张大嘴。 桂英怕她出声儿影响灵珑,便先拉着她出屋去掩上门。 “有事吗?知画?” “没,夫人说准备要用午膳了,等老爷他们再搬一趟东西回来就开饭。桂英姐,小姐怎么突然想起薛公子了?” 桂英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她想起薛公子了?” 知画嘻嘻一笑:“这个你就不知道了,知道我家小姐为什么喜欢薛公子吗?” “为什么?” 知画故作神秘的呵呵一笑:“因为桃花。” “桃花?薛公子跟桃花有关系?难道他相貌极好。面若桃花?” “非也非也!单论相貌薛公子着实比不上梁二公子。但……” “臭丫头!别卖关子,一次说完!” 知画往屋里偷眼一眼,然后嘻嘻一笑:“但薛公子对我们小姐有求必应。我们小姐说想要半坡上树顶最开得繁茂的那支桃花。 薛公子二话不说,几下子就窜上树去把桃树小半颗树顶都削了下来双手奉送在小姐面前,然后说:二小姐,您的要求在下办到了。您收了在下的礼就要嫁给在下,在下明日差人来提亲。” 桂英想了想:“不过是削掉半颗桃树枝而已。也不算很特别啊!” “哎呀,桂英姐,难道你不觉得很……很……” “很什么?” “哎呀,就是男人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感觉很浪漫。对,小姐说过叫浪漫,懂吗?” 桂英皱眉:“取一根桃花枝而已。哪里就成愿意做任何事了?要是我们二公子,根本不用上树。十丈之内一把飞刀想取什么取什么,轻而易举。” “哎呀,你呀,桂英姐,你是不是练武把脑袋连晕了,你不知道未婚少女们都喜欢薛公子这样的吗?” “啊?谁说的?我就不喜欢。” 知画脸颊直抽,真不知道跟她怎么说好,感觉真是鸡同鸭讲啊! “算了算了,桂英姐,你看着小姐,我去厨房帮忙了哦!” 知画一边走还一边嘀咕:“怎么就不明白了,这么浪漫的事岂是一般人愿意做的?” 桂英若有所思的在门口站了会儿,直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冒出来:“喂,二姐在吗?” 桂英回身,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娇俏少女站在面前,瞧她唇红齿白、瓜子脸樱桃小嘴,跟灵珑小姐有几分相似,这位应该是三小姐,好像叫灵凤吧? 桂英福福身:“是的,三小姐。” “你是新来的?” “奴婢是小姐到京后才到小姐身边的。” “我二姐买的你?花了多少银子?” 桂英心里不太舒服,虽然知道自己是奴婢,但她是梁府的家生子,一直在大公子身边伺候,再加爷爷是管家,所以在梁府待遇一向不错,说相当于半个月主子都不为过。 现在即便到了灵珑身边,灵珑待她礼遇有加,从未当下人一般看待,如今却被个新来的小姑娘当成货物一般买卖的普通小丫鬟,桂英怎可能突然适应过来? “三小姐,请问您找我家小姐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她吗?我自己去看。”灵凤突然退开房门进去几步跑到灵珑身后,桂英追进去已经来不及了! 灵凤突然大声惊呼还带几分调笑或者是幸灾乐祸:“呀!二姐,你不是马上要嫁人吗?怎么还想着以前的老情人?” 灵珑正要收笔的手抖了一下,莫名在画上那人身上生生横了一笔,像是把他连带桃树一起生生截断一般。 灵珑心里大惊,皱眉盯着画上那莫名的一笔出神,旁边的灵凤却笑嘻嘻道:“好啊,二姐,你不守妇道,明明马上要嫁给梁二公子,却心心念念想着薛公子,万一被梁二公子知道你说他会怎么办?嘻嘻,我告诉我娘去!” “三小姐!三小姐!”桂英着急的追上去,灵凤却不理她,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桂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她无奈的在门口站了会儿,然后回到房里,见灵珑正把那画仔细的卷起来。 “小姐,奴婢来吧!” “无妨,给我拿个画筒过来。” 灵珑亲手封好后递给桂英:“帮我收好,我出嫁的时候要带走的。” “啊?小姐,这……” 灵珑抬眼看她,轻笑道:“不过一张画而已,你不会也觉得我不守妇道吧?” “不不不,奴婢不是这意思,只是……” “那就别说了,帮我收好就好。” 桂英看灵珑对此似乎挺在意,便不敢违背,收好了过后来推她出门:“小姐,方才知画就来通知了,马上要用午膳了,中午大家要吃团圆饭。” “嗯!” 桂英望着灵珑头顶,几次张嘴欲眼,眨眼就到了上房门口,灵珑往里看一眼,见屋中已经摆了两张大桌子,上面已经上了不少菜,二姨娘带着灵凤、三姨娘带着灵霞以及四姨娘都已经侯在里面了,母亲还在院中张罗着,父亲他们也还没来。 灵珑打算在门外待会儿,等父亲来了再进去。 灵凤看到她嘻嘻一笑:“二姐,进来!进来呀!” 灵珑皱眉看她一眼,她那表情明显又想揭自己短的。 灵珑稍稍犹豫,左右现在上房人少,先跟她说清楚也好,免得待会儿人多了闹腾起来更难看。 桂英在灵珑的示意下把她推到二姨娘面前停下,灵珑对灵凤笑笑:“三妹何事?” “二姐,你方才画了一张薛公子的画像对不对?” “对!” 灵凤嘻嘻一笑,对二姨娘道:“姨娘,瞧,我没说错吧?二姐心里明明就是想着薛公子的!” 二姨娘微微皱眉:“灵凤,不要胡说。” “我没有话说,二姐自己都承认了!” 二姨娘转眼看灵珑,稍稍犹豫还是劝道:“二小姐,梁国公府是顶好的人家,又是皇亲国戚,梁家公子身份高贵,即便迎娶公主也不为过,二小姐能嫁入梁府是你的缘分,还请二小姐万万珍惜才是。” 二姨娘的话语多是规劝,没有半分嘲笑之意,知道她出身后的灵珑对她也没了以前那些敌意,仔细想来这位二姨娘也算不错的。 于是,灵珑恭顺道:“二姨娘教训的是,灵珑谨记,灵珑画一幅薛公子的画并非心里惦记他,不过缅怀旧识而已。都说死者为大,我偶尔缅怀他一下并不为过吧?”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那倒没问题。” 灵凤却道:“谁说薛公子死了?他只是被山贼抓去,后来官兵剿灭了那群贼人,还搜了山,一直没有薛公子的消息,他肯定还活着的。 二姐,要是薛公子活着,又来找你完婚,你怎么办?” 灵珑愣住,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薛公子活着是有可能,但他远在江州,怎可能突然跑来京城找我完婚?但他若真的来了呢? 灵珑脑中浮现出薛公子摘桃花的情形,转而又跳出梁宸景为自己负伤的样子,二人的面容在脑中换来换去,真要她选的话,她还真没办法抉择。 灵凤嘻嘻一笑,凑过来道:“二姐,这样吧,要是以后薛公子来找你,你就把你的梁二公子让给我,好不好?” “凤儿!”这突来的训斥声在门口,大家抬眼,见父亲苏炳仁何时站在了门口,他冷着脸瞪着灵凤: “胡说什么?那是你二姐夫,岂是说让就能让的?你年纪也不小了,等你二姐亲事一过,为父立刻帮你物色个好人家嫁出去。在此之前,管好你的嘴,不要胡说八道。” 苏炳仁说得严厉无比,灵凤却暗暗吐吐舌头,根本没往心里去。 趁着苏炳仁去后院接老姨娘和鬼婆婆的功夫,灵凤在灵珑耳边小声道:“二姐,别忘了,这是我们俩的约定哦!”(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章 晒太阳 苏炳仁带着一大家子人忙活了整整两天才算安定下来,女眷全都住在苏府之中,苏炳仁便放心去忙他该忙的事情了。 母亲宋氏则每日硬着头皮往苏老太太院子跑,没办法,灵珑要从苏府出嫁,凡事必须得向苏老太太请示,那嫁妆喜娘仪仗、宾客宴席等等都得老太太点了头才算。 朱氏不帮忙那是肯定的,好在二婶金氏一直欢欢喜喜的跟着跑前跑后,二人有个商量,做起事来也方便快捷了许多。 相比起来,灵珑这个当事人反倒清闲,腿上的伤正一天一天好起来,可能是用药上等的缘故,伤势竟比预料中好得快,这样下去成亲那天站起来拜个堂还是勉强可以的。 这日,灵珑见外面阳光明媚,前些天一直阴沉沉的,屋里都生了霉味儿了,正好出去晒晒。于是,她吩咐知书知画把棉被抱出去晒晒,让桂英推着自己外出走走。 他们还没转出小树林,就能听到花园里姑娘们娇俏的笑声。仔细听听,好像是灵霞和灵玉他们。 灵珑轻笑道:“这几个小丫头倒是投缘,也不知她们玩什么这么高兴?走,桂英,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他们从树林转出来,向着声音方向去,转过前面花坛时一个人人影突然闪出来,差点儿撞到灵珑轮椅上,好在桂英出手快,扶住了来人。 灵珑抬头一看,见这莽莽撞撞的不是灵凤吗?这丫头平时最爱美,在人前总是故作端庄大方的样子,难得见她如此冒失。 “灵凤,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了?” 灵凤顿了顿。应该是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她整整衣裳站定后笑眯眯道:“二姐,你也出来了?” 灵珑看她眼底有些闪烁,好像在隐瞒什么? 灵珑往她身后看了看,转过这花坛往里走是一处假山,假山背后好像是大伯的四姨娘罗婉儿的住处,难道灵凤跑到罗婉儿那儿去了? 灵凤见灵珑眼神探究狐疑。也没多说什么。匆匆福福身:“对了,二姐,我娘找我有事了。我先走了啊!” 灵凤几乎是小跑着往听风院方向去,灵珑回头盯着她背影半晌:“怎么回事?这丫头今天怪怪的!” 站着的桂英视线比灵珑稍远:“小姐,灵霞小姐他们在前面空地上踢毽子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去吧!” 灵珑的轮椅停在空地边上晒太阳,顺便看这几个小丫头踢毽子。看她们一个个的脸蛋儿红润想喊淋漓,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劲头? “小姐,你看!”桂英突然拍拍灵珑肩膀指指假山方向,灵珑回头。见自家四姨娘林五娘与大房四姨娘罗婉儿手挽手从假山背后走出来,二人颇为亲昵的样子。 灵珑微微皱眉:“她们俩怎么凑一起了?” “嗤~~我看他们是臭味相投?” 灵珑回头,见灵玉站在身边一边捏着袖子直扇扇一边对那边那两位四姨娘挤眉弄眼。 灵珑笑笑:“灵玉。你不玩了?” “要玩,先歇歇。唉,灵珑姐,你有看见大伯吗?” “大伯?他白日里不该去宫里当差吗?” “不知道,我先前遇见大伯了,他说他今天休息,我看她往四姨娘院子去了呢!” “是吗?你找他有事?” “没!随便问问,只是觉得罗四姨娘自个儿出来,大伯上哪儿去了?大伯这人可不像一个人呆得住的,嗤~~说不定在院里调戏小丫鬟都不一定!” 灵珑楞了一下,皱眉训斥道:“灵玉,不许胡说。” 灵玉吐吐舌头:“灵珑姐,你别跟我娘似的,大伯的性子谁知道啊!好了,不跟你说了,该我了!” 灵玉又小跑着过去踢毽子,方才的话好像只是随口一提,灵珑却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平常的事。至于是什么事,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灵珑想来想去没有头绪,却见两位四姨娘到了四姨娘身边。 罗婉儿有孕两三个月,并不出怀,但她一直用手撑着腰做出所有孕妇相同的姿势,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身孕似的。 罗婉儿见灵珑在看自己,便对灵珑点点头有些羞涩道:“灵珑小姐也来散步啊?” 自家的四姨娘林五娘笑呵呵道:“二小姐,还是你好啊,随便到哪儿都有座椅,你瞧我们,出门只能站着,连婉儿身怀六甲都没座儿了!” 林五娘可能原本并没有恶意,随口一句玩笑话而已,在灵珑耳里听来却很不舒服,她本就不喜欢这林五娘,听她那自己的伤腿开玩笑便冷着脸道:“四姨娘要是想像我这般,那就打断了腿一辈子坐着,想坐多久坐多久,走到哪儿都坐着岂不舒服?” 林五娘愣了一下,脸色颇为尴尬,罗婉儿扫一眼,便转个话题道:“哎呀,瞧瞧几位小姐,平时看着挺文静的,没想到这么会踢毽子了,真让人羡慕了!” 林五娘袖子一挽:“踢毽子我也会,小时候我踢毽子厉害得很,村里没人是我对手。来来来,三小姐,把毽子踢过来给我试试。” 林五娘提起裙摆打个结,露出里面嫩绿色的衬裤和粉红色的绣鞋,这搭配格外显眼,老远就能看见。 灵霞把毽子踢给她,还别说,林五娘的毽子踢得不是一般的好,不祥他们那般只会踢来踢去,各种花式各种动作跳跃起来,说是踢毽子看起来更像跳舞,连一向不喜欢她的灵珑都不得不给她点个赞。 “啪~~啪~~啪~~啪~~~”身后突来的鼓掌声引得大家停下全都转头去看,只见大伯苏炳全不知何时来了? 他满面红光,双眼紧盯着林五娘提起裙摆的衬裤,一边鼓掌一边慢慢走过来笑盈盈道:“没想到弟妹身姿如此灵活,竟然把几个小姑娘都给比了下去。” 众人齐齐福身行礼,灵珑坐着轮椅不动,看他眼睛带着几分色意的在林五娘身上扫来扫去,灵珑心里一阵憋屈。 再不喜欢林五娘,她好歹是我爹的女人,大伯你这个做大哥这种眼神什么意思? “咳咳~~大伯,你今天不当值吗?怎有空来后院儿转悠了?” 苏炳全低头看一眼灵珑,明显有些不高兴:“本老爷今天轮休,灵珑丫头,你都要出嫁了,不好好在院子里待着养伤出来做什么?” 灵珑笑笑:“大伯,咱们一家子住在后院给您带来不便着实不好意思,我家姨娘妹妹都在此,我自然要跟着出来好生看着,免得被不安好心的人惦记上。” 众人均是一愣,苏炳全脸色极其难看:“灵珑丫头,你说谁不安好心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章 卖姨娘 灵珑故作无辜道:“啊?没谁啊!大伯别生气,这是我爹爹的吩咐,我家四姨娘年轻貌美,总有过往当差的小厮偷看,我就随口一说,大伯别往心里去。” 苏炳全见灵珑笑眯眯的样子不像说谎,反倒是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心虚了,他尴尬的轻咳一声:“是吗?哪些不要命的小兔崽子,要让本老爷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他们!” “大伯真有心,哦,方才那两个小厮刚刚出去,大伯要不要去查查看?” 灵珑明明白白的要赶他走,当着这么多人面苏炳全也不好发火儿,便瞪一眼罗婉儿冷声道:“你还有身子了,到处乱跑什么?当心被这几个莽撞的丫头碰着了,伤了我儿看本老爷不找你算账。” 罗婉儿莫名被骂很是委屈,但她不敢顶撞,只得低头认错,跟几位小姐福福身后自个儿回去了。 苏炳全也找了借口离开,不过离开前他还恋恋不舍的望一眼林五娘的裙摆,林五娘则羞红了脸微微侧身,轻声燕语道:“大伯好走!” 灵珑抿嘴瞪着林五娘,这个女人…… 苏炳全和罗婉儿走了,几个小丫头继续踢毽子,林五娘却没了心思,应付一下也要走,灵珑看大伯的身影还没走远了,便硬生生叫住她: “四姨娘,你毽子不是踢得挺好吗?左右无事,顺便教教几位妹妹吧!” 几个小姑娘终归年轻,虽然不喜欢林五娘,但对她踢毽子的技艺很是羡慕,都拉着她非要她教授一番不可。 林五娘被几人缠住走不得,灵珑则一直留意这大伯离开的方向。半晌后,桂英在灵珑耳边低声道:“小姐,大老爷在那边转悠了好一会儿了,也不知道想干啥?” 干啥?哼,这还用说吗?这个林五娘,才来苏府几天就不安分了。苏炳全如此明目张胆林五娘又没拒绝,这两人分明是一丘之貉。 对了。方才灵凤着急着慌的从假山那边跑出来。难道她看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灵珑说不出的生气,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林五娘跟大伯有关系。 该死!老爹还在外面忙前忙后了,她却在后院逍遥。不行,这事儿不能让他们如意。 “桂英,推我过去!” 桂英会意,趁着林五娘和灵玉不注意。默不作声的推着灵珑往苏炳全那边去,到了近处。灵珑果然见大伯在花坛边转来转去,还时不时伸长脖子往空地那边偷看。 “大伯!查到了吗?” 突来的声音把苏炳全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这影子一般的臭丫头什么时候过来的?竟然没注意。 苏炳全即便被抓包也没有半点儿惊慌。毕竟这里是苏府,是他的地盘儿,谁敢把他怎样?平日里府中有他看上的丫鬟哪个逃得过?即便三弟的小妾也不例外。 苏炳全对自己颇有信心。他轻咳一声:“灵珑丫头,过不了几天你就要出嫁了。回去好生准备着吧?” “是了,我这就要回去,不知大伯欲往何处?” “我……我去婉儿处看看。”苏炳全说完,昂首挺胸大步往前面走去,灵珑和桂英回头一直紧盯着他背影,见她转进假山才稍稍放心。 桂英低声问:“小姐,怎么办?咱们总不能一直守着他吧?” 灵珑深吸一口气,这种事情如果只是一方有意还好说,要是两人都有意,他们迟早会混到一起去。 那个林五娘也是,从见她第一眼就觉得她不是个安分的,如今跟苏炳全眉来眼去!可即便掐断这次还有下次,怎么办? 要不设计抓个现行?那样不是让父亲丢脸吗?到时候苏炳全损伤不大,林五娘多半是要侵猪笼的,依着父亲的性子,肯定会再次跟苏家这边决裂!到时候说不定自己也会受影响,这不是上策。 要不跟大伯谈条件,把林五娘卖给他得了,左右是个不安分的妾,留在府里反倒成祸害,卖了她能得些银子,让她祸害别人去。 虽然灵珑最不喜欢买卖人口这种事,但好歹留她一命,总比让她浸猪笼强吧? 此事想来可行,不过还是得母亲商量商量再说,最好能在父亲不发火儿的前提下限征询父亲的意见。 “桂英,走,咱们回院子找母亲去。” 他们回到听风院时,意外的发现母亲和二姨娘就坐在上房,二人面色凝重,灵凤在二姨娘身旁两眼闪闪发光,好像在看什么稀奇似的。 宋氏见灵珑进来,吩咐个小丫鬟去院门口守着,对灵珑招招手:“灵珑,过来,问你个事儿。” “何事啊?” “你可有看见四姨娘?”母亲的语气难得强硬中带着怒气。 灵珑心中颇为惊讶,母亲生气是为四姨娘,她扫一眼灵凤,难道是这丫头提前跑回来报信儿了?如果是她倒有可能,这丫头就是个多嘴不怕事儿大的。 “看见了,她在花园里跟灵玉灵霞她们踢毽子了!” “踢毽子!多大的人了,成何体统啊?” “娘,这也不算什么对错,你何必发火儿了?” 灵凤眨眨眼:“二姐,有没有看到大伯啊?” 灵珑看她一眼:“看到了,怎么了?” 灵凤两眼发亮:“他们是不是在一起?” “没有!灵凤,你在胡说什么?” 二姨娘转头看灵凤:“你有没有看错?这种事情万万不能乱说。” “肯定没有,我亲眼看见的,大伯把四姨娘拉到腿上,四姨娘假装推了两下,我看她分明是乐意的,要不是罗四姨娘出来,他们俩还指不定会干什么了?” “住口!你一个小女儿家还没许人家了就开始胡说八道,你出去,给我回屋抄写女则一百遍!” 灵凤不满的跳起来:“凭什么?我本来就没看错嘛!” 二姨娘眼一瞪脸一横:“以后不许再提此事。任何人面前都不许提,要让我知道直接把你送乡下外租家去!” 灵凤这才害怕了,缩缩脖子嘀咕着回房了。 宋氏与二姨娘对望一眼:“妹妹,你看这事儿……” 二姨娘垂眼片刻:“这种丑事万万不能传出去,更不能让老爷知道,这段时间找人看着四姨娘,别让她干出傻事来。等灵珑的亲事一过。老爷找好院子咱们搬出去就好了!” “母亲,我倒觉得如果四姨娘自己愿意的话,不如跟父亲商量商量。把她转给大伯算了,免得一个惦记一个埋怨。” 宋氏和二姨娘都诧异的看向灵珑:“傻孩子,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 “当然,其实灵凤没有说谎。我也看见了!”灵珑把方才的情形说与二人听,顺便还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 二人听完都低头沉默。半晌后,宋氏道:“这事儿……老爷怕是不同意啊!” 二姨娘却道:“二小姐的话也有道理,她一心想住大宅子攀大官人,今日她能对大伯动心思。以后说不准还会对谁动心思,万一引来祸事更麻烦,还不如早些成全她。” 灵珑看一眼二姨娘。这个女人平时总是冷着脸,不得不说她的眼界胆识确实是母亲无法比的。不愧是曾经的国公府小姐,难怪父亲那样喜欢她。 宋氏犹豫不已:“这……这可怎么开口啊?” “娘,咱们家要买院子,正好缺银子,正好借机跟大伯要个几万两银子补贴补贴,顺便买个大宅子不是更好?” “几万两!”宋氏惊呼:“怎么可能?上等丫鬟市价也不过一二十两,何况四姨娘还是个残花……” “娘,有钱难买心头好,你跟爹爹商量,让大伯借口给我贴补嫁妆,送咱们两万两银子,咱们就把四姨娘的卖身契转给他。大伯如此大方的贴补我这侄女,外人自然赞赏有加,他还能抱得美人归,咱们又能得银子,岂不两全其美。” “这……这……”宋氏犹豫的看先二姨娘,二姨娘垂眉片刻后点头: “此法甚好,晚些时候我亲自跟老爷说,还请夫人在帮忙推一把,应该能成。” 当日下午,宋氏和二姨娘一起出府去外面小院找父亲苏炳仁,二人天黑时分才回来。看二人一身轻松的样子应该是成了。 当晚,刚刚当完差回府的苏炳全还没进门就被苏炳仁拉出去喝酒,二人一直喝到深夜才回。 次日,林五娘打翻几个杯子,被宋氏一通斥责要拖出去打板子,好巧不巧苏炳全过来瞧见,救下了四姨娘,宋氏愤怒道:“这种不中用的小蹄子留来无用,找人丫子来拉出去卖了算了!” 苏炳全好说歹说当着大家的面把林五娘买了过去收在房里暂时做个贴身丫鬟,得到消息的伯母朱氏匆匆赶来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苏炳全牵着林五娘的手离开。 朱氏恨得咬牙切齿,当面质问宋氏,宋氏一推三六五,说那林五娘不守规矩顶撞主母,是以把她卖给人牙子,是大伯自己从人牙子手里买去的,跟她无关。 然后第二天苏炳全私下把他名下四个铺子转到灵珑名下当做给灵珑的添妆,朱氏是几个月后才得知消息的,那时候早成定局,无法挽回,朱氏在府里大发雷霆却也于事无补。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折腾好些天总算平平安安把林五娘转到苏炳全手上,大家都默默松口气,宋氏摸着胸口白着脸道:“吓死我了,你伯母要知道事情始末非吃了我不可!灵珑啊,这事儿你可得管严嘴。” 灵珑笑笑:“放心吧,母亲,铺子在我名下跟你们无关,等我进了梁府,量她有心也不敢找我闹,哼!谁让她嘴欠老是欺负咱们,给她点儿教训长长记性。”(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章 成亲 转眼就是冬月初九这天,一群小姐妹在她屋里闹腾到深夜,待大家陆续散去,已经子时过后了。灵珑打着哈欠刚刚躺下,宋氏就抱了被子过来要陪灵珑说话。 望着自己即将出嫁的女儿,宋氏满心不舍,絮絮叨叨从灵珑生下来开始,到牙牙学语、学会走路、识文断字,恨不得把灵珑从小到大的喜事乐事悲伤事全都仔细回味一通。 灵珑认真的听着,无奈那些经历根本不是她自个儿的,耐不住睡魔的吸引,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被叫醒时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团儿,她坐起身来,发现屋里已经来了一大群人,忙碌的走来走去。 “小姐,快起来,奴婢先给您换药,待会儿拜堂的时候您才能站起来……” 灵珑还没怎么睡醒,脑袋迷迷糊糊的,她打个哈欠:“现在什么时辰了?” “不早了,已经寅时末了,咱们得快些。” 寅时末?凌晨四点多!不是十一二点才拜堂吗?这么早起来干啥? 她半眯着眼任凭大家把自己搓圆揉扁,更衣上妆梳头,一轮轮过来,等全部弄完已是辰时了。 待仆妇丫鬟们陆续退出去,宋氏带着丫鬟端了碗素粥过来:“灵珑,来,喝了这碗粥垫垫肚子,今天要挨一天了!” 灵珑顺从的喝了,宋氏帮她擦擦嘴,眼角又有些湿润。 灵珑笑笑:“娘,您不是生怕女儿嫁不出去吗?这下好了,你可以放心了!” 宋氏嗔她一眼:“傻丫头,大喜的日子胡说什么?娘虽然舍不得你,还是知道找个可靠的婆家比什么都好。来。灵珑,拿着!” 宋氏遮着掩着的把一本小册子塞进灵珑袖子里,灵珑要拿出来看却被宋氏按住:“现在别看,今晚洞房的时候再看。” 灵珑看人到中年的母亲竟然微微脸红,心下一寻思,立刻便有了答案:春宫图? 嘻~~没想到真有这东西,真想看看什么样子。 灵珑压下心中好奇对宋氏笑笑:“好。我晚上看就是。” 宋氏红着脸轻轻松口气。坐到床边拉起灵珑的手细声细语道:“灵珑啊,不要紧张,都是这样过来的。待会儿一直有喜娘陪着你,她怎么说你怎么走就是,很快就过去了!” “嗯,我知道了。娘!” “到了梁家谨慎些,对公婆恭顺些。该有的礼节一定要有,跟妯娌兄妹也要好生相处,万万不要因为一些小事争口舌之便埋藏祸心。” “是,娘。女儿记下了!” “还有,到了梁家争取早些生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有个孩子总是好的。” 灵珑扯扯嘴角:“娘,这些话您从两年前就开始说。说了多少遍了,我都会被了!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不会给您和父亲丢脸的。” “不是说丢不丢脸,灵珑啊,为娘一心只希望你过得好啊!你姐姐嫁得早,又远在江州,以后难得一见,如今你也嫁人了,唉,为娘这心里真不好受……” “好了,娘,左右都在京城里,以后走动起来也方便,我过几天就回来看你。” 宋氏絮絮叨叨嘱咐了许多,灵珑见阻止不了,只能嗯嗯啊啊的应着。 辰时一过,花轿便到了苏府门口,外面的盛况玲珑不知道,她只能听知画几个丫头笑嘻嘻的说起。 听说迎亲的是梁四公子,被堵在苏府门口洒了多少次铜钱都不够,除了苏府自家的仆役,外面好多平民来看热闹的,硬是把苏府门口堵得水泄不通,连花轿都没办法靠近。 苏家见人实在太多没办法,又怕大喜的日子上了和气,把自家家丁全都拉到门外组成人墙里三层外三层的拦着几条街,如此灵珑才能顺利出门。 喜娘背着她上花轿时门口排山倒海的起哄声震耳欲聋,趁着上轿的功夫她偷偷掀起盖头扫了一眼:哇!真的好多人!比上次苗丹丹成亲时人还多!这是成亲吗? 她心里泛着嘀咕,听着外面的唢呐声坐着颠颠的花轿,身着大红嫁衣,手抱一个大苹果,心里还是挺美的,原来做新嫁娘的感觉是这样啊!真不错,似乎还有点儿紧张勒! 盖头下的灵珑嘴角翘起,脸蛋儿红红,本就娇俏可人的样貌更显妩媚。 迎亲队伍慢慢启程,围观百姓呼啦啦的追着花轿往前跑,良久过后,苏府门口渐渐空了,只有几个苏府家丁在门前打扫收拾。 “公子,让一让!”正在打扫的家丁发现一个不到二十的瘦高年轻人挡了自己的道儿,便好心出言提醒。 那公子身子抖了一下,好像被吓到了,他本能的跳开,看着打扫的苏府家丁愣神片刻,突然过去抄着一口外地口音问:“小哥,请问方才出嫁的是你们家小姐吗?” “是啊,干嘛?” “没什么!请问小哥你家小姐名讳是?” 家丁站起来眼神不善的打量他,那公子暗地塞一个银锭子给他:“小哥,我是江州来的,觉得你家小姐眼熟,她也是江州人吗?” 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家丁态度好了许多:“不是江州人,她是我们家三老爷的女儿,三老爷在江州任职多年,小姐也跟着在江州住过一段时间。” “那请问小哥小姐名讳是否是灵珑?” “是啊,就是这个名儿!怎么,你……” 家丁还没说完,年轻人提着袍子就向迎亲队伍方向追去了。 这一路过去耳边都热闹不已,灵珑被颠来颠去,虽然有些倦意,莫名的兴奋还是让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偶尔好奇的偷看下窗外。 她手上一动,啪一声,一本册子掉出来,她撩起些盖头看了看,呃,是宋氏给的春宫图。来得正好,让我也学习学习。 灵珑弯腰捡起来翻了几页,上面各种姿势着实让人脸红,这些古人,似乎挺擅于此道嘛!后面的她实在看不下去,干脆收了小心的放进怀里免得再漏出来。 前面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更甚,喜娘在窗边提醒:“新娘子,要到了,准备准备。” 花轿很快就停了下来,灵珑拿好苹果端端正正的坐着,咚咚两声后轿门打开,一个壮实的喜娘过来背起灵珑,外面鞭炮齐鸣,灵珑在众人的欢笑祝福声中被背着走向梁府大门。 “灵珑!灵珑!”鞭炮和人们的喧闹声中隐隐夹着一道熟悉的声音,灵珑微微侧头细听,什么人在叫我? “灵珑,苏灵珑!”那声音更近了更清晰了,真的好熟悉…… 灵珑一手掌着喜娘肩膀,一手拉着盖头一角,想掀起一些回头去看看。 “小姐,万万掀不得,马上要进门了!”灵珑的手被旁边陪同的喜娘按住。 而旁边牵着大红绸布的梁宸景却没有限制,他回头扫一眼,立刻就找到了那个个子高挑焦急的在人群中穿梭并对这边挥手的年轻男子。 梁宸景眉头微皱,他本能的感觉到此人的身份,竟然这时候来! 他转而看一眼顶着盖头的灵珑,然后对身旁小厮嘀咕两句,小厮应了,冷着脸往人群中去。 “灵珑!灵珑!灵……”那声音戛然而止,拥挤的人群中,那高个儿男子被几个家丁堵了嘴默不作声的拖进附近一条小巷。 灵珑透过盖头缝隙看到背着自己的喜娘跨过梁府大门,那一瞬间她紧张无比,耳边噗通噗通噗通,一声声只有自己的心跳。 直到她被放在喜堂上,被喜娘搀扶着勉强站稳,跟着喜娘的提示前左右各拜一拜,她的心还在噗通噗通直跳,耳边依然只有那如雷的声音,人们的嬉笑反而成了陪衬。 “送入洞房!”这句话一出,年轻人们一下子围上来:“宸景兄,恭喜恭喜啊!” “宸景兄,新娘子不方便,你就抱进去呗!” “抱进洞房!抱进洞房!”一人开了头,其他人都跟着起哄,还拍着巴掌有节奏的打拍子,素来冷清的梁宸景此时似乎也有些脸红。 他回头看看灵珑,见她靠在喜娘身上,腿脚还有些生疼的样子,他稍稍犹豫,突然福身一把抱起灵珑。 这动作来得太突然,毫无准备的灵珑头一仰,竟然把盖头甩了出去。 堂上静默片刻,继而是一片哄笑声:“宸景兄,别急啊,还没进洞房了!” “新嫂子都露面了,不如陪我们喝几杯再进洞房呗!” 周围一张张陌生嬉笑的脸让灵珑脑子里嗡嗡作响,梁宸景也颇为尴尬,二人都是一张大红脸看着对方,然后又同时偏开头去。 灵珑脑袋上戴着凤冠,转头时那叮叮当当的配饰搁到梁宸景脸上,让他很不舒服。 好在喜娘快速把盖头捡了回来,梁宸景在众人簇拥下抱着灵珑进了洞房。 又是好一番折腾后,梁宸景被那群毛头小子簇拥着出去喝酒。 屋里总算安静了,灵珑等了好一阵,才听房门吱嘎一声响。 “小姐,我们来了!” 是知书知画的声音,灵珑掀起盖头一角:“知画,你出去打听一下,看我方才进门时,梁府门口是不是有人在叫我?” 知画愣了一下:“啊?小姐,你说什么?” “方才进门的时候我听外面有人叫我,还是江州口音,那声音好熟悉,就像……” 灵珑缓缓垂眼,知画追问:“像谁啊,小姐?” 灵珑抬眼看她:“就像薛公子的声音那般。”(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章 新婚夜 知画愣了一下:“啊?小姐,你说什么?” “方才进门的时候我听外面有人叫我,还是江州口音,那声音好熟悉,就像……” 灵珑缓缓垂眼,知画追问:“像谁啊,小姐?” 灵珑犹豫半晌:“就像……薛公子的声。” 知书和知画面面相觑片刻,知画立刻道:“不可能,小姐,您一定听错了,门口那许多人,吵吵嚷嚷的说不定是在唤别人了?” 知画这说话也对,兴许人群中有人跟自己名字相似,被挤散了所以呼唤了,何况京城的江州人也不少,但…… “知画,你去看看吧,问问门房,有没有人来打听过我,不然我始终不放心。” “哎呀,小姐,今天是您的大喜日子,你都跟梁二公子拜过堂了,怎能再想着别人?” “我不是想着他,无论如何,我与他相识一场,即便做不了夫妻,还是朋友不是,只要知道他还活着我就很高兴了!” 知画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知书低声道:“知画,你去打听下吧,小心些,别让人落了口实。” “那……好吧!小姐,我去了?” “去吧去吧,小姐有我守着了!”知书把知画送出房门站了会儿才回到房里。 外面天色还早,新房里已经点起了红烛,烛火燃烧的啪啪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灵珑顶着盖头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沿儿上出神,心思早已飞回江州初见薛公子的桃园。 那时候的景色真的很美,那样的情形真的很让人动心,那样的男人真的让人有些着迷。明明只见了一面,他也不是特别帅气逼人的英俊公子,为何对他就念念不忘了?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了? 灵珑一声轻叹,罢了,不管他活着与否,这辈子是没缘分了,那就祝福他吧。只要他一切安好即可。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梁府从内到外热闹无比,里里外外都摆满了酒席,按地位高低依次入座。门口还开了摊子施舍粮米为新人祈福积德。 梁宸景被一群年轻公子簇拥着从这桌儿到那桌儿,不停的喝酒敬酒,一直折腾到华灯初上大家还不放过他,好在他大哥梁宸宇出面解围。让两个小厮直接把他扛回新房。 他一进门,那扑面而来的酒气把晕晕欲睡的灵珑熏得一下子坐直身子。 小厮把梁宸景扛进门。转而由桂英桂兰接手,两人合力把他搀扶到床边。 她们一松手,梁宸景便咚一声倒在床上,那浓浓的酒气更熏人了! 灵珑透过盖头下面的缝隙看到躺在床上如死猪一般一动不动的梁宸景。她顿时来了火气,一把扯了盖头扔到梁宸景脑袋上:“臭死了,别睡我床上。” 几个丫鬟吓了一跳。知书知画赶紧扶着她:“小姐,您怎么自己揭了盖头了?盖头要姑爷来揭的呀!” “你瞧瞧他这样子能揭吗?难道要我顶着这一头几斤重的东西坐到明儿早上?” “这……” 灵珑抬抬胳膊:“知书。帮我卸妆;知画,去打热水来,桂英,去弄些吃的来。”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低头各自干各自的活儿。 知书帮灵珑卸妆时,得了空的桂兰过来帮忙,看到镜中的桂兰,灵珑突然想起她不是在母亲身边吗?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再一想,也是,她本来就是梁府的人,自然没有一直留在苏府的道理,好在父亲他们全都回京了,相信母亲也没那么容易受人欺负了。 卸妆完毕,几个丫鬟帮她洗漱后扶到床上,掀开被子里面满床的枣子花生豆子,灵珑正饿得慌,抓了一把就开吃。 桂英好一阵才回来,却只端了两碗清粥小菜来:“抱歉,小姐,今日大宴,到处都忙,厨房也抽不出空,奴婢就帮您熬了两碗粥垫垫肚子……” “行行,给我吧!知书知画,帮我把清理出来。” 二人便手忙脚乱的收了满床的干果,但梁宸景还躺在床上,她们不敢动,另一半的床就没办法收拾,二人巴巴的望着灵珑。 灵珑扫了一圈,见对面有张小榻,正好能睡下一个人。 “桂英桂兰,把他弄那边去。” 梁宸景一被挪开,知书知画便麻利的收拾了床铺,灵珑自个儿爬上床,扯了大红锦被盖上,舒服的长长吐口气:“真舒服!困死了,你们也各自回去睡吧!” 几人愣神片刻,桂英道:“小姐,二公子还在榻上了!” “他一身臭气,别弄过来,难闻死了,就让他谁那边!呜~~~好困,我先睡了啊……” 灵珑一闭眼翻个身便真的睡着了,几个丫鬟在屋中站了好一阵,看看右边熟睡的灵珑,再看左边烂醉的二公子,这可怎么是好? 都是*一刻值千金,他们分床睡,明儿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啊? 桂英把几人招过来:“你们怎么看?这样妥当吗?” “当然不妥,小姐都跟二公子成亲了,自然要睡一起的,怎能这样啊?” “那……咱们把二公子搬过去?” “二公子身上酒气那么重,肯定会把小姐熏醒的,万一小姐一怒之下把二公子踢下床怎么办?”知画无心之言让另几人有些傻眼,但仔细想想,这确实是灵珑小姐能干出来的事儿。 “那怎么办?” 几人沉默半晌,知书道:“要不咱们去要碗醒酒汤给二公子喂下,然后叫人烧了热水让二公子沐浴更衣再上床?” 桂英想了想,点头:“嗯,这能这样了!” 几人齐心合力,很快就弄来好几种醒酒汤醒酒药,把梁宸景扶到外间。一样一样的给他灌下去,直到他大吐一番稍微清醒些,请他沐浴更衣。 昨晚这一切,几个丫鬟一起退出去拉好房门还在外面挂了把锁。 知书擦擦额头吐口气:“总算弄完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知画也累得不行,却神秘兮兮道:“几位姐姐,咱们要不要听墙角啊?” 几人面面相觑后一阵脸红。最后由桂英桂兰留下守夜。知书知画回去休息。 梁宸景今日使劲喝酒,不只因为一群年轻子弟故意灌他,其实他自己也想多喝些。早点儿醉了,免得晚上洞房的时候尴尬。 可他灌下那么多酒,明明已经醉了,却硬生生被这几个丫鬟给折腾醒了。 梁宸景站在床前望着裹着被子缩成一团儿的灵珑苦笑。这丫头真够自私,一点儿被子都不留给自己。房里什么都没有,这么冷的天气,纵使他武功高强还是觉得有点儿凉,难道真要打坐一夜? 其实他从前天开始就没怎么睡过。前晚上官炎家有事,拉着他大倒苦水,折腾到昨天早上才算完。昨日白天东一趟西一趟忙活一天,昨儿晚上也没怎么睡好。今天又喝那许多酒,还别说,他还真有些累了。 他稍稍犹豫,最后还是躺到了床上,望着屋顶出神良久。 灵珑翻个身被子被踢开,露出绑着纱布的小腿。 梁宸景微微皱眉,怎么还没好?他坐起来拿着她小腿解开纱布看了看,还好新的皮肤已经长出来的,再等个十天半个月就能拆开纱布慢慢试着走路了! 他小心的把纱布缠回去,躺下去时感觉被什么东西膈了一下,他伸手往身下摸索一番,抽出本小册子,随手一番,里面全是春宫图。 梁宸景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可他鬼使神差的竟然没把那册子丢掉,就举着册子躺在那里愣愣的看着。 “呜~~讨厌!”灵珑又是一个翻身,嘴里娇柔的嘟哝一声,一手搭在梁宸景胸口上,梁宸景心里大惊,躺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听她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他试着推开灵珑的胳膊,谁知她支吾两声,一条腿缠上来搭在他大腿根儿处。 梁宸景倒吸一口凉气,胸口噗通噗通噗通噗通跳得好厉害,从来没跟女子如此亲近过,她怎么可以…… 对了,她已经跟我成亲了,这样子是在情理之中,那……要不要……? 梁宸景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没能下得了手,脑子胡思乱想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灵珑缓缓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一个人侧身躺在大红的喜床上,怀里还抱了个枕头。她有些茫然,昨晚觉得身边暖乎乎的,还道怎么回事了?原来抱了个枕头! “小姐,您醒了?”知书知画笑盈盈的进来:“要沐浴吗?” “算了,不必了,给我洗个脸就成。” “是,小姐!”二人今日满脸喜色,像殷勤的小蝴蝶围着她跑来跑去。 灵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她们:“干什么这样高兴?” “小姐,你昨晚跟姑爷圆了房,以后咱们就要唤你二少奶奶了!” “圆房!”灵珑惊得赶紧伸手四处摸索。 “是啊,小姐,今儿一早就有嬷嬷过来收帕子,上面见了红就能跟夫人交差了!” “什……什么帕子?我怎么不知道?” “哦,姑爷说您昨晚太累了,让大家不要吵醒您,取了东西就走。” 灵珑心中惊讶无比,难道昨晚我跟他已经……不可能啊,怎么一点儿感觉没有?那见红的帕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人了?” “小姐问姑爷吗?姑爷在院中练剑,这会儿已经完了,小姐,您快些,用完早膳还要去给长辈们请安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章 敬茶 灵珑梳妆打扮完毕,依然被挪到轮椅上,被桂英推着出去,正好见只着一件单衣的梁宸景反背长剑走过来。 灵珑不着痕迹的打量他一番,只见他玉冠束发面容冷峻,一袭简单的黑色劲装因为汗水的缘故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似乎隐隐还能看到衣衫下结实的肌肉。 梁宸景抬眼对上灵珑的视线,灵珑立刻转开眼去。 他在门口稍微停顿,随手把剑递给竟跟过来的丫鬟菊香,然后自然地走到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就准备用膳。 “等等!” 梁宸景抬头看灵珑,灵珑扫一眼他身上:“你衣服湿了,换了来吃,当心着凉!” 梁宸景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他什么都没说,果然起身进屋去了。 所有丫鬟的视线都追随着梁宸景清冷利落的身影,灵珑也不例外。 “公子等等,奴婢帮您更衣!”菊香放好剑就忙不迭的踩着小碎步追过去,屋中所有人的视线再次追随那小丫鬟。 看着小丫鬟进门然后咚一声关上房门,灵珑不觉往后退了退,片刻后她冷下脸来,心里很不舒服:“桂英,那丫鬟是谁?” “小姐,那丫鬟名菊香,是夫人差来伺候二公子的。” “伺候?怎么个伺候法儿?” “这……凡是主子需要的都得伺候。” “更衣沐浴也算?” “这……这……”桂英难得有些脸红,知画嘟囔道: “小姐,您还没看出来呀?夫人送她来伺候姑爷,就是做姑爷的贴身丫鬟啰!就像咱们伺候您那般,要是姑爷看得上。收为通房也是可以的!” 通房!灵珑脑子里像被丢了颗炸弹,轰一下就炸开了! 好你个梁宸景,本姑娘才刚进门,你就迫不及待收通房,你非要让我难看是不是?好啊,我让你如意。 灵珑气得咬牙切齿,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口大口吃饭。甚至直接抓了个包子塞进嘴里。把她呛得直咳嗽。 知书赶紧帮灵珑拍背顺气儿:“小姐,慢点儿啊!再饿也不能这么个吃法儿啊!” 此时,梁宸景已经换了身玄色长袍出来。看到咳嗽的灵珑,默不作声的走到桌前盯着她,直到灵珑停下咳嗽他低声说一句:“又不是没吃过!” 然后他自个儿端起碗西里呼噜,眨眼功夫一碗粥就没了。再眨眼的功夫,包子没了两个。灵珑拿着筷子还没动两下,梁宸景就放了碗筷站起来走出门去。 “等等,你上哪儿去?” “去跟长辈们请安。” “我还没吃饭了!” “你慢慢吃。” “你一个人去啊!” “外面等。” 他走出来站在院子中间,正好是灵珑能看到的位置。负手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灵珑愣愣的望着他背影,桂英低声道:“小姐。快吃吧,二公子正等您了!” “啊?这样等?” “嘘~~小姐。二公子是练武之人,行为举止一板一眼儿,您别在意,快吃吧!” 以前虽跟梁宸景打过几次交道,对他有些粗略的了解,可真正凑一起觉得这人好像跟自己印象中不太一样。 他吃饭总是这么快吗?不会吧?上次在山洞里吃烤兔子的时候他不就慢条斯理的,难道故意让我羡慕嫉妒的?有这么无聊吗? 灵珑一边吃一边胡思乱想,一顿早餐下来竟然花了一刻钟。 抬眼,梁宸景还负手站在那里好像从来没动过!真是个木头人! “小姐,我们该走了吗?” “嗯,走吧!” 桂英推着灵珑出门,突然发现梁宸景旁边一直站着个人,不就是之前的菊香?她的位置方才正好被挡住了,也不知她何时站在此处的? 这两个人站一起什么意思?灵珑原本对梁宸景稍微有点儿好奇与好感立刻荡然无存,反而觉得这两个人故意站在这儿做给我看,还在我眼皮子底下,干什么?示威吗? 灵珑的轮椅从梁宸景身边经过时,她气恼的斜他一眼,然后轻哼一声昂首挺胸望着前面。 梁宸景愣了一下,他不明白灵珑那声轻哼什么意思?自己在这儿干等她一刻钟,反倒让她不满意了吗? 唉,女人就是麻烦!梁宸景暗暗摇头,也抬步跟了上去。 桂英推着灵珑,梁宸景走在一旁,知书知画和菊香梅香几个丫鬟低头紧随其后。 这一路过去,遇上的丫鬟下人不少,大家都福身行礼唤了声二少爷二少奶奶,然后退到一旁让路。 等他们一过,所有人都好奇的盯着这一行人,明明六七个人,走一起却没一个人说话,个个表情淡然如走马观花,若不是轮椅咕噜咕噜直响,不注意还不知道这几人路过。 说他们关系不好吧?听说他们新婚之夜一切正常,帕子也见了红,夫人和老太君都很高兴,何况二少爷一直走在二少奶奶身旁,二少奶奶坐着轮椅,稍有台阶不便时二少爷会主动帮忙带一下,可他们为何就是不说话了? 二少爷不爱说话,难道二少奶奶也是个冰冷的性子?那二少爷院子得多沉闷多冷清啊?唉,原本以为二少爷成了亲性子会渐渐开朗热心一些,结果进门这个更冷清,这下老太君和老爷夫人怕是要失望了。 一行人顶着一路探究好奇的目光来到梁府前院二进的正堂。 屋里已经坐满了人,全都伸长脖子望着这边了。 灵珑进门之际,偷偷扫了一圈,正上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梁家老太君吧? 然后左侧是一个中年美妇人和苗丹丹,右边是个四十多岁留着小戳胡须的中年美大叔,就是看上去比较严肃。明明在家里那样子倒像坐公堂一般,这应该就是梁宸景他爹梁国公吧? 这一点儿梁宸景跟他极像,瞧那神态那动作,以后梁宸景到这年纪多半也是这副模样,想到这里玲珑暗暗低头乐了一下。 “瞧弟妹高兴的,想来二弟对弟妹一定很好吧?”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不用说就是苗家大小姐。哦。现在该称呼她为大嫂了。 灵珑转头看一眼,见她就坐在梁夫人下手,梁夫人笑盈盈的对二人招手:“景儿、灵珑。快过来给老太君见礼!老太君等你们好些时候了!你们也是,怎么不早些过来?” 老太君笑盈盈道:“无妨!无妨,兴许昨晚累着了,新人贪睡。起晚些正常。” 梁宸景几步走到老太君面前,颇为亲昵的叫了一声奶奶。 老太君笑呵呵的伸出手。梁宸景便顺从的弯腰低头让老太君摸自己脑袋。 灵珑诧异的看着梁宸景,这个平时看起来像个冷面煞神的家伙竟然乖巧得像只小绵羊!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是以前那个梁宸景? 桂英把灵珑退到老太君面前停下,灵珑见前面有两个蒲团儿。明显是给新人跪拜长辈敬茶用的,虽然小腿以下受伤,好在膝盖还可以。 灵珑伸出手。轻声道:“桂英,帮我一下。” 桂英稍稍用力把灵珑提起来跪在蒲团儿上。梁夫人赶紧道:“不用不用了,儿媳快起来,你腿脚不方便,坐着就是了!” 旁边苗丹丹却笑盈盈道:“娘,难道弟妹一片孝心,您就让她尽尽孝吧!” “这……灵珑,你受得住吗?” “我没事的,夫人!” 苗丹丹嘻嘻一笑:“弟妹,都跟二弟圆房了,还叫夫人啊?” 灵珑听到圆房二字就用些心虚脸红,她偷看梁宸景一眼,正好见他也在看自己,梁宸景颇为尴尬的样子,梁夫人把这看在眼里,还以为二人眉目传情,感情极好了。 梁夫人笑呵呵道:“好丫头,是该改口了。景儿,还不快快跟你娘子一起敬茶?” 梁宸景松开老太君的手,跟灵珑并排跪下,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杯,转眼看看灵珑,二人一起将茶杯举过头顶:“请奶奶喝茶!” 老太君说不出的高兴,笑盈盈的接了给二人两个大红包,“孙媳妇啊,我家景儿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你们俩好好过日子,早些给我生个曾孙才是啊!” 二人不约而同的脸红,低头支吾一声就算应下。 然后是梁国公和梁夫人,二人都给了红包,念着灵珑腿脚不便,也没过意刁难,草草说两句就让她赶紧起来坐回到轮椅上。 堂上另几人都是同辈,倒不必在跪了,只需点头见礼说几句客套话即可。 苗丹丹自然也给了灵珑见面礼,不过从她面前经过时,她总是动不动就瞟一旁的梁宸景,这让灵珑很是窝火。 他娘的,当本姑娘是死人吗?这么多人,你眉来眼去给谁看了? 灵珑接苗丹丹见面礼时故意拉着她的手笑盈盈道:“嫂子,听说您从小跟大哥和夫君一起长大,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 苗丹丹笑笑:“我跟夫君从小指腹为婚,两家是世交,自然有些来往,从小认识是理所当然的。” 灵珑心里暗笑,面上却一脸遗憾道:“唉,可惜我来晚了些,对夫君之事知之甚少了,真羡慕嫂子,看嫂子与夫君关系那样好我都有些吃醋了呢!” 苗丹丹愣了一下:“弟妹别这么说,我与二弟只是点头之交,知道的事情也不多。” 点头之交……吗?灵珑扫一眼梁宸景,心里嘀咕:说你犯贱你不信,瞧瞧,你把人家当宝人家把你当草。(未完待续) 第一三零章 夫妻小吵 敬完茶后,二人又默不作声的回院子去。 走到院门口,梁宸景停下:“你们回去吧,我还有事,出去一趟。” “站住!上哪儿去?” “没哪儿,出去转转。” “不准去,跟我进来,我有话问你!” 梁宸景微微皱眉,从来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话,还是以命令的语气。他身后的丫鬟梅香和菊香对望一眼,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知书知画似乎也觉得不妥,在灵珑耳边低声道:“小姐,您不能这样对姑爷说话?周围还有很多人看着了!” 灵珑心思一转,对了,这里是梁府,不是外面也不是自己家,她低头酝酿片刻,再抬头却是满眼柔情,声音也娇滴滴起来:“夫君~~~~这才新婚第一天,您就要丢下妾身一个人吗?要让外人知道了,您让妾身怎么过啊?” 灵珑自己都被自己娇柔的声音恶心到了,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这样说话。 梁宸景身子也僵了片刻,他冷眼盯着灵珑半晌,然后二话不说,负手大步走进院门,桂英也赶紧推着灵珑进去。 梁宸景径直进了上房,灵珑到时他已经冷着脸坐在屋里,好像就等着自己说事儿。 桂英推着她进了门,灵珑挥挥手,低声道:“你们都出去,掩上门,我有话跟夫君说。” 人家夫妻要说私密话,丫鬟们自然没有妨碍的道理,桂英带着一众丫鬟出门后关上房门,自个儿守在了门前,如此院中的丫鬟虽好奇。都巴巴的望着上房却没人敢来偷听。 灵珑自个儿转着轮子来到梁宸景面前望着他:“推我到里间去。” 梁宸景愣了一下:“里间?” “对,这轮子转起来太费劲。” 梁宸景起身推着他来到床边,婉如顺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盒子,捞起袖子,从盒中取膏药往手腕儿上抹,梁宸景站在一旁不知她到底想说什么,难道就是来看她擦药的? “那个……梁宸景。昨晚我们……有没有……” 梁宸景眼皮跳了跳。双手环胸转开眼去淡淡道:“没有!” 灵珑抬头看他:“真的没有?那……见红怎么回事?” 梁宸景捞起袖子,见他小臂上缠着纱布,上面还隐隐有些血迹。灵珑惊了一下:“你自己割的?给我看看。” 梁宸景却随手放下袖子把手背到身后淡淡道:“没事,小伤而已。” 看他别扭的样子,灵珑突然想笑,再一想自己都睡着了也没阻止他。他难道对自己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吗?我就这么没吸引力? 灵珑低头打量自己,按理说身材还可以啊。皮肤也不错啊,相貌也不错吧?难道他还在想着苗丹丹?想到这里灵珑不高兴了,她撇撇嘴:“以后你睡榻我睡床。” 梁宸景回头:“为什么?” “你一心想着你的意中人,跟别的女人睡一起不觉得难受吗?我才不要当别人的替身了!我们先说好啊。咱们人前是恩爱夫妻,私下就当……普通朋友,我不碰你你不许碰我啊!” 梁宸景看着她。突然想起成亲当天在梁府门口大叫她名字那男人,他心里也是一阵气闷。冷冷道:“你不要拿别人当借口,你不就是想为你那情郎留个清白之身吗?放心,本公子光明正大,从不强求。” “什么情郎,你不要扯远了!” “你自己清楚。” “我清楚什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梁宸景斜她一眼:“说完了吗?我要走了!” “站住,不许走!” “还要干什么?” 灵珑气闷的咬唇瞪他,“你要出门还是要去找苗丹丹?别忘了,你已经跟我成亲了。” 梁宸景轻轻叹口气:“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什么事情都扯上丹丹,此事跟她没关系。” “没关系才怪,方才你俩眉来眼去的,你以为我是瞎子吗?亏你们做得出来。” 梁宸景真有些恼了:“我再跟你说一遍,不许说丹丹坏话,我们是清白的!” “你急什么眼啊?你心里没鬼冲我发什么火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梁宸景一甩袖子就要出门,灵珑顺手一把抓住,他一用力竟然把灵珑从轮椅上扯了下去。 “啊!!”灵珑一声痛呼,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一堆丫头冲进来:“小姐、二少奶奶,您没事吧?” 虽然里外间之间有屏风遮挡,但灵珑摔倒的位置正好能从外间看到,大家看到的情形就是梁宸景要走,灵珑趴在地上抓着他袖子,看似在哀求一般。 丫鬟们诧异的张大嘴,知书反应最快,转身把其他丫鬟往外推:“行了行了,别看了,都出去!出去了!” 一众丫鬟被退出门来面面相觑,知书知画几人都有些担忧,而菊香梅香两个丫头对望一眼,眼底明显有些笑意。 灵珑痛得呲牙咧嘴,眼角甚至沁出泪来,梁宸景也有些意外:“你没事吧?” “有事,痛死我了!” “那……我让你丫鬟进来帮忙?” “不行,你让他们进来看我笑话吗?还不快把我抱起来。” 梁宸景似乎有些犹豫,灵珑扯他袍角一下:“干什么?我们好歹名义上还是夫妻不是?又不是没抱过,快点儿!” 梁宸景微微皱眉,弯腰抱起她小声嘀咕:“摔成这样还要嘴硬。” “还不是你害的,别忘了谁害我受伤的!” 梁宸景抿嘴不说话了,他就那么抱着灵珑站在那里,灵珑顺手搂着他脖子,抬眼就是他的侧脸。 不得不说这厮相貌真的不错,脸型棱角分明,长眉英挺、双眼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嘴唇,这样出众的相貌肯定会迷倒少女吧? 呵,这样的人竟然成了自己名义上的夫君…… 对,名义上的,要不是他心里有人,其实好好设计设计,把他抢过来做自己男人真不错。 梁宸景被她直白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他转开头淡淡道:“是你自己说谁也不碰谁的,这样看我什么意思?别说你爱上我了!” 灵珑怔了一下,有些心虚的偏开头咕哝:“鬼才爱上你了!谁叫你抱着不放?” 梁宸景斜她一眼,几步过去把她往床上一扔。 因为来得太突然,灵珑吓了一跳,她从床上爬起来:“喂,你就不能轻点儿吗?” 梁宸景淡淡的斜她一眼,灵珑心里有气,最讨厌他这样看人,还有……这是第几次被他这样扔了?好像多嫌弃自己似的。 该死,那苗丹丹就那样好吗?你要为她保持清白是吧?我让你清白,灵珑一咬牙,突然直起身子一把抓住他衣襟想把他拉过来,奈何此人底盘扎实,扯了几下都没动。 梁宸景微微皱眉:“干什么?” “你过来!” 梁宸景上前一步:“干什么?” “再过来一些!” 梁宸景本能的觉得这丫头不安好心,灵珑冷眼道:“怎么,你还怕我一个不会功夫有伤在身的柔弱女子不成?” “柔弱女子?” 他眉毛一挑,眼底明显有嘲笑之意,灵珑心里更怒了,突然直直的扑上去贴在他嘴唇上。 梁宸景惊了一下,他诧异的垂眼望着近前眼前这张俏脸,看到她眼底的狡黠之意,他心中有些恼怒,伸手要推开她,灵珑却适时的提前退开,得意道: “怎样?苗丹丹没跟你这样过吧?还是你们早就把该做不该做的走做完了?” “你……无耻!”看他愤然的抹一把嘴唇,好似一个被强吻的愤怒少女一般。 他越是这样灵珑越高兴,似乎还有些洋洋得意:“哼,告诉你,即便咱们只是明面上的夫妻,但在外人面前该装就得装,至少要让外人以为咱们是对恩爱夫妻,私底下随便你怎样都好。你要让我丢脸,我也不会让你好看。” 看梁宸景还有些愣神的样子,灵珑眨眨眼:“干嘛这种表情,你别说这是你的初吻啊!” 梁宸景耳根有些发红,“你以为人人都向你那般人尽可夫吗?” “人尽可夫?!骂我还是骂你自己了?我人尽可夫你又是什么东西?那苗丹丹又是什么东西?” “我跟你说了不要把丹丹扯进来。” “我就要说就要说,你骂我我就骂苗丹丹。” “你……简直不可理喻!”梁宸景这次再不理她,直接从窗子飞了出去。 灵珑坐在床上愣神良久,等她冷静下来想起方才的所作所为,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她懊恼的捶捶自己脑袋:我干什么了?不是想好了跟他好好谈谈的吗?怎么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何况还每次都是自己挑事儿! 她发现了,每次跟梁宸景说话,看他那不屑的表情冷淡的面孔心里就有气,不知不觉就想跟他吵,看他生气就解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生是冤家? 可老这样也不成啊,这里毕竟是梁府,自己现在好歹还顶着梁家的名头,总这样冷战下去自己岂不要受梁家人的白眼儿? 看来真的得找他心平气和的谈谈,对,就今晚,一定不扯远了,不说苗丹丹,就说我们的事,对了,之前不是写了个约法一百章吗? 直接把那册子丢给他,以后只要人前过得去,其他的一律不管,对,就这样!(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章 恼羞成怒 梁宸景从自己屋里跳窗逃出来有些狼狈,他心里烦躁,本想出门去逛逛,快到门口时突然想起她说今天新婚第一天,若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把她丢在家里会被人说闲话。 梁宸景停步站了会儿,又转身往内院儿走去。 这一路过去,与以前一样遇到不少丫鬟仆役,以前这些人看到自己都只是怯生生的问候一声退到一旁,今天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总觉这些人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 梁宸景心生狐疑,走几步突然回身,正好瞧见两个仆妇在望着自己背影捂嘴偷笑。 梁宸景拉长脸:“笑什么笑?” 两仆妇吓得脸都白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二公子饶命!二公子饶命!” 梁宸景皱眉:“饶什么命?你们当我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两个仆妇趴在地上拼命磕头,梁宸景觉得无趣之极,心情更加烦闷,一甩袖子,干脆用上轻功快速后面丽湖边飞去。 他在老地方坐下,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心情总算平静了许多,但方才被那臭丫头强吻的画面始终在他脑中挥之不去。那柔软温热的触感似乎就在唇边,其中还带着股淡淡的馨香,很好闻也很让人留恋。 梁宸景不自觉的伸手轻触自己唇角,心中蓦然一动,继而又恼怒的甩开! 该死的臭丫头!刚刚说完谁也不许碰谁,她却主动扑上来,这算什么?逗我玩吗?可恶!梁宸景气恼的抓块石子儿往湖中扔去。 其实更让他窝火的是,竟然被那丫头猜中这是他的初吻。又是第一次,好多个第一次都被那臭丫头占了!完事儿后她还一脸无辜或者嘲笑的表情。着实可恶!可恨! “咦,二公子,您怎么在这儿?不是回院子了吗?” 梁宸景回头,又见推着老太君出来散步的若兰姑姑,他起身走过去:“奶奶,您怎么也来了?天气冷,回去休息吧!” 老太君笑笑:“无妨。我心里高兴。想出来走走。哎,景儿,你嘴角这是什么?” 老太君伸手抹了一把凑近仔细看看又闻闻。梁宸景盯着老太太手上那一抹淡淡的嫣红,他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旁边的若兰姑姑噗嗤一声笑出来,“二公子。我们都知道您才刚新婚,跟二少奶奶亲热一些理所当然。但出门前还是洗把脸好些,免得被那些多嘴的婆子们笑话!” 老太君斥道:“胡说什么?我孙子跟孙媳亲热天经地义,有什么好笑话的?” “老太君息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说二公子跟少奶奶亲热完怎么也得把口脂洗掉再出门吧?这样带着出门凡看见之人定会说笑几句不是?” 口脂!梁宸景呆住了! “姑姑,你说我嘴角有口脂?” 若蓝姑姑笑眯眯的点头,顺便从怀里掏出个小铜镜递过去:“二公子自己看。” 梁宸景一照。看到镜中的自己嘴角两边一片淡红,嘴唇上也有些异样的红色。 他脑子里顿时空白一片。难怪方才那些仆妇下人总背着自己指指点点了,原来是这个原因!这一路过来遇上那许多人,岂不全被他们看了去! 梁宸景第一次觉得自己很丢人,恨不得挖个地缝儿钻进去。 “哎,二公子!” 若兰姑姑惊呼一声,见他已经扔了铜镜,一个纵身飞到湖边,捧了凉水就往脸上抹,看他搓得那样用力,恨不得搓掉一块皮的样子,若兰姑姑笑得更开心了,连带后面几个小丫鬟都在吃吃偷笑。 老太君虎着脸道:“不许笑我孙儿!” 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柔声喊道:“景儿,不必害羞,跟你媳妇亲热天经地义,不要洗了,水凉,快回来!” 梁宸景用湖水洗脸好几遍,回来捡起铜镜照了照,见脸上干净了才暗暗松口气。 可一抬头,老太君、若兰姑姑和一众小丫鬟眼底全是笑意,让他耳根一红又挂不住了,他干咳一声:“奶奶,我……我回去换身儿衣服。” 看着梁宸景飞奔而去的背影,若兰姑姑和几个小丫鬟再次笑出声来,若兰姑姑道:“老太君,没想到二公子脸皮这样薄,瞧他害羞得……” “你们这些多嘴丫头,再笑下去我景儿都不敢来看老婆子了!” “怎么会了?老太君,二公子最孝顺最心疼您了。老太君应该高兴才是,这说明他们小夫妻很恩爱啊!您大可以放心了!” 老太君想了想,点点头:“那丫头一看就是个落落大方的,正好,让她治治我这孙儿的害羞病,呵呵~~~” 梁宸景逃也似的往回跑,他不敢走路,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笑话自己,也不能出府门,免得那臭丫头又找自己麻烦。他突然觉得无处可去,唯一能去之处就是回自己房间。 想起那个害自己出丑的臭丫头,他心里火气一拱一拱的往上冒。同时他脚下已转向自己院子,飞快往那边掠去。 嘭一声响,窗户瞬间被推开又快速合上,等屋里的人反应过来,面前已经站了个人。 刚刚给灵珑换完药的知书知画站起来,待看清来人,知画笑嘻嘻道:“姑爷,您怎么从窗子进来?好好的大门不走……” “出去!”梁宸景突然冷声呵斥,把几个丫鬟吓得身子发抖,灵珑也吓了一跳,见他脸色铁青,眼神吓人。 “你怎么了?” 梁宸景冷着脸愤怒的瞪着灵珑,再次喝道:“出去!” 几个丫鬟身子又抖了一下,面面相觑后低着头陆陆续续出门。 “哎,等等,桂英留下!”灵珑直觉这厮有些古怪,还有几分吓人。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怎么对付得了他? 桂英停下犹豫的看向梁宸景:“二公子,您……” “出去!”他还是那句话,而且语气中满满的怒气。 桂英没办法,只得看灵珑一眼,然后低头退出去带上门。 他眼神像要吃人一般,灵珑瑟缩一下,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梁……梁宸景。你……你干什么?受刺激了?我没惹你啊。你……哎,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干什么?” 梁宸景突然过来一把抱起她大步走向床边。灵珑惊得一边挣扎一边拍打梁宸景胸口。可这点儿力气对他来说就像挠痒痒。 “梁宸景,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干什么……呜~~呜呜呜~~~~” 梁宸景一腔的怒气无处发泄,这一切都因这女人而起。既然是她先勾引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直接把她压在床上。粗鲁的咬住她嘴唇毫无章法的使劲蹂蹑,灵珑又惊又怒又怕,她拼命抓扯惊呼,奈何双手轻而易举就被对方制住。另一只手还在扯她的衣裳。 灵珑大惊,顾不得其他,张嘴一口咬下去。梁宸景吃疼,退开的一瞬间。灵珑顺手给一巴掌甩出去。 “啪~~~”一声脆响之后屋里一片寂静。 灵珑用胳膊肘撑着身子仰面唐半躺在床上,梁宸景一手撑着床一手抚着脸就在灵珑上方一尺处,他们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愕之情。 桂英等一众丫鬟冲进门来时看到就是这个姿势,灵珑衣衫半路、头发凌乱,二公子跪在灵珑上方,这……这……丫鬟们面面相觑后再次低头退出去。 梁宸景眼底的怒色清晰可见,灵珑有些心虚:“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你……你不遵守约定,我们说好的,你……” 那一巴掌让梁宸景渐渐冷静下来,嘴唇和脸颊上的疼痛让他明白刚才的事情不是做梦,他心中又惊又怒!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打我!成亲第一天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丑!可是……自己方才突然兽性大发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很想要女人? 灵珑见他眼底有了些许松动,赶紧结结巴巴道:“你……你真想找女人的话,我给你安排,你觉得梅香怎么样?菊香也可以,院中的丫鬟随你挑如何?要是还不满意我……我去青楼帮你挑好不好?……” 梁宸景微微皱眉,这蠢女人在说什么?当我是那色中饿狼吗?何况……哪有新婚第一天就给夫君安排其他女人的?难道就是为了她那如意郎君? 梁宸景冷着脸翻身下床,到床边梳妆台上的镜子照了照,该死!嘴唇被咬破皮了,肯定要等好几天才能好,这样子出去如何解释? 看他下床灵珑长长松口气,放松身子躺到床上望着屋顶,方才到底怎么回事?这厮怎么突然回来就发情?难道遇上苗丹丹了?苗丹丹撩拨他了? 灵珑脑子里莫名冒出些龌龊的念头,突然旁边的男人冷冷道:“好啊,那就有劳娘子了!”然后他转身大步走出门去。 灵珑一下子坐起来,什么有劳娘子?什么意思? 灵珑想了好一阵才回味过来,对了,自己方才情急之下说给他安排女人,他说有劳就是赞同?难怪了,真的想找女人了! 呼~~~这就好,找女人还不容易?满院子都是,对了,那个梅香菊香不就是夫人送过来的通房?真好让他如愿好了。 知书知画和桂英几个丫鬟见梁宸景出门来,嘴唇上微微发红,脸上还有个淡淡的巴掌印,几人惊讶的捂住嘴,看着梁宸景自个儿去打水来洗脸。 菊香赶紧殷勤的跑过去:“公子,奴婢帮您洗吧!哎呀,您的脸……” 梁宸景恼怒的一把推开她,自个儿清洗一番,回屋拿了剑就纵身跃上屋顶消失不见。 上房门口几个丫鬟面面相觑,然后鱼贯而入匆匆跑到床边,见灵珑正坐在那里愣神。 知书知画担忧的上前查看:“小姐,您没事吧?” 灵珑回过神来四下扫了一圈:“他了?” “小姐问姑爷吗?姑爷出门洗了把脸,拿了剑就飞上屋檐不见了!小姐,姑爷脸上……你们……” 灵珑抿抿嘴:“是他先非礼我我才出手的。” “非礼?小姐,你们是夫妻啊!” “夫妻就要互相尊重,我不同意他却硬来,把我当什么?我又不是青楼娼妓!” “哎呀,呸呸呸,小姐胡说什么?” “算了算了,对了,桂英,我问你,梅香和菊香真是夫人送来给梁宸景做通房的?” 桂英顿了顿:“少奶奶为何有此疑问?” “我问你,你如实回答就是。” “这……夫人主要是让他们来伺候二公子,至于是否收为通房并不一定,这要看二公子的意愿。不过少奶奶放心,家里长辈都挺喜欢您了,在您有孕之前,不会让其他人来影响你们夫妻感情。” 灵珑垂眉想了想:“这样的话,反正迟早要收的,我干脆现在就帮他收了岂不贤惠?” 几个丫鬟愕然半晌,知画道:“小姐,您想什么了?今天是您新婚第一天,公子都没提您怎么能主动做这种事啊?就算要收……那也得一两年后,等您生下嫡长子再说啊!” “如果是他自己有想法了?” “这……这怎么可能了?方才你们还……” 桂英道:“少奶奶,就算您不为自己,也要为苏家的颜面考虑,您才刚刚进门就给二公子收个通房的话,娘家老爷夫人必定以为您在这里受了欺负,定会找姑爷麻烦。少奶奶,别忘了您还没回门了!” “回门?我可以回家住吗?” “不可以,这里的规矩成亲第三天带夫婿回娘家看看,但不能过夜,必须在天黑前赶回来,否则不吉利。” 灵珑抿抿嘴:“那好吧,等回门后再说。对了,桂英,收通房的话是我自己做主了?还是要禀报梁夫人或老太君了?” “少奶奶,您现在已经成亲了,称谓一定要注意,以后在外面万万不要叫夫人,要叫婆婆,或娘都可以,还有二公子,得叫夫君。” “是是是,我记住就是了,下次一定改口,桂英,你仔细跟我说说通房的事儿……” 灵珑追着桂英问了不少,全是关于收通房小妾的事儿,好像铁了心要给二公子收个通房小妾似的,这让几个丫鬟非常担忧,特别是知书知画。 方才的场景他们也看到了,二公子愿意跟小姐亲近是小姐的福气,小姐怎能扇巴掌了?这事儿要让梁夫人知道小姐肯定要受罚的,也不知二公子去了何处?千万别被梁家人看见才好。 还有小姐刚成亲就主动给姑爷收通房小妾这事儿非常不妥,下次回门一定要跟娘家夫人好好说说。(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章 冷战 梁宸景气冲冲的离开后一直没回来,午膳是灵珑一个人吃的,她倒不介意,反而吃得津津有味,倒是把几个丫鬟急得团团转。 直到天快黑了还不见梁宸景身影,灵珑才有些急了。 几个丫鬟围着她念叨了一下午,一再强调他们刚刚新婚,不能这样子吵闹,传出去别人看笑话不说,关键是梁家人对自己印象不好了,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 灵珑仔细想想也对,一来自己家世不如梁家,本就高攀了;二来自己陪嫁相对寒碜,梁家人表面不在意,谁知背地怎么犯嘀咕了?三来梁宸景本身就以庶子,一般家中不虐待刻薄就不错了,自己这个庶子儿媳不腆着脸讨好反而先自己院儿里闹起来像什么话? 好像自己真的有些过分啊!怎么说名声不好的自己嫁入梁家都是自己得了便宜,却那样对梁宸景,自己是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灵珑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吩咐桂英她们多弄几个菜来,晚上跟梁宸景陪个罪说几句好话再好好谈谈,怎么说咱们也夫妻一场不是?不管以后如何,现在还是夫妻不是? 灵珑在屋里伸长脖子等了良久,见天色暗下来还没见人影儿,便把院中的丫鬟全都打发出去找人,自个儿则坐着轮椅在院门口巴巴的望着。 天色已经黑透了,丫鬟们陆陆续续回来禀报没找着人,灵珑颇为失望,难道气急了跑去找上官炎喝酒了? “桂英,你去天香楼看看。” 桂英正要出门,却见一个清冷的身影从院门口走进来。 大家齐刷刷的望去:“姑爷!”、“二公子!” 灵珑也看清了。他一身玄色长袍,长剑反背在身后,面色清冷异常,额角几缕发丝似乎有些湿润,紧紧贴在额头上,脸颊上那淡淡的五指印若隐若现。 一看到那印记灵珑就有些心虚,扯起嘴角尴尬的笑脸:“夫君!你回来了!” 梁宸景看都没看灵珑一眼。径直走向上房。灵珑赶紧让桂英推着自己跟过去,进门见他已经收好长剑,找了一身衣服就要出门。 “夫君。你要换衣服吗?” 梁宸景依然视若无睹,径直走出去喊了一身:“准备热水。” 院中几个丫鬟面面相觑片刻,刚从院门口进来的菊香赶紧应道:“是,公子。马上就来。” 她小跑着冲进柴房,叫两个粗使婆子抬木桶过来装水。 灵珑又凑上去讨好道:“夫君。你要沐浴吗?” 梁宸景不着痕迹的转过头不理她,灵珑也不气馁,让桂英推着自己围着梁宸景打转,腆着脸围着他夫君长夫君短的叫。 可梁宸景好像铁了心不理灵珑。硬是转着圈不看她,等热水一来,他自个儿进去嘭一声关上房门。 坐在轮椅上的灵珑只能望着房门愣神。知画小声嘀咕:“糟了,小姐。姑爷被你得罪完了,怎么办啊?今天才第一天了,小姐您还没回门了!” 灵珑盯着沐浴间窗户上的‘倩影’愣神,他以前没这么容易生气的啊,这次难道真把他得罪完了?踩了他痛处?那以后怎么办? 灵珑心里开始后悔了,还有几分懊恼,一院子的丫鬟跟着灵珑一起站在沐浴间门前,默不作声的望着窗户那副让人浮想联翩的美男沐浴图,要是能进去看看就好了!这是绝大部分人的想法,灵珑也不例外。 一刻钟后,屋里的人开始穿衣擦头发,等出来时已是衣冠楚楚了,只是头发披散着,发尖还在滴水。 灵珑贴上笑脸:“夫君,你洗完了?饿了吧?我准备了好多菜,咱们一起用膳吧?” 梁宸景冷着脸瞟她一眼后又快速转开视线,最后落在菊香身上,淡淡道:“给我整理书房床铺。” 菊香愣了一下,诧异道:“公子,您要睡书房?” 梁宸景也不说话,径直走向右边书房。 菊香站了会儿,偷瞧灵珑片刻,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低着头颠颠的跑去库房找被子寝具,一连往书房跑了几趟。 知画啧啧道:“糟了,姑爷真的生气了,不跟小姐说话也不跟小姐同房了!小姐,怎么办啊?” 灵珑一阵心烦,怒道:“唠叨什么?烦死了!” 丫鬟们不敢说话了,灵珑瞪着书房窗户半晌,一咬牙道:“给我把饭菜热了!我要吃饭。” “小姐,你还吃得下啊?” “死丫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灵珑气得不行,奈何自己还坐着轮椅了,只能靠着她们推回去。 梁宸景当晚真的睡在书房,次日又早早出门,也不知上哪儿去了,灵珑差了桂英桂兰出去打听,门房说没见过,梁府里又见不着人,他应该是用轻功偷偷出门的。 傍晚依然是天刚黑就回来了,二话不说沐浴后就回了书房。 “小姐,姑爷这样,您明日怎么回门啊?” 灵珑有些头大,突然觉得被人无视的感觉真的很讨厌、很郁闷、很恼火! 她犹豫半晌,睡觉前还是让人把自己推到书房门前,桂英敲门敲了半晌,里面没回应,灵珑轻咳一声:“夫君,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她静下来听一会儿,里面没反应,还熄了灯的,她敢肯定梁宸景肯定没睡着。 灵珑咬唇片刻:“夫君,明天是我们回门的日子,你要去吧?” 再停下静听一会儿,还是没反应。 灵珑深吸一口气:“夫君,你明日一定要等我,别出去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还是没反应,灵珑在门口望了良久,最后恹恹的被推回房去。 几个丫鬟一边帮她卸妆更衣一边劝她,那知画永远是个闲不住的:“小姐,你看你。老是欺负人,以前欺负我们也就罢了,一进门连姑爷都欺负上了,这下闹大了吧?看你怎么办?” 灵珑斜他一眼:“怎么办?不都说男人气量大,不会斤斤计较吗?谁知道他度量还不如……” “嘘~~~小姐,二公子耳朵灵着了,当心被听见。” 灵珑吐吐舌头。然后无力的叹口气。来这世界这么久。遇到的人和事不少,以前从来都是遇强则强,几下就处理了。处理不了跑了就是,可梁宸景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 与其这样冷战还不如大吵一架来得痛快,本想使出浑身解数缠着他缠到他不得不理自己为止,奈何自己腿脚又不方便。 唉。这种处境真憋屈啊! “小姐,别叹气了。还是早些歇息吧,明儿一早还要回门了!” 说的也是,唉声叹气也于事无补,明日梁宸景别一大早跑了才是。自己一个人回门不让朱氏那群人笑掉大牙才怪。 “桂英桂兰,你们俩今儿晚上就守在书房门口,决不能让他跑了!知书知画。你们就留在我身边,明天早些叫我起床。” 四人面面相觑后齐声应是。知画又问:“小姐,什么时辰叫您啊?” 灵珑想了想:“他起来就叫我……不,他没起来就叫我!” “啊?我们怎么知道姑爷什么时候起来。” “你不知道问啊?”灵珑极不耐烦的凶了她一句,冷着脸洗漱后就爬上床,这一晚她翻来覆去无数次,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讨好梁宸景,怎么跟他和好,且从未想过自己的想法有何不妥? 次日早上,灵珑一觉醒来发现外面天色大亮,她噌一下做起来大喊:“知书知画!快来!快进来!” 二人好一会儿才匆匆跑进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像被人揍过一般。 “你们俩干什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知画打个哈欠:“小姐,奴婢为了守姑爷,一晚上没睡啊!” 姑爷!对了,梁宸景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梁宸……夫君了?他没出去吧?” “小姐放心吧,姑爷在书房,还说等您睡醒了再出发。” 灵珑愣了一下,“你说他在等我?” “是啊,小姐,不用担心了,姑爷可能已经消气了!” 灵珑大喜,消气了就好,昨儿自己折腾了一晚就琢磨怎么跟他和好,这下好了,总算不用费劲儿了。 “快,快帮我更衣梳妆!早膳拿来,吃了就走!” 灵珑很着急,生怕他反悔了一般。 等她匆匆打理完来到院中却不见梁宸景身影:“人了?” “小姐别急,姑爷去府门口了,您收拾好了直接过去就是。” “那还不快走。” 她们匆匆来到梁府侧门,还没到地方,远远看见两个极其出众的身影站在门口,难道的身姿颀长挺拔英俊不凡,女的身材凹凸有致如弱柳扶风袅袅娜娜。 “停!”灵珑举起手,轮椅停下来,后面几个丫鬟也看到了那两条身影。 知画惊讶道:“咦!那不是咱们家姑爷吗?旁边那是谁?” 桂英小声道:“那是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啊,苗……” “住口!”灵珑冷声制止,或许是她声音太大,门口那两人同时回头,瞧他们站的位置都快贴一起了,好一个郎才女貌登对之极啊!先前的急切担忧荡然无存,原本对梁宸景的满心愧疚此时也一扫而空,她冷着脸狠狠瞪着那二人。 梁宸景感觉她视线,扫一眼旁边的苗丹丹,尴尬的轻咳一声,同时不着痕迹的往旁退开一些。虽然只是一小步,苗丹丹却看到了,再看灵珑那眼神,苗丹丹眼珠一转,笑眯眯的对灵珑招手: “二弟妹,你才来啊?快过来!过来啊!” 桂英推着灵珑缓缓过去,在离苗丹丹三尺处停下,灵珑冷着脸:“大嫂好兴致,一大早的专门跑侧门来找我夫君闲聊?” “呵呵,瞧弟妹说的,我是奉母亲之命过来清点清点,喏,你看,那一车都是母亲准备给你回门的礼物。” 灵珑扫了一眼,竟然满满一马车的东西,她愣了一下,自己从没考虑过回门礼物一事,没想到梁夫人却考虑如此周到,这两日也没去给她请安! 灵珑心里对梁夫人感激不已,但并不表示她对苗丹丹也会感恩戴德。 灵珑扯扯嘴角:“那就多谢大嫂了!想必你跟我夫君聊得差不多了吧?我们可以走了吗?” 苗丹丹笑眯眯道:“当然,就等你了!”然后她回头嘱咐梁宸景:“二弟,你可要好好照顾弟妹,她可是个打醋坛子,小心打翻了不让你进门睡觉。” 苗丹丹捏着手帕掩嘴吃吃的笑,那妩媚样子在灵珑眼里就跟青楼招客的姑娘差不多,心里厌恶之极,还带着一股怒气。 不过她面上却也是笑眯眯的:“大嫂别这话说的,娘子担心相公是理所当然的,大嫂东游西逛,就不怕大哥被人勾了魂儿去?” 苗丹丹信心满满道:“不会,宸宇从来不做我不喜欢的事。” “那还不一定,我劝大嫂小心些,真出了事你后悔都来不及,桂英,走了!” 轮椅推到马车边,桂英要来扶灵珑,灵珑却拂开,转而望着梁宸景娇滴滴道:“夫君,我要上马车!” 梁宸景愣了一下,见灵珑举起双手他明白过来,但他依然不想动,之前的教训还没散了,陪她回门并不意味着已经原谅了她。 灵珑看他半天没反应,一旁苗丹丹正看着了,她心里来了火,冷眼瞪着他:“怎么?难道怕被心上人看见?” 梁宸景眉头微皱,看到她警告的眼神,丹丹还在旁边了,他深知这臭丫头的性子,现在不如她意还不知她会做出什么来了? 梁宸景犹豫半晌,还是福身把她抱了起来,轻轻一跃就上了马车,低头抱着她进了车厢放下就想出去,却被灵珑一把拉住。 梁宸景回头,见灵珑咬牙切齿低声道:“你非要现在让我难堪吗?你敢现在出去,我马上给苗丹丹难堪你信不信?” “你……”梁宸景忍了又忍,只得侧身坐下却离灵珑很远,冷着脸望着窗外不说话。 “小姐,坐好了吗?可以走了吗?” “走!” 桂英给车夫打个眼色,马车缓缓启动,车里的二人一人一边靠窗坐着,谁也不说话,说也不理谁,连看对方一眼都觉得多余。 如此冷战直到临近苏府门口,透过车窗灵珑远远瞧见门口站了一大堆人。她心下一寻思,转头看梁宸景:“喂!别忘了咱们的约定!”(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章 回门 梁宸景望着窗外装作没听见,眼看都快到地方了,灵珑有些急了,伸手想掐他一下,却被他握住手腕儿脉门。 灵珑疼得呲牙咧嘴:“干什么?快放开!你弄死我也娶不了苗丹丹。” 梁宸景心中更怒,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他稍一用力把她扯过来一把捏住她下巴,咬牙切齿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扯上丹丹。” 灵珑虽然疼得厉害,却依然嘴硬道:“你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算什么男人?” “你要不要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是不是男人?”他的手捏在她腰带扣儿上,随时都能扒了她衣服。 灵珑惊了一下:“你干什么?有没有搞错,马上要到我娘家了!” “你让我做的事我全都做到了,我让你做的是你可曾做到过一条?” 看着梁宸景愤怒的眼睛,灵珑心虚了,他说得没错,自己是个从来不知道讲理为何物的小女人,最爱耍小性子,特别在对他的时候,之前她彻底反省过,一直说要跟他好好谈谈,可一直没找到机会。 灵珑垂眼沉默,马车缓缓停下,桂英的声音响起:“二少爷、二少奶奶,到了!” 灵珑抬眼道:“我答应你,以后就事论事,再不随便拿苗丹丹说事,但……但你必须保证不能跟她再有牵扯。” 梁宸景松了手一把推开她淡淡道:“我跟丹丹从来都是清白的。” 他起身要出去,灵珑拉住他:“你……你……” 梁宸景皱眉看她,灵珑低头咬唇片刻,还是厚着脸皮道:“你能不能对我爹娘客气些,咱俩的事情回家解决。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看她咬着嘴唇可怜巴巴的小女人样儿,梁宸景心中一动,之前明明还很生气的,他鬼使神差的弯腰抱起灵珑出了马车。 苏府门口一大群人看到这情形全都笑盈盈的点头,父亲苏炳仁带着母亲和一众弟妹迎接,同时二婶金氏和大伯苏炳全以及苏炳全两个儿子都在,而且很热情的样子。 梁宸景跳下马车把灵珑放轮椅上。然后跟苏家一众人等相互见礼。 灵霞立刻围上来在灵珑耳边偷笑道:“二姐。二姐夫好俊啊!我还没见过比二姐夫更俊的男人了!” 宋氏也笑盈盈的来到灵珑身边:“回来了,还习惯了?” 灵珑点头:“挺好的,娘。后面那车都是婆婆准备的礼物,要不要让他们送到小院儿那边去?” “这……”宋氏回头看一眼,过去跟二姨娘低语几句,二姨娘点点头。同时也对灵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然后走到后面马车接过礼单看了看。从里面挑了一些盒子出来让丫鬟们抱着送进苏府去,其余大部分则送到了小院子那边去。 苏炳全高兴的跟梁宸景寒暄一般,便引着他他先进府了,大伯父和两位堂哥跟着进去作陪。 宋氏见灵珑视线一直追随梁宸景身影。便笑着打趣道:“傻丫头,放心吧,你爹和大伯会招呼好他的。走,咱们先去给你奶奶请安。然后回院儿说说话。” 灵珑去老太君那边请安时,那院子冷冷清清的,以前常见的大伯母房里的人今日一个都没见着,连灵曼和灵月都不见人影儿。 照理说大伯都出来,大伯母怎么也该出来看看的,那样瞧不上我? 二婶金氏一直把灵珑送到听风院,才笑盈盈的说去厨房按安排中午的酒席,灵玉留在这边陪灵珑说话。 他们回到堂上坐下,灵珑见屋里没有外人,便低声问:“母亲,大伯房里的女眷怎么一个都没见?” 灵玉笑嘻嘻道:“二姐,大伯母回娘家了,顺带把灵萱也带去了,你当然见不着了!” “啊?回娘家?” 母亲点头:“是啊,昨儿是你伯母娘家嫂子的生辰,她回去住几日也很正常。” 灵玉扁扁嘴道:“才不是了,分明是大伯母跟大伯吵了架,赌气回娘家的。” 吵架了?灵珑眨眨眼,那八卦的心思又起来了:“娘,他们不会是因为四姨娘的事情吵架吧?” 母亲表情有些尴尬,灵霞笑嘻嘻道:“二姐,你真厉害,一下就猜中了。前天你刚出嫁,昨天大伯就迫不及待把林五娘抬成五姨娘,伯母气急了,跑到老太太院子吵闹了好久,老太太不管这事儿,她就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了!” 灵珑心中诧异,才离家几天啊,没想到苏府里又出了大事儿! 宋氏叹道:“唉,这事儿咱们也理亏,你伯母一定会把这笔账记在咱们头上。” 灵珑看母亲一眼,她好像又要开始当好心菩萨了,“娘,这事儿是大伯弄出来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好在咱们主动把林五娘送出去,若他们偷偷摸摸私下苟且,被人抖搂出来,父亲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宋氏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不再提此事,转而问灵珑:“姑爷对你好吗?” 灵珑笑笑:“还行吧!” 灵玉打趣道:“母亲,您没见方才二姐是被姐夫抱下来的吗?二姐夫真俊!好羡慕啊!二姐,你眼光真不错,帮我留意着,下次有好的给我啊!” 灵珑哈哈一笑:“行,帮你留着。” 灵珑这边轻松的跟母亲姐妹拉着家常,梁宸景那边似乎也很受优待,有父亲大伯和两个堂哥作陪,一直对他恭敬有加,感觉不像把他当晚辈,反而把他当座上宾。 而这梁宸景总是一张冷脸,你说半天他也不应一句,这让作陪的几人很是尴尬,聊着聊着反倒成了父亲与大伯畅谈朝中之事,梁宸景成了个看客一般。 知书和知画回来后一直等在门口,想找机会单独跟宋氏说几句话,奈何宋氏太心疼女儿。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 好不容易挨到灵珑被几个小姐妹拉回房间去了,二人互相推搡着来到宋氏面前,却嘀嘀咕咕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氏看他们似乎表现异常,便柔声问:“怎么了?” “夫人,奴婢……奴婢想跟您说个事儿!” 最后还是知画叽叽咕咕把灵珑跟梁宸景的事说了个大概,当然有些事情还是要隐去的,比如灵珑扇梁宸景巴掌一事。 即便如此。宋氏闻言都惊得不行。她当即就匆匆进屋找灵珑去了。 片刻后,灵玉几位小姐被赶出来,宋氏亲自关了门。屋里就剩灵珑和宋氏两个人。 大家站在门口面面相觑,灵玉眨巴着眼睛:“三婶这是怎么了?像中了邪一样。” 知书对几人福福身:“几位小姐,夫人可能有重要事跟小姐说,几位小姐请这边坐。相信夫人很快就会出来的。” 桂英和桂兰对望一眼,桂英暗暗掐知画一下:“臭丫头。你跟夫人告状了?” 知画缩缩脖子:“我……我也没全说。” 桂英想了想:“小姐是特立独行了些,让夫人开导开导她也好。” 屋里的灵珑被母亲突来的阵仗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有什么事儿了,只听她说几句话灵珑心里就有了底儿。好啊!这两个臭丫头竟然给我背地放黑枪,看我回去不收拾你们。 “灵珑,母亲没有跟你说笑。你听见没有?” 灵珑抬眼,见宋氏一脸严肃的样子。她赔上笑脸道:“娘,我知道,你别听他们瞎说没那回事儿!” “什么瞎说,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江州的事你忘了? 女婿这么好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你万万不要再像以前那般,该收的性子就得收,夫君就是你的天,你嫁入梁家就是梁家人,你的职责就是伺候好他,对他嘘寒问暖,为他生下一男半女,这是作为结发妻最基本的责任知道吗?……” 看宋氏走来走去的数落念叨,转来转去都是那几句话,就差把三从四德女则女诫拿出来照着念了。 灵珑的性子哪有心思听这些?即便听了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这些理论在她这儿不可能行得通。不过看在宋氏苦口婆心的份儿上,她也不好直接顶撞,只能耐着性子装作听得很认真的样子,可宋氏一问她她又什么都忘了。 宋氏说了半天,都口干舌燥,见灵珑依然是一副施主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宋氏又气又急又没办法,说着说着眼泪都出来了: “你这丫头,怎么越大越不听话了呢?小时候挺乖巧的,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从来不顶撞,越大越愁人,江州那些流言蜚语还没消了,你又在京城惹事,好在攀上二公子这么一门好亲事,你要再不珍惜的话……你……你……我干脆一头撞死好了!” 宋氏急得真用脑袋去撞床柱子,灵珑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她:“娘,别!别啊!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宋氏抽抽搭搭的停下来:“真的?” “真的真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还不行吗?” “你说话算数?” “算数算数,娘啊,您都一把年纪了,可别闹这种事儿,万一真撞着怎么办?人家还不说我大不孝气死母亲吗?” “臭丫头,你不想气死我就不要惹事,安安心心过日子知道吗?” “知道了,娘,我发誓,一定安心过日子。” “那好,你三个月内给必须给我传个喜讯过来,否则我饶不了你。” “啊,什么喜讯啊?” “臭丫头,女人最重要的事是生孩子,你三个月内必须给我怀上一个,知道吗?” 灵珑立时瞪大了眼:“娘,这种事……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啊!” “你从小身体骨儿就好,比你大姐好多了,二公子是练武之人,那方面肯定也很厉害,三个月内有喜不是难事。” 宋氏说得有些脸红,灵珑也跟着脸红,羞涩的嗔她一眼:“娘~~~~” 看女儿娇羞的样子,宋氏笑了:“这就对了,记住了,这是你自己答应的,三个月后要是还没喜,我就厚着脸皮搬到梁府去守着你们,知道你有喜为止。” 灵珑惊得无话可说,她心里对宋氏暗暗竖拇指:你行,好样儿的,竟然连自己女儿都算计!平时怎么没见她脑子这么清醒了?呼~~~ 老娘开了头就没完没了,不停的跟她讲夫妻之道、为妻之道,公婆妯娌兄妹相处之道等等等等,让灵珑原本大好的心情渐渐消散,甚至如坐针毡,恨不得快些逃出去。 灵珑在里面日子不好过,梁宸景就更不耐烦了,跟这两个爱打官腔的老东西在一起着实烦闷,他早就巴不得快点儿走了,但想起答应过灵珑好好对她家人的,只能耐着性子望着门外的天色出神。 好不容易挨到半下午时分,梁宸景看着眼前醉倒的四个岳丈和三位不知名的亲戚,他暗暗松口气,这下总算清净了。然后他差人给灵珑送话,自个儿先出府去。他心里暗想,只等一刻钟,若不出来就自个儿先走。 但灵珑只花了半刻钟就出来了,宋氏和一群姐妹跟着把她送到门口,梁宸景主动抱起灵珑要上马车,宋氏却拉着灵珑不肯松手,嘀嘀咕咕嘱咐了好多,说着说着竟然就要流泪了! 灵珑也很无奈,自己这个亲娘就是这样,不仅爱念叨,还爱掉豆子! 她一哭起来灵珑又招架不住,只能举手投降,被她逼着答应一堆条件,感觉就像签下了一堆丧权辱国条例! 所以,梁宸景一叫人传话,她立刻就马不停蹄的出来了,弄得宋氏措手不及。 看宋氏哭得难过,灵珑拍拍她的手:“娘,别这样,我只是回去啊,又不是见不着了。” 宋氏擦擦眼角,红着眼道:“灵珑啊,你姐姐远在江州,如今你又要走了,娘舍不得你啊!” “娘,我没走,我以后有空随时过来看您好不好?” 宋氏捂着脸呜呜直哭,周围人好劝歹劝,宋氏总算松了手。 马车缓缓启动,看着追着马车小跑的宋氏,灵珑心里突然很难过,说来她对这个母亲的感情并不太深,有时觉得她太软弱太啰嗦,但看到现在的她灵珑说不出的感动。(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章 秀恩爱 灵珑一直趴在车窗上往后看,一条街都快走完了,宋氏还在跟着追,明明已经落下大半条街,也不知这么做有何意义?不过却着实让灵珑感动得心酸落泪。 转角一过,宋氏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但被勾引伤心的灵珑却停步下来。 她坐回位置吸吸鼻子掏出手帕擦眼泪,不行啊,这眼泪好像压抑得太久,开了头就没完没了,整张手帕上全是自己的鼻涕眼泪。 她嫌弃的把手帕往旁一扔,奈何鼻涕眼泪依然不止,她干脆一把抓起身旁那人的袖子往脸上抹一把。 反应过来的梁宸景赶紧把袖子抽回来,灵珑却顺势扑上去抱着他哇一声大哭出来。 这……这是什么状况?梁宸景愕然不解,他举起双手生怕碰到她,茫然的盯着胸前这颗脑袋一颤一颤的哭泣。 灵珑一边呜呜一边把鼻涕眼泪往他身上抹,其实她的心情已经慢慢平复下来。 之所以不离开,一是为自己方才晕了头才会突然扑到这厮怀里,现在离开肯定会被他笑话;二来她可没忘记早上的事,即便约定了不能说苗丹丹坏话,收收利息总可以吧,这鼻涕眼泪就当赏他的。 梁宸景垂眉望着灵珑脑袋,她的小动作他何尝不知,但他没有推开她,因为他对流泪的女人最没办法。 这女人从认识到现在从来都是莽莽撞撞冒冒失失,没想到她也有哭的时候,记得上次被那群女贼伤成那样也没见她哭过!是她这样还是女人都这样? ……女人真麻烦!这是梁宸景的结论,他没发现自己心底有块地方似乎柔软了许多,他缓缓放下手。在接触到她脑袋的前一秒停住,半晌后还是挪开了去。 灵珑的呜呜声渐渐停了,鼻涕眼泪也没了,可她还是没动,真希望梁宸景推开自己,然后自己顺势骂一声小气,之后一切如常。大家都把这事儿忘了。 可她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这厮动手,他在干什么?睡着了吗?还是被无视了?觉得推我一下都费劲儿? 至于吗?快动手啊?快动手啊,灵珑等得有些不耐烦。脑袋越来越往下沉,从胸口一直沉到腹部似乎还有往下的迹象。 看她的动作,梁宸景也紧张起来,他几次要把她拎开都没下得了手。 这时。马车停下,桂英的声音不高不低的提醒:“二少爷、二少奶奶。到了!” 灵珑闻声立时退开,轻叹一声:“哎呀,总算到了,怎么这么久?桂英。来扶我!” 梁宸景也暗暗松口气,她要再往下沉一些自己就尴尬了,只是胸前这湿哒哒黏糊糊的一块让他眉头纠结到一起。 他冷冷的扫灵珑一眼。自个儿拿了手帕慢慢擦拭。 他的眼神灵珑感觉到了,只是她故作没看见了。桂英怎么还不进来? “桂英,来帮我一下呀!”灵珑又喊了一声。 桂英很是为难,小姐没开门不知道外面状况,瞧瞧梁府门口,夫人和大少奶奶都在了,二少爷又在马车上,应该不用我扶吧? 果然,梁夫人笑盈盈道:“景儿、灵珑,你们到家了怎么不下车?” 灵珑闻言心肝儿一颤,她掀起帘子扫一眼,哎哟,我的天,人不少啊,除了梁夫人和苗丹丹,还有一大堆管事妇人和丫鬟,怎么办? 灵珑猛地转头:“夫君,抱我出去。” “什么?” 灵珑压低声音:“外面好多人,说好的,人前秀恩爱,人后随你。” 梁宸景眼皮跳了跳,他垂眉扫一眼胸前,自己这样子出去定会被人笑话,抱着她也好,至少可以遮挡一下。 于是,梁宸景抱起灵珑出了车门,外面果然乌压压一大堆人。 苗丹丹扶着梁夫人站在最前面,半开玩笑道:“二弟、弟妹,瞧瞧你们好大的面子,让娘和我们这许多人等这么久。” 梁夫人拍拍苗丹丹的手:“别这么说他们,他们新婚,面皮薄,别让他们不好意思了!” 苗丹丹嘻嘻一笑:“娘,您看他们哪儿像面皮薄的?二弟当着这许多人面抱着弟妹还舍不得撒手了!” 众管事妇人闻言纷纷捂嘴咯咯直笑,有人附和:“夫人,二少爷与二少奶奶感情好着了。” 梁夫人对此颇为满意,笑盈盈的望着灵珑:“家里还好吧?” 灵珑点点头,一手去紧紧搂着梁宸景脖子:“挺好的,多谢母亲关心。” 梁夫人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睃了两遍:“景儿,下了车就让灵珑做轮椅吧,抱着怪累的!” “不累!”二人同时回答,然后对望一眼,灵珑羞红了脸微低头:“多谢母亲前来迎接,儿媳腿脚不便,夫君说用轮椅过门槛不方便,不如就这么抱回院子去。” 灵珑说话时不着痕迹的瞟一眼旁边的苗丹丹,果然见苗丹丹眼中有异色闪过,灵珑心里高兴,手上搂得更紧了些。 “这……”二人的动作太过亲密,看得梁夫人这个过来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我原本说等你们回来商量商量以后的事,既然你们……唉,以后再说吧!你们先回去吧!” 以后的事?灵珑寻思一番,什么意思啊?她抬眼看梁宸景,见梁宸景只是对她们点点头,什么都没说抱着灵珑就大步往里走去。 一众人等望着那二人的背影渐渐走远,管事妇人们轻声议论:“没想到二少爷那样冷的人,竟然是个心疼媳妇的!” “可不是,从没见二少爷对哪个女子这样好过……” “瞎说,二少爷要对谁都好不就成了浪荡子了?那是二少奶奶,二少爷自然对她好了,其他人怎能相比啊?” “说得也是,看他们恩爱那样子。真让人羡慕了!” 方才灵珑分明是故意在自己面前秀恩爱,苗丹丹心里很不舒服,虽然她现在已经是宇哥哥之妻,但……她就是见不得梁宸景对别人好,他应该对自己好才对,这个苏灵珑,着实讨厌! 听得后面管事妇人们的议论。苗丹丹很不高兴。回身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管事的,手里管着几十号人了,怎也学着那些多嘴婆子说三道四?像话吗?” 苗丹丹突然发火把大家吓了一跳。众人噤声低头不敢动,梁夫人道:“好了,丹丹,他们又没说坏话。偶尔开开玩笑无伤大雅。 唉,我原本打算让灵珑跟大家熟识熟识。以后也让她跟着管点儿事…… 罢了,他们现在新婚,灵珑的伤也没好,此事以后再说吧。大家都散了吧!” 苗丹丹心中大惊,什么?娘要让那苏灵珑也跟着管家,怎么可以?且不说二弟是庶出。那苏灵珑出身不好,偌大一个梁府怎可以交到她手上。这不是生生让外人笑话吗? 苗丹丹心里这样想,面上却没表露半分,而是笑眯眯的陪着梁夫人进府去。 梁宸景说话算数,果然一路把玲珑抱回院子,周围时有仆妇丫鬟对他们侧目相望,梁宸景面色平淡似乎完全不介意,这倒让玲珑有些不好意思。 她脸色发红,脑袋不着痕迹的往他怀里缩,兴许这样人家就看不清楚了。 好不容易回到院子,刚进院门,菊香和梅香就兴冲冲的拍出来,满心欢喜的喊了一声:“二少爷!” 可惜就这么一声就没下文了,因为她们看到了梁宸景怀里的灵珑,二人眼中满是惊讶与失望之色,见灵珑看过来,赶紧低头退到一旁。 灵珑心里暗笑,这两个丫头都不是安分的,着什么急啊?还早了! 梁宸景把灵珑放在椅子上,不做丝毫停留,转身就走。 “哎,等等!” 梁宸景停步当没回身,灵珑咬唇片刻,轻轻说了声:“谢谢!” 梁宸景没说什么,抬步出去径直走向沐浴间。 等在外面的菊香见之立刻殷勤的小跑过去:“二少爷,您要沐浴吗?奴婢早就准备好了,衣服在桌子上,水也是刚加的,温热正好,二少爷,奴婢帮您……” 菊香追着梁宸景的脚步一边走一边说,临到门口却被嘭一声关在门外。 差点儿一头撞上房门的菊香在门口愣神半晌才恹恹的退回来,一步三回头的走向小厨房,那眼神里说不出的幽怨失落。 灵珑噗嗤一声笑出来,心里暗想:傻丫头,你操之过急了,对梁宸景这样的人,你那法子行不通。 “小姐,笑什么?”知书知画几人陆续跟着进来。 “你们回来得正好,去,帮我准备衣裳,我要沐浴。” “沐浴!小姐,您的伤还没好了,擦洗一下就行了吧?” “不行不行,不是已经长出新皮了吗?我好久没洗澡了,都快臭死了,今儿上午灵玉他们还拿次打趣我了。” 知书知画很为难,都回头去看桂英,相处这段时间,大家不知不觉的把桂英当成了头领一般,什么都征求她的意见。 灵珑心下一寻思,对了,说来桂英桂兰还是梁宸宇的人,如今自己并不一定要会功夫的丫鬟,其实早该把他们还回去了,虽然舍不得,毕竟借来的总要还。 “知书知画,你们去收拾,桂英桂兰留下!” 待知书知画离开,灵珑直言道:“桂英桂兰,这段时间多亏你们照顾,没想到我能有机会进入梁府。如此正好,你们也跟着回了梁府,你们毕竟是大哥的人,我想你们也应该回到大哥身边了!” 二人对望一眼后一起跪下:“二少奶奶,您不需要我们了吗?” “不是不是,你们快起来。” “二少奶奶,大少爷身边人不少,又有大少奶奶照顾。奴婢忘了告诉您,成亲那天大少爷就吩咐了,让奴婢二人从此以后跟着二少奶奶,不用回去了!” 灵珑闻言一喜:“真的!你们别是宽慰我的吧?” “不是的,二少奶奶,当年我们一共有四十个姐妹一起习武,最后坚持下来的只有八个,分别派到几位公子身边伺候,因为二公子一直不在府中,所以大公子身边就加派了两个。” “意思说你们原本就该伺候夫君的?” “是的,二少奶奶。” 灵珑满心欢喜:“太好了,快起来快起来,怎么不早说啊?害我犹豫良久才跟你们提。” “二少奶奶心里有我们就好,奴婢还怕您不要我们了!” “怎么会,你们是我的护身符啊!” 几人相视一笑,知书知画抱着衣服出来,知画不满的小嘴翘得老高:“小姐,不公平,您就知道心疼他们俩,怎么也不心疼心疼我们?” 灵珑嗔她一眼:“你个贫嘴的丫头,老给我惹事,我明天就给你挑个马夫嫁出去。” 知画扁扁嘴咕哝几句,桂英笑道:“小姐,您马上就要开始打理家务了,身边多几个信得过的人才好办事啊!” “什么?打理什么家务?” “就是打理梁府上下啊,像夫人和大少奶奶那样。” “啊?谁说的?有母亲和大嫂打理不就行了,我名不正言不顺的管什么家啊?以后这种话别乱说,传到大嫂那里她还以为我想跟她争权夺利了,没意思!” 桂英与桂兰对望一眼:“二少奶奶,这是夫人亲口说的,奴婢方才亲耳听见的,夫人有意培养您,让您与大少奶奶一起管家了!” “啊?真的假的?” “真的,这种事情奴婢不敢说笑。” 灵珑心中诧异,她可从来没想过要管家,只要能一帆风顺平平稳稳在这儿骗吃骗喝就行,管家多累啊,管来管去又不是我的,懒得费心。 丫鬟们却不知她心思,知画高兴得跳起来:“这是好事儿啊,太好了,小姐,等您管了家,以后我们出去都能抬头挺胸,挺直身板儿做人了!” “住嘴!说什么了?母亲对我们一直不错,什么时候让你不能做人了?”灵珑板着脸训斥,这话纯粹是没事儿找事儿,这个知画丫头,那张嘴有时着实讨厌,恨不得给她缝起来。 桂英道:“二少奶奶,知画的话虽然言重了,但夫人让您参与管家是看重您,也是看重二少爷,夫人把二少爷视为己出确实出自真心,奴婢跟大少爷这些年看得清楚。 如果二少奶奶因为二少爷的身份拒绝此事,不仅让夫人不好做,也是让二少爷……自贬身份啊!” “啊?至于吗?” 屋里几人商量着,却不知梁宸景已经沐浴完就负手站在门外,屋里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章 刁奴 自那天回门后,灵珑与梁宸景的关系变得很微妙,二人还是分房睡,但却一起吃饭,至少早晚是一起的,中午梁宸景不一定回来,也不知去了何处?他不说灵珑也不问,灵珑不问他更不会说。 如此氛围感觉有些怪异,好在二人都相安无事,过得还算顺畅。 虽然对偌大的梁府好奇不已,奈何自己腿脚不方便,所以灵珑极少出门,一直挨到半个月后总算可以拆纱布了,小腿和脚上都是白皙得透明的皮肤。 灵珑被丫鬟们扶着慢慢站起来在院子里走几步,除了动作僵硬、腿脚酸软、脚底皮肤磨得生生发疼外,其他倒没有多大问题。 如此练习个三五天,她已经可以独自慢慢步行了,而时间也进入腊月。 这日,灵珑正在院中散步,门口婆子进来通报:“二少奶奶,门房差人来问,有个大肚子的年轻妇人带着三个孩子说是您的亲戚,要求见您,请问二少奶奶见吗?” “啊?大肚子的亲戚?” “是的,二少奶奶,她自个儿那样说的。” 灵珑想了想,自家的亲戚不多,除了苏家那一堆,就是二舅舅一家,哪有大肚子的年轻妇人啊? “她可说了她姓甚名谁?是我什么亲戚?” “回二少奶奶,她说她姓古,夫家姓宋,求二少奶奶救命来的。”禀报的婆子顿了顿,偷看灵珑一眼又补充道: “二少奶奶,咱们梁家树大招风,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找上门来,如果二少奶奶不认识。直接打发她走就是,万万不要把些不三不四的人招进府里来。” 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刺耳啊?灵珑微微蹙眉,桂英站出来指着那婆子凶巴巴的斥道:“你这多嘴的婆子胡说什么?什么叫不三不四的人,我们二少奶奶自有主张,还要你来提点么?” 婆子一看是桂英,这可是管家老头子的孙女。自知不敢得罪。赔上笑脸连连请罪:“桂英姑娘莫气,是老婆子多嘴了,多嘴了。呵呵!” 桂英道:“你且先退下,我们二少奶奶自由决断。” “哦,是是,二少奶奶。那……要不要把那妇人赶走啊?” “不是跟你说了我们少奶奶自由决断吗?还问什么问?” “是是是,老婆子知罪。老婆子告辞!” 看着那婆子唯唯诺诺的离开,灵珑斜眼打量桂英,打趣道:“看不出来呀,原来你也是个会媚上欺下的!” 桂英低头:“奴婢不敢。” 旁边桂兰道:“二少奶奶有所不知。那婆子是府里的老人了,在府里当差几十年,你性子稍稍软和些。她们就会蹬鼻子上眼找机会欺负你给你穿小鞋,所以对这种人决不能软和半分。否则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灵珑诧异道:“哦?那婆子难道连主子都敢欺负吗?” 桂兰笑道:“二少奶奶别说您,听说当年夫人刚刚进门时还被他们欺负过了!” “啊?母亲都敢欺负,他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二少奶奶别觉得意外,咱们梁府已有一百多年历史,很多人从生到死都在这府里当差,论资格他们小时候伺候过曾祖甚至高祖,这些人即便犯了事儿,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大罪,就算看在祖宗的份儿上,主子们也不可能真把他们怎样。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是这个道理,二少奶奶以后真要留心些才是。” 看她说的认真,灵珑也没了玩笑的心思,进府大半个月,总是借口腿脚不便极少出门,可躲这一时躲不了一世啊,看来以后的路不一定那样平顺啊! “二少奶奶,门口那妇人您要见么?” 妇人?对了,我亲戚?夫家姓宋的古氏妇人不就是大舅母的大媳妇吗?正好她带着三个闺女又怀孕了,听婆子们那样瞧不上的语气,她衣着打扮肯定不好,被门房下人当叫花子了都不一定。 可是,她怎么找到梁府来了呢?怎么不去找二舅舅或者父亲母亲?是因为她相公的事吧?她相公还没放出来? 灵珑犹豫片刻,虽然不想多管闲事,但这一家人着实可怜,那古氏还算个有骨气的,如果能帮就帮一把吧! “桂英,帮我把轮椅拿来,我去门房见她们。” 趁着桂英离开的功夫,知画问:“小姐,叫人把她们带进来不就是了?干嘛还要劳累你跑到门口去?” 灵珑瞪她一眼:“多嘴,去拿些吃食点心来,待会儿分给几个孩子用的。” 是的,灵珑刻意不让她们进府,一来不想让梁府中人看笑话,二来也怕被大舅母一家赖上,三来……说来有些脸红,她觉得有这样的亲戚真不是件光彩的事。 灵珑来到梁府侧门,见几个男丁围在一起闲聊,却未见古氏身影。 灵珑都到门口了,那几个家丁依然只顾自己说话,不知是没看见灵珑还是故意不请安答话? 桂英咳嗽两声,家丁回头看一眼,赶紧站好了给灵珑请安。 灵珑记着桂英的话,端起架子问:“不是有人找我吗?” “是的,二少奶奶,不过那女人衣衫破烂,跟叫花子无异,挡在咱们梁府门口着实不好看,小的按惯例把他们扔到对面小巷子里去了!” “什么?你们……”灵珑心里一股子气却又不好发,气恼的瞪着那几人。 其中一个中年家丁偷看灵珑一眼:“二少奶奶息怒,这种叫花子奴才见多了,十有*都是八竿子打不着却想来混吃混喝的,奴才听说二少奶奶娘家家境殷实,虽比不得咱们梁府,怎么也不可能有那样的亲戚,所以才……” 灵珑心中一紧。这厮……竟然提前拿话来堵我,难怪桂英说梁府奴才不是善茬儿! 她盯着那人半晌:“你叫什么名字?” “回二少奶奶,小的姓梁,单名一个泰字,负责管这南侧门的,二少奶奶有事尽管吩咐。” “好,那就劳烦你去给我把你赶走那位大嫂请回来吧!” 梁泰顿了顿:“二少奶奶。这……” “梁泰梁管事。不瞒你说,那大嫂还真是我亲戚,离得不远。是我母亲大哥的儿媳妇,明白了吧?梁管事难道不想去?” “奴才不敢,方良,去。把那叫花……大嫂请回来。” “梁泰,你没听清楚吗?本少奶奶要你去。” 梁泰脸色变了变:“这……二少奶奶。不是奴才不听您使唤,奴才的职责是看守梁府南侧门,还请二少奶奶见谅。” “哦?你的意思是我叫不动你了?” “奴才不敢,奴才已经让手下帮您去请了!” “我今天就要你去请。” “请二少奶奶不要为难奴才。奴才好歹也在府上当差三十年了!” “你的意思是,你来梁府当差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儿是不是?” “奴才不敢!” “放肆!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哼,好你个刁奴。本少奶奶进府才大半个月,你就欺到本少奶奶头上来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本少奶奶是病猫不成?桂英桂兰。拿下!” 桂英桂兰对望一眼,虽然觉得为难,但灵珑下了令她们不得不听,当真上前一步就要动手,梁泰这才有些怕了:“二少奶奶,奴才只是尽责而已,并非有意冒犯,你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滥用私刑啊!” 桂英桂兰都是有功夫的人,轻而易举就拿下了梁泰把他摁在地上,旁边几个小厮都认得桂英桂兰,虽然心急却不敢帮忙,门口有个精明的小个子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多半想绕半圈跑去正门报信求助吧? 看灵珑发威,知画暗暗高兴,小姐这些日子待在院中不出门自然没什么感觉,可她们这几日外出办差可没少受挤兑,特别是这些老刁奴最喜欢给你甩脸子,她早就想给小姐抱怨,奈何知书不让自己说。 这下好了,小姐发发威让府里人都知道我家小姐不是好惹的,当然得罪她的丫鬟就是得罪她,以后对咱们客气点儿。 知画瞄到门口跑走的小厮,在灵珑耳边低声道:“小姐,跑了一个!” 灵珑却冷笑着大声道:“让他去,最好马上把父亲母亲大哥大嫂都请来,我倒要让他们评评理,到底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他奴大欺主,我就不信了,梁府的奴才能大过主子去? 要是你一个小门房都差使不动,我还在梁府待着干什么?不如早些分家出去算了。” 桂英叫住她:“小姐!”并对她直眨眼,灵珑想想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分家这种事其实轻易能说的?这话传出去又有人要嚼舌根了! 灵珑暗暗吐吐舌头,都怪自己废话太多,一说就错,罢了罢了,这事儿完了再说。 灵珑气势颇盛,硬是把门房几个小厮都镇住了,除了地上那个梁泰还不服气,其他人都缩头缩脑不敢答话。 这门口静默了一阵,门外一个身影走进来冷冷道:“在干什么?” 灵珑抬眼见是梁宸景,她眼珠一转,举起手示意知书知画把自己拉起来,她小心翼翼的向梁宸景走去,虽然只有十几步距离,脚底还是有些发疼。 到了近前,她脚下一软差点儿扑到地上,梁宸景伸手接住她,灵珑顺势挽起梁宸景胳膊:“夫君,你可算回来了,那厮欺负我!” 灵珑气鼓鼓的指着梁泰告状,梁宸景看她一眼,眉头微皱。 若是以前灵珑不明白他的意思,相处久了,他那眼神灵珑一下就读懂了,他再问:你又在搞什么花样儿? 灵珑娇滴滴的一跺脚:“夫君,他欺负我,帮我出气啊!” 她这么说着还不忘暗地掐他腰眼儿一下。梁宸景有些吃疼,眼神不善的低头瞪她,灵珑对他挤眉弄眼,脸上却笑盈盈道: “夫君,你不会看着自己娘子被下人欺负还不管吧?” 梁宸景犹豫片刻,转而看着梁泰,淡淡道:“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梁泰吓了一跳,赶紧趴在地上磕头:“二少爷饶命,奴才不敢欺负二少奶奶,奴才只是当值,没去帮二少奶奶请人,二少奶奶就生了气,二少爷,奴才真的没有欺负二少奶奶,大家都可以作证啊!” 灵珑才不管这些:“愣着干什么,拖下去打!” 桂英桂兰都很为难,用刑这事儿得由戒律院执行,她们可不敢滥用私刑。 灵珑却不知道这些,只是给桂英桂兰打眼色,二人转而询问的看向梁宸景。 梁宸景扫一眼挽着自己胳膊的灵珑,略一沉吟:“不管你是否顶撞,主子说你有罪你就有罪,自己去戒律院领十个板子吧,放了他!” 桂英桂兰松了手,梁泰跪在地上愣神半晌,最后泄气的磕头:“奴才领罚!” 灵珑大喜,没想到梁宸景这样上道儿,竟然真的帮忙了,真想抱着他狠狠亲两口,事实上她也抱着梁宸景胳膊往他身上蹭啊蹭,就像只邀宠的小猫。 她自己不觉得,梁宸景心里却痒痒的,突然有种想揉揉她脑袋的想法。 前世看身旁的姐妹总是拿男人为自己出头的事儿炫耀,当时觉得她们好傻,真正体会过才知道这感觉真好,似乎有些幸福有些小甜蜜。 知书把轮椅推过来:“小姐,您的伤才好,别站太久,快坐下吧!” 待她坐下后,知书小声问:“小姐,咱们去哪儿?” 呃,对了,明明是来看大表嫂的,结果却半路卡在这儿:“走,出去,咱们去对面小巷子找大表嫂!” 路过梁宸景身边时,灵珑拉拉他袖子:“夫君,你没事了吧?陪我去个地方可好?” 梁宸景本没打算应,但灵珑不松手,轮椅往前走,他就不得不跟上,等出了梁府侧门,灵珑道:“夫君,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帮我出个主意,” 她说是征求意见却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自顾自的把大舅母一家的事和大表哥代他弟弟入狱,大表嫂挺着肚子带着孩子却被赶出家门之事一一道来。 末了,灵珑抬头望着他:“夫君,你说这事儿咱们该不该管?该怎么管才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三六章 帮忙 梁宸景低头看她:“你想管?” 呃,一下子就被他猜中了心思:“夫君,你不是享誉江湖的追风大侠吗?遇上这等不平事就坐视不理?” 梁宸景却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她,意思好像说别以为几句话就能把我套进去。 灵珑暗暗翻个白眼儿,这厮别这么聪明好不好? “好吧好吧,我承认是我自己想帮她,可我一个柔弱女子,无权无势又不会功夫,就只有指望夫君你啰!”灵珑开玩笑的对他抛个媚眼儿。 二人说笑间已来到对面那巷子,那是一条颇为寂静的巷子,正好是三座府邸的围墙交叉地,两边没有铺子少有行人又异常幽静,因为周围住的都是高门大户,官兵也极少来这边搜查找麻烦,久而久之这地方竟成了城里乞丐流浪者的栖息之地。 先前干干净净的街道突然变成挤满乞丐的小巷,灵珑有些反应不过来,愕然的盯着巷子里愣神。显然巷子里的乞丐们也有些吓到了,看他们一个个惊慌的连连往里退缩,眼神戒备的紧盯着灵珑几人。 知画惊呼道:“这里好多乞丐!” 乞丐们齐刷刷看向知画,不少人眼里还有几分恨意。 知书拉拉她示意她不要说话,梁宸景双手环胸扫视一圈低头看灵珑:“你那大表嫂真在这里面?” “这……我也不知道啊!” “表妹!表妹,我在这儿。”一个灰头土脸全身脏污的妇人扶着肚子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她身边还跟着三个同样灰头土脸怯生生的孩子,就他们这装扮,根本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灵珑盯着妇人细看。还真是古氏:“大表嫂,你……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灵珑关切的声音让她眼圈一红,还没到面前就噗通一声跪下:“表妹!求求你,救救孩子他爹吧!求求你求求你!”古氏不停的磕头。 “大表嫂别这样,知书知画,还不快把她扶起来。” 桂英桂兰也去帮忙,转而由梁宸景帮忙推轮椅。 “夫君。这附近有客栈或要出租的小院儿什么的吗?” 梁宸景木然回答:“不知道。” “他们这样又不能带进府。咱们总得找个地方说话吧?” 梁宸景想了想,“从前面出去左拐,走到尽头有家客栈。” “那咱们就去那儿吧!” 梁宸景和灵珑先进客栈定了房间。知书知画把乞丐模样的大表嫂一家扶进来,掌柜和小二立刻傻了眼:“梁二公子,这些是……” 灵珑偷看他一眼,还以为他会觉得丢脸装作没看见了。谁知他脱口而出:“亲戚,备水、沐浴。” 掌柜和小二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看梁宸景不像玩笑,便二话不说匆匆跑去后院备水了,知书知画跑去外面买衣裳鞋子,梁宸景和灵珑则等在房间里。 好久没这样安安静静的对面而坐了。想起初次见这个男人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坐在茶楼里,他冷着脸对自己颇为不满,那时的自己为亲事着急。几乎到了见了男人就想抓的地步,没想到真有机会跟他做夫妻。虽然……有名无实。 想到这里,灵珑咧嘴笑了,梁宸景看她一眼:“笑什么?” 灵珑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夫君,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弄清因果再说。” 灵珑点头,想了想又诚心说了一句:“谢谢你!” 梁宸景颇为诧异的看她一眼,却没说什么,转而看向窗外。 约莫两刻钟后,清理干净的古氏带着三个孩子进来,孩子们一看到桌上的点心,就迫不及待的扑上去一阵狼吞虎咽。 看她们呛得直咳嗽的样子,古氏连连抹眼泪,声音哽咽的帮孩子抚背:“慢点儿吃!傻孩子,都怪娘不中用,慢点儿啊!” “夫人,让她们吃吧,奴婢帮您看着,您尽管忙您的就是。”知书贴心的给孩子们端来茶水,桂英则扶着古氏走到灵珑桌边坐下。 古氏看到灵珑又要下跪,灵珑赶紧扶着她:“大表嫂,别这样,你好好说话,把事情说清楚,我们才好帮你呀!” 古氏闻言又惊又喜:“表妹,你真的愿意帮我们吗?” “你坐下吧!大表嫂,你为何弄成这个样子?上次不是住在二舅舅家吗?你现在住哪儿?” “我……我……”古氏话还没说又要哭,灵珑眉头微蹙,这样说话最难过,桂英劝道:“夫人,您别哭,把事情说清楚,否则我们少爷少奶奶帮不了你啊!” 古氏用袖子擦擦眼泪,断断续续的把这一个多月的事情一一道来。 起初,古氏确实是住在二舅舅家的,天天盼着二舅舅帮忙救大表哥,可二舅舅一个翰林学士没什么实权,何况那是杀人大罪,人证物证俱在,赖都赖不掉,岂是二舅舅能轻易救出来的? 正规程序走不通,托人情走关系也行不通,再者就只有贿赂主审官衙役这条了。 可二舅舅家底也不厚,他自己也是做官的,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这条路他决计不敢走,如此,就只能慢慢等待,偶尔帮忙打听消息了。 二舅舅作为亲戚能帮的都帮了,也只能做到如此了,再强求实在说不过去。 再说灵珑父亲那边,父亲刚刚回京述职,自家宅子还没搞定,以往旧识还没走访完,他本就忙得不可开交,母亲着实不好意思拿这事儿去烦他。 即便告诉父亲了,父亲也帮忙跑了,结果他的人缘比二舅舅还不如,也帮不上忙。 另外,父亲还做了一件事,就是去找大舅母,义正言辞的训斥她一顿。要求她立刻把二表哥送进大牢把大表哥换回来。 可大舅母当时答应的好好的,第二天父亲与二舅舅一起去接人的时候,去发现那宅子里空空如也,问邻居一打听,原来大舅母昨儿半夜就带着二表哥一家人跑了。 这还不算,大舅母把大表嫂租来的院子席卷一空又转手卖了一次。 闻讯赶来的房主听说父亲和二舅舅是那家人亲戚,硬是拉着父亲和二舅舅不让走要见官。父亲气愤难当。当场就一跺脚一甩手放下话:“我不认识那人,爱找谁找谁去!” 大舅母这一遭真的把灵珑父亲和二舅舅都得罪透了,二人心思都淡了。再不愿管那一家子的事。 二舅舅跟大表嫂说得清楚,大表哥这罪重则斩首,轻则流放,没有转圜余地。除非你能把你家老二找回来认罪。还有只要大表嫂愿意,二舅舅可以养活他们一家直到他们能自食其力。 大表嫂伤心欲绝。真想直接上吊死了算了,可几个孩子围着她,她又不忍心,便一咬牙带着几个孩子偷偷跑出来。满城寻找大舅母和二表哥踪迹,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老二去认罪。 大表嫂母女几人是从二舅舅家偷跑出来的,自然没脸回去。二舅舅以为他们怪自己没帮忙,所以不愿留在府上。也没派人寻他们。 如此,大表嫂便只能带着几个孩子在街上一边乞讨一边寻人。大半个月过去,人没寻着,母女几人却越来越可怜,境遇越来越糟糕! 看她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灵珑心里一阵闷得慌,那个大舅母实在可恶,这种事只有她才做得出来,真怀疑大表哥是不是她亲生的? “大表嫂,你最近去看过大表哥们啊?他怎么样了?” 一提这个,大表嫂哭得更厉害了,她小女儿道:“我们去了,天天都去,可看门那个衙役不让我们见爹,问我们要银子,没有银子就不能见,还说我们爹被判了罪,要流放边关,过两天就要启程了! 大姐,边关是什么地方?咱们也去边关吧,到时候就能见着爹爹,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咱们开包子店,天天都有包子吃,吃的饱饱的好不好?” 那孩子不过四五岁年纪,小小的身板儿骨瘦如柴,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却异常灵巧,咕噜咕噜直打转:“大姐,你为什么也要哭了?咱们就要跟爹爹团聚了,不哭了不哭了!” 除了那小女孩,大表嫂和另外两个女孩都哭得特别伤心。 这场面看得人着实难受,灵珑轻叹一声,很想帮她们却不知从何下手,她转而望着梁宸景,梁宸景想了想问:“你大表哥叫什么名字?” “宋安顺。” “关在哪个衙门?” “京城还有好多个衙门吗?” 梁宸景微挑眉,站起来道:“算了,你把他们安顿好就回去吧!” “夫君,你去哪儿?” 梁宸景脚步稍停,什么都没说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口,灵珑安了心,她知道他肯定帮忙打听去了。 灵珑陪着大表嫂母亲几人坐了一阵,给了她们十两银子,又交了半个月的住宿及伙食费,才带着几个丫鬟离开客栈。 回去的路上,知画问:“小姐,姑爷帮忙打听去了吗?” “应该是吧!” “唉,他们一家真可怜!” “嗯!” “小姐,你大舅母好坏!” “嗯!” “你二表哥也坏!” “嗯!” “小姐,听说你大舅舅也很坏!” 灵珑不耐烦的回头瞪她:“你是不是要说宋家没一个好东西?” “啊?没有啊!我说……哎,小姐,你瞧,那人好像你大舅母啊!” 灵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见前面店门口正在施粥,周围围了一队人,那端着木盆横冲直撞的可不就是大舅母! “二少奶奶,要不要奴婢把她抓起来?” “等一下,桂英,你暗暗跟着她,看她在何处落脚?都有哪些人,发现二表哥行踪就把他绑回来。” “是!”桂英无声无息的靠近那群人,灵珑在一旁看着,见大舅母挤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端了小半盆稀粥回来,她皱眉望着稀粥愣神片刻,回头对那堆人啐一口: “他娘的,施粥施粥就施这么点儿,我家六七口人,怎么够?这不是诚心寒碜人吗?想当年老娘富贵的时候……” 大舅母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也看到了一旁的灵珑,灵珑笑眯眯道:“大舅母,想当年你风光的时候从没想过回去排队等施粥吧?” 大舅母尴尬的呵呵直笑:“呵,灵珑啊,这么巧啊,你在这儿干什么了?” “逛街啊!好久没见大舅母,还以为你不在京城了呢,原来还没走啊?” “唉,走什么走,其他地方是人待的吗?还是京城好,天天有人施粥,天天有人成亲,就算上街捡喜钱也能过活,出了京城就不行了,那到处都是风啊沙啊,乡下人又小气又土气,没意思……” 大舅母一边说话那眼珠子一边滴溜溜的往灵珑身上扫:“哎呦,灵珑,你真是……越来越富贵了啊,听说你嫁了梁家一个庶子?怎样,梁家果然有钱吧?人家牙缝儿漏一点儿都够咱们吃喝一辈子了! 那个……呵呵,灵珑啊,你大舅母我最近手头有点儿紧,能不能……” “大舅母,听说大表哥已经被判了刑,流放边关,你知道吗?” 大舅母脸色一变,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知道。” “我不是刚告诉你了吗?大表哥也是你儿子,你忍心吗?” “这……我有什么办法呀,是他自个儿不争气,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去了啊!”大舅母端着木盆逃也似的跑了,灵珑也不叫她,只是笑眯眯的望着她,因为桂英早就跟上她了,她跑不掉。 这个腌臜婆子,原本还想着她要是知错能改,只要她不赌钱好好过日子,每月接济她几两银子,让她好好把二表哥几个孩子养大也好,没想到她还是这副德性,这人真没救了! 灵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那二表哥弄回来替出大表哥,那几个孩子就送去庄子上,让他们吃吃苦磨练磨练,有出息是他们自个儿的,没出息就一辈子在乡下种地,免得出来害人。 至于大舅母……留在京城也是个祸害,直接赶出京城算了。 灵珑带着知书知画和桂英回到梁府,依然从南侧门进府,可才刚进门就遇上了苗丹丹:“哎呦,弟妹,你可算回来了?让我好等,听说……你无缘无故责罚了梁泰?可有此事?”(未完待续) 第一三七章 商量 无缘无故?这架势…难道来找茬儿的? 灵珑环顾一周,见门房之前的那几个小厮还在,唯独不见梁泰,而苗丹丹身后除了她自个儿的丫鬟,还另外带了两个管事模样的妇人。 灵珑问那看门小时:“梁泰了?” “回二少奶奶,梁泰管事去戒律院领罚了。” “既然已经领罚了就算了,此事就不做追究了,知书知画,走,回院子去。” “等等,弟妹,我问你话了?”苗丹丹侧身一步拦在前面。 灵珑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番:“大嫂,你是来为梁泰打抱不平的?还是来为他出气的?他是你什么人需要你如此维护?” “你……弟妹,你这话可不要说得太难听啊,我是奉母亲之命过来问问事情原曲的。” 梁夫人派来了?那梁泰后台这么硬?一个看门的奴才而已,至于吗?不过好在最后下令的是梁宸景,否则还真能让她抓住小辫子。 有梁宸景做挡箭牌,灵珑胆子也大了许多,偏头指指旁边那几个小厮:“喏,他们几个当时都在场,你问他们就是了!” “那是自然,我已经问过他们了,但为了公正起见,我觉得弟妹能亲口说一遍最好,以免他们说辞有所疏漏偏颇,待会儿我回去也好跟母亲交差啊!” 灵珑盯着她寻思,听她口气好像这几个小厮说的话对自己很不利啊? “大嫂,他们怎么说的?” “你不管他们怎么说,你自己说一遍就是。” “那……好吧!他们狗眼看人低,把我亲戚当乞丐打发,我让梁泰去给我把人找回去。他死活不去,还百般敷衍,言语中对我奚落挑衅甚至带几分侮辱。 就算我家夫君不是母亲亲生,也轮不到他这奴才欺负不是?我气不过就要罚他,他却倚老卖老,说自己资格老,我没资格罚他!大嫂。你觉得我有资格罚他吗?” “这……弟妹。先不说罚不罚的事儿,梁泰本有职责在身,他已派人去请你亲戚。你为何非要故意为难于他?” “我为难他又怎样?又不是让他上刀山下油锅,让他跑个腿儿很过分吗?我身为堂堂梁府二少奶奶,难道叫着玩儿的?连个下人都指使不动,我以后还如何在府中立足?” “所以你就说还不如分家?” 分家?灵珑愣了一下。我何时说过?……不不,就算说过。那也是情急之下一时口误,处置梁泰跟分家有何关系? “弟妹,不是我说你,你进门才几天啊。梁家的家规祖训你看了吗?学了吗?母亲一直念着你腿上有伤,没有叫你每天过来请安,也没严格要求你遵守家规祖训。但这并不表示它不存在,并不表示你可以胡言乱语、为所欲为……” “等等。苗丹丹,你别找着机会就给我扣大帽子,其他的我不多说,梁泰顶撞本少奶奶是事实。还有一点你搞清楚,亲口处罚梁泰让他去戒律院领罚的是我夫君梁宸景,不是我!你不满意找我夫君理论去,跟我没关系,走!” 灵珑冷着脸从苗丹丹面前经过,苗丹丹脸色也很不好看,她站在原地一直看着灵珑背影,知道她消失不见才轻哼一声:“我看你还能张狂多久,走,回去禀报母亲去!” “大少奶奶,这事儿怎么说啊?” “该怎么说怎么说,她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禀报母亲,把那小厮也带上,让他亲口说给母亲听,免得到时候弟妹说我冤枉了她。” 灵珑走出一段儿又觉得不放心,招了桂兰小声吩咐她去梁夫人那边盯着,看看苗丹丹都怎么告状的。 然后她一个人回到院子,想起方才苗丹丹的话,突然觉得自己被苗丹丹带到沟里了,早知道直接说处罚是梁宸景下的,让她找梁宸景问去不就得了?都怪自己多嘴。 灵珑暗暗后悔,可现在说其他都多余,只有等梁宸景回来商量商量,看他怎么说? 灵珑在院中等了整整一下午,直到掌灯过后才见他慢悠悠的走进院门。 左盼右盼总算见人了,灵珑高兴得站起来踮着脚走过去:“夫君,你回来了!” 梁宸景稍稍停顿,疑惑的看着她那满脸喜色与眼底的兴奋,他回头看一眼,似乎在确认自己身后是否还有别人。 这无意的动作让灵珑很郁闷,她撇赔罪上前熟练的挽起他胳膊:“相公,你辛苦了,来来,咱们进屋去,我有话跟你说。” 今天的灵珑异常热情,这让梁宸景很不习惯,虽然时常见她做戏,看她今天的样子又不像做戏,难道因为我帮了她,她心存感激? 灵珑腿脚不方便,走几步就疼了,她自然的伸出双手望着梁宸景,梁宸景明白她的意思,也没多说直接一把抱起她走进屋去,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 灵珑才刚坐下,就记着追问:“夫君,见着我大表哥了吗?” “嗯!” “真的啊?他在哪儿?现在如何了?” “被关在顺天府死牢,满身是伤,奄奄一息!” “啊!怎……怎么会这样?他……他不是发配边关吗?为何又在死牢?” “他犯的是死罪,本该处斩的,应该是你父亲和二舅舅托了关系留他条性命。” “可照你的说法,他那条命未必保得住啊!” “这样下去确实危险。” “那那……那咱们的功夫不就白费了,关键大表哥是无辜的啊!” “行了,我给牢头打了招呼,留了伤药给他,只要挺过这几天就没事。” 挺得过没事,挺不过不就死翘翘了?灵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消息比意料中还要严重。她低头思虑片刻:“大表哥什么时候启程?” “按理说应该是明后天,但他那身子站都站不起来。马上要过年了,送人的衙役未必愿意动,应该年前都不会走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对了,夫君,方才我们回来的路上遇见大舅母了,我让桂英跟着她。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二表哥。能想办法把大表哥和二表哥对调吗?” 梁宸景抬眼看她:“你确定你家亲戚愿意他们对调?” “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本来就是二表哥杀的人啊!再说不愿意也就大舅母和二表嫂那几个孩子,其他人都没意见。” “这不是小事。即便要对调最好再过堂,私下调换死囚是重罪。” “他不是死囚。” “与死囚无异。” 灵珑小脸皱成一团儿:“你干嘛要跟我抬杠?” “我就是论事。” “你……” “小姐,桂英姐回来了!”知书适时打断他们,二人果然转移注意力:“快叫她进来。” 桂英进屋还没来得及行李。灵珑就迫不及待的问:“怎样?桂英,找到了人吗?” “这……” “怎么了?” “二少爷、二少奶奶。奴婢找到人了,可那宋家才却已疯疯傻傻不知人事了。” “他活该,这是报应。” 梁宸景却皱眉摇头:“凶手若已疯傻的话,要换出你大表哥更不容易。” “啊?为何?” “疯傻之人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他的证词不足采信,更不可能认罪。他不认罪你大表哥就不能脱罪。” “可是人就是被他杀的,周围有那么多证人啊?” “证人是你大舅母。她一口咬定那人是你大表哥所杀。” 灵珑听得肝儿疼,这不成了个死循环吗?傻子就可以随便杀人?傻子杀了人还不用负责人?这是什么逻辑,要我杀了人也装傻子,换个地方一样过不就行了,那这世上的傻子不就成了害群之马了吗?讨厌!真讨厌! 灵珑愁眉苦脸道:“那怎么办?难道只有看着大表哥一家妻离子散吗?” 梁宸景垂眉沉默,灵珑巴巴的望着他的侧脸,烛光映照下,他的脸更显棱角分明、英俊刚毅,认真的样子比冷脸对人的样子好看。 梁宸景突然抬头对上她的目光,灵珑愣愣的瞪大眼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想……想到办法了吗?” 梁宸景显眼看到了她眼底的痴迷,他尴尬的转开头去轻咳一声:“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 “边关并非处处都寸草不生日子难过,以前我行走江湖时去过西北一座边城叫瓜州,那地方西临荒漠,东边有一大座湖,湖边方圆数百里都是富庶之地。 如果被发配到那里,只要适应了未必不是一个过日子的好地方。” 灵珑寻思片刻:“你的意思……是想办法让大表哥发配去瓜州,然后让他安心在那边过日子?那大表嫂和几个孩子……” “送到那边去,让他们一家团聚。” 灵珑眼前一亮:“哎,对呀!一来他们一家可以团聚,二来不必在烦恼大舅母一家找上门去,三来……咱们也不用冒着重罪调换大表哥。可是,有办法让大表哥去瓜州吗?” 梁宸景点头:“这个好办,只要买通送行的衙役就成。” “那好那好,咱们再送他们些银子,让他们在那边置办个院子做点儿小生意,以后就能安心住下了。” “嗯!” “夫君,你真厉害,那……这事儿就交给你啰!” “嗯!” 事情总算有了结果,灵珑高兴不已,让知书知画上晚膳,看到一旁的桂兰,对了,还有一事, “夫君,那个……” 梁宸景抬眼看她,用眼神问何事? 灵珑心知都是自己找事儿,虽然很没脸,但必须跟他说,便把下午与苗丹丹的对话一一告诉他,梁宸景眉头微蹙:“你那样跟大嫂说话?” 灵珑楞了一下:“喂,这不是重点好不好,她跑去跟母亲告状,母亲怪罪下来你要帮我啊!” 梁宸景明显不满的瞟她一眼,灵珑撇撇嘴拿起筷子吃饭,二人对面而坐却各吃各的,谁也不说话,直到晚膳完毕,梁宸景放了筷子就要出门。 “夫君!” 梁宸景脚步稍停,微微侧头淡淡道:“说都说了,无妨!” “可母亲要责怪的话怎么办?” “大不了分家!”梁宸景丢下一句话就大步走了出去,灵珑诧异的望着门口半天反应不过来。 大不了分家?什么意思?他同意分家?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这人脑子有问题吧,咱们俩都是不事生产的寄生虫,分了家喝风去啊! 对了,梁宸景一个大男人,成日游手好闲的什么事情都不做,以后日子怎么过啊?总不能一辈子在梁府当寄生虫吧?他不去找点儿事情做?从梁家产业里分几个铺子出来也好啊!他不管我也来管也好啊。 对了,一直说想办法挣钱,折腾这么久什么都没做,上次用四姨娘从大伯那里换来几间铺子,听说位置都不错,什么时候抽空去看看能不能做点儿生意,作为堂堂现代穿越女,不想办法挣点儿银子着实浪费,去,一定要去。 苗丹丹办事果然够给力,日子一早,梁夫人就派人来请灵珑过去。 灵珑一路做足了准备,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甚至演练好了各种托词。 等来到梁夫人出时,梁夫人笑盈盈的招呼她,先问她伤势,又问在府里是否习惯以及他们夫妻相处状况等等,看她温和的样子就像拉家常,完全没兴师问罪的意思,倒是一旁不苗丹丹一直冷着脸不说话。 好一阵闲聊之后,梁夫人道:“灵珑啊,听说昨日梁泰冲撞了你?” 来了!灵珑恭顺的应道:“回母亲,也怪我脾气不好,被他一挑衅就没压得住,直接冲着他发了火儿,母亲,我知道自己错了,请您责罚吧!” “嗨,什么责罚不责罚的,梁泰那厮在门房当差就了,确实有个走高踩低的毛病,如今连你都敢顶撞了,实在太不像话,昨晚我跟国公也商量过了,国公说让他去庄子上呆几天,改改那一身臭毛病,免得给我们府里惹事。” 灵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赶走梁泰?梁夫人是在为我出气吗?她不是找我兴师问罪的? 梁夫人看一样灵珑,拿起茶杯轻轻拨弄,看似无意的说道:“不过灵珑啊,你既然进了梁家,就是梁家人,咱们梁家只要父母健在,从来没有分家的说法,我知道你说者无心,不过要让有心之人听了去难免会生是非,以后有些话还是谨慎些好,对吧,灵珑?”(未完待续) ps:牙疼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痛啊痛啊痛死我了,打字都没力气了,脸也快肿了,怎么办?老天爷,给我一把锤子,敲掉这一口烂牙吧!呜呜呜~~~~~~ 第一三八章 有喜 梁夫人和煦的笑脸、温柔的语气缓缓道来,让灵珑一阵脸红。 她这样说话是点拨也是提醒顺便警告千万别有下次,既让人不失脸面又达到目的,让灵珑心悦诚服,诚恳的低头认错: “母亲,灵珑知错了,以后说话前一定先想想再出口,灵珑愿意受罚。” 梁夫人笑眯眯的摇头:“都是自家人,不过一句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对了,我这里有本册子,兴许对你有些帮助,闲来无事时不妨抽空看看。” 梁夫人起身其实把那本册子递到灵珑手上,灵珑低头扫一眼,看到封面上那显眼的《家规祖训》几个字,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梁夫人慈爱的拍拍她的手:“灵珑啊,你别多想,我只是让你闲暇时分抽空看看而已,没别的意思,啊!” 灵珑尴尬的扯扯嘴角,这把温柔刀实在让她无话可说,又羞得无地自容:“母亲,我……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嗯,那就好!没事了,你回去吧!” 灵珑点点头,让知书推着自己往外走,路过苗丹丹面前时,见苗丹丹端着茶杯把脑袋埋在茶杯里看都不看自己。 “噗~~~咳咳~~~”苗丹丹突然喷出一口茶水正中灵珑身上。 灵珑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抹去一脑袋茶水,正要厉声质问时却见苗丹丹捂着胸口从椅子滑落到地上白着脸伸长脖子干呕。 事情来得太突然,大家先是一愣,然后呼啦啦围上来。 “丹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母亲,丹丹?” 梁夫人焦急不已。扶着她站起来,才刚起身,苗丹丹又扑在桌上一阵干呕,梁夫人急得脸都白了:“快!快去请大夫,再上茶来!快去!” 平时温婉柔和的梁夫人难得大声喊话,周围的丫鬟婆子们乱成一团,而被苗丹丹喷了一头茶水的灵珑却没人理会。只有知书知画掏了手帕帮她擦拭。 灵珑气恼的瞪着苗丹丹。这个女人就知道装,她肯定是故意的!跟我来这套,哼。本小姐迟早找机会还回去。 “小姐,要不咱们先走吧?” “走,回去!”知书知画推着灵珑离开,刚从堂上出来。就见婆子拉着个老大夫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来得还真快!” “小姐,这大夫是住在府里的。自然来得快。” 灵珑想了想:“知书,你留下,看看大嫂怎么回事,知画。你先推我回去。” 灵珑回院子就赶紧洗头沐浴,幸好苗丹丹吐出来的只是茶水,没有其他异物。否则灵珑恨不得把自己剃成光头,真恶心!即便没有异物也恶心!恶心至极。 灵珑坐在木桶里长长吐口气。今天是我的倒霉日吗?一大早的就遇上这些事,还挨了梁夫人那一记温柔刀,说来还不是苗丹丹告状所致?看来这苗丹丹是我克星啊!以后见到她躲着点儿。 “二少奶奶!您好了吗?”桂英敲门唤她。 “还没了,有事吗?” “二少奶奶,二少爷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叫我做什么?”灵珑这话声音不大不小,似是回答似是自言自语。 外面静了一阵,桂英的声音再次响起:“二少奶奶,二少爷说让您准备些礼物给大少奶奶那边送去。” “啊?什么?” “二少爷让您准备些礼物给大少奶奶那边送去。” “为什么?” “听说大少奶奶有喜了!” “有喜!” “是的,二少奶奶。” 不知为何,灵珑心里一阵气闷,方才干呕是因为有喜吗?那就不是故意的了?不是故意也恶心!倒霉的是我啊!讨厌,还不能借此找她麻烦。 这下好了,她一有喜,府里上下还不把她当祖宗一般供起来? 等等,苗丹丹干呕到现在才多长时间啊?顶多不过小半个时辰,我都不知道了,梁宸景怎么就知道了?大嫂有喜跑得这么快?又不是他的,着什么急?哼,果然还是余情未了吧? 一想这个灵珑心里就不爽,把那桶里的水拍得啪啪直响。 “二少奶奶,您……” “行了,别催了,我还没洗完了!要送让他自个儿送去,我没空!”灵珑恼怒的一通大吼,外面总算安静了。 她气呼呼的往水里缩,让暖乎乎的热水淹到鼻子,嘴闷在水下咕噜噜吐泡泡。 讨厌讨厌真讨厌!她有喜关我什么事?我干嘛要去送礼?要送你自个儿送呗,这种事别找我! 外面天气寒冷,沐浴间也却温暖如春,水汽像烟雾一般到处弥漫,充满整个沐浴间,浴桶旁还有几大桶开水,为免水凉随时可以自己加水。 灵珑觉得水温不太够,一连舀了半桶水把浴桶填得满满的,即便如此,一点儿也不觉得烫人,不知是温水煮青蛙的缘故,还是洗太久水温不够的缘故? 灵珑干脆把旁边的热水全倒进大浴桶里,这下总算暖和了,真舒服! 她闭上眼躺在浴桶里,脑袋靠在浴桶边沿儿,迷迷糊糊中竟然睡了过去。 桂英桂兰今日没跟灵珑去梁夫人那边,因为马上要过年了,院子里需要大扫除,他俩一直在院中忙活。 半上午见灵珑回来的时候头发湿了大半,衣服也湿了不少,而且心情很不好,二话不说把那本《家规祖训》往旁一丢就吵着要沐浴。 等灵珑进了沐浴间,桂英桂兰才有空问知画去梁夫人那边的状况,原来是被大少奶奶喷了一头茶水,难怪她那么生气。 等知书回来,听说大少奶奶有喜,几人脸色怪异的对望一眼,什么都不说各干各的事。直到梁宸景回来。开口就吩咐让二少奶奶准备礼物去探望大少奶奶,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半晌后,还是桂英去禀报。 灵珑发火儿的声音他们都听见了,可那话怎么跟二少爷说,二少爷就在书房,也不知他听见没有? 因为之前惹灵珑发了火儿,几人不敢再去催她。各自忙着打扫院子。半个时辰后。桂英从库房出来拍拍衣裙灰尘,抱了几个盒子打算拿去给灵珑送礼用,四下寻找一番却不见人。 “知书知画。二少奶奶在哪儿?” “啊?应该在上房吧?” “上房没人。” “不会啊,她的伤才好,走不远,平时都在上房的。” “确实没人。” “那……不会还在沐浴吗?” “什么?这么久了……”几人对望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冲向沐浴间一边拍门一边喊:“二少奶奶,您在里面吗?” 里面没人应。桂英跑去书房,却只见梁宸景一个人。 梁宸景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随口问:“怎么了?” “二少爷,二少奶奶在沐浴间里洗了整整一个时辰不见出来,叫她也不应!她……” 梁宸景飞奔出去。推开叫门的知书知画,一脚踹开沐浴间房门,里面如浓雾一般的水汽扑面而来。明显高于室外温度的热气逼得人感觉瞬间头晕。 梁宸景冲进去一看,见灵珑不着寸缕的躺在浴桶里。脑袋靠在桶沿儿上。 他探探灵珑的呼吸又摸下脉门,低骂一声蠢货把她从水里捞出来,看到她赤条条的身体他脸色微微发红,随手抓了条裙子往她身上一裹,一边往外跑一边喊: “叫大夫!快去叫大夫过来!” 桂兰飞身小跑出去,知书知画跟着往里追,看到灵珑惨白如失血过多的脸,知书急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梁宸景把她放床上拉了被子盖住,然后便冷着脸退到一旁,别看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把灵珑骂了千遍万遍:蠢女人,洗个澡都能把自己洗晕过去的,这世上除了你怕是没第二人! 刘大夫是府里的常驻大夫,现已年过六十,虽然头发花白看上去红光满面精神也不错,他早年曾在宫里太医院当差,五十的时候退下来,不过他两个儿子已经递补进去。 刘大夫是个闲不住的人又医术高明,跟梁国公关系也不错,梁国公便把他请到府里常驻,一来帮府里人看看病,二来闲暇之时陪国公爷下下棋,当然待遇也是极好的。 他当年在太医院供职时一个月不过十两银子的俸禄,没有贵人打赏,那点儿银子在京城连普通商户人家都不如。但梁府开价就是月俸百两,又只需给主子看病,梁府主子本就不多,又都是脾性好有涵养好说话的人,这等差事谁不愿意? 刘大夫来府里两三年,每日研制药物看看书下下棋,要什么有什么,特别是些珍惜药材,太医院都未必有的梁府却总有办法弄到,这让他非常满意也非常清闲,而今天却成了他进府后最忙的一天。 今早天刚亮,老太君院子来人说老人家昨晚受了凉,催他快快过去看看。好在只是受凉而已并无大碍,刘大夫开了药正嘱咐老太君哪些不能做,哪些要忌讳等,梁夫人那边又来了人,二话不说拉了他就跑。 气喘吁吁的跑到梁夫人院子见大少奶奶吐得厉害,探了半天觉得是喜脉,为防万一他特地多看诊了一阵,确定是喜脉无疑后才拱手报喜。 梁夫人和大少奶奶留着他问了不少事情,好不容易回到回春院,才刚坐下歇口气,二少奶奶院子又来人了,这丫头最是屋里,提着他就往二少爷院子飞奔,初看二少奶奶症状把他吓一大跳,问其原由才知道是脱水。 刘大夫吩咐丫鬟们给二少奶奶灌水,自个儿坐在一旁歇息的功夫顺便跟丫鬟要了两碟子点心,说来半天过去,他忙得还没吃过饭了!唉,可别再有人来找老朽了,否则老朽这把老骨头都要折腾散了。 梁宸景坐到刘大夫身边问:“大夫,大嫂那边如何?” “挺好,只是大少奶奶孕像还浅,身子还不稳,需要忌讳注意的很多。” “灵珑如何?” “没事,只是脱水而已,多喝水多休息,待会儿老朽再开几贴补药让二少奶奶滋补滋补,相信不久也会有喜讯的!” 梁宸景愣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红,他轻咳一声:“那……就有劳梁大夫了!” 二人在上房说话,没留意门口那个偷听的小丫鬟。刘大夫的话让她心里咯噔一下,垂眉咬唇片刻,便偷偷摸摸出了院门。 刘大夫开了药方,梁宸景亲自送他回去,他们前脚一走,梁夫人就带着一大群人呼啦啦的冲进院子来,把院里那几个丫鬟婆子吓了一跳。 梁夫人一进门就笑盈盈的问:“景儿了?灵珑了?” 知画茫然的回答:“回夫人,二少爷送大夫走了,二少奶奶在屋里歇息!” 梁夫人一拍巴掌:“对,她是该好好歇歇,来,你们把这些人参燕窝拿去炖了,可得好好给我儿媳妇补补,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不早说了!” 梁夫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上房,然后径直绕过屏风进到里间,见灵珑双眼紧闭还在休息,桂英几人行礼,梁夫人却赶紧做个噤声的手势,走到床边怜爱的看看灵珑,然后低声嘱咐桂英几人一系列注意事项。 桂英几人面面相觑,却不明白梁夫人为何如此慎重?梁夫人笑盈盈道: “我这两个儿媳都是争气的,丹丹进门两个月,有喜两个月,没想到灵珑进门才一个人也有喜了!我梁府真是双喜临门啊! 好事!大好事!这事儿一定得禀告老太君,让她老人家也欢喜欢喜。好了,你们几个好生照顾,本夫人现在就去见见老太君。” 梁夫人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看着她出了房门,屋里几个丫鬟才反应过来:“知书,你方才有没有听见夫人说……咱们二少奶奶有喜了?” “啊?真的吗?” “我不知道啊!” 桂兰道:“大夫不是说脱水吗?” 知书想了想:“我好像是听大夫跟二少爷说喜讯什么的……” 几人面面相觑后面上也有了喜色,知书高兴道:“难道我们二少奶奶真的也有喜了?” “这是好事的,方才二少爷怎么不说?” “二少爷不善言辞,他不是亲自送刘大夫回去了吗?说明二少爷心情不错啊!” “那……那这是真的了?” 几个丫鬟欢天喜地,把这好消息奔走相告。(未完待续) 第一三九章 说不出口 沉睡中的灵珑对此一无所知,她只觉得又热又渴,很想喝水,一连被灌下好几碗水总算痛快了,安安心心睡了过去。 梁宸景把刘大夫送回院子又陪他下了两片棋才往回走,一路过去,府里上上下下凡见着他的人都笑盈盈的给他行礼道喜。 梁宸景板着脸不容理会,但心里却寻思为何要跟我道喜?府里有什么喜事?不就是大嫂有喜吗?那也应该跟大哥道喜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梁宸景心里有一丝异样,这事儿要让苏灵珑那臭丫头知道了一定又要闹腾。 于是,再有人向他道喜时,他就板着脸问:“道什么喜?” “二少爷,少奶奶有喜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啊,您不高兴?” 梁宸景微微皱眉:“我大嫂有喜与我何干?” 对方愣了一下,转而笑呵呵道:“二少爷,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说的是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有喜了啊,恭喜二少爷!” “什么?你再说一遍!”梁宸景一把揪住那丫鬟衣襟凶巴巴的瞪着她,把那丫鬟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二少爷饶命,奴婢什么都没说啊!” “你说苏灵珑有喜?” “是的,二少爷,您不知道吗?” 梁宸景黑了脸,丢下那丫鬟一阵风般的飞走,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从未动过苏灵珑,她怎可能有喜?如果有喜那肯定不是自己的!该死!这贱人竟然给我戴绿帽子。 梁宸景怒不可歇,用上轻功瞬息功夫就飞回自己院子,他怒气冲冲的进门,见院中丫鬟个个喜气洋洋。对他又是笑盈盈的道喜。 梁宸景满腔怒气,突然一掌拍出去,目标本是门框上的大红灯笼,结果连整个门框都被拍飞了去。 轰隆一声巨响,所有人停下来惊恐的看他,见他气冲冲的进了上房,知书急道:“二少爷不会这时候发疯吧?二少奶奶身子不同以往。桂英姐。快拦住他!” 桂英桂兰对望一眼,果然飞奔进了上房。 他们进屋时,正好见梁宸景一把把灵珑从床上拎起来。 “二少爷住手!” 梁宸景二话不说。二头就是一掌拍出去,二人闪身躲避,身后的屏风却倒了霉,嘭一声裂成几半散落一地。 灵珑也被这声巨响给震醒了。脖子勒得难受,再回神自己正被梁宸景拎在半空之中。 灵珑惊得双手抱住他胳膊往上撑着才能缓口气。却听梁宸景阴冷的声音:“谁的?” 桂英急道:“二少爷,你快放下少奶奶,有话慢慢说。” 梁宸景却不理会,恶狠狠的盯着灵珑:“孩子是谁的?” 什么孩子?灵珑惊讶的望着他。桂英和桂兰也吓了一跳:“二少爷,您在说什么?二少奶奶的孩子自然是您的了!快放她下来。” 灵珑脑子里轰一声像被雷劈了一般:什么我的孩子?我有什么孩子?难道我怀孕了?怎么可能?我又没找过男人。 梁宸景依然不松手,恶狠狠的盯着灵珑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从惊悚中清醒过来的灵珑也是一腔怒火,偏头张口狠狠咬下去。硬生生的咬住梁宸景手腕儿。 即便梁宸景武功高强,被这样生生咬住同样会疼,他本想一掌把她拍出去,手掌一翻却没下得了手,最后只是把她扔在地上而已。 灵珑跌坐在地上揉着胸口喘气,梁宸景则握住出血的手腕儿,桂英桂兰二人惊讶的望着这对主子,对望一眼,一人走向一边,桂英去扶灵珑,桂兰找了纱布给梁宸景包扎。 灵珑站起来一把推开桂英:“走开!你们俩都出来,没叫你们不要进来。” 桂英低声劝道:“二少奶奶,二少爷有功夫在身,出手不知轻重,他正在气头上,您就退让一步吧!” “他在气头上我还在气头上了,梁宸景,你跟我说清楚,你什么时候摸上我的床?你是不是对我……,你……你不要脸!” 梁宸景阴沉着脸:“这时候了你还好意思乱咬人,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清楚。” “我干了什么?我不清楚,你给我说清楚。”这二人吵吵的内容让桂英桂兰有些傻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灵珑气得狠了,竟然扑上去一把揪住梁宸景衣襟用力捶打他胸口:“你个死流氓臭流氓,还信誓旦旦没碰我,你没碰我我哪来的孩子?你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看到发狂的她,梁宸景反倒冷静了些,难道事情有问题?他握住灵珑的手腕儿轻轻一个翻转,便把灵珑压制住反锁在自己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桂英桂兰见之有些尴尬,不声不响的福福身就要退出去。 “站住!”梁宸景叫住她们:“你们听谁说的二少奶奶有喜?” 二人对望一眼:“不是刘大夫跟二公子您说的吗?” 梁宸景愣了一下,心里火气又有上升迹象:“刘大夫何时跟我说过?” “这……奴婢也没注意,之前二少奶奶还在睡觉,二少爷出去送刘大夫,然后没一会儿外面就有人传消息过来说二少奶奶有喜了,夫人也过来了,奴婢还以为是二少爷您差人给夫人送的信儿了,难道不是吗?” 梁宸景阴沉着脸:“我没说过,刘大夫也没说过,夫人来过?” “是的,夫人来看了二少奶奶,送了一堆补品,然后便匆匆走了,说是要去给老太君报喜。” 梁宸景的脸色更加难看,反应过来的灵珑也停止了挣扎大骂,渐渐回过神来。 桂英桂兰见那二人相拥坐着,脸色却极其怪异难看,再想他们之间的对话,她们似乎想到了什么。桂英低头道:“二少爷、二少奶奶,奴婢还有事先退下了!” 她们离开时带上房门,屋里静悄悄的却一片狼藉,特别是里外间之间那扇漂亮的大屏风竟然碎成了木渣子,不用说肯定是这厮的手笔。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有喜的乌龙怎么解释?如果只是自己院中人弄错了也就罢了,可梁夫人知道了。连老太君也知道了。那就意味着梁府上下全都知道了,或者梁夫人已经给娘家送了消息,苏家亲戚等也都知道了?这可怎么办? 二人好一阵静默后。灵珑吞一下口水微微侧头:“梁宸景,你……成亲那晚真的没动过我?” 梁宸景沉着脸低头看她,见她一脸责问的模样竟然无言以对,心里苦笑要是那晚真动了她兴许现在真可能有喜了也不一定。 但现在的境况不可能有。其他人都好说,可老太君那儿怎么解释? 老太君是他最亲的人。她心心念念一直希望梁宸景早些成家生子,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曾孙出世,好不容易等来了好消息,突然告诉她弄错了不知她会作何反应?关键是她老人家身体一直都不好…… 灵珑对梁宸景有些偏见。但并不怀疑他的人品,他这表情明显是没动过自己啰?不知为何,灵珑心里竟有些许的失望。这家伙是不是男人?美女在眼前他竟然无动于衷。 算了算了,想那些没用。关键是现在怎么办? 梁家的人糊弄一下就过,可苏家那边怎么办?这事儿怎么跟父母说啊?记得上次回门的时候母亲还硬逼着自己发誓三个月之内必须有喜…… 灵珑突然回头:“喂,给你家生孩子有好处么?” 梁宸景脸色变了变:“什么意思?” 灵珑脸色微微发红,这种话说出来好像真不太好意思:“我是说……如果生个孩子有足够好处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你……”梁宸景突然有些恼怒,“你这女人,连亲生孩子都能货物一样买卖吗?” 他稍一用力,就把灵珑扔在地上,起身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灵珑撇撇嘴委屈的揉揉屁股,人家不是在想办法吗?你以为我愿意啊? “奶奶,您怎么来了?” “呵呵,听说我孙儿媳妇有喜了,刚刚看了你大嫂,再来看看你媳妇,我的孙儿媳妇了?在哪儿了?” 门外突然传来老太君的声音,灵珑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手忙脚乱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怎么办?怎么办?找个地方藏起来?桌底底下?床背后?还是床底下? 她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奈何这屋里太干净,桌子底下藏不住,床底下钻不进去,要不翻窗跑了算了!说干就干,她真的提前裙摆去爬窗。 “二少奶奶,您在做什么?” 灵珑回头,见桂英桂兰就站在自己身后。 “来,快来帮我一把,我不能见老太君。” “那可不行!”二人一起把灵珑拉下来: “老太君已经到门口,您快躺下。” “不行不行,太老君问我怎么解释?” “您躺着就好,先应付过这次再说。” 二人把她按在床上,扯了被子盖住,此时,老太君已经被梁宸景扶着进门了。 “孙媳妇?我的孙媳妇了?”老太君进门就喊。 灵珑紧张得闭眼装睡,老太君却在门口站住了,即便她眼神儿再不好,还是看得到这满屋的狼藉,老太君回头问梁宸景:“景儿,这……” “哦,奶奶,方才出了点儿意外,我看灵珑已经睡着了,不如咱们去隔壁坐坐吧?” “睡着了?也是,有喜的人嗜睡,当初老身怀你爹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来都来了,还是看看的好!” 老太君坚持要往床边来,梁宸景小心的护着,把那一堆的木屑往旁踢开。老太君看不到,她身后那一群婆子丫鬟却看得清清楚楚。 伺候老太君的灵芝姑姑有些生疑,她暗暗寻思,难道二少爷跟二少奶奶关系真如传说中那般外表光鲜内里难看?二少爷性格冷淡,不是盛怒之下不会动手,可竟然在二少奶奶有喜之时如此大动干戈,这其中必有蹊跷,看来得抽空好生查查。 老太君被梁宸景扶着来到床边,桂英端了凳子过来,老太君轻唤:“孙儿媳妇,睡了吗?” 老人家温柔的声音让灵珑觉得装睡都不好意思,她眼皮跳了跳,缓缓睁眼,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诚惶诚恐的望着老太君:“老太君,您来了,孙媳给您见礼……” “好了好了,你有身子了就别乱动多休息,躺着吧,别起来了,老身就来看看你,景儿对你还好吧?” 灵珑看一眼梁宸景,想了想:“有时还好,就是……” “哦?”老太君回头板着脸道:“景儿,难道你还欺负你媳妇不成?” 梁宸景脸色难看的瞪着灵珑,灵珑对他做个鬼脸又装作一副无辜样儿。 老太君把梁宸景一番数落后回头道:“好孩子,以后奶奶给你做主,他要敢欺负你就告诉奶奶,奶奶帮你教训他,啊!” “嗯,好!”她这声答得又爽快又响亮。 “好孩子,好生养着,缺什么尽管差人跟你婆婆要去,有奶奶给你撑腰,她不敢苛责你,啊!” 灵珑抽抽嘴角:“多谢奶奶,婆婆她挺好的。” “嗯,好就对了,要是不好老身第一个饶不了她!” 灵珑看老太君板着脸的样子挺可爱,说来进梁家门这么久,就第一天请安时见过,后来都没去看过她了。听说她跟梁宸景感情极好,以前没感觉,如今这几句话一说就深有体会了,看来以后我也该多去陪陪她老人家。 老太君陪着灵珑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在梁宸景的搀扶下离开,桂英几人开始收拾屋子,灵珑也下了床:“桂英,这是你家二少爷弄的?” “这……误会而已,二少奶奶,您…...”桂英扫一眼她肚子,灵珑尴尬的扯扯嘴角:“弄错了,我没怀孕。” “真的?那方才老太君来您又……” “老人家那么热情,我不好意思说啊!你家二少爷应该会说清楚吧?” 这时,梁宸景冷着脸走进来:“你们都出去!” 他大步过来坐到方才老太君的位置与灵珑正面相对,看他冰冷的眼神,灵珑缩缩脖子:“干什么?” 再看他视线盯着自己肚子,灵珑捂着肚子转个身:“不行啊,早就说好的,咱们谁也不碰谁,我不会给你生孩子的!”(未完待续) 第一零四章 收通房 梁宸景沉默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怎么办?” “啊?你没跟老太君说清楚吗?” “方才不是你自己承认的?” “我承认什么了?我根本没说话好不好?” “你……” “你就直接跟老太君说弄错了,暂时还没有不就行了!” 梁宸景偏开头:“我说不出口。” “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不说难道让我说。” “与我无关。” “我方才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还是我说出去的不成?” 二人又是好一阵沉默,梁宸景双手环胸盯着她若有所思,良久后突然来一句:“什么好处?” “什么?” “之前你说好处,孩子。” 灵珑眨巴着眼盯着他半晌,突然想起之前那几句,她顿时脸色绯红:“不行,多少好处都不干,是你自个儿说的孩子怎能当货物?” 梁宸景微微皱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明明是她先提出来的,好像自己多想占她便宜似的。 被他那样盯着,灵珑觉得心慌,“你别这样看着我,如果你真想要孩子的话……我帮你收个通房给你生如何?啊,对,就这样,上次就跟你说了,你看上谁说一声就是,我去跟母亲说,保准没问题。” 梁宸景心里堵得慌,转来转去为何又转到这个问题上,关键是这女人总想把别的女人送上自己床,她什么意思?嫌弃我还是想着她那薛公子? 梁宸景噌一下站起来瞪着灵珑,灵珑连连往里缩,结结巴巴道:“大白天的你别乱来啊!方才你把部分青红皂白把我拎起来我还没找你算账了,你……” 梁宸景转身大步走出去。灵珑望着他背影愣神半晌后长长松口气,幸好他没来硬的,我可不想被人用强的,即便真要用强也该我来才对。 她脑中突然跳出自己在上梁宸景在下少儿不宜的画面,他那几块结实的腹肌尤其让她眼馋…… 不不不,想什么了?疯了吗?怎么可以这样不纯洁?不行不行,他喜欢的是苗丹丹。我才不跟他上床了。 但眼前的困境必须解。为了不让老太君伤心,给梁宸景找个通房小妾是最佳之路,等对方怀上的时候自己摔一跤装作没了。有另一个孩子冲冲喜应该会好些吧? 灵珑打定主意,匆匆穿鞋下床,把院中所有丫鬟全都叫进屋来。 灵珑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本少奶奶如今身子不便,打算给二少爷提个通房。只要能在两个月之内有喜,立刻升为姨娘。当然这种事情不能强求,你们谁自愿伺候二少爷?” 此话一出,几个丫鬟一脸惊恐,知画道:“小姐不可啊。您忘了当初夫人怎么跟您说的了?” “你住嘴,除非你想伺候你家姑爷,否则别说话。” 这院里除了灵珑的是个丫鬟。已经没想菊香外,还有四个十四五岁的低等丫鬟。平时他们在院里做的都是粗活儿,很少进上房伺候,灵珑对她们只有少许印象,却没记住他们名字。 仔细看来,其中有个相貌还挺不错,灵珑指着那丫鬟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顿时红了脸,紧张得捏着裙角说话都结巴:“奴…奴婢…张…张莺儿。” “莺儿,夜莺的莺?” “奴婢不识字,是爹爹随便取的,也不知是哪个莺?” “你可愿意伺候二少爷?” 张莺儿明显一喜,兴奋得两眼发亮,看到灵珑审视的眼神,又赶紧低头趴在地上:“奴婢身份卑微,不敢有非分之想。” “身份什么的倒不重要……” 一旁的菊香和梅香着急不已,这么好的机会,怎能让个不知名的下等小丫鬟抢去?先前二少奶奶突然提出这个话题,还以为她有意提拔自个儿了,结果却未必如此,眼看灵珑就要开口提拔那小姑娘了,菊香抬头: “二少奶奶,奴婢有话要说。” 灵珑目光微闪,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这两个丫头的来历及心意,故意点张莺儿问话就是想看看她们到底多么有心?果然没让她失望。 灵珑坐直身子:“哦?你说。” 菊香紧咬嘴唇扫一眼其他丫鬟,那眼神明显表示想单独跟灵珑说话。 灵珑也如了她的意:“你们都退下吧!” 等所有人离开后,屋里就剩灵珑和菊香,灵珑道:“没人了,你说吧!” 菊香咬唇犹豫,如果直接说自己愿意伺候二少爷这位少奶奶未必能应,她很清楚这位二少奶奶对自己没好印象,一定得加点儿筹码,但直接翻出底牌万一惹怒了她更麻烦。 菊香犹豫再三总算开口了:“二少奶奶,奴婢是夫人派来伺候二少爷的,奴婢愿意为二少爷做任何事,何况……奴婢已经是二少爷的人了!” 原本还满心好奇她会说什么的灵珑一下子愣住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菊香脸蛋儿绯红,左右就这一下,她豁出去了:“二少奶奶,奴婢……已经是二少爷的人了,求二少奶奶成全。” 菊香说完磕头到底,趴在地上不动,灵珑愣愣的望着菊香,她没听错,这丫头说她已经是梁宸景的人了,梁宸景已经跟她上过床了? 该死!梁宸景这个混蛋,我还以为他多纯情了,那边暗恋自己大嫂,这边却在这儿院里养着个小娇娘!我今天要不是想起来问这一趟,还一直蒙在鼓里了! 灵珑气得脑子发昏,她猛灌一杯茶水,觉得不够,干脆抱着茶水壶灌,还是不够解气,她恼怒的往前一扔。 咔嚓一声脆响,精细的瓷壶碎了一地。 房门叩叩响了两声:“二少奶奶。您没事吧?” “进来,把这碎瓷壶打扫干净。” 房门打开,外面的丫鬟们探头探脑,都看到了匍匐在地的菊香,而自家主子却脸色铁青。灵珑深吸几口气,好不容易压下心中怒气。 好你个梁宸景,你喜欢小娇娘是吧?我就给你收个小娇娘。 她转而对菊香道:“你。起来吧!今晚伺候你家主子去!” 菊香愣了一下。继而连连磕头拜谢。 看着菊香乐颠颠的出去,正在打扫的知画不满的嘀咕:“凭什么呀!小姐真偏心,有好事儿从来只关照外人。” 灵珑正有气没处发。冲着知画就是一阵大吼:“好啊,你也想上梁宸景的床是吧?你去,今晚就去,你跟那丫头一起伺候他去。” 知画吓了一跳。尴尬的站了片刻后在灵珑面前跪下,委屈道:“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知画看灵珑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知道自己真的惹祸了,可小姐自己还没生下子嗣,怎能提拔通房了?人家随口一句也是为她好嘛! 知画越想越委屈。小嘴一扁,竟然跪在那里哭了! 这时的灵珑才没心思安慰他了,看着就烦。让桂英给自己拿轮椅来,直接出了院子向梁夫人那边去。 灵珑到达梁夫人处时苗丹丹也在。旁边还有几个妇人,她们正亲热的坐一起闲聊,说的多半都是如何保胎如何生养孩子的话题。 见灵珑前来,梁夫人很高兴:“灵珑,你来得正好,这两位是我特地请来的嬷嬷,她们都是生养教导过公子小姐的老人儿了,很有经验,你也来听听。” 灵珑才没心思听那些,直接道:“母亲,儿媳有件事想跟您禀报。” 梁夫人见她脸色不好还语气生硬,便默默屏退嬷嬷和下人,笑盈盈道:“灵珑,怎么了?跟景儿吵架了?” 一旁的苗丹丹见灵珑脸色不好看心里暗暗高兴,正巴巴的望着灵珑等着看她笑话了。 灵珑心里烦闷,没心思理她,开门见山道:“母亲,我想给夫君收个通房!” “啊?”不只梁夫人惊讶,苗丹丹也很吃惊,她脑子里嗡嗡作响。 外人都道她得婆婆欢心,受夫君宠爱,一进梁家就掌了权,现在又顺利怀孕。照理说她正是春风得意一帆风顺的时候,唯独有一件事让她心里很不舒服,那就是自己院中那些个丫鬟。 是的,自己当初出嫁母亲特地选了几个相貌一般却极其乖巧伶俐的带来,就怕她们有了异心,可防了自家的却防不了这边的。 她进梁家之后才知道,自己夫君梁宸宇院里伺候的全是丫鬟,只有出门才带小厮。而且院中那些丫鬟一个比一个水灵漂亮,打扮出来都是一朵花儿啊! 她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一打听之下,其中真有人是曾经给自家夫君侍过寝的! 这事儿让她像吞了只苍蝇一般难受,关键还不好意思说,那丫鬟是梁夫人送去的,又不能随便找个由头打发了,更郁闷的是那几个丫鬟还偏偏喜欢往自家夫君面前凑。 因此,这两个月苗丹丹一直小心翼翼,只要梁宸宇一回来就急匆匆赶回去守着他,生怕他一不留神被哪个小妖精给勾了去。 如今能顺利怀孕当然是好事,她还没来得及高兴,突闻二房的苏灵珑也怀孕了,这事儿有点儿扫兴,但现在那女人又突然跑来当着自己的面要给她夫君收通房,这……这女人脑子有问题吧?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即便她怀孕了确实不便与夫君同床,可母亲都没提,她巴巴跑过来提算怎么回事?要博那贤惠之名吗?脑子有问题的女人才会为那贤名把自家夫君往别人身上推。 更让人着急的是,她给二弟收了通房,自己这个做大嫂就没有不给自己夫君收通房的道理,虽然知道这事儿迟早回来,但也太快了,她实在接受不了。 万一肚子里这个不是男胎怎么办?万一那通房不小心也怀上了还生下长子怎么办?那以后自己即便生下男孩子也不算长子,这种事不被京中那些无事妇人笑掉大牙才怪! “弟妹,你没事吧?别是高兴糊涂了吧?” 梁夫人半晌后反应过来:“灵珑,这事儿……太早了吧?” “是啊是啊,弟妹,你才一个月而已,身子还没稳,现在收通房,知道的说你贤惠,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梁家欺负你了,对吧,母亲?” 梁夫人尴尬的笑笑:“是早了些,灵珑,你有个这个心不错,但此事还是等你生下孩子再说吧!” “母亲,我不介意的,我现在不方便与夫君同床,他一个练武之人,精力旺盛无处发泄,在家收一个总比让他出去鬼混的好。” 灵珑说话太过直白,即便早已是妇人的梁夫人和苗丹丹都有些脸红。 二人沉默半晌,梁夫人道:“你……有此考虑也是好心,如果你确实坚持的话就随你吧!不过在你生下长子之前万万不能让那丫头有孕,知道吗?” 灵珑顿了顿,看梁夫人的眼神,心想不能有孕怎么应付老太君了?不过她也是为我好,暂时敷衍她一下就是,于是她点头应道:“是,媳妇知道。” 梁夫人点头:“那就好,那你可有人选了?” “有了,就是夫人你之前就送来我院子的菊香。” “哦,菊香那丫头倒还不错,规矩、老实,你以后也辖制得住她,行吧,你说是她就她吧!我让人去跟管家知会一声,待会儿给你们送些东西过去。” “多谢母亲,那我就不打扰了!” 灵珑来得快去得也快,让堂上的梁夫人和苗丹丹愣神了好一阵,梁夫人嘀咕:“这灵珑丫头行事果然不同常人,难怪景儿对她另眼相看。丹丹,你……” “母亲,我想起库房那边还有点儿事,我过去看看,明天再来给您请安!”苗丹丹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匆匆给梁夫人福福身后就走了。 梁夫人望着门口又是一阵愣神,半晌后微微摇头:“这丹丹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心眼儿了些,她不提我也没打算给她宇儿收通房啊!” 灵珑从梁夫人处出来后常常松口气,让桂英推在自己在梁府里到处转悠。看她心情好了些,桂英柔声劝道:“二少奶奶,您这样不声不响的为二少爷收通房,二少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 “生气?哼,他高兴还来不及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那菊香早就跟他有一腿儿了,我不成人之美反倒显得我小气。”(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 烦恼 “啊?二少奶奶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桂英想了想,不可能啊!二少爷怎可能看得上菊香,如果他们早就……那个了,二少爷对菊香怎会是那种态度?或者二少爷本就清淡,不愿意提这种事罢了? 为免再次误会,桂英劝道:“二少奶奶,这里面不会有出入吧?要不您亲自问问二少爷再说?” “有什么好问的?左右那菊香都是夫人送给他的通房,收了就收了,有什么大不了?他高兴还来不及了,问不问有多大关系?” 梁宸景从院子出来闷了一口气无处发泄,冷着脸径直出了梁府,飞身往前掠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自个儿要去哪儿,但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在上官炎的彩云楼了。 他从来没有走正门的习惯,又是直接从窗子跳进去,屋里空空荡荡的,上官炎不在。 听到声响的小厮过来看一眼,见是梁宸景便笑嘻嘻的招呼:“二公子,好久不见了,您需要点儿什么?” “上官炎了?” “二公子您不来,我们家主子也好久没来了,不过主子有留话,如果二公子来的话就给他送信儿,他很快就能赶来,二公子稍等。” 小厮离开一会儿,就有几个美貌姑娘端着各色菜式邹城一串轻盈的飘进来。 片刻功夫,空空荡荡的彩云楼顶楼里仙乐飘飘酒香诱人。 梁宸景一个人喝着闷酒,对一旁吹拉弹唱的各色美女看都不看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啪一声响,上官炎甩开扇子摇晃着笑盈盈的走进来:“宸景兄,都年关了。你不好好在家陪新娘子,跑这儿来喝什么闷酒?” 梁宸景不答话,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依然只顾喝自己的酒,上官炎坐到他侧面,看着他郁闷之极的臭脸,眼珠一转凑近些一脸八卦道:“怎么?吵架了?” 梁宸景眼皮跳了跳。上官炎哈哈大笑:“不错了。成亲一个多月才吵架,远远出乎我预料啊,我还以为你成亲第二天就会来找我了。害我白等几天,还输了几千两银子,宸景兄,你怎么赔我?” 梁宸景甩他一记眼刀子。上官炎呵呵一乐,收了扇子搂着他肩膀调笑道:“宸景兄。你那娘子不好伺候吧?有没有把你踢下床?是不是欲求不满?你看,这些都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你看上哪个选哪个,全带回去也行。怎么样?我这个哥们儿够意思吧?” 梁宸景狠狠道:“上官炎,你有没有正经的时候?” 上官炎笑嘻嘻道:“有啊!我随时都很正经,比如现在。来,都过来伺候你们的新主子。你们可看好了,这是梁国公府的二公子,伺候好了带回去做姨娘,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女子们闻言明显有些兴奋,个个跃跃欲试的围过来,梁宸景却一把揪住上官炎衣襟:“让她们出去!” 上官炎愣了一下,见梁宸景眼露凶光不像开玩笑,哈哈干笑两声,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几天宸景兄心情不好,是你们没福分,都退下吧!” 待那一众莺莺燕燕走得差不多了,梁宸景扫一眼上官炎背后几个美貌丫鬟,上官炎有些意外:“宸景兄,你有话要说?” 梁宸景眼神游移片刻竟然点了头。上官炎心中八卦更甚,他认识梁宸景这么久,难得听他说几句心里话,除非事关生死,他绝不废话。 上官炎挥挥手,把那一众丫鬟赶走,还让她们带上房门,然后凑近些问:“宸景兄,怎么回事啊?” 梁宸景缓缓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上官炎却半晌不说话,上官炎见他眼神火热,不仅有些发毛,本能的退开一些:“宸景兄,你为何这样看我?我不是女人啊!” 梁宸景突然一把搂住上官炎肩膀:“上官兄,你说一个女人不愿意跟你上床,却总想把别的女人往你床上推是为何?” 上官炎心思一转,惊呼出声:“什么?你们成亲一个多月,你还没碰过她?” 梁宸景轻哼一声:“我不稀罕。” 上官炎怔愣片刻,继而哈哈大笑,用力拍梁宸景后背几下:“宸景兄,你不稀罕还烦恼什么?随便找个稀罕的女人上床不就是了!” 梁宸景突然转头恶狠狠的瞪着上官炎,上官炎的笑容戛然而止,尴尬道:“宸景兄不必烦恼,照我的经验,如果女人不愿意跟你上床,要么是不喜欢你,要么是心里另有其人,但是苏灵珑的话,我觉得不喜欢你的原因更甚。” “为何?” “还能为何?她明明知道你跟苗小姐的事,怎可能喜欢你?她又不是那种见了男人就走不动路的人,我看啊,你要让她心甘情愿跟你上床还得花些功夫啊!” 梁宸景顿了顿,挥开上官炎的手:“谁想跟她上床?要不是我奶奶催着要孙子,送给我都不要。” 上官炎眼珠一转,笑眯眯道:“那还不好办,你重新娶个能生的又心甘情愿的,只要你看准日子日夜耕耘,保准两个月内有好消息。” 梁宸景不说话,拿着酒壶仰头咕噜咕噜一通灌下,然后把酒壶重重往桌上一放:“她也打这个主意,不过……我不会让她如意的!” “什么?宸景兄,你的意思还是想跟苏灵珑上床?” 梁宸景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他,上官炎打个哈哈道:“喝酒!喝酒!” 梁宸景喝得烂醉,直到入夜时分才被上官炎亲自送回来。 上官炎一直扛着他进了梁府内院,送到灵珑院子门口。 听到丫鬟通报的灵珑赶紧出去,看到上官炎时愣了一下。 上官炎笑呵呵的望着她打招呼:“苏二小姐,好久不见啊!” 灵珑暗暗撇撇嘴,面上却笑眯眯道:“上官公子啊。我夫君又去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还要劳烦你送他回来,桂英桂兰,快帮忙!” 等她们把梁宸景抗走,上官炎笑嘻嘻的站在门口:“苏二小姐,或者我现在该叫你二少奶奶?或者梁二嫂?你喜欢哪个称呼?” 听他语气里有调笑的味道,灵珑瞪他一眼:“随便。多谢上官公子。送客!” “哎,等等!等等!梁二嫂,今天宸景兄来找我大倒苦水。说了不少你们之间的事情,梁二嫂想不想听?” 灵珑冷着脸道:“上官公子,时辰不早了,这里是梁府内院。请回吧!” 上官炎无奈的摇摇头:“哎,那就没办法了。宸景兄这么好的男人,苏二小姐竟然不稀罕,那正好,在下手上有好几个美人儿。早就恋慕宸景兄了,在下明天就把美人儿给宸景兄送来,梁二嫂。记得多腾几间屋子,别委屈了我的美人儿啊!” 上官炎说完掏出扇子摇头晃脑的离开。灵珑冷着脸瞪着他背影,等他快消失了狠狠啐了一口:“该死的上官炎,就知道遇见你没好事。” “小姐,要给二少爷送醒酒汤吗?” “不用管,把她抬去书房,让菊香伺候他去,其他人一律不许搭手,走,回屋去。” 菊香得了差事乐颠颠儿的跑上跑下,一会儿端水一会儿倒水,一会儿煮醒酒汤,一会儿弄吃的,从天擦黑一直忙到午夜时分,院中那么多丫鬟都巴巴的望着,又妒又恨,巴不得她出门摔个狗啃屎,又极其羡慕她的差事。 子时过后,院子里总算安静下来,大家看似各自回屋睡觉,但没人真能睡得着。 灵珑也不例外,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定定的望着书房那边,心里时喜时忧,有不甘心、有几分期望、有几分害怕,各种各样的心思占据满她全身,让她着实无法静下心来。 “二少奶奶,既然您那么在意二少爷,为何不直接跟二少爷说了?二少爷本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要是您也不说的话,你们的误会只会越来越深。” 灵珑抬眼木然的看着桂英:“你说什么?” “奴婢说……”桂英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暗暗摇头:“罢了,二少奶奶,时辰不早了,您该睡觉了!” “嗯!是啊,该睡觉了!”灵珑抽了枕头滑下去,扯了被子盖住脑袋,桂英熄了灯,轻手轻脚走到对面小榻上躺下。 床上的灵珑翻来覆去折腾良久,也不知何时睡过去的。 次日早上,天色大好,太阳早早爬上墙头照亮了梁府内外,宿醉的梁宸景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床顶,这是自己书房里的床铺,想起昨日找上官炎说话,一不小心又喝多了,也不知怎么回来的? 他正准备起身,突然感觉身边一个软软滑滑的东西动了动,梁宸景大惊,他躺着静待半晌,然后缓缓垂眼,看到自己胸口上那支洁白的手臂他吓了一条,快速转头对上一张女人的脸,再往下看,这女人竟然不着寸缕! 梁宸景呼啦一下跳起来,手忙脚乱的扯了衣服往身上套,认识他的人看到他这样子一定会惊得掉了下巴,鼎鼎大名的追风大侠何时这么狼狈过?现在就是,可惜他们没看到。 床上的人被这动静惊喜,她缓缓睁眼,看到床前还在穿衣的梁宸景,便红着脸坐起来:“爷,妾身帮你吧!” 梁宸景抬头,正好看到锦被滑落下那曼妙青春的身体,梁宸景赶紧转身:“你……你为何在我床上?” 菊香羞红了脸,揭开被子也来穿衣服,并柔声道:“爷,昨儿个少奶奶已经升奴婢为您的通房,奴婢昨晚伺候了您一晚,现在奴婢已经是您的人了!” “什么?你……”梁宸景转身回来又立刻转回去:“我何时动过你?我不知道此事!” 菊香顿了顿,笑脸一垮:“爷,妾身能看的都给你看光了,也陪你睡了,也伺候过您了,您做过的事难道不认吗?您要这样妾身没脸活下去了,妾身就此死了干净!” 菊香说着就要往墙上撞,梁宸景为免事情闹大,一把把她拉回来正好扑在他怀里。 一拉一扯间,二人本就没怎么穿好的衣裳又有些散落,特别是菊香,香肩半露,里面什么都没穿,再加那红扑扑的脸蛋儿、嫣红的嘴唇、迷离期盼的眼神,这场景当真香艳无比。 梁宸景有些愣神,恰巧此时房门打开,桂英推开门进来:“二少爷!” 桂英抬眼看到这样的情形吓了一跳,梁宸景抬头,正好与门外的灵珑对个正眼儿,双方都是一愣,然后惊讶,然后灵珑愤怒的一甩袖子,竟然自个儿扶着墙噔噔噔往回走。 “灵珑!不是这样!”梁宸景情急之下第一次叫出了灵珑的名字。 灵珑脚步稍停,透过窗子又看到里面相拥的二人,灵珑顺手抓了窗下的砚台向他砸去,骂道:“不要脸!”然后气冲冲的小跑着离开。 嘭一声闷响,桂英追上去:“二少奶奶,没事吧?” 梁宸景急得要追出去,却被菊香拉住衣襟硬往她身上贴。梁宸景推她又怕使大了劲儿,试了几次菊香都不松手,他干脆拎着她往床上一扔,便冲了出去。 等他来到玲珑身边时,灵珑刚好站起来,看到他就生气,怒道:“走开,找你的美人去。” 梁宸景望着她不说话,灵珑往前走,却被他拦住,灵珑想绕过他又被他拦住,灵珑气道:“桂英,给我把他弄走,我不想看见他!” “这……二少奶奶!” “你动不动?” 桂英非常为难:“二少奶奶,奴婢……奴婢……” “快动手啊!” 灵珑万分恼怒,突然冲上去捏起拳头使出吃奶的劲儿嘭嘭嘭往他身上砸:“你混蛋!你混蛋!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她,梁宸景心里一阵激动,他突然抓住她的手一把抱起她大步走进屋去,脚一勾便关上了房门。 “你干什么?混蛋,放我下来!混蛋,放我下来!” 梁宸景把她放到床上,自己也顺便压下去,定定的望着她的脸,看到她眼角的泪水,他伸出手指轻拭一下放在嘴边轻舔。 灵珑停了挣扎诧异的望着他,这个混蛋,他在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章 夫妻 灵珑怔怔的望着上方的梁宸景,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将自己舔过的手指放到灵珑嘴边,灵珑看看手指再看看他。 他沙哑着嗓子道:“尝尝。” “什么?” “咸的。” 灵珑脑子再次当机,这厮在干什么?他干嘛这样对我?明明才跟小丫鬟春晓一度。想起此事灵珑的愤怒再起,拼命推他打他挣扎着想起来,对方却像大山一般纹丝不动。 “让开!” 看她红着小脸,粉红的小拳头砸在自己身上像挠痒痒一般,关键他方才本就没穿好衣服,几番折腾之下,衣服敞开了,露出里面黝黑结实的胸膛。 灵珑看到那结实的肌肉就可耻的脸红了,梁宸景也看到了她的目光,那一闪而过的迷离让他心意微动,这与之前被菊香用迷离的眼神看着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突然抓住她两只小手按在她头侧:“为什么生气?” “什么?” 梁宸景靠近些,气息在她鼻尖萦绕,把她烫得全身都在微微发颤,他故意轻轻碰碰她鼻头,好像故意诱惑她一般,用沙哑低沉的嗓子问:“为什么生气?” 灵珑满脸通红怔怔的望着他不知所措,她觉得有些口渴,本能的伸出舌头舔舔嘴唇,明明无意间一个动作,在他眼里却成了邀请。 他毫不客气的低头含住她嘴唇,灵珑瞪大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想挣扎,奈何四肢都被压住,她想呼喊却喊不出声。天,我竟然被他强吻了!可恶,怎么可以这样?关键这感觉还很好! 贱!犯贱,我自己犯贱!推开他呀,用力推呀!她心里无数个声音在呐喊,但另一个声音更加响亮:有什么大不了,不就亲一下嘛?又不是没亲过。何况吻起来这么有感觉的还是第一次。反正我也不吃亏。 她渐渐沉迷其中放弃了反抗,甚至开始主动回应他。 对方显然也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他心中暗喜。顺势放开她的手,一手缓缓沿着她身体曲线往下摸索,而灵珑的双手也环到了对方脖子上。 突然,她感觉下身有什么硬东西顶着自己。她猛然睁眼推开身上的人,撑起身子连连往后退:“你……流氓!” 正沉迷其中的梁宸景被突然断了念想很是不爽。他双手环胸淡淡的望着她依然潮红的脸,灵珑有些心虚,眼角却瞟到他敞开的胸膛,那一路下去。结实的肌肉健壮有力,看得着实让人眼馋不已。 梁宸景对她的目光很是满意,干脆放开手脱了衣服让她看个够。 灵珑惊了一下:“你……你干什么?” 梁宸景把衣服扔在床上:“娘子。给我更衣吧!” 娘子!他叫我娘子?真难听,他脑子有问题吗?干嘛要这样叫? 灵珑咬唇瞪着他。看似不满其实眼见从没离开过他那身诱人的肌肉:“你自己换。” “为夫君更衣不是娘子的本分吗?母亲现在还要为父亲更衣。” “让你的小美人儿给你更衣去!” 梁宸景眼底憨笑,突然脱了鞋子上床。 “你……你干什么?” 梁宸景顺势躺到床上:“不更衣我不能出门,左右还没睡醒,不如再睡一会儿。” “要睡回你自个儿房间睡去。” “这就是我的房间。” “现在是我的,你的在隔壁。” 梁宸景闭上眼不动,好一阵过后,灵珑以为他真的睡着了,伸出一根手指去戳他:“喂!喂!隔壁睡去!喂,你不要装睡,喂!” 灵珑看他不动,胆子更大了些,直接伸手却戳他胸口,这次却被对方一把抓住再轻轻一扯,灵珑就趴在了他胸口上,他这次毫不犹豫的顺势含住她嘴唇。 方才味道太好,突然停下让他很不舒服,这次一定要补回来,只是这丫头依然如先前那般嘴硬,非要挣扎一番后才肯就犯,不过她一旦就犯就很主动,这让他很受用,早知道这样就能对付这臭丫头就该早些用上,害我白白辛苦这么久。 白白辛苦?梁宸景突然停下愣神,灵珑也停下来撑起身子看他。 这次换做她不满意了,明明是他开的头,干嘛突然停下来,人家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的,好歹我在上他在下,就算占便宜也是我占便宜啊,所以不亏。 梁宸景定定的望着灵珑好一阵,灵珑觉得莫名其妙,翻身下床抹一把嘴唇抖抖衣裳:“好了,扯平了,你可以走了!” 梁宸景微微皱眉:“扯平了?” “对啊,方才你在上,这次我在上,咱们谁也不吃亏,行了吧?你可以走了!” 梁宸景突然沉下脸来,一把把她拉过来紧紧掐住她肩膀,双眼几乎能喷出火来,咬牙切齿道:“你还跟谁扯平过?” “疼!你弄疼我了,放开!” 梁宸景稍微松开一些,却没放开他,依然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今天不说清楚,休想离开。” “什么说清楚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我让你知道!”梁宸景一扯一放又把她压在床上,这次不只含住她嘴唇使劲蹂躏,甚至直接扯开了她的腰带。 灵珑总算慌神了,拼命的挣扎推拒,甚至咬了梁宸景一口。 即便如此,梁宸景依然不松口,整个人压制住她,略微抬起头来盯着她:“你又咬我!” “谁叫你先动手。” “夫妻同房同床,天经地义。” “谁要跟你做夫妻,你找你的小美人儿去!” 梁宸景心思略动,他放松力道只是压着她而已,一手轻轻抚上她脸颊。 突来的柔情让灵珑瞬间脸红:“你……你干什么?” “嘘!灵珑!”他突然温柔的唤自己名字,灵珑感觉身子又是一颤,全身都开始发热。脸蛋儿鲜红欲滴更不用说。 看到这样的她,梁宸景高兴了,对了,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女人。 梁宸景轻抚她耳边的鬓发、柔柔的滑过她耳垂:“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灵珑虽然脑子被烧得慌,心也突突的跳,但喜欢这两个字她肯定不会说。甚至想都没想过:“不可能。” 梁宸景微微蹙眉。故意靠近一些,看似无意的轻触她嘴唇:“真的?” 七情六欲不只男人有,女人也有。这是勾、引,*裸的勾、引!即便灵珑心里明白,却完全无法控制的被这个男人引、诱。 她紧张的闭上双眼:“真的。” “你闭上眼是要我亲你吗?” 灵珑赶紧睁开眼:“你……你不要太过分?” 梁宸景嘴唇一勾:“跟明媒正娶的娘子亲热,怎样都不过分。” “我……我们说好谁也不碰谁的。你不能食言。” “那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说。何况……你也碰着我了!” 灵珑瞪大了眼:“你……你无赖。” 梁宸景往她唇上轻舔一下:“你说对了!” “你……” “别动,你也喜欢我这样对吧?” “你……” “嘴硬的女人!” “你……” “放心,在你主动拉我上床之前,我不会把你怎样。” “你……” 每每灵珑要抗议。刚开口就被他封住,如此反复几次,他总算不再废话。紧紧抱住她用心与她缠绵。 原来跟女人在一起是这种感觉,难怪他们都喜欢女人。感觉确实不错;而灵珑心里却把梁宸景骂了千遍万遍,但跟他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好,他说我喜欢他?怎么可能? 与其被占便宜还不如自己先占便宜,我只是不想被占便宜罢了!灵珑自我安慰的暗想。 二人这一缠绵不知过了多久,最后真的相拥着睡了过去。 中午时分,灵珑被叫起来吃饭,她坐起来发呆半晌,感觉之前好像做了一场春梦,自己跟梁宸景在床上纠缠亲吻,但只是如此,并没做更进一步之事。 怎么会做这种梦?难道我也开始发、春了?不会吧? 灵珑一边想一边下床坐到梳妆台前,并没注意到周围人异样的眼神,直到她从镜中看到自己那微微发肿的红唇,她诧异的睁大眼,呼啦一下站起来,定定的望着镜子愣神半晌。 对了,那不是梦,那是真的!我方才真的跟梁宸景在一起,关键是我还……还沉迷其中!真是无耻!无耻!灵珑恨得咬牙切齿,但她却不知道恨的是自己还是梁宸景。 她突然回头:“梁宸景了?” “二少奶奶,二少爷出去了。” “什么时候?” “大概……两刻钟前吧!” “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二少爷没说!” “这个混蛋!”灵珑气得一拍桌子,几个丫鬟不敢吱声儿,上午房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在房里待了一上午却是事实。 半个时辰前,他们被二少爷叫进来,对方却只着单衣,示意她们轻手轻脚不要打扰灵珑,然后他自己跑去沐浴间清洗一番后便出门了,昨晚伺候过他的菊香一直侯在门外,可他看都没看一眼就径直出门了,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灵珑黑着脸默默用完午膳,菊香梳了妇人头进来请安。看到这样的菊香灵珑觉得很别扭,草草敷衍她一下就让桂英推着自己出门了。 这一路她都在仔细回想自己跟梁宸景的点点滴滴,他那句:“你喜欢我吧?”一直在灵珑耳边萦绕,虽然不想承认,但坦白的说,梁宸景是个优秀且单纯的男人,与他相处这些日子,自己确实有些动心,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 大概是被女贼劫持那次,在山洞中那次?或者其他?想来他们二人之前是对谁也看不惯谁的冤家,没想到一步一步下来会是这么个境况。 这让灵珑始料未及,她轻轻按住胸口,默念一声梁宸景,她明显感觉自己心跳快了些,呼~~~糟了,我真的喜欢上那个蠢男人了!怎么办? 桂英把灵珑的轮椅停在湖边,灵珑轻轻吐口气,望着微波粼粼的湖面出神。 “二少奶奶,是您吗?” 灵珑回头,见对面一群人推着个轮椅过来,轮椅上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不正是梁宸景的奶奶梁老太君吗? 灵珑让桂英把自己推过去,还有两丈远处,她自个儿站起来缓缓走到老太君面前福身行礼。 老太君笑呵呵的点头:“行了行了,你有身子的人还是坐着好!” “多谢老太君关爱。” “当然了,我关心你就是关心我的景儿,也是关心我的曾孙啊!你叫灵珑?” “是的,老太君。” “好名字,灵珑,来,跟老身走走吧!” 两个轮椅被推着并排而行,老太君笑盈盈的望着灵珑肚子:“好了,这下好了,景儿总算也要当父亲了,当了父亲就是大人了,以后再不能撒娇啰!” “老太君,二少爷早就是大人了!” “呵呵,是啊,可不管他多大,在我眼里都是个孩子。” “对了,灵珑,你自己算着日子,等满了三个月老身就请人帮你看看,那位老太医常年在宫里行走的,看这个最准。” 灵珑茫然道:“看什么啊?” “看是男是女啊!头胎是个男孩儿最好,当然是女娃娃咱们也不嫌弃。” 老太君补的这句话让灵珑放了心,好在不是非男不可的,否则就麻烦了!不对,不管是男是女都轮不到我啊,我根本没有啊! 灵珑低头看看自己肚子,老太君拉起灵珑的手语重心长道:“好孩子,加把劲儿,奶奶答应你,只要你为景儿生下长子,奶奶就把名下的财产全都给你们,让你们一家子以后不愁吃不愁穿,想干什么干什么,好不好?” 灵珑愣了一下,然后摇头:“不不不,老太君万万不可,您的东西我们怎能要?” “傻孩子,这是老身给我大孙子的,不完全给你呀,老身说这个没其他意思,就是让你安心罢了,不要以为景儿成日游手好闲,他不是做生意那块料,你别念叨他逼着他,老身希望我的景儿一辈子都快快活活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灵珑诧异的望着这位老太太,以前说她偏心梁宸景自己不觉得,如今却是真真实实感受到了。 灵珑笑心思一转,开个玩笑道:“老太君,那您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万一我生他十个八个的,一点点儿银子怕是养不起。”(未完待续) 第一四三章 送绢花 一旁的若兰姑姑笑道:“嗨,二少奶奶说笑了,咱们老太君名下产业少说也值上百万两银子,别说十个八个,就算百儿八十个也养得起,二少奶奶想生多少生多少,你生得越多,我们老太君越高兴,对吧,老太君。” 百…百…百万两!!!!!! 灵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光这老太君一人名下就有百万两银子,那整个梁家得有多少银子啊?我的老天爷,难道我是掉进金窝窝里了吗?简直不敢相信! 方才老太君说生个孩子就把她名下财产给我们?意思是不是一个孩子等于一百万两银子?这孩子真值钱,若要把这条件公之于众,一天之内招它成千上万美女都没问题吧? 划算!太划算了!比我削尖脑袋想办法出门挣钱容易多了,那我要不要给梁宸景生个儿子了?灵珑心里纠结着,完全没留意后面老太君说了什么? 而梁宸景今日难得晚起,其实他根本没睡着,看着趴在自己怀里这个小女人睡得如此恬静,再想起平日咋咋呼呼的她,觉得完全不是一个人,或者她跟我一样,在外人面前或强悍或泼辣的表象只是为了掩饰脆弱的内心而已? 梁宸景突然觉得她跟自己很像,或者根本就是同类,不知不觉相处之下,自己竟然对她动了心! 仔细想来,对她的感觉好像与对苗丹丹的感觉完全不同,苗丹丹嫁给大哥虽然舍不得,但只要大哥能好好照顾她,他就心安了。但这个女人……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不喜欢她跟其他任何男人来往,即便大哥也不行,这算什么了? 梁宸景一直搂着她躺到日上三竿,心中充满甜蜜也有疑惑,他决定去问问上官炎。所以他轻手轻脚的起床,心情大好的洗漱后就出门去找上官炎。 上官炎好像知道他回来一般,早就等在彩云楼里还备了一大桌子酒席。 上官炎看他神清气爽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会鼻青脸肿、黑透一张脸过来了。难道灵珑丫头没暴打他一顿?可惜!实在可惜! “你这样看我什么意思?”梁宸景望着上官炎,上官炎呵呵一笑:“没……没什么,宸景兄。来喝酒。” “不,今天不喝酒,我问你一件事。” “不喝酒?……好吧,不喝就不喝。何事啊?” 梁宸景扫一眼他身后那群美貌丫鬟,上官炎打发走他们。梁宸景这次竟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群丫头直到她们出门。 上官炎手扶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怎么,宸景兄,看上我的丫鬟了?喜欢哪个随便挑。” 梁宸景回头就是一脸嫌弃的表情:“残花败柳我不稀罕。” 上官炎诧异的瞪大眼:“宸景兄,你说话何时这么狠毒了?” 梁宸景白他一眼:“你周围的女人还有干净的?” 上官炎打个哈哈:“也不能这么说。我身边女人多了,苏二小姐也算一个。” “住口!”梁宸景突然变了脸,双眼认真的警告的瞪着他:“灵珑是我娘子。以后不许拿她开玩笑。” 上官炎停下动作,诧异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娘子?灵珑?” 上官炎眨眨眼。收了扇子凑近一些笑眯眯的眨眨眼:“怎么?昨晚吃了肉?” 梁宸景没明白:“什么意思?” “呵呵,就是跟你娘子上床啊!” 梁宸景脸色又难看了,眼神冷得像要杀人一般,上官炎退开一些,故作失望道:“还没成啊!可惜了可惜了!”其实他心里幸灾乐祸着了。 梁宸景不理他,手指敲着桌子想自己的问题,原本还想问问上官炎,可这厮永远都是这么副不正经的油滑样儿,何况他也认识灵珑,万一以后使坏怎么办?算了,还是不告诉他。于是,梁宸景站起来就要走。 “哎!哎,宸景兄,别走啊!你不是找我有话要说吗?我正洗耳恭听了!” 梁宸景微微皱眉:“没话了,你慢慢喝吧!” 他难得从彩云楼正门出来,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看到有卖女子物件的忍不住总想多看两眼。 但一向做惯大侠的他怎么也拉不下脸真的过去看,只有个老太太拉着他买头花儿,虽然都是些便宜不值钱的绢布花儿,他觉得看起来还不错,也不问价钱,随手扔一锭银子给老太太拿了绢花儿就走了。 老太太拿着银子硬生生愣了好久:“这头花儿只要五文钱,公子给了五两银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梁宸景怀里揣着朵绢布花儿有些紧张,他回来后就径直进上房找灵珑,见玲珑不在就坐在她梳妆台前,目光在台上那一堆盒子首饰中搜来搜去。 他想了想,把绢布花儿掏出来放在首饰盒上,开始没比较还不觉得,如今放一起,突然觉得这东西听寒碜。 梁宸景皱眉想了想,她会不会嫌弃了?会不会说我舍不得给她花银子了?罢了,还是收起来,以后重新找件精巧稀奇的物件儿给她。 可他拿起后又觉得夫妻之间不应该嫌贫爱富,左右是一番心意,她如果嫌弃,说明她心性不好,以后不送她东西便是,于是,他又把绢布花儿放回去。 如此来来回回反复数次,他还是没做出决定。 “二爷,您在做什么?”突来的声音让他动作僵了片刻,他回头去看,见焕然一新的菊香就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后。 梁宸景上下扫了一眼:“你这衣服……跟以前不一样。” 菊香心下欢喜,这是夫人刚刚差人送来的,虽然不喜欢二少奶奶,但她说话算数,真的去禀报夫人把自己抬为通房。夫人还特地派人送了许多打赏过来,这让她非常高兴,这裙子就是打赏中的一件,比以前自己做丫鬟时的布料样式好多了。 太好了,总算不用再穿丫鬟服饰了,她一拿到就赶紧换上,听说二少爷回来。还不赶紧过来给他看看? 菊香兴奋的转个圈:“二爷。好看吗?” 梁宸景淡淡的嗯了一声起身往外走,菊香赶紧追出去:“二爷,您今晚来奴家房里用晚上好吗?奴家亲自下厨给您准备酒菜。” 梁宸景停步:“为何改了自称?” 菊香怔了片刻。羞红着脸低头搅着手帕:“二爷,奴家已经是您的人,您难道忘了吗?” 梁宸景顿了顿,蹙眉道:“我何时碰过你?” 菊香红了脸:“二爷。昨儿晚上您……” “昨晚上我喝醉了。” “对,二爷喝醉了。是奴家伺候的您啊!二爷忘了吗?” 梁宸景有些茫然,她伺候我,我不记得有对她怎样啊!就算我再醉,还不至于糊涂到那种地步。何况练武之人最了解自己的身体,他分明没对她怎样,但这种事情怎么说好了?梁宸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二少爷。您在啊?”梁宸景回头,见桂英推着灵珑站在门口。灵珑目光冷淡的看着看看梁宸景又看看菊香,然后转开头去。 梁宸景张嘴欲解释,想了想还是作罢,对菊香道:“你出去吧,没有吩咐不许进上房来。” 菊香顿了顿:“那二爷,晚上……” “不去!出去!”梁宸景的话冰冷坚决,毫无半点儿犹豫,让菊香的心凉了半截儿!方才二爷态度明明没这么差的,难道因为二少奶奶回来的缘故?虽然不甘心,菊香还是福福身退了出去。 看着菊香离开,灵珑才被桂英推进房来,她看也不看梁宸景一眼径直来到里间,自己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 梁宸景伸手扶她,却被她推开,一来因为看他跟菊香在自己房里说话不高兴,二来早上的事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跟他说话。 灵珑自个儿扶着椅子坐到梳妆台前,梁宸景瞟到桌上的绢布花儿,心里咯噔一下,糟了,方才犹豫来犹豫去竟然忘了收起来,不知她会不会喜欢? 灵珑没留意到梁宸景的脸色,她随意扫一眼,见梳妆台上有一朵格外俗气惹眼的大红绢布花儿,她随手抓起来看:“这是什么东西?” 桂英过来看一眼:“哎,这……应该是平民姑娘们常用的绢花儿吧!怎么在这儿?” 灵珑嫌弃的瞥一眼,随手扔到一旁:“真俗气,拿去扔了!” 桂英点头,拿了绢花儿真的要扔出去。 “站住!”梁宸景脸色铁青,一手抓过绢花儿气冲冲的大步走出去。 桂英和灵珑诧异的望着他背影,见他出门后往书房去,嘭一声房门被摔得直响,甚至这边的墙面都在抖动! 二人诧异的对望,桂英道:“二少奶奶,那……不会是二少爷想送给您的吧?” “啊?”灵珑也惊得睁大了眼,“送我的?” “要不怎会在您桌上?” “可……可他没说呀!” “二少爷那样生气,又不让奴婢扔掉,应该是吧?” 灵珑诧异得张大嘴,梁宸景送我绢花儿?有没有搞错,要送也要当面送,随便放人家桌上算什么?惊喜吗?确实有些惊却未见得喜,那绢花儿那么难看,要送也不送好点儿的,真是的,无趣的男人。 灵珑心里暗暗嘀咕,但……隐隐似乎还是有些欣喜,这个榆木疙瘩竟然知道送东西了,不错嘛!就是品味有待提高,其实……仔细想想,那绢花儿好像也没那么难看。灵珑望着镜子抿嘴笑了。 “二少奶奶,笑什么了?” “没什么,帮我换个简单的法式,今天不出门了!” “好的。”桂英一边帮她梳头一边留意她的表情,感觉二少爷跟二少奶奶的感情越来越好了呢,只是二人都是口是心非又嘴硬的人,中间可别再闹出事儿来,再加方才老太君一席话,二少奶奶似乎对生下长子很感兴趣? 左右这段姻缘是我牵的线,不如我再帮他们一把?桂英想了想道:“二少奶奶,奴婢觉得二少爷对您真不错,还给您送花儿了,奴婢可从来没见他给人送过东西。” 灵珑撇撇嘴:“一朵绢花儿而已,他又没说送我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给菊香的?” 桂英知道灵珑的性子,便笑了笑:“是是,左右是朵不值钱又俗气的绢布花儿,我们二少奶奶哪里看得上,待会儿奴婢就告诉菊香,让她自个儿找二少爷拿去。” “不行!” “为什么?” 灵珑纠结半晌:“他自个儿会送,你去多嘴做什么?” 桂英抿嘴偷笑:“那奴婢待会儿通知菊香去书房伺候二少爷,左右二少奶奶您不待见二少爷。” “不行!” “为什么?” “他……他想去自个儿不回去啊,桂英你很闲吗?马上要过年了,咱们库房清理完了吗?年节要送的礼物准备好了吗?要实在太闲就去帮母亲做事吧!” 桂英暗暗好笑,“是!奴婢躲得远远的,免得碍了二少奶奶的眼。” 梁宸景回到书房便关门上栓,一个人躺在床上生闷气,直到傍晚时分桂英来敲门,说灵珑请他过去一起用晚膳,梁宸景心中一喜,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 这顿晚膳用得很安静,谁也不说话,各吃各的,甚至看都不看对方一眼,灵珑回到里间,打算看会书,跟几个丫鬟说会儿闲话就准备洗漱睡觉。 梁宸景用完膳就回了书房,灵珑盯着他背影很想叫他又开不了口,看他头也不回心中有些气闷,心想这个混蛋,一定去找他的菊香小丫鬟了! 临到上床时分,灵珑换了衣服准备上床了,梁宸景突然走进来,屋里几人面面相觑。 梁宸景对正在铺被子的知书知画道:“你们出去,今晚不用守夜。” 知书知画瞪大了眼,知画道:“姑爷,您今晚要跟小姐睡吗?” 灵珑顿时红了脸:“不许出去,都留下!” 梁宸景微微蹙眉,声音中多了几分威严:“出去!” 知书知画稍稍犹豫,低头福福身退出去。知画掩上门就趴在门缝儿上偷看,被知书拍一下脑袋,低骂道:“臭丫头,找死啊!姑爷的功夫一掌就能把你拍出梁府去!” 知画嘿嘿一笑:“成亲一来还是第一次见他们同床了,好奇嘛!” “走了走了!让他们好好相处也好。”(未完待续) 第一四四章 心在靠近 灵珑紧张的望着梁宸景:“你……你不睡书房了吗?” 梁宸景什么都不说,脱了衣服就自个儿先上床躺下,灵珑撇撇嘴,小声嘀咕:“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这儿是什么?你睡这儿我睡书房去。” 灵珑起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拉回来,身子一翻,便躺在他身侧,灵珑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你……你干什么?” “放心!我说话算数,你不愿意,我不会动你,睡觉!” 他这样说,灵珑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就那样侧头望着他。 良久之后,他突然开口:“再这样看我我就当你愿意了!” 梁宸景也突然睁眼看她,灵珑顿时瞪大眼脸红如大龙虾。 梁宸景凑近一些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你愿意?” 灵珑脑子有些晕,她白天一直在考虑孩子和那一百万两的问题,不管怎么算,一个孩子一百万两都是划算的……可会不会太快了些? 梁宸景见她不说话也没转开头,便凑近一些,灵珑却突然退开翻个身背对他,扯了被子蒙住脑袋。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紧张得要命,耳边全是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耳膜都快震破了,不行啊,这样下去别说生孩子了,一靠近他就受不了,怎么办?怎么办? 梁宸景望着锦被里冒出的小包,心下有几分失落,转念一想,也罢,总需要时间适应,虽然很想跟她亲近。为免吓到她还是慢慢来吧! 他长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而捂着被子的灵珑好不容易渐渐平静下来了,她等了好一阵不见身后之人有动静儿,反而听他呼吸平稳,好像睡着了一般。 她暗暗松口气的同时也有几分庆幸,似乎还有几分失落。 她轻轻掀开被子。侧头去看他。见他果然睡得很熟,那棱角分明的侧脸近在眼前,睡着过后脸部线条柔和了许多。看起来也亲近了许多。 对嘛,平时这样对人家就好了嘛,干嘛非要凶巴巴的给人家甩脸子?还故意让人家难看,讨厌。 她小心翼翼的凑近一些。将脑袋试探着靠在他肩上,记得前世最不喜欢陌生男人靠近。谁敢来甩手就是一巴掌。因此追求她的男人大多被吓跑了,以至于她谈的几个男朋友都不长久,最长的三个月,最短的三天。全都无疾而终。 但……靠在他身上却很舒服,很喜欢他的味道,清新中带着几丝暖意。没有现代男人那一身的烟味儿,对了。他爱喝酒! 灵珑细细鼻子细闻,是隐隐有股酒味儿,不过这酒味儿却很香,就像粮食炒熟的香味儿,非常自然清晰,不像现代男人一喝酒就是一股酒精味儿,刺鼻难闻极了! 看吧!古代就是好,连酒都要纯净些,气味都要好闻些,这可不是他们可以享受的,这样算来我是不是还赚了呢? 对,能遇上这样一个清新干净的男人确实不错,比前世那些臭男人好多了。她胡思乱想着闭眼,渐渐睡了过去。 等她的呼吸平稳了,她身旁的人却睁了眼,他微微侧头看着这个主动靠在自己肩上的女人。果然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方才还要分床睡了,瞧,她自个儿不是靠过来了吗?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在她心里还是有位置的?她正在慢慢的接受我? 想到这里,梁宸景嘴角微微翘起,偏头在灵珑额头上轻点一下,也闭眼睡了过去。 这一夜,二人都睡得极沉,知书知画几人在门口转来转去,没听里面出声儿也不好敲门进去,便一直在外等着。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门房送信过来,桂英才带头叫了门。 梁宸景听到声音立刻就醒了,他转头看看,见外面天色大亮,本想起床,发现身子像被藤蔓一样缠住,再看怀来这个小女人,睡得香甜之极,还在流口水了! 看着自己胸前偌大一片湿衣裳,梁宸景又好气又好笑,他捏捏她鼻子还被她闭着眼拨开,再捏再拨,反复几次,灵珑火气来了,一下子坐起来:“干什么呀!” 梁宸景好整以暇的撑着脑袋看着她:“娘子,你睡相不太好啊!” 灵珑愣了一下,赶紧拉被子裹住自己,“你……你怎么还不起床?” “你压着我怎么起?” 灵珑红着脸退开:“你可以下去了!” “二少爷、二少奶奶,奴婢准备了热水,要沐浴吗?” 二人对望一眼,灵珑轻咳一声:“不必了,打水来洗脸就好了!” 等梁宸景穿好衣服,灵珑才下床,在几个丫鬟的偷瞄下红着脸跟梁宸景一起洗了脸,穿上外套后梁宸景走到她面前张开手,灵珑茫然:“干什么?” “帮我整理整理。” 灵珑撇撇嘴,小声嘀咕:“你自己不会整理啊!”手上却不停,帮他翻好领子整理整理袍子。梁宸景心情大好,站在一旁看几个丫鬟为灵珑梳妆。 这气氛有些不一样啊!几个丫鬟暗暗对个眼色,心底都有笑意,他们两人总算能和平相处了,还能共度*,这是一大进步啊! 梳头的时候知书问:“小姐,方才门房送信过来,今日是老爷搬新宅子的大日子,请小姐带姑爷回去吃酒。” “啊?今天?之前都没听说过啊!我爹买好宅子了?在哪儿啊?” “城南葫芦巷,三进带小花园的宅子,还不错,住你们一家人足够了!”梁宸景顺口打上一句,灵珑侧头从镜中看他:“你怎么知道?” “我陪岳父大人去看的。” “啊?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梁宸景不说话,灵珑撇撇嘴,换个能从镜中看到他的位置,让知书给自己梳个简单得体的发式。 “梁宸……夫君,我父亲那宅子花了多少银子啊?” “二十五万两。” “那么多!那我爹不是把他老本儿都花光了吗?他们以后怎么过日子?” “我帮他贴补了五万两。” “啊?你哪来的银子?” “钱庄取的。” 灵珑愕然。钱庄虽然是他家的,可也不是说取就能取的吧?那一下子就几万两,虽然他帮我娘家很感激,但……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夫君,谢谢你啊!不过……咱俩不事生产,在家里白吃白喝还白拿的话人家会说闲话吧?你把我嫁妆拿去补上吧,不能让人看低了咱们。” 梁宸景抬眼看她。片刻后嘴角微挑:“没想到你还挺有骨气。” 灵珑愣了一下。然后不满道:“你以为了?难道真当我图谋你梁家钱多势大才巴巴贴上来的?” 梁宸景眼底含笑:“难道不是吗?” “你……”灵珑气恼的从镜子里瞪着她,对方却只是笑盈盈的回望。 知书见二人明明好好说话来着,怎么突然又有火药味儿。她赶紧扶正灵珑的脸:“小姐,您别乱动,奴婢给您上妆,时辰不早了。再磨蹭就赶不上了!” 灵珑气鼓鼓的坐在镜子前,好不容易等梳妆完。她就几步冲过去戳着梁宸景胸口问:“你给我说清楚,我何时图谋你钱多势大了?我何时巴巴贴上你了?你说!你说!” 丫鬟们都吓到了,以为这对夫妻又要掐起来,谁知梁宸景呵呵一笑。抓着她小手一扯便把她抱进怀里:“娘子,这都是你自己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灵珑顿时僵住了。他还是第一次当着丫鬟的面这对抱自己,自己也是第一次被这样……好羞人! 她红着脸用力捶他一下快速退开。扶着桂英的手匆匆往外走,并大声道:“早膳了?快端上来,吃完就走,别误了时辰。” 灵珑逃也似的往外走,梁宸景却一脸平静,慢慢站起来,跟着她的脚步出门。 几个丫鬟这次看明白了,这二人的关系是有了质的飞跃啊!不管二少奶奶对二少爷,还是二少爷对二少奶奶,相互之间似乎飘着一层甜蜜蜜的温柔宠溺,很是让人羡慕。 用晚膳后,灵珑亲自去库房挑了些礼物,然后跟梁宸景一起带着知书知画去赴宴,桂英桂兰留在府里。 这次,二人之间比之前默契了许多,灵珑累的时候梁宸景会主动扶着她或直接抱起她,甚至不会顾及任何人的目光。 灵珑的腿脚好得差不多了,今天没带轮椅,只是走久了会累。他们到娘家门口时,梁宸景就主动抱着灵珑在众宾客目光中一路走进府去,直到送到岳母面前才放手,离开前还不忘低声嘱咐:“不要到处乱跑,慢些走动,累了叫我!” 苏家众多姐妹一脸惊讶并羡慕的望着这对甜蜜的小夫妻,等梁宸景一走,大家呼啦啦围上来,灵玉嬉笑道:“二姐,你们也太过分了吧?当周围人都不存在啊?” 灵霞一脸崇拜道:“二姐夫好俊啊!二姐,我以后也要这样的夫君,我也要!我也要!” 灵凤吸吸鼻子撇撇嘴:“虽然还不错,不过我以后的夫君一定比她更好。” 宋巧儿带着宋媚儿站在人群外,看着大家围着灵珑吱吱喳喳说笑,他们也很高兴,可惜就是没空档打招呼。 灵珑也早就看到了宋巧儿,好不容易等这群激动花痴的小丫头安静下来,灵珑对宋巧儿招招手:“巧儿,好些日子没见,最近可好?” 宋巧儿点头:“还行,表姐您了?” “我也好。”灵珑扫一眼周围,见暂时没人留意这边,便凑近在问:“大舅母最近来过你们家吗?” 巧儿摇头:“没!好久没见过了!连大表嫂一家都不见人了,听父亲说大表哥已经被送去边关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灵珑想了想,不是说年后才走的吗?大表嫂和几个孩子孩子还在客栈里住着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听闻旁边有人提到巧儿的名字:“哎呀,巧儿姑娘这样乖巧可人,怎么不去选秀了?这么好的机会白白让给旁人,着实可惜了!” “可不是,听说今年入选的人不少,其中两个还被指婚给两位皇子,那三皇子素来淡雅,府里一个侍妾嫔妃都没有了,这下过去就是正妃,真正好福气啊!” 三皇子?那个清淡素雅如谪仙一般的男人?灵珑心里留了意,转头看向说话那人,其中一个是二舅母,其他的都不认识,看服饰打扮应该是跟二舅母差不多的官家夫人。 “唉,可惜了,宋夫人,要是你家巧儿去参选,说不定就能被三皇子给看上了,我说你也是,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让给别人了呢?早知道你要让,还不如让给我,我给你两万两银子都成。” 二舅母笑得很难看:“黄夫人别这么说,这种事要看福分运气的,我们巧儿没这个福分即便参选也未必能成,不是说参选一百人,最后选中的只有二十人吗?” “这个倒是,说起这个,还是他们苏家有福气,送两个去参选结果就选中两个,以后她们任何一个得了宠,苏家都是恩宠无限啊!” “说得也是,唉,听说这次选中的两个女儿都是苏家大夫人房里的,哪个是大夫人啊?” 灵珑听着她们的闲话,心中有些诧异,她低声问旁边的灵玉:“灵萱和灵曼都选上了吗?” 灵玉点头,还不屑的撇撇嘴:“灵珑姐,你是没看见,灵萱这几天在家里总是鼻孔朝天,对谁都颐指气使,连老太太面前都敢放肆了!她这种人就是不能得势,一得势自己就成了天王老子一般了不得很了!哼,咱们走着瞧,她进宫肯定落不得好!” “灵玉,别这么说。” “有什么嘛!我实话实说,反正她也没来。” “是吗?大伯母来了吗?” “没有!她忙着给灵萱准备东西,还特地挑了几个乖巧伶俐的丫鬟天天守着嬷嬷教导了!” “是吗?她考虑倒还周到。” “周到?她也只对自己生的周到罢了,人家灵曼同样入选,她连衣服都不给人家做,老太太补贴了灵曼一些衣服布料银子什么的,都被他拿去了,最后留了两匹看不上的布给灵曼。 灵曼也不中用,这种事竟然也不敢说,连告诉老太太都不敢。她那性子进宫后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儿了?”(未完待续) ps:万恶的淘宝,折腾了一整天,差点儿没码字,总算补上了! 第一四五章 旧识相见 灵玉似乎对灵萱极其不满,一提起她就噼里啪啦好一通抱怨,让旁人都没有插嘴的机会,连旁边说闲话的夫人们都尖起耳朵听她说话。 灵珑暗暗示意她几次她还不觉,苏灵萱在怎么不好毕竟是苏家人,传出去不仅她没个好名声,苏家也要受连累。 倒是灵凤聪明,突然指着前面:“哎,灵玉,你瞧,那不是你娘吗?叫你了,快过去。” 灵玉往那边看一眼:“哪有啊?我娘不是帮三婶招呼客人去了吗?” “真的,我看见你娘叫你了,肯定有事,不信你去问问看。” 灵玉半信半疑的看她,虽不相信,还是跟着去了。 灵珑觉得这里人太多,说话不方便,便起身道:“灵霞,带我去参观参观宅子吧,我还第一次来了!” “好啊!其实我们也才搬过来两天,还不太熟悉了,不过这宅子有个好处,就是后院有片桃树林,跟咱们在江州的宅子一样,树林里还有两个小院子,母亲说留一个给你和大姐。二姐,我带你去看看吧!” “好,有劳妹妹了!” 灵霞扶着灵珑往后面去,宋家姐妹也跟着来,灵凤撇撇嘴,对灵珑没叫自己很是不满,不过还是屁颠颠跟来了。 这宅子大小跟江州那宅子差不多,布置格局却要好许多,至少看起来更有品味些,二十五万两能拿下来不错了。 “灵霞,咱们江州那宅子卖了多少钱?” “十几万两吧?我也不知道。” “十五万两。”后面的灵凤肯定的补充。 灵霞回头看一眼,笑嘻嘻道:“灵凤姐,你不是要陪客人吗?跟着我们干什么?” “谁跟着你了?我回我自个儿院子去,关你什么事。” 灵霞扁扁嘴。小声嘀咕:“嘴硬!二姐,咱们走这边,你瞧,水池对面就是桃树林,等明年开了春儿你回来小住就能看桃花了。” 姐妹接人来到林中的小院儿,布局跟江州那座院子差不多,灵珑看着就高兴。回想以前还在江州那院子住了一年左右。当时大姐还在了,也不知大姐如何? 几人在院中歇息闲聊,将近午时的时候。知画急匆匆跑进来:“小姐!” 她突来的声音把大家吓了一跳,灵珑责备道:“咋咋呼呼做什么?有事好好说。” 知画脸色紧张焦急,几步过来在灵珑耳边低语一句,灵珑闻言脸色立时就变了。旁边的灵霞几人好奇的望着她:“二姐,怎么了?” 灵珑转头看知画:“你看清楚了?确定没有认错?” “没有没有。不知我看见了,知书也看见了,是知书让奴婢先进来通知您一声,让您有个心理准备。今天客人太多,小姐待会儿万万不要失了分寸。” 灵霞眨巴着眼睛:“什么失了分寸?你们子在说什么呀?” 灵珑一手扶额,闭眼让自己冷静一些。为何这时候来?你哪怕早一个月也好啊,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 灵霞见灵珑不说话。便把知画拉过来问:“喂,知画,你跟二姐说什么了?把二姐吓成这样?你快说快说!” 知画尴尬的摇头:“四小姐,着实不方便啊!” “有什么不方便的?” 知画正为难着,灵玉快步走进来:“灵珑姐,我问你,你以前在江州是不是有个定过亲的未婚夫?” 她这话一出,把院里几人吓了一跳,宋巧儿立刻反驳:“灵玉妹妹,这种话不要乱说。” “哎呀,不是我乱说不乱说的问题,人家找上门儿来了呀!外面闹哄哄的全都在说这事儿,哦,三婶让我进来守着灵珑姐,让你暂时别出去。” 灵玉几步过来坐到灵珑对面,一脸八卦的望着她:“灵珑姐,怎么回事啊?这真的假的?那薛公子看起来不错啊!” “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江州一带的土财主?”灵凤不阴不阳的搭了一句从院门口走进来。 “喂,灵凤,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儿?老是阴不阴阳不阳的,你家姨娘的优点一点儿没学到,倒是把大伯母家灵萱的性子学去大半,真怀疑你是不是投错了胎?” “臭丫头,胡说什么了?好歹我还是你堂姐好不好?” “堂姐要有堂姐的样儿,要灵萱那样的,认不认都无所谓啦。” “你……” “行了!”灵珑脑子里乱得很,听这二人吵吵更是心烦。 “知画,陪我进房去,我想休息。”灵珑被知画扶进房,剩下几位小姐面面相觑。 灵玉撇撇嘴:“瞧吧,你一来就把灵珑姐气走了!” “你不要恶人先告状,搞不清状况还在这里吵吵,没有自知之明真可怕。” “我搞不清状况难道你知道?你说灵珑姐那未婚夫怎么回事儿?”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又不只一个未婚夫。” “什么!不止一个!你……你什么意思?”灵玉和宋巧儿几人都瞪大了眼。 灵凤得意的抬起下巴,一副:想知道啊?想知道求我啊! 灵玉和宋巧儿几人心痒难耐,追着灵凤问,灵霞道:“算了,我来说好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灵霞是个爽快人,噼里啪啦就把灵珑在江州定过三次亲的事儿一一说了,这让灵玉和宋巧儿几人听得傻了眼,宋巧儿微微皱眉:“灵珑姐在江州定过亲的话,着实不该来京城订亲,这事儿要传到梁家耳里,怕是不能善罢甘休啊!” 灵霞瞪大眼:“巧儿姐,你也这么说?那薛公子生死不明,薛家也同意亲事作罢,这门亲事相当于已经退了,我二姐怎么不能另外成亲了?” “灵霞妹妹不要生气。我只是按普通人的想法来看,在京城,即便订亲未过门的夫婿突然去世,活着的一方也要戴孝一年才能再嫁的。” 几人面面相觑后脸色都不太好看,灵珑自薛公子噩耗传来到跟梁宸景订亲成亲前后不到半年时间,按正常情况来说,被人诟病很正常。这一点儿灵珑自己都不否认。其实她心底也觉得有些对不住薛公子。 如果薛公子能在跟梁宸景成亲前来找自己,灵珑觉得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跟他走,可现在不一样了。先不说自己已经嫁入梁家,最重要的是对梁宸景产生了感情。 要说薛公子和梁宸景谁更重要,灵珑闭眼仔细想想,薛公子的相貌已经模糊了。只记得他站在斜坡桃树顶上对自己喊话时那英姿勃发的样子,他冲着自己喊:“二小姐。我若帮你摘下桃花,你就要嫁给我!” 这句话这场面一直在灵珑心中,是一段最美好的回忆,一生都不会忘记。 而梁宸景。一想到他,那清俊的面容、棱角分明的五官清晰可见,灵珑甚至一闭眼就能感受到他的气息。自己也会跟着脸红心跳。 她明白自己对梁宸景动了心,这是真的动心。不是一刹那心血来潮,虽然对不起薛公子,但……唉!灵珑轻叹一声,好纠结啊! “知画!” “是,小姐,奴婢在。” “你见到薛公子了吗?” “嗯,见到了!” “他怎么样?” “还不错,只是看起来比以前消瘦憔悴了许多。” “他是怎么来的?” “老爷和夫人不是在门口迎客吗?薛公子带了很多礼物来恭贺,当时老爷夫人都吓到了,可来者是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老爷不好拒绝,只能勉强接了礼让他进府了。” “他是如何自报身份的?” “他自称世侄,并没说什么,不过进府有问人打听小姐您。” “是吗?”灵珑低语一声垂眉沉默,知画看她眉心纠结的样子想了想: “小姐放心,认识薛公子的人不多,只要他不说,就没人知道他,也不会提以前的事儿。” 灵珑却摇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迟早要传出去。” “那……那……” 灵珑沉吟半晌,突然抬头道:“他千里迢迢来找我,我不该躲着不见,知画,你去,请薛公子到后院儿来。” “啊?小姐,万万不可啊,现在客人几乎还不知此事,您见了薛公子,不是把此事公诸于众吗?万一姑爷知道了……?” “他知道。” “啊?” “梁宸景知道,我要见薛公子,去请。” “小姐!” “去请!” “哎呀,小姐,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夫人明明叫奴婢进来报信儿并守着您的!” “你不去我亲自去,去不去?” 知画愁眉苦脸半晌,“那……那好吧!小姐,夫人责怪下来你要帮我说话啊!” “好,去吧!” 知画来到前院儿时,意外的发现薛公子竟然跟自家姑爷梁宸景在一起,她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知书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扶着她:“你怎么出来了?小姐了?” “小姐让我来请薛公子过去,她想跟薛公子见面说话。” “那怎么行?姑爷还在了。” “小姐坚持要见,我也没办法啊!” “那也不行,夫人叮嘱我专门看着薛公子,不要让他去后院了。” “可小姐说不请薛公子进去,她就亲自出来见薛公子。” 知书闻言白了脸,二人面面相觑半晌后再回头,却不见薛公子踪影,就剩梁宸景一个人站在那里。 知书拉拉知画,低声道:“这样吧,我守着姑爷,你带薛公子去见小姐。” “啊?为何要守着姑爷?” “傻子,难道让姑爷看着小姐跟薛公子在一起吗?” “哦,好好!” 知书来到梁宸景面前福福身:“姑爷,二少爷在书房那边,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梁宸景看她一眼,淡淡道:“不去。” “那……您要不要找熟悉的人聊聊?” “不去。” 二人正说话了,门口一个大红的身影晃着扇子风度翩翩的进来:“宸景兄,这里热闹怎么不叫我啊?” 这人不必说就是那爱美的上官炎,知书暗暗松口气,这下好了,有他陪着姑爷至少不会无聊的乱转了。 此时,知书已不声不响的带着薛公子进了后院儿。 当他们来到灵珑院子时,薛公子看到院中一大群小姐便愣住了,站在门口拱手道:“在下实在不便进门,能否劳烦姑娘请小姐出来?” “好,你等着。” 半晌后,知画扶着灵珑出来,二人一抬眼就看到了对方,目光再也移不开,就那样默默的注视着。 他果然比以前清瘦憔悴了许多,是劳累奔波所致?还是被山贼折磨所致? 灵珑缓缓走到他面前福福身:“薛公子,许久不见了!” 薛公子拱手回礼:“好久不见,二小姐,你过得可好?” 灵珑点头:“不错,你了?” “我……一直在找你。” 灵珑的心漏跳一片,脸颊也微微发红,而院中一堆围着看戏的小姑娘全都瞪大了眼倒抽凉气。 她们的议论声太刺耳,让灵珑很别扭:“薛公子,咱们……走走如何?” “好。” 二人并排走进桃林,院中那一堆小姐妹也巴巴的跟了出去。 灵珑往后瞟一眼,心里暗叹一声,转头对知画耳语几句,知画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放开灵珑回去拦住那一堆小姐不许他们跟着。 总算清净些了,灵珑回头打量薛公子一番:“薛公子,当初遭遇山贼是怎么回事?” 薛公子看她一眼,长叹一声:“当日我来给你送聘礼,半路被山贼劫去山上,我的随从家丁大多被杀,他们留我一命,还想跟我薛家要更多赎金。 我被关在山顶小屋里大半个月,幸好遇上一位好心的大娘,给我送饭时留下一把小刀子,我用刀子磨了一整夜才把窗户磨了个洞逃出来。” “你逃出来为何不来找我?” “我逃出途中无意间听他们说起一件事,因此我不敢回家也不敢找你。” “何事?” 薛公子稍稍犹豫,停下脚步道:“二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亲,梁家家大势大,你没有危险我就安心了,他……对你好吗?” 灵珑脸上一红,这个问题着实尴尬,她低头小声道:“还好。” 薛公子看着她的侧脸心思微动,“二小姐,如果……我在你成亲之前找到你,你会跟我走吗?” 灵珑抬头看他又快速转开:“已经过去的事了,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了?” 薛公子心中一痛,但心底有股声音追着他问出一句话:“那现在了?”(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 新欢旧爱 灵珑尴尬的退开一步:“薛公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薛公子也追着上前一步:“灵珑,如果我现在要你跟我走,你愿意吗?” 他突然如此直白的说话让灵珑有些心慌,但她却努力镇定下来:“薛公子,请你冷静些,你明知道我是已经成亲的人了,何必为难我了?” 薛公子表情明显变得难过扭曲,他转头看向他处,低声道:“也是,你现在是梁国公府二少奶奶,梁家家世显赫富可敌国,岂是我这种乡野平民可以高攀的?” “薛公子万万不要这样轻贱自己,你人少心好家世也好,要找个比我优秀的大家闺秀并不难。” 薛公子沉默半晌,轻叹一声:“罢了,我今天来原本没打算说这些,只是见了二小姐情不自禁想问问,否则总觉得不甘心罢了!唉,兴许……二小姐成亲那日错过了就再无机会了,真有些不甘心了!” 灵珑诧异的看他:“什么?薛公子,我成亲那日你就来京城了?” “不,比那更早,在此之前半个月就到了。”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我找了,还找到苏府去了,可苏府的奴才百般敷衍不予通报,我在苏府门口等了数日也没见到小姐,还以为找错了地方,直到二小姐成亲那日,亲眼看见二小姐的花轿离开我才确认那就是你。 我追着花轿一直跑到梁府门口,我在人群里喊你的名字,可你却听不见,后来……后来不提也罢,兴许这就是天意。唉!” 灵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早就来找过我,为什么我不知道?他成亲那日在叫我的名字?对了,进梁府之前是听见后面有人叫我名字,我还回头看来着,可围观的人实在太多,鞭炮声嘈杂、人声鼎沸。根本没办法找人。原来那就是他吗? 灵珑的心一阵发紧,甚至有些后悔,为何成亲前几日就不出门转转了?为何苏府的人就不通报一声了?为何成亲那日没看见他了? 灵珑暗暗捏紧拳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天意就是我们缘分已尽? 她无力的看向薛公子,他还是如初见时那边身形挺拔英气勃发,只是……憔悴得让人担忧。 “薛公子……对不起!”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一句话,灵珑着实不知该说什么好? 薛公子苦笑一声摇摇头:“二小姐别这么说。是我让你负上克夫之名,不得不远离江州来到京城。一切都是天意。” 二人站在林中,薛公子面对池塘方向,灵珑却望着他欲言又止,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似乎觉得该好好安慰他一下,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而她却不知道,这场景在不远处房顶上某人眼里看来是多么的碍眼。他暗暗捏紧拳头,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捏碎那男人的脖子。 “宸景兄。这里可是你岳丈的新宅子,外面那么多客人,你不会这时候闹事吧?” 梁宸景牙关咬得蹦蹦响,这个蠢女人,还说她心里没人,这算什么?我还在这里了,她都敢跟老相好私会,我要不在还不知她会干出什么来。 想到这里他又想冲下来,却被上官炎死死按住:“宸景兄,你别发火儿啊,苏二小姐又没干什么,不过跟个老朋友说几句话而已,你现在下去不是找她吵架吗?” 梁宸景不满的回头恶狠狠的瞪他:“什么老朋友,那人以前跟她定过亲。” 上官炎打个哈哈:“那是以前,现在她都跟你成亲了,以前的不算。” “怎么不算?不算的话他有什么资格登门来道贺?” 上官炎扯扯嘴角:“宸景兄,没想到你也是个醋坛子啊!其实我觉得吧,灵珑小丫头比起你来也算不错了,你不是天天跟苗小姐见面还同住一个屋檐下吗?灵珑小丫头要像你这般爱吃醋岂不天天闹腾?” “我跟丹丹是清白的!” “噗~~~丹丹!你现在还叫丹丹?这叫清白?” 梁宸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感觉这厮说话怎么跟灵珑一个调子,他微微眯起眼,突然一把捏住上官炎脉门,恶狠狠道:“不许靠近我娘子。” 上官炎愕然:“宸景兄,你这又是搭错了哪根筋啊?我何时靠近你娘子了?咦,苏二小姐了?” 梁宸景果然松了手,上官炎趁此机会跳下房檐儿,晃着扇子大摇大摆往灵珑和薛公子方向走去,梁宸景愣了一下,也赶紧跳下房檐儿跟上去。 灵珑与薛公子说开了心情反倒轻松了许多,与他并排着在林间缓缓散步。 “薛公子,你方才说你从山贼窝里逃出来时听到一件事,让你不敢回家也不敢来找我是吗?到底何事啊?” 薛公子脚步稍停,略一思索:“告诉你也无妨,二小姐,你曾与江州的定国侯府李家大公子定过亲是吗?” “啊?怎么突然说这个?” “二小姐因此得罪过李家是吗?” 灵珑想了想:“确有其事,李家大公子原本订亲的是我大姐,他们明知道李大公子病入膏肓却要我们提前完婚,还想让我姐姐给李大公子陪葬,这种事我自然不能忍,就闹了出来,还请皇上下旨才退的婚。 此事整个江州的人都知道,薛公子为何明知故问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定国侯府在江州一带权势滔天,你们得罪了侯府他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在我之前,听说还有个书生也跟小姐定过亲对吗?” “是啊,那人去画舫的时候被淹死了!” “所以小姐的克夫之命因此传开对吗?” “是啊,这都是陈年往事了,提这个做什么?” 薛公子摇头:“二小姐,幸好你早早离开江州,否则你们一家定会遭遇不测。” “啊?” “那书生不是自己淹死。是侯府李家故意为之;我被山贼劫持也不是偶然,是李家买通山贼故意劫持我,好对付你们为李大公子出气。” 灵珑停步惊讶的望着他:“你……你为何这样说?有证据吗?” “此事是我从山贼窝逃出途中亲耳听说,绝对错不了。 我逃出来后偷偷回到我们薛家产业打听,听闻有人故意对我们薛家产业下手,要么诋毁造谣要么暗地买通官差为难或者挤压我们薛家生意,而你们苏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便隐去姓名身份暗地追查。结果就是定国侯府李家所为。至于证据,二小姐真要追查的话要找证据不难。” 灵珑惊得睁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薛公子,想起江州那一件件事情。说有多蹊跷就有多蹊跷,虽然曾经怀疑过有人捣鬼,且多半是侯府李家,但无凭无据也只是怀疑罢了。没想到这是真的,而且他们做的远比以为的还要多得多。 “二小姐。即便你们来了京城,侯府李家在京城关系也不少,你还是要小心些。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就在……” “我的娘子有事我会处理,何须来找你?”旁边突然插进来的清冷中带着怒气的声音不是梁宸景是谁? 灵珑回头,见晃着扇子做风度翩翩状的上官炎笑眯眯的对自己挥手打招呼。而一旁的梁宸景却脸色铁青,好像谁都欠他万儿八千的样子。 他双手环胸冷冷的瞟自己一眼。然后轻哼一声转开头去。 灵珑愣了一下,回头看看薛公子,再看看那二人,她抽抽眼角,不是说知书看着他的吗,怎么追来了? 等二人到了近前,上官炎笑嘻嘻的对薛公子道:“在下上官炎,请问公子贵姓?” “在下薛永安有礼了!” 而梁宸景却像个赌气的孩子一般偏开头不说话,灵珑颇为尴尬,走到中间笑这介绍:“薛公子,这是我的夫婿梁宸景,这是我夫婿的好友上官炎。” 然后她又看着梁宸景,努力让自己保持得体的微笑:“夫君,这是我在江州的老友薛公子,我们许久不见,私下聊了几句。” 梁宸景冷着脸不说话,上官炎打个哈哈:“无妨无妨,你们继续聊,我们就是来逛宅子的,没影响你们吧?梁二嫂?” 灵珑打个寒战,这名字真难听,她暗暗瞪他一眼,见梁宸景还是冷着脸,心里不太高兴,好歹在薛公子面前给我点儿面子啊! 灵珑转到梁宸景身边,自然的挽起他胳膊,顺便暗地掐他一下,面上却笑眯眯道:“既然都来了,不如咱们一起逛逛吧!薛公子,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二小姐、两位公子请。” “薛公子请。” 多了两个人在场,灵珑自然不好再跟薛公子说江州的事,只能闲扯些京城和江州的风土人情、奇闻趣事罢了! 他们这四人走一起引得旁人一阵侧目,闻讯赶来的宋氏见之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过来说几句就把灵珑拉走了。 宋氏把灵珑拉进屋子关门就问:“你这蠢丫头,怎么跟薛公子走到一起了?你还让女婿跟他一道儿,你……你就不怕露馅儿啊?” “露什么馅儿?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不听劝了,你在江州的事儿万万不能让女婿知道啊!” “江州的事儿怪不得我,还不是那侯府李家欺负人,何况梁宸景早就知道了。” “什么?” “我说他早就知道了,这么大的事难道瞒得住吗?知道还好些。” “那……他……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啊!他要有意见还能跟我一起来?” 宋氏想了想,轻轻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啊,宸景果然是个好女婿,灵珑,不管梁家还是宸景,对你对咱们苏家都足够好了,你一定要好好服侍他啊!” 灵珑暗暗撇撇嘴,服侍什么?夫妻之间不是平等互助的吗?我又不是他丫鬟。 而梁宸景这边,灵珑一走,几人就没了心思,梁宸景站定,双手环胸挑衅的盯着薛公子上下打量:“听说你跟灵珑很以后交情?” 薛公子拱手道:“二公子,我与灵珑的关系你应该早就知道吧?” “你什么意思?” “记得成亲那天,我在人群里叫灵珑名字,是二公子派人把我拖进巷子里一阵毒打的吧?我躺了大半个月才好起来了,二公子觉得这事儿是男子汉该做的吗?” 上官炎闻言顿时瞪大了八卦的眼:“什么?宸景兄,你行走江湖这许多年,也会暗暗下黑手?这招客不够光明磊落啊!哎,薛公子,这事儿你没告诉灵珑丫头吧?” 薛公子轻笑一声,“上官公子以为我也是那种会暗地下黑手的人?” 梁宸景眉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薛公子拱手抱拳:“抱歉,二位,在下还有事,先走了!” “你给我站住!” 薛公子脚步稍停,微微侧头淡淡道:“梁二公子,我今天认输不是怕你梁家家底殷实,也不是怕你武功高强,是因为灵珑她认定你,如果哪天你负了灵珑,我一定会带她走!” 薛公子说完大步离开,梁宸景气得就要冲上去,幸好上官炎死命拉住:“宸景兄,别!宸景兄,这是你老丈人的新宅子,你一动手全毁了!” 梁宸景气得一把推开他:“你到底帮他还是帮我?” 上官炎整整衣裳,嘿嘿一笑:“谁有理就帮谁,今天这事儿确实人家比你有风度。” “你……” “别冲我发火儿,就事论事,不信你问你家娘子。” 梁宸景瞪着上官炎一眼,冷哼一声,纵身一跳便上了房顶,再一眨眼就不见人了! 上官炎摇头道:“说你没风度你还不信,瞧瞧,动不动就翻墙上房,跟三岁孩子没差别,难怪灵珑丫头不要你了!” “上官炎,你再说!”空中突来一声怒吼,惊得林子里偷听的小姐们吓破了胆,上官炎却打个哈哈,晃着扇子往前面去。 背后几丈处的树后冒出几个人影:“那是上官家的二公子吧?果然风度翩翩,好俊俏了!” “听说还没成亲,也没订亲,也不知哪家姑娘有这福气?”(未完待续) 第一四七章 媚儿惹祸 小姐们议论纷纷,宋媚儿抬头看一眼自己姐姐宋巧儿,见她脸蛋儿绯红,痴痴的望着上官炎背影发呆。 宋媚儿低声道:“姐姐,我帮他叫他好不好?” 宋巧儿吓了一跳:“不不,别!千万别!” “别什么?你们说什么悄悄话?”灵玉回头好奇的看着她们,宋媚儿嘻嘻一笑: “没什么,你们不是说那位上官公子还没订亲吗?什么样的人家才能配上那上官公子了?” “什么样儿的?上官公子那样漂亮的人,一定要同样漂亮的人跟他一起才登对吧?” “你们觉得我姐姐怎么样?”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宋巧儿,宋巧儿羞得无地自容,用力掐宋媚儿一下:“死丫头,胡说什么?我……我不理你了!” 宋巧儿羞得捂着脸跑开,剩下几位小姐面面相觑,灵玉道:“媚儿,你姐姐喜欢上官公子?” “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你们两家也差太多了吧?门不当户不对肯定成不了!” “你胡说,玲珑姐跟梁二公子还门不当户不对他们不就成了?” “他们是例外。” 宋媚儿两眼瞪得圆溜溜的:“他们能成我姐姐也能成,不信我问上官公子去!” 宋媚儿说完真的噔噔噔向上官炎离开方向追去,剩下几位小姐面面相觑后也追了上去。 上官炎走得不快,宋媚儿在桃林出口处追上他:“上官公子!” 上官炎回头,见来者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他停步笑眯眯道:“小丫头,叫我么?” 宋媚儿跑到近前。面对上官炎那张面若桃花的脸忍不住也微微脸红,“我不是小丫头。” 上官炎半蹲着身子与她平视:“你不是小丫头是什么?” “我姓宋,叫宋媚儿,你叫上官炎对不对?” 宋媚儿脸蛋儿红扑扑的,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上官炎,那小模样看着就好笑,上官炎笑嘻嘻道:“对了。就是本公子。请问媚儿小姐有何赐教?” “你成亲没有?” 上官炎愣了一下,上下打量宋媚儿一番,又起了调笑的心思:“没有啊!难道媚儿小姐也想嫁给我?” “也?想嫁给你的人很多吗?” “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 宋媚儿有些生气:“你怎么这么花心?” 上官炎哈哈一笑:“天下男人都花心,我是男人所以花心,怎么样?媚儿小姐,还要嫁给我吗?” “我不要。我才不喜欢你这种花心公子了!我要嫁个表姐夫那样的人,又威武又厉害还不花心。” “表姐夫?梁宸景?” “对。就是他。” “你喜欢他?” “喜欢。” 上官炎颇为扫兴的站直身子:“你喜欢他就找他去,可是媚儿小姐,别忘了你表姐夫已经成亲了,他娘子还是你表姐。你没机会了!” “我找个跟他想象的人又不是找他。” “那你慢慢找吧,本公子不陪了!” “喂!等等!等等,上官炎!” 上官炎停住脚步。被个小女娃娃当着众人面喊着名字叫着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懒懒的回头:“媚儿小姐。你娘没教你礼仪么?” 宋媚儿立时红了脸:“你……你骂我!你讨厌!” “媚儿小姐又不喜欢我,讨厌就讨厌吧!” “你这种人,我才不放心把我姐姐嫁给你了!” “你姐姐?” “对,我姐姐叫宋巧儿,她喜欢你,你娶不娶她?” 上官炎诧异的眨巴眨巴眼睛上下打量宋媚儿,半晌后哈哈一笑:“媚儿小姐,你是在为你姐姐向我提亲吗?” “对,就是!上官炎,是个男人就来句痛快话,你娶不娶我姐姐?” 宋媚儿这话底气十足,一手叉腰的小模样儿颇有女大王劫良民为夫的架势,可惜她个子太小,看起来喜感十足。 灵珑安慰了母亲从房里出来,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这看这场景,表面看好像只有宋媚儿和上官炎站在中间,其实周围树林里、围墙后、房门口柱子后站满了人,大家都巴巴的看热闹了! 灵珑吓了一跳,这是唱哪出啊?媚儿这臭丫头要不要她姐姐活了? 上官炎的脾气大家都清楚,这就是个十足的风流公子,他怎么可能答应? 灵珑快步过去解围,却见上官炎呵呵一笑:“有意思!媚儿小姐,你姐姐喜欢我就该你姐姐来说,为何是你来说?这世上还没有妹妹帮姐姐提亲的道理吧?” 宋媚儿小嘴一翘:“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上官炎若有所思的盯着媚儿打量一番,然后眼珠一转,扇子一收:“好,如果是媚儿小姐的话,我就答应娶,旁人还是算了吧!” 宋媚儿瞪大了眼:“我要你娶我姐姐,不是我!” “我就娶你不娶旁人。” “上官炎,你胡说什么了?”灵珑皱眉走出去瞪他一眼,然后走向媚儿,拉着她轻声道:“傻瓜,上官炎就是个无赖,你被跟他瞎说,不理他,咱们走。” “哎!二嫂子,你不要乱说啊!二嫂子!” 灵珑拉着媚儿走进树林,顺便把那一群看热闹的表姐妹堂姐妹一起带回自己院子,此时,宋巧儿就坐在院中愣愣的出神。 宋媚儿几步跑过去拉着宋巧儿的手:“姐姐,上官炎不是个东西,咱们不喜欢他!” 宋巧儿红了脸,拂开媚儿的手对灵珑道:“表姐,借用下你的屋子可以吗?” “行,你去吧!知画,带巧儿妹妹进去休息。” “姐!姐!”宋媚儿要追过去灵珑一把拉住她,板着脸严厉的斥责:“媚儿。你可知道你惹大祸了?” 宋媚儿眨眨眼:“啊?哪有啊?”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姐姐喜欢上官炎,上官炎又没答应,你让你大姐以后怎么办?” “大姐……大姐她真的喜欢上官炎啊!” “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 “为什么不能说?” “傻瓜,你这样说不是让你姐成了大家的笑柄吗?”灵玉从旁来一句。 灵珑回头瞪着她:“你还说。你们几个也是,媚儿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你们怎么不拉着她?” 灵玉几人缩缩脖子:“我们要拉得住才行啊。何况我们也不知道她找上官公子说什么?她说完了我们才知道啊!” 他们正说话间。二舅母和宋氏急匆匆进来,二舅母一进门就厉声骂道:“媚儿,你都说了些什么?你让你姐姐以后怎么见人啊?你这惹事的小蹄子。你真是气死我了!我……我……” “娘,你也说我错了吗?我是为姐姐好啊,她早就喜欢上官炎了,一直不好意思说。” “你还说!哎呀。我的天,这个小蹄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二舅母气得胸口急剧起伏,抄起墙角的扫帚就去追打宋媚儿。 宋媚儿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一边躲让一边顶嘴,把二舅母气得够呛。这小院子里一时热闹翻天。 灵珑看他们东一群西一群,有母亲和几个姐妹拦着应该出不了事儿,倒是巧儿那丫头性子沉闷内敛。她别想不开才是。 想到这里,灵珑赶紧从人群中钻出去。匆匆进入房间,门一打开,就见知画为难的站在床前,巧儿趴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脑袋身子微微颤抖并发出嗡嗡的哭声。 知画见灵珑进来,可怜巴巴的唤了声小姐,灵珑点点头,低声道:“你先出去,守在门口,我跟巧儿说几句话。” 灵珑坐到床边,轻唤了几声:“巧儿?巧儿?” 巧儿身子停了片刻,声音也笑了,灵珑掀开她被子,把她扶起来,“傻丫头,干嘛一个人躲在这里难受?” 巧儿嘴一扁,一把抱住灵珑又呜呜痛哭出声,灵珑轻拍她后背:“哭吧!难受就哭吧!使劲儿的哭,哭出来就好了!” 不知是巧儿的哭声突然大了,还是外面打闹得差不多了,反正外面的嘈杂声突然小声了,就剩巧儿嗡嗡的哭声在耳边绵绵不绝。 灵珑轻叹一声一手安慰的拍着她后背:“别难过,其实媚儿帮你问出来也是好事,免得你心心念念记挂着总是不死心,上官炎就是个花花公子,你性子太绵软降不住他的,知道他心意正好你也早些死心。 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上官炎不是好男人,咱们不要他,咱们找个更好的,京城里那么多贵公子,你看上谁了告诉我,表姐帮你提亲去,他敢不应我就把他抓起来揍一顿,帮你出气好不好?” 巧儿扁着嘴呜呜道:“可是……可是妹妹当着那么多人面说我喜欢上官公子,别人还敢要我吗?” “傻丫头,你想哪儿去了?先不说媚儿太小,说的话做不得准儿,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又如何?上官炎皮囊不错,京城喜欢她的小姐多的是,那人家都不用嫁人了吗? 照我说,上官炎就是个花瓶儿,看着好看而已却不实用,喜欢的人多但这种娇贵得一碰就碎的东西谁要啊?送给人家人家还嫌麻烦了!咱们就是这种送给我我还不要,就偶尔看你两眼觉得你还算顺眼的人就行了,对不对,巧儿?” 巧儿的哭声渐渐停了:“可是……可是人家要说我闲话啊!” “嘴长在别人身上,她爱怎么说怎么说,咱们不理他,该怎么过怎么过,好不好?” “可是……” “好了,我们巧儿长得这么乖巧漂亮,喜欢你的人多得是,你以后一定能找个家世人才都好的好夫婿。” “真的吗?” “真的真的!你瞧我,当初他们还说我嫁不出去了,结果找个夫婿不也挺好吗?” 巧儿吸吸鼻子:“我要是能遇上表姐夫那样的人就好了。” 灵珑暗地撇撇嘴,心里暗骂梁宸景你个蠢东西,竟然到处勾引人,连我表妹都不放过,等着瞧,有你好看。 她面上却笑眯眯道:“放心吧,巧儿一定会找个比你表姐夫更好的人的!” 好不容易安慰妥了巧儿,灵珑让知画开门打算带巧儿出去转转,那房门一开,呼啦啦跌进来一堆人,除了媚儿灵玉灵霞几人,连二舅母和宋氏也在其中。 大家尴尬不已,一个个讪讪的爬起来,灵珑轻笑道:“巧儿,你瞧,大家多关心你!” 宋媚儿可怜巴巴的过来:“姐,媚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原本以为这样能帮你的,姐,我错了,你罚我吧!” 宋媚儿直接跪到巧儿面前,那小模样儿甚为可怜,二舅母咬牙切齿道:“你这臭丫头,都怪你爹把你宠坏了,就知道你迟早会惹事,没想到惹出这么大的事!你……” 二舅母说着又想动手,巧儿起身拉着她:“娘,算了,妹妹也是无心,我知道她本想帮我的。” 宋媚儿连连点头:“对对,我就是想帮姐姐来着。” “臭丫头,你还说!” 宋媚儿惹的祸总算在后院平息了,可前院却热闹得很,不过他们的重点倒不是宋巧儿,而是刚刚十岁的宋媚儿。 熟识上官炎的年轻公子见了他都会笑呵呵的拍他一下:“上官兄,难怪你谁都看不上,原来喜好这种类型啊?” “十岁姑娘虽然小了些,但也别有一番风味,上官兄,什么时候下聘啊?什么时候成亲啊?早些通知啊,我们都要来凑热闹了!” 山官炎是个脸皮厚的,最不怕人跟他开玩笑,只是呵呵一笑,拱手道:“等着吧,等那黄毛丫头长大及笄了,看她有没有变形,要是漂亮了,我铁定娶。” “那要是不漂亮了?” “不漂亮…呵呵,也娶,左右我家需要个凶悍点儿的当家主母镇宅子,这丫头不错。” 上官炎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大家都当笑话说了,也当笑话听了,其实根本没往心里去。也是,一个十来岁小丫头的话怎么做得了准? 只是,这笑话在一旁二舅舅耳里听起来就不那么顺耳了,事情缘由经过他都听说了,奈何是自家女儿惹的祸,怪不得人家拿她们说笑,他心里很不痛快,心想等回家后一定把那两个小妮子拉出去跪它几天几夜。(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章 真心交付 傍晚时分,灵珑与梁宸景同坐马车回府,看他依然冷着脸的样子,似乎还在为薛公子的事生气,真不知道他这气从何而来? “喂!梁宸景!”对方不答话。 “喂,夫君!”对方还是不答。 灵珑眼珠一转,往他身边挪了挪,一手挽起他胳膊,脑袋靠在他肩上,对方总算有了反应,转头看她。 灵珑对他露齿一笑:“小气鬼,是不是在吃醋?” 梁宸景顿了顿,脸色尴尬的转开头去,灵珑想了想,伸手去握他的手,对方明显缩了一下,却很快反应过来,任凭她细滑的小手轻轻握着,他的心也跟着软下来。 灵珑抿嘴笑了,这厮就是只癞蛤蟆,戳它一下跳一下,不戳他就不动撞死。 “哎,听说上官炎和媚儿的事了吗?” “嗯!” “媚儿才十岁,他说的真的假的?作不作数啊?” “谁知道了?” “他不是你好友吗?你不知道?” “不是!”这厮答得干脆果断,恨不得从不认识那人的语气,灵珑好笑道:“你这人,说我口是心非,我看你比谁都口是心非。” 梁宸景瞟她一眼,突然握紧灵珑的手轻咳一声,别扭的问:“他……跟你说什么?” “什么?” “他跟你说什么?” “谁?” “他!” “他是谁?” “他……”梁宸景回头,见她笑盈盈的望着自己,才发现自己上了当,这个臭丫头,竟敢嘲笑我。他手一勾,把她挪到自己腿上,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这次,灵珑没有反抗,而是双手环住他脖子,以前对他的感情有所顾忌,今日见了薛公子。她更加肯定她爱上这个又笨又蠢又鲁莽却暖心之极的男人。 对。她爱上他了,所以不必扭扭捏捏,他不善表达。那就由我来,他不会的我教他,相信他也会同样爱上我的。 如此动情的深吻是他的第一次,也是她的第一次。他情不自禁的把手伸向她腰间,灵珑反应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手,红着脸嗔道:“这是马车上,等……回去再说。” 梁宸景愣了一下,继而欣喜道:“你愿意了?” 灵珑羞涩的转开头。想了想又回头道:“有些事我们得先说清楚。” “什么?” “你跟菊香怎么回事?” “菊香?” 看他茫然的在脑中搜寻的样子,灵珑微微皱眉:“你把人家给那个了,你不会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吧?” 梁宸景脸色茫然:“哪个了?” “你……你敢说你跟菊香没上床?” 梁宸景不满的皱眉:“你在说什么?” “梁宸景。你是不是男人?上了就上了?干嘛不承认?” 梁宸景皱眉:“不要胡说,我没碰过她!” 灵珑瞪着他。想看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可他眼神认真之极不像说谎,虽然相信他的人品,可菊香亲口说的难道有假?一个女孩子,就算是奴婢也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真的没有?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你醉酒的时候把人家给……” “没有!我即便醉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可能。” “真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怎么试?” 梁宸景盯着她半晌,眼光缓缓往下移动,落在她胸口停顿片刻再往上,灵珑红了脸,用力捶他一下:“你休想,我讨厌醉鬼。” 梁宸景笑了,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今天只喝了一点儿,没醉,随时可以。” 灵珑全身红得发烫,该死!想什么了? 看她害羞的样子,梁宸景心下微动,凑上来轻嗅她的味道,淡淡的香香的很好闻,他轻吻她脸颊,转而吻住她的唇,正在动情之处,灵珑突然推开他:“还有一事。” 梁宸景很不高兴,皱眉看着她。 “苗丹丹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我不是苗丹丹!” “我知道。” “我不做她替身。” 梁宸景一愣,目光变了几遍,半晌后他温柔的抚上她的脸:“灵珑,苏灵珑,我喜欢你,跟别人无关。” 他凑上去又被挡住,见她两眼发亮的望着自己:“再说一遍。” “什么?” “说喜欢我。” “我喜欢你。” “喜欢谁?” “苏灵珑。” “苗丹丹了?” 梁宸景有些郁闷:“为什么要扯上她?早就跟你说过了,我跟她没关系。” “可我明明看见你跟她拉拉扯扯,你明明对她……有意的,她对你也有心思……”灵珑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还带了几分委屈。 梁宸景轻叹一声,扶着她下巴正眼看着她:“苏灵珑,你给我听清楚,我喜欢的是你,而且你才是我夫人,我明媒正娶的娘子,苗丹丹是我大嫂,永远只能是大嫂,明白吗?” 他认真的眼神真的很让人动心,特别是他说喜欢自己的时候,灵珑定定的望着他,难怪会喜欢他,这样认真执着的人不喜欢都难。 梁宸景对她迷离的眼神很是满意,低头要吻下去,却又被对方拦住。 “你……你能保证从此以后再不喜欢苗丹丹吗?” “我保证。” “你想都没想就答,分明是敷衍我。” “我想不想都是这个结果,她已经是我大嫂,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你以前明明很嫌弃我的。” “你以前不也看我不顺眼?” “你为她差点儿捏断我脖子。” “那是吓你的,我不会真那么做。” “你掐了我是事实。” “我让你掐。” “真的?” 梁宸景抬起头,灵珑眼珠一转,真的伸手摸向他脖子,作势要掐。见他目光闪闪的盯着自己,灵珑狡黠一笑,突然往他脖子上挠痒痒,梁宸景呵呵笑出声来,手腕一翻把她把搂进怀中:“臭丫头,果然够坏!” 此时,马车突然停了。 “二少爷、二少奶奶。到了!” 梁宸景顿了顿。继而一喜,一把抱起灵珑出了马车,然后谁也不理。大步走进院门。 大家愣愣的望着那二人的背影,知画小声嘀咕:“小姐不是好了吗?怎么还抱着?” “嘘~~别多嘴,干活儿。” 梁宸景抱着灵珑径直回了房间,在众人还没反映过来时嘭一声关上房门。 他像个迫不及待想吃糖的愣头青。猴急的样子让灵珑尴尬不已:“喂!你干什么?大白天的你松手!” “马上!稍等!”等到了床边,他总算松手了。却整个人压上来。如此热情的他让灵珑措手不及,他不会现在就想要吧?天还没黑了?外面好多人了! “不行!放开,不行!” “你才刚答应的!”梁宸景稍稍退开,眼底是毫不掩饰的**。 这样的男人有些吓人。灵珑有些打退堂鼓:“太……太快了!我怕!” “不用怕,看着我就好。”梁宸景放柔声音,轻轻的亲吻她、安抚她。力道由浅入深,把她慢慢带入不一样的世界。 月上半空。二人不着寸缕的相拥在一起,灵珑脸色潮红手指在他胸前与腹部之间缓缓游动,这触感如丝绸一般滑润,又温暖又有弹性,真舒服。 对方捉住她使坏的小手:“娘子,你这是点火。” “不许叫我娘子,真难听。” “那叫什么?” “叫名字。” “灵珑?” “对!” “灵珑,咱们再来一次如何?” 灵珑赶紧退开:“不行不行,都三次了,你不累我还累了!” “你不动就是,我来,一点儿不累!” “你……呜呜呜~~~” 这二人一直折腾到深更半夜,这一院子的丫鬟全都红着脸躲得远远的,可那羞人的声音始终在耳边绵绵不绝。 “二公子果然厉害,不愧是练武之人!”知画突来的一句让屋里沉默片刻,突然噗嗤几声,几个人都笑出了声儿。 知书暗地掐她一下:“臭丫头,你还没成亲了,好意思你!” “有什么嘛!反正迟早要成亲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哎,桂英姐,那个菊香真的给咱们姑爷侍寝过吗?” “为何问这个?” “我就是好奇啊!上次菊香伺候姑爷那晚,我尖着耳朵听到大半夜,什么动静儿都没有。” 知书诧异道:“你个臭丫头,深更半夜不睡觉,听这个有意思?” “人家就是好奇嘛!总觉得那个菊香在说谎,我敢打赌二少爷肯定没动过她。” “那她为何跟小姐说二少爷动过?” “她想往上爬呗,切~~真不要脸!” 屋子里再次静默,大家都不说话,知画觉得气氛不对,扯扯身旁的知书:“怎么不说话?” “知画,以后不要说这些话了!” “为何?” “同样是丫鬟,都是伺候主子的,她想往上爬无可厚非,虽然这种法子不好,但咱们也没必要抓人家不放,老踩人家痛脚就不好了!” “知书,你还帮她说话?” “我不是帮他说话,我是实话实说。这种事情……毕竟涉及主子*,主子不发话,咱们还是少说的好,免得到头来好心却办了坏事,给主子惹麻烦就不好了。” “可是……” “知画,知书说得对,你听着就是,谨言慎行总是好的。” 次日早上,灵珑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身边早已没了梁宸景的身影。 她坐起身来,感觉下身有些肿胀疼痛,昨晚疯狂的画面一出一出冒出来,她顿时脸红得钻进被窝里,天啊!羞死人了!梁宸景这混蛋,还说他以前没有,没有才怪,没有会这么熟练? “小姐,您醒了?” 灵珑拉开被子,见知书带着几个婆子抬了热水进来。 “我没要热水啊?” “是姑爷吩咐的,小姐起来后泡个热水澡会舒服些。” 灵珑红了脸咬唇看着他们摆好木桶拉好屏风又送上衣服。 “小姐,奴婢帮您吧!” “不必,他了?” “姑爷一早起来练剑,进屋来看了您,见您还睡着,就出门去了。” “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姑爷没说。” “行,你出去,我自个儿来。” 灵珑觉得身子不太舒服,一整天都缩在院中里晒太阳,梁宸景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看他脸色似乎心情不错。 他进门看到院中的灵珑嘴角温柔的勾起,上前自然的拉起灵珑的手往屋里走。 “哎,你拉我干什么?” “进屋来,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 “进来就知道了!” 梁宸景把她拉到里间让她坐好,从袖子里一连掏出五六个盒子摆在她面前。 灵珑看看那排盒子再回头看他:“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灵珑狐疑的扫他一眼,依次将盒子一一打开,第一个盒子里面是对金镶玉石耳环,第二、第三个盒子都是成套的头面首饰,第四个盒子是胭脂水粉,第五个盒子…… 灵珑眨眨眼,觉得那墨绿的颜色特别眼熟,便拿起来细看,这不是我之前跟他要了好多次他都不给的那个玉镯吗?对,这本就是我的传家宝,无缘无故给了他,他竟然还不想还,讨厌。 灵珑不高兴的嗔他一眼,把玉镯套在手腕儿晃晃:“怎么?你不送给苗丹丹了?” 梁宸景勾唇一笑:“你不喜欢的话我现在就送给她去。” “你敢!这是我的东西。” “对,现在是你的了!” 灵珑瞥他一眼,想了想:“你当初为何不还给我?我都那样求你了。” “你那时候太坏,自然不能给你。” “我哪里坏了?我……” “好了好了,我不给你自有原因,你看!” 梁宸景从怀里又摸出个镯子放在手心,灵珑看看那镯子再看自己的,她诧异的睁大眼:“一样的!你哪儿来的?”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你娘?你娘怎么会有这个?” 梁宸景看她一眼:“那你娘为何会有这个?” “这……我也不知道啊,娘说是家传的。” “我也是家产的。” 灵珑愣愣的望着他,梁宸景捏捏她的脸:“别这样看我,我没有说谎,这东西叫做鸳鸯福镯,制作之初本就成双成对,这是这一对与其他的又有些不同,我总觉得这镯子里面藏着什么秘密,这些年我游走四方,听到一些消息,但并不确定。 当初你把这东西给我的时候我就很意外,我想这也许是天意,让他们凑成对儿,我更要找出其中的秘密,自然不能还给你了!”(未完待续) 第一四九章 嫉恨 灵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你不会骗我的吧?这东西若那么重要,你为何把她放到玉器铺子里面卖?” “我不是要卖,是想找线索,看有没有人认得这东西,或者知道它的秘密。” 灵珑不满的撇撇嘴:“什么都是你说,我才不信了!” 梁宸景手一勾把她抱在膝上:“信不信没关系,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所以这东西也是你的了。” “两个都给我?” 梁宸景想了想:“你留一个就好,万一这东西里面真藏有秘密对你不利。” 灵珑靠在他胸前拿着两个玉镯转来转去的把玩,记得玉镯里侧有两行小字,她凑近些仔细看,一个里面是‘比翼双飞’四个字,另一个里面是‘连理同心’四个字。 “比翼双飞、连理同心,果然是一对。”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灵珑侧目看他:“没想到你也会念诗?” 梁宸景勾唇一笑:“这不是你写给我的情诗?” “什么?” “别不承认,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你等着。”梁宸景从衣柜顶上拿下个盒子,拍掉上面的灰尘,打开盒子,里面一个卷轴,像是一副画? 梁宸景看她一眼,将卷轴缓缓打开,展开在她面前:“可还认得这个?” 灵珑诧异的望着画像半晌说不出话,对,这是她画的,好几个月以前,刚跟梁宸景吵了架。本要画他大哥梁宸宇的,结果一不小心画成了这厮。 灵珑暗暗吐吐舌头,要是现在告诉他这个,他会不会一掌拍死我? “是你画的?” 灵珑红了脸,“是啊!” 梁宸景显然很高兴,他将画像放桌上,过来抱着灵珑:“没想到我娘子还有这等才能。说。是不是初次见面就被本大侠迷住转而追到京城来的?” 灵珑抽抽嘴角:“你还真会想,也不知是谁在茶楼见面的时候打死不认账,哎。你那时候是真没认出我还是故意装的?” 梁宸景认真的想了想:“真不认识。” 灵珑恼怒的要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抱住:“傻丫头,跟你说笑的。” “那你认出来了?为何不认?” “听说你着急嫁人得很,我怕你赖上我大哥。所以……” “去你的,本姑娘对有妇之夫才没兴趣了。本姑娘原本就是找你相亲的……” 梁宸景两眼发亮:“真的?” 灵珑撇撇嘴:“虽然见面后就改了想法,不过去之前确实那样想的。” 梁宸景哈哈一笑:“看来我们注定要做夫妻,你若早些把这画像给我看,兴许我还能早点儿动心。可惜把我画丑了些。还勉强说得过去吧,娘子,你可知要不是这画像。你我今生就无缘了。” “什么意思?” “当初你奶奶来提亲时,难道不是你把画像夹在给我母亲的礼物之中?你别告诉我是它自己飞进来的?臭丫头。心思不少嘛!不过看在是对为夫的份儿上,为夫原谅你这次,但绝不能有下次。” 灵珑一头雾水,他在说什么呀?我何时把画像夹在礼物里了?这画像不是让桂英还是知画给扔掉的?记不太清楚了,但……肯定是她们搞的鬼。 这几个臭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看我不收拾你们。 灵珑正暗暗发狠的时候,梁宸景把自己那只鸳鸯福镯收起来挂在胸前,另一只从灵珑手腕儿上摘下来放盒子里:“这东西要保管后,以后一定会有用的。” 灵珑看他非常宝贝那东西,便把盒子塞给他:“这么重要的话给你吧,我拿来也没用。” “不,你存着,等过了年,我带你去行走江湖,咱们一起去寻这镯子的秘密,可好!” “真的呀?我要去我要去!夫君,你太好了!”灵珑兴奋得一下子跳起来一把搂住他脖子,还在他脸上狠狠吧嗒两口,小脚一蹦一蹦的,像孩子一般欢快可爱。 似乎有了肌肤之亲后,二人的关系一下子靠近了许多,不只是靠近,二人像粘糕一般上哪儿都贴在一起,那幸福的模样儿着实让人羡慕不已。 瞧,二少爷正手把手教二少奶奶舞剑,看他们身子完全贴在一起,就像融合成一个人的样子好生亲密了! 过往的丫鬟们见之都会意一笑,但也有人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比如那名义上已经是梁宸景通房的菊香。 她躲在自己屋子的窗户后,咬牙切齿的瞪着院中那二人,原本打算做衣服的她一手拿着剪刀咔擦咔擦不停,等她反应过来,好好一匹锦缎已经被她剪得七零八落完全不成形,再做衣裳肯定不可能了。 菊香皱眉望着那一堆碎布,原本打算赶在除夕之前做出一套袍子来送给二少爷,这下好了,全泡汤了!二少爷眼里本就没我,不想点儿法子讨好他怎么成? 那个二少奶奶也是,当初口口声声装大方,要给二少爷提通房,还大张旗鼓把院里所有丫鬟叫去,还以为她真的大方了,结果……哼!不过是拿我当笑话罢了! 想到这里,她又不甘心的往窗外扫了一眼,心里又是一阵气恨。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 “菊香,你要的彩线。哎呀,好好的布料怎么裁成这样了?怎么做衣服啊?”梅香放下线团儿盒子,心疼的看着那一堆上等的锦缎布料。 菊香把见到往桌上一扔:“碎了就碎了,咱们梁家又不缺这个。” 梅香听她语气不对,抬眼打量她一番,放下碎布凑到她身边:“怎么了?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儿?” 菊香阴冷的扫一眼窗外,“没什么,帮我关上窗户。” 菊香往外看一眼立刻明白过来了。她心里暗笑一声,关了窗户坐到菊香身边:“行了,傻丫头,一个人缩在这儿生闷气有什么用?” “那还能怎样?我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吗?成天在这儿亲亲我我,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伤风败俗!” 梅香掩嘴轻笑一声:“小声些,当心被二少奶奶听到。没你好果子吃。” 菊香张张嘴想发泄一番。想了想又忍住,斜眼看梅香:“怎么,你也看我笑话来的?” “哪有啊?这院子里除了我怕是没人跟你一条心了!别气了。走,咱们重新领两匹锦缎去,顺便散散心。” “不去不去,院子里那些人都是等着看我笑话的。我才不去丢脸了!” “瞎说,谁敢看你笑话?谁敢当着你说半句不是?那些嘴碎的不过是嫉妒你羡慕你。她们想捞捞不着,心里不舒服呗,你跟她们计较不是掉价儿吗?走了走了!” 梅香好说歹说总算把菊香给拉起来,出门前。梅香低声道:“我待会儿带你去见个人,保证你满意。” “谁呀!” “桂枝。” “她?她不是被打发到庄子上去了吗?” “回来了,前天就回来的。她可比你聪明多了。一听说大少奶奶有孕,就接着送年货的由头回来了。在夫人面前讨好一番再哭一哭,夫人就让她留下了。现在她可是咱们梁府正经的姨娘了,夫人还给她分了院子了。” “真的!大少奶奶没意见吗?” “夫人发话,大少奶奶能有什么意见啊?再说咱们二少奶奶都主动给二少爷纳了你,大少奶奶还能说什么?嘻!为这事儿,大少奶奶怕是恨死了二少奶奶了!” “是吗?”菊香若有所思,脑子里一道灵光一闪而过。 二人手挽手的出门,见灵珑一个姿势不稳差点儿摔倒下去,梁宸景顺势接住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灵珑红了脸拍他一下,梁宸景却直接丢了剑,伸手一把抱起她。 菊香才刚好点儿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心里那个恨啊!…… 感觉到浓浓杀气的灵珑回头,正好瞧见菊香恨得要死的目光,灵珑愣了一下,让梁宸景把自己放下来,整整衣裳站好了。 梅香拉着菊香福福身行个礼,灵珑点点头:“你们俩上哪儿去啊?” 梅香道:“我们打算给二少爷做件新年穿的袍子,方才一不小心裁坏了布料,想去库房重新领两匹,还请二少奶奶恩准。” “哦!你们有心了,去吧!” “多谢二少奶奶。”梅香拉着菊香低头出门,灵珑望着那二人背影,再看看菊香房间,之前总觉得有人暗地对自己放眼刀子,冷飕飕的,我说是谁了,原来是她。 灵珑抬头看一眼梁宸景:“夫君,你的美人走了,怎么办?” 梁宸景眼皮跳了跳,不满的瞪着她,灵珑眉毛一挑,一副你追去啊的表情,梁宸景嘴角一勾,一把抱起她大步走向上放,任凭她挣扎大叫,他知道她很快就会安静的。 菊香和梅香一起出门,一路遇见不少仆妇丫鬟,大家表面对她们客客气气,可她们一过,那些人就在背后指指点点。 梅香一直留意这菊香的表现,原本以为她会像在院子里那般大发雷霆,把这些多嘴婆子痛骂一番,谁知她却一路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愣是生生把自己丢下半步,感觉自己就像他丫鬟一般。 梅香心里不舒服却又不好多说,按理说她现在的身份确实比自己稍高一点儿,让她占点儿便宜也无所谓。 二人来到桂枝的住处,那是个偏僻角落里的小院子,就在湖边临近围墙,离大少爷院子有点儿远,看起来有些冷清。不过景致倒不错,好歹也是独门独户,要是能得主子宠爱住哪儿其实无所谓。 至少比自己强吧,自己睁眼闭眼抬头低头都是那个苏二小姐,见了面还要行礼磕头,她一不高兴自己还要吃排头,最不能忍受的是眼睁睁的看着她霸着二少爷自己却无计可施,还得恭顺的伺候她对她行礼。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我宁愿分个清冷的小院子自己住,怎么也比仰人鼻息的好。 二人刚到那院门口,突闻里面传出哭声,二人赶紧停了脚步往后退,直到躲进围墙旁一堆乱石后。 那乱石堆正对院门口,恰好能看清院中的状况。 只见一个华衣少妇踱着步子在院中走来走去,而她面前跪着一个同样挽着妇人发髻的柔弱姑娘,仔细看,那姑娘不正是他们要找的桂枝? 二人诧异的对望一眼,菊香低声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桂枝过得挺好吗?” “嘘~~看看再说。” 那华衣妇人一边在桂枝面前缓缓走动一边冷声道:“哭什么?本少奶奶还把你怎么着了?别以为哭两声我就会心软,我可不是母亲。 告诉你,我才是正房少奶奶,我房里的事自然得我说了算,你个低贱丫头,放你去庄子上你不好好当差,成日想着回来讨爷的欢心,你把我当什么?我好欺负吗? 别以为求了母亲就能顺当做你的姨娘,告诉你,自我进门第一天,母亲就把你们这一堆低贱丫头的卖身契交到我手上。 我不怕你们蹦跶,惹恼了我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你们发卖出去,送去青楼一辈子翻不得身,谁敢说我半句不是?……” 苗丹丹走来走去不紧不慢的说了一串,把那桂枝吓得瑟瑟发抖,趴在地上连连求饶。 旁边婆子抬来椅子:“大少奶奶,您有身子了,小心些,别累着了,来,坐着慢慢说吧!” “不用了,这鬼地方,我待半晌都难受。你……叫什么来着?” 旁边婆子道:“大少奶奶,她叫桂枝。” 苗丹丹眼一斜:“我问你了吗?” 婆子缩缩脑袋低下头,苗丹丹冷冷道:“桂枝是吧?我的话可听清楚了,以后我若听到半点儿你越矩之事,二话不说自个儿青楼接客去。哼,走了!” 苗丹丹冷冷的扫她一眼,伸出手让丫鬟扶着,袅袅娜娜的走出院门。 菊香和梅香眼睁睁的看着苗丹丹出来,慢悠悠的走远了,才从石堆后钻出来。 梅香急匆匆的跑进院门:“桂枝!别哭了,快起来。” 梅香把桂枝拉起来顺势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桂枝,怎么回事?大少奶奶怎么发那么大的火儿?” 桂枝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才刚搬来院子,还没收拾完了,大少奶奶就来了!她……她多半是不高兴我偷偷跑去见夫人吧!” “唉,真看不出来,大少奶奶平时温温婉婉文文静静的,没想到比我们二少奶奶厉害多了。 别哭了,她走了,没事了,我和菊香特地来看你的,菊香……哎,菊香了?方才还见她了?”(未完待续。) 第一五零章 梁家秘闻 菊香扶着门框看着桂枝那惨样儿有些后怕,不过……越是这样才越能对付得了那位。 她一咬牙,转身就向苗丹丹离开的方向追去。 刚刚大显神威的苗丹丹心情大好,扶着丫鬟的手慢悠悠的沿着湖边散步。 哼,这些不自量力的小贱人,以为借着母亲的势就能压着我爬上宇哥哥的床?休想!别说母亲,就算老太君也不行。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 身后突来的声音引得苗丹丹停步回头,见一个梳妇人妆的年轻女子追过来,她觉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是谁? 她转头询问的看向自己贴身丫鬟芳香,芳香想了想,低声道:“大少奶奶,那好像是二少爷房里的菊香。” “菊香?” “是!就是前些日子被二少奶奶提为通房那个。” “通房?” “是的。” 说话间菊香已到近前,她喘口气调匀呼吸:“奴婢菊香见过大少奶奶。” 苗丹丹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衣着布料首饰都不错,虽然比不上正经的主子,却比一般的丫鬟好许多。 苗丹丹嗤笑一声:“你家主子对你不错嘛!” 菊香愣了一下:“大少奶奶过奖了!也……就那样吧!” 苗丹丹一下就听出她话中的不满,她眼底含笑,心思转了一圈,挥挥手道:“你们都退到十步开外去,有人过来先通报一声。” 看着其他人陆续退开,菊香心下暗喜,自己还什么都没说了,大少奶奶就明白了?果然是同道中人。 “你找我有话要说吧?好了。没人了,你说吧!” 菊香不放心的回头看看,“大少奶奶,恕奴婢冒昧,奴婢能近一些说话吗?” 看她那样子,苗丹丹几乎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她心里暗笑。上次被苏灵珑搞得措手不及。这桂枝和房里那几个丫鬟都是她惹出来的事儿,我正愁找不到机会教训她了,来得正好。正合我意。 她不置可否的转身面对湖水,菊香偷瞧一眼,低头小心的靠近些,在苗丹丹身侧站定。低声道:“大少奶奶,桂枝之所以能回来。都是由二少奶奶引起,大少奶奶不恨吗?” 苗丹丹嗤笑一声:“恨?你不就是靠着她爬上来的?你不对她千恩万谢还说坏话?” 菊香顿了顿:“大少奶奶,不瞒您说,奴婢不但不谢她反而恨她。” “哦?此话从何说起?” “她故作大方贤惠把我收了房。却从来不让二少爷进我的房,二少爷多看我一眼她都要拉长脸甩我几天脸子,还使进手段缠着二少爷。奴婢现在名义上是二少爷的通房,实际……比个普通丫鬟都不如。” 苗丹丹心下暗喜。我就说她没那么大方嘛,果然如此。 她斜眼盯着菊香:“那你想怎样?” “大少奶奶不是不喜欢二少奶奶吗?奴婢也不喜欢。” “所以了?” “奴婢无权无势又没见过世面,但又不想一辈子受二少奶奶欺压,奴婢愿听大少奶奶差遣。” 苗丹丹掩嘴一笑:“我可不敢,你是二弟房里的人,我怎么能差遣你了?” “大少奶奶,奴婢的意思是……”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奴婢……” “我有事自会派人找你。” 菊香心下一喜,低头谢过后匆匆离开。她沿着来路往回走去了桂枝院子,苗丹丹看着她踩着小碎步匆匆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大少奶奶,这菊香的话可信吗?她别是二少奶奶派来试探您的。” “呵,有什么好试探的?苏灵珑那个草包,她还没那么多心眼儿。” “那大少奶奶的意思……” “她愿意为我所用我也没必要拒绝,留着吧,以后总有用处。” “可她似乎跟桂枝关系不错,您瞧,她去的不是就桂枝院子?” “哼,都是一丘之貉,不过……只要对我有利又有什么关系?” 菊香回到桂枝院子,见梅香已经扶着桂枝坐到院脚石桌旁。 “桂枝,你没事吧?” 二人回头看她:“菊香,你上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来?” “我方才发现簪子掉了,沿着来路找了一圈,瞧,总算找着了。这可是夫人赏给我的东西,万万不能丢的!” 菊香宝贝的把簪子插头上,转而关切的问桂枝:“你怎样了?大少奶奶怎么那样对你啊?太过分了!你不打算告诉夫人或大公子去?” “我哪敢啊!我的卖身契还在她手里,菊香梅香,你们以后可得长个心眼儿,一有机会就要把卖身契拿到手上,否则像我这般,怕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唉,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就待在庄子上了……” 桂枝后面说了什么菊香没听进去,她就听到那一句:一定要把卖身契拿到自己手上,否则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对啊,其他都是虚的,二少爷对我好能做个姨娘最好不过,要是不好……好歹我得留条后路啊!夫人好像还没把卖身契交给二少奶奶,怎么才能拿到卖身契了?菊香脑子转开了。 灵珑这几日天天与自家夫君梁宸景在院子里缠绵,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苗丹丹院子的事更不知道了,只是听知画提过一句大少爷屋里收了个姨娘,灵珑觉得是迟早的事儿也没多问,反而训斥知画不要乱嚼舌根。 她现在心心念念想的就是早些过年,跟着自己的大侠相公去行走江湖,一想着要出去策马江湖行侠仗义她就兴奋不已,甚至兴冲冲的让知书给自己做一套简练的夜行衣,这让知书为难不已,觉得自家小姐快要疯魔了! 奈何姑爷惯着她由着她瞎闹。她们也没办法,只能依着灵珑的想法做,她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她开心就好。 “夫君,咱们第一站去哪儿啊?” “你想去哪儿?” “我……去江州!” “为何要去江州?你在那儿待了十几年还不够吗?” “上次从江州跑出来狼狈不堪,被那侯府李家算计得体无完肤仓皇而逃,我不甘心!我还回去报仇。夫君。你要帮我出气。把那李家上上下下揍个遍,听见没?” 梁宸景无奈的看她一眼,以前觉得这丫头刁蛮任性。现在看来却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想一出是一出,由着她吧,反正只是说说而已。 “喂。听见没?听见没?你给个话儿啊!”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嗯!” “你敷衍我!” “嗯!” “今晚不许上床。” “休想。” “你不是只会说嗯吗?” “嗯!” “又这样!讨厌!” 二人打情骂俏其乐无穷,此时。门外有婆子通报:“二少爷、二少奶奶,二夫人和五小姐回府了,国公爷和大公子、四公子、五公子也都回来了,请你们今晚过去一起用膳。” 梁宸景身子一僵。淡淡道:“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 婆子行个礼离开,灵珑眨巴着眼回头望着梁宸景:“夫君。你们府里还有个二夫人?怎么没听听说过啊?你还有个二叔吗?” 梁宸景脸色不太好看,沉默片刻才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二夫人是谁的夫人啊?” “父亲。” “啊~~~”灵珑惊呼出声。她闻到了八卦的味道,跳起来抱着亲亲夫君脖子撒娇:“快说说、快说说,怎么回事?” 梁宸景皱眉扫她一眼:“你很高兴?” “没有啦,就是好奇!好奇而已!说说看嘛!怎么回事!” 梁宸景转开头,好像不想提这件事,灵珑却纠缠不休,无奈,梁宸景只要让她坐好,把他最不屑的那一档子事一一告诉灵珑。 这个二夫人姓凤名彩霞,凤是皇姓,她自然是皇族中人,确切的说她的封号是端康郡主,她父亲德亲王镇守西域多年。对了,之前曾说的瓜州就是德亲王的管辖地,或者说封地也可以。 当年,西域番邦军队来犯,德亲王亲率大军迎敌,梁国公奉命押送粮草前往边城,谁知队伍里混进奸细,粮草半路被劫,梁国公身受重伤被丢在沙漠之中。 好巧不巧被端康郡主发现把他救回来悉心照料养伤大半年才好,这期间二人产生了感情,还一时冲动有了关系,端康郡主有了身孕,德亲王要梁国公明媒正娶,可梁国公京城府中已有妻妾。 梁夫人是出了名的温柔贤惠,跟梁国公相敬如宾,还生养了大公子梁宸宇,要梁国公休掉她再娶郡主肯定不可能,梁国公不愿德亲王不依,最后闹到皇帝那里,老太君都没叫进宫去调停。 据说当时德亲王指着老太君骂她教子无方,养个好色之徒出来,老太君气得不行,当时就恨透了德亲王。 奈何自己儿子搞大郡主肚子,虽然梁国公身份不低,但要德亲王的掌上明珠端康郡主给她做妾肯定不可能,多番调停之下,结果就是让梁国公不休妻的前提下,再把端康郡主明媒正娶进门。 也就是说,梁国公有两位明媒正娶的夫人,二人在家中身份地位相同部分高低,因为夫人蔡氏先进门就称大夫人,端康郡主后进门成为二夫人。 此事破了先例,成为本朝一大特例,好长一段时间文人之间都为此争论不休。 而端康郡主过门儿后只在梁府生活了半年时间,她是个直爽性子,一来不喜欢这大宅院里诸多规矩,二来跟梁夫人争夫君再好的性子也会不合,所以她一生下五小姐梁宸芳,刚刚坐满月子就自个儿带着孩子回边城去了。 梁国公心疼他们母女,巴巴的追过去,却被德亲王扣押在封地,直到两年后才放回来。他回来没多久,又听说郡主给他生了公子,他又想跑过去看,老太君拦住他说: 你去看可以,她不愿意回来也可以,但必须把孩子带回来,那是我梁家的种,否则以后你甭想再去,去了就别回来。 梁国公犹豫良久,最后还是去了,待了大半年,把儿子带回来了,女儿依然留在边城也算交了差。 这些年来,梁国公每年都要去边城待一两个月,表面说是为生意,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毕竟德亲王势大,郡主也不好惹,梁夫人再不高兴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一心一意把自己儿子养大,让他有出息就安心了。 好在大公子梁宸宇争气,不负她期望,刚过十五就陆续接手梁家生意,现在已经成了梁家产业的实际掌权人。 灵珑心中诧异不已,自己那公公看起来人模狗样儿的,没想到私底下也是个花心的家伙,这厮跟她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灵珑冷着脸戳戳他胸口:“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你招惹过公主郡主什么的?过几日给我弄个二夫人私生子回来我饶不了你。” 梁宸景愣了骗了,皱眉仔细想,好像真的在考虑自己有没有招惹上谁,灵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掐着他的脸道:“你个王八蛋,你敢乱来我阉了你!” 梁宸景立刻黑了脸,拉下她的手一本正经道:“阉了我你怎么办?难道你有奸夫不成?” 灵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扛起来扔到床上。 冤枉!天大的冤枉!明明说他的事好不好?怎么突然转到我身上?啊!过分! 二人打理好来到二进正堂时已是傍晚时分,他们还没进屋就见一个衣饰不同常人的十来岁小姑娘在堂前空地上踢毽子,旁边一个*岁的小男孩拍着巴掌巴巴的望着:“姐,你真厉害,教我玩!我也要玩!” “去!这是女孩子玩的东西,你别来,当心把你养成个娘娘腔。” “什么是娘娘腔?” “就是不男不女,像太监那般,长大了娶不到媳妇。” 小男孩白了脸:“不好,我要娶媳妇,还要娶很多。” 灵珑噗嗤一笑,低声道:“瞧吧,果然是你们梁家的种!” 灵珑声音明明很低,那小女孩却听见了,她收了毽子回头盯着灵珑打量:“你就是二嫂?” 灵珑笑眯眯的点头:“你是五妹吧?欢迎你回来!” 谁知那小姑娘眉一挑:“这家本来就是我的,要你个外人来欢迎?哼!一点儿都不好看,比起大嫂差远了!来,六弟,咱们进屋了!”(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151213125604554”“举杯小酌”“沐寒0”等几位朋友的打赏,本来想加更的,奈何天气太冷,手都冻僵了,还有两本新书要写,明天要走亲戚,事情真多啊,过两天再加更!感谢感谢! 第一五一章 家宴 灵珑愣神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指着那小丫头的背影结结巴巴道:“她……她……” 梁宸景落下她的手小声道:“她还是个孩子,你跟她计较什么?” 灵珑感觉更不好了,她停下来拉住梁宸景袖子:“你说清楚,到底我好看还是苗丹丹好看?你说!你说!” 梁宸景颇为无奈的眼神,伸手一揽把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当然是你好看,这世上的女人没有谁比你更好看。” “真的?你再说一遍。” “你好看,你好看,行了吧?” 灵珑总算舒服了,不过那小丫头嘴太坏,哼,该死的小丫头,看我怎么修理你。 梁宸景牵着灵珑的手跨过大门进去,见一大家子人全都到齐了:公公梁国公、婆婆梁夫人蔡氏、大哥梁宸宇、大嫂苗丹丹、四弟梁宸峰、五妹梁宸芳、六弟梁宸天,另外多出来的那个面相颇为年轻英气的美妇人应该就是二夫人端康郡主了吧? 灵珑好奇的盯着她细瞧,见她肤白貌美、五官英挺不失精致、特别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尤其惹眼。 方才说自己坏话的五妹梁宸芳就站在那美妇身旁,看到灵珑轻哼一声,拉拉美妇袖子:“娘,你瞧,就是她!是不是没大嫂好看?” 二夫人回头看灵珑,不着痕迹的略微打量,笑呵呵的对梁宸景招手:“景儿,何时娶的媳妇?怎么不告诉二娘一声?” 梁宸景牵着灵珑的手来到二夫人面前拱手行礼:“二娘,你回来了?” 二夫人扫一眼他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笑眯眯道:“景儿也知道心疼媳妇了,真是难得。来,孩子,这是二娘给你的见面礼,粗陋得很,你别嫌弃。” 二夫人拉起灵珑的手,把一个做工精细的玉盒放灵珑手上。 灵珑低头看一眼,见那盒子通体碧绿。上面嵌满宝石。光这盒子都是了不得的稀奇玩意儿,这个都粗陋的话,世上没几样东西能称得上精致了吧! 灵珑赶紧福身道谢。五妹梁宸芳伸头看了看,惊讶道:“娘,你怎么把西域进贡的夜明珠给她了?那么好的东西你都不给我,讨厌讨厌讨厌!” 五妹当即就跺着脚耍小性子。灵珑拿着盒子颇为尴尬,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这样不知礼仪、撒泼胡闹,像什么样子?”门口突来的威严声音让堂上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齐齐回身,对刚刚进门的老太君行礼。 老太君板着脸盯着二夫人和梁宸芳。梁宸芳吓得直往她娘身后缩,二夫人尴尬的笑笑,上前两步拜见:“娘。媳妇带芳儿回来看您了!” “你还记得我这个娘?一走就是十年,你不是不待见老婆子吗?还回来做什么?” 二夫人颇为尴尬:“娘。媳妇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不习惯京城的气候习惯罢了!当初走的时候您不是答应的吗?” “我是答应你走,可没答应让你把孩子带走!你瞧瞧那孩子,都十岁了吧?又无礼又任性,你怎么管教的?” 五妹怯生生的从二夫人身后冒出个脑袋来,可怜巴巴的望着老太君:“奶奶,你是我奶奶吗?为何对我这样凶?姥爷说你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娘,不让我们回来。” “你姥爷是个老糊涂,你姓梁不姓凤,你娘是我梁家的媳妇,怎么不能回来?” 梁国公听到消息匆匆从后面出来:“娘,您也来了!天气这么冷,您怎么不在屋里休息?” 老太君冷脸斜他一眼:“怎么?我儿媳妇和小孙女回来,老婆子还不能看一眼?” “不是不是,儿不是这个意思,芳儿,快来,给你奶奶跪下磕头。” 五妹怯生生的看看二夫人,见二夫人点头,才走到老太君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头。老太君眼底总算有了笑意,亲手把她拉起来仔细打量,满意的微微点头: “不错,果然是我梁家的女儿,相貌周正,眉眼跟他爹极像,就是脾气差了些。来,这是奶奶给你的见面礼。” 老太君同样也拿了个盒子送给她:“这是我梁家祖传的玉佩,传女不传男,我梁家全是孙儿,难道有个丫头。芳儿丫头,以后跟着奶奶好不好?” 芳儿回头看二夫人一眼:“不行啊,奶奶,姥爷要咱们过完年就赶回去。” 老太君拉长脸:“别听那老东西的,他不是好人,留在奶奶身边,奶奶帮你找个好人家好不好?” “不,我要自己找夫君,像娘一样。” 老太君脸色又不好看了,连带其他人也跟着尴尬,梁国公轻咳一声:“娘,别在门口了,里面已经摆好酒席,今晚咱们一大家子人好好吃个团年饭,来,儿推您。” 一家人来到内堂,见里面摆的并不是圆桌,而是一张一张的小桌子围成个凹字形,老太君和梁国公坐正上方,其他人不分男女只按辈分依次入座,灵珑满意的坐到梁宸景身边,二人桌底下的手还暗暗握在一起。 酒菜陆续上来,梁国公看老太君子在,本想叫些舞女来助兴,却被老太君挥退了:“一家人难得安安静静吃个饭,别弄那些莺莺燕燕来,吵得人头疼。” 如此,什么节目都不用上了,大家低头吃饭,顺便闲聊些家事国事就好。 灵珑特地留意了一下梁夫人蔡氏,现在应该叫大夫人更妥当吧? 此时的她没了平常的温和慈爱,白着一张脸总是低头垂眉,从不多说一句话。梁宸宇和苗丹丹就在她身边,明显感觉到她的不适,每每见大家说得高兴的时候,总会小声跟她说几句话,以此来安慰她让她宽心。 二夫人是个非常健谈且见多识广的人。不管男人们说什么,她总能笑盈盈的接上几句话,因此这家宴上就她跟梁国公的话最多。 老夫人依然对二夫人有些不满,见她说话大声了就会冷着脸轻咳一声,如此反复,这家宴时而热闹时而尴尬,一茬儿一茬儿的让人的心都跟着一拍漏一拍的。 灵珑正低头出神。突闻二夫人问:“哎。景儿,你何时带媳妇来我们瓜州啊?以前每次都来去匆匆,走了也不打声招呼。让我们好不担心,下次可别这样了!” 大夫人诧异的看梁宸景:“景儿,你……经常去瓜州吗?” 灵珑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望着这边,她也回头去看梁宸景。却感觉他暗暗捏捏自己的手,灵珑笑笑:“二娘。我们打算过了年就出去游玩一番,说不定走着走着就走到瓜州了,到时候可能就要叨扰二娘了!” “嗨!什么叨扰不叨扰的,都是一家人。你不来我才不高兴了!” 大夫人微微皱眉:“景儿,你才刚成了亲,灵珑又有孕在身。怎能外出颠簸了?” 灵珑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忘了他们错以为自己怀孕的事儿了,灵珑抬头看梁宸景,见他给自己打个眼色,示意自己不要多说话。 可大夫人却轻叹一声:“唉!你这孩子也是,在外漂泊多年,如此成了亲就该收收心了,要么好好念书考个功名,要么帮你大哥管管生意,咱们梁家家大业大,光靠宇儿一个人怎么打理得过来啊?对吧,老爷?” 梁国公点头:“这个倒是,景儿,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成日东游西逛,总得有自己的事情做。所谓成家立业,你现在已经成家,就要好好立业,否则以后你拿什么养那一家妻儿老小?” 老太君不高兴了:“瞎说!我景儿何时东游西逛了?他那是出去开阔眼界,我梁家家大业大,不缺那点儿银子,就算他们小两口儿一辈子不做事也饿不着他们。” 老太君的偏心太过明显,连灵珑都有些汗颜,说实话,她非常赞同公婆的话,咱们夫妻俩总不能东游西逛一辈子吧?总得有点儿事情做吧?她可不想当一辈子寄生虫。 梁国公对老太君的偏心也看不下去了:“娘,您不能这样偏心景儿,你看宇儿,就比景儿大半岁,但却能把咱们梁家偌大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 峰儿比景儿还小两岁,已经中了举人,等再过几年殿试一过就能正式入仕为官了; 就算天儿小小年纪不也是童生了吗?” 老太君不满道:“照你那么说,我的景儿难道成了废物不成?景儿武功高强,身体健壮,到哪儿都能自保,到哪儿都有朋友相助,这比什么都强!” “娘!你这话说到哪儿去了?景儿是我儿,我也心疼他,我们不过想给他找个正经差事,没别的意思。 您老想想,景儿要是有正经差事安定下来,一来可以照顾他媳妇,二来可以时常侍奉在您膝下,这样不好吗?难道你还想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他几次?” 老太君闻言迟疑了,虽然心疼自己一手养大的景儿,但也不希望他成日漂泊在外受苦,他能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当然最好不过。 大家对梁宸景的前途争论不休之时,梁宸景却一直低头不说话,好像此事与他全无关系一般。 灵珑暗暗捏捏他的手,凑过去小声问:“夫君,你想做生意么?” 梁宸景垂眼看她,虽然没有答话,他那表情明显是不乐意,灵珑皱皱鼻子,不乐意啊?可我想啊!怎么办? “景儿!景儿!”梁国公突然提高声音唤梁宸景,夫妻俩反应过来,抬眼看他。 梁国公皱眉道:“我们正商量你的前程了,你在做什么?” 灵珑见梁国公脸色不好看,似乎又要责备自家夫君了,心思一动,故作怯生生道:“公公,我方才觉得肚子有点儿不舒服,跟夫君说了,夫君正担心我了,还望公公见谅。” 老太君闻言立刻紧张了:“什么?肚子不舒服?快叫大夫来看看,来人!” “不用了不用了,奶奶,我已经好了。” “唉,你这孩子,怀孕之初要忌讳的事情很多,你自己留意些,稍有不适就要看大夫知道吗?” 灵珑红了脸小声应了:“是,多谢奶奶关爱。” 梁国公看盯着这对小夫妻,怎么觉得这小两口一个鼻孔出气的?每每要说其中一个,另一个就找个借口敷衍过去。 梁国公暗暗叹口气,罢了,他们小夫妻感情好也好,免得成日闹事更让人心烦。 “景儿,方才你二娘提议,你既然功夫不错,不如过了年去参考武状元吧?只要拿下武状元的名头,再稍微打点打点,去御林军里当个侍卫头领没问题。 你别以为这官职小,御前侍卫可随时拜见皇上,又负责护卫皇宫安危,每每担任此职的都是皇上亲信,不是一般人想干就能干的,你意下如何?” 御前侍卫头领?听起来似乎不错?不过不是说伴君如伴虎吗?万一一不小心踩了皇上的痛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梁宸景也不置可否,一时没有答话,梁国公扫了一眼,突然问灵珑:“儿媳,你觉得了!” 灵珑愣了一下,偷看梁宸景一眼,“啊?我啊?我觉得……能考个武状元挺好挺威风,但御前侍卫还是算了吧,还不如去军中当个大将军了!” 堂上静了片刻,对面苗丹丹噗嗤一声笑出来,其他人也跟着笑了,二夫人道:“景儿媳妇,你心倒挺大,你以为大将军是谁都能当的吗?” “很难吗?” “那还用说,大将军是天下兵马之统帅,官职等同各部尚书实权高于尚书,一朝只有一人,且非战时不册封平时形容虚设,罢了,说多了你也不懂,不过有这个心挺好,景儿,你得多加努力了!” 梁宸景目光微闪,扫一眼灵珑,灵珑吐吐舌头摊摊手,意思是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当真。梁宸景不置可否,梁国公追问多次,他才淡淡来一句:“任凭父亲安排。” 此话一出,皆大欢喜,老太君和梁国公等都暗暗松口气,这孩子总算赢下了。 照他的性子,只要他答应的事没有做不到的,想必年后府里就能多个武状元了。梁家虽以跟着开过皇帝打天下而立业,但开国以后,梁家已经好些年没出过武将了。 如今宇儿是打量生意的好手,又能承袭国公爵位,峰儿很会念书,又得太师赏识;要是景儿能在军中立足获得一席之地,我梁家可谓文武全才,达到几百年只鼎盛了! 梁国公一想就开心,好酒一杯又一杯的下肚,醉得不省人事嘴角还挂着笑意。(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章 吵架 灵珑夫妻等家宴散后回到院子已经将近亥时了。 她一进屋就倒在床上:“累死了,干嘛大家都盯着咱们俩说呀?加来那么多人,好像就咱俩不务正业似的。” 梁宸景没说话,自顾自的洗了脸扭了毛巾拿过来帮灵珑擦脸。 灵珑坐起来仍凭他伺候,两眼巴巴的望着他:“夫君,公公让你过了年去考武状元,你不会真想去吧?” “不好吗?” “起初觉得能中武状元挺好,威风凛凛的多有面子啊!可仔细想想,那些参考之人都是些粗人,动不动就拳脚相交,万一伤着我夫君怎么办?要是混进个奸诈小人用暗器伤人怎么办?” 灵珑拉着梁宸景胳膊:“夫君,安全第一,咱们好好的比什么都好,吃白食就吃白食呗,随他们说去,咱们不在乎。实在不行,娘子我想办法赚钱养你好不好?” 梁宸景目光闪亮,心下说不出的温暖柔软,他定定的望着灵珑不说话。 灵珑嘻嘻一笑:“怎样?被感动了吧?爱我爱得不能自拔了吧?嘿嘿,你不说我也知道,像我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爱的大美人儿,你娶到本姑娘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知不知道?以后要好好珍惜,不许做对不起我的事,知不知道?” 灵珑厚着脸皮说笑,可惜对方并没笑,而是突然一收胳膊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脑袋也深深埋在她颈间。 他轻轻磨蹭低语:“灵珑,知道我以前为何喜欢丹丹吗?” 正在甜蜜的灵珑身子僵了一下,大好的心情像突然被泼了盆冷水一般透心凉。 她恼怒的想推开他大骂,却被他紧紧抱住动弹不得。耳边是他低哑温柔的声音:“因为她说要照顾我保护我,她在我心里就像娘亲一般的存在。” 灵珑顿时停住,诧异的睁大眼望着房顶,娘亲?梁宸景把苗丹丹当亲妈一样看?是不是啊?苗丹丹那么年轻,要知道梁宸景心里这么想一定气得吐血吧? 她幸灾乐祸,心情顿时好了许多,片刻后她又有些心慌了。 “夫君。你不会把我也当你亲娘吧?” 这次轮到梁宸景僵了片刻。他放开她掌着她肩膀,脸色有些难看:“胡说什么?你是我娘子,是我要保护照顾一辈子的人。” 望着他异常认真的眼神。灵珑的心渐渐放柔放软,我果然没看错人,他就是我这辈子的良人。 她心里高兴,嘴上却不饶人:“也是。哪有跟自己亲娘上床的男人?嗤~~~” 梁宸景脸色发绿,恶狠狠的瞪她半晌。突然一翻身把她压在床上挠痒痒,把灵珑笑得差点儿断了气。 二夫人回来后,梁府明显比以前热闹了许多,眨眼就到了腊月的最后几天。府里上下装饰一新,到处挂满红灯笼,来来去去的丫鬟婆子们都换上了大红新衣。再加不时来访的邻里亲戚客人们,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了。 这日早上。灵珑去给两位夫人请安,恰好府里的女眷都在:梁夫人、二夫人、苗丹丹和五妹梁宸芳。 看她们两两各坐一边,各自交头接耳说笑,互相不理说,这气氛有些诡异啊! 灵珑感觉来得不是时候,打算请个安就回去找自己亲亲夫君逛街去,可事情却没那么简单。 大夫人和二夫人见了灵珑都笑眯眯的招呼:“灵珑\景儿媳妇,来了呀!” 灵珑分别给他们请安,二夫人拉着灵珑在身旁坐下:“来来,坐下陪我们聊会儿。” 灵珑扫一眼对面的大夫人和苗丹丹,尴尬的笑笑:“大娘二娘,今儿天气不错,外面出太阳了,咱们出去逛逛如何?” 大夫人道:“你有孕在身,不能到处乱跑,外面街上人山人海的,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别出来了,跟你大嫂多聊聊,你们俩都是有身子的人,互相交流交流也好。” 二夫人却道:“京城的冬天难得有这么好的太阳,出去晒晒对身子好,对孩子也好,正好待会儿我们打算去东山护国寺上香,景儿媳妇,你去不?” 灵珑还没答话,大夫人就接过话茬儿去:“妹妹,那寺庙岂是说进就能进的?灵珑有孕在身,不能进庙门,这是规矩,你忘了?” 二夫人看她一眼,脸上明显不太高兴,嘴上却也随和:“哦,也是,我竟然忘了这茬儿。对了,景儿媳妇,你身子几个月了?” “大概……两个月吧!” “才两个月啊?那是得紧张着点儿,前几个月孩子还没成形,身子不稳,需要多多留意。对了,你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 灵珑想了想:“都喜欢吃。” “不会吧!都说酸儿辣女,你不会怀个龙凤胎吧?” 灵珑尴尬的扯扯嘴角,心想别说龙凤胎,一个都没有:“不可能的,我……喜欢吃辣的,偶尔吃点儿酸的而已。” “这样啊,那就是个闺女,闺女好,咱们梁家儿子多,闺女还宝贝些,你好生养着,每隔几天就让大夫请个脉,稍有不适就要告诉大夫,啊!你二娘我好歹是生养过两个孩子的人,你听二娘的没错。” 二夫人这话看似关心玲珑,听在大夫人耳里却不是滋味儿,他脸色难看,不着痕迹的斜了二夫人一眼。 苗丹丹见自己婆婆受气,不阴不阳的参合一句:“二娘,您才生养两个孩子而已,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吧?何况这里是京城,不是边城番邦,习惯规矩不同的地方多着了。” 二夫人愣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打量苗丹丹一番,然后露齿一笑:“是吗?我还不知道京城生养孩子有些什么规矩?要不宇儿媳妇说给我听听?” 二夫人语气轻佻,明显带着几分嘲笑意味,大夫人不高兴了,眼神一凌:“妹妹想听的话。不如让我来说吧,先不说生养孩子的规矩,咱们就先说咱们府里的规矩。 按理说一夫一妻是老祖宗定下的,本夫人比妹妹先进府多年,妹妹虽然身为郡主,既然要进我梁家门就该守我梁家的规矩。 不管封号如何,那封号都是给外人看的。在家里不顶用。妹妹,你说是不是?” 别看大夫人平时温和慈爱,此时这句话软绵绵的说出来却带着几分火药味儿。二夫人本就是个炮仗性子。听大夫人主动挑事儿,自然不逞多让,冷声道: “照姐姐的意思,难道还要我对你行跪拜之礼不成?别忘了。本郡主是皇上赐的婚,皇上赐本郡主梁夫人的名号。若不是看姐姐比我年长,这梁家谁做主还不一定了!” 大夫人也是一声冷笑:“呵,赐婚?妹妹也好意思说,仗着自己郡主的身份。非要逼着人家有妇之夫娶她为妻,这天底下怕是没几个人做得出来。” 二夫人脸上的怒气更甚:“对,我就是以势压人怎么了?有本事你也让皇上下道圣旨休了我?哼。别说我逼着老爷娶我,老爷真是被逼的话怎会巴巴的爬上我的床。跟我一连生下两个孩子? 而你了?要不是之前托你妹妹的福嫁入梁府,又设计算计老爷才怀上一个宇儿,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有孩子。” 大夫人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凤彩霞!你放肆!” “蔡淑琴,不要以为本郡主这些年不回来就是怕了你,本郡主不屑跟你斗心眼儿,也不屑梁家这点儿产业,同样的,你也少在本郡主面前端架子! 别说你,就算皇后也要给本郡主几分薄面,你算什么东西?” “你……你……”大夫人气得脸色苍白,双手发抖。 灵珑总算从愣神中反应过来,生怕她们谁突然放出句狠话,两人凑一起打起来,那就太难看了! 她赶紧走到中央:“母亲,二娘,你们别吵了,大过年的,要让外人看见不好啊!” 苗丹丹这个不嫌事儿大的不帮忙反而补上一脚:“苏灵珑,你不要吃里扒外,别忘了二弟是母亲一手带大的,你也是母亲做主娶进门的,就你那身份卑微的娘家,没有母亲你什么都不是,这时候你还好意思帮她说话?” 灵珑闻言心里也有些窝火:“苗丹丹,你不要这时候找茬儿,母亲二娘吵起来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劝架添什么火啊?” “原本好好的,你不来会成这样子吗?” 二夫人一把把灵珑拉过来:“景儿媳妇你让开,宇儿媳妇你也别插嘴,这是我跟你母亲的事,与你们无关,你一边儿去。” 大夫人冷着脸转身正面面对二夫人:“好,我也早就想跟你说清楚了,事情已经到份儿上,咱们今天就好好说一说。” “说就说,谁怕谁?” 看二人吵架手指都快指到对方鼻子尖儿,旧账一笔一笔翻出来,情绪一次比一次激动。这样下去不行啊,灵珑决定再劝劝,便走到中间跟两边说好话,可不管帮哪边说对方都不乐意。 原本以为大夫人温柔和蔼,二夫人大方豪气,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应该会很好相处,结果却恰恰相反,二人都像竖起毛的斗鸡,急了眼谁也不让谁,那架势除了言语稍微文雅点儿,其实跟骂街的泼妇差别不大。 其间也不知谁说了个什么,对方马上不依了,动手推了灵珑一下,灵珑一个趔趄扑过去却被对方推回去,几个来回,头晕脑胀的灵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哎呀!”灵珑一声痛呼,之前才被伤过的脚踝感觉撕裂般的疼痛,她倒在地上痛苦的抱着双腿表情扭曲。 堂上总算安静了,大家都傻了眼,大夫人惊呼:“天杀的,这孩子有身孕啊!来人!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二夫人赶紧蹲下扶着灵珑:“孩子,伤着哪儿了?肚子疼吗?告诉二娘,哪儿疼了?” 大夫人也着急的蹲下来,一把推开二夫人:“都怪你,你是在变成番邦过惯了吧?干什么都动粗,灵珑的身子有半点儿差错,我饶不了你。” “我……我没用多大劲儿啊!不是你把她推过来的吗?” “你还狡辩!推了人还不敢认,你有资格当这长辈吗?” 灵珑忍着痛道:“母亲、二娘,你们别吵了!越吵我越疼啊!” “好好好,二娘不吵了,灵珑,你哪儿疼,肚子疼不疼?大夫了!哎呀,大夫怎么还不来啊?” 灵珑肚子当然不疼,就是扭了脚,其实也不算太严重,听他们口口声声问肚子孩子,灵珑心思一转,觉得顺势叫个肚子疼,把那有孕的谎言给抹平了! 于是,她抱着腿肚子的时候顺便也捂这肚子,脚上本来就疼,那表情不装就有。 半晌后,一阵风过,梁宸景率先冲进来:“灵珑,你怎么了?” 灵珑呲牙咧嘴的同时对他眨眨眼,可怜巴巴道:“夫君,我肚子疼,脚脖子也疼,带我回去!好疼,带我回去。” 梁宸景愣了一下,继而冷着脸道:“母亲,请让开!” 大夫人愣愣的退开,梁宸景顺势接过灵珑抱着她便大步往外走。 二夫人追上几步:“景儿,你慢着点儿,大夫马上就来了,让她先休息会儿吧!” “不用,我带她回院子,叫大夫去我院子。”梁宸景话音未落却早不见人影儿,剩下几个女人在堂上愣神。 梁宸景抱着灵珑进了屋子,冷着脸道:“怎么回事?” “轻点儿轻点儿,我脚脖子扭了,快帮我看看。” 梁宸景看她一眼,帮她脱了鞋袜,见她脚踝都肿了,脸色立刻难看了许多:“你……你不是装的吗?” “装你个头啊,我脚脖子扭了,快帮我想办法。” “等会儿,我拿药膏。” 趁着他帮忙揉脚脖子的功夫,灵珑把方才之事简单说一遍,顺便补上一句:“我这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上次误会一直没解开,这次正好,待会儿你跟大夫说说,让他做个假证把误会解了,顺便给母亲和二娘一个教训,免得他们以后又闹腾。” 梁宸景手上一用力,把灵珑痛得嗷嗷直叫,她还没来得及抗议了,听对方不咸不淡道:“臭丫头,他们的事本来就理不清,你去参合什么?活该你受疼。”(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章 处罚 这边,灵珑夫妻才刚跟大夫说明情况,就听外面嘈杂吵闹,知画故意提高嗓门儿喊:“哎呀,老太君,您怎么来了?” 灵珑与梁宸景对望一眼,赶紧钻进被窝儿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装睡觉,梁宸景好笑的摇头:“你不是很疼吗?那么疼还睡得着?” 灵珑睁眼望着他:“那该怎么办?” 梁宸景回身对刘大夫恭恭敬敬行礼:“刘大夫,这事儿就劳烦您了!” “二公子,这……怕是不妥当吧?” 灵珑见老太君都到门口,急道:“刘大夫,上次都是您说错话害我受苦,这事儿您不帮我圆谎也脱不了干系。哎呦!咝,好疼!夫君,我好痛!” 灵珑嘴上叫唤得厉害,却对梁宸景和刘大夫挤眉弄眼,刘大夫诧异的望着灵珑片刻,继而摇头轻叹:“唉,罢了罢了!” 老太君坐在轮椅上,一进门儿就着急的喊:“景儿!你媳妇怎样了?我的曾孙没事吧?” 待她来到床前,看到没精打采五官扭曲**的灵珑心下更着急,“景儿媳妇?景儿媳妇,你怎样了?哪里痛啊?告诉奶奶,奶奶帮你出气啊!” 灵珑只是做着鬼脸**并不说话,梁宸景看着自家娘子那扭曲样儿,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她这模样哪里是痛?分明是装,她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吗? 梁宸景弯腰安抚老太君:“奶奶,没事的,灵珑就脚脖子扭了,又伤了身子,孩子不能要了!” “什么?扭了脚脖子怎么就不能要孩子了?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景儿。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你媳妇方才把孩子给摔没了?” “也……也不是,这个……”梁宸景求助的望向刘大夫。 刘大夫干咳两声:“老太君,您听在下一言,您孙媳怀孕前身子没养好,胎位不正,方才摔一跤又让孩子伤了元气。这孩子留着未必是好事。不一定能怀满日子不说,月份大了还会伤及母体,所以老夫建议还是……不要的好。” “那怎么行?这是我的曾孙啊!我盼了十几年的曾孙啊?怎能说不要就不要。孩子还在是不是?只要在一定要保,保不住也得保。” 刘大夫为难的看向梁宸景,梁宸景细声安慰:“奶奶,大夫说了这孩子保住也未必是好事。如今保灵珑身子要紧,孙儿和灵珑都年轻。有刘大夫帮忙调养,保证要不了两三月,一定又能怀上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您说好不好?” “这……这……怎会这样了?大夫。这孩子真的不能保吗?” 刘大夫目光闪烁,轻叹一声,一咬牙摇头道:“老太君。还是二公子说得对,他们都年轻。与其保一个不成形还会伤及母体不一定健康的孩子,还不如让他们好好调养身子,要不了两三月就能还你一个岂不更好?” 即便如此劝了,老太君脸色灰白,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这把周围人吓了一跳,好在刘大夫就在现场,好一番按摩调理之后老太君才渐渐恢复过来。 梁宸景道:“奶奶,您别难过,孙儿保证,两个月之内不给你重新弄个曾孙出来,孙儿就带着灵珑离开梁家,再不回来。” “胡说!不管有没有孩子,你们都不能走,你走了让奶奶怎么活啊?唉!我可怜的曾孙……”她难过片刻突然抬头: “是谁害了我曾孙?景儿,你说,是你母亲还是你二娘?走,老婆子找他们算账去,若兰,快,带我过去!” 老太君催着若兰气冲冲的出门,任谁说好话都不顶用。 梁宸景送老太君到门口,又担心灵珑,仔细嘱咐若兰姑姑几句,又差人去请梁国公和大哥梁宸宇回来,他自个儿匆匆回到房里,把正在开药方的刘大夫催着去守着老太君,万一她受了气好随时给诊治把脉。 方才还热闹的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梁宸景冷着脸坐到床边,灵珑看他脸色不好,慢腾腾的爬起来,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夫君,怎么办啊?”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梁宸景明显有些生气,灵珑苦着脸:“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早知道请安会惹出这些事我就不去了!我看她们俩平时好好的,对谁都和气,可怎么说吵就吵起来了? 夫君,你是没见之前那清醒,母亲和二娘都站起来双手叉腰指着对方鼻尖儿骂了!还有你大嫂不帮忙劝解反而添油加醋,我要不拦着她们俩非打起来不可,那样子好看啊?” “她们打起来是她们的事,你也不该去瞎参合!” 灵珑万分委屈,气鼓鼓道:“是!我错了!以后你梁家这些破烂事儿我都不管行了吧?” 梁宸景见她鼓着腮帮子赌气,轻叹一声去拉她,却被她推开手:“我这么不识时务的人,你还理我做什么?还不快看看你母亲和二娘去?老太君这次肯定大发雷霆,她俩谁都没好果子吃。” 梁宸景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便二话不说大步出门了。 灵珑愣了一下,赶紧爬起来:“等等!我要去!” 梁宸景停步回头:“你还嫌事闹得不够大?” 呃!灵珑愣在原地,巴巴的看着他离开,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气得抓了鞋子扔向门口:“该死的梁宸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是帮忙劝架的好不好?” 桂英端着药膏进门,感觉劲风扑面,伸手一抓就是只绣花鞋,抬头见自家主子光着脚站在地上:“二少奶奶,您不是扭了脚吗?怎么起来了?” “小伤而已,不碍事。” “哎呀,少奶奶,你忘了方才刘大夫怎么跟老太君说的?您现在没了身孕怎能乱跑了,快回去躺着。免得惹人怀疑。” “哎呀,本来就没有,那还不是刘大夫自个儿说错话惹出来的事儿?” “不管怎样,现在大家都以为您正为没了身孕难受了,您可不能出门。” 唉,桂英说得也对,虽然满心好奇想出去看热闹。但还要作假为这肚子的事儿圆谎。看来非躺个几天不可了! 府里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上上下下的丫鬟仆妇全都跑去看热闹了,灵珑院里那几个丫鬟也不例外。特别是知画那丫头跑得最快,连知书和梅香都不例外。 但还有几个没走的,除了桂英桂兰和两个小丫鬟,就是那通房菊香了。 菊香听说二少奶奶没了身孕。心里正暗暗高兴了,她看着二少爷梁宸景匆匆出了院子。便想到上房去看看,她最高兴的就是能看到灵珑痛哭流涕要死要活的样子,看一次足够她高兴好些天。 可她才到门口就听到灵珑跟桂英的对话,她惊得不行:什么?本来就没有?**奶原本没有怀孕?那……那大家怎么都说她怀孕了呢?这次又说被夫人推倒没了孩子……这种弥天大谎她也敢说。太荒唐了…… 可转念一想,老太君为她有身孕高兴不已,如今又为她突然没了身孕伤心难过。甚至要去找两位夫人算账,要是……这事儿让老太君和两位夫人知道。哼哼! 菊香心里暗笑,对了,老太君不是找两位夫人算账了吗?我也去看看,老太君罚得越重越好,她们越难受以后越恨苏灵珑,到时候……呵呵! 菊香心情大好,转身昂首挺胸的走出院门去。 桂兰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出了院子,想了想来到上房请安:“桂英姐,二少奶奶怎样了?” “没事儿,就是扭了脚脖子,也不严重,用膏药揉揉休养几天就好。” “哦,你们方才没说什么吧?” “什么意思?” “我方才瞧见菊香在上房门口鬼鬼祟祟的站了好一阵,然后出院门去了。” “她?她来干什么?二少爷不是下令不许她进上房吗?” “不知道,我看她出门的时候挺高兴,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那丫头从来每个正形儿,别理她!” 梁宸景来到大家所在的三进后堂时,老太君正冷着脸坐在正上方,母亲和二娘都低头跪在她身前,老太君气得指着她们脑门儿数落: “你们两个看看自己、看看对方,都三四十岁的人了,儿女都长大成人了,你们好意思?一个是梁府当家夫人,一个身为堂堂本朝郡主,当着晚辈的面做出这种事,你们不嫌臊得慌?我老婆子还没死了你们就这样闹腾,等我死了你们是不是闹翻天去?” 老太君说到这里一阵急促的咳嗽让她毫无血色的脸憋得一阵通红,大夫人和二夫人担忧的跪着上前两步:“娘!”、“老太君!” 老太君拂开她们:“走开,别管我这老婆子,你们喜欢闹吗?喜欢吵吗?今儿我就让你们吵个够,吵啊!继续吵啊!” 二人难堪的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的脸还是难受,冷着脸转开头去。 老太君气得拍着椅子:“瞧瞧、瞧瞧!这时候了还不知悔改!你们害了我的曾孙,让我好好的孙媳受牵连,不罚你们对不起我曾孙,你们俩给我去祠堂跪上三天三夜,每人抄写女戒三百遍,谁也不许探望,不满时间不抄完都不许出来,现在就去。” 三天三夜!大过年的,又这么冷的天,先不说她们受不受得住,两位夫人都被罚的话,偌大的梁府谁来主持家务啊? 这迎来客往的正是最忙的时候,总不能让老太君来操持吧?二少奶奶才刚摔了不能动,大少奶奶也有身孕,她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呀? 大家面面相觑,苗丹丹上前跪下:“奶奶,求您念在母亲为梁家操劳一整年的份儿上,饶了她这次吧!” 五妹梁宸芳见苗丹丹求情,自个儿也赶紧跪下:“奶奶,我娘十几年才回来一次,一回来您就罚她,以后我们还怎么敢回来呀?奶奶,看在我娘第一次的份儿上,饶了她这次吧!” 大夫人和二夫人虽然谁也不服谁,但毕竟有些年纪了,之前已经够丢人了,要真被关进祠堂三天三夜,这事儿怕要传得天下皆知,以后还有何脸面出门啊? 大夫人主动磕头认错:“娘,媳妇知错了,媳妇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媳妇这次吧!” 苗丹丹道:“是啊,奶奶,母亲进梁家这许多年,不管父亲有没有在府上,在外面有没有人,母亲一直任劳任怨仔细打理,咱们梁府能有今日母亲功不可没啊,何况马上要过年了,亲戚往来年节礼物都得母亲操持,求奶奶网开一面。” 苗丹丹虽是求情,暗地却不忘损二夫人一把,她这偏心眼儿真是偏到家了,不愧是亲儿媳,这让大夫人心下甚慰,可听在二夫人和五妹耳里就不那么好听了。 二夫人还在受罚不好发作,五妹道:“喂,苗丹丹,你不要太过分,什么叫父亲在外面有人啊?父亲和我娘的亲事是皇上赐婚,你是说皇上老眼昏花吗?看你人模狗样儿,怎么就不说人话了?” 苗丹丹脸色变了变:“五妹,你说话不要伤人。” “是你伤人在先。” “你……” 老太君气得直跺拐杖:“放肆!放肆!放肆!你们几个!你们几个……” 老太君气得全身发抖,那四人不满的挖对方一眼,冷哼一声低头跪着。 梁宸景上前握着老太君的手,扶着她的背安抚:“奶奶,别生气了,别生气啊!放松一些,放松一些!” 好一会儿过后老太君才缓过劲儿来,她冷着脸把地上这几人扫一圈:“瞧瞧你们,老的这样,小的也这样,没一个像样儿的,唉!” 梁宸景低声求情:“奶奶,别生气了,灵珑身体并无大碍,休养半月就好了,母亲和二娘……确实有错,您小惩大诫就好,还是别太兴师动众了,好不好?” 老太君瞪着她们半晌:“好,看在年关的份儿上,淑琴、彩霞,你们去祠堂罚跪三个时辰,抄写女戒所有人都有,每人五百遍,过年前必须抄完,就这样。 景儿,带老身回去。” 梁宸景推着老太君缓缓离开,大夫人和二夫人的丫鬟各自把她们扶起来,双方不经意间目光接触,也都是不满的轻哼一声扭开头去。(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章 疯和尚 灵珑在屋里巴巴的等着,很想知道两位夫人那边的状况,也不知老太君怎么罚她们的?她们这算不算因我而受罚了?以后会不会记恨我了? 知书知画几个丫头很快就个她带来了答案,听说苗丹丹和五妹又在堂上吵起来,她抽抽眼角,幸好自己不在,否则又要受夹板儿气,正好待会儿问问自己那亲亲夫君,看他有何感受? 梁宸景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他一直没说话,默默用了晚膳,摸摸帮灵珑上了药,又默默洗漱了把丫鬟们都赶出屋子去。 他来到床边,坐到灵珑对面定定的望着灵珑。 “夫君,你有话要说吗?” “灵珑,我们生个孩子吧!” 灵珑瞪大了眼,他板着脸这么久就为说这句话? “你哪根筋不对劲儿了?怎么突然说起生孩子的事儿?” “奶奶听说你没了孩子非常伤心,把母亲和二娘都罚了,回去后流了不少泪,她说心疼咱们的孩子,我看得很难过,又不能告诉她事实。 灵珑,奶奶要知道我们拿孩子的事骗她一定更难过,我们生个孩子吧?” 灵珑抽抽眼角,这事儿不是我闹出来的好不好?再说我也没说不生啊!即便如此,想起老太君对自己的好,灵珑还是有些内疚。 她想了想,伸手握着梁宸景的手:“夫君,别难过了,咱们生就是,反正要生的,有什么大不了,来吧!” 她往床上一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把梁宸景看得非常无语。 他俯身凑上去,见她眉头紧皱难受之极的模样,实在下不了手,干脆退开皱眉道:“你不要这副表情好不好?好像我要强了你似的!” 灵珑睁眼:“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不行我来,你躺着!” 梁宸景被她拉上床躺着,自个儿像虫子一般扭着扭着爬到他身上。直接把嘴凑上去。二人大眼瞪小眼儿,灵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梁宸景嘴角也微微勾起。 二人竟然抱着吭哧吭哧一阵笑。越想越好笑,灵珑道:“算了,夫君,孩子这种事该来的时候总会来。咱们别刻意为了生孩子上床,怎么想怎么好笑。” “那奶奶那边怎么办?我向她保证你两个月内一定怀上孩子。” “到时候再说呗。这种事急不来。” 两位夫人同时受罚,原本还做做面子功夫的二人现在彻底撕破脸,几乎是有她的地方没我有我的地方没她。 主子斗气,奴才们日子最不好过。梁府原本热闹喜气的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每每看着那在风中飘摇的大红灯笼就觉得格外讽刺。 灵珑休养了几天总算能出门了,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副情形。这给本就够冷的天气增了几分寒意。 “夫君,咱们府里最近都这样吗?” “嗯!” “公公也不出来调停一下?” “越调越乱。” “不会过年都这样吧?” “差不多吧!” “是不是啊?至于吗?都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见一面,孩子都大了,她们不该好好相处吗?” “算了,长辈的事咱们少参合。” “也是,要不……咱们出去逛街吧?” “你身子不好,不能随便外出。” “我好得很,走了走了!” 小夫妻没坐马车,二人换了身简练的衣裳步行出门,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满大街的人密密麻麻,比平时多了好几倍,也不知这些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即便灵珑喜欢热闹,被这些不认识的人撞来撞去再好的心情也没了。 “夫君,街上不好玩,你有清净好玩的去处吗?” “清净的地方不好玩,好玩的地方不清净,你想去何处?” 灵珑想了想:“哎,上次听二娘说她想去护国寺上香,那边肯定清净,咱们去那里吧!” “护国寺?”梁宸景皱眉。 “怎么?不能去吗?” “那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 “你们梁家不是挺有势力吗?你们也不能去?” “那倒不是……”梁宸景犹豫片刻:“那好吧!我带你去看看,不过你要收收性子,寺里的师傅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师,万万冒犯不得。”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二人出了城门,在城门口租了辆马车,慢悠悠的往胡国寺去。 护国寺在京城以东二十里处,路途平坦,马车行起来倒还平顺。 这官道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沃土,隔一段儿便有个庄子或村子,时有垂髫小童拎着大红灯笼在田间梗上玩耍奔跑,偶尔还会遇上三五成群躲猫猫玩炮仗的孩子,这祥和的田园风景让灵珑看傻了眼。 记得前世小时候每每过年,就会跟着爸妈去乡下走亲戚上坟什么的,那时看见乡下的孩子觉得他们就是从泥堆里爬出来的,好像从来没洗过澡一般,黑漆漆的臭烘烘的脏死的,他们找自己玩都嫌弃,对他们从来都是敬而远之,何曾觉得可爱过? 但现在看这些孩子竟然觉得格外淳朴可爱,还有几分怀念,也不知现世的亲人们如何了?灵珑心情有些沉重的靠在梁宸景肩上长长叹口气。 “怎么了?”梁宸景侧头看她,灵珑仰头巴巴的望着梁宸景: “夫君,我想家人了!” “想他们回去看看就是,离得又不远。” “不是他们,是另外的。” “你哪里还有家人?江州吗?” “不是。”灵珑突然坐起来定定的望着他:“夫君,如果,我说如果啊,如果……” 灵珑如果半天也没能说出来,生怕一告诉他自己就会消失一般。 “什么?如果什么?” 灵珑望着这张俊得让她移不开的脸。凑上去亲一下,笑嘻嘻道:“我说如果哪天我突然不见了,你会不会来找我?” “当然,你是我的娘子,是我要跟我过一生的人,我不找你谁还来找你?你要上哪儿去?” 灵珑心里满满都是幸福,如果是为他的话。她宁愿一直留在这里再不回去。虽然有点儿对不起现世的亲朋好友……不管了,谁让现世的渣男那么多了? 护国寺位于东山山脚,马车可以一直行到胡国寺门口。但离庙门几里远处就有身披铠甲的侍卫拦路,一般平民不准进入。 梁宸景给他们看了玉牌才得以放行,这一路过去都是宽阔平整的青石车道,两边是又高又大生长数百年的高大树木。它们枝桠延伸愣是把几丈宽的青石道遮得严严实实。 灵珑仰头望着那一溜儿的巨大古树赞叹:“这么大,几百年才能长起来啊?” “最老的上千年。最小的也有两百年左右吧!” “你怎么知道?” “这护国寺历朝历代接受皇族供奉,除非改朝换代,此处一直清幽安静,古树也得意照顾保养。历朝皇帝还有个规矩,登基当年必到寺中种树一颗,那树就代表皇帝。皇帝昏庸,树木也会奄奄一息。直到枯死消亡。” “有那么神吗?你总不能说哪位皇帝真的活了上千年吧?” “当然没有,这只是传言而已,何况这些又不是皇帝种的,皇帝亲手种的都在后山。” 灵珑吐吐舌头,总觉得她在吹牛。 马车在护国寺门口停下,灵珑见旁边还停着一辆华贵的大马车,似乎有人先来了? “夫君,这是谁的马车?” “三皇子的。” “啊?你怎么知道?” “方才侍卫说的。” “是吗?那……我们还能进去吗?” “当然,我与三皇子是旧识。” “真的?”灵珑略有些崇拜的望着自家夫君,想起三皇子那张漂亮如谪仙一般的脸,相比之下,还是自家夫君更接地气儿些。 灵珑兴冲冲的挽起梁宸景胳膊走向庙门,眼看她都要跨过去了。 “站住站住!你们站住!”横地里突然冲出个中年和尚冲着他们大喊。 灵珑回头,见那和尚脸方耳大,面相也有些凶,吓得缩到梁宸景身后。 梁宸景护着灵珑,一手放于胸前行礼:“大师,你叫我们吗?” “不是叫你,是叫她!”和尚指着梁宸景身后的灵珑。 梁宸景微微侧头瞟一眼灵珑:“大师找我娘子有事?” “娘子?她是你娘子?这位相公,你看起来一表人才颇有英气,为何娶这异物做你娘子?” “异物?”梁宸景和灵珑同时惊呼出声,灵珑伸出脑袋恼怒道:“疯和尚,你才是个异物了,你是个妖怪,神经病,疯子!” “灵珑,不得无礼!”梁宸景叫住她,对那和尚恭敬道: “大师,不知在下娘子哪里得罪了大师,让大师对我娘子如此不满?” “嗨,你这小子,跟你说你不听,贫僧对她没什么不满,但贫僧知道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梁宸景愣了一下,继而微微皱眉,声音也冷了几度:“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更不能恶语中伤,我与娘子诚心来拜佛捐资,还没进门大师就叫着我娘子大骂,这于理不合吧?” 梁宸景据理说情,灵珑心里却惊讶不已,他竟然能看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和尚有阴阳眼还是能通灵?他能看到现世的事吗? 疯和尚并不理会梁宸景的话,偏着脑袋侧着身子去看灵珑,“哎,你,出来,给贫僧仔细看看。” 梁宸景身子一侧挡住灵珑:“大师,请您自重。” “哎呀,臭小子,贫僧是为你好,快让开让开!” “大师要动我娘子先过我这关再说。” 梁宸景张开手臂护着灵珑,几人好像在玩老鹰抓小鸡游戏一般,灵珑原本不想夺的,可那疯和尚的样子着实吓人,她不得不躲。 “师弟,你在干什么?”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从侧面而来,让几人不由得停下来。 灵珑回头一看,见一身披袈裟的老和尚陪着衣阙飘飘俨如谪仙一般的三皇子缓缓走出来。 梁宸景拉着灵珑对那老和尚行礼:“主持大事、三皇子!” “宸景兄,你怎么来了?” “娘子说来护国寺上香,我便带她来了!” 三皇子一眼就认出了灵珑,灵珑对他笑笑并点点头,三皇子颇为诧异:“苏二小姐?你……你们……” 梁宸景微微蹙眉,眼角扫到笑得傻兮兮的灵珑,心下不太舒服,用力捏她一把,把灵珑疼得呲牙。 三皇子呵呵一笑:“苏二小姐,你总算嫁出去了?” “托三皇子的福,遇上个不怕死的。” 梁宸景的不高兴溢于言表:“三皇子认识灵珑?” “当然,我们早就认识,苏二小姐、宸景兄,恭喜啊!” 灵珑嘿嘿一笑,厚着脸皮道:“那三皇子是不是该送点儿贺礼呀?” “贺礼?这个……当然当然,待我回去就差人补上。” “三皇子不必客气。” “住持师兄,这女施主面相有异,分明是个异物啊,不信你自己看。” 疯和尚的话再次拉回大家的注意力,如今有这么多人给自己撑腰,灵珑胆子大了些,伸出脑袋去:“疯和尚,你才是个异物了!你瞧你,明明是个和尚,见了女子就走不动道儿,我看你根本是六根未净,当什么和尚啊?直接还俗娶娘子去算了!” 疯和尚傻了眼,指着灵珑你你你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灵珑得意的对他做个鬼脸,把那疯和尚气得跳脚:“师兄,你看,她骂我!这妖孽,分明是个怪物!” “师弟住口。”住持训斥了他,转而笑盈盈的对灵珑招手: “女施主,可否过来让老衲看看?” 这老和尚虽然笑得和蔼,灵珑心里却没底儿,自己确实心里有鬼,万一被他当妖怪抓去点天灯就完了。 “你要干什么?要看就这么看。” 梁宸景拱手道:“住持大师,灵珑分明是在下发妻,为何会被这位大师说成异物?请住持大师给个说法。” 住持笑眯眯的老脸上皱纹能夹死蚊子:“施主稍安勿躁,女施主面相确实不同常人。女施主,老衲问你一句,你是否连嫁三夫都无疾而终,对方非死即伤,老衲可有说错?” 这次不只灵珑惊讶,梁宸景和三皇子都非常意外,灵珑的事他们都知道,进而齐声问:“大师怎么知道?” 老和尚呵呵一笑:“照女施主的命相,原本该在两年前就香消玉殒,但女施主现在还活着,这确实让人生疑。何况女施主天生克夫命……”(未完待续。) 第一五五章 不得不信 “停!”、“等一下!”灵珑和梁宸景同时出神制止老和尚。 灵珑干脆大方的走出去:“住持大师,你看看清楚,我真是妖怪吗?我要是妖怪,你现在就把我打回原形,我绝不说半个不字。” 老和尚脸上依然笑眯眯的:“施主莫要误会,老衲没这个意思,老衲只是看看施主来历罢了!” “看吧!让你看个够!要看哪儿!正面还是侧面?”灵珑大方的张开袖子转一圈,她一无害人之心,二非游魂野鬼,三来并非主动来这个世界,她就不信这老和尚还能把自己直接给逼回现代去。 对灵珑明显挑衅的语气,老和尚并不生气,笑盈盈的点点头:“施主,能否把您的手给老衲看看?” 梁宸景上前一步把灵珑拉到身后,脸色不善的瞪着老和尚:“住持大事,您一箱德高望重,为何非要跟我娘子过不去?” “梁施主息怒,老衲并无恶意。女施主,老衲帮你看相并非要害你,你本尊原本寿元已尽,即便你借她之身活着,但这身体负荷不了你多久,你是否觉得最近行动时常力不从心?你是否还想与梁施主生养子嗣?” 其他的灵珑都不在意,但最后这两句话却说得灵珑暗暗心惊,脸色也跟着发白:“你什么意思?” “施主心里明白。” 婉如心里一阵慌张,梁宸景冷着脸对老和尚道:“这里既然不欢迎我们,我们走就是。大师,告辞!” 他说完拉起灵珑就快步离开,即便三皇子叫他也不应。 看着那愤愤然离开的二人,老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痴人啊痴人!” 三皇子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们:“住持大师,您方才的话是不是过了些?” “三皇子,老衲还有事,就不多送了,三皇子请。” 老和尚明显不想多说,三皇子满腹疑问却不好多问,只好拜别住持。上了马车。催促车夫快行,敢在二人离开护国寺地界儿前追上二人。 马车停在二人身边:“宸景兄、苏二小姐,让本皇子送你们一程吧?” 梁宸景牵着灵珑的手推辞:“不必了。多谢三皇子,我们去前面镇上找马车。” “何必这样麻烦,顺路而已,上来吧!” 灵珑夫妻见推辞不过。只得上了马车。 三皇子的马车果然不同其他,偌大的车厢中间放一矮几。三人围几而坐竟不觉得拥挤。但灵珑惦记这住持大师的话,哪有心思计较这些。 车厢里气氛有些沉重,灵珑和梁宸景都低头不说话,二人的手却是紧紧握在一起的。 三皇子目光在二人之间扫了几遍。最后落在他们紧紧相连的手上,他轻咳一声:“宸景兄,苏二小姐。你们……怎么会凑到一起?” 二人沉默半晌,灵珑见梁宸景不答话。把三皇子晾着也不太礼貌,便尴尬的笑笑:“这个说来也巧,我奶奶跟梁夫人是世交,奶奶本想让我大伯母的女儿苏灵萱跟夫君结亲,阴差阳错却换成了我,就这样凑到一起的。” “苏灵萱?这名字好熟啊!” “哦,她上个月参选了秀女,现在应该已经进宫了吧?三皇子对她有印象?” 三皇子略一沉吟,眼睛微眯,语气里明显有些不屑:“原来是她!” 灵珑本想追问,转念一想,自己一身毛病还没解决了哪有空管别人的闲事? 车厢里又沉默下来,该死的梁宸景总是拉长一张脸像死了人一样,他装死灵珑总不能也这样,现在还是坐着三皇子的马车了,怎么也得说几句话啊! 于是,她想了个话题:“三皇子,听说你娶了位貌美如仙人帮的皇妃?怎么不带出来?” 三皇子笑了笑:“苏二小姐过奖了!” “三皇子莫非怕别人把你家皇妃的美貌看跑了不成?” “这倒不是,年节时分,来往客人礼仪众多,爱妃要留下住持府中事务,不能如我这般四处游荡。” “三皇子经常外出吗?” “苏二小姐指的是哪儿?” “出京城去,像我夫君这般行走江湖、行侠仗义。” 三皇子呵呵一笑:“我自然是比不过宸景兄的,宸景兄武功高强,可以独步天下,我有自知之明,一人上路还是心有忌讳。” “也是,三皇子这样漂亮的人,万一被哪个山大王看上抓去做压寨夫君就不好了!” 三皇子笑容僵了僵似乎颇为尴尬,灵珑诧异道:“三皇子,不会真有过吧?” 三皇子尴尬的摇头:“说来汗颜,那次确实被山贼抓住,幸好宸景兄出手相救,否则……我就是那次与宸景兄相识的,那时我们还不知相互身份,只以兄弟相称,还一起游览过不少地方。” “是吗?那太好了,等过完年夫君说要带我去行走江湖,三皇子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如一起吧?” “哦?年后你们要出京?” 梁宸景捏捏灵珑的手抬头道:“三皇子不要听她胡说,一句玩笑话而已,当不得真。” 三皇子点头:“听说梁国公已经为宸景兄报了明年的武状元比试,本皇子已为宸景兄作保让你直接进入前十,到时候宸景兄可要努力了!” 灵珑有些诧异:“直接景前十?这样也行吗?” 梁宸景显然也不知此事:“三皇子,这万万使不得。” “宸景兄不必推辞,依你的功夫直接进前三都轻而易举,但父皇说想看你多露几手,就定了前十,这是父皇亲口下旨,并非我说几句话就能成的,宸景兄也不必担心别人闲话。” “三皇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是否真的去参比武状元我还没决定。” “是吗?可梁国公他……” “前十就前十。最多打九个人罢了,三皇子,就这样,我们没意见。”灵珑对梁宸景眨眨眼,大家都在为他争取,又省去前面那一大堆比试,能直接进入正题当然好。 虽然不在意功名。但没有功名寸步难行。就比如方才进护国寺,要是普通平民根本进不去。夫君毕竟是男人,让他有个名号有事情做总是好的。她当然要多加鼓励了。 看到灵珑鼓励期盼的眼神,梁宸景也不知说什么好,便跟三皇子道谢。 三皇子直接把二人送到梁府门口才离开,二人默默回到院子后直接进了上房。各自坐到桌旁低头不说话。 桂英进来上茶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也不敢多问。默默做完事后退出去。 如此沉默一直持续到上床后,二人并排躺在床上,各自望着帐顶出神,灵珑想着老和尚的话。他说我这身子维持不了多久,而且还不能生育?真的假的? 她不禁伸出手举在半空缓缓转动,看着这只白皙得有些透明的胳膊。灵珑心下是喜欢的,可转动起来真的有些迟缓。就是那种你想让手动手却不怎么听你使唤的感觉。 她突然有些害怕,我的身体会不会像这样越来越不停使唤,然后慢慢瘫痪直到…… 灵珑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全身发抖,却感觉手上一暖,梁宸景握着她的手放进被窝里,柔声道:“被着凉了!” 这样温柔的他让她舍不得、让她担忧、让她想哭,她眼角确实泛出泪花儿了。 “夫君,如果我……” “嘘~~”梁宸景手指放在她唇上,伸手紧紧搂住她,脑袋埋进她颈窝里: “没有如果,你是我娘子,是要跟我过一生的人,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没有你我活着也没意思。” 灵珑心中抽疼,眼睛发酸,原本努力压抑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哗啦哗啦往外流。 该死的老和尚!为何现在才告诉我?早知如此我就不找他了,不跟他有所交集,不跟他有任何关系,让他继续去喜欢苗丹丹好了。 灵珑越想越后悔又生气,用力的捶打他胸口:“讨厌!你不是挺讨厌我的吗?为什么要喜欢我?害人家都舍不得你了!讨厌讨厌讨厌!” 梁宸景握着她的手,撑起身子一点儿一点儿舔掉她眼角的泪水:“不要哭了,娘子,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你会好好的,跟我一起白头到老对不对?” 灵珑看到他眼底的担忧,本想告诉他事实,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去。她双手抱着他脑袋仰头在他唇上轻点一下:“对,夫君,我会跟你白头到老。” “你发誓!” “我发誓。” 梁宸景长长松口气,躺到他身侧却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们紧紧贴在一起,明明这么近却感觉又那样远。 灵珑闭着眼回想这老和尚的话,他的每一句话都正中要害,一点儿不差,尽管不愿意相信,但灵珑知道他的预言肯定也是真的. 怎么办?我真的会一点儿一点儿死去吗?还不能为他生养孩子?可老太君那里巴巴的期望着了,我还想要那一百万两银子了! 真不甘心,我好不容易适应这个世界,找到自己的良人,怎能说走就走了?老和尚能看到这么多,一定也有化解之法,对,什么时候偷偷跑去找找老和尚,他一定有办法。 想到这里,灵珑心下稍宽,暗暗松口气的她闭着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而抱着她的人却一直睁着眼,感觉到她身子微微发抖他很心疼,他也在会想老和尚的话,虽然也不愿意相信,但老和尚说中了不少事情,何况看灵珑的表情,他知道老和尚说对了,他比她更担心,更舍不得。 感觉她呼吸绵长了,梁宸景轻轻放开她,侧头看着她的睡颜良久,突然往她胸口上一戳,跳下床去换了身夜行衣,找件大披风把灵珑一裹,继而抱着她跳出床去。 深夜时分,夜阑人静,城门口却突然来了匹快马,惊醒了守城门的侍卫。 他们赶紧爬起来大喝:“什么人?” 对方二话不说,扔出一块玉牌:“急事,开门。” 侍卫看清玉牌后赶紧双手奉上,城门吱嘎吱嘎才刚开条缝而,那人就已飞奔出去。 当梁宸景来到护国寺门口时,他刚刚跳下马,就听门口一声:“阿弥陀佛,施主,你来了!” 梁宸景愣了一下,然后抱起灵珑大步过去:“主持大师,久等了!” “无妨,施主请跟老衲来。” 老和尚带着他进入寺庙,在游廊院墙之间穿梭一阵,最后停在一座小院子门前:“施主,里面请。” 梁宸景进去,见里面点着油灯,简单干净的长榻对面一尊一尺高的观音雕像,旁边香炉中寥寥青烟直直向上。 “施主,请把女施主放榻上吧!” 梁宸景依言而行,老和尚过去翻翻灵珑眼皮,探她鼻息,又握住她脉门把脉。 “我点了他睡穴。” “老衲知道,施主,你认识女施主多久了?” “一年多吧!” “一年多了还能完好无损,真是奇怪。” “住持大师,你白天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嘘!”老和尚给灵珑把了脉,又看了手相和面相,示意梁宸景出门,转到院门之外,老和尚才道:“施主,你应该相信老衲的话了吧?” 梁宸景抿嘴不语,老和尚呵呵一笑:“施主是个痴情人啊!” “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住持负手踱着步子往前走:“自下午见过你们之后,老衲就进藏经阁仔细查找,之前还真有这样的案例。 女施主原本不是当世之人,不知因何缘故灵魂来到当世,恰逢此女本尊了无生意,弃身而去,阴差阳错让女施主上了身。” 即便梁宸景走南闯北,听过的奇闻异事不少,但从未想过灵珑会有这样的来历。他脸色微微发白:“大师的意思……难道灵珑是孤魂上身?” 老和尚呵呵一笑:“那倒不是,孤魂野鬼怎能让肉身存活这么久?” “那……” “老衲是说此女来自他世,但她魂魄并不健全,如果老衲没看错的话,此女差了一魂一魄,而这肉身之本尊阳寿未尽,离去时留下一魂一魄,她们正好相互补足,所以才能相安无事。” 梁宸景垂眉想了半天,摇头道:“大师,我不明白,不管她是谁,我只知道她是我娘子,大师可有办法保我娘子一命?”(未完待续。) 第一五六章 初见解围 “施主莫要着急,办法不是没有,但……很难。” “不管多难,即便上刀山下油锅,只要能留住娘子,我都愿意。” 老和尚笑眯眯的摇头,梁宸景当即跪下:“大师,求你了!” “施主快请起!” “大师,求你了,只要能让灵珑好起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老和尚沉默良久后轻叹:“痴儿啊痴儿,你原本此生不该有姻缘,却因这异世之魂该了命运。” “大师,我知道您一直说我有慧根,应该皈依佛门,但我如今有了心爱之人,这一生都不可能六根清净,请大师成全。” 老和尚转着佛珠沉默,梁宸景拉着他袍子哭求:“大师!” “哎,出家人慈悲为怀,施主,你先起来吧!” “大师愿意帮我了吗?” 老和尚却摇头:“此事老衲帮不上忙,只能指你一条路,能不能走得通就看你们自己了。” “好,哪怕只有万中之一的机会我也不会放弃,大师请说。” 老和尚略微迟疑:“老衲先问你,你想保住她性命还是想把她留在这里?” “这……有区别吗?” “当然,此女肉身并不是她自己的,本尊厌世,想弃之而去转世投胎,奈何少了一魂一魄,在这阴阳之间漂泊游荡,如果能把那些失散的魂魄找回来,本尊就能还阳,恢复如初。” 梁宸景有些惊恐:“不,她回来的话灵珑了?灵珑去哪儿?” “她自然回到本该属于她的地方。” “那是哪里?我能找到她吗?” 老和尚摇头:“你们原本不是同世之人,你如何能去?” “不,不行。我要留住她,不要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大师,有其他办法吗?” “这个……这只会更难啊!” “我不怕,请大师指点。” “除非……你能把此女异世的一魂一魄招到这里来,让她魂魄齐全,再让她与肉身完全融合,那她就真正属于这个世界了。” “我该如何做?” 老和尚摇头:“老衲也不知道。这要靠施主自己去打听了!” 梁宸景捏紧拳头咬紧牙关。只有要一线生机他都不会放弃,有法子就好,他不信他做不到。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一定有办法! 梁宸景对老和尚拱手:“多谢大师指点,晚辈没齿难忘。” “施主不必客气。” 梁宸景吹头半晌:“大师,还有一事。您下午说灵珑的身子会越来越不听使唤,她现在的状态能维持多久?” “这个……多则两年。少则一年,主要还是看她自己,如果她意志力够坚强,不被心魔所惑。或许三年五年都不一定。” “三五年……吗?应该够了!还请大师答应晚辈一件事:她心思敏感,对大师的话已经上了心,相比过几日她一定会偷偷跑来找大事指点迷津。到时候还请大事尽量帮忙圆谎,不要让她知道实情。更不要让她知道我知道这些事情。” “这……出家人不打诳语……” “只要大师能帮忙鼓励她让她对自己有信心就好,其他的我来想办法,至于该怎么说就看大师您的了!” “这个……好吧,老衲答应你。” 梁宸景与老和尚长谈到天明时分,才带着灵珑踩着朝阳赶回府去。 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床上,在她额头上轻点一下,然后躺在她身边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灵珑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见身旁的亲亲夫君睡得安稳,便撑着脑袋望着他的脸发呆,这家伙、怎么越看越好看了?以前明明没这么好看的,难道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少奶奶,您醒了吗?” “嘘~~”灵珑轻手轻脚爬下床,穿了外套就把丫鬟们都叫到外面去: “别吵他,让他好好睡,桂英,帮我梳妆,我要出门。” “啊?现在吗?” “对,就是现在,我赶时间,让桂兰先去准备马车,等我梳妆好就出发。” “这么急?二少奶奶要去何处?” “嘘!小声些,出门再告诉你。” 灵珑匆匆换装,连早饭都没吃,就拉着桂英匆匆出门了,车夫按着她的吩咐径直往东城门去,灵珑一直望着窗外,不停的催促车夫,她想尽快赶到护国寺,争取在梁宸景找到自己之前从护国寺赶回来。 桂英桂兰直到护国寺门口才反应过来,桂英狐疑道:“二少奶奶,您不是昨天才来过吗?为何又要来?即便要来也不用这么着急啊!等二少爷醒来再一起来不是更好吗?” “桂英桂兰,这事儿别告诉你们二少爷,我不想让他知道此事。” 桂英桂兰诧异的对望一眼,虽然满腹疑问却终归没有问出口。 下马车后,灵珑让二人等在门口,自个儿亲自上门请门口的小沙弥通传。 没一会儿,昨日那叫住自己的疯和尚板着脸走出来冷声道:“你还来?” “我找住持大师。” “哼!要照贫僧的脾气就不该让你进门,来吧!”疯和尚虽然不满的嘀咕抱怨,却依然为灵珑引路,灵珑本想教训他一下,想来他没坏心就算了。 疯和尚把灵珑带到一间禅房门口:“师兄就在里面,你自个儿进去吧!哼!” 看那疯和尚昂首挺胸大步离开,灵珑好笑道:“都说出家人六根清净,我看未必。” “女施主请进吧!”屋里传来老和尚和蔼的声音,灵珑赶紧整整妆容,推门进去,双手合十行礼:“住持大师。” “女施主,你果然来了。” “大师知道我要来?” “当然。” “那大师应该知道我所为何事。” “当然。施主请坐。” 灵珑跪坐到老和尚对面:“大师,你真的光看面相就知道我不同常人?” 老和尚笑眯眯的点头。 “那……那你能看到我隔世那些亲朋好友么?” 老和尚摇头。 “那昨日大师为何振振有词,把我以前的事都说出来了?” “老衲修行多年,看卦算命,并非难事。” “看卦算命不是道士的本行吗?” 老和尚笑而不语,看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灵珑抽抽嘴角。感觉跟着老和尚说话挺累。罢了,直接问正题好了。 “大师,您昨日说我时日不久。还不能生育,真的吗?” “时日不久只是相对而言,有的人能活上百岁,有的人生下来即早夭。”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灵珑深吸一口气,虽然不想提这个。还是想知道:“我想问我在这个世界还能活多久?” “女施主希望或多久?” “我?我当然希望一直活着,能跟我夫君白头到老最好了。” “女施主,老衲之所以说你时日不长,是因为你魂魄来自异世。肉身却属本世,你的魂魄未与肉身融合,因此肉身会反应越来越迟钝。从而影响你寿元。” “那我如何才能让魂魄与肉身融合了?” “这就要靠你自己了!” “靠我自己?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啊?大师能否指点一二?” 老和尚笑眯眯的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呃,这句话是万金油。什么情况都能用。 灵珑不死心还要追问,老和尚却已经闭眼入定,再不说话。灵珑等了一刻钟左右,见他着实不愿开口也没办法,她又担心梁宸景醒了会找来,便起身行礼后退出去。 返程的马车上,灵珑仔细回想老和尚的话,他说我*和魂魄没有融合容易出现不适,长此以往肯定会出问题,可他并没说解决办法,也没说自己到底能活多久,好像一切都有希望,但又不确定。 原本担忧焦急的心在见了老和尚之后不但没放开反而云里雾里找不着方向了。 “二少奶奶,到城门口了,咱们直接回府吗?” “不,……回我娘家去。” “二少奶奶,咱们出来也没跟人说咱们去哪儿了,二少爷醒来会担心的,要不让桂兰回去报个信儿?” “也行,桂兰,辛苦了!” “奴婢不敢,奴婢去了!”桂兰进城门后就下车,步行回梁府去,马车载着灵珑和桂英往苏家的新宅子去。 因为出来得急,灵珑没带什么东西,大过年的空手回娘家不太好看,路过梁家的店铺,灵珑进去挑了几件让小二记账。 小二却为难道:“二少奶奶,按规矩是不能记账的。” “不会吧?不是很多大户人家买东西都是记账后月结吗?” “现在到年底了,各个铺子都要结账交账,每日进出款项又大,若个个都记账的话,一来银子周转不过来,二来万一出了差错,卖了小的也不够赔啊!” 灵珑皱眉,不能记账怎么办?自己好歹是梁府二少奶奶,总不能说没带钱买不起吧? 灵珑正为难之际,旁边一年轻美妇笑盈盈的过来:“这位是梁家二少奶奶吧?” 灵珑回头,见来人眉眼精细、皮肤白皙、眉心一颗小小的美人痣尤其惹眼。 “这位夫人是……?” “我姓史,夫家姓苗,我是丹丹的嫂子。” 灵珑愣了一下,不着痕迹的再次打量这夫人一般,即便眼神比之前挑剔了许多,但这夫人着实美貌,身段儿也好,关键那和善亲近的眼神和表情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灵珑福身行礼:“大嫂的嫂子我也该叫嫂子吧?灵珑给的嫂子请安。” 对方笑盈盈的还礼:“妹妹安好,妹妹,方才听说你要记账对吗?” 灵珑莫名有些脸红:“这……出来得匆忙,所以忘带银钱了。” “是吗?妹妹若不嫌弃,我可以先帮妹妹垫上。” “这……初次见面就问您借钱实在……” “妹妹别这么说,转来转去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何况这本就是你们梁家的铺子,还是这小二太不近人情了,妹妹回去一定好好告他一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史氏半开玩笑的嗔那小二一眼,小二也打着哈哈求饶:“二少奶奶饶了小的吧,小的一家老小就等着年底这点儿工钱奖赏过年了。” 灵珑故意板着脸道:“饶了你也可以,给我算便宜点儿。” 史氏噗嗤一笑:“妹子真是个勤俭持家的,在自己铺子买东西都要砍价。” 灵珑不好意思的笑笑“让嫂子见笑了,我下午回去就差人给您把银票送过去。” “那倒不必,我不急。初见妹妹就觉得投缘,妹妹有事吗?可否陪嫂子坐坐?” 人家如此友善,又借钱给自己,灵珑没有推辞的道理,只得笑眯眯的应了。 二人去到斜对面茶楼里要了个清净的雅间坐下,史氏一手扶着袖子亲手泡茶,那动作优雅流畅,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没想到嫂子如此精于茶道,真让人羡慕。”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也不是天生就会,只因我家老太太喜欢茶道,特地学的。” 灵珑听出她语气中的无奈,似乎还有几分不满,史氏优雅的倒一杯茶,亲自送到灵珑面前:“妹妹请。” “多谢嫂子。”她浅浅押了一口细细品味,浓香扑鼻,确实比丫鬟们泡的茶好喝。 史氏笑眯眯的看着灵珑:“妹妹觉得如何?” “挺好,虽然不懂,但感觉挺好喝。” 史氏笑了,“听说妹妹以前一直住在江州,那边习惯喜好这京城有许多不同吧?” “大致上差别不大,不同的只是些小细节而已,我是不拘小节的人,并不太在意。” 史氏掩嘴轻笑:“难怪我那小姑子不喜欢妹妹,原来妹妹也是个直性子。” 灵珑愣了一下:“嫂子是说我大嫂不喜欢我吗?” 史氏笑而不语,灵珑扯扯嘴角:“没想到她竟然把这些拿回娘家去说。” “小姑子倒没跟我说,她从小受宠,受不得半点儿委屈,凡事不高兴都会告诉母亲,母亲偶尔会在我相公耳边叨叨几句,因此我也不小心也知道了。” “那……嫂子明知大嫂不喜欢我还约我来喝茶,就不怕大嫂知道了不高兴吗?” 史氏摇头:“当然不会,小姑子爱使小性子,其实没多少坏心眼儿,今日见着妹妹,不过是想请妹妹适当谅解她一些,凡事别跟她计较。” 灵珑闻言心里不太舒服,苗丹丹是大嫂,还要我让着她?凭什么呀!就知道主动送上门的好处不是那么好拿的。(未完待续。) 第一五七章 白氏带信 对方见灵珑脸色不好,给她加些茶水: “妹妹莫要误会,我并没有帮小姑子出头的意思,只是提起了顺带说一句而已。 今日请妹妹来主要还是觉得跟妹妹投缘,觉得可以说几句话,绝没有其他意思。 来,妹妹,喝茶。” 灵珑尴尬的笑笑,低头喝茶的同时心里暗想:我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竟然一下就被她猜中心思还主动提出来,这岂不显得我太小家子气? 她放下茶杯道:“我明白嫂子的意思,大嫂从小受尽宠爱又身份高贵,有些小性子理所当然。我家兄弟姐妹多,倒没怎么被娇生惯养过,小时候做错了事父亲还会拿着棍子追打了。习惯了,我才不会跟大嫂计较了。” 白氏笑眯了眼,她怎么没听出灵珑话语里的赌气味道,她掩嘴一笑:“是吗?原来妹子父亲还是位严父了?难道妹妹小时候也很调皮不成?” 灵珑想了想,自己在现世的时候确实挺调皮的。 “对了,妹妹,听说今年苏家送了两位秀女进宫,她们定是妹妹的亲姐妹吗?” 灵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不是亲姐妹,是堂姐妹,她们都是我大伯的女儿。” “意思是她们是亲姐妹?” “是的,嫂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呵呵,突然想起来了,我前几日进宫一趟,听不少人提起她们,所以留了意。真想不到,亲姐妹也能这样水火不容的,唉!” 她这是玄外有音啊。话说成这样自然是想让自己追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啰?不过这事儿灵珑还真挺感兴趣的,她放下茶杯,身子往前探: “哦?她们怎么了?我已经好久没她们消息了呢!” 白氏笑笑:“也没什么,我不过道听途说而已,也没真见过,不知做不做得准儿?” “嫂子,这儿又没外人。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说出去。” “这……” “嫂子,求你了,她们都是我亲堂妹。我真苦于没她们消息了,算我求你了好吗?” “那好吧,不过话说在前面,我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啊。不一定做得了准儿。” “知道知道,您说吧。” 听白氏的说法。她的姑姑是当今皇上的德妃,当年也曾经很受宠过,有幸生下一位皇子一位公主,虽然皇子早夭。好歹让她在宫中有了一席之地。 再加她很会做人,因此这么多年,德妃在宫中还是很受尊崇的。白氏能自由进出宫门就是托这位白家德妃的福。 另外今年选秀,白家又送了为年轻貌美的小姐进去。那小姐正是白氏嫡亲的妹妹,所以她经常接着德妃的名头进宫探望,顺便也能听到不少宫中之事。 苏家今年选送两位秀女:苏灵萱和苏灵曼,这二人从初选开始就格外惹眼。 不因其他,只因这二人反差太大,一个衣着富丽堂皇、打扮花枝招展、说话尖酸刻薄,不用说这个就是苏家嫡女苏灵萱。 另一个寒酸至极,据说初选的时候竟然穿的是一条棉布裙,比当时参选小姐们的丫鬟还不如,人人见她都不自觉的会多看两眼,心想这是谁家穷得吃不上饭,看自家女儿有点儿姿色,所以送进宫来讨饭的么? 大家都望着寒酸的苏灵曼吃吃偷笑,而那苏灵萱好似从来不认识这人一般,甚至因为苏灵曼跟苏灵萱的丫鬟说了两句话,苏灵萱觉得丢脸,顺手甩那二人两巴掌。 意外的是这二人都通过了初选,好在皇上亲选的时候苏灵曼换了身装束还刻意打扮一番,如此看来她与别家小姐没多大差别,但苏灵萱依然显眼之极。 直到入选名单公布下来,大家才知道这天差地别的两人是亲姐妹,参选的秀女们对这对姐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私下没少拿她们说笑。 这说笑惯了,进入储秀阁后,大家住到一起,苏灵萱的性子不合群,每有冲突大家就会嘲笑她,她气得不行,好歹也知道对方娘家身份比自己高,只能忍下。 对别人不能发火儿,对苏灵曼却可以,于是苏灵曼就成了她的出气筒。 大家看灵曼可怜,有几个爱打抱不平的便帮着灵曼说话,白氏的妹妹也在其中。待从储秀阁出来时,灵曼已经有好几个交好的姐妹了,而苏灵萱却依然一个人孤傲无比。 当然,这些都是前菜不算什么,重头戏在后面了。 各位小主陆续侍寝,苏灵萱侍寝后被封为美人,而苏灵曼不知如何讨得皇上欢心,竟然封为贵人,比嫡女的姐姐苏灵萱还高上半级。 照理说,这下苏灵萱应该歇歇了,对自己妹妹好些吧?她却不,她一得到消息就跑到灵曼宫里去,见着灵曼就一阵抓挠打,生生把灵曼脸上抓出几道伤痕来。 此事惊动了皇后,把那二人叫去问话,从来不屑认灵曼为妹妹的灵萱这次却说,她身为嫡出的姐姐,有资格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并编造些罪名扣到灵曼头上。 皇后也不问那是真是假,直接把两人一起禁足一个月,各贬品阶一级。 大家都为灵曼打抱不平,特别是之前跟灵曼交好的几位秀女,在讨得皇上欢心时不忘提两句,皇上知道后给灵曼送去膏药赏赐,撤了她的处罚,依然是贵人身份。 即便如此,那苏灵萱每日在宫里大吵大闹,喊着灵曼的名字破口大骂,还说要请家中长辈主持公道云云,当然这只被宫人们当成笑话在说。 灵珑听完万分汗颜,真为有这样的姐妹害臊。 想当初她在府里的种种表现,闹成现在这样子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大伯母一番苦心,花那么多银子特地请来嬷嬷培训教养。却得这么个结果,大伯母一定伤心至极,更把灵曼她生母恨得要死吧? 再一想,当初怂恿苏灵萱去选秀的是自己,后来让灵曼替了巧儿去参选的也是自己。如果灵曼没去参选,灵萱应该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也是,被自己踩在脚下十几年的庶女突然翻了身。苏灵萱怎么甘心? 她现在满腹心思全都用在对付自己庶出的亲妹妹上了。竟然不顾礼仪场合地点,有点儿丧心病狂啊!宫里这种地方,人家姐妹相互扶持。她却恰恰相反,真是个奇葩。 灵珑抬眼看看白氏,尴尬的笑笑:“嫂子的意思,现在灵萱还在禁足。灵曼在养伤了?” “差不多吧!” 灵珑长长吐口气:“这个苏灵萱,咱们苏家现在怕是成了满朝上下的笑柄了吧?” “呵呵。那倒不至于,毕竟灵曼是个讨喜的,苏家因为她以后大富大贵也不一定了。当然,妹妹嫁入梁府已经大富大贵了。对此应该已经不甚介意了吧?” 灵珑尴尬的笑笑:“承嫂子吉言……嫂子,你绕这么大个圈子告诉我灵萱和灵曼的消息,不只是随便提一提的吧?” “这……妹妹误会了。我真没其他意思,左右跟妹妹闲聊。不小心多说了些罢了,其实我前几日进宫见着灵曼了,灵曼托我办件事,我实在推脱不过,只能应下。” “是吗?嫂子跟灵曼很熟?” “还……可以吧!”白氏掏出一封信推过来: “这是灵曼托我带出来给妹妹你的。” “给我的?” 灵珑颇为惊讶,自己跟灵曼交集并不多,只是之前她和灵玉偶尔来自己院子坐坐,自从她顶了巧儿的选秀名额之后就很少见她了,即便见着也没空说话,说来自己对她的印象除了觉得她可怜外似乎没太多感觉。 白氏点头:“之前灵曼跟我们说过不少你的事情,听说你嫁给梁府才知道你正是丹丹口中时常抱怨的那个野蛮丫头,呵呵。” 灵珑抽抽眼角,苗丹丹果然这样说我的,讨厌,我野蛮她能好到哪儿去? 白氏看灵珑脸色不好,赶紧解释:“妹妹不要误会,只是说笑而已,听说妹妹与梁二公子感情极好,这让我万分意外了。” 灵珑心里不太高兴:“有什么好意外的,我们是夫妻,关系好才正常啊!” “话是这么说,可二公子的性子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世上能跟他说上话的人没几个,特别是女人。” 灵珑撇撇嘴:“嫂子还说没帮你小姑子说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以前我夫君跟你小姑子关系最要好啊?” 白氏愣了一下,继而诧异的睁大眼:“二公子连这些都跟你说?” 虽然不是梁宸景亲口说的,但灵珑会承认吗?当然不会,她不置可否的盯着信封纸。 白氏尴尬的笑笑:“妹妹别误会,以前二公子每年回来都会送些珍贵物件回来放在小姑子门口,可他偏偏又不露脸儿,要不是知道他们从小青梅竹马,旁人肯定误会。” 灵珑心里暗骂:好你个梁宸景,动不动就给苗丹丹送东西,怎么没见给我送多少啊?就上次送几件首饰,还是大街上随处都能买到那种,没诚意!哼! “嗨,看我,这不是越描越黑吗?不说这个,妹妹,你不打开信看看?” 灵珑看她一眼,稍稍犹豫,拿起信封拆开,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上面话也不多,就是恳求灵珑回去看看她生母,希望苏家能善待她生母。” 灵珑皱眉压下信纸:“嫂子,你应该知道灵曼写什么吧?” 白氏点头:“灵曼也求过我,可我与苏家从无往来,无缘无故的不好登门拜访,何况这是苏家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嘴。” “嫂子难道以为我就不是外人了吗?” 白氏愣了一下:“妹妹姓苏,又是从苏府出嫁的,难道不是苏家人吗?” “我是姓苏,也是苏家人,可你应该知道我父亲是庶出吧,我父亲的生母原本是苏家老太太身边一个下等丫鬟,我父亲在苏家都说不上话,何况是我了? 而且我们一家跟大伯一家一向不和……帮她去看看她生母倒是可以的,但要保住她娘不被大伯母欺负虐待,我没那么大本事。” “哎,妹妹先别着急拒绝,灵曼好歹一片孝心,我原本也不想管这事儿,但看她着实可怜,我一个外人都被她感动了,你这个做堂姐的怎么也该出出力吧?” 灵珑抿嘴皱眉,白氏的话也有道理,毕竟是有血缘的姐妹,帮帮忙也应该。 说来好些日子没回苏府了,上次搬宅子父亲想把老姨娘接出来,老太太坚决不允,硬要把老姨娘留住,也不知她安的什么心? 也好,待会儿回娘家,叫上母亲一起回祖宅看看,探望下老姨娘,顺便看看灵曼她家姨娘。 灵珑把信收进袖子里:“好吧,嫂子都这么尽心,我也不好推脱,我待会儿会苏家祖宅去看看灵曼她姨娘就是,不过其他的就不行了。” 白氏点头:“也好,先看看再说,只要问题不大就没事。对了,妹妹,听说你家里还有几个兄弟姐妹是吧?” “是啊,怎么了?” “这个……其实我想说的是,妹妹帮你堂妹何尝不是帮你自己了?” “啊?此话怎讲啊?” “说来你可能觉得我势利,但妹妹是爽快人,我也不好意思拐弯抹角。 我之所以这样帮灵曼还有一缘故:灵曼这丫头聪明伶俐又会做人,关键她能忍,还有一张极似蝶妃的脸,等她休养好了,稍加努力,获得皇上恩宠一步登天并非难事。” “蝶妃?” “哦,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十年前已故,不过皇上一直对她恋恋不忘,每每选秀,挑的都是与蝶妃相貌相似的女子。” “是吗?没想到皇上还是个痴情种子。” “嘘!妹妹,外面人多口杂,不要妄议皇家之事。 我的意思,灵曼以后一旦得宠,你要给弟妹谋个好前程,或者想给他们找份好姻缘,或者喜欢什么珍稀难得之物件,只要让灵曼在皇上耳边吹吹枕头风不就得了? 许多人家看准有望受宠的嫔妃百般巴结送礼还不成了,灵曼是你亲堂妹,这么好的机会,妹妹怎能白白放弃?” 灵珑哈哈一笑:“嫂子果然够势利,你帮灵曼也是为此吧?” 白氏也不生气,调笑道:“可不是,咱们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啊!” 灵珑当然知道她是玩笑,其他的她倒不甚在意,毕竟梁家势力不小,想得到什么并非难事,只有一件,皇宫里珍稀物件不计其数,万一其中就有老和尚说的,能帮助自己肉身与魂魄融合的灵物了?(未完待续。) ps:圣诞节、元旦节、春节,好多节......祝大家节节快乐! 第一五八章 吃醋 “嫂子费心了,这事儿我尽量想办法,下次你要见了灵曼告诉她,让她小心些,不要太出格儿了,免得招人记恨。” 白氏点头:“妹妹应了就好,这趟差事我算没白跑。” “嫂子,你不会专门在我们梁家的铺子里等着我吧?” 白氏呵呵一笑:“我哪有那么蠢?今天是碰巧遇上了,即便遇不上,我也会亲自去两幅拜访,顺便看看我小姑子不是正好?” “是吗?那我今天不是为嫂子省事儿了?”灵珑调皮的眨眨眼,白氏愣了一下,继而嗔道: “这话可不能让我小姑子听见,否则她一定向婆婆告状,到时候就有得麻烦了。” 白氏虽没直说,显然她对自家小姑子的脾气还是有点儿意见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难道自己跟白大嫂就是这关系?灵珑心里这样想,面上笑得更欢快。 “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 门外有人说话,灵珑听声音挺熟,回头去看。 着茶楼的房门没关,但挂了个布帘子。 灵珑回头时正好瞧见一个瘦高个子的公子一手撩起布帘诧异的望着自己,灵珑也很意外,扶着桌子站起来: “薛公子!” “二小姐!” 二人同时唤对方,怔愣片刻后相视一笑。 灵珑道:“薛公子,你来喝茶吗?” “是啊,约了位生意上的东家谈谈,二小姐也在会朋友吗?” “是啊,偶然遇见的。” “哦,我……我就在隔壁。二小姐要是有空可以过来坐坐。”他稍稍停顿,又补充一句:“我们那边也有好几位女眷的。” 灵珑笑了:“好的,待会儿就去。” 薛公子点点头退了出去,灵珑若有所思的望着晃悠的布帘子,上次忘了问薛公子住处,想拜访他都不成。 今天恰巧遇上,待会儿问问他的住处去。好歹相识一场。过年也去送份儿礼。 灵珑坐回位置,见白氏正别有深意的望着自己,灵珑不自觉的脸红。尴尬道:“白大嫂,你……你不要想歪了,薛公子是我在江州时就认识的朋友。” 白氏笑眯眯的眨眨眼:“真的只是朋友?我怎么觉得那公子看你的眼神不像朋友啊?” 灵珑愣了一下,更加尴尬却又不知如何解释。白氏挥挥手:“好了好了,不笑话你了。我受托之事办妥了。既然你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白大嫂,不着急。” “嗨!我知道你原本不想陪我的,难得你耐着性子坐了这么久。正好我也有事要赶回去,就当我不陪你了好不好?我走了,等过几天我去看小姑子时再去拜访你。” 白氏笑盈盈的跟灵珑道别后就离开了。说实在的,虽然是初次见面。但真觉得这位白大嫂人不错,以后可以多来往。 灵珑起身走到隔壁房间门口,听里面好几个人说话,还有娇滴滴的女声,她稍稍停顿,转身回到房间,让桂英去吧薛公子请过来。 薛公子很快就过来了,他扫一眼,没见白氏轻轻松口气,转而面带微笑的过来坐到灵珑对面:“二小姐,几日不见,你好像消瘦了些。” 灵珑摸摸自己的脸:“有吗?我最近吃得挺多的啊!倒是薛公子你,一直都很瘦,现在更瘦了,你来京城会不会水土不服啊?” 薛公子尴尬的笑笑:“那倒没有,以前我每年都会进京一次,对这边不算陌生。” “哦,也是,听说薛公子家是皇商,每年都要押送贡品进京吧?” 薛公子点头:“是的。” “那你们今年的贡品送完了吗?” “送了,前几日才送进宫的,对了,二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瓷器,我这里还留有一些,晚些时候差人给二小姐送去可好?” “这怎么好意思?” “无妨,又不是外人。” 灵珑愣了一下,尴尬的笑笑,“那就多谢薛公子了,对了,薛公子,上次忘了问你住处,你给我留个地址,平时可以走动走动,以后有事的话还可以互相帮衬。” “好,帮衬的话,梁国公府可能用不着我,倒是我占便宜了!” 灵珑笑笑,让桂英出去拿文房四宝,二人继续闲聊说笑。 可桂英才走就听门口有响动,灵珑随口到:“桂英,这么快就……” 当她看清来人时吓了一跳,噌一下站起来:“夫君,你……你怎么来了?” 梁宸景面无表情的径直走到灵珑面前低头看着灵珑,灵珑则仰头惊讶的望着他,眼角扫着一旁的薛公子,糟了,他别误会吧?我要不要解释一下? 可他好像根本没看见薛公子一般,自然的帮灵珑捋一捋鬓发,动作亲昵、眼神专注心无旁骛:“你不是回娘家了吗?怎么跑这儿来了?让我好找。” 他语气里略带责备,听起来却更像夫妻之间的亲昵娇纵。 灵珑尴尬不已,虽然感受到了他的关爱温柔,可薛公子还在旁边了,多羞人啊! 她红着脸退后一步,“夫君,薛公子他……” 薛公子站起来拱手道:“二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梁宸景面无表情的看他,手却紧紧揽住灵珑的细腰:“薛公子也来喝茶?” “是啊,今天约了生意上的东家来此谈事,不巧遇上二小姐,就聊了几句。” 灵珑明显感觉到他的妒意,也点头解释:“是啊,夫君,我们才刚碰面的,方才遇见白大嫂了,哦,白大嫂就是咱们大嫂的娘家大嫂,还记得吗?” 梁宸景垂眉看着她不说话,他这样的眼神让灵珑更心慌,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可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呀!唉! 灵珑苦巴巴的望着他。眼神里有着撒娇请求,梁宸景眼神总算有些松动了,回头道:“薛公子,你不是要陪客人吗?这边有我陪着娘子,就不劳烦你了!” 他这话里满满的敌意让薛公子颇为尴尬,薛公子看灵珑一眼,拱拱手走向门口。 “薛公子。” 薛公子停步回头:“二小姐有何吩咐?” “地址。” “哦。我过去写了待会儿差人送过来。” “好。有空咱们慢慢聊啊!” “好,二小姐再会。” 看着薛公子出门,灵珑回头推开他的手。抿抿嘴道:“这下你满意了?” 梁宸景不说话,坐到她身边,灵珑退开一些,他就挪近一些。如此反复,二人围着桌子转了一圈。 “二少爷。二少奶奶,你们……在做什么?” 灵珑见桂英端着文房四宝进来:“桂英,去隔壁,让薛公子多留几个联系方式。” 桂英看向梁宸景。灵珑皱眉:“愣着干什么?去呀!” 梁宸景伸手一捞把她抱坐到自己膝盖上:“你大清早跑出来就是来见他?” 灵珑拉长脸:“是,我就是见他怎么样?有本事你休了我呀!” 梁宸景一手捂住她的嘴,认真道:“不许这样说话。” 灵珑推开他:“你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人家甩脸子。薛公子是我的朋友,你给他脸色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靠谱儿吗?” “不是,我不喜欢他。” “人家还不喜欢你了,你这人,真是……” 灵珑起身走到门口,等桂英拿张纸过来,一把拖过来塞进袖子里边气呼呼的走了。 桂英赶紧追上去,她们上马车时发现那厮竟然先到了。 灵珑轻叹一口气,罢了,谁让人家功夫好了。 她坐进马车伸出手:“给我银票。” “什么?” “我没带钱。” “多少?” “两千两。” 梁宸景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全放她手上,灵珑扫一眼,见这厚厚一叠都是百两面额的,少说也有五六千两。 “你平时随时带这么多银子?” “偶尔。” “哪儿来的?” “钱庄取的。” “你去了人家就给?” “是!” “那为何我去咱们梁家的玉器铺子赊点儿首饰他们都不应?害我厚脸皮跟白大嫂借,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了,丢死人了!你怎么早不来?” “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看他回答得一板一眼儿,灵珑再多气也消了,何况本就是她不对在先,老是无理取闹自个儿也会心觉有愧的。 灵珑数了二十张出来,其余还给他,他却不收:“你留着吧!” “我要不了这么多。” “留着。” 灵珑抿抿嘴,也懒得推迟,直接收进怀里,便望着窗外出神。 不知为何,莫名多得这么多银票她并没觉得多开心,若是以往,她肯定高兴得想跳起来,可自从听了老和尚的话之后,她突然觉得银钱什么的都是浮云,自己命不久也,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唉! “不要叹气!” 灵珑回头,见自家夫君正皱眉望着自己,他一手轻抚灵珑眉心,低声道:“不要皱眉。” 灵珑的心漏跳一拍,脸上微微泛红,不管多少次,不管相处多久,每每他对自己温柔的时候,灵珑还是忍不住会脸红,难道这就是爱情? 灵珑偏头靠在他肩上,静静的享受这难得的甜蜜时光。 直到马车停在苏家宅子门口,为了区别与祖宅的苏府,玲珑父亲把宅子上的匾额特地写成苏宅,而不是苏府。 母亲宋氏得到消息就一阵小跑着出来迎接,“灵珑,要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差人去接你啊!” “不必的,母亲,我今天出来逛街,临时起意想回来看看,大家都在吗?” “你爹不在,当差去了,其他人都在。” 灵珑回头道:“夫君,你去找我弟弟聊聊可好,我有事找母亲商量。” 她挽着母亲胳膊回到客堂,把灵曼的信推到宋氏面前。 宋氏狐疑的扫一眼:“这是什么?” “灵曼写的。” “灵曼?她不是进宫去了吗?” “对,所以托人带出来给我。” “给你?”宋氏看灵珑一眼,拆开信扫一遍:“灵曼怎么让你去看她生母?她明知道你大伯母跟咱们家关系不好。” “她没人托付才找到我的吧?母亲,老姨娘怎样了?你这几天去看过吗?” “这……这几天太忙,宅子才刚整理完,一直没腾出空来了。” “如此正好,咱们现在就去祖宅那边走一趟吧?” “现在?时辰不早了。” “咱们去看看就回来,实在回不来在祖宅住一晚也没什么,左右没什么事儿。” 宋氏嗔她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当个甩手掌柜,还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母亲我要准备过年的年礼,还要合计送礼的名单……” “好了,娘,你到底去不去吧?” “这个……去倒是可以去,可灵珑啊,你大伯母好想知道你大伯给你陪嫁铺子的事儿了,你这时候去不是正好往枪口上撞吗?到时候灵曼她姨娘日子更难过。” 灵珑愣了一下:“这么快就知道了?” “还快?你成亲都快两个月了,听说前几日你大伯母跟你大伯闹腾得厉害,你大伯母还吵吵着要进宫告御状了!” 灵珑心下好笑:“她每次都这么说,不过做个样子,真让她去她还不一定敢。” “那可不一定,你大伯母那性子,惹急了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灵珑想想,觉得母亲的顾虑也对,便托母亲明日抽空去看看老姨娘,顺便看看灵曼他娘,顺便把灵曼在宫里的状况告诉她。 正事说完,灵珑眼珠一转,神秘兮兮的凑到宋氏耳边问:“娘,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让魂魄和*融合或分开的?” 宋氏愣了一下,惊讶的望着灵珑:“傻丫头,你要干什么?那种害人的巫蛊之术咱们可不能碰啊!本朝对此明令禁止,凡发现的一律下大牢啊!” 灵珑只听到前一句,后面那些自动忽视,她眨巴着眼睛:“巫蛊之术?母亲的意思巫蛊之术能人魂魄与*融合?” “这……我也不知道啊!哎呀,臭丫头,我说东你说西,叫你不要碰那东西听见没有?着实受了欺负告诉为娘,娘帮你出头。灵珑,你说说看,到底谁把你气着了?” 灵珑心里暗暗寻思,巫蛊之术?早就听说过,这东西能勾魂害人,能不能反其道而行之,让它为我所用,治好我的毛病了?(未完待续。) 第一五九章 烫手山芋 傍晚回去的路上,灵珑突然问:“夫君,你知道巫蛊之术么?” “什么?” “巫蛊之术,就是用个小人弄根头发,还有生辰八字什么的,据说用针扎小人那人就会肚子疼,严重的还可能要了对方性命了!” 梁宸景闻言脸都白了,他一把捏住灵珑肩膀:“你哪儿听说的这种东西?这种巫邪之术万万不能碰,知道吗?知道吗?” “哎呀,轻点儿轻点儿,你弄疼我了!” 灵珑好不容易推开他揉着自己肩膀瞪着他嘀咕: “你想哪儿去了,我哪有那么邪恶?我是想啊,那巫蛊之术用小人就能让人有所感应,是不是因为他们有办法摄人魂魄附在那小人身上,所以人才会有那么大反应。 如果……能接着法子把魂魄附在人身上,你说会怎么样?” 灵珑睁大眼回头看梁宸景,见他这次没有紧张的训斥,反而垂眉若有所思的样子。 “夫君?夫君?” “嗯!” “你在想什么?” “我……没什么,灵珑,无论如何,巫鬼之术是邪术,一定不能碰,知道吗?” “哦!我只是好奇,顺便问问而已嘛,没打算怎样。放心吧,我不会害人的。” 看她纯净的笑脸,梁宸景心中一疼,伸手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这样的娘子,这样让他爱不释手的人,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不行,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留住她,梁宸景目光阴沉暗淡。心里暗下决心。 进入一年的最后几日,虽然大夫人和二夫人依然不合,时常有她的地方没我,有我的地方没她。 如此也好,二人不见面,就不会明争暗斗,旁边的人也不用担心遭池鱼之殃。府里的气氛因此渐渐活络。 自那日回娘家之后。梁宸景开始每日早膳后出门,晚膳前回来,也不知在忙什么?应该是跟朋友走动交往吧? 对这方面。灵珑从不约束他,他是男人,有他的事情要做,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每天回来就好,何况她自己也有事情要做。 灵珑这几日也很喜欢出门。把府里上上下下逛个遍,自从发现梁府前院的东南角有偌大一个藏书阁,她就每日跑那边窝着,如果没人催。让她在那儿待一整天都不觉得闷。 旁人还道这二少奶奶虽然出生低微,好歹是个爱读书的,果然梁家的媳妇个个都是出挑的。 别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那只对民间普通妇人而言,特别是妾室通房丫鬟之类。他们不用管家算账,只需把相公伺候得服服帖帖即可,当然什么都不用懂,但正室就不一样了,相夫教子不是嘴上说说就能行的,连字都不认识,怎么相夫教子? 因此,来往宾客们对灵珑赞赏不已。 但只有灵珑自己知道,她才不是随意看看,她要的是魂魄立身或附身的故事、方法?凡与此相关者全都收集起来,说不定其中就有对自己有用的了? 这日,她正在藏书阁查阅,桂英来报,说娘家母亲送年礼来了。 灵珑匆匆赶回院子,果然见母亲带着弟弟和灵凤灵霞等在院中。 双方见礼后,灵珑把几人迎到上房去,母亲却把灵霞几人留在门外,只拉着灵珑惊了上房,看她样子,似乎有话要说? “灵珑,听说没有,灵萱在宫里惹出事儿,被关起来了!” 原来是这个,灵珑并不意外,点头道:“听说了。” “啊?你早就知道?” “也不算很早,上次去看你的时候才听说的。” “是吗?你怎么不跟我提一句?” “你不是不想问大伯一家的事吗?怎么了?” “唉,你不是让我回祖宅去看看吗?我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 去给老太太请安时,见大嫂、二嫂和灵曼她娘范氏都在,老太太脸色难看得很,大嫂眼圈红红的,脸妆都哭花了,那范氏也不好看,脸颊肿得老高,身上衣服也扯烂了。 我当时还以为大嫂跟范氏打架了,心想是他们房里的事,还是少管的好,打算送了礼问候两声就去看老姨娘的。 可老太太却说我去得正好,咱们苏家出了大事,大家一起想办法。” “想办法?老太太想让你们想什么办法?” “老太太的意思灵萱在后宫惹了事儿被禁足还闹腾得厉害,这样下去万一说错话惹怒皇上降罪于她,连带苏家也一并受牵连就麻烦了!让咱们想想办法给宫里递个信儿,或者想办法劝劝灵萱,当然能帮帮她更好。” 灵珑皱眉:“她那性子,谁也帮不了她。” “可她毕竟是苏家人啊!出了事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啊!” “娘,别说咱们,我已经嫁人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何况老太太和大伯母都是诰命夫人,她们都有资格进宫,要劝要帮她们自个儿去不就行了?还想什么办法啊?” “这个……” 看母亲为难的样子,灵珑有种不祥的感觉,她茶杯一放,身子探过去:“娘,老太太不会让我想办法吧?” “这……我也不好推脱啊!” “什么?灵萱从头到尾跟我就不和,我去劝她岂不越劝事儿越大吗?” “他们倒不是要你去劝灵萱,是让你跟灵曼说说。听说灵曼封了贵人,还算有些恩宠,当初又是你百般保举灵曼进宫的,你的话她肯定听。 我想着灵曼托人给你带信,你们关系应该不错,灵萱出事不只是谁一个人的事,关系咱们整个苏家,我也不敢怠慢,就勉强应下了,灵珑。这事儿……” 灵珑眼皮跳了跳,“你真答应了?哎呀,我的娘啊!你别以为我有个梁国公府二少奶奶的名头就能办事了! 我是梁国公的二少奶奶,可我夫君不是梁国公,也没有功名在身,我现在就是个吃闲饭了,府里的人正嫌弃我了。你还给我揽这差事?你……你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宋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们……她们嫌弃你?不会吧?方才梁夫人挺好的呀!”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换句话说吧,我没有功名没有封号。连宫门都进不了,你让我怎么去见灵曼?” “啊?你不是说灵曼给你带过信吗?” “那是人家带出来的,又不是我进宫去拿出来的,真是……” 性子急躁的灵珑站起来心烦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宋氏看她那样子也开始着急,早知如此就不揽这差事了。都怪我!明明想办好事却次次办成坏事! 宋氏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那怎么办啊,灵珑,我都答应老太太了,这时候去说不行的话。她怕是要生气的呀!” 灵珑停下来,看着可怜巴巴的老娘,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老太太这只老狐狸。她何曾不知道此事有多难办,灵萱被禁足是皇后亲自下的令。谁敢去顶撞皇后啊? 灵曼以前在府里被他们欺负惯了,如今人家飞上枝头变凤凰,摇身一变成了宫里的贵人,老太太和大伯母去见她一样要行跪拜之礼,她们愿意吗? 她们当然拉不下这张脸,要低三下四的求灵曼,二人更做不出来。 所以,即便他们能顺利进宫,能见着皇后和灵曼,他们也不愿意去,反而找了母亲这个软弱的当枪使。 他们很清楚即便自己没有功名,要进宫并不难,比如跟着梁夫人去?或者跟着老太君去?或者去求求长公主,进宫并不是难题。 该死的老狐狸!就知道她们对自己嫁入梁家心存不满,想着利用自己,这才几天啊,一下子就用上了。 灵珑心里一阵暗骂,当然骂归骂,问题还是要解决。 她稍微冷静些后回到位置上,脸色实在好不起来:“娘,范氏现在如何了?” “她?你大伯母肯定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灵珑一声嗤笑:“呵,她嫉妒人家女儿得宠,还想要人家女儿帮忙救自己女儿,却在家里百般折磨人家老娘,她当天底下人都欠他不成?” “这……这毕竟是大房屋里的家事……” “灵萱也是他家的,关我们什么事啊?” 宋氏讪讪的不知该说什么好,灵珑停了片刻才发现自己语气太无理,毕竟做这种缺德事的是大伯母不是母亲,冲着母亲发火儿也没用。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缓些,心里寻思一番,老太太和大伯母不是想包苏灵萱吗?灵曼的条件很清楚,要求苏家善待她母亲范氏,她就会帮忙。 但苏灵萱这样的人留在宫中迟早要惹事,以后闹出牵连苏家的大事并非不可能,但又不可能一刀子宰了她吧?要是能把她一辈子禁足就好了。 罢了,宫里的争斗自己想不明白,苏灵萱这样的人迟早不会有好下场。不过我倒是可以利用灵曼去跟苏老太太谈谈条件,把范氏和老姨娘一起保下来。 对,这是正题,接出老姨娘免得夜长梦多。 于是灵珑道:“好了,娘,我答应你就是,不过得过些日子,我先托人给灵曼送封信,看她什么态度,如果她愿意的话,我倒可以试试。” 宋氏一喜:“好啊好啊……灵珑,会不会太麻烦了?” “是很麻烦啊,下次可别给我接这种差事了,娘,我受不住!” 宋氏尴尬不已:“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灵珑,辛苦你了啊!” “无妨,把弟弟妹妹们都叫进来吧!” 弟弟苏觉非和四妹苏灵霞都跟灵珑非常热络,倒是那灵凤不改以往习惯,进门就东张西望的打量,眼底的羡慕之色表露无遗。 婉如问过弟弟学堂的情况和灵霞最近的爱好,转而看向灵凤:“你也来了?” 灵凤行个礼:“二姐,你不喜欢我来吗?” “那倒不是,经常出门也好,多长长见识,不要成天在家里耍小心眼儿。” 灵凤愣了一下,却不生气反而笑嘻嘻道:“二姐还说我小心眼儿,我看你才小心眼儿了,不就是以前我在江州的时候偶尔告你状吗?父亲又没打你几次板子,竟然现在还记仇,小~气~鬼~~~” 看她做鬼脸的样子,灵珑又好气又好笑,这样说来还真是自己小气了。 不过灵凤这丫头生性聪明,又是几姐妹中最有心眼儿的,灵珑想了想:“说吧,你是来做什么的?” “来看望二姐,跟二姐联络联络感情啊!” 灵珑皱眉,这臭丫头,嘴里没半句实话,宋氏道:“灵珑,是二姨娘托我带灵凤来的,听说你家二夫人回来了?” “二夫人?娘,你怎么知道她?” “这……听二姨娘说的。听说二夫人有个侄子今年十七,已受封为郡王,过几日就要回京,兴许会到梁府小住,二姨娘的意思……” “把灵霞介绍给小郡王?” “是这个意思。” 灵珑抽抽眼角,他们还真会算啊!二娘是德康郡主,她爹是镇守一方的王爷,他们一家身份都不低,京城盯上那小郡王的人肯定不少,难怪最近进府拜访的女眷那么多了,还个个都带着花枝招展的女儿,原来是为此而来。 灵凤凑过来:“二姐,你可答应过要帮我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何时答应过?” “啊?你不认账?上次,记得吗?我说姐夫挺不错,你不稀罕就给我,可你稀罕得很了,既然舍不得二姐夫,总得给我找个更好的吧?” 灵珑抽抽眼角:“有你这么无赖的?” “二姐当初不就是这样赖上二姐夫的?反正只要能找到如意郎君,无赖就无赖呗!” 灵珑虽然对这丫头还有些抵触,不过却赞赏她的勇气,幸福不是等来的,是要争取的,看在她有这个勇气,又是自己冤家的份儿上,罢了,当积德帮她一次也无妨。 “二姐,怎样?给个话啊!” 灵珑斜眼瞪她:“要我帮你不是不可以,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 “一、从此以后你什么都得听我的,不许告歪状、不许耍小聪明、不许搬弄是非; 二、不管事情成不成,你都不能怪别人,不许因此找茬儿; 三、如果成了,你以后要帮我做三件事。” “就这些?成,只要成了,别说三件,三十件三百件都没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六零章 拜访二娘 送走家人之后,灵珑便去到二夫人院子。 二夫人因为常年不住府里,这次突然回来,府里也没个准备,就把老太君旁边一座空置的院子腾出来给她母女住。 其实府中空置的院子不只一两处,这院子虽大风景也好,但却相对偏僻。 二夫人那样喜欢热闹的人,让她住这儿显然不是好地方,何况旁边还有个一向看不惯她的老太君,想来大夫人故意安排这地方可能还是存了些小心思的。 灵珑来到二夫人院门口时,发现里面并非如意料中那般冷清,院中有好几位夫人正陪着二夫人聊天,她们身边各自都带着一位十五六岁貌美如花的小姐,而五小姐梁宸芳和六少爷梁宸天自顾自的在一旁踢毽子。 灵珑犹豫要不要进去,却被眼尖的五小姐给看见了。 “二嫂,你来干什么?” 院中众人闻声回头,目光齐刷刷落在灵珑身上,而那几个眼生的夫人小姐目光如扫描仪一样好奇并审视的把灵珑从头到尾扫描几遍。 灵珑有些尴尬,好在二夫人及时站起来招呼:“景儿媳妇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灵珑进去行礼:“二娘,不知道您这儿有客人,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 旁边五小姐不阴不阳道:“你什么时候来都有人,干脆别来了!” “芳儿!”二夫人训斥她一句,她不满的轻哼一声扭开头去。 灵珑心下奇怪,这小丫头为何对我这么大敌意?上次二夫人和大夫人吵架,我还暗地帮她们忙了,苗丹丹那样说她也没见她这么大意见。真是奇怪了! 二夫人拉起灵珑的手抱歉道:“景儿媳妇,芳儿被我宠坏了,最爱是性子,你别跟她计较,啊!” 灵珑笑笑:“哪能了,都是一家人,无碍的。” “来。过来坐下。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怀安侯的雷夫人和雷小姐,这位是工部侍郎家的唐夫人和唐小姐,这是内阁学士于大人家的夫人和小姐。” 灵珑跟他们一一见礼。虽然对这年代的官阶不太了解,但听官职就知道这些人身份不低,官阶可能跟自家爷爷不相上下。 大家相互见礼后各自坐下,雷夫人笑盈盈道:“想必这位就是苏老侍郎家的嫡孙女吧?苏大人他为官多年。在朝中人缘极好,可惜年纪大了些。不然早就升到尚书位了吧?” 旁边唐夫人笑盈盈的接过话头:“如今的户部尚书领着内阁大学士头衔,他事务繁忙,不太管户部的事,苏大人虽是侍郎。实际整个户部都有他管。” “是啊,户部管这一朝国库,是要职中的要职。若非皇上亲信之人,万万当不了这等差事的。” “苏大人为人谦和严谨。难怪他这么大年纪还能得重用。” “那还有说,瞧瞧二少奶奶就知道,二少奶奶知书达理、有二少也琴瑟和谐,不愧是苏大人的孙女。” 灵珑坐下还一句话没说了,对面几位夫人一人一句一茬儿接着一茬儿,都不知他们到底要夸自己还是要贬自己?还是明面上夸暗地里讽? 二夫人笑盈盈道:“行了行了,景儿媳妇进门时间还不长,脸皮也薄,你们别围着她说,看把她为难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几人互相对望一眼,呵呵一笑便转了话题:“好好,不说这个,免得吓着二少奶奶。” “对了,你们听说宫里的事了吗?” “何事啊?” “听说有个新进秀女跟同期秀女吵闹打架,被皇后禁足,可她却不消停,天天咒骂,甚至连皇上皇后都一起骂了!” “啊?还有这种事?那秀女不要命了吗?” “可不是,听说昨日皇后到那禁宫附近散步,正好听到那秀女骂自己,皇后勃然大怒,说那秀女疯魔了,直接打入冷宫了!” “冷宫!天啊,那可不是人待的地方!那秀女这辈子都完了。” “唉,也怪这秀女自个儿不争气,皇宫是什么地方,就算你是一颗树,不说不动不吃不喝也可能生出是非来,何况你自个儿不检点,没要招惹是非的?” “这个倒是,那秀女骂了皇上皇后,即便现在不进冷宫,以后也没好下场。” “啧啧,这秀女的性子着实不讨喜,也不知她爹娘怎么想的,这种脾气还送进宫去做什么?”…… 这些个夫人们议论得欢快,连自家二夫人也好奇的跟着打听,旁边的灵珑臊红了脸坐如针扎,恨不得挖个儿地缝儿钻进去。 果然,总算有人提出来了:“哎,那秀女是哪家的呀?叫什么名儿啊?” “这个……好像姓……姓什么来着?” “苏?是姓苏吧?” 二夫人笑呵呵的跟灵珑玩笑道:“景儿媳妇,跟你同姓了,别是你家姐妹吧?” “不可能吧?二少奶奶如此知书达理,怎可能与那样的人是姐妹?” 大家轻松的说笑,灵珑白着脸轻咳一声:“她叫苏灵萱,是我大伯的嫡长女。对了,各位夫人,我不是我爷爷的嫡孙女,我父亲是庶出的,我也只能算个分支家的嫡女吧~!”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既尴尬又惊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微风吹过,树叶飘啊飘啊,飘到几人中间,天上明明挂着太阳,怎么感觉这么冷了? 唐夫人首先站起来:“哎呀,时辰不早了,我家老爷该回家了,我得赶紧回去。郡主,多谢款待,过几日再来叨扰如何?” 二夫人也站起来:“姓,唐夫人有空随时过来坐坐。” 唐夫人一走,另两人也陆续找借口离开。 二夫人送走她们,回到院中,看到灵珑一个人静静的在那儿喝茶。她过来坐下,拉起灵珑的手抱歉道:“景儿媳妇,我不知道那个秀女是你们苏家的,你别介意啊!” “没事的,灵萱与我一向不和,她一直都是那性子,都是大伯母把她宠坏了。” 二夫人想了想:“她这种性子就不该进宫啊。你们家长辈怎么想的?” “这……说来话长。” 二夫人笑笑:“瞧我。又多事了!” “没有,二娘关心我我感激还来不及了。二娘,您院里天天都有许多客人?” “嗨!你以为他们冲着我来的呀。还不是冲着我那侄儿来的。” “听说您侄儿封了郡王?会来咱们府里小住对吗?” 二夫人狐疑的看灵珑,上下打量一番,继而掩嘴一笑:“景儿媳妇,难道你对我那侄儿也有意思?我们景儿待你不薄吧?” 灵珑笑笑:“二娘。你说你侄儿好些,还是我夫君好些?” “这个……这怎么能比了?” “怎么不能比?比人品比相貌比武功。哪个更好?” 二夫人仔细想想:“人品的话,我侄儿能说会道,景儿却是个闷葫芦,相貌的话他们各有特点。不分上下,武功的话……单打独斗景儿肯定赢,但带兵打仗那就未必啰!” “那就是不相上下啰?” “差不多吧!” “不对。二娘的侄儿现在封了郡王,我家夫君却游手好闲。还是二娘侄儿好些。” “这……呵呵,也不能这样比,哎,景儿媳妇,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呀?” 灵珑笑眯眯道:“那些个夫人是为何来的,我就是为何来的。” 二夫人诧异道:“不会吧,你也在打我家侄儿的主意?” “二娘别这么说,多一份选择多一份机会,谁知道小郡王最后看上谁了?” 二夫人想了想:“这个倒是,你这性子若想降服我那侄儿应该很容易。” “二娘说笑了,我说的是我妹妹。” “妹妹?” “对,叫灵凤,她生母虽是我家二姨娘,但她当年曾是郑国公的掌上明珠,实打实的嫡小姐,后来郑家没落才流落到我们家。” 二夫人诧异道:“什么?郑国公家的小姐是你家二姨娘?” “二娘认识她?” “当然认识,当年我出来京城就见过她,她还曾嘲笑我是蛮荒之地来的不懂规矩了!” “啊?二姨娘那么厉害?” “可不是,她当时可是京城一大才女,又有美名在外,自然孤傲无比,京中小姐们都以能与她为朋友为荣了!可惜……唉,人心难测啊!” 灵珑从没想过二姨娘曾经那样风光过,想当初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自己还觉得此女媚俗,与普通姨娘没什么区别了。 原来那不是媚俗是高傲,她从头到尾任何时候身上都有股傲气,那是天生的学都学不来的,即便现在还隐隐能看出几分。 “景儿媳妇,你家二姨娘的女儿长得如何?人品如何?” 灵珑笑道:“难道二娘动心了?” “如果能比过当年的郑小姐的话,倒还可以考虑。” “那就好,等过几日小郡王到了,我就把两个妹妹接过来住几日,到时候就知道了。” “也好,但愿不要让我失望,要是……有幸能再见见当年的郑小姐自然更好了!” 灵珑看着她:“二娘,你这样就太不厚道了。” “啊?此话怎讲啊?” “你明知道郑家落魄了,而你是郡主之尊,现在见她不是让她给你行大礼吗?二姨娘一向孤傲,肯定觉得你在羞辱她!” 二夫人愣了一下:“我没这想法啊,只是觉得当年旧人散得差不多了,难得遇上一个,叙叙旧情罢了!” “如果这样的话,下次我回娘家时,二娘不妨跟我一起去凑凑热闹,不过要以我婆婆的身份,可不能拿郡主的身份压人啊!” 二夫人闻言非常高兴:“好啊,我就是你婆婆,下次我要去,带份儿厚礼去。” 灵珑与二夫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天色都暗下来了,梁宸景从院门进来:“灵珑,该回去用膳了!” 二夫人看梁宸景冷着脸不高兴的样子,呵呵一笑:“景儿,这样紧张你媳妇,难道还怕她丢了不成?” 梁宸景闻言脸色更加难看,灵珑心里也怪怪的,她起身跟二夫人告辞,走到梁宸景身边,梁宸景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柔声问:“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我很好,下午娘和弟弟妹妹们来过了,送了不少吃的过来,咱们回去看看吧!” “好!” 看着二人手牵手离开,二夫人又意外又羡慕,微微摇头:“没想到景儿这孩子也有对女人温柔的时候。” “哼!他是被那坏丫头施了妖术迷住了,二哥哥才不会喜欢这种人了!”一旁的五小姐梁宸芳颇不不屑的冷哼嘀咕。 二夫人回头嗔她一眼:“芳儿,你二嫂人不错,你为什么就不喜欢她了?”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哼,二哥哥是我的,二哥哥说过等我长大后会娶我的,这个坏女人把二哥哥迷住了才会娶她,讨厌!” 二夫人愣了一下,皱眉盯着她认真道:“芳儿,你听好了,你二哥哥和你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亲兄妹还是不能成亲的,就像你跟你弟弟不能成亲一样,明不明白?” “胡说,上次番邦来的额尔图大叔说,他们那里的王子就是娶妹妹做新娘子,外祖父总说他们跟我们一样没什么区别,既然一样,他们兄妹可以成亲为何我们就不可以?” “这……这完全不是一码事啊?” “怎么不是?都是成亲,都是人,我们又不是畜生,为什么不能?” “你这孩子,这里不是番邦,是京城。” “那我就让二哥哥去咱们边城娶我不就行了?” “胡说,不管在哪儿都不可以,咱们是汉人,没有兄妹通婚的习惯,连同姓都不可以,知道吗?” “那我不做汉人,我做番邦人去,二哥哥也做番邦人,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二夫人很是头疼,跟这丫头说话怎么这么累了? “芳儿,你听娘说……” “不听不听我不听,六弟,走,咱们找老太君去。” 五小姐拉着自己弟弟就跑了,二夫人一直追到门口,见他们当真往老太君院子去了。 她站在门口无奈的摇头,以前是听丫头说过喜欢二哥哥,要给二哥哥做新娘子,当时以为她小说这玩儿的,没想到她这么想,过了年丫头就十一了,要不了几年就要许人家了,这样下去还得了?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把这臭丫头弄回边城去。(未完待续。) 第一六一章 心酸 梁宸景牵着灵珑的手慢慢走在丽湖边,夕阳的余晖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红灿灿的一片,像一匹淡红色的柔滑缎子漂浮在湖面之上,随波而动,煞是好看。 灵珑心情大好,蹦蹦跳跳的走到前面:“夫君,你看你夕阳,多好看啊!” 梁宸景嘴角微挑不置可否,灵珑眼珠一转,突然奇想道:“夫君,这丽湖里有鱼么?” “鱼?” “对,鱼,能吃的鱼。” “你想吃鱼?” 灵珑想了想,用力点头:“对,我想吃鱼。” “我帮你抓。” “现在?” “对,跟我来。” 梁宸景拉着她跑上岸边往湖中延伸的木长廊,他们站在栅栏边上,梁宸景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湖面。 灵珑转头看他:“夫君,天这么冷,难道你想下去摸鱼?” 梁宸景脸色怪异的看她一眼,让灵珑莫名其妙。 突然,梁宸景手一挥,灵珑感觉眼前几道银光微闪,然后定定的望着湖面。 只见半丈外的湖面上有几丝鲜血冒出,片刻后几条一尺来长的大鱼翻着白肚皮飘上水面。 也不知他用什么东西甩出去再一收,几条大鱼便被拉到木长廊上。 灵珑愣愣的望着地上几条要死不活的大鱼不知所措,梁宸景声音平直呆板:“你的鱼!” 灵珑抬头诧异的望着他:“你让我吃这个?” 对方竟然毫不犹豫的点头了,看他表情那样认真,灵珑笑也不是应也不是尴尬极了。 “二少爷,二少奶奶,老太君请你们过去用膳了!” 二人回头。见老太太身边的小丫鬟过来传话,梁宸景点点头,拉起灵珑的手往前走,从小丫鬟身边路过时冷冷道:“把鱼拿去煮了送来。” 小丫鬟差点儿没被梁宸景凶巴巴的样子吓哭,二人走出好一段儿,灵珑回头,见小丫鬟可怜巴巴的跪在木廊上。把大鱼一条一条往自己裙摆里兜。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小丫鬟又可怜又可爱,自家夫君是实打实的可爱啊!为何以前就没人发现了?这么好的男人竟然没人抢,正好便宜了我。 “笑什么?” 灵珑回头。见他板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若让别人看见,还以为他在训斥自己了,但只有她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 灵珑兴冲冲的一把抱住他胳膊:“夫君,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咱们一辈子都这样在一起好不好?” “好!”对方的回答干净利落没有半丝犹豫,让她听着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二人来到老太君院子,见屋里已经摆了一大桌子菜,老太君早已入席。旁边还坐着五小姐梁宸芳和六少爷梁宸天。 五小姐看到梁宸景非常高兴,站起来对他招手:“二哥,这边来。做这儿,我特地为你留的位置。” 而一旁的灵珑却自然被她忽略。 这个五妹让人感觉怪怪的。自己没惹她她却总对自己充满敌意,却对自家夫君热情得很,难道这个五妹觉得自己配不上夫君,所以不喜欢自己? 梁宸景倒没多想,低头对灵珑道:“你坐五妹身边去,我跟六弟坐。” 灵珑望他一眼,他却没明白,直接走到对面坐下了,无奈灵珑只能坐到五妹身边。 出于礼貌,灵珑笑眯眯的对五妹点头,对方却一声冷哼脑袋一甩把灵珑晾在一旁,而这情形恰巧老太君和梁宸景都没看见,因为他俩在说话。 灵珑深吸一口气,暗暗在心中自我安慰:她是孩子,不跟她计较,不跟她计较! 灵珑坐下,五妹非常明显的拉着凳子往上方挪挪,娇滴滴的跟老太君撒娇: “奶奶,我不想跟她坐一起。” 老太君回过神来,笑呵呵的摸摸她脑袋:“她是你二嫂,你要跟你二嫂好好相处。” “我不嘛!我就是不喜欢她。” 灵珑站起来默不作声的走到梁宸景下首:“五妹放心,我不跟你坐就是了。” “你!”五小姐气愤的瞪着灵珑,灵珑对她吐吐舌头把她气得够呛。 老太君眼睛不好使,外面天色又暗了,她只能看个大概,看不清他们的小动作。 老太君觑着眼扫了一圈:“都来了吧?好了,大家用膳吧!景儿媳妇,你多吃点儿,把身体养得棒棒的,才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小曾孙,啊!呵呵,动筷吧!” 老太君就随口一句话,让本已摸到筷子的灵珑动作停了片刻,本有些饿的肚子突然就饱了。 她的表情梁宸景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给她夹了个肉丸子,柔声道:“奶奶说得对,多吃点儿,把身子养好些。” 灵珑回头看他,见他满眼的温柔,发紧的心渐渐放松了些。 对面的梁宸芳见不得这二人亲密,隔着桌子把碗伸过来:“二哥,我也要吃,帮我夹。” 梁宸芳的丫鬟拿起筷子轻声道:“五小姐,奴婢帮您。” “走开,谁要多事?我就要二哥哥帮我夹。” 梁宸景看她一眼,果然把她夹了肉丸子,还一下子夹了两个,声音也格外温柔:“芳儿别闹,好好吃饭。” 梁宸芳顿时高兴了,用力的点头:“好,二哥,别忘了你以前说过的话。” 梁宸景愣了一下,狐疑的看她,梁宸芳瞟一眼灵珑,得意道:“二哥以前经常来看我们,那次一住就是小半年了,二哥,过了年跟我回边城吧?” 虽然梁宸芳没明说,但女人的直觉,这个五妹是故意在向自己挑衅,灵珑抿嘴一笑,歪着身子靠在梁宸景身上柔柔道: “夫君。你上次说带我去边城,就是去五妹外祖家落脚吧?这样挺好,咱们下次一起去看五妹好不好?” 梁宸景不疑有他,只是木然的点点头。 梁宸芳气得咬牙切齿,把那碗筷弄得咔咔响。 老太君眼睛不好使耳朵却聪慧,她皱眉看着梁宸芳:“芳儿,吃饭要有规矩。怎能弄出声响了?你娘没教你吗? 真是的。老身就知道你娘不会好好管教你,我看过了年你哪儿也别去了,就在府里好好待着。老身帮你请几个教养嬷嬷回来好好教导教导你,等你及笄后才能找个好婆家。” 梁宸芳气得直跺脚:“哎呀,奶奶,人家不要什么教养嬷嬷。你别唠叨了好不好?” 梁宸景皱眉:“芳儿,你怎能这样跟奶奶说话?” 梁宸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瞪着梁宸景半晌,气得一摔筷子就跑了出去。 “姐!姐,等等我!”六少爷梁宸天也赶紧放了筷子追出去。 灵珑望着那对姐弟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回头问:“夫君。你不去看看他们吗?” “这是府里,二娘院子就在隔壁,不用管他们。咱们自己吃饭。” 灵珑看他面无表情,对此似乎没什么感觉。 但灵珑却感觉怪怪的。凭女人的直觉,这个五妹对自家夫君可不只是兄妹情这么简单,可小丫头片子才十来岁啊,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景儿媳妇,有消息了吗?” 老太君突然来一句让灵珑心头一冷,她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梁宸景道: “奶奶,灵珑才刚小产过,哪有那么快啊?” 老太君想了想:“不是已经过了好些日子了吗?” “没有啊,奶奶,才半个月不到了,灵珑需要好好休息,把身体调养好了才成。” “哦?这样啊!唉,年纪大了,脑子越来越糊涂了,记不清日子了!” 老太君自言自语的嘀咕,白日里还不觉得,晚上暗红的灯光下,老太君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老迈,看着都让人心酸。 “景儿啊,不是奶奶催你,奶奶年纪大了,不知道还有几天好活,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曾孙出世那天,奶奶着急啊!” 老太太苦口婆心的话让灵珑心酸不已,若是以前,她可以毫不犹豫笑嘻嘻的回答:“奶奶放心,我们过两天就给您生个白白胖胖的小曾孙。” 但现在她没有这个底气,说来自己能活多久都不一定了,她突然觉得非常对不起老太君,也对不起自己亲爱的夫君。 想到这里,她眼底莫名泛出泪来,为免被夫君看见,只能把脑袋垂得更低,故作吃饭很香的样子。 当然,难过的不只她一个人,梁宸景心里也有些发紧。 这世上最疼爱他的人就是奶奶,他最见不得奶奶难过,更不想让奶奶失望,可灵珑现在的状况如何受孕? 他想安慰奶奶,却又不能对奶奶撒谎,心里同样纠结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灵珑的变化。 这顿饭前面热闹,后面冷清得沉重,二人饭后陪着老太君说会儿话,直到她眼皮子沉了快要睡了,二人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梁宸景牵着她的手走在梁府的小径上,周围挂满了喜气的灯笼却没人喜气得起来。他们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顺其自然的走着,心思飘散,牵着的手却一直紧握在一起。 转眼就是正月过后,初二这天,灵珑回了趟娘家。 关于苏灵萱的事,灵珑问起苏家老太太和大伯母的意思,母亲为难道:“她们……都没明说,只说让灵曼先把灵萱救出来,只要能让灵萱获得皇上恩宠,其他都好说。” 灵珑一听就来气:“娘,你是不是没跟她们说清楚啊,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家,不是人家有求于她们好不好? 何况灵曼自己还是个刚刚入宫的小小贵人,有什么资格皇后下令禁足的灵萱放出来?呵,还要帮灵萱得宠,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皇宠真是那么好得的话,人家灵曼自己不知道去夺?自己不知道往上爬?他们脑子有病不成?真是的。” 宋氏颇为尴尬,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看她那样子,灵珑心里暗叹,唉,怎么又跟自己亲娘发火儿,明知道她是个软弱的。 “罢了,娘,要不明天一早,我跟你会苏家祖宅一趟,我想亲自跟老太太和大伯母说说,他们愿意就办,不愿意拉到。” “啊?这……这……” “娘,后天我家二娘要进宫,已经说好了带我去的,到时候就能见着灵曼,这边说好了我才能给她个交代呀,这边没说好,我进宫跟她说什么呀?” “这样啊?那……好吧!” 灵珑正心烦这灵曼的事,本打算今晚就住在娘家的,考虑道夫君在这边百般不自在,还是决定先回去,明日一早再过来。 离开苏宅时,灵凤兴冲冲跑出来拉住她:“二姐,你答应我的事了?” 灵珑看到她才想起帮她牵线一事,她心烦的皱眉:“你急什么呀?小郡王还没到了,到了通知你啊!” “哎,二姐,他什么时候到啊?从哪个城门进来啊?” 灵珑回头:“怎么?你难道还想半路劫人不成?” 灵凤一咬牙:“这次我豁出去了,要是有具体时辰,出去劫人也是个办法。” 灵珑诧异的看她:“你……你不会动真格儿的吧?” “二姐你找上二姐夫都花了那么多功夫,我不能给你丢脸啊!二姐,帮我打听打听,有了消息派人通知我,剩下的我自己来。” 看着摩拳擦掌的她,灵珑不知该说什么好?难道我苏家的女子都有自己找男人的传统?看在她勇气可嘉的份上,灵珑一咬牙:“好,今晚就回去打听,明儿一早给你答复。” 马车上,梁宸景不咸不淡道:“你要当媒人?” “你听见了?觉得我三妹如何?跟你那表弟有戏不?” 梁宸景认真的想了想:“不一定,但……他应该已经到咱们府上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之前有给我写信。” “有吗?你们关系挺好?” “就那样。” 这意思就是挺好了,他们关系好自己竟然去求二夫人,真是的。 “已经到了怎么不早点儿说,早知道方才就该把灵凤带来。” “带来也无用,他每天都要应酬,十五之前要赶回边城。” “啊?这么快,他不是来京城相亲的吗?” 梁宸景异样的眼光看她:“谁说他来相亲?” “那他来干什么?” “受封。”(未完待续。) 第一六二章 斥骂朱氏 次日一早,灵珑用了早膳就往苏宅那边赶。 梁宸景知道她此去的用意,特地把她送到苏宅门口,进门前还刻意嘱咐一番,让她自己小心,不要把自个儿给气着了,事情能办成最好,办不成早些回家。 他温柔的帮她抚平鬓角整整衣裳,见里面有人出来,便上马告辞。 宋氏出门来,望着远去的背影张望片刻: “灵珑,那是女婿吧?来了都不进门吗?” “他只是送我过来,还有要事要办了!” “哦,也是,大过年的大家都忙,走,先进去坐坐吧!” “不了,娘,你准备好没?咱们直接去祖宅,早点儿把事情办妥我早点儿回去。” 灵凤冒出头来嘻嘻笑道:“二姐,不至于吧?才刚分开就想回去了?就那么离不得二姐夫吗?” 灵珑嗔她一眼:“臭丫头,等你以后成了亲看我怎么笑话你。” “好啊,只要你把小郡王给我撮合好了,让你调笑一辈子都成,我绝无怨言。” 灵珑眼皮跳了跳,小郡王?昨晚她见过了,确实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能言善辩蕾丝大哥梁宸宇,武功高强类似梁宸景,确实是个难得的如意郎君。 只是此人八面玲珑,甚至有些油嘴滑舌,这方面倒跟上官炎有七分相似,上官炎红颜无数,可想而知,这位小郡王肯定也不是独身一人。 “二姐,怎么不说话了?你昨儿下午答应我的事了?” 灵珑尴尬的扯扯嘴角:“这……等我去了祖宅再说。” “别啊,你不说帮我打听消息吗?就一句话而已,不耽搁你功夫。” “这……其实昨儿中午,小郡王就到了京城。” “真的!他在哪儿?” “进宫去了。” “进宫?”灵凤眼珠子咕噜噜直打转。好像在打什么主意。 “二姐,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吗?从哪个门出来?” 灵珑木然的摇头:“我怎么知道?他是皇亲,进宫领封后多半还要到处走动走动,今天不一定出宫了。” “是吗?那就是说只要我等在宫门口,迟早能等到他出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二姐啊。我记你的情!”她说完转身就往里跑。 看她蹦蹦跳跳的样子似乎很高兴。灵珑着实不高兴她在高兴什么? 宋氏摇头道:“我看二姨娘和灵凤是铁了心要攀上小郡王,唉,他们别做什么出格儿的事才好。” “什么?二姨娘也知道此事?” 宋氏看灵珑一眼:“你以为了。否则灵凤一个不出门的小姐怎会知道小郡王这号人?” “娘,你的意思是二姨娘相中了小郡王,要灵凤主动去找他的?” “不清楚,反正……唉。不说这个,走。先进去,等我换身儿衣服咱们就去祖宅。” 灵珑对二姨娘母女的作为惊讶不已,看不出来啊,二姨娘竟然这样开放。平时看她中规中矩颇为孤傲的样子,关键时刻还是很知道变通吗?这点她比自家亲娘好多了。 二人坐着马车带着一堆礼物来到苏家祖宅,这边今天也有不少客人。 老太太娘家的客人、大伯母和二伯母娘家的客人都集中在今天前来拜年。这是苏家祖宅这边历年的惯例,灵珑一家早就分了出去。对此一无所知,直到进到苏府后院见到那么多客人才明白过来。 宋氏低声道:“咱们来得不是时候啊,早知道昨儿下午就该过来。” “算了,来都来了,咱们装作不知道。” 老太太和大伯母都忙着招呼自己娘家客人,灵珑母女去见了礼,陪着坐了会儿,着实找不到单独跟老太太说话的机会,干脆先去清风苑看望老姨娘和鬼婆婆,并让人留了话,老太太和大伯母有空了来知会一声。 二人前往听风院的路上要经过一片小树林,不管外面多么热闹,这小树林里面永远都是这么清静,确切的说应该是冷清。 二人手挽手走着,宋氏道:“灵珑啊,我怎么觉得这林子里瘆的慌,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一样。” 灵珑心慌了一下:“娘,你别胡说,大白天的……” 她话还没说完,林子里突然窜出个人来,把母女二人吓了一跳。 灵珑差点儿尖叫出声,对方连连道:“二小姐别叫,是我啊!我是灵曼他娘。” 灵珑张着嘴却收了声,怔怔的看着对面这人,只见她脸色苍白、形容枯瘦,额头眼角已有非常明显的皱纹,即便如此,依然能看出她清秀美丽的五官,年轻时定是个让人心动的小美人。 只是美人迟暮,如今的她身形瘦削,着一身破旧的棉布衣裙,上面还有几个补丁,好在还算干净,头上一把夹着白发的乌丝简单盘起,只用两根木簪固定住。 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儿金银饰物,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饱经风霜的普通的贫苦人家的中年妇人,哪有半分高门府邸姨娘的样子? 宋氏认出范氏后也诧异不已:“你……你真是范姨娘?两个月前见你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是变成这样子了?你……你……” “娘,别说了!范姨娘,方便的话咱们去清风苑里说话如何?” “哎,好好!” 几人进入听风院后便关了门,留在这边伺候的蔡婆婆和王婆婆见到二人都非常高兴: “哎呀,夫人回来了!二小姐也回来了!太好了,老姨娘正念叨你们了,老是问你们社么时候回来,唉,这下好了,老姨娘总算可以宽心几日了!” 宋氏点头:“蔡婆婆、王婆婆。辛苦你们了,来,这是你们过年的赏钱,以后老姨娘还得托你们多多照顾。” 宋氏给他们一人十两银子,二人高兴得千恩万谢。 灵珑身上没带银锭子,只有银票,便把手上那两个金镯子拔下来给她们。这二人更是高兴得连连磕头。 灵珑道:“两位婆婆。这听风院里是冷清了些,照顾老姨娘也确实辛苦,但只要你们把老姨娘照顾好了。好处绝不会少你们的。” “二小姐放心,老奴等不敢怠慢。” “好,辛苦你们了,我们进去看看老姨娘。你们看好门,不要放人进来。有人来了通报一声。” “是,二小姐放心。” 几人进入内院,灵珑先陪母亲去看了老姨娘和鬼婆婆,多日不见。她们身体还算康健,老姨娘还如以前那般一见面就追着问她儿子,即自家老爹何时去看她。宋氏免不得要说一番推辞。 灵珑陪坐一会儿,领着范姨娘单独找个房间坐下。 二人对望片刻。范姨娘面对灵珑目光颇为尴尬,微微侧身低头,“让二小姐见笑了!” “没什么,大伯母本就小心眼儿,她这样对你并不意外,只是苦了你了,范姨娘。” 范氏摇头:“没什么,如果我受罪曼儿就能过得好的话,我宁愿多受些罪,即便让我下大牢我都愿意,只要曼儿过得好。 二小姐,听说你跟我家曼儿有来往,曼儿她怎样?在宫里还好吗?” “姨娘没有得到灵曼的消息?” “什么消息?” “灵曼在宫中一切顺利,已经进封为贵人了。” “贵人,那是个什么封号啊?” “宫中的贵人应该算五品,新人进宫能晋升贵人很不容易的,何况灵曼在宫中人缘不错,皇上对她也颇为宠爱,相信不佳时日,灵曼定能再次晋级,以后封妃都不一定了!” 范氏大为惊喜,脸上的表情也颇为丰富,她双手交握,嘀嘀咕咕念叨: “贵人?五品?我家曼儿出人头地了对不对?太好了!太好了!我等得就是这一天,只要她能出人头地,让我受什么苦我都愿意,太好了太好了!” 灵珑笑笑:“范姨娘不要自暴自弃,灵曼这样努力都是为了范姨娘您,所以您一定要好好的,灵曼才有盼头,才会过得更好啊!” 范氏笑眯了眼:“好!好!二小姐要是有机会见到灵曼,告诉她我很好,在林府里吃得好住得好,老太太老爷夫人对我都好,叫她别担心我,照顾好自己我就高兴了!” 灵珑眉心微蹙:“范姨娘,你这样子……他们真的对你很好?” 范氏尴尬的笑笑:“这……这也没什么,二小姐,你别看我穿得不好,但老太太老爷夫人对我真不错,至少他们还给我地方住,给我饭吃,我已经很知足了!” “范姨娘,就算你真心为灵曼好,也不能这样委屈自己呀!” “不委屈,我一点儿都不委屈,真的,二小姐,我很好。” 看她那样子,灵珑着实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院中突然传来蔡婆婆的声音:“大夫人!您怎么来了?大夫人,您找谁呀?哎,大夫人!大夫人!” 蔡婆婆的声音正快速往这边来,灵珑起身走到床边,见大伯母朱氏带着一群人怒气冲冲的进来,范氏也看了一眼,吓得连连后退,着急的想找地方躲起来。 “范姨娘!” “嘘~~二小姐,求您别告诉夫人我在这儿,我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门外几声咔咔声,明显是房门被踢开的声音,蔡婆婆着急的喊:“大夫人,您干什么呀?您找什么呀?您跟老奴说,老奴帮您找。” 朱氏冷声道:“姓范那贱人了?她在哪儿?快给我交出来!” “啊?这……这……” 灵珑看范氏已经钻到了床底,又拖了矮榻挡住,她长叹一口气,推门出去: “大伯母,你在找什么?” “你?你怎么在这儿?” “大伯母,我们特地过来拜访,方才还在老太太处见过,难道忘了?” “你一个嫁了人分了家的小姐,回府不好好待着,到处乱窜什么?” 灵珑抿嘴笑笑:“大伯母至于一见面就这样给我甩脸子吗?我可不欠你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我偷偷摸摸从我家老糊涂那里要走四个铺子,你一个庶子家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跟我家老爷要陪嫁?你亏心不亏心?拿了我的东西当心不得好死!” 灵珑心里哽了一下,不得好死?这正是她最忌讳的话题。 她冷着脸道:“大伯母,东西是大伯给的,大伯姓苏我也姓苏,大伯给的我为什么不要?倒是你,你姓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你……你……好你个小贱人,老娘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以前有两个臭丫头在身边我动不了你,今天是你自个儿找上门来的,就怪不得我了!来人!” 朱氏身后两个婆子跃跃欲试,灵珑今日出门有梁宸景护送,因此没带桂英桂兰,没想到又遇上朱氏这个泼妇。 灵珑怒极反笑:“大伯母有本事敢动我一根毫毛,我要你那宝贝女儿的命信不信?” 朱氏身子一僵,脸色铁青,声音颤抖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苏灵萱,她在宫中惹下一堆祸事,被皇后下令关在宫中禁足,可她不思悔改,反而愈发不懂规矩,竟敢叫着皇上皇后大骂,这种事情一旦传到皇上耳里,一句话赐她一杯毒酒就干净了。 大伯母觉得我这梁国公府的少奶奶,有没有机会给皇上或者皇后耳里传句话?” 朱氏惊得身子颤了颤,一手颤抖的指着灵珑:“你……你……” 灵珑嗤笑一声:“当初阴差阳错让我与夫君订了亲,你家苏灵萱恨我入骨,一心想把我比下去,我就随口一句:想把我比下去就去选秀啊! 没想到她真动了选秀的心思,而你这个当娘的还生生把她往火坑里推。 送她进宫也就罢了,你不好好教导她让她改掉那坏脾气,反而纵容她让她愚蠢的给自己庶出的妹妹当了垫脚石! 后悔有什么用?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你是天底下最失败的母亲,你不配为人之母,生生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朱氏脸上一会儿青紫一会儿苍白,如此反复交替几次,她捂着脑袋大喊:“住口!住口!你这狐狸精,都怪你,一切都起源于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朱氏突然发狂的向灵珑冲过来,眼看她就要掐住灵珑的脖子,空中暗影一闪,朱氏的身子嘭一声往后飞去。 众人还在惊讶之时,灵珑回头抿嘴一笑:“我就知道你在我身边。”(未完待续。) 第一六三章 算计苏老太太 梁宸景板着脸瞪着她:“叫你不要惹事你不听,我不在你怎么办?” 灵珑挽起他胳膊:“你不在我就老老实实的让她骂一顿就是啰!” 梁宸景颇为无奈的捏捏她脸蛋儿:“你不敢这样跟她说话,她毕竟是你长辈。” 灵珑撇撇嘴:“你瞧她那样子,像当长辈的吗?我忍她很久了,有夫君撑腰,还不让我耍下横啊?” 这时,宋氏才从后院出来,看到堂中的情形有些茫然,朱氏摔倒的位置离她不远,她便过去帮忙扶朱氏:“哎呀,大嫂,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坐地上啊?” 朱氏方才气得神智不清,被梁宸景这么一推一摔反倒清醒了许多,可宋氏却装模作样的来扶她,让她更加生气。 她自个儿爬起来,一把推开宋氏:“走开,谁要你假惺惺!” “娘!”灵珑快步过去扶起宋氏,冷着脸瞪着朱氏。 朱氏轻哼一声:“瞪我做什么?扯平了!” 灵珑深吸一口气:“也罢!大伯母,我现在还是要叫你一声大伯母,我今天来就是特地来找你和老太太的。我只问你一句,你要不要保苏灵萱那条命?” 朱氏愣住,眼神纠结复杂的望着灵珑:“你说,你想怎样?” “很简单,灵曼现在受宠是事实,你想保住苏灵萱必须借灵曼之手,灵曼说了,她可以帮忙,但有条件。” 朱氏举起手:“停!我知道她要什么?她不就是要她生母范氏有个名分吗?哼,名分!要名分跟皇上要去啊!只要她有这本事,我绝无二话。” 灵珑微微皱眉:“能不能有名分,会不会越过你去那还不一定了。但灵曼要求苏府必须善待她生母,大伯母,我想你也不想你的宝贝女儿被打入冷宫吧?” 朱氏狠狠的盯着灵珑,后槽牙咬得蹦蹦作响。 灵珑心里冷笑,任凭她再不甘心,也要顾忌自己的女儿,这条件她不应也得应。 “还有一条。我要把我家老姨娘接到我们宅子里去住。” 朱氏目光闪了闪。继而掩嘴一笑:“这我可做不了主,有本事你问老太太去。” “当然,我待会儿肯定会去问老太太。我就问她想要苏府跟着苏灵萱一定被抄家灭族,还是把老姨娘和范姨娘一起给我,你觉得老太太会选什么?” “你……好你个恶毒的女人,你这种人也配进我苏家门。” “多谢大伯母夸奖。你不知道吗?我在江州有个外号,江州老百姓都称呼我为恶毒二小姐。其实吧。比起大伯母你来,我这个恶毒之命真是白瞎了,大伯母要喜欢可以转赠与你,如何?” “我呸!二公子。你看看,你看看你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这个女人留在身边绝对是个祸害,到时候害了梁家家破人亡都不一定。” “放肆!”梁宸景危险的眯起眼瞪着她。 灵珑冷笑:“有时间挑拨我们还不如想想怎么进宫去劝劝你那惹事的女儿。” 朱氏气得脸色铁青瞪着灵珑。梁宸景在这儿她占不到便宜,打嘴皮子仗也落了下风。她一咬牙道:“记住你的话,大年之前没让我家萱儿解禁的话,你们就等着收尸吧!” 朱氏一甩袖子气呼呼的出门,宋氏紧张道:“灵珑,你把你大伯母怎么了?她为何这么生气?她方才说给谁收尸啊?唉,大过年的,这种话多不吉利啊!” “没什么,娘,她就是吓唬吓唬人而已,老姨娘还好吗?方才没吵着她吧?” “还好,她眼睛不好使,耳朵也不好,没听到外面的动静儿。” “那就好,娘,你在这儿陪老姨娘,我去找老太太,咱们今儿下午就带老姨娘回家。” “啊?今儿下午?能成吗?” 灵珑眼珠一转,瞟一眼梁宸景:“有夫君帮忙,肯定能成。” 梁宸景看到她那眼神心里怪怪的,怎么觉得自己也被她算计了? 灵珑拉着梁宸景从听风院出来,走到小树林见四下无人,突然拉着他闪进小树林里,梁宸景大为诧异:“做什么?” “嘘!小声些,耳朵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玲珑凑到自家夫君耳边低声道:“待会儿你别现身,暗地跟着我,跟我一起到老太太院子去,趁着老太太见我的功夫,你潜到她房间里去,帮我把我家老姨娘的卖身契偷出来。” 梁宸景异样的眼光看她:“你让你夫君去做贼?” “什么贼不贼的?偷自家人的东西不算偷,好歹她还是我名义上的奶奶,不把卖身契偷出来,把老姨娘接出去也没用。 那老妖婆可恶至极,总想用老姨娘压着我们一家,以后说不定还会用老姨娘要挟我了。夫君,求你了,帮个忙嘛!” 灵珑拉着他胳膊摇晃撒娇,他最招架不住这样的她:“行了,卖身契藏在何处?” “不知道,我从来没进过老太太房间,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藏在她床边、枕头下、梳妆台里、衣柜里,反正肯定在她房间就是了,哎,夫君,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藏在哪儿?” “随身携带。” “她一个几十年不出门的老太太带身上做什么?何况院子里那么多丫鬟,那么多卖身契,还有地契房契,金银财产之类的,带身上多累赘啊?” 梁宸景想了想:“也有道理。” 灵珑眼珠一转:“哎,夫君,你知道你奶奶的私房钱藏哪儿吗?” 梁宸景目光闪了闪,不高兴的瞪灵珑一眼,灵珑吐吐舌头:“放心吧,我不会打你奶奶主意,我是说他们年纪差不多,藏东西的地方可能也差不多。你找找呗,我给你一刻钟时间啊,久了不一定拖得住,你小心些。” 梁宸景不置可否,那眼神好似再说:照顾好你自己再说吧! 二人说好后,灵珑一个人从小树林里走出来,昂首挺胸端着架子缓缓往前走。 出树林时不巧遇上二婶和灵玉。二人相当热情。当即要拉灵珑去自己院子坐坐,灵珑好一阵说才推脱了,先去找老太太办事。灵玉别过他娘追着灵珑来。 “二姐,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用招呼你家客人吗?” “他们不好玩儿,都是些贪小便宜的,看着就烦人。有我娘应付他们就够了!哎,二姐。你找老太太何事啊?” “其实也没什么,这不是新年吗?我想带老姨娘过我娘家宅子那边去热闹热闹。” “哦,为这个呀!那你今天算来对了。” “为何?” “家里有客人啊,老太太娘家来了一堆客人。老太太最爱面子,你待会儿说几句好听话,让她在客人面前有面子了包准能成。” “是不是啊?” “肯定能成。听我的没错,待会儿我也帮你说说。” 姐妹二人结伴来到老太太院子。还没进门就听里面热闹无比。 这些人先前灵珑跟母亲来问安时都见过,说来老太太娘家这些人好像也不咋地呀,特别是那几个年轻媳妇,一看就是眼皮子浅又小家子气的,就等着来苏府捞上一笔那种。 瞧瞧那群巴巴贴上来要好处的亲戚,没一个顶用的。 不只老太太娘家如此,大伯母娘家、二婶娘家甚至自家生母宋氏的娘家都是如此,没一个拿得出手上得了台面的,反而都巴巴盼着苏家给帮扶一把了,难怪老太太这么着急。 如今的苏家除老太爷官职高些,是个从二品的吏部侍郎,儿孙却一代不如一代。 父亲这一代说起来都是四品左右的官职,看起来不小,其实都是靠老太爷为官多年想尽办法贴上老脸才谋来的,即便自家老爹也是梁家公公帮忙才得的差事。 而灵珑这一代的男丁更不管用,至今还没有谁正式有个像样官职的,女儿相对倒还好些,灵珑嫁了梁家自不用说,灵萱和灵曼都进了宫。 苏家如今最大的指望还是灵萱和灵曼,如果这二人能得宠,在皇帝耳边吹吹枕头风,苏家这些不中用的子孙很快就能鸡犬升天。 所以老太太对灵萱和灵曼都颇为重视,但对这姐妹二人在宫中不和闹事却颇为头痛。 灵萱的脾气大家都知道,闹事的肯定是她,欺负人的也是她,若为大局考虑就该舍了这颗棋子,可以来朱氏闹腾得厉害,二来毕竟灵萱才是嫡女,苏家要靠个庶女才能出头的话,说出去多难听啊? 所以不是迫不得已,他们是不会轻易舍弃苏灵萱的,即便灵曼更得宠,要是有办法能让苏灵萱代替苏灵曼的位置,相信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舍弃苏灵曼。 “二姐,别出神了,大家都在看你了!” 灵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进了院子,院中五六个小姑娘正好奇的望着自己。 灵珑对大家笑笑并点点头,若无其事的从她们面前走过。 她们来到堂上时,老太太正笑眯眯的跟几个妇人说笑,灵珑和灵玉恭敬的请安。 老太太笑眯眯道:“灵珑,今儿是初三,你不陪着国公夫人去走亲戚,怎么回来了?” “国公夫人?难道这位就是姑奶奶先前说的那个嫁入梁国公府的小姐?” 老太太笑呵呵的对灵珑招招手,示意灵珑到她身边去坐,回头应道:“是啊,就是这丫头,叫灵珑,当初国公夫人一眼就瞧上了她。” “好名字!瞧这模样长得又水灵又乖巧,难怪国公夫人能看上。姑奶奶,您孙女这代真是一个比一个出挑,找的人家也一个比一个好,以后咱们都得靠着您呢!” 老太太老脸笑成一朵花儿,连连摆手道:“别这么说,咱们苏家不算什么,比起国公府这样的人家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老婆子岁数大了,也帮衬不了你们什么,真要要帮衬啊,你们还是找我这孙女吧!” 几位夫人顺势对灵珑一通奉承说好话,顺带把自己名号报上,还反复说几次,生怕灵珑记不住似的。 灵珑笑得脸都快抽筋儿了,眼角就瞟向老太太身后,那里面就是老太太的卧室了,不知道自家夫君进去没?找到东西没? 好在身旁还有机灵的灵玉帮忙解围:“哎呀,各位表娘们,你们可别把我二姐给吓着了,我二姐难得回娘家一趟,她今儿个跟你们一样也是来做客的,可不是来办事儿的,对吧,二姐!” 灵玉眨眨眼,灵珑明白她的意思,是要自己说正事儿,说完赶紧脱身,否则肯定没完没了。 灵珑也领她的情,顺势道:“奶奶,孙女今儿个来其实还有事求奶奶恩准了!” 老太太眼皮跳跳,脸上依然笑得和蔼:“什么事?说吧!” “奶奶,您看我父亲前些日子搬了宅子,也没见您过去坐坐,如果正好过年,看奶奶什么时候有空过去走走看看,一家人吃顿饭可好?” 老太太的娘家媳妇立刻奉承道:“哎呦!瞧瞧、瞧瞧,不愧是国公府的媳妇,真孝顺,姑奶奶,您孙女亲自来请您过去坐坐,您可不能不去啊!” 老太太目光闪了闪,笑呵呵道:“不是老婆子不愿意去,其实早就想去的,奈何这身子骨儿不利索,出门都麻烦,老身不是差人送贺礼过去了吗?” “奶奶,贺礼是贺礼,大过年的您不去我父亲母亲会于心不安的,还以为奶奶生他们的气了。” “就是啊,姑奶奶,您就去吧!抽个空过去转转,左右都是一家人,别生份了。” 老太太见大家都劝,最后总算松了口:“那好吧,等过几日,府里的事情忙完了,我身子好些了,天气也不错的时候就过去看看。” 灵珑高兴道:“太好了,我父亲母亲一定高兴,奶奶,您忙的话,要不我们先把方老姨娘带过去住几天,等过几日您来了再让她跟您一起回来如何?” 老太太的笑容顿时一僵,目光里寒意微闪,脸色明显很不高兴。 灵珑扯嘴笑笑:“奶奶,方老姨娘毕竟生养过我父亲一场,让他们吃顿团年饭而已,过几天就回来还不好吗?奶奶,算我求你了,好吗?” 老太太冷着脸,她那些个娘家亲戚却不知道,纷纷附和灵珑的话,生生把苏家老太太架在那里下不来台。 没办法,最后老太太总算松口点了头,灵珑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当即起身行礼谢过,又笑盈盈的说了不少好话,老太太脸色才算好看一点儿。(未完待续。) ps:大家新年好! 第一六四章 夫妻合谋 灵珑估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有两刻钟了,便找个借口跟老太太告辞。 从老太太院子一出来,灵珑就迫不及待的往听风院赶,灵玉追着她一阵小跑:“灵珑姐,等我呀!你跑那么快干啥?等我呀!” 灵珑一溜烟儿的跑回听风院,看到自家夫君正像个冷面杀手一般双手环胸站在院中,她长长松口气,站在原地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喘气。 灵玉气喘吁吁的追进来:“灵珑姐,你忙什么呀?哎呀,姐夫,你也来了?” 梁宸景上前扶起灵珑,帮她抚背顺气儿,灵珑却迫不及待的抓着她袖子:“拿到了吗?” 梁宸景盯着她半晌,灵珑茫然的摸摸自己脸:“我脸上有东西?” 梁宸景却拉着她往里走:“跟我来。” 他们进到房间,嘭一声关上房门,把一直跟在后面看好戏的灵玉关在门外。 “夫君,到底怎么样啊?” 梁宸景把她带到桌边,指着桌上一个精致的红木箱子:“你自己找。” 灵珑盯着那红木箱子愣神片刻,赶紧手忙脚乱的打开箱子。 我的天,里面厚厚两沓纸,匆匆一看至少有数百张。边上还有一大串亮光闪闪的饰品,其间还夹杂着一颗巴掌大小的夜明珠。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夫君,这……这是什么?” “你奶奶的藏宝箱。” “你……你一起搬来了?” “我不知道你要找的卖身契叫什么名字。” 呃,这个……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老姨娘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老人家姓方,大家偶都叫她方姨娘。 “夫君,你等着。我马上去问。” 灵珑也不待她答话,转身就匆匆跑出去。 她直冲冲的来到后院儿,抓了自家母亲就问:“老姨娘叫什么名字?” 宋氏愣了一下:“傻丫头,怎可这样说话?” “哎呀,娘,你快说,我有用啦!” 宋氏茫然的看向老姨娘和鬼婆婆。看她那神情好像也不知道老姨娘的名讳。倒是鬼婆婆来一句: “你老姨娘姓方,名细妹,想当年她才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叫她细妹了。我没说错吧,大妹子?” 老姨娘也是一副颇为怀念的表情:“唉,是啊,一晃都好多年了……” 灵珑没空听他们怀旧。转身就跑了出去,宋氏皱眉盯着灵珑背影嘀咕: “这丫头。都嫁人了还是这样咋咋呼呼不懂规矩。” 灵珑跑回去关上房门,匆匆道:“夫君,叫方细妹,快找。” 二人将厚厚一沓卖身契拿出来。一人分一半一一翻找。 灵珑一边看一边嘀咕:“这老太婆太不相信人了,你瞧,这么多人的卖身契全在她手上。除了她自个儿院子的,沈家上下凡有点儿名头的管事全都在她手上。也不知道她把这些人抓在手里干啥?” 梁宸景将一张纸送到灵珑面前:“是不是这个?” 灵珑接过仔细看了,名字一栏确实是方细妹,只是那年份看不明白。 “夫君,这丁丑年是什么时候啊?” “今年是乙丑年,丁丑年是四十七年前。” “四十七年?我爹就快四十了,老姨娘五十多岁,四十七年前卖身到老太太见正好,对,就是她了!夫君,把剩下的收好。” 灵珑小心的把老姨娘的卖身契折好了收进怀里,眼睛一扫,瞟到红木箱子里那厚厚一沓银票。 她随手拿两张看看,听自家夫君冷冷道:“那是银票。” “我知道!”灵珑顺手把银票揣进怀里,又抓了一沓揣进去,再伸手时却被自家夫君握住手腕儿。 “干嘛?” “拿你要的,其他别动。” “干嘛不动?她算计一辈子,把我家老姨娘和鬼婆婆折磨成那样,我替她们拿点儿赡养费。” “你想被发现?” 灵珑手上一顿,对呀,拿这么多银票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到时候咱们还没出门就露馅儿了! “啊,夫君,你把这东西带回来,待会儿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我马上放回去。”梁宸景顺手从她怀里把银票悉数摸出来弄整齐了还原回去,再把箱子里的东西摆弄摆弄后合上盖子。 “等等。” 梁宸景垂眼看她,意思是:你还想干什么? 灵珑腆着脸道:“夫君,这里面有颗夜明珠。” 梁宸景眉头一皱,将箱子一收,二话不说纵身一跳便没了人影儿。 灵珑扁扁嘴小声嘀咕:“跑那么快干嘛?我没那么贪财,不过听说夜明珠是灵物,有些意想不到的功用,不知对自己身体有没有好处?” 梁宸景走了,灵珑也没离开房间,她就坐在窗前巴巴的等着,等他回来别被老太太发现了才好行事啊! 可坐等右等,宋氏都来催她该走了也不见他回来。 怎么回事?难道出事了?灵珑的心越来越紧张。 她摸摸胸口那张卖身契,不行,咱们这么多功夫不能白费。 她赶紧跑到后院儿去:“老姨娘,您想去我家宅子看我爹吗?” 老姨娘愣了一下,结结巴巴道:“想倒是想,可不行啊!” “行的,方才我求了老太太,准您过去待两天,跟儿孙们聚一聚,过几天再把您送回来。老太太都点头了,您难道还不想去?” 宋氏诧异的看着灵珑:“真的?灵珑,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 “我没开玩笑,方才灵玉也在场,不信你去问灵玉。” “这……这……” “别这呀那呀的,娘,咱们快帮老姨娘收拾东西。待会儿老太太要改了主意咱们就出不了门了。” 灵珑拉着母亲进屋,屋里黑洞洞的看不太清楚,也不知道老姨娘的东西在哪儿。 母女二人傻站片刻,灵珑道:“娘,你好好跟老姨娘和鬼婆婆说说,让他们一起跟我们出府,我去叫蔡婆婆他们来帮忙收拾东西。咱们收好了就走。免得老太太改了主意,啊!” 老姨娘和鬼婆婆的东西不多,简单两个小包袱就装好了。离开听风院前,灵珑又跑回之前的屋子去看了看,还是不见梁宸景回来。 这家伙怎么回事?不会放了箱子就不回来了吧?还是被抓住了? 不可能啊,被抓住了府里早就闹翻天了。府里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动静儿啊! 可能是遇到意外情况,夫君的功夫她还是有信心的。管他了,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灵珑母女牵着老姨娘和鬼婆婆匆匆出门,鬼婆婆满脑袋蒙着黑布,一路过去把来往的丫鬟仆妇吓得直哆嗦。 如此正好。没人来阻拦他们,便一路顺畅的出了苏府。 看着马车后的苏府大门越来越远,灵珑长长松口气。凑到宋氏身边小声嘀咕几句,宋氏睁大了眼:“什么。你……你们……” “媳妇,怎么了?”老姨娘觑着眼看过来。 灵珑笑眯眯道:“老姨娘,您想不想以后一直跟我父亲住一起?” 老姨娘呆滞片刻,腼腆的笑笑:“想倒是想,可我这身份哪有资格跟炳仁住一起啊?我只要知道他好好的,孙子孙女们都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看老姨娘那安详的笑容,灵珑母女心里像扎了根刺一般,老姨娘这辈子太苦了太卑微了,宋氏暗叹一下,轻声问:“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你看。”灵珑把卖身契掏给宋氏看看,宋氏惊奇道: “真的是,你们……你们胆子也太大了!” 灵珑小心翼翼的收好:“胆子不大怎么拿得到,其实我早就想下手了,之前本想让桂英去的,可惜一直没找着机会,桂英那丫头又干不来这种事,还是我夫君厉害。 这东西可得收好了,没去官府过户之前就不顶用。” “这……灵珑,这东西你打算让谁去过户啊?万一老太太追查下来……” “我让夫君找人去,就算查到我们头上,她还敢来梁府闹?我才不信了!” “你……”宋氏几次张嘴欲劝,最后一声长叹: “好歹你找个了好女婿,只有他才纵着你干这种事,要让你爹知道了……唉!” “爹?她不该高兴吗?” 宋氏顿了顿,看看茫然的老姨娘,尴尬的笑笑:“这事儿我回去慢慢跟他说,你们要办就早点儿办,别拖久了出麻烦。” “好,我办妥了就差人通知你!” 走到快到苏宅的岔路口,灵珑担心梁宸景,又怕一见宅子被灵凤灵霞她们缠得脱不了身,便半路下了马车,自个儿租车先回府。 她匆匆回到院子,一进门就问:“夫君回来了吗?” 院中人回头与灵珑正眼对上,二人均是一愣,对望片刻,对方福福身:“奴婢菊香拜见二少奶奶。” 灵珑打量她一番,之间她今日穿一袭大红长裙,头上插满珠翠,打扮得像个正经人家的少奶奶似的。 灵珑微微皱眉:“你……没出去玩?” “奴婢正打算回娘家一趟,想跟二少爷说一声。” “二少爷回来了?” “二少爷不是跟二少奶奶您出门了吗?” 灵珑抿抿嘴:“哦,他有事去了别处,可能一时回不来,你要回娘家尽管去就是,我准了。” 灵珑大气的一挥手,大步从她身边走过去了上房。 这屋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那些个死丫头都跑哪儿去了?脸知书知画都不见人影儿。 灵珑在屋里转了一圈,出来时见花枝招展的菊香还站在门口,她心里一阵烦躁:“你还愣着干什么?要走就快走!” “二少奶奶,您是在找桂英他们吧?” 灵珑停下脚步看她:“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今儿个是府里例行吃新年饭的日子,每年的今日,夫人都会大摆筵席招待府里所有下人,一来奖励大家去年一年的辛苦,二来鼓励大家今年再接再厉。” “啊?府里还有这种规矩?” “是的,二少奶奶,咱们梁府的人都知道。” 灵珑心里堵了一下,这臭丫头,她说我不是梁府人吗? 算了,懒得跟她计较,灵珑绕过她走向院门口,却听菊香叫住自己:“二少奶奶!” 灵珑停步回头:“还有何事?” 菊香踱着步子慢慢走到玲珑身边:“二少奶奶,上次你没有怀孕对吗?” 灵珑猛然回头瞪着她:“什么意思?” 菊香嘴角微挑:“二少奶奶明知老太君一心盼着抱曾孙,便编出个怀孕的谎言来欺骗老太君和夫人。 可后面瞒不住了,二少奶奶又接着大夫人与二夫人吵架跌一跤谎称孩子没了,如此大夫人和二夫人都会对你内疚,觉得对不起你,想补偿你,以后你就能从他们那里捞到更多好处,对吗?” 灵珑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后踱着步子围着她走一圈: “呵,菊香?你不错啊!我看你这通房丫鬟当得太清闲了是吧? 我听说大嫂房里的通房姨娘日子都不怎么好过,我原本不与你计较,既然你主动找我,我不理你都不行了,看来我该去跟大嫂请教请教,把她那些手段都学来用用才好。” “你敢!你敢动我半根毫毛,我就把你假怀孕的事情抖搂出去,看你怎么办?” “哦?是吗?那你尽管去就是,你以为我会怕吗?你以为有人会信吗?” “哼,**奶放心,有的是人信,**奶不想在梁府待下去的话尽管对奴婢下手就是,奴婢已经把这事儿交代给妥当的人,一旦奴婢有事,你也休想安生。” 灵珑微微眯起眼盯着她,那菊香骄傲的扬起头冷笑: “二少奶奶,你的事情我知道的还多着了,假怀孕这一项就够你受的了,你说要是我把你以前在江州的名声,还有你那个旧情人薛公子的事一并告诉老太君和两位夫人,你说他们会怎样?” 这次灵珑真的很意外,她诧异的看着菊香:“你怎么知道薛公子的事?” 菊香得意非常:“奴婢说过,奴婢知道的多着了,二少奶奶还想在梁府好好过日子的话就别惹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菊香说完昂首挺胸的走向院门,灵珑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院中半天回不过神来。 “灵珑,你在这儿干什么?”熟悉的声音让她回神。(未完待续。) 第一六五章 谈判 “夫君,你回来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箱子放回去了吗?” “嗯!” “为何这么久?” “我去的时候你家老太太正在屋里休息,我只有等她出门才能放回去。” “原来如此,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抓住了呢!” “就凭他们?”梁宸景一副不屑的口吻,看他得意的样子灵珑也跟着得意了: “就是,我家夫君出马,百战百胜,喏,老姨娘的卖身契给你,你找人帮她消了奴籍吧!” “好!”梁宸景收好卖身锲,搂着灵珑进屋。 好不容易办完一件大事,灵珑心里高兴不已。老姨娘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灵曼和灵萱,这两个人比较难办,后天跟二夫人进宫见了他们再说。 想到二夫人,灵珑突然想起之前要挟自己的菊香。 这个臭丫头,没想到她知道的事情那么多,竟敢还敢以此要挟,灵珑当然不怕她,但…… 老太君年纪大了,之前为自己的事就够难过了,如果有人突然告诉她我蒙骗她的消息,也不知她会不会被气出病来? 还有大夫人和二夫人,说实话她们俩对自己都很不错,还因为小产一事对自己颇为歉疚,瞧库房里他们送来那一大堆补品和年礼,绝对比苗丹丹的还多。 如果让他们知道我是假孕,害他们被老太君责罚,不知她们会把自己恨成什么样儿? 更郁闷的是自己在江州的名声和薛公子的事…… 不得不承认,这些事情如果突然一起爆发出来,自己很有可能被梁家扫地出门!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巴不得早点儿解脱。可现在她有了牵挂。 她抬眼看看身旁的亲亲夫君,梁宸景抬头看她:“怎么了?” 灵珑笑着摇头:“没什么,夫君,你辛苦了!” “无妨,小事而已。” 灵珑低头喝茶,心里暗骂,该死!还真被那菊香丫头给抓住把柄了!要不要告诉夫君了?万一他去找菊香麻烦。那臭丫头一怒之下把事情全抖搂出来不就麻烦了? 算了。还是不告诉夫君,先想办法稳住她再说,看她到底想要什么? 灵珑心里寻思一番。暗暗打定主意,私下找个时间跟菊香单独谈谈。 傍晚时分,桂英等一众丫鬟才陆陆续续回来,唯独不见菊香和梅香踪影。 她不回来更好。现在事情正多,没空理她。 次日一早。梁宸景就去官府走了一趟,一拿到老姨娘的身份文牒,灵珑高兴得亲自送回娘家去。 好巧不巧,还没进门就遇见了苏家的马车。看那装饰标志不像是自己家的。 灵珑让桂英先让车夫把马车停在巷口,让桂英去打听打听。 消息回来,果然是苏家老太太来了。一并同来的还有大夫人朱氏和二夫人金氏,以及苏家几位小姐。 灵珑有些犹豫。不知苏老太太有没有发现卖身契的问题?或者有没有发现东西被人动过?不管发现没发现都不能这时候送上门去。 “小姐,您不进去吗?” “怎么了?” “奴婢方才在院门口打听时遇见夫人身边的双儿了,她应该已经进去通报了!” “啊?” “小姐,奴婢不知您不想进门,如果有事的话您可以先走,奴婢去通报一声就是。” 灵珑往外看,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门口张望的老娘,她轻轻吐口气: “喏!出来了,不去都不行了!” 于是,灵珑下了马车步行走进巷子,宋氏笑盈盈的迎上来:“灵珑,来了?姑爷了?” “他有事,不能来。” “哦,也好,咱们娘俩好好待一天。” “娘,老太太和大伯母、二婶他们来了?” “是啊,二姨娘正陪着他们逛园子了!” 灵珑左右看看,低声道:“娘,老太太有没有提老姨娘卖身契的事儿?” 宋氏愣了一下,也警惕的四下看看:“傻丫头,这事儿别在外面说。” “娘,事情已经办妥了,我就是给你送身份文牒来的,你看!” “这么快!” “夜长梦多嘛,你跟父亲说了吗?” “他忙,还没来得及了!” “那我先给你,你好生收着,今晚好好跟父亲说说,我就不进去了。” “啊?不是才来吗?” “撞见老太太我怕说漏嘴,娘,你也小心些啊,就算她真发现了,追问下来你也不能说。” “不说怎么行?身份文牒怎么办?” “先收着,装傻,什么都不知道,她没有卖身契就不要要挟咱们,好了,我回去了!” “灵珑!哎,灵珑!” 灵珑不顾宋氏在后面喊,一溜烟儿的往外快走,因为她瞧见门口有人出来了,被逮住了肯定又要折腾许久。 宋氏看着灵珑马车离开,再看看手中那份身份文牒,她轻叹一声准备收进怀里。 “三弟妹!”突然的声音把宋氏吓得一哆嗦,身份文牒掉落在地。 她赶紧福身捡起,手忙脚乱的收进怀里,身旁的朱氏狐疑的看着她:“慌慌张张干什么了?你捡的什么?” “没!没什么,就一份礼单而已,大嫂没去逛园子?” “有什么好逛的?转来转去就那点儿地方,比我们祖宅那边小多了。”朱氏颇为不屑的贬损一番,末了却卦的低声问: “哎,你们这宅子花了多少银子啊?少说也该有三十万两吧?看不出来呀,妹夫这些年攒了不少银子啊?” 宋氏尴尬的笑笑:“没那么多,就二十来万两。” “二十多万两也不少啊,再加上你们这些年的花销,炳仁一年岂不要挣几万两银子?他俸禄多少?怎么挣的银子?” 朱氏追问不停。宋氏干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在二婶金氏过来解围:“大嫂,三弟妹,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了?” 朱氏一见有人来就站远些,还要端起架子,一副不愿意与宋氏交往的架势。 宋氏倒是暗暗松了口气,她可没忘昨天朱氏才跟灵珑大吵过。要不是女婿过来。这大嫂可能就要对自己女儿下狠手了吧? 原本以为她铁定不会来自己家的,没想到却来了,明明眼底羡慕之极。却要摆出一副瞧不上眼的架势。唉,跟她真是没话说。 “二嫂,你怎么也出来了?” “哦,老太太说要回去了。让我先出来安排马车。” “这么快就要走了?老爷还没回来了。” “无妨,我们就过来看看而已。对了,老太太说老姨娘一个下人留在这边着实不便,让我们一并带回去。” “啊?这……老姨娘昨天才来啊!” 朱氏斜着眼冷哼一声:“也就你们把她当成宝,一个老废物而已。真不知道老太太把她带回去干什么?浪费粮食。” 宋氏脸色难看之极,她很想一句话顶回去,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金氏左右看看。挽起宋氏低声道:“别理她,她就这性子。说话刻薄惯了,三弟妹,老姨娘的东西还请你收拾收拾,待会儿我们一并带回去。” “这……不行啊!老爷说不让老姨娘回去啊!” “啊?这……” “要不你们等老爷回来跟他说如何?” 朱氏轻哼一声:“方老婆子是老太太的陪房,卖身契还在老太太手上了,你们想这样就把人弄走怎么可能?” 宋氏心里堵得慌,一向温顺的她也顶了一句:“老姨娘是我家老爷的生母,既然大嫂觉得养着老姨娘浪费粮食,我们自己来养就是,老太爷早就答应让我们接走老姨娘的,不知道大嫂还想要什么?” “哼!要什么?她在我们家吃穿住用几十年,难道要我们白白养活?你不给是十来万两银子想都别想。” “你……” “好了好了,别说了,这事儿咱们都做不了主,不如三弟妹,你快快差人去把炳仁请回来,正好咱们当着老太太的面把这事儿说清楚可好?” 宋氏抿嘴沉默片刻,“好吧!还请二嫂帮忙留老太太一阵,我马上派人去请。” 宋氏匆匆离开,派了几个脚程快的小厮分别去请老爷苏炳仁,老太爷、大哥苏炳全,梁府这边也差了个人送信儿。 灵珑的马车走得慢,才刚回到府里,还没进门,就见一个身着苏家家仆服饰的小厮过来:“二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夫人派小的请二小姐快快回去一趟。” “什么?我娘?” “是的,二小姐。” “我才从我娘那里回来啊!” “是的,二小姐,您一走夫人就派小的来追您,小的没找着您的马车,就只好来这儿等您。” “这么着急有事吗?” “好像是老太太要把老姨娘接走,夫人和二姨娘不让,因此起了争执。” “什么?老姨娘昨天才过来,她……这个死老太婆!桂英,让马车掉头,咱们回娘家去。” 灵珑怒气冲冲的催着车夫快走,今天桂英和桂兰跟着灵珑一起出来的,二人对望一眼,桂英见灵珑气稍平些了,低声劝道: “二少奶奶,这事儿……您还是少参合的好,您现在毕竟是梁家人啊!” “是梁家人我也姓苏。” “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是外人欺上门来,小姐帮忙奴婢绝没有二话,可起争执的双方都是您的长辈,不管您偏向哪方,传出去都是二少奶奶您对长辈不敬啊!” 灵珑楞了一下,她倒没想这么多,那苏老太太跟自己关系不大,进京才认识几天而已,灵珑打心眼儿里就没把她真心当成自己的长辈。 但外人不这么想啊,桂英提醒自己应该还有一层意思,让自己别给梁家丢脸吧? 灵珑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桂英目光闪了闪:“二少奶奶,奴婢多嘴了!” “没有,你说得对,我会注意的!” 灵珑回到苏宅,一进门就被等在门口的丫鬟引去二进的客堂。 此时老太太坐在正上方,父亲苏炳仁和大伯苏炳全都到了,伯母朱氏、二婶金氏,母亲宋氏和自家几位姨娘全都在场,现在就差苏家老太爷了。 宋氏见灵珑进门便对她招手,灵珑对众人福福身,便默不作声的走到宋氏身旁坐下,低声问:“怎样了?” “嘘~~别说话。” 老太太道:“老三,大媳妇说的也有道理,你若当真想把方氏接走,看在她是你生母的份儿上,我也不为难你,给十万两银子吧!” 父亲苏炳仁一拍桌子站起来:“凭什么?你们这些年把我姨娘虐待成那样,还好意思跟我要赡养费?我没找你们麻烦都是好的。” 朱氏哧笑道:“哎哟哟,口口声声说要尽孝,一提银子就心疼了?老三,你别忘了,你的母亲是堂上的老祖宗,不是那个低贱的方老婆子!” “住口!这儿轮不到你说话,大哥,你给句话,怎么说?” “这……这……”大伯看似为难,眼珠却滴溜溜打转:“三弟呀,不是大哥不帮你,这事儿真轮不到我来说话,方老姨娘毕竟是母亲的陪房,你要接走她怎么也得征求母亲的同意啊!” “怎么没有征求她同意?昨儿是她亲自点的头。” 朱氏道:“对了,昨天老祖宗是点了头,你们不也接老姨娘过来住了?昨儿你那女儿说得明白,老姨娘只过来看看,跟你们一家吃个团年饭,改天就回去的,老姨娘不是让你们给接回来了吗?还要怎样?” 苏炳仁气得脸色铁青:“你们要接老姨娘回去,又不善待她,说来说去不就是为折磨她来让我们一家难受?我忍了你们一辈子,早就受够了,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要接人除非让官差来,否则我绝不会在让老姨娘跟你们回去受苦。” 老太太一掌拍在桌上:“炳仁,你跟谁说话了?” 苏炳仁也不理她,气得一甩袖子转身就出了客厅门。 谈判一方离席,就相当于谈判破裂,灵珑暗暗松口气,拉拉宋氏给她打个眼色,自个儿起身先溜了出去,剩下那一堂的人大眼瞪小眼儿。 灵珑出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父亲把自己偷出卖身契的事儿说了,父亲先是一惊,其后大喜,再其后却又沉下脸来。 “父亲,你怎么不高兴?” “你昨日拿走卖身契,他们今天就登门要人,莫非老婆子发现了?”(未完待续。) ps:过年天天走亲戚,送礼不停,送到吐血,好忙啊! 第一六六章 传说 灵珑想了想:“应该不至于吧?” 苏炳仁寻思一番:“唉,也好,发现也无妨,我老就不想跟这老婆子周旋了,以前一直顾忌老姨娘,这下好了,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撕破脸就撕破脸,咱们不求她什么。” 灵珑嘻嘻一笑:“爹,我跟你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万一老太太追查卖身契去向,再追到官府和我们家来,父亲打算怎么解释?” “能怎么解释?家丑不外扬,就算闹到皇上面前我也有礼,好女儿,干得好!”苏炳仁用力拍拍灵珑肩膀,颇为赞赏的样子。 灵珑嘿嘿一笑,还是跟老爹最对脾气。 老爹从客堂出来后就去见了老姨娘,老姨娘这辈子唯一的牵挂就是老爹,老爹让她留下她自然不会说半个不字。听说以后能天天跟儿孙在一起,老姨娘自然喜不自禁,连鬼婆婆都为她高兴。 老太太和大伯等一行人在客堂坐了半天见没人理会觉得非常无趣,大伯就要离开,老太太却不同意,非要等苏炳仁给个说法,那朱氏更是上窜下跳,非要苏炳仁拿出十万两银子去换老姨娘,否则就没完。 宋氏和灵珑家几位姨娘被朱氏骂得很没脸,陆陆续续找借口离开,堂上就剩他们几人大眼瞪小眼。 朱氏不停的往外张望,一直不见人进来,眼看天色越来越晚了,她开始着急了,低声问:“娘,老三他不理咱们怎么办?” 老太太没说话,老大苏炳全道:“都是你这婆娘,吵吵嚷嚷干什么?把人都吓跑了。谁给你银子去?” “我不开口谁来开口,干坐着人家就能给钱?” 金氏道:“三弟他们才来京城,又刚买了宅子,一时半会儿怕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娘,我看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以后相互帮衬着不是很好吗?三弟要接老姨娘过来就让他接就是,反正老姨娘留在府里也做不了什么。何必为个不重要的人伤了和气了?” 朱氏冷声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娘真稀罕他那点儿银子?咱们家老太爷马上就要退下来了。灵萱还在宫里受苦了,我家觉然和觉寒都还没个正经官职,你那灵玉不是还没许人家吗?还有你家觉峰不会念书。你难道不想给他谋个好前程?” “这……这跟老姨娘有什么关系啊?” “关系大了,老三与咱们一直不和,没有老姨娘在他肯帮忙?舍得使劲儿?傻啊你!” “可即便如此,咱们跟三弟关系闹僵了。需要人家帮忙的时候人家未必肯帮啊!” “所以才要扣着老姨娘啊!十几年都养过来了,还差这几天?” 金氏皱眉想来想去不是那么回事儿。她想劝,可堂上一个一个都冷着脸,她人微言轻,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眼看天色都开始暗下来了。宋氏让管家亲自带着人搬了桌子进客堂,就在那里摆了一桌颇为丰盛的酒席招待他们。 朱氏叫住管家质问:“喂,你家老爷夫人了?母亲在此。他不来回话?” “回大夫人,我家老爷有应酬出门去了。怕是不到半夜不会回来;我家夫人回娘家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那你家二姨娘了?” “二姨娘也出门了,不知去了何处?” “那……那你家现在谁管事?” “回大夫人,暂时由老奴管着,老爷夫人吩咐老奴好生招待各位,需要什么尽管说就是,老奴尽力而为。” 朱氏气得直拍桌子:“需要什么?我需要见你家老爷夫人啊!” “这个就抱歉了,老奴告辞!” “哎,站住,你给我站住!” 几人在屋子傻了眼,朱氏气道:“娘,苏炳仁他是铁了心要跟您作对呀!早知如此,昨天就不该让方老婆子出门。” 大家面面相觑片刻,苏炳全道:“娘,三弟不露面,咱们等着也无用,要不咱们先回去把卖身契拿来,明天带几个家丁直接用卖身契拿人,到时候三弟就无话可说了!” 朱氏点头:“对,就这么办,不给他点儿颜色瞧瞧他以为咱们虚张声势了!” 这一伙认商量一番最终总算走了,客厅中那一大桌子酒菜动也没动。 灵珑跟着父亲站在门口看着那几辆马车走远,父亲轻叹一声:“活了大半辈子,几天总算扬眉吐气了!” 灵珑捂嘴偷笑:“父亲,你别高兴得太早,明天他们肯定还会来闹腾。” “无妨,尽管来就是,只要拿到卖身契,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当晚,灵珑回到院子已是深夜了,屋里灯火通明的,她一进门就见自家夫君冷着脸等在那里。 灵珑心中一喜:“夫君,你在等我么?” 梁宸景冷冷的扫她一眼,转身往里间去,灵珑高兴的屁颠屁颠跟进去:“夫君,我错了,不该回来这么晚,不生气了啊!” 梁宸景不声不响的接过知画送来的热水,亲手给她洗脸洗脚,然后把她抱上床,又默不作声的躺在她身边。 灵珑心想他一定是在跟自己置气,有人等有人疼的感觉真好,今天累了一天,她侧身靠在他颈窝很快就睡了过去。 可她身边的人却一直睁眼望着房顶,灵珑这么晚回来他确实有些生气,但更让他烦闷的是他用了许多关系,总算找到个江湖上颇有名望的招魂道士。 今日一早,他骑马出城,跑了近百里路专程去拜访那道士,请教身魂分离之法。 可那道士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并一味向他要钱,他一连拍出五万两银票,对方依然只卖关子不说重点。 他一怒之下一把揪住那道士脖子逼着他说,谁知这人吓得屁滚尿流。承认自己是个只会坑蒙拐骗的冒牌货,至于江湖上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号人,谁也说不清楚。 梁宸景郁闷的把那道士头发剃光衣服剥光扔进猪圈里,然后快马加鞭赶回来。 自从知道灵珑的事之后,他一直马不停蹄的忙活,不停的放出消息,寻访天下奇人异事。就希望自己爱妻的问题能有一解。 可忙活半个月下来。人见了不少,有用的一个没有,全都是冲着银子来的江湖术士。 这让他本就着急的心更加浮躁。可又不能在灵珑面前有半分显现。 他轻叹一声,挪开灵珑的手,起身下地,踱着步子在屋里走来走去。这一夜,他可能又要失眠了! 次日一早。灵珑精神饱满的起床,自家夫君又不见人影儿了,她倒不介意,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 今天要跟二娘进宫去。所以得早些准备。 她好一番盛装打扮后去到二夫人院子,见二夫人和五妹已经等在院中了。 “二娘,五妹。久等了!” 五妹梁宸芳一声冷哼,脑地一甩偏开头去。二夫人尴尬的笑笑:“景儿媳妇,来得正好,我们也刚出来,准备好了吗?” “好了,二娘,你看我穿这样可以吗?” “可以,挺好,年轻就是好啊,穿什么都好看。” 灵珑笑笑:“二娘也年轻啊,咱俩走一起,别人肯定说咱们是姐妹。” “哼,不要脸!”五妹低骂一声。 二夫人瞪她一眼,用力戳她额头一下,回头抱歉道:“景儿媳妇,你五妹被我宠坏了,你别跟她计较。” “当然不会,二娘,咱们走吧!” 灵珑跟着二夫人坐着梁府的豪华大马车缓缓往皇宫方向去,这是玲珑第一次进宫,心里激动不已,当然她没忘记自己的主要任务。 她瞟一眼旁边蔫搭搭的五妹,再看端坐的二夫人,想了想凑到二夫人身边问: “二娘,听说宫里的稀奇玩意儿特别多,皇上随便拿一件出来都是世间珍宝,是这样吗?” “没那么夸张,皇宫里用具确实精贵些,但也不至于样样都是奇珍异宝。” “那就是说宫里奇珍异宝还是很多的了。” “这是自然,每年各州府附属小国都会进贡不少东西,里面就有许多奇珍异宝。” “那里面会不会有比较神奇的东西?” “什么是神奇的东西?” “比如……能让人起死回生呀,让人神魂分离呀!” 二夫人愣了一下,继而哈哈一笑:“世上哪有这种东西?你说延年益寿的倒还可能,要是有起死回生的,那帝后不知道自己用啊,皇上就真成了万万岁了!” 灵珑尴尬的笑笑,这倒是,哪个皇帝不想多活几年? 旁边的五妹突然问:“娘,什么叫神魂分离?” “这……” 灵珑解释道:“就是让人的灵魂与*分开,就像做梦的时候,你明明觉得自己漂在空中,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五妹惊奇的睁大眼:“这样也行?” 二夫人笑道:“傻丫头,你二嫂说着玩儿的,你还真信啊?” 五妹愣了一下,顿时垮下脸来,瞪灵珑一眼,又是冷哼一声转开头去。 灵珑讪笑两声,转头看向窗外。 半晌后,二夫人突然道:“哎,景儿媳妇,你突然说起这个,倒让我想起以前我父王的一个门客讲的故事来。 他说前朝皇帝有个宠妃,色艺双绝,天下无人能比,皇帝爱她如命,为她废弃后宫,只留她一人在身边,可惜红颜薄命,此女不过三十就病重不治一命呜呼。 皇帝悲伤不已,舍不得宠妃,遍寻天下能人异士,想让宠妃起死回生。 不巧的是,真有个白须道士自告奋勇说有办法留住宠妃。 他让皇帝三日之内在皇城东面修建祭坛,寻来八颗拳头大小灵气十足的夜明珠置于祭坛周围,让宠妃躺在祭坛中央,又把一颗七彩灵珠放在已故几日的宠妃心口。 带到头七之日,鬼差来勾魂之时,他施法让那明珠陡亮,把那宠妃的魂魄从鬼差手里夺回置于七彩灵珠之中,又让宠妃吞下灵珠。” 说到这里,二夫人巧笑焉兮的扫一眼:“你们猜怎么样?” 灵珑急道:“二娘,那宠妃活过来没有啊?” “你猜!” “哎呀,二娘,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吧!” 二夫人呵呵一笑:“活是活了,可却没活多久!” “啊?那皇帝的苦心不就白费了吗?” 二夫人摇头:“宠妃不是病死的,她一活过来,皇帝高兴不已,成日把她捧在手心里不理朝政,甚至为她搜刮世间珍宝,大兴土木,劳民伤财。 不到一年,老百姓叫苦连天,群臣激愤,都说那宠妃是妖孽附身,要求皇帝把她处死,皇帝却不肯,把诋毁宠妃的朝臣一个一个处死。 短短几月时间,朝臣死了一半,剩下的人人人自危,到后来发动政变夺了他皇位,此事才算完结。” 灵珑诧异的张大嘴,好不容易救活了却是这个结果吗? “二娘,皇帝和宠妃都被新皇杀死了吗?” 二夫人摇头:“不知道,他们的去处有很多中说法?有的说他们死了,有的说他们归隐乡野,有的说……那宠妃确是妖孽俯身,不过却对皇帝动了情,新皇要杀他们的时候,宠妃化作一条人鱼,背着皇帝飞天而去。” “啊?真的假的?” 二夫人笑道:“这都是传说,谁知道了?不过时间之大,有稀奇古怪的事很正常。” 灵珑若有所思,八颗夜明珠加一颗七彩灵珠,真的能行吗?苏老太太盒子里不就有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上次梁夫人送自己那颗也不错,一下子就凑齐两颗了,要不试一试? 一不小心就有了眉目了,灵珑心中大喜,决定晚上回去就跟夫君商量此事,照他的能力,找到这些东西肯定不难。 “景儿媳妇,你高兴什么?” “啊?哦,要进宫了,马上就能见到我两个妹妹了,自然高兴。” 二夫人想了想:“景儿媳妇,你没有功名在身,按理说不能进宫的,不过不怕,待会儿一进宫我就带你去见太后,请她老人家给你赐个封号,以后就能光明正大的进宫了。” 灵珑楞了一下,“二娘,这怎么好意思了……” “无妨,你把我当婆婆,我这个婆婆给儿媳求个名号光明正大,这个面子太后还是会给的,你就等着谢恩吧!”(未完待续。) 第一六七章 同命相怜 灵珑是第一次进宫,好在跟在二夫人身边,一来有人提醒礼节,二来二夫人身份不低,不用见人就磕头下跪的,这一路过去虽然走了些路,倒还顺畅。 前面一大半路程全是宫墙,真正进入后宫,面前豁然开朗,层叠起伏的宫殿楼宇依然壮观,雅致的景观叹为观止。 当然,最吸人眼球的还是在景致花丛间穿梭来往的宫女美人们,他们个个粉面桃花巧笑焉兮,灵珑身为女人见了都喜爱不已,更别说男人了。 难怪世间男人都认为后宫乃是人间仙境,当然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人间仙境罢了,女人虽然也对后宫有诸多向往,却不是冲着美人来的。灵珑这个已婚妇人的想法肯定不能与未婚女子相提并论。 她一路兴致勃勃的走马观花,每每有美貌宫女经过都会多看两眼,就差吹口哨大喊:嗨,美女,今晚有空没有? 五妹梁宸芳万分嫌弃的瞟着灵珑,一边走一边嘀咕:“真丢脸!乡巴佬儿!” 二夫人只是轻斥她两声,然后笑眯眯的给灵珑介绍这宫中的景致。灵珑不是没听到五妹的话,只是不想跟这小屁孩儿计较罢了,难得来一趟,何必破坏大好的心情。 他们走了一刻多钟,总算到了太后宫门口。 太后宫与其他宫区别不大,反正都是青砖红瓦雕梁画栋。 等人通报后,灵珑跟着二夫人进去,眼角扫一圈,一下子就被房梁上那颗黑布盖住的圆形物体吸引住了。 夜明珠!肯定错不了,听说宫里主子把这东西当电灯用。原本以为只是传说,原来是真的! “彩霞携儿媳和女儿给太后请安!” 二夫人的声音让灵珑收回心思,恭恭敬敬的站好。 “彩霞啊,许久不见了!快快免礼,赐座!” “谢太后!” 二夫人起身退到一侧坐下,灵珑和五妹跟着坐在二夫人下首,这时。灵珑才有空偷偷打量传说中的太后。 这太后头发花白。虽然保养得宜,看上去应该也有六十来岁年纪,额头上深深的皱纹比起老太君不逞多让。 老太太嘛。都这个样子,说好听了是慈眉善目,说难听了就是一张老脸满是皱纹,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太后笑眯眯的跟二夫人说话:“彩霞。你已经好些年没回京了吧?你父王可好?” “多谢太后挂念,我父王一切安好。” “他也一把年纪了。为国效力大半辈子,皇上早就说要让你斧王回京来颐养天年,又担心西域边城后继无人。听说你大哥的儿子年少有为能堪重任,可是如此?” 二夫人笑笑:“他一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身边没个长辈指点肯定不成事。” “嗨。着急什么呀?都是慢慢成长起来的,想当初你父王临危受命前往边城时也不过二十出头,眨眼几十年就过了。真快啊!” “是啊,几十年过去。太后您还是这么年轻康健,真真让人羡慕啊!” “不行啰,老啰,哎,对了,你家老太君怎么没来?” “老太君身子不大好,出门都要做轮椅,比不得太后您健步如飞,她已经几年没出过府了。” “是吗?想当年哀家与你家老太君情如姐妹,还在闺阁中时,我们还曾一切结伴出游,一时兴起想偷人家的桃来吃了!” 二夫人掩嘴一笑:“太后记性真好,我家国公爷每次说起太后您都会提到此事,老太君以前也经常念叨此事,她想念您老人家想念得紧了!” “唉!是啊,哀家也想她啊,要不是有这宫规限制,哀家早就见她去了!” “太后娘娘,老太君不能来,但彩霞把老太君心疼的孙媳妇给您带来了,您瞧!”二夫人回头给灵珑打个眼色,灵珑赶紧起身跪下磕头。 太后盯着灵珑仔细打量:“这是……” “这是我家景儿的媳妇,姓苏名灵珑。老太太最疼爱景儿,对这孙媳妇也喜欢得紧,听说我要进宫,特地让我带来给太后您看看。” “是吗?快快免礼,起来给哀家瞧瞧!” 太后对自己招手,灵珑心里有些打鼓,见二夫人对自己点头,便小心翼翼的走到太后身边,让她拉着手上下打量。 太后笑眯眯的点头:“果然是个好姑娘,苏家?朝中姓苏的……” 二夫人赶紧道:“太后,这孩子的爷爷是吏部侍郎苏启昌啊!” “苏启昌?原来是那个小老儿,呵呵,想当年,先帝登基之初就钦点他为进士及第,调往吏部任职。几十年下来,他老老实实兢兢业业,从没出过半点儿差错,此人是个老好人啊!” “太后,吏部掌管国家财政,不是这种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的人怎么做得来了?” “也是,苏启昌的孙女肯定也是老实乖巧的,难怪你家老太君喜欢。” “是啊,老太君常念叨咱们家景儿没有功名,许多事情都不好办,您瞧,景儿媳妇想进宫看看姐妹都不成。太后,这丫头您要是瞧得顺眼的话,不如先给个名头,让她以后有空进来陪您说说话儿可好?” 太后呵呵一笑:“这是你家老太君的意思?” “当然,老太君想念您不方便来,还不派个可心的人来给您传个话儿啊?” “这个倒是,哀家想想啊,你爷爷是二品侍郎,要给你个封号越过你爷爷去也不太好说,既然你家婆婆是一品诰命夫人,那哀家就封你个二品诰命夫人可好?” 二夫人愣了一下:“太后,这……品级会不会太高了些啊?这丫头毕竟年轻……” 太后笑呵呵道:“难得你家老太君喜欢,又是你这个多年不回京的郡主开口,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还担心给她给二品诰命回去。你家老太君不乐意了!” “乐意乐意!多谢太后!景儿媳妇,还不快快谢恩!” 灵珑不明白二品诰命夫人是个品级,听起来似乎不错,便赶紧跪下谢恩了。 灵珑退到一旁坐下,听二夫人跟太后说笑,这二人以前关系似乎不错,即便如此。每每说到二夫人娘家。二夫人明显避而不谈或者顾左右而言他。 从太后宫里出来,五妹梁宸芳不满的嘀咕:“娘,你就给她求封号。怎么不给我也求一个?” 二夫人看她一眼:“你小小年纪的要什么封号?” “我就要嘛!就像您,有个郡主的封号,谁都要让您几分,我也要封号。以后才能找个如意郎君啊!” “这……太后才刚封了你二嫂,再去求太厚脸皮了。要不下次吧!” “凭什么?娘你就没把我放在心上,什么都帮她!” “你这孩子,诰命夫人可以随口封,郡主是有封地的。岂能说要就要?” “什么是封地?” “别吵,回去慢慢跟你说。” 二夫人停步回头:“景儿媳妇,我现在要去皇后宫里走一趟。皇后这人不好说话,你不是想见你姐妹吗?不如你现在就去。一个时辰后道宫门口等我。” “只有一个时辰吗?” 二夫人想了想:“我看情况,如果跟皇后说得好兴许就留到下午才走。 要不这样,你现在有二品诰命在身,可以在宫中行走,但万万不要顶撞宫中贵人。 你跟你姐妹说说话儿,最晚下午申时之前离宫,当然能早些出宫更好,这个是非之地还是少待微妙,知道吗?” “那我不等你了吗?” “不用等,直接出宫就是,彩兰,你过来!” 二夫人把一个文静秀气的丫鬟指到灵珑面前:“这个彩兰从小在宫里长大,前年落罪被发配到边城,我偶然救她回来,她对宫里的人事地名规矩相当熟悉,你要去哪儿跟着她走就是。彩兰,伺候好二少奶奶,知道吗?” “是,夫人!” 两拨人分道而行,灵珑望着二夫人远去的身影,回头问彩兰:“皇后娘娘很难相处吗?” 彩兰惊了一下,警惕的四下看看,压低声音道:“二少奶奶,宫里不同别处,小心隔墙有耳,更不能说主子们的坏话。二少奶奶,您要去何处,奴婢给您引路。” “我要找前些日子才进宫的妹妹苏灵曼,她封了贵人,我不知道她住在何处。” “这样啊!”彩兰转头四顾,见前面有个亭子,周围又无旁人,便低声道: “二少奶奶,要不您去前面亭子等着,奴婢找人打听打听,打听到了就回来找您,如何?” “行,你去吧!” “二少奶奶,宫中禁地甚多,您可不要乱跑啊,等奴婢回来。” “好,知道了,你去吧!” 灵珑信步往前面亭子去,看着宫里景色良好,一片平和,没他们说的那么夸张吧? 她绕过花坛踩着台阶走进亭子,一抬头发现里面有人,还是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 灵珑愣了一下,福福身想退出去,却听对方唤自己:“苏二小姐?” 灵珑抬眼立刻就认出了对方,她高兴的走过去坐到他对面:“三皇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风景,你了?” “我……也看风景吧!” 这亭子的位置比周围略高,来的方向还不觉得,往对面一看,发现下方竟然要矮两米左右,面前是偌大一片空地,上面种满了各类花草,不同颜色的组合在一起,变幻成不同的图案。 “没想到深冬季节也有这么多花可看,这世上怕只有宫里才有这景致吧?” 三皇子淡淡一笑,声音里似乎有几分别样的东西:“这些花都是用宫中冤死之人的鲜血灌溉,如何不好看?” 灵珑吓得脸都白了:“三皇子,这……这……” 三皇子回头对他笑笑:“你当真了?” 灵珑一个哆嗦,再看那些花朵,突然觉得不那么好看了,反而有些血腥,她干脆转过身望着彩兰离开的方向。 三皇子也回过身来与她并排而坐:“二小姐怎么进宫来了?” “来要个封号啊!” “哦?要封号做什么?” “进出宫才方便啊!” “你想进宫?” “是啊!”灵珑转头对三皇子眨眨眼,玩笑道: “三皇子,你说……当初我要是不嫁人,进宫来选秀,能入选吗?” 三皇子手抚下巴认真的打量灵珑一番,又仔细想了想:“有点儿悬!” 灵珑皱眉:“我很难看吗?” “不是难看,但不是我父皇喜欢的类型,再者你家世也不算太好……” 呃,这话也太打击人了吧,虽然是实话,但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 灵珑不高兴的撇撇嘴:“幸好没来选秀。” 三皇子呵呵一笑:“宸景兄对你不好吗?为何想选秀?” “没有啊,我就随口一说,他对我……就是太好了,让我心觉有愧!” 一想到自己可能在这个世界待得不久了,灵珑的心就莫名悲伤起来,真希望自家夫君不要对自己太好,最好别对自己动心,以后自己走了他才不会难过。 突然垂眉悲伤的她让三皇子愣了一下,看着她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变幻莫测,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三皇子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拂她眼角,灵珑怔了一下,抬头诧异的望着对方:“三皇子!” 对方抿嘴一笑:“我以为你在哭了?看看有没有眼泪?” 他认真的看一下自己手指,颇为遗憾的摇头:“原来是我看错了!” 他这样说话,气氛顿时轻松了,灵珑被打乱的心渐渐恢复如常。 真是吓死人了,我可是有夫之妇啊,三皇子怎么突然碰我一下? 虽然他长得好看,像衣阙飘飘的仙人一般,偶尔神秘偶尔忧郁偶尔邪魅诱人,这样的男人确实挺吸引人的,不过我已经有夫君了,怎能对其他男人动心了? “三皇子,为何只有你一个人了?你的皇妃了?” 三皇子看她一眼,转开头去:“我没有皇妃。” “怎么可能?上次皇上不是给你指婚了吗?听说是个绝色美人了!” “我不认识她,何况……她已经没了。” “没了?什么意思?” 三皇子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父皇给我赐婚三次,但三次都没能成,他们在与我成亲之前陆陆续续都没了。呵,苏二小姐,我跟你一样,也有克妻命了!”(未完待续。) 第一六八章 恶毒小姐 看他忧郁的样子,灵珑心生怜惜,觉得应该安慰他几句。 “三皇子别这么说,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三皇子,你那几位未过门的皇妃赐婚前身体如何?” “不知道,应该是好的吧?苏二小姐为何问这个?” “我以前还信那些克夫克妻之类的流言,现在却完全不信。 前不久,我遇到一位江州的友人,听他说我之前在江州订亲的几个未婚夫婿并非无故出事,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世人不明缘由,便给我定个克夫恶毒之名。 世上没那么多凑巧,凑巧必有疑,三皇子,你那几个未过门的皇妃会不会也是有人故意暗中陷害了?” 三皇子怔愣一下:“怎么可能?她们都是名门闺秀,常年住在闺阁之中,应该不至于……” 三皇子声音减弱,垂眉陷入沉思之中,兴许他想到了什么可疑之处? “二少奶奶……” “嘘~~”灵珑对她做个噤声的手势,指指身旁发呆的三皇子,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带着彩兰走出一段距离后问: “找打了吗?” “找到了,二少奶奶说的那位妙贵人住在妙音阁。” “妙贵人?” “是的,这是那位贵人的封号,有封号说明皇上对她另眼相看,比没有封号的贵人身份还要尊贵些。” “哦?还有这种说法?这宫里的门门道道儿真多,这些人应付得过来吗?” “二少奶奶不在宫里所以觉得摸不清门路,但只要在宫里住上十天半个月自然就明白了!二少奶奶,您……与三皇子熟识吗?” “算不得熟识吧,见过几次而已。怎么了?” “没……没什么,奴婢多嘴了。” 灵珑觉得她话没说完的样子,她正要再问,见前面几个美人结伴过来。 彩兰赶紧提醒:“二少奶奶,来的是德妃娘娘和几位新进小主,待会儿退到一旁行礼便是。” “德妃吗?” “是的。” 灵珑抬眼望去,见一个雍容华贵、三四十岁中年妇人扶着嬷嬷的手甩着手帕缓缓的优雅的走过来。看她不时与旁边两位年轻美人说话。好像是在散步? 待双方只有十步之遥,对方也发现了他们,灵珑福身行礼:“臣妾梁苏氏给各位娘娘请安。” “二姐!”清脆熟悉的声音不是灵曼是谁? 灵珑抬头。果然见德妃身后走出个衣着翠蓝色衣裙的美貌女子。 灵珑诧异的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番:“灵曼?是你吗?” “是我的,二姐,你不认得我了吗?” “真的是你啊!变化好大,你我叫我我肯定认不出来!” 灵曼显然很高兴。拉着灵珑又蹦又跳,倒是把身后几位娘娘给忽略了。 “妙贵人。这就是你常提起的二姐?” “是啊,德妃娘娘,我二姐的夫君是梁国公府的二公子了!” “呵呵,知道了。早听你提过了。梁苏氏,你家大嫂是我那侄女的小姑子,你可知道?” 灵珑走到德妃面前行礼:“臣妾给德妃娘娘请安。臣妾前些日子见过史大嫂了,听史大嫂提起才知道咱们梁家还有这层关系。这些日子多谢德妃娘娘照顾我堂妹灵曼。她年幼不懂事,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德妃娘娘多多提点。” 德妃笑盈盈的点头:“左右都是亲戚,能提点的本宫自然不会藏私!罢了,你们姐妹难得一见,妙贵人,还不快带你二姐去你宫里坐坐?” “是,那臣妾就不陪娘娘了!” “去吧去吧,本宫留你也留不住啊!” 灵珑跟着灵曼与那一行人告辞,走出一段儿后灵珑回头瞄一眼,低声道:“灵曼,混得不错嘛!那德妃看起来挺平和的!” “我这也是沾了姐姐的福气啊!” “哦?跟我还有关系?” “可不是?串来串去都是亲戚嘛?要不她们才瞧不上我了!” 灵曼这句话是在灵珑耳边低声说的,还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听见一般。 二人回到灵曼住处,让宫女丫鬟们全都守在门外,灵曼有亲自关上门,一转身就跑过来拉着灵珑的手又蹦又跳:“二姐,太好了,总算见着你了,我还生怕你不来了!” 灵珑笑道:“以前可没见你这么热情过。” 灵曼脸上一红:“我……我情不自禁,总算遇见个可以说话的亲人了自然高兴,二姐难道不高兴吗?” “我也高兴,看到你在宫里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我很好,比预期中好许多,兴许是以前吃太多苦,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想补偿我一下吧?”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灵珑往外看一眼,对她找找手,让她凑近些低声问: “哎,听说皇帝都四十多岁了,你们在一起,他那方面能行吗?” 灵曼愣了一下,然后脸色以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她娇羞的嗔道:“二姐,你说什么了?大白天的,羞死人了!” “有什么好害羞的?咱们都是成亲的人了,你难道不想怀个龙种什么的?” “这……怎么可能了?” “怎么不可能?后宫的女人不都指望这个吗?” 灵珑低头搅着手帕:“这种事情岂是说有就能有的,就像你说的,皇上毕竟……后宫嫔妃那么多,就算有幸也未必能落到我头上。” 婉如想了想:“随你吧,不过前面的皇子公主们都那么大了,你要真有孩子是公主还好,是皇子反倒麻烦。” 灵曼脸色变了变,二人沉默片刻,灵曼给灵珑斟茶:“二姐,咱们不说这个。你喝茶。” “我自己来就好。” “无妨,二姐,我姨娘她……还好吗?” “这个……你心里应该有数,何必问我了?” 灵曼脸色变了变:“夫人他是不是又折磨我姨娘了?她……她到底想怎样?老太太老太爷还有我父亲都不管吗?” “上次我接到你的信就让我娘先去祖宅那边探探口风,伯母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跟她好好谈她肯定不买账。前几日我亲自去走了一趟,把她狠狠骂了一顿。她还想对我动手了。最后被我夫君吓回去了!” “这……这种事怕只有二姐敢做,我心里倒是想,可从来不敢。” “你我处境不同。想法自然不一样。 灵曼,我跟大伯母撂下话了,她要再敢折磨你姨娘,我就你就会去求皇上把她女儿灵萱打入冷宫。她应该吓到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对你姨娘怎样。” “是吗?那就好!”灵曼轻轻松口气。想了想又摇头道: “二姐这话也是虚张声势,这宫里关系错综复杂,我自保尚且困难,如何能左右灵萱的去处?” “是吗?我听史大嫂说皇上对你印象不错啊!说你长得很像皇上以前一个宠妃是吗?” 灵曼脸色不太好看:“长得像有什么用。即便因此获得宠爱,那也是别人的,他表面看着我实际看的却是别人。今天我与那人相似能得一时之宠。明日还有跟相似的人,皇上立马就能把我抛诸脑后。有何意义了?” 灵珑笑了:“好在你还没有糊涂,做人替身的滋味儿确实不好受,不过要是利用好了,还是能得不少东西,至少保住自己一时荣宠也不错的,就像德妃那样。” “德妃?我怎能奢望像她那样了?她进宫近二十年,在皇上身边伺候了二十年,曾经荣宠一时,她有的我从来不敢奢望。” “傻丫头,既然进了宫就该有点儿野心,否则转来转去一无所有,人家觉得你没了利用价值,你就成了弃子,宫中失宠嫔妃的下场你肯定看得不少。” 灵曼一个寒战:“二姐,你……你的意思是……?” “我没在宫里待过,只能说些想当然的看法而已,具体的还得你自己斟酌思量。” 灵曼当真低头垂眼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 “行了,你以后有的时间想,我的时间却不多,我不能在宫里久留,一会儿就要回去了,还是挑要紧的事说吧!你要给你姨娘带东西或带话什么的吗?” “有有!二姐你稍等。” 灵珑从里面拎出个包袱来:“这些是我进宫后积攒的金银细软,都是可以直接在外面用的,劳烦二姐帮我带给姨娘。” 灵珑拎了一下,还挺沉,少说也有百十来两银子。 “你在宫里也需要打点,苏家本就没给你准备东西,你把这给了你姨娘,你怎么办?” “我无碍的,一来靠着德妃娘娘,被人不敢欺我,二来皇上偶尔来一趟就会有赏赐,每次皇上赏我东西我都不要,我只要金银细软,这样才能补贴家里。” 赏赐?灵珑马上就上了心:“哎,灵曼,你知道宫里有多少夜明珠吗?” “夜明珠?” “对,就像太后宫里房梁上那颗,他们多半晚上用来照明用了。” “这个……我倒没太留意,不过那东西相当珍贵,不是一般人拿得到的。” “你帮我留意着,要是下次皇上给你赏赐,你问皇上要颗夜明珠行不行?” “啊?这个……” “这样吧,这些金银细软你留着自个儿使,我回去就给你姨娘送二百两银子过去,就当你帮我忙的酬劳。” “不不不,不用,二姐,我帮你问就是了,要什么酬劳啊?说起来都生份!” “无妨无妨,我好歹嫁的是梁家,别的没有,银子大把大把的,不差那几百两,但我就是想要夜明珠,外面去寻肯定很难,听说宫里奇珍异宝多,兴许这里能找到不少。” 灵曼想了想:“要找许多不可能,我之前好像听他们提过,皇上的御书房里有一颗,太后宫的房梁上有一颗,皇后宫里也有一颗,国库里好像还有一颗,其他的就没听说了。” “四颗!太好了!” “二姐,这些东西皇上太后皇后都宝贝得很,一般拿不到的,即便是国库里那颗,听说也是年生长了,不太亮了才被封起来的。 啊,对了!还有一颗!” “嘘~~你小声些!” 灵曼惊恐的捂住嘴往外看看,然后压低声音道:“上次听他们说皇上的皇陵就要建好了,里面也会放两颗夜明珠进去,不知是取宫里的,还是另外去民间寻的?” 灵珑大喜,一下子就有六颗!再加我那两颗,不就是八颗了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二姐,你要夜明珠做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就觉得那东西灵气十足,看着喜欢罢了!灵曼,要是可能的话,你帮我把国库里那颗求出来,当然求不到就算了,我另外再找就是。” 灵曼有些为难却又不好拒绝:“我……我试试看吧!二姐,姨娘的事就拜托你了!” “好,我尽力。不过……灵曼啊,有些话说来不好听,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什么?” “苏灵萱最近如何了?” “她还被关着了,最近倒是没怎么吵闹了,听说她嗓子哑了,又受了风寒,正卧病在床了,我找了不少人帮她寻了些药来送进去,她却不喝,说我要害她。 唉,虽然我以前恨她入骨,现在看她这样子,却觉得没那么恨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会自食恶果的。” 婉如想起朱氏提出要灵曼想办法救出灵萱并助她得宠一事,朱氏真是痴人说梦,灵珑说都不想说这个,反而觉得灵曼送药都多余。 “灵曼,说的难听些,你是庶女,灵萱是嫡女,你们俩同时进宫,苏家希望借你们的恩宠沾沾光,但他们更希望得宠的嫡女而不是你,你可明白?” 灵曼顿了顿:“我不太明白。” “我说只要灵萱还在一天,他们的希望就只会放在灵萱身上,而你,他们只希望你助灵萱一臂之力,不希望你真正得宠,除非没得选!” 灵曼惊讶的张大嘴望着灵珑:“二姐,你是要我……不不,我……我下不了手啊!” “傻丫头,我不是要你亲自下手,你说得对,恶人自有恶人磨,不管苏灵萱能否得宠,迟早是个祸患,她得罪的人那么多,总会有人对她下手。 我要你什么都别管,与她撇得干干净净,至于送药探望这种事更不要做,等她自食恶果那天,你就成了苏家唯一的希望,你家姨娘日子自然就好过了!” “二姐,这……” 灵珑笑盈盈的站起来:“是不是觉得我狠心?没关系,江州的人都叫我恶毒二小姐了,好了,灵曼,我该走了!”(未完待续。) 第一六九章 三皇子的意思 灵曼亲自送灵珑出宫,走的依然是之前来的路,路过之前的亭子时,灵珑停步往里看了两眼。 “二姐,你在看什么?” “找人。” “谁啊?” “三皇子。” “二姐认识三皇子?”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三皇子跟我家夫君关系不错啊!” “原来如此,吓我一跳。” “怎么了?三皇子很吓人吗?” “那倒不是,但是……”灵曼往周围瞄一眼,凑到灵珑耳边低声道: “宫里有传言,说三皇子是个不祥之人。” 灵珑皱眉:“胡说什么?这些人吃饱了没事干,总爱传流言。” “二姐你还别不信,三皇子出生时原本还有个孪生弟弟,但他个头大,她弟弟个头太小,生下来没两天就夭折了,就三皇子长得壮壮实实的。 然后三皇子身边的奶娘一连死了几个,就三皇子自己无事,他吃奶吃到两岁,就换了五个奶娘了。 还有他的亲事也是,三皇子小的时候就曾订过两位小姐,那两位小姐订亲前还好好的,订亲后没多久陆陆续续都没了。 就说最近的,皇上给三皇子赐婚,也是一连赐婚几次,小姐们原本好好的,一赐婚那些小姐一个个的都没了!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从小到大这么多次,又怎么说了?” 灵珑听得心惊,有没有搞错,从生下来就开始传流言了?如果自己没经历这一档子事,兴许真的就信了,可现在她打死也不信。三皇子那么飘飘欲仙的人,怎可能是不祥之人了?一定有人想对付他。 灵珑想了想:“灵曼,三皇子的生母是谁?她生母一定很得宠吧?三皇子自己得宠吗?” “生母啊?”灵曼再次确认周围没人了,才在灵珑耳边低声道: “虽然三皇子是记在淑妃名下的,听说他实际是当年的蝶妃生的了,蝶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三皇子肯定受宠了!” 灵珑抽抽眼角。果然这宫里的事随便哪件都不是简单的。罢了,这些都跟自己没关系,不过随口说说闲话罢了! “苏二小姐?”侧面突然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灵珑回头,见三皇子正一手负于身后翩翩而来。 灵曼诧异的望着来人,脸色不禁微微发红,她低头小声唤了句:“三皇子!” 三皇子只是淡淡扫她一眼。便面带微笑的看着灵珑:“苏二小姐要出宫吗?” “是啊,三皇子还在看风景么?” “没有。没兴致了,正好本皇子也要出宫,顺便送苏二小姐一趟如何?” “是吗?那就多谢了!” 灵珑对他福福身,三皇子原本站在灵曼那一侧。灵曼紧张得全身僵硬。 灵珑瞄她一眼,心下狐疑,这丫头。方才不还说三皇子坏话吗?现在怎么表现得像个春心萌动的害羞姑娘? 三皇子似乎也觉得隔着灵曼说话不方便,干脆转一圈到灵珑这一侧。与灵珑并排而行,右边的灵曼倒是轻轻松了口气。 “三皇子出宫做什么?” “没什么,听说正月间城里有庙会,想出去凑凑热闹。” “庙会?在哪儿!”灵珑的声音顿时提高八度,这么热闹的地方怎能缺了我了? 三皇子嘴角微翘,笑的温和无比,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苏二小姐也想去?” “当然当然,我回家就叫夫君一起去。” “如此甚好,那本皇子可以直接把苏二小姐送回府,然后与宸景兄结伴去逛庙会。”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灵珑与三皇子一路有说有笑,引得过往宫女嫔妃一阵侧目。有三皇子同行,灵珑又省去了不少麻烦,遇见等级高的嫔妃也不需太过应承,倒是一旁的灵曼略显尴尬僵硬。 出宫门前,灵珑问了二夫人,据说还在宫中,如此正好,把马车留给她们,自己跟三皇子同乘就好,也省得再让灵曼去给二夫人送信。 梁府的马车已经够敞亮的了,二夫人的马车更豪华,但比起三皇子的马车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古代人等级观念真不是一般的重。 三皇子见她兴致勃勃的四下打量,轻笑道:“苏二小姐这样表现,要让旁人看了,定会以为你是初到京城没见过世面的。” 灵珑愣了一下,毫不介意的笑道:“我就是个乡巴佬儿啊,见什么都稀奇。三皇子,你这马上怕是要花不少银子吧?” “不知道,是内务府给配置的。” “你的吃穿用度都不用钱吗?” “当然。” “那你要出去买东西怎么办?” “父皇每月给我们发俸禄。” “多少银子?” 三皇子好笑的看着她:“梁府好像不缺钱吧?” 呃,这个……梁府再有钱是梁府的,我这是对银子天生敏感,顺便问问嘛! 当然这是她心里自我解释的话,面上却有些脸红,干笑两声道:“是不缺钱,夫君也给我许多银票。” “宸景兄似乎对苏二小姐很不错?” “那是当然,我们是夫妻,他理所当然该对我好啊!” 三皇子目光微闪,小声嘀咕:“理所当然……吗?” 看他低头出神的样子,似乎在想心事?灵珑眼珠一转,突然想起夜明珠一事,要不厚颜问问? “三皇子,听说……宫里许多奇珍异宝对不对?” 三皇子抬眼看她:“你指的是什么?” “我说时间罕见的东西,比如别国进贡的贡品,天山雪莲啊,万年人参啊,夜明珠之类的。这些东西宫里都有吗?” “有,这并不算太珍贵。” “啊?那怎么才算珍贵了?” “世人皆知的不足为奇,世人所不知的才算珍稀。” 灵珑呵呵干笑两声,那些东西她不敢兴趣,她就想要夜明珠。 “三皇子,听说夜明珠晚上能发亮,把整个屋子照得亮如白昼。是真的吗?” “真的。” “那……宫里很多吗?” “不多。” “不多是多少?” “三五颗吧!” 灵珑当然知道没几颗。可话不能说得太直白,这人怎么跟自家那闷头闷脑的夫君一眼,戳一下跳一下。你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 三皇子颇有兴致的望着对面这个抓耳挠腮想理由的女子,他当然知道这女子想打听夜明珠的事,虽然不知她打听来做什么,但看她绞尽脑汁套话的样子很有趣。 灵珑心里纠结不已。怎么开口了? 直接问三皇子要?无亲无故的,人家凭什么给你? 求他借来用用?那夜明珠又不是他的。拿得到吗? 让他帮忙把夜明珠偷出来?怎么可能?哪有偷自家东西送别人的道理? 最最关键还是跟他关系不到位,要是到了能称兄道弟的地步,直接就厚着脸皮开口了,要不……请夫君问问三皇子? “你想要夜明珠?”三皇子突然主动提起。 灵珑一喜。想也不想的用力点头,片刻后她又赶紧摇头。 “你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那个……我想要的话三皇子就能帮我弄到吗?” 三皇子双手环胸微微摇头:“不能!” 灵珑脸一垮,弄不到还问我干什么?这不是勾引人家吗? “苏二小姐要夜明珠做什么?” “我……我好奇。就像看看,看看而已。呵呵!”她都知道自己的回答有多牵强,敷衍两句便转头看向窗外。 三皇子这条路未必走得通啊,难道只有让夫君去偷?万一被发现会不会落罪啊?梁家和苏家会不会受牵连啊?会不会满门抄斩啊? 灵珑打个哆嗦,心里越来越没底儿,突闻对面三皇子道: “苏二小姐若只是好奇想看看的话,我倒可以求父皇把夜明珠借我几天。” “借?” “难道苏二小姐还要收归囊中?” “不是不是,三皇子,那个……可以一起借出来吗?” “一起?你要多少?” 灵珑摇着手指,想把一只手伸出去觉得似乎太厚脸皮了,可是少了不顶用啊!她犹豫片刻还是讪笑着伸出了四根手指。 三皇子面露诧异之色:“四颗?你要这么多干什么?” 灵珑尴尬的笑笑:“我……我有用处,用完了还你。” “这……”四皇子皱眉: “如果一颗两颗还有办法,四颗太多了,皇后一向不喜欢我,她那颗肯定拿不到。” 灵珑不好意思道:“多谢三皇子,我就随口一说,并非一定会要,不过三皇子肯帮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三皇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苏二小姐,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先皇似乎赏赐过一颗夜明珠给梁家老国公,你们府上自己就有,为何要到宫中来借?” “这……说来话长,三皇子,咱们不说这个,说说你那几个未过门的皇妃吧?她们都是什么人,一定都很出众吧?” 三皇子脸色变了变,转眼看向窗外:“不知道,没什么好说的。” 咦,有些生气啊?至于吗? 车厢里气氛有些尴尬,二人沉默半晌,三皇子突然开口: “苏二小姐,你方才在御花园里说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那句话?” “世上没那么多凑巧之事。” “啊?” “他们都说我是不祥之人,凡是与我想干之人都没有好结果,我原本自己都信了,可听了你的话,觉得确实有问题,我想彻查此事。” “啊?” “我想请你家夫君宸景兄帮我彻查此事。” “他?” “宸景兄为人正直,处事机敏冷静又武功高强,是难得的可用之才,我希望宸景兄能归入本皇子麾下,作为本皇子的第一个幕僚,当然本皇子绝不会亏待他。” “啊?”灵珑有些反应不过来,三皇子在说什么了?什么幕僚?什么不亏待他?她听不明白啊! 三皇子见她茫然的表情,抿嘴笑笑:“待会儿你回去,按我的原话告诉他,他若同意就来找我,不同意就当我没说。” 虽然没太听明白,但灵珑隐隐觉得不对劲儿,三皇子显然是话里有话啊? “苏二小姐,梁府到了!” 灵珑转头一看,果然到梁府门口了。 “多谢三皇子,三皇子要不要进去坐坐,我夫君回来的话咱们马上就去。” 三皇子笑笑:“不用了!” “你不是想约我夫君去庙会吗?” “不去了!” “啊?” “本皇子想跟苏二小姐说说话,所以刻意送你一程。” “啊?” “苏二小姐,快下去吧,你夫君等不及了!” 灵珑诧异的看他一眼,凑到车窗前,果然见自家夫君正冷着脸负手站在台阶上。 灵珑高兴的对他挥挥手:“夫君,我回来了!” 谁知对方的脸色更难看,灵珑暗暗吐吐舌头,从前面出车厢,梁宸景已经闪身都近前,伸手一捞就把她抱下来。 三皇子在车窗前对灵珑挥挥手:“苏二小姐,今天很高兴跟你说话。” 灵珑也对他挥手:“多谢三皇子,你真的不进来坐坐吗?” “不必了,下次再好好聊聊。” “好啊,三皇子慢走。” 看着马车缓缓离开,灵珑回头,这才发现自家夫君那一张臭脸。 “夫君,怎么了?谁惹你了?” “你!” “我?没有啊!我就进宫走了一趟,告诉你,这次进宫收获颇多了!” “什么收获?” “先回屋,我慢慢跟你说。” 灵珑兴冲冲的挽着他回去,有意无意的把二夫人讲的那个传说说与梁宸景听。 她一直留意着梁宸景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放了心,幸好,他还不知道我的事。 “夫君,你说咱们要是能把那八颗夜明珠给集齐了,是不是也能让人起死回生了?” 梁宸景突然转头定定的望着她,那眼神说不出的怪异,灵珑心里发憷,他为何这样看我?难道我说错话,让他听出什么来了? 二人各有心思,对望半晌,梁宸景突然问:“你跟三皇子聊了什么?” “啊?我跟他……”灵珑想起方才三皇子的话,便将其完整复述,然后问: “夫君,他说想找你做幕僚,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参与皇位之争不成?” 梁宸景立刻打断她:“不要胡说!” 他警惕的看看窗外,眼睛还向房梁上扫了一圈,那模样把灵珑都吓了一跳,难道梁府里还有人偷听不成? 梁宸景沉默半晌:“他说不会亏待我?”(未完待续。) 第一七零章 上官炎下定 “夫君,你不会真想去给他当什么幕僚吧?” “难道不好吗?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找个事情做,好赚钱养活你吗?” “我……我没这个意思,我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胡说,你是我娘子,怎能让你抛头露面去赚钱?” “呃,这个…夫君,你真要去当幕僚?据我说知,历史上的幕僚好像都没好结果啊!” 梁宸景皱眉看她,灵珑愣了一下,用力扇自己嘴巴一下: “看我胡说什么,我家夫君文才武略、人品相貌都是顶呱呱的,自然不是其他人可比的,不过夫君,你不是要去考武状元吗?什么时候啊?” “正月过后。” “那还早,你真的要去?” “要去。” 这次他回答得非常肯定,以前他从没这样给自己答案过,为何突然改了想法了?灵珑不太明白。 梁宸景扶着她的脸轻声道:“你不是想去逛庙会吗?咱们现在就去。” “现在?真的吗?” “对,走吧!” 夫妻二人手牵手的出门,一路过去有说有笑,让旁人好不羡慕。 庙会的热闹自不必说,有夫君陪着那自然是幸福无比的,当然还荣幸无比,瞧周围那些大娘小姑娘羡慕的眼神就可见一般。 从始至终,梁宸景都紧紧握着她的手,即便人群拥挤,他也从不松手,实在没办法了,他就带着她跳出人群直上房梁,坐在上方俯瞰众人那是另有一番滋味。 这一晚灵珑心中说不出的幸福。当然跟夫君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即便以前赌气斗嘴想起来都是那样甜蜜,她紧紧抱着她胳膊,仰着头望着这个自己心爱不已的男人,我亲爱的夫君啊,你是这样的完美无可挑剔,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了? 梁宸景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低头看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家夫君真俊!” 梁宸景愣了一下,然后冷着脸道:“现在才发现?” 灵珑噗嗤一声笑出来:“就是不够美,比不上上官炎。” 他果然立刻就变了脸:“不要提那个娘娘腔。” “喂!你们夫妻打情骂俏。不要拉我垫背吧?” 说曹操曹操到,上官炎当着就来了,瞧,他依然一身红衣。就站在下方大街正中。 说也奇怪,那么拥挤的大街。上官炎往那中间一站,过往行人竟然一遇到他就自动分散开去,单单把他周围空出来,好像故意为他营造一个光环一般。 怎会这么奇怪。仔细看,上官炎周围站着四个美女,手拉手把上官炎围在正中。把过往拥挤的人群拦在外面,可不就空出一片来。 灵珑抽抽眼角:“上官炎。你是来热闹的还是来炫耀的?” 上官炎不知从何处掏出扇子风度翩翩的摇晃着:“本公子既要看热闹也要方便别人看本公子啊!” 嗤~~这厮!真是无语了! 梁宸景冷着脸搂着灵珑的腰纵身跳向对面的房顶,上官炎的声音在后方大喊:“哎,宸景兄,好久不见,你跑什么呀?喂,彩云楼见啊!” 灵珑回头去看,见上官炎也站在房顶上,远远的望着这边,那几个美女依然跟在他身边紧紧的护着他。 等飞出一段儿,下面行人少了,梁宸景才带着灵珑落下去,仔细看,这不正是通往彩云楼那条街? “夫君,上官炎身边为何总有那么多美女?” “那是他的侍女。” “他一个大男人,身边应该跟几个小厮才对吧?” “那是他母亲可以安排的。” “啊?你说那些个美女吗?” “对!” “为什么?他娘就不怕他纵欲过度,那个……” 梁宸景看她一眼,“他们上官家子嗣单薄,他大哥又不爱美色,脾性怪异,他在上官家算是相对正常的了。” 灵珑想了想,恍然大悟,上官炎的大哥有龙阳之好她早就知道,上官家子嗣单薄,所以他爹娘刻意安排些美女在他身边,希望上官炎能看中一两个,为上官家开枝散叶。 呵,这家伙真是生在美女堆中啊,他娘好心是好心,可怎么就没想过万一把上官炎养成个娘娘腔怎么办啊? 不过上官炎虽然穿得花红柳绿,应该不至于那么娘,记得他下半身还是挺……那个的,上次在江州城不小心按到的时候…… 想到这里灵珑脸色微微泛红,却感觉手上一紧,灵珑抬头,见自家夫君正询问的看着自己:“怎么了?” “没……没什么!”灵珑脸上更红了,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被老公捉奸在床的感觉,好尴尬好羞愧啊! “脸怎么这么红?还有些发烫,你受寒了吗?”梁宸景摸摸她额头颇为紧张的样子。 “没……没有,我挺好的!” “真的?” “真的!” 梁宸景目光闪了闪,突然凑近她耳边:“是不是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事?” 灵珑脑子里轰一下炸开了,他怎么知道?我……我有那么明显吗? 她惊讶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梁宸景微微眯起眼,突然一把抱起她飞身往梁府方向去,直到回到他们自己屋里,门窗一关,今晚肯定不能安睡了! 上官炎站在彩云楼楼顶上望洋兴叹:“唉,为何从不近女色之人一成亲就变了呢?” “公子,您也该成亲了?” 上官炎微微侧眉:“成亲?我那小娘子才十岁,怎么成亲?” “公子,您不会真要去那宋家小丫头吧?” “有何不可?本公子倒挺喜欢她的,左右无事,走。看我的小娘子去!” 次日中午时分,灵珑才懒洋洋的起床,昨晚折腾了一晚,自家夫君的功力日渐精进了,着实扛不住,可他却说是自己身子太弱了! 我很弱吗?灵珑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呆,她抬起手张开握紧。张开握紧。如此反复,虽然不明显,感觉这身体似乎比之前又迟钝了些。 不会吧?这么快。大师不是说只要我坚信,坚持几十年都有可能吗?难道大师骗我? 不,不应该啊,大师是护国寺住持。德高望重,为何要骗我这个小人物?不不。一定是我自己想多了,这种事情,越担心越来,太过担心身体反应也会慢的。 对对。肯定是这样,我想多了,只要找到那八颗夜明珠和那颗七彩灵珠。一定能好起来。 她深呼吸两下,可以压下担忧的心情。回头问:“夫君了?” “二少爷一早就出门了,好像有事要忙。” “有说去哪儿吗?” “没有!” 灵珑转来转去,百无聊赖,突然觉得做什么都没心情,知书知画看她闲得发慌,建议道:“小姐,现在还是正月里了,您无事的话可以出门走走亲戚。” “走亲戚?回娘家吗?我爹娘多半还忙着应付老太太那群人了?我去了也帮不上忙,只能添乱。” “小姐可以去二舅爷家看看啊!” 二舅舅吗?是好久没去了。 “好,准备礼物,我去拜访二舅舅和外祖母。” 说走就走,灵珑兴冲冲的来到二舅舅家,远远见他家门口停着几辆大马车,车上满满当当都是厚重的大宝箱,看起来像装有诸多财物一般。 灵珑的马车进不去,只能停在巷口,车夫请示该怎么办? 灵珑心下嘀咕,二舅舅家在干嘛?难道要搬家不成?没听说过啊! “知书知画,我们就从这儿下车,把礼物带上,咱们步行进去。” 灵珑几人来到二舅舅府门口,见二舅母正跟一个穿绸布长袍掌柜模样的人说话。 “谭掌柜,这些东西我们不能要,劳烦您送回去吧!” “这怎么行了?宋夫人,二公子亲自吩咐让我们务必交到您手上,带回去交不了差呀!” “这么贵重的东西,非亲非故的,我们怎能收啊?” “哦,宋夫人还不知道啊,二公子说这是送给你家二小姐下定的。” “啊?什么?下定?” “是啊,我们二公子跟你家二小姐有口头约定,等二小姐年满十五,二公子就来迎亲。” “啊?什么?谭掌柜,你……你有没有弄错啊?” “没有啊,就是梁家二少奶奶的二舅舅家的二小姐,名叫宋媚儿,夫人,是你们这家吧?” “这……我家二女儿是叫媚儿,可媚儿才刚十岁,二公子订的会不会我家大女儿巧儿了?巧儿今年刚好十五。” “不是,大公子说了,就是十岁的二小姐宋媚儿小姐,他说等二小姐五年,及笄后再来迎亲。” “这……这……”二舅母惊得说不出话来。 灵珑又惊又喜,这个上官炎,还以为他闹着玩儿的了,原来是真的。 虽然巧儿要伤心一段时间,不过媚儿跟上官炎的性子差不多,这必定是对欢喜冤家,以后肯定又是一段佳话,不管怎么说都是喜事一桩了。 “宋夫人,这是礼单,请您清点后签收吧!”那掌柜把单子递上去,宋夫人依然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灵珑笑眯眯的过去:“恭喜二舅母,喜得一嘉婿啊!” “灵珑,你来了?” “灵珑拜见二舅母。” “哎呀,快快免礼,听说你都封了二品诰命夫人了,该我给你行礼才对。” “那个都是虚了,咱们是亲人,不讲究那些。二舅母,上官公子好心送东西过来,你这个未来岳母还不快快收下?” “啊?灵珑,你也拿我说笑,媚儿才十岁,怎能订亲了?何况她姐姐都还没定了!” “不着急,慢慢来嘛,巧儿那么好的姑娘,一定要找个配得上她的才行。您先把礼物收下,大过年的,人家掌柜等着交了差回家走亲戚了,对吧,掌柜的?” “哎呀,是啊是啊,想必这位就是梁家二少奶奶吧?您来得正好,宋夫人还不相信,您为做个证吧!” 灵珑点头:“是啊,二舅母,那日,上官二公子当真大家的面说要娶媚儿为妻,媚儿自己也答应了,这事儿京中公子之间早有传闻,您难道不知道?” “这……小孩子戏言,怎能相信?” 灵珑想了想,把二舅母拉到一旁低声道:“二舅母,这事儿吧,你当戏言也好,当真也罢,可不管是戏言还是当真,京中人家谁不知道媚儿跟上官炎有个这么一趟? 等以后媚儿长大及笄了,要再想找个好人家,别人一定会把这一段儿翻出来说,到时候怕是不好找啊!” 二舅母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要我应下?” “二舅母,上官家是什么样的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都不会亏了你家媚儿的,若是旁的人家,遇上这种事,还生怕上官二公子不承认了,怎么到你这儿反倒往外推了?” “这……这……可是巧儿还没订亲了,姐姐没订亲妹妹就先订怕是不吉利,别人也会说闲话吧?” “这有什么,上官公子跟媚儿只是口头约定,不算完全定下,左右都说得过去的,收下吧!” “真能收?” “能!肯定能!” “那……好吧,我听你一回!” 于是,二舅母过去跟那掌柜交接,灵珑则先进了屋子,转过影壁就瞧见了正坐在院中默默相对的姐妹俩。 看他们气氛尴尬,巧儿低垂脑袋不说话,媚儿苦巴巴的一脸愧疚的样子,不用问灵珑都知道怎么回事? “巧儿、媚儿!” “灵珑姐!”媚儿利卡跑过来拉着灵珑的手: “灵珑姐,你帮帮我吧,我大姐生我气了!” 巧儿红了脸怒道:“胡说什么?我哪有生气?” “可人家问你话你都不理人家!” “媚儿,我带了些点心来,你帮我给外祖母送去好不好?” “玲珑姐!” 灵珑对他眨眨眼,她反应过来,嘟起嘴咕哝:“好吧!灵珑姐,你帮我劝劝大姐啊!” 等媚儿走后,灵珑坐到巧儿对面笑盈盈道:“巧儿,你可听说过一句话。” 巧儿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努力掩饰自己的难过:“灵珑姐,我没生气。” “我知道你没生气,有句话叫做: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支草?” 巧儿脑袋垂得更低,小声咕哝:“灵珑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我没觉得怎样,只是……” “只是觉得有点儿难堪?觉得没脸见人?”(未完待续。) 第一七一章 朝中之事 巧儿脸色更红,却依然小声咕哝:“我……我没有!” 她自己都知道自己没底气,灵珑也不揭穿,一手搂着她肩膀:“傻丫头,上官炎就是个花花公子,你这性子降不住他,咱们重新找个更好的,好不好?” 巧儿咬唇低头不说话,这时二舅母已经拎着小厮把那些箱子给抬进来了,看到院中的巧儿,二舅母稍稍停顿,脸色颇为尴尬道: “巧儿,这……这是……” 巧儿站起来:“娘,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来就好。” “娘,咱们家库房前几日才清点过,塞得满满的放不下这许多东西,不如先清点清点,腾间客房出来放吧!” “啊?这样啊……这样也好!”二舅母说话有些接不上,她就留意巧儿表情去了,生怕她见了这些东西不高兴。 “二舅母,巧儿能干着了,你就让她帮忙吧!” “那……那好吧!” 看巧儿认真的拿着册子与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清点后,让小厮抬入厢房,灵珑总算放了心。就知道巧儿是个好姑娘,不会这么小心眼儿的。 等她们忙完后,灵珑跟着二舅母母女来到堂上翻看账本,二舅母啧啧道:“这许多东西,怕是要值上万两银子,咱们拿什么去还礼啊?” “还什么还?是他自个儿送来的,又不是咱们巴巴上门讨的,娘,咱们把那些东西分分吧?能用的就先分了用上,剩下的拿去送礼,咱们今天一年的节礼钱都省了!” 说话的是刚刚从后面出来的媚儿。宋氏嗔她一眼: “你个臭丫头,小小年纪惹出这么多事儿,我看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我才不怕了,上官炎那个花蝴蝶不是给咱们家下定了吗?我就嫁给他,以后天天折磨他教训他,让他欺负我姐姐。” 灵珑转眼看巧儿,见巧儿有垂眼低下头去。二舅母也觉得不对了。用里拍她一下,然后讨好的对巧儿道:“巧儿乖,别跟你妹妹计较。她就是个没心肝儿的。” 巧儿低头不说话,气氛又有些尴尬了。 灵珑轻咳一声:“二舅母,二舅舅今日也去上朝了吗?” “是啊,要上朝。” “不是过年吗?他们都不休息?” “初十之前只用去半天。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吧?” “哦?那正好,我找二舅舅有事了!” “是吗?时辰不早了。我去厨房张罗张罗,你们妹妹好好聊聊,对了,巧儿、媚儿。带你表姐去看看奶奶,啊!” 二舅母离开后,灵珑跟着这对姐妹往后院儿去。媚儿又是苦巴巴的望着巧儿道歉,巧儿却不说话也不理她。她越是这样媚儿越是不自在,硬要缠着巧儿给她笑一个才算。 媚儿这性子算得上不倒翁了吧?灵珑越来越觉得她跟上官炎是天生一对。 几个月不见外祖母,她还是如以前那般老迈,头发全白,坐着坐着就睡着了,醒了就嘀嘀咕咕说阵话,以前还能听明白一些,现在越来越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东一句西一句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灵珑在旁坐了会儿,见外祖母始终闭着眼打瞌睡,她觉得没意思,都准备离开了,外祖母却睁了眼。 媚儿道:“奶奶,您瞧,灵珑表姐来看你了!” 外祖母抬头看看灵珑,又看看灵珑身旁,目光如此反复几次,感觉异常怪异,灵珑心中发慌,转头看看身边,什么都没有啊?外祖母在看什么? “哎,怎么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啊?” 灵珑和巧儿媚儿愣了片刻,媚儿道:“奶奶,您看错了吧?我们仨长得都不一样啊!” “我没说你们,我说他们!”外祖母指着灵珑,然后又指指灵珑身旁的空地。 灵珑和宋家姐妹都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巧儿道:“奶奶,您胡说什么?明明就灵珑表姐一个人啊!” “胡说,分明是两个人,你们没瞧见?” 灵珑惊恐的看看身侧,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她呼啦一下站起来,巧儿和魅儿吓得脸都白了。 几人静默片刻,巧儿干笑两声:“表姐您别介意,奶奶最近总是神叨叨的。” 媚儿也道:“是啊是啊,表姐,咱们出去看看吧!姐,你先陪陪奶奶,啊!” 从后院出来,灵珑站在太阳底下望着自己的影子,这才感觉稍好了些。 媚儿拉着她的手安慰:“表姐,别担心,没事的,奶奶她老糊涂了,竟胡说。” “放肆!媚儿,你怎能说你奶奶坏话?” 灵珑回头,见二舅舅大步进来。 “灵珑来了?怎么不进屋去坐?” 媚儿跑过去挽起二舅舅胳膊略带撒娇的语气:“爹,您回来了,方才奶奶说灵珑表姐身边站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把表姐吓坏了!” 二舅舅愣了一下:“胡说什么?大白天的哪有那些事?” 媚儿嘟起嘴:“是奶奶说的又不是我说得,不信你问灵珑姐。” 二舅舅若有所思的看看灵珑,安慰道:“别听你外祖母胡说,她最近越来越糊涂了,兴许她是想念你姐姐了也不一定。” 灵珑垂眼想了想,真是这样吗?老太太印象中我们是双生,她老糊涂了产生臆想不足为奇,这么想来她心下释然了许多。 她跟着二舅舅进入客堂,随口问道:“二舅舅,你们过年都不休息吗?” “呵,还好,这几天只用去半天,等过了大年,那才是真的忙了!” “是吗?二舅舅难道接了什么好差事?” “也算不得好差事,皇陵建了一半,皇上嫌进度太慢,又听闻有人从中克扣工人饷银,差我与顾公公去皇陵当差。这一去怕要好几个月都不能回家了,唉!” 皇陵!灵珑一下子就想起了灵曼之前提过皇陵里会安装两颗夜明珠,怎么说什么就有什么了?真是不巧啊! 她心里兴奋不已,面上却笑眯眯道:“二舅舅,皇上重用你还不好吗?” “唉,什么重用啊?那顾公公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儿,说是让我领头监工。有他在场。我能撑头吗? 撑头不撑头关系倒不大,就怕那顾公公借着皇后势力贪赃枉法,到时候我就成了个垫背!唉。这种差事朝中上下没人愿意接,没想到会落到我身上,真是流年不利啊!” 二舅舅长吁短叹,对此颇为发愁的样子。朝中关系灵珑不明白,也只能简单安慰他两句:“二舅舅别担心。那公公要真敢贪赃枉法,你背地参他一本就是。” 二舅舅依然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有皇后护着他,就算参倒他也要得罪皇后一族,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灵珑皱眉想了想:“二舅舅。现在朝中谁的势力最大啊?未来储君是谁啊?” “储君?哪来的储君啊?亲任太子刚过十五就摇着,帝后悲痛不已,一直没有再立。” “那……哪位皇子更有希望了?” 二舅舅看她一眼:“你个妇道人家。问这个干什么?” “二舅舅,左右无事。这儿又没外人,你就跟我说说呗!” “这个呀……这还真不好说,皇上一向宠爱三皇子,一直有心立三皇子为储君,奈何三皇子母族势微,恐怕无力支持三皇子。 皇后自然想立她的儿子五皇子为储君,可五皇子是所有皇子中资历最平庸的,如果让他上位,实际就是让皇后一族掌权,皇上肯定不同意。 另外几位皇子也有些想法,这事儿说不准啊!” “二舅舅,你别说其他人怎么想,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一个小小翰林,能自保就行了,其他也没什么指望了!” 二舅舅是个谨慎的,不管灵珑怎么旁敲侧击,他绝不会说自己支持谁,还暗暗瞟一眼周围,生怕隔墙有耳一般? 灵珑暗暗寻思,以前自家夫君每每说到朝堂之事时也格外小心,难道皇帝还如传说中那般养了一群时时偷听打探的暗卫? 罢了,朝堂之事倒在其次,她只是想知道自家夫君跟着三皇子会不会有危险,当然她更关心的还是皇陵中那颗夜明珠。 当她提及此事时,二舅舅眼神异样的看她:“灵珑,你打探这些干什么?要知道皇陵之物乃是皇上至爱,谁也不敢妄动半分。” “二舅舅,我没什么想法,就问问而已。” 二舅舅一本正经道:“所谓瓜田立下,好奇心害死人,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灵珑讪讪的摸摸鼻子,原本以为二舅舅去皇陵监工能帮忙提供点儿消息,结果他比谁都保守谨慎,罢了,只要确认皇陵有夜明珠就好,其他的以后再做打算。 灵珑没在二舅舅家待多久,用完午饭就回去了。 回到自己院子时,梁宸景没有回来,倒是遇见菊香招呼人在往外搬东西。 灵珑停步看了一眼,菊香笑盈盈的过来行个礼:“二少奶奶,您回来了?” “你在干什么?” “二少奶奶,奴婢想搬到旁边那小院子去住,还请二少奶奶应允。” 灵珑微微皱眉,旁边小院子?在自己院子右边确实有个十来间屋子的院子,但绝对不算小。 之前听桂英说那院子刻意挨着这边院子盖起来,是为方便以后自己有了子嗣,待他们长大些了可以分房住了就搬过去住的,平时倒可以用来招待客人,但一般不会分给旁人。 也就是说,那院子是这边的附属,可以自己做主的,府里长辈们一般不会管,就像农村的自留地一般。 知画气道:“你东西都搬出来了,这是请示吗?” 菊香却笑眯眯的望着灵珑:“奴婢知道二少奶奶心胸宽广,待下人和气大方,一定会答应的,对吧,二少奶奶?” “你……你一个不受宠的通房,跟我们没什么区别,有什么资格单独住个院子?” 菊香却不以为然:“我跟你当然不一样,我是伺候过二少爷的人,你算什么?有本事你也让二少奶奶把你赏给二少爷啊!” 知画气红了脸,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灵珑心里也很不舒服,看菊香那挑衅的眼神,她想起初三她回娘家那天要挟自己的事儿,对了,这丫头就是仗着抓着自己把柄,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要不要灭一灭她的嚣张气焰了?灵珑心中正犹豫着,却见菊香走到灵珑面前道: “二少奶奶,想必您还记得几天前奴婢离开时说的话吧?奴婢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奴婢早就安排好了,要是二少奶奶不答应,或者对我怎样,马上就会有人去找夫人和老太君,二少奶奶,相信一个小院子不会让您这么为难吧!” “放肆!主子面前怎能容你如此说话?”桂英出神训斥,便突然出手扇了她一巴掌。 桂英是练武之人,手脚极重,那一巴掌生生把她扇翻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菊香趴在地上捂着脸不可思议的回头等着桂英:“你……你竟敢……” 桂英冷着脸道:“二少奶奶仁慈,并不意味着好欺负,你把我们都当死人吗?” 菊香脸都白了,她知道桂英后台硬,身手也厉害,她奈何不了桂英,只能望着灵珑道:“二少奶奶,你别忘了奴婢的话,奴婢说到做到。” 桂英挥一下手就把菊香吓得直哆嗦,灵珑想了想,把这丫头打发走也好,免得她成日在自己面前晃着心烦。 “算了,让她去吧!” “二少奶奶,这种人不能纵容!” “行了,我知道,让她去吧!”灵珑转身走向上房,懒得去管她。 菊香在地上趴了会儿才缓过劲儿来,桂英一瞪她就缩脖子,赶紧招呼几个婆子帮她搬东西离开。 知书知画几人跟着灵珑进房,知画是个嘴巴闲不住的,灵珑还没坐下就着急道:“小姐,你干嘛纵着她?这种人有一次就有二次,这次要院子,下次还不知道要什么了?我看就该让桂英姐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以后不敢造次。” 知书和桂英桂兰也劝了几句,灵珑却并不理会,只是问:“夫君回来了吗?” 桂英道:“二少奶奶,上午国公爷差人送了帖子来,您瞧,是武状元比试的日程安排。”(未完待续。) 第一七二章 兴师问罪 灵珑有些意外:“这么早就出来了?” “不早了,之前的海选和初试年前就已经完了。今天初六,十八就开始比试,入选的一共有十四人,再加内定的两人,一共是十六人,由这十六人争夺武状元之名。” “十六人吗?那我家夫君要打多少场才能赢啊?” “不多,这十六人抽签比试,两两一组,胜的晋级,十六人进八,八进四,四进二,最后一决胜负,如果顺利的话,从头到尾一共也才五场而已。” “五场?那还好,不算太多,别累着我夫君才是。” 桂英几人掩嘴偷笑,“二少奶奶,您这样心疼二少爷,二少爷知道的话一定会高兴的。” 灵珑不以为然:“自己的夫君都不关心还关心谁呀?他胜不胜的倒在其次,完好无损才最重要。” 桂英桂兰对望一眼,桂英道:“二少奶奶,据说皇上特别注重此次武举,之前曾有传言,皇上跟亲近之人提过,这次武举前三甲,皇上会亲自出题考校。 若通过者皇上会直接授予正三品一等侍卫衔,统领所有宫廷侍卫及皇上随从之事,如果表现满意,以后直接封为大将军都有可能。 这么重要的职务,朝中上下不少人都巴巴望着了,听老爷的意思,似乎要二少爷志在必得。” “志在必得?有那么容易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底下功夫好的人多得是,不可能让我夫君为个名头去拼命吧?” “这……二少奶奶别生气,这毕竟是一次极好的机会,老爷对二少爷报以希望是好事啊!相信二少爷心里也有数。二少奶奶不必担心。” 话是这么说,灵珑却不放心,垂眉想了想:“桂英,去打听打听,夫君的对手都有谁?实力如何?咱们得先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知画愣愣的冒出一句,灵珑瞪她一眼: “准备怎么赢啊?看对手是不是贪念美色,如果是这样。第一个把你送出去。” 知画立刻红了脸。嘟起嘴不满道:“小姐,您又拿人家说笑。” “桂英,快去吧!” 前面的事情还没解决了。这里又多了一件,灵珑觉得脑子有点儿乱,身子也乏得很,干脆睡个午觉休整休整。 这觉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上午。听知书知画说已经过了一天灵珑都不太敢相信,她坐在镜子前愣愣的出神。 她想起昨晚那个奇怪的梦。梦中自己站在一面偌大的镜子前,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发呆,自己没动而镜子里面的人却在动,看她缓缓的梳头。娇俏的与桂英她们说笑,又与自己最心爱的夫君缠绵。 她惊得无以复加,默默看着这一切却全无动作。她想出声却发不出声音。 “娘娘,头发盘好了。您看这样好吗?” 灵珑扫一眼镜中的自己立刻就转开眼去:“挺好,夫君了?” “有事出门了!” “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 “桂英,让你打听的消息都打听到了吗?” “二少奶奶放心,奴婢大致打听了下,这十五个人身手都不错,但比不过我家二少爷,何况现在还没公布抽签结果,不知二少爷对手是谁,不如咱们再等等,等公布结果再说。” “也好。”灵珑打个哈欠,明明睡了那么久,感觉还是有点儿困。 “二少奶奶,菊香差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菊香?她要干什么?” “奴婢不知,来传话的是梅香,她说菊香请二少奶奶一个人过去。” 桂英桂兰和知书知画几人都颇为不满,对那传话的小丫头斥道: “她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请我们二少奶奶亲自过去见她?” 小丫头怯生生的缩着脖子:“奴婢不知。” 灵珑道:“算了,她只是传话而已,让没想进来回话。” 没一会儿,梅香便进来恭顺的跪下请安,灵珑开门见山道:“她又想干什么?” 梅香怯生生的偷看一眼:“回二少奶奶,菊香姐姐说……隔壁院子差些物件,请……请二少奶奶帮忙置办一些。” 知画怒道:“她当自己是什么?要我家小姐给置办?她要脸不要脸?” 梅香尴尬道:“二少奶奶,这……这是菊香说的,奴婢也觉得她太过分了,可……可奴婢只是传话而已啊!” 桂英道:“梅香,你回去告诉她,叫她要什么直接过来当面求二少奶奶,兴许二少奶奶高兴了还能赏她一些。” 梅香怯生生的偷看灵珑一眼,见灵珑没说话,只能应了低头退下。 知画怒道:“这个菊香太不像话了,看我家小姐好欺负不成?小姐,你干嘛纵着她?直接让桂英桂兰姐把她抓过来打一顿板子就老实了。” 灵珑没说话,但心里也在想该怎么才能让菊香听话封口?怎么才能让她的那些所谓的把柄消于无形? 这边事情还没个着落,又有人急匆匆跑来传话,说是大夫人请灵珑过去,好像有急事的样子? 灵珑顺便问了那传话丫鬟一句,据说是苏家老太太和大伯母朱氏来了,而且来势汹汹,脸色不善的样子。 不会吧?他们真敢到梁府来闹?脑子出问题了不成? 灵珑来到客堂时,见大夫人和苗丹丹都在,旁边坐着冷脸的苏老太太和伯母朱氏。 梁夫人见了灵珑对她眨眨眼,笑呵呵道:“灵珑,来了啊,快给你奶奶和伯母见礼吧!” 灵珑没明白梁夫人眨眼的意思,却按礼仪先给苏老太太和朱氏问安。 朱氏双眼通红的瞪着灵珑,两手紧握成拳,似乎随时都能扑上来一把掐死灵珑一般。 苏老太太也板着脸:“既然你还认我这个奶奶,我问你。为何这样对灵萱?她可是亲堂妹啊?” 灵珑茫然:“奶奶此话从何说起了?我对灵萱怎么了?” 朱氏噌一下站起来,恶狠狠的指着灵珑道:“怎么了?你口口声声来劝我们对范氏那贱人好一些,我按你说的对她礼遇有加,而你了?转背就进宫找人害灵萱。 苏灵珑啊苏灵珑,算我瞎了眼,竟没看出你是这等恶毒之人。 我问你,灵萱没了对你有何好处?你为何要这样害她?别忘了当初你能顺利嫁入梁府都是托了我灵萱的福。你倒好。不知恩图报反而杀鸡儆猴,你……你个没良心的……” 朱氏越说越激动,竟然要冲上来是厮打灵珑。桂英桂兰同时出手,一人一边把她制住,她却挣扎着一脚踹过来,正中灵珑腹部。硬生生把灵珑踹到地上。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惊呼着上前扶起灵珑。梁夫人也过来帮忙,她挽着灵珑板着脸对朱氏道:“苏夫人,有话好好说,我们尊你为客、对你以礼相待。希望你自重。” 朱氏被桂英桂兰掐着摁回椅子上,那一番折腾衣服头饰都已经凌乱了,嘴上却依然骂骂咧咧不停。 苏老太太跺着拐杖直骂:“住口!你给我住口。再吵吵闹闹,立刻给我滚回去。” 朱氏这才安静了些。却依然满眼愤恨的瞪着灵珑,灵珑被扶到椅子上坐下,她捂着腹部,刚才朱氏那一脚不轻,幸好有桂英桂兰拉着,否则自己倒大霉了。 这个该死的疯婆子,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疯?早知道就不来了。 梁夫人关切道:“灵珑,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娘!我没事,只是她到底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停不明白?” 梁夫人看朱氏一眼,在灵珑耳边低声道:“今儿早上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你那个表妹苏灵萱热闹了皇上,被打入冷宫了。” “冷宫!”灵珑惊讶的声音略有提高,对面的朱氏又要跳起来: “苏灵珑你个狐狸精,都是你搞的鬼,我的萱儿若有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朱氏太过聒噪,把堂上吵得乱哄哄的,梁夫人微微皱眉,对苏老太太道: “叶大姐,我看你这儿媳脑子不太清醒,她这样没法儿说话,要不先把她送回去找个大夫看看?或者咱们改天聊也可以,毕竟大过年的,大家都忙不是?” 朱氏听闻梁夫人下逐客令,那恶狠狠的目光转而瞪到梁夫人身上: “哼,她一个嫁了三嫁没人要又克夫的狐狸精,也就你这么宝贝她,走着瞧,看她克死你儿子再克你全家,看你再怎么宝贝她?” 梁夫人一惊,脸色白得难看,她一手颤抖的指着朱氏:“你…….你这人怎么这样?灵珑是你苏家人,你……你怎么……” 苏老太太也有些吓到了,反应过来的她抬手一拐杖敲过去:“你个疯婆娘,真的疯魔了不成?胡说八道什么?来人,快来人把她堵了嘴绑回府去关起来,别给我苏家丢人!” 老太太随侍的两个婆子过来拉她,她却拼命挣扎,还冲着梁夫人哈哈大笑:“她就是个没人要的狐狸精,克夫克子克全家,哈哈哈……” 看着朱氏被五六个人架出去,堂上众人都有些茫然,个个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梁夫人,她望着灵珑欲言又止,似乎想问朱氏的话怎么回事,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来。 事情莫名闹成这样,苏老太太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轻咳一声:“梁夫人,让您看笑话了,既然不方便,那就下次吧!” 苏老太太告辞起身往外走,玲珑总算回过神来,她顾不得脸色发白的梁夫人,匆匆告辞一句便追了出去。 “奶奶请留步。” 苏老太太回头,看到灵珑脸色依然难看:“你来干什么?” “奶奶您来不就是找我的吗?一句话没说上就走了?” 苏老太太停下脚步,拄着拐杖一跺:“好,我就跟你好好说说,我问你,灵萱的事是不是你捣的鬼?” “奶奶,不是说灵萱是被皇上打入冷宫的吗?我从没见过皇上,何德何能让皇上对人下手?你们太高看我了。” “不是你?” “奶奶为何认为是我了?” 苏老太太紧盯着灵珑半晌:“你之前来找我们,然后就进宫,进宫第二天晚上灵萱就出事,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灵珑好笑道:“奶奶,还是那句话,你太高看我了。我前天是第一次进宫,连方向都找不到,宫中之人就认识一个灵曼,奶奶您说,我要如何安排才能让皇上对灵萱下旨?” 苏老太太皱眉思虑片刻:“为何那么巧?” “巧的事儿就该算到我头上吗?” 苏老太太抬抬眼皮:“你也别把自己撇得干净,方老婆子的事不就是你干的?你能抵赖?” 灵珑顿了顿,既然她都提到了,自己没必要否认,干脆大方的承认:“对,是我干的。” “卖身契也是你找人弄走的?” 灵珑不置可否的笑笑:“奶奶觉得了?” 苏老太太明显有了怒气:“你……” “奶奶,现在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灵萱什么性子您不知道?原本以为她进宫后会收敛一些,谁知她一见灵曼比自己受宠就受不住了,脾气越来越暴躁越来越不像话,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全都往外巴拉,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做完了。 奶奶觉得她这样的性子真能争得皇宠?真能给苏家带来好处?” 苏老太太沉默片刻:“你想说什么?” “我要说什么奶奶心里很清楚,当然奶奶希望我说明也无妨。 苏家送两个秀女进宫,不就是想让他们为苏家争得些荣宠,灵萱已经不行了,难道苏家要放弃最后一线机会?” 苏老太太眯起眼:“你要我们帮扶灵曼?” “灵曼在宫中过得不错,也很会人情来往,就差娘家支持。 苏家能帮忙她肯定记得苏家的好,毕竟她就是苏家人;但苏家若不支持,说来对她损失不大,大不了争宠的机会少些,多费点儿心思,在皇宫立足还是不难的。 但以后她受宠了,苏家想跟着享福那决计是不可能的。 孰重孰轻,奶奶自会衡量不是吗?” 苏老太太沉吟片刻:“这是灵曼让你传的话?” 灵珑笑笑:“这还用问吗?” 苏老太太看灵珑一眼,淡淡道:“你下次若见着灵曼,就告诉她:需要什么给家里带个信儿,他家姨娘已经抬为贵妾,她父亲哥哥妹妹们都很想念她。”(未完待续。) 第一七三章 谣言 送走苏老太太,灵珑心里暗暗松口气,至少灵曼的事情暂时解决了,至于朱氏,那就是个蠢妇。灵珑一手捂着腹部,方才被她踢中那一脚有些隐隐作痛。 “二少奶奶,您没事吧?” “还好,不算太重,休息一下就好了!” 灵珑回到房间,靠坐在软椅上休息,最近事情太多,脑子里一团乱麻,她想仔细清理清理,好找出些头绪。 “二少奶奶,您感觉好些了吗?夫人那边您是不是……应该过去看看?” “夫人,她怎么了?”灵珑睁眼看桂英,桂英脸色有些为难,知书道: “小姐,您忘了朱氏方才那些疯言疯语吗?她虽然胡说八道,大家未必会信,却把夫人吓得脸都白了。” 知书这么一提,玲珑突然想起朱氏冲着梁夫人大吼,说自己是嫁了三嫁又克夫克子的狐狸精…… 这个朱氏,脑子真有问题,一直以为她只是在家里横,没想到出来也是这幅德性。她胡说八道诋毁了我就能为她那灵萱报仇了?苏灵萱就能从冷宫里出来了? 该死!平时不积德,又黑心又可恶,活该她有此报应! 灵珑心里愤愤然的一阵暗骂,却也有几分心虚,虽然朱氏说得不全对,但终归沾了点儿边,梁夫人今天被吓得不轻,万一江州的事再抖出来,她肯定会信以为真。 灵珑坐起来揉揉眉心,半晌后长长吐口气:“桂英,你去库房找几件像样的补品来,待我休息一会儿,再去探望母亲。” 桂英离开后。知书知画扶着灵珑躺下,明明什么都没干,为何这样累了? 她闭眼片刻,很快就沉睡过去。 半下午时分,灵珑还没醒来,桂英与知书商量着是不是该把她叫起来用午膳? 此时,门外一个小丫鬟匆匆进来。在桂英耳边低语几句。桂英惊呼出声:“什么?” “桂英姐,怎么了?”知书和知画同时问出来。 桂英皱眉转头看着灵珑,知书见她脸色不对。便转而问那小丫鬟。 小丫鬟怯生生道:“两位姐姐,府里不知哪里的传言,说二少奶奶在江州名声极差,一连克死三位夫君。在江州待不下去了才到京城来的,还说……” “胡说。我家小姐哪有克死三位夫君?她明明只嫁了一个!” “知画!”知书厉声叫住她,知画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一把捂住嘴连连摆手,支支吾吾道: “没……没有的事儿。我家小姐谁也没嫁!” “你还说!”知书瞪她一眼,上前一步对那小丫鬟道: “外面人怎么传咱们不管,咱们是二少奶奶的人。无论如何都要维护二少奶奶的名声。下次你再听见谁胡说八道,就一巴掌招呼过去。就说是咱们二少爷发的话,谁敢乱传谣言,二少奶奶定要告到老太君那里让她老人家主持公道。” 小丫鬟被知书说得一愣一愣的,她茫然的看向桂英,桂英点头:“对,这就是二少爷的意思,以后遇见了就这么做,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一走,知画就着急的围上来:“怎么办怎么办?府里果然传起谣言了,这样下去,夫人不信也得信了。” 桂英垂眉想了想:“夫人倒在其次,只要我们二少爷宠二少奶奶,夫人不会说什么,但……要是传到老太君耳里,这怕是……不好说啊!” 几人面面相觑半晌,“那怎么办啊?” “知画,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知画扁扁嘴:“我不说话你们就能想出办法了?” 桂英想了想:“这事儿不是小事儿,咱们私下商量也未必能找到好办法,不如告诉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应该自有主张。” 灵珑被唤醒之时脑子依然有些混沌,感觉还没睡醒一般,她迷迷蒙蒙的揉揉眼睛:“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少奶奶,已经是下午申时过了。” “申时?我睡了这么久?” “是啊,奴婢中午就有叫您起来用膳,可叫了几次您都没醒。” 灵珑揉着太阳穴垂眉细想,怎么觉得最近特别想睡觉,一睡就不想醒来的感觉,难道身体又出问题了吗? 主持大师不是说我这身体按常理应该能坚持一两年吗?见了他才一个月不到,怎么就这样严重了?不行,过两天找个机会去护国寺问问。 “二少奶奶,知书去热饭菜了,奴婢跟您说个事儿可好?” “什么?” “听说咱们府里有了传言……” 桂英小心翼翼的把小丫鬟的话告诉灵珑,灵珑愣了片刻,然后便释然了,淡淡道:“没关系,让他们传去。” “可是二少奶奶,三人成虎啊,万一此事传到老太君耳里,您知道老太君最心疼二少爷的,她若听了这些怕,怕是会对您……” “对我怎样?不满意吗?把我休了?” “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灵珑沉默片刻,轻叹一声:“好了,我知道了,桂英,劳烦你们担心了!” “奴婢不敢当,为主子做事是分内之事。” 灵珑笑笑:“放心吧,等夫君回来,我跟夫君商量商量,总会找到应对之法的。” 桂英看她表情淡定语气柔和,心知她真的会有办法也就放了心。 这一下午灵珑都没出门,但这院儿里的人不管谁出门,回来都是一脸怒气,进门就抱怨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诋毁自家二少奶奶。 灵珑在上房都听见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做自己的事。 今天梁宸景回来的稍微早些,天黑之前就到家了,灵珑兴冲冲的迎上去。他一进门灵珑就扑上去环住他的腰,软软的叫了声夫君。 梁宸景轻轻搂着她,亲昵的摸摸她的脸:“怎么了?今天怎么这样热情?” 灵珑仰头撒娇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人家感觉好久好久都没见你了。” 梁宸景脸上似乎有些发红的迹象,捏她鼻子一下:“就你会说话。” “夫君,我真有事找你商量,进来。听我慢慢跟你说。” 灵珑把白日苏老太太和朱氏来的事情、以及朱氏骂人的话和府里的传言等一并告诉他。其后便巴巴的望着他:“夫君,怎么办了?” 梁宸景想了想:“没有的事澄清一下便是了,没什么大不了。至于那些多嘴的下人。抓几个打板子,多几次就没人敢胡说了。” “夫君,这事儿瞒是瞒不住的,迟早要挑开。别的都不怕,就怕老太君讨厌我了怎么办?” 梁宸景愣了一下。垂眉思索片刻便滕一下站起来往外走。 “夫君,你上哪儿去?” “你留在屋里休息,我去跟奶奶解释解释。” “解释?她不会……” “放心吧,我把实情一五一十告诉她。奶奶是明理之人,知道辨别是非,只要她应允了。府里上下没人敢再说你半句坏话。” 灵珑想了想,这倒是个彻底根治的好办法。虽然有风险,但由自家夫君出面的话,定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梁宸景天擦黑儿的时候离开,灵珑摆着一桌子酒菜等待,可饭菜热了又热也不见他回来,灵珑不禁有些着急,决定让桂英提了灯笼跟自己一起去寻他。 因为是去老太君院子,又是在梁府里面,灵珑只带了桂英一个人前往。 路过湖边时,桂英突然拦住灵珑。 “怎么了,桂英?” “嘘~~那边有人。” 灵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见前面花丛背后的湖边有个小亭子,那边没有灯光,光线很暗,隐隐能看到两个人影儿。 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谁在亭子里啊?灵珑和桂英对望一眼,二人都满心好奇,决定偷偷摸过去瞧瞧。 二人蹑手蹑脚总算摸到亭子附近蹲下不动,隐隐看见亭子里二人似乎叠坐在一起,相互搂抱着摸来摸去。 桂英愤怒的瞪着那而人,想冲出去揪住他们,灵珑却拉住她对她微微摇头。 二人静候好一阵,亭子里缠绵的那对野鸳鸯总算松开了,听那女子娇滴滴道:“小贵哥哥,你什么时候娶我啊?我都等不及了!” “我也想啊,我比你更着急,可怎么也得过完年再说吧?大少爷一直很忙,我也没机会提,再说也不知二少爷那边会不会同意?” “你还顾忌这个?二少爷房里有二少奶奶把着,菊香那丫头摸上二少爷的床都能没得着好,更别说我了,二少奶奶巴不得快点儿把我送走了。” “可你毕竟是夫人送去给二少爷的,夫人以前就提点我们过不许打你们的主意,梅儿,夫人会同意吗?” “你个死相,这时候开始怕这怕那了?当初找上我的时候怎么说的?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看上旁人了?说,快说,你要敢找上旁人,看我不给你好看。” “哎呦哎呦,梅儿松手,梅儿松手啊!我眼里就你一个,别的人就算是天仙,在我眼里也不过一堆狗屎,看都不看一眼。” 女子噗嗤一声笑出来:“死相,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为什么?” “就是你这张又贱又讨人喜欢的破嘴。” “那……让我这张破嘴再伺候你一下?来,香一个!” “去,滚远些,姑奶奶没心情了。哎,问你个事儿。” “什么?” “听说府里的传言了吗?” “什么传言?” “就是二少奶奶啊,二少奶奶在江州的事儿,据说她嫁过三次,还都把相公给克死了,这真的假的呀?她一个残花败柳,有什么资格嫁给二少爷?” 灵珑微微蹙眉,见桂英又想跳出去,赶紧拉住她对她摇头。 那男的停顿片刻:“不至于吧?二少奶奶看起来还不错啊!” “不错个屁?我看她就是个霸着茅坑不拉屎的。哎,问你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这……我怎么知道啊?” “你怎么不知道?大少爷身边的信儿不都是你在收发吗?你就没听大少爷提个只言片语?” “这……” “怎么?真有啊?” “梅儿,这是主子的事,不管有没有,都不是咱们管得了的,你还是别问了!” “死相,说什么了?你以为我喜欢管?我是见不得菊香那丫头成日蹬鼻子上脸的。” “她?你不是说二少爷看不都看她一眼吗?干嘛又为她生气?” “你这个死脑筋,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跟在她身边?哎,你说这菊香怎么知道二少奶奶这么多事儿?她跟我一起到二少爷身边,一起看着二少奶奶进府,为何她就能入二少奶奶的眼,还抓住二少奶奶那许多把柄?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了?” “把柄?你的意思……难道府中的谣言是菊香传出来的?” “你以为了?那臭丫头脾气大着了,昨儿个让我去跟二少奶奶要东西,二少奶奶不给,她就跑出去见大少奶奶,跟大少奶奶嘀嘀咕咕一阵,大少奶奶赏她一堆东西,比跟二少奶奶要的还多。 这哥臭丫头,什么时候又跟大少奶奶扯上关系的?我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男人停顿片刻,略显诧异道:“啊?你的意思是菊香告诉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把这事儿散出去的?” “虽然没亲耳听到,听菊香那意思,应该是这样吧!” “梅儿,这主子之间的事,咱们还是少参合的好,要不……我明天就跟大少爷说,跟他求个恩典,把你要到我们这边来,等过完年咱们择个吉日成亲如何?” “道你那边去?是到大少奶奶身边吗?我才不干了,大少奶奶那些手段可比二少奶奶毒多了,去那边还不如留在这边自在。 王小贵,我告诉你,你别想占了我便宜连聘礼都不下,就把我不明不白的抬回去,若对方是二少爷我就忍了,你!想都别想!” “嘘~嘘~~~~梅儿,小声些,你生怕别人听不见啊,我答应你还不行吗?别闹啊,我答应,什么都答应!” 这对小鸳鸯又嘀嘀咕咕闹腾了会儿,才蹑手蹑脚分头离开,桂英把灵珑扶起来,蹲太久了,腿都麻了,不过也听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没想到谣言竟是苗丹丹放出来的,自己最近跟她都没什么交集,她又大着个肚子,没想到依然这样看自己不顺眼! 她就不明白了,到底哪里惹了苗丹丹,让她这样对自己暗地下黑手?(未完待续。) 第一七四章 依依不舍 “二少奶奶,他们竟敢深更半夜在府里私会,夫人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他们,要不要告诉夫人?” “罢了,人家你情我愿,又没做对不起谁的事,只是地方没选好,只要他们不闹出事儿来,随他们去吧!” “二少奶奶,您就是太宽容了,菊香才会胆子那么大!” “桂英,方才那女的是梅香吧?” “对,女的是梅香,男的是大少爷身边的常随叫王小贵,没想到他俩会凑到一起。” “他俩都是府里当差的,年纪差不多,又都得主子总重视,凑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才不是了,以前奴婢在大少爷身边时就听说过,王小贵一直对梅香有意,还曾跑去跪求夫人把梅香赐给。 可梅香死活不愿意,还当场撞了墙,脑袋上好大一个窟窿,流了不少血,夫人原本都点了头,见梅香这么做法也不能强怕,便没应这事儿。” “哦,还有这回事?我看他俩不是挺好的吗?” “梅香这丫头,定是看二少爷和大少爷都没戏了,才重新抓一个自己能把控住的,她就是个势利眼儿。” 灵珑笑笑:“她这叫识时务,这样其实挺好。” 二人说话间已经回到之前的主道,桂英左右看看,夜太深了,路上几乎空无一人。 “二少奶奶,还去老太君院子吗?” 灵珑稍稍犹豫:“这么晚了,罢了,还是回去等吧!” 二人走到院门口,见梁宸景正负手站在门槛上面色严肃的望着前方,怎么?难道不成么? 灵珑心里悬吊吊的。走到近前担忧的叫了声夫君。 梁宸景垂眉看她,板着脸道:“深更半夜的,跑哪儿去了?” “二少爷,二少奶奶等了您一晚上,一直不见您回来,她急得饭都没吃,就出去找您了!” 灵珑蹙眉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梁宸景轻叹一声。走下台阶来捏捏她的脸柔声道:“担心什么?我又没走远。” 灵珑顺势靠在他身上,轻轻环住他腰身:“我担心啊,夫君。我怕老太君嫌弃我,逼你休了我,我不想离开夫君。” “不会的,我都跟奶奶说清楚了。” 灵珑离开退开。仰头急切的追问:“奶奶怎么说?” 梁宸景嘴角微挑:“你说了?” 看他这表情,应该是过关了?但他没明说灵珑还是不放心。拉着他衣襟摇晃:“夫君,说嘛!到底怎么说的?” “先进屋,吃了饭我慢慢告诉你。”梁宸景牵着灵珑进院子。 看着这对恩爱的小夫妻,桂英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当然还有几分羡慕,如果……以后我也能找到这样情投意合的夫君就好了! 饭桌上,梁宸景守着灵珑吃完饭才不紧不慢道:“奶奶说。那定国侯不是好人,人都没了还要逼着娶你过门。本来就不安好心,这门亲事肯定不算的,后面那些更不作数。只是……” “只是什么?” 梁宸景目光闪了闪:“算了,没什么,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夫君,你把话说完啊,要不我在老太君面前怎么回话啊?” 梁宸景稍稍犹豫:“奶奶说那些都过去了,你是清白的就行,只是要破了这克夫克子的传言,希望你早些……” 他虽然没说完,灵珑却猜到七七八八,兴奋的心情渐渐寂落下来。 她低头垂眉,手轻轻放在腹部,老太君的意思自然是要我早些生个孩子出来,不是我不想生,我也没办法啊! 她难过得不知不觉在手上用了力,突觉腹部吃疼,让她咝咝倒抽凉气。 “怎么了?”梁宸景紧张的站起来。 “没……没什么。” “给我看看。” “没事儿,不用看了!” “不要动,听话!”梁宸景把她抱到床上,脱了衣裙,拉下衬裤,然后盯着自己腹部不动。 灵珑脸红道:“夫君,看什么啊?” 梁宸景冷着脸道:“这印子怎么来的?” “啊?什么印子?”灵珑爬起来一看,见自己腹部上一个清晰的乌青乌青的脚印。 天啊!这么严重,为何自己都不怎么觉得痛了? 梁宸景声音都开始发紧了:“是谁?告诉我!” 看他紧张的样子,灵珑生怕他一怒之下跑去苏府一掌拍死朱氏,虽然她也曾有此想法,冷静下来又觉得为这样一个疯婆子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夫君,别生气,我没事的。” “这叫没事?你怎么回事?连自己都照顾不了,你让我如何能放心出去做事?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连这点儿自保能力都没有吗?” 梁宸景突然拔高声音怒气腾腾的训斥自己,把灵珑吓了一跳,她诧异的睁大眼望着他半晌,眼神渐渐放柔了,主动凑过去抱着他脖子撒娇: “好了,夫君,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我一定注意,决不让人伤到我好不好?不生气了嘛,夫君!” 这样生气的他让灵珑又高兴又心疼,对,他不是要冲自己发火儿,他是真的心疼自己,我这样一个异世之魂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疼爱?有夫如此,此生足矣! 看着娇滴滴耍赖的她,梁宸景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只能任由她缠着,最后板着脸推开她,自个儿找了祛瘀膏来给她慢慢涂抹擦拭。 “灵珑,从明天开始,我要闭关练功了,这次的武状元我志在必得,不能有半点差池,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乱跑,不要惹事,不要让我分心,能做到吗?” 躺着的灵珑转头看着他眨眨眼:“夫君。你在哪儿闭关?晚上不回来吗?” “去城外的庄子,那边有专门的练功房,若无要紧之事,应该不会回来。” 灵珑目光闪闪发亮,不回来!不回来好啊,我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许多事,比如去护国寺找住持。进宫找灵曼。找三皇子帮忙要夜明珠…… “这段时间不许乱跑,我会吩咐桂英桂兰小心些,你不管去哪儿都得带上她们……还有夜明珠的事。三皇子答应我,只要我顺利拿到武状元,他会想办法帮我找到六颗夜明珠,你不要再去找他。” 灵珑心中一惊。夫君这么辛苦就为帮我找夜明珠?可我的事情并没告诉他啊! “夫君,夜明珠……能否找到并不重要。只要你平安就好。” 梁宸景看她一眼,然后转开眼低声道:“只要是夫人想要的东西,为夫拼了命也要帮你找到。” “不需要的,我就随口一说。夫君别当真。” 梁宸景没说什么,帮她拉好衣裳,然后起身出门。灵珑坐在床边愣愣的望着他背影出神。为何突然觉得夫君的背影这么孤独忧伤?他在难过什么?难道我让他伤心了吗? 灵珑垂眉细想,自己最近没做什么让他难过的事啊。真不喜欢看到眼神忧伤的他,与其这样,还不如只看以前那个冷清绝情的他了。 次日,灵珑醒来时,梁宸景一身劲装发束玉冠精神抖擞的坐在坐床边,他身旁还有个黑色的包袱。 灵珑揉揉眼坐起来:“夫君,这么早你在做什么?” “等你起床。” 灵珑看看窗外,已经天色大亮了,自己最近似乎特别喜欢睡觉,一睡着就不知道醒,还总是犯困的样子,真奇怪。 她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掀开被子下床来,让知书知画几个帮自己更衣梳妆,自己夫君就坐在一旁望着镜中的自己。 灵珑想了想,对了,他说他从今天开始要闭关练功,为争武状元做准备,包袱都收拾好了,难道特地等我起床了跟我告别? “夫君,你就要走了么?” “嗯!” “去多久啊?” “八天。” 今天正月初九,八天后正月十七,正月十八开始武状元初试,时间已经这么紧了么? 虽然八天时间并不算长,但想来自己跟他成亲以来还从没真正分开过了,她心中不舍之情油然而生: “夫君,一定要去那么久么?真舍不得了!” 梁宸景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拿了根金簪给她别上:“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这段时间不要乱跑,遇到大事多与人商量……要是找不到人的话可以去找我大哥。” 灵珑笑笑:“夫君,你这样说感觉像生离死别似的。” 梁宸景脸色一滞,微微发白,灵珑似乎也觉得不妥,望着镜中的他认真道:“夫君放心,我都听你的,等你回来。” “嗯!那……我走了!” 梁宸景回去提起包袱,在镜前停顿片刻,便转身大步走出门外。 看着镜中他的身影渐渐远去,灵珑心中莫名心慌,她不由得向镜中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他的影子,可惜他一过转角便出了门,再不见人影。 灵珑心里说不出的失落,还有几分难过,而且这些都毫不掩饰的写在脸上。 知书劝道:“小姐,别难过了,您这样子姑爷怎能专心做事了?” 灵珑抬眼看她,对啊,昨晚夫君也这么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应该时时要人照顾。 说来真是奇怪,以前刚来的时候什么都想自己做,从来不假人之手,从来不相信别人,可自从跟他在一起后,似乎什么都指望他,什么都靠着他,而自己似乎已经退化成一个无用的花瓶一般,真是惭愧之极了! 她深吸一口气,罢了,没有夫君日子还是要过,该做的事情还得要做。 用过早膳后,灵珑就出门找马车,打算去护国寺走一趟,桂英桂兰自然同行。 前往护国寺的路上,桂英道:“二少奶奶,你才刚答应二少爷好好待着不出门的……” “我答应好好待着却没说不出门啊,不是有你们跟着吗?我去护国寺上个香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吧?待会儿到了寺庙后,我去找住持大师说话,你们别跟来,在寺门口等着我就是,我很快就出来。” “二少奶奶,二少爷吩咐我们随时跟着您的。” “护国寺里难道还能出事?我跟住持大师有话要说,你们跟着像什么话?” 二人对望一眼,无话可说,只能从命了。 到护国寺后,灵珑径直跟门口扫地的小沙弥要求见住持大师,小沙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住持大师料定您今早回来,让小僧恭候多时了,施主请。” 灵珑一个人跟着小沙弥穿过层层殿堂,来到最上层的大殿之后,小沙弥停在一间厢房门口:“住持大师就在里面,施主请。” 灵珑推门进去,里面一股浓浓的檀香味儿熏得她脑袋发昏,进门就是一尊金身佛像,让她不由自主的跪下恭敬的对那佛像磕头。 不知为何,在佛像面前跪下后,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竟然渐渐平静下来。 “痴女,你既不愿苟活于世,当初硬要舍了肉身离去,现在为何又要回来?” 灵珑吓了一跳,睁眼转头,见一身袈裟的住持大师手持木鱼就站在自己侧前方,而他的目光看向的却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 灵珑惊得回头去看,后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住持大师在跟谁说话? 住持大师轻叹着摇头:“这肉身虽然原本属于你,但你自暴自弃妄自轻生,如今又羡慕新主家庭和睦、春风得意,你心术不正,这肉身岂能轻易给你?” 灵珑越听越不对劲,吓得一下子站起来,脸色惊恐道:“大师,您在跟谁说话?” 住持大师沉默片刻,闭上轻叹:“阿弥陀佛,定!” 灵珑感觉眼前一晃,一个黑黝黝的东西直冲眉心而来,她吓得赶紧捂住额头,却感觉有什么东西直接冲进脑门儿,而手触额头,竟然完好无损! 此时,住持大师才慈眉善目的对灵珑道:“阿弥陀佛,施主,让您受惊了,这边请!” 灵珑惊魂未定,依着大师的指示僵硬的动作,走到旁边蒲团儿上坐了:“住持大师,您方才……” “施主莫急,听老衲慢慢解释。 老衲方才对话的是施主这肉身之前主人,她魂魄不齐,进不了地府,游走之间竟然寻到了你,见你日子过得顺遂,夫妻和睦身份尊贵,便动了心思想重新回到这肉身。 因此你最近常觉身体不受控制,总是嗜睡,对吗?”(未完待续。) 第一七五章 梦回现世 灵珑回想自己最近的异状,确实感觉身体大不如前,虽然怀疑过却不敢肯定,没想到确认之下当真如此。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她震惊的是,住持大师竟然说这身体的原主人想夺回身体主导权?她不是魂魄不齐吗?难道已经聚齐了?或者她就在我身体里? 灵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她张开双手惊恐的望着自己白净的皮肤,真是这样吗?你真的在我身体里面吗?如果是,你就动动手指。 灵珑自己分明没动,可她却亲眼看见自己的右手慢慢合拢,她倒抽一口凉气连连后退,她真的在!她就在我身体里面,看着我的言行举止,看着我与夫君亲热! 住持半眯着眼留意着灵珑的一举一动,见她竟然可以与这身体的原主人对话,住持轻叹一声闭眼道:“阿弥陀佛!” 灵珑突觉脑子有些昏沉,她扶着桌子晃了晃,眼皮子不受控制的闭上,意识也被一股强力拉扯继而落入一片黑暗。 而住持大师对面的灵珑却突然睁开眼,坐起身子转头四顾,然后站起来举起手惊喜的看着自己这一身华贵的衣裙,还高兴的转了个圈儿,又摸摸自己头发首饰,真真欢喜无比。 主持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造孽啊造孽,老衲原本想定住你魂魄,没想到反而让你得逞。” 对面那女子停下来整整衣裙,站直身子轻咳一声:“老和尚,这身子本就是我的,那女人不知从哪儿来的孤魂野鬼,你不赶走她为何还三番五次为难与我?你是出家人吗?” “阿弥陀佛。女施主,既然你已拿回肉身,就请好好珍惜,此缘来自不易,望自珍重啊!” 女子挑挑眉:“不要你管,我自己知道,我在她身边跟了这么久。她的为人处世我早已学了七七八八。她都能过得顺风顺水,我也没问题。 还有,老和尚。我知道夫君肯定私下来找过你,你告诉过他我的事对不对?” 主持大师半闭着眼不置可否,女子冷哼一声:“我就知道是你,难怪他最近怪怪的。还说要找什么夜明珠,这女人说用什么夜明珠七彩珠能让身体跟魂魄融合。哪有那么容易?偷来的就是偷来的,迟早要还的。 老和尚,下次夫君来你直接告诉他,我身体与魂魄已经彻底融合了。以后世间只有我一个苏灵珑,再没有那假冒的苏灵珑,我身体还会越来越好。会帮他生下个价值百万两的胖小子。 哦,对了。老和尚,多谢你帮忙助我夺回肉身,我会感谢你的!” 女子说完兴冲冲的出了房间,高兴的一边挥舞衣裙一边蹦蹦跳跳往外走。 而她没留意到自己离开房间那一刹那,她后脑勺处快速射出一颗黑色的珠子直入住持大师手心。 等女子走远,住持大师伸出手,掌心那颗黑色佛珠忽明忽暗,发着盈盈微光。若仔细看,会发现珠子中禁锢着一个沉沉睡去的年轻女子,只是她衣着古怪、妆容奇特,明显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装束。 住持大师轻叹一声:“阿弥陀佛,你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却硬生生被这佛珠所困,老衲若放你出来,你定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如轮回。 也罢,老衲与你有缘,就为你再寻一个肉身吧!” “小夏!于小夏!于~小~夏~!” 一个用力的重拍让她清醒过来,她揉揉眼坐起来,愣愣的望着眼前这个俏生生的美女:一件紧身t恤,加一条包臀短裙,烫成波浪卷儿的头发束到脑后,小巧的脸蛋儿化了淡妆。 看她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站在床前瞪着自己,灵珑有些不知所措。 “喂,于小夏,你太过分了,说好要陪我去相亲的,你现在还在睡觉,起来起来快起来,赶紧洗脸刷牙换衣服,我等你啊!” 灵珑被她拉起来往外推,她觉得莫名其妙:“喂,你是谁啊?我叫苏灵珑,不叫于小夏,你认错人了吧?” “啊?苏灵珑?”美女诧异的看着她半晌,然后哈哈哈大笑,几乎捂着肚子跪到了地上: “苏灵珑?你有没有搞错,你明明叫于小夏,喂,你不会昨晚上又看穿越小说了吧?别逗了你,小说要看,日子也要过呀!于小夏,你别告诉你来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吧?” 灵珑茫然的看着她,那表情分明就是回答,美女愣了一下,然后皱起眉头认真的围着她转上一圈,摸着下巴嘀咕:“没搞错吧?你别得了失忆症吧?对了,你过来!” 美女把她拉到一面照片墙面前,指着那上面道:“你看,你自己看,仔细看,我是方小雨,咱俩从上幼稚园开始就是好朋友,你看这个,这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你看这个,咱俩都喜欢的男生,好帅哟!看看,想起来了吗?” 灵珑愣愣的望着那面墙壁,一切都那么熟悉,对了,这是自己穿越之前的事情,自己穿越之前不就是名叫于小夏,还有身边这个死党方小雨,咱俩几乎穿一条裤子长大,怎么会忘了! 可是……我不是穿越到一个未知年代变成苏灵珑了吗?我方才还在护国寺里见住持大师了! 之前发生什么来着?怎么突然就穿越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不敢相信的摸摸自己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手,还用力掐自己一把,真的会疼!不是做梦!我真的回到现代了? 于小夏不可思议的站在原地愣愣的出身,她身旁的美女用力拍她肩膀一下: “喂,想起来没有?书呆子?叫你别看那么多小说你不信,这下好了,真的看傻了!等叔叔阿姨回来我一定要告状!让他们天天催着你找男人。” “找男人?我为什么要找男人?” “傻姑娘,你都快二十八了,还不结婚啊?当心以后生不出孩子!” 她心中一紧。突然想起自己深爱的夫君梁宸景,老太君那么希望自己为他生个孩子,还许下百万两银子的酬劳,自己竟然不争气的生不出来。 她皱眉低头望着自己腹部,还伸手去摸了摸。 这动作把旁边的死党吓了一跳:“喂,于小夏,你是不是啊?难道怀上了?什么时候找的男人?孩子她爸是谁啊?长啥样?好看不?有钱不?有车不?有房不?家住哪儿……” 方小雨噼里啪啦问了一长串。把于小夏弄得极不舒服:“你哪来这么多问题?我什么时候说我怀上了?你不要乱说。” “没有啊!真是的。把我都吓一跳……” 于小夏发现自己这个好友不是一般的聒噪,不管你说什么,哪怕简单一个动作都能让她产生无数遐想。继而嘀嘀咕咕念叨半天。 她决定不说话了,安安静静想自己心事,让她一个人念叨去。 于小夏回到自己房间,方小雨冲进来:“喂喂!你怎么回屋了。叫你梳洗了跟我去相亲啊!快点儿快点儿!” “没兴趣,你自己去吧!” 方小雨愣了片刻:“你是不是啊?以前你不是最积极了吗?不让你去你非要去。喂,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有心事啊?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于小夏看她一眼,犹豫片刻:“告诉你也可以。不过我说话的时候你不准说话,也不准问问题,一直听我说完。行不行?” “行啊行啊,你说你说。我甘愿做你的情感垃圾桶。” 于小夏看她一眼,把自己在异世的经历一一道来,方小雨起初还有几分玩笑的打岔,多几次见于小夏表情认真之极,便静下心来仔细听。 等听她说完,方小雨不可思议道:“喂,小夏,这是真的假的?别是你做梦了吧?” “做梦有这么真实吗?我夫君那样好的人,他……” “夫君?嘻~~你中毒不浅!” “小雨,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我不放心夫君,他肯定不知道与他同床共枕之人已经换了人,我不知道那个真正的苏灵珑会怎么待夫君,但我真的很担心,小雨,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回去?” 方小雨认真的想了想:“小夏,你真的想回去?” 于小夏毫不犹豫的点头。 “可你想过没有,你走了我们怎么办?你爸妈怎么吧?你心疼你异世那夫君,就不心疼我们吗?” 于小夏愣了片刻,这确实是个问题,但自己总是要长大的,总是希望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良人,而我已经找到了,他就在那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别的女人抢走,相信爸妈一定理解,至于小雨,相信她总有一天也会找到她的幸福。 于小夏抬头露齿而小:“小雨,那里有我的幸福,我必须去。” 她话音一落,面前的人与景物开始扭曲变化,方才俏生生的美女慢慢变化,最后竟然变成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和尚,周围的景物变成一片白茫茫的云雾。 于小夏愣神良久才反应过来:“住持大师?” “阿弥陀佛!” “大师,你……你干嘛变成我朋友的样子?我方才到底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还是你幻化出来的?” “施主,你在异世的肉身早已消亡,你不可能回去了!” “那……那我现在在哪儿?” “在老衲的佛珠之中。” “佛珠?怎么可能?我明明……”于小夏想说自己一个大活人怎可能被装进珠子里,可她发现自己两手交握时竟然能穿透过去,根本没有半点儿知觉,这是怎么回事? “施主莫怕,你现在只是一缕魂魄而已。之前那位苏姓女施主的魂魄已经完全占据她自己的肉身,与其完全融合,你再无可能回到那里。” 于小夏惊讶的愣在良久才反应过来:“大师的意思是苏灵珑已经回到她的肉身,我的魂魄被驱逐出来,我现在只有于小夏的魂魄而没有肉身对吗?” “阿弥陀佛,女施主,确实如此。” “那……那……”于小夏心中慌乱,又心疼又不知所措。 原本以为还有机会回去做自己的苏灵珑,即便不成回到现世做我的于小夏也好啊,可现在苏灵珑做不成了,于小夏也没戏,我竟然成了一个真正的孤魂野鬼! “阿弥陀佛,苍天怜悯,女施主,老衲与你有缘,可以助你再找一具肉身,让你重新来过。” 于小夏先是一喜,片刻后又沉寂下去,她低头沮丧道:“我从于小夏变成苏灵珑时,惊恐过不安过害怕过努力过甜蜜过,我费尽周折拥有一切的时候却被原主人驱逐而出。 这样的经历我不想再有第二次,如果还是如先前那般让我占用别人的躯体而活,之后再让我经历一次被驱逐之痛,我宁愿不再苟活。” 住持沉默半晌,轻叹一声:“阿弥陀佛,老衲也想让你重入轮回,但女施主你已经违背天伦,占用她人躯体多年,你这样去地府,地府未必会收你啊!” 于小夏低头沉默,从没想到自己会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 “女施主,这样吧,老衲用恩师所留之舍利为你重塑肉身,就当了却恩师百善差一善之遗愿,你可附身于此重新活过,但此法有些缺点不可弥补。除非能找到那八颗夜明珠和七彩灵珠让你魂魄与肉身完全融合,从此之后便与常人无异。” “什么缺点?” “阿弥陀佛,施主以后自会知道。” 老和尚闭眼说完便不见了人影,于小夏感觉脑袋晕晕沉沉,很快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过了多久,鼻尖有浓浓的檀香味儿,耳边是嗡嗡的梵音,于小夏眼皮动了动,缓缓睁眼望着前方,上面是高悬的房梁和瓦片,耳边靡靡梵音更加清晰。 她一下子坐起来,见住持大师双眼紧闭就坐在对面默默诵经,房屋陈设简单,与先前进来时一模一样。 房门叩叩响了两声,门外传来小沙弥的声音:“师傅,梁施主求见。” “进来。”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又是那个眉目清冷英俊身材颀长的男人,又是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于小夏一看到他,眼中便情不自禁的流出泪来。(未完待续。) 第一七六章 换身相处 梁宸景进门就看到对面榻上坐着的陌生女子,她衣衫单薄、脸色惨白,尖细的瓜子脸、长长的弯月眉下一双大大的眼中闪着盈盈泪光,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 他愣了一下,这女子怎么在住持大师房中?还这么一副装扮,这等脸色、这等表情,若房中之人不是住持大师,常人定会想歪了去。 兴许这女子是来找大师诉苦的,梁宸景只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便转开眼去寻找住持大师踪影,见他正坐在女子对面的蒲团儿上闭目打坐。 梁宸景走到住持面前双手合十行个礼:“大师,急招在下前来是为有事?” 住持大师停下木鱼,缓缓睁眼,不,是半睁眼,兴许是太过老迈的缘故,他脸上的皮肤全部松弛,眼皮也不例外,可能眼睛被眼皮盖住的缘故,任何是后看他,他眼睛似乎都睁不开的样子。 梁宸景等了片刻,见大师没有出声,反倒精神不济的样子。 梁宸景单膝跪到大师面前:“大师,您怎么了?” 于小夏见梁宸景根本不看自己,一副根本不认识自己的陌生表情,她心中疼痛,眼泪流得更多。 她张张嘴想唤一声夫君,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吓了一跳,手放在喉咙处试着发音,却发现喉咙处根本不会动,好像没有声带一般。 于小夏吓到了,糟了,难道大师为我塑造的身体没有声带?那我岂不成了哑巴?莫非这就是大师说的代价? 她还在惊恐自己身体的不适之时,听闻梁宸景惊呼:“大师!大师!来人啊!大师,你怎么了?快来人!” 于小夏赶紧下床几步过去冲到住持大师身边。拉起他老迈的手张张嘴依然发不出声音。 住持大师脸色苍白得透明,老迈的手枯瘦如柴,整个人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萎缩。 这样下去非变成骷髅不可,于小夏吓得不行,也拉着住持大师的手使劲摇晃。 门外听到声音的小沙弥冲进来看了看,吓得赶紧出去叫人。 没一会儿,几位长老进来。见到住持的模样也大为震惊。几人交头接耳后,便礼貌的把梁宸景和于小夏请出门去。 二人在门外焦急的等待,梁宸景负手走来走去。于小夏则巴巴的望着他,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两眼,能尽快认出自己,可他始终没有。他的注意力始终在那灯火通明的屋里。 如此一等就是两个时辰,此时也是半夜时分。一位大长老走出来道:“住持大师圆寂了,静能,去撞钟!其他人自去准备……” 长老安排完一切,走到梁宸景和于小夏面前:“二位施主请随贫僧过来。” 长老带着他们走向护国寺门口。对他们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住持大师突然圆寂。本寺不便再接待二位,请二位各自回去吧!” 各自回去?于小夏有些着急。她不明白住持大师明明好好的为何突然圆寂?如今自己刚刚换了个身体,还没适应过来,还有许多问题要问大师,可他说没了就没了,于小夏心里难过之余又有几分迷茫。 她着急的拉着长老的胳膊,张张嘴指指里面,那长老盯着她看了会儿,轻叹一声摇摇头:“女施主,您不能进去,住持大师临终遗言,让这位梁施主照顾你,你以后跟着梁施主就好。阿弥陀佛,寺中事务繁忙,贫僧不在作陪,二位告辞。” 长老对二人点点头转身就进去了,留在二人在原地愣神良久。 于小夏回身仰头巴巴的望着梁宸景,梁宸景也垂眼看她。这女人的眼神看起来好生怪异,大师为何要把她托付给我?我一个大男人如何照顾她? 梁宸景犹豫片刻:“你叫什么名字?” 于小夏愣了一下,双手指指点点半晌,梁宸景也没看懂半分。 “算了,既然是住持大师托付,那我就帮你找个安身之所吧!跟我来!” 梁宸景走在前面,于小夏赶紧小跑着追上去。 梁宸景从侧面巷子里牵出一匹黑马,自己先跨上去,来到于小夏身边对她伸出手。 于小夏被他一下子拎到马背上,借着月色骑着马儿得得得走在护国寺宽阔的青石路上。再次感受到他的温暖让于小夏高兴得几乎想哭,她确实不客气的哭了,而且侧身闭着眼在梁宸景衣襟上抹几下。 梁宸景诧异的望着胸前女子的行为,他微微皱眉,这女子怎么回事?怎么不知道男女大防?不能随便与男人这样亲密? 话说回来,是自己拉她上马的,好像自己也不怎么道德,要是让灵珑知道了一定会生气!可深更半夜的,难道走路不成? 梁宸景犹豫片刻,见女子直接把脑袋靠在自己胸前了,他轻咳一声推开她: “姑娘,你……你坐好,我下去。” 梁宸景跳下马去,让于小夏一个人坐在上面,自个儿牵着马缓缓而行。 护国寺往外走两里地有个小镇子,这深更半夜的城门早就关了,不如就在这小镇将就一夜吧? 梁宸景牵着马进入小镇,随意找了个客栈敲开门,小二伸头看了一眼,见梁宸景衣着打扮气质肯定不是一般人,立刻热情的招呼: “客官,住店啊?请进请进。” 小二关了店门,笑呵呵的跑到柜台后,目光在梁宸景和于小夏二人身上扫了一圈,笑呵呵道:“二位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梁宸景毫不犹豫道:“两间!” 于小夏去着急的直摆手,举着一根手指示意小二要一间房。 小二呵呵笑道:“客官,您看人家姑娘都不介意,要不您就要一间房吧?关键咱们店就剩一间上房了!” 梁宸景低头看于小夏,见她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梁宸景心中莫名动了一下,他尴尬的轻咳一声:“那……随便吧!” 于小夏见小二的桌上有笔墨,心中一动,便自个儿转过去扯扯小二,指指那笔墨。 小二狐疑的看她:“姑娘,您不会说话吗?” 于小夏点头,自个儿拿了毛笔。沾点儿即将干枯的墨汁。歪歪扭扭的写下‘于小夏’三个字,然后兴冲冲的举到梁宸景面前。 “于小夏,你的名字?” 于小夏用力点头。看她那笨拙得像孩子的样子,梁宸景嘴角微翘:“好,我记住了!” 于小夏很高兴,把那纸折了塞进袖子里。跑过去挽起梁宸景的胳膊拉着他往后面走。 小二玩笑道:“客官,瞧。姑娘着急进房间了,小的给您带路。” 梁宸景听出小二的弦外之音,尴尬的轻咳一声:“她是我受人之托照顾的,与我并无关系。” 于小夏听闻此言停步回头看他。眼神又是那楚楚可怜还带着几分责备的样子。 梁宸景心觉奇怪,为何每次看这女子的眼睛自己的心都会莫名的漏跳一拍? 小二把房间里的油灯点燃,便笑呵呵的退了出去。 梁宸景伸个懒腰。明显有些疲累的样子,于小夏想了想。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双手用力给他捏肩捶背,这是以前梁宸景经常为她做的事,每每她叫那里不舒服,梁宸景就会这样帮她蹂蹑敲打,让她舒服不已。 想起以往的清醒,于小夏眼圈儿微红,她突然明白自己为何会失去那个身躯,老天爷又怜悯自己再给自己一个身体,分明是夫君对自己太好,我却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让我来一一偿还他的呀。 于小夏一边揉一边掉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在梁宸景颈窝里。 被个陌生女子这样对待,梁宸景本来就不习惯,感觉到脖颈上的湿润,他回头去看,见她又在落泪,皱眉道:“为何要哭?” 于小夏咬唇望着他半晌,突然扑上去一把抱住他脖子,她想放声大哭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这样默默流泪。 梁宸景本能的想推开她,对这么个柔弱姑娘肯定不能太用力,可不用力根本推不开。 看她后背一颤一颤的,脖颈间越来越湿润,难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她难过的事? 唉,罢了,就由着她吧!谁让她是住持大师托付给自己的了?住持大事也奇怪,明明半个月前见着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传信急招自己过来,来了他却一句话不说就圆寂了,还留给自己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另外,关于灵珑的事,住持大师难道就没有一句话? 自从练功回来,感觉灵珑似乎变了许多,但仔细看又无甚区别,只是觉得她比以前爱打扮了、爱出门了、爱跟那些夫人小姐周旋说笑了,还特别爱跟大嫂争个你长我短。 大嫂怀有好几个月的身孕,她竟然半点儿都不顾忌,昨天还把大嫂气昏过去,其他的都可以不管,这一点却很不好,自己才提醒她一句,她就突然大发脾气,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虽然也时常发脾气,但不会这样不知轻重,唉! 梁宸景长吁短叹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注意于小夏磨磨蹭蹭竟然摸到前面坐到他腿上抱着他脖子,片刻功夫就沉沉睡了过去。 梁宸景回神时见她这个姿势大为惊讶,以前灵珑撒娇的时候最喜欢这样搂着自己,那小猫儿一般的模样往往让他喜爱不已。 不不不,想什么了?灵珑正在家里等我,我却在这里跟别的女人这样,灵珑知道一定生气,不行不行,即便住持大师托我照顾她也不能这样照顾。 梁宸景赶紧把她取下来,却发现她双手抱得很紧,根本取不下来。 他犹豫片刻,把她小心翼翼的抱到床上,往她身上穴位戳了一下她才松开手。 梁宸景站在床前仔细打量这个自称叫做于小夏的女子,她安静下来是个容貌极其精致秀丽的女子,就是脸色太白了一些,身子太瘦了一些,要是好好养养,补补身子,再简单打扮一番,一定是个让人惊艳的美人儿。 这样一个年轻貌美又柔弱不会说话的女子,该怎么安排她才好了? 把她送出去吗?她这境况要独自求生怕是不容易。 安排在家里做丫鬟吗?她不会说话,定会被那些婆子丫鬟欺负。 留在府里当个亲戚小姐闲养着吗?她这年纪差不多该要成亲了吧? 要不带回去请母亲帮忙为她寻个好人家,咱们梁家贴补点儿嫁妆,让对方好好照顾她?只要有我梁家在,相信没人敢欺负她。 梁宸景点头,觉得这主意不错,转身回到椅子上,就那么坐着睡着了。 次日,于小夏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条被子被自己裹得紧紧的,显然昨晚只有自己一个人睡。 也是,哪有初次见面就跟陌生人上床的?别的男人会,我家夫君却不会,否则他就不值得自己这样用心了。 这样想的于小夏开心了许多,她自个儿起身穿衣,见梳妆台上多了一套新衣,是翠绿色的纱裙,给我的?一定是夫君准备的,他总是这样贴心。 于小夏兴冲冲的换上,给自己梳个简单的发饰。 说来惭愧,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身边一直有人伺候,自己学会的东西并不多,比如梳头,学了几天还是只会最简单的这几个样式,还梳得歪歪扭扭的。 她脑后的头发怎么也别不稳,从镜中看见梁宸景进来,她毫不犹豫,兴冲冲的拿着发簪跑过去放到他手上,然后巴巴的看着他。 梁宸景愣了片刻:“你……要我帮你梳头?” 于小夏用力的点头,拉着他来到梳妆台前坐下,自己几下把头发挽起,然后便从镜中望着梁宸景。 梁宸景稍稍犹豫,熟练的把发簪给别上去,这是灵珑最喜欢的发式,每次她自己梳头都要自己帮忙,看着镜中的于小夏,梁宸景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但这感觉只存了瞬间就被他否定了,想什么了?灵珑明明好好的待在府里。 梁宸景转身走出屋去,站着门口揉揉眉心:最近怎么回事,为何总有些奇怪的想法,难道昨晚没休息好的缘故?(未完待续。) 第一七七章 认清形势 二人从客栈出来,梁宸景特地去租了辆小马车,他自个儿骑马,让于小夏坐在马车里,慢悠悠的往京城去。 于小夏刻意把车帘子给掀起来,这样就能看到前面的骑马的梁宸景了。 以前天天相处不觉得,如今有幸又重活一次,她突然觉得只要能看到他就是一种幸福,可为何他总是认不出我了?这让她难免有些失望。 赶车的车夫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手里晃晃悠悠拿着马鞭,嘴里叼着个旱烟袋吧嗒吧嗒,时不时吐出个眼圈儿,那模样儿说不出的惬意,却把后面马车里的于小夏熏得直咳嗽,可惜她即便咳嗽也发不出声音,连提醒老头子一句都不行。 梁宸景骑在马上以从来没有的速度慢行,他能感觉到身后那炙热的视线,他不是愚笨之人,当然能感觉到于小夏对自己的好感,但他也不是滥情之人,自己有了灵珑这个决定保护疼爱一生的娇妻,又如何能对其他女子动心? 所以他故意视而不见,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回头去看她。 但于小夏难受的轻微响动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回头扫一眼,见她白皙的手指抓着车厢边缘,一手捂住口鼻身子一抖一抖的,像是在咳嗽。 梁宸景倒回去停在旁边:“怎么了?” 于小夏被熏得眼圈儿发红,看上去鼻涕眼泪的格外可怜,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对他张开手想要他抱自己下马车。 梁宸景却微微退开,没有回应,淡淡道:“于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清白姑娘,不能对男人这样作为,别人会误会。” 他竟然拒绝了,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他竟然拒绝了!而且还教训自己,看都不看我就自个儿骑马跑前面去了。 于小夏心里有些生气,她咬唇生气的瞪着他背影。干脆爬出车厢坐到车夫边上。 车夫回头看她一眼。吧嗒一口烟袋,然后呵呵一笑:“姑娘,你情郎啊?” 于小夏皱眉瞪着他片刻。伸手抓了他旱烟袋,把上面即将烧尽的烟叶子给磕掉,然后指指自己鼻子眼睛又做扇扇的手势,才把旱烟袋还给他。 老头子哈哈一笑:“熏着你了啊?怎么不早说?哦。你不会说话,抱歉抱歉。姑娘莫气,老头子不抽就是。” 老头子把烟袋收好,觑着眼盯着于小夏上下打量一番,别看他年纪一大把。看人那眼神却让人瘆的慌。于小夏往旁挪了一些,狠狠瞪他一眼,心里暗骂老不休。难道还想占本姑娘便宜?我夫君在前面了,看他不教训你。 老头子看明白于小夏的眼神。笑哈哈道:“姑娘别怕,老头子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姑娘相貌人品都不错,看样子应该还没嫁人吧?” 于小夏身子侧开一些,着实不想跟他答话。 那老头子却不介意,自顾自道:“姑娘,听前面那公子的意思,你们只是顺路?” 于小夏不高兴的瞪他一眼,这老头子话还挺多。 “呵呵,姑娘,你别嫌老头子说话难听,你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想嫁给那位贵公子怕是不容易!看那公子模样,多半已经娶亲,难道你想给他做妾不成?” 于小夏心里咯噔一下,做妾?!她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梁宸景之前跟自己成亲,自己离开,却有另一个苏灵珑留在他身边,如果现在跟了他,岂不就是妾?还要被那个假冒自己的苏灵珑压在头上。 一想这个,于小夏眉心紧皱,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老头子见于小夏表情变化,知道她心动了,笑呵呵的劝道: “姑娘,老头子看你人品相貌都不错,唯独不会说话。 不过这个不妨碍,老头子家那老婆子专门给人做媒的,认识不少人家的公子,姑娘这模样品性,找个不上不下的中等人家做当家少奶奶没问题。 老头子别的不敢说,保证姑娘一生衣食无忧没问题,岂不比与人为妾好得多?” 于小夏眨巴着眼睛望着老头子,想了想又抬眼去看梁宸景的背影。 嫁人吗?我站在他面前他都认不出我,现在他身边已经有个苏灵珑,而且他以为那就是我,也不知他会怎么安排我的去处? 住持大师说过,我身体有缺陷,必须要找到那八颗夜明珠和七彩灵珠才能让身体完整如常人,即便到那时候我会说话了,直接跟他解释他也未必会信,必定还要花些功夫。 在此之前,我完全处于劣势,有苦难言的感觉真的很难受,还有一点她最忌讳的,就怕费尽心思好不容易让梁宸景认出自己接受自己,却突然发现自己这身体又有万般不适,相处不久又要分离。 与其那样的相认,还不如不认,在没有让身体恢复如常人之前,暂且把此事放下吧,只要能经常看到他我就满足了。 另外,寻找夜明珠和七彩灵珠之事也不能懈怠,以前我身体完好之时尚不能如愿,如今这破身子更不可能独立完成,我需要人帮助。 至于这个人选……不能是梁宸景,以前认识的有能力办到此事的人…… 上官炎?不行,他已经跟表妹订亲,这人心性不定,总觉得他并非如表面看起来那般无害,不能是他。 其他的……三皇子!对,梁宸景说过三皇子可以拿到夜明珠,凭着以前对他的了解,要接近他应该不会太难。 “哎,姑娘,觉得如何啊?”那老头子颇为热情的追问。 于小夏笑笑,微微摇头。 “哎,姑娘别忙摇头啊,再考虑考虑吧?” 于小夏再次摇头,别有深意的笑笑,如果她能说话。定会直言告诉老头子:多谢你的好意,你给我介绍的人不够富贵,我瞧不上。 不知老头子听了这话会作何反应?一定惊得哑口无言吧?想到这个,于小夏笑得更开心了。 “考虑什么?”梁宸景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灵珑回头看他,眼神不似先前那般热情,反而沉静幽深得让人看不透。 梁宸景愣了一下。这丫头怎么眨眼就变了样儿。难道老头子跟她说了什么? 梁宸景拉长脸冷声道:“你跟她说什么了?” 梁宸景突然翻脸把老头子吓一跳,他赶紧解释:“公子息怒,老头子就说帮这姑娘介绍个衣食无忧的婆家。其他什么都没说啊!不信你问姑娘。” 婆家?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梁宸景脸色稍稍缓和。 “说说看,都是什么人家?” 老头子闻言愣了片刻,转而一喜:“公子也觉得该给这姑娘找个好人家?对了嘛!老头子行走江湖几十年。肯定不会看走眼。这位姑娘跟公子显然不是夫妻,但……” “别扯远了。说正题。”梁宸景板着脸打断他。 “哦,是是,城东如家客栈的老板家有位公子,今年刚过二十。尚未娶亲,人品相貌都不错,与这姑娘搭配正好。” 梁宸景皱眉:“他要真那么好为何年过二十还没成亲?” “这……” “说实话。” “公子莫气。其实那公子什么都好,就是脑子有点儿……那个。” “不行!”梁宸景一口否决。 老头子顿了顿:“好。那老头子说个正常的,城东竹子巷巷口布庄老板的儿子,今年刚好十八,为人精明,做生意是把好手,他找娘子条件很简单,少说话少管闲事,会生孩子就行,我看姑娘就很合适。” “不行。” “啊?这是为何?” “你说的可是姓刁那家。” “对呀对呀,公子也认识?” “听说过,那家人奸诈吝啬,没一个好东西,于姑娘口不能言,嫁过去岂不生生被她们欺负?” “这……这……” 于小夏老老实实的低头坐着,听他们一一商讨着,明明是为自己选婆家,她却觉得根本与自己无关。 老头子提了十来个,要么有残疾、要么有怪癖、要么人品不行,全都被梁宸景给否得干干净净。 老头子原本蛮有信心,这一路被否下来,竟然急得满头大汗,眼看前面就是城门了。 “行了,我看你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看在你一路尽心的份儿上,赏你的!” 梁宸景扔一大锭银子过去,对于小夏伸出双手,于小夏却摇摇头,自个儿扶着边沿慢慢滑下去。梁宸景愣了片刻,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于小夏动作。 老头子说得口干舌燥,眼看事情就要黄了,正着急了,突见公子扔一大锭银子过来,老头子拿着掂了掂,真沉了,怕有十两重!哎呦,比老婆子做成一桩媒还多,今天真是走运啊! 他赶紧跳下马车对梁宸景连连拱手道谢并说吉祥话,于小夏回头看他一眼,心里好笑的摇头:果然,任何年代任何地方,金钱权势都是极其重要的。 梁宸景牵着马走在前面,于小夏低头跟在他身后进了城门。 城里还是如以往那般繁华热闹,人来人往的稍不小心就会走散了去。 于小夏身量娇小,可能是刚刚醒来的缘故,感觉身体都不是那么活动自如,一不留神间,就被突来的人群给冲散了。 她惊恐的转头四顾,人了?梁宸景了?不要吧,我身上分文没有,还不会说话,他怎么又丢下我! 于小夏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突然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为何不跟上?” 她一抬头,见梁宸景就在自己面前,比自己高出一头的他挡住了阳光,从下往上看,好像他头顶有一层光环一般,对了,他就是我的救星了! 于小夏激动的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胸前磨蹭,把那些鼻涕眼泪全都抹在他身上,然后退开两步,气鼓鼓的瞪着他。 被这么个软乎乎香喷喷的小姑娘抱着,梁宸景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她却已经退开了,看她盈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梁宸景的心漏跳一拍,这双眼睛跟灵珑好像! 于小夏被他低头看着有些脸红,她转开眼,想了想,转到黑马边上,拉着马鞍往上爬。 梁宸景回过神来,上前抱着她的腰身一提,就把她送上了马背。 如此倒也方便,免得她被人群冲散了,自己也不用太过担心。 二人就这么一人牵马一人骑马缓缓向梁府方向去。 到了梁府门口,看门的家丁一见这情形便傻了眼却不敢多问,只是好奇的偷瞧于小夏,心里的八卦心思早就转开了。 看着自家二少爷对那姑娘态度温柔,亲自抱她下马,还牵着她的手进府,众人更是傻了眼。 他们才走没多远,几人就凑一起嘀咕:“哎,那姑娘是谁呀?”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从没见过二少爷对二少奶奶以外哪个女子这样过,这……这莫不是二少的……” “新欢?”几人齐声说出口,面面相觑片刻后继而了然依然,二少爷毕竟也是男人嘛,就是说,世上男人哪个不喜欢左拥右抱?只有一个女人的男人要么没条件,要么有问题,二少爷也不例外啊! 于小夏对被梁宸景牵着进门一事原本并没注意,见周围人盯着自己眼神怪异,还盯着那只手才发觉不对,赶紧收回来并尽量与梁宸景保持距离。 梁宸景也发觉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自然而然牵起这姑娘的手,可牵都牵了,人家姑娘都没说什么,现在突然松手,岂不让姑娘为难,于小夏抽回手后他倒是松了口气,随之心底似乎还有点儿不舒服。 “夫君!你回来了?”随着一道熟悉响亮的声音,一个如花蝴蝶一般神装打扮的女子翩翩飞来,径直冲到梁宸景怀里一把抱住他: “夫君,你上哪儿去了?出门怎么也不说一声?害人家白白担心一天。咦,这是谁啊?” 女子娇滴滴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于小夏抱着胳膊抖了几下,这就是代替了我的冒牌货苏灵珑吗?不,她才是正主儿。 苏灵珑感受到于小夏审视的目光中似乎还有几分蔑视,她之前就得到消息,说是自家夫君带了个年轻女子回来,二人颇为亲密的样子,可能是夫君的新欢。 她急匆匆赶来一是要给那女人个下马威,二来当然要看看那女人是何模样?有何家世背景?如果不济的话,直接打发出去算了。(未完待续。) 第一七八章 收为义女 苏灵珑见于小夏不说话,冷着脸道:“喂,问你了,叫什么名字?哪儿来的?为何赖着我夫君?到我梁府来有何贵干?” 于小夏轻蔑的扫她一眼,转而抬眼巴巴的望着梁宸景。 于小夏轻蔑的目光把她气到了,再看她望着自家夫君的眼神,她可以确定,这女人就是来跟自己抢夫君的。 苏灵珑心中愤怒腾腾上升,“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别想赖上我夫君,夫君是我的,谁也别想沾边儿,夫君,把她赶出去。” 梁宸景安慰的拍拍她:“灵珑,别闹。她身世可怜,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女,又不会说话,护国寺住持大师托付我照顾她……” “什么?护国寺!那里面不全都是和尚吗?住持大师为何把她托付给你?难道这是住持大师的私生女不成?” “别胡说,住持大师德高望重,为人正直,不可能有这种事。” 苏灵珑小嘴翘得老高,一副让人怜爱的娇俏模样撒着娇咕哝:“那他干嘛不托付给旁人偏偏托付给你?夫君,我不管啊,你发过誓的,这辈子心里只有我一个,不能有旁人的,夫君~~~~” 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抱着自己心爱的人撒娇,于小夏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若是以前,她定会冲上去一把推开那女人,狠狠扇她两巴掌,可是现在她不能,名不正言不顺的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样巴巴的看着。 苏灵珑缠着梁宸景磨了半天,梁宸景依然没有同意: “灵珑,别这样,我跟她没有关系。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先回院子去,待我把她交给母亲,请母亲帮忙安顿好了马上就回来,可好?” 苏灵珑皱眉想了想:“交给母亲?夫君,你不会想留她在府上长住吧?不行,我不同意。万一她赖着不走了怎么办?” 梁宸景看一眼于小夏。然后亲昵的摸摸她额头:“灵珑,别这样,人都来了。怎么也得先安顿下来。” 苏灵珑嘟起嘴百般不乐意的样子,她赌气的转过身去,以为梁宸景要去安慰她,梁宸景却对于小夏道:“于姑娘。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姑娘请随我来,我带你去见我母亲。” 于小夏点点头,老实的跟着梁宸景走了,苏灵珑气得直跺脚。“夫君!不许去,夫君!” 苏灵珑气鼓鼓的站在原地望着那二人并行的背影,心里早已气炸了。 知书知画对望一眼。知画上前劝慰:“小姐,别气了。姑爷都说了她只是暂住而已,要不了几天就会走的。” 正在气头上的苏灵珑气得顺手就是一巴掌,稳稳扇在知画脸上,把知画打得直冒泪花儿。 “没眼水的下贱胚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教本小姐了?你要觉那女人好就去跟着她吧,别跟着我,滚!现在就滚!” 知画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委屈不已,可自家小姐要赶自己走,自己是她的陪嫁丫鬟,能上哪儿去了? 知画委屈的跪在地上求饶:“小姐息怒,奴婢知错了!” 知书也跟着跪下:“小姐息怒,知画无心之过,还请小姐饶了她这次吧!” 苏灵珑气呼呼的瞪着二人片刻,低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要搞清楚我才是你家主子,竟敢当着面长别人志气灭我的微风,你安的什么心?你是不是巴不得夫君快快把那女人收房了,你们就有机会爬上附近的床?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知画被骂得几乎爬到了地上,连带求情的知书都遭了秧,二人一句话不敢说,任凭自家主子在面前走来走去的骂,等她消了气儿,一甩袖子气呼呼的离去,二人依然跪了好一阵才互相搀扶着慢慢爬起来。 知书见知画半边脸都肿起来了,掏出手帕给她轻轻擦拭:“傻丫头,跟你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随便接主子的话,否则迟早会触霉头,你不听,这下好了。” 一直忍着的知画眼泪哗啦啦往下掉,她一把抱住知书嗡嗡哭道:“知书,小姐以前不这样的,为何她突然变了这么多。” “嘘~~傻丫头,方才还没被骂够吗?要被小姐听见,你又要倒霉了!” 于小夏跟着梁宸景来到梁夫人住处,意外的是梁国公也在。 梁国公一见梁宸景就道:“景儿,你来得正好,老夫正有事问你。还有几天就是最后一场比试了,一旦拿下你就是本朝第一武将,你准备得如何了?” 最后一场比试!于小夏惊了一下,上次离开的时候不是说还有半个月才第一场比试吗?一共要比五场,眨眼就是最后一场,莫非已经过了几个月了? 他已经跟换了人的苏灵珑相处几个月了?于小夏心里很是不安,仰头巴巴的望着梁宸景。 梁夫人留意到这个小巧瘦弱的女子,见她自然的拉扯景儿的袖子,熟悉痴恋的眼神,作为过来人的她一眼就看出这女子对景儿的心思,意外的是景儿竟然没有拒绝,还安慰的对她点点头。 “景儿,这位是……” 梁夫人提及,梁国公才留意到那个小巧的女子,之前只草草瞟了一眼,还以为是景儿的丫鬟了,难道不是? 梁国公回头询问的看着梁夫人,梁夫人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梁宸景道:“父亲、母亲,昨晚护国寺住持大师圆寂了,这是他托付给孩儿照顾的女子,这女子不会说话,也找不到亲人家眷,孩儿不知如何安顿,只好把她带回家来,请母亲代为安置。” “啊?住持大师圆寂了?之前不还好好的吗?为何突然就……” “孩儿也不知是何缘故,昨晚赶到护国寺时大师似乎还有一息尚存,但之后长老过来,也没能跟他说上话。” 梁国公与梁夫人对望一眼,二人都颇为惋惜的样子。梁国公道:“既然是住持大师临终所托,夫人,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梁夫人点头:“这是自然,只是……景儿,你可知这姑娘性命?” “姓于,名小夏。” “于姑娘,你……可有家人?” 于小夏摇头。 “你可有熟识之人。” 于小夏转头看着梁宸景。梁宸景安抚的点点头:“不用害怕。留在梁府你就安全了!” 看那二人颇为默契的样子,梁夫人心下了然,暗暗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梁国公。梁国公却不明白,狐疑的问她:“夫人,你撞我作甚?” 梁夫人愣了一下,暗地嗔他一眼。自家这老爷总是这样不解风情,也不知当初自己看上他什么?还有好几个女子为他争得头破血流。好在那什么郡主回边城去了,否则自己日子当真难过。 梁夫人回头笑盈盈的会于小夏招手:“于姑娘,过来给我看看。” 于小夏犹豫的看梁宸景一眼,低头走到梁夫人身边。梁夫人拉着她的手细看,“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于小夏摇头。梁夫人诧异道:“你连自己年纪都不知道吗?” 于小夏点头。 梁夫人沉吟半晌:“你不会说话。怎么跟旁人交流?” 梁宸景道:“她会写字。” “会写字!”梁夫人明显有些惊讶,一般平民之女会识字写字的不多。这么说来这女子应该有些来历了? 虽然比我梁府地位高的可能性不大,不过看她柔顺又可怜,梁夫人道:“正好,我连生两子却无一女,老爷,咱们把这孩子收为义女可好?” 梁国公盯着小夏打量一番,想起朝中上下结亲联盟,有女儿的人家婚假往来好不热闹,再者皇上身体日渐亏空,要不了两年新帝继位,必定会扩充后宫,大肆选秀。 可惜我梁家就一个女儿,那芳儿脾气倔强还被她外公舅舅宠着,她肯定不会进宫的,用这女子去联姻倒还不错,可惜不会说话。 梁夫人跟梁国公夫妻二十年,他那眼神一看就知道在盘算什么。梁夫人心下叹息,拉着于小夏道: “老爷,这孩子虽不会说话,却心思灵透,又会写字,与人交流无碍,说来会说话并非好事,祸从口出,多少人家都因为这张嘴受罪,我看不会说话更好,这女儿我认定了,小夏,你可愿意认我做义母?” 认自己的公公婆婆做义父义母吗?那以后我跟夫君怎么办?于小夏回头看梁宸景。 梁宸景面色淡淡没有表态,他虽然觉得这样最好不过,于姑娘留在府里名正言顺,以后母亲也好为她寻门好亲事,灵珑也不会闹腾,但潜意识里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 具体是哪里不对了?他又说不上来。 于小夏见梁宸景沉默不语,想来他是默认的,也是,自己一个来历不明不会说话的孤女,人家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愿意收自己为义女这是天大的荣宠啊,我还有什么资格拒绝了? 于小夏心里暗叹一声,当即退后两步盈盈跪下,给梁国公和梁夫人磕了头。 梁夫人高兴不已,赶紧把她拉起来:“好孩子,快起来,以后为娘就叫你小夏吧!” 于小夏点头,抿嘴笑了笑。 “哎呦,瞧这模样儿,笑起来最好看,老爷,快看,这是咱们的女儿了!” 梁夫人是真心高兴,她梁府上上下下全是男丁,进来两个媳妇虽然乖巧,毕竟不如女儿贴心,这下好了,她也有女儿了,可不就要捧在手心里疼? 梁宸景见梁夫人对于小夏这样喜欢便放了心,拱手道:“父亲、母亲,孩儿还要练功,就先回去了!” 梁国公点头:“景儿,最后一场一定要拿下,我梁家之后一百年就靠你了!” 梁宸景脸色沉了沉,没说什么,拱手一礼后离开了。 梁夫人责怪道:“老爷,景儿懂事,知道轻重,你何须这时候给他压力?” “没有压力如何能成大事?好歹是我梁家男儿,他世事不问逍遥了十几年,该问家里出点儿力了!” 梁夫人沉默片刻,转而道:“小夏,你初来家里,对家中人事不熟悉,不如暂且住在我隔壁院子,有空就来陪着为娘,帮为娘写写画画可好?” 于小夏乖巧的点头,梁夫人甚为欢喜:“老爷,你看我收的好女儿,多懂事啊!” 梁国公好笑的摇头:“罢了,你收个女儿高兴,老夫就不碍着你们了,老夫做事去了!” “老爷慢走!”梁夫人对梁国公行礼,于小夏也跟着行礼,那姿势有模有样儿的,看得梁夫人又高兴了几分。 梁宸景回到自己院子,还没进门就听里面闹腾得厉害,他微微皱眉,在门口站了会儿才进去。 才进门就觉一阵劲风铺面而来,他不多不避,手一伸便将来者稳稳接住,这是一本书册,上书《约法一百章》。 这好像是当初成亲之前桂英给送过来的,说是灵珑亲手写的,他随手翻了两页,现在看来上面那些条款又好笑又孩子气,这真是自己娘子能干的事。 梁宸景一想到自家那爱撒娇爱使性子的娘子心就放柔了许多,不,她不喜欢叫她娘子,她说自己是有诰命的,要叫夫人。 呵,这丫头,不仅爱财,还爱那些虚衔。 梁宸景摇摇头走进院子,见知书知画和桂英桂兰都被赶了出来,一个个面色为难的站在上房门口,知画脸颊红肿,上面还有个明显的巴掌印。 梁宸景才刚放柔的心稍稍沉了些:“怎么回事?” 几人见了梁宸景立刻退后一步齐齐行礼:“二少爷,您回来了!” “灵珑怎么了?” 几人面面相觑,知画想说话被知书扯了一下,大家都低头不说话。 苏灵珑从屋里冲出来,高兴的惊呼:“夫君,你回来了!” 这模样哪有半分生气的样子?梁宸景几乎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 他亲昵的摸摸她的脸:“又在发脾气了?” 苏灵珑小嘴翘得老高:“谁让夫君为了来历不明的陌生女人不理我?人家生气了!” 梁宸景轻叹一声,低声请罪道:“夫人别气,我不过带她去见母亲而已,何况母亲已经认她为义女,以后她与我与你都以兄嫂相称,如此可满意?”(未完待续。) 第一七九章 心生疑惑 “什么?义女!她一个无名无姓来历不明的女子有什么资格做我们梁家的小姐?我们梁家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攀附的人家,万一她做出丢人的事,岂不让我梁家脸上无光? 母亲真是的,越老越糊涂了?竟做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今天义子明天义女的,收进门来不用负责吗?以后还要帮他娶媳妇赔嫁妆什么的,亏不亏啊? 这样下去还不如早些分家算了。哎!还真是,夫君,你去跟父亲母亲说,咱们分家吧?咱们搬出去自立门户,好好过日子岂不自在?” 梁宸景眉头紧皱,最近她提分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原本以为她只是玩笑话,但说得多了,听着着实别扭。 梁宸景板起脸正色道:“灵珑,我们梁家祖训,长辈在不分家,不说父亲母亲,奶奶还在了,以后不要再提此事了,传出去对大家都不好。” 苏灵珑怔了一下,蹙起眉头嘟起嘴:“夫君,你又凶人家!” “我不是凶你,是提醒你,灵珑,说话要有分寸,有些话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说的,在自己屋里就算了,万一出去也这样,难免被人说闲话,知道吗?” “夫君~~~”苏灵珑见梁宸景说话一板一眼,似乎有生气的苗头,心知该服软了,便不再辩驳撒个娇混过去。 梁宸景对这样的她毫无招架之力,轻叹一声搂着她的肩进屋去,二人在屋里说情话,几个丫鬟面面相觑,没人敢进去。 桂英看到知画肿胀的脸颊,从袖子里掏出瓶药膏递过去:“拿去用吧。消肿祛瘀的,明儿早上就能好!” 知画扁着嘴眼泪汪汪的望着她:“桂英姐!” “行了,二少奶奶最近性子变了许多,咱们都小心些,别惹着她了!今儿晚上就由我和桂兰来当值,你俩回屋休息去吧!” 二人福福身谢过,知书扶着知画回到下面的倒座房里。 知书打了水帮她擦了脸。然后小心翼翼的上药。知画吸吸鼻子:“知书姐,你说咱们小姐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子?跟以前的小姐完全不一样了,以前小姐很疼我们的。” “你还说。小姐是咱们的主子,她疼我们是我们的福分,她不疼我们是她的本分,咱们小姐之前一直比其他主子好说话些。把你纵容得不知天高地厚了,活该你受教训。” 知画闻言眼泪又要出来了:“可人家又没坏心眼儿。什么都为小姐着想,只是想让小姐开心些罢了,难道这也错了吗?” 知书轻叹一声不说话,说来这几个月小姐确实变了许多。衣着、打扮、喜好、行事、为人乃至整个人的性子都与以前完全不同,若不是那张脸依然不变,她定会以为换了个人。 之前她也曾跟桂英提过此事。他们刻意在小姐洗澡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小姐生来臀部就有个巴掌大的红色印记。她们偷偷看了,现在的小姐屁股上也有,再加他们几个时时刻刻跟在小姐身边,小姐不可能被换掉,可性子陡变又是为何了? 知画小声咕哝:“小姐真是的,突然变这么多,就像几年前掉进湖里那次一般,之前小姐明明不爱说话,对咱们不咸不淡的,可一醒来性子就变了,这次又这样,真不明白小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画本事随口一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知书心中一道亮光闪过,她若有所思的望着知画: “知画,你说……上次咱们小姐掉进湖里之前是什么样子?” “之前吗?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都快记不清楚了!” “仔细想想。” 知画偏着脑袋想了会儿:“……之前在外面不爱说话,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还经常被灵凤小姐欺负了。 可小姐一回到屋里就一肚子怨气,总是一个人嘀嘀咕咕念叨抱怨,说老爷夫人怎么疼爱大小姐三小姐,怎么苛待她,还摔东西砸碗盘什么的。 但……大小姐听到响动派人来问,她又不说话了,还把那些砸坏的碗盘东西推到咱们身上,为此我以前没少挨训了!……” 知画说着说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她抬头道:“知书,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小姐跟以前的小姐有点儿像?不,现在的小姐脾气比以前大多了,不不不,以前的小姐不爱说话也不会撒娇的,可现在他们都什么会。” 知书点头:“现在的小姐把掉进湖之前的小姐和之后的小姐都占齐了。” 知画皱眉想了想:“知书,这是什么意思啊?说的好像掉进湖之前的小姐和之后的小姐不是一个人似的。” 知书笑笑:“我就随口一说,没什么意思。反正……现在的小姐脾气越来越大了,你以后能不说话尽量别说话,多嘴要吃亏的。” 于小夏被梁夫人收为义女,安置在与梁夫人一墙之隔的院子。 梁夫人对她异常重视,亲自把家里的绣娘叫来量了身段儿春夏秋冬从里到位一连做了八套衣裳,又亲自领着婆子丫鬟把小夏的院子里里外外仔细打扫一番,屋里从内到外什么东西都是崭新崭新的,连屋里的摆件儿都是梁夫人亲自挑选的。 看她热络的忙前忙后的样子,于小夏自个儿都觉得不好意思,想让她别这么麻烦,奈何说不出话,只能跟在她身旁不停的拉扯她袖子。 梁夫人也看懂了,笑盈盈的拍着她的手:“好孩子,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奈何一直没机会,如今总算有了,我可不得尽心些?” 如此忙了一两天才算完,梁夫人满意的看着恍然一新的于小夏,笑盈盈道: “小夏啊,咱们梁家最长的是老太君,待会儿为娘带你去拜见。你要乖巧些,见了老太君要磕头知道吗?咱们家老爷你已经见过了,府里还有几位哥哥弟弟妹妹,等见了老太君,为娘就一一介绍给你认识好不好?” 半上午时分,梁夫人带着于小夏先去老太君院子拜见,他们一进门。于小夏就看到了站在上房门口的知书知画二人。 于小夏心中高兴。看着二人的眼神明显带有喜意,可惜这二人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是老老实实的站着。见梁夫人过来,低头行礼问安。 梁夫人点点头:“景儿媳妇在里面?” “是的,夫人。” “这孩子倒是殷勤,难怪老太君这样喜欢她。你们进去通报一声吧,就说我带女儿来给老太君请安了!” 知书应了。低头福福身进屋去,知画则好奇的偷瞧于小夏,看她贼兮兮的眼神,于小夏心觉好笑。这丫头,几个月不见,还是如以前那般不老实。 知画见于小夏笑眯眯的对自己眨眨眼。立刻低下头去,心里感觉怪怪的。她忍不住又偷眼去瞧,见这位新小姐又在对自己眨眼。 她心中诧异无比,这眼神好熟悉。 此时,知书出来福福身:“夫人,老太君请您进去。” 梁夫人点头,回头嘱咐于小夏几句,然后才牵着于小夏进屋去。 他们一进屋,门口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小声嘀咕:“这位就是夫人新收的义女吗?看起来还不错耶!” “那是当然,差了夫人看得上?” 知画把知书拉到一旁低声道:“知书,瞧见没,方才那些新小姐对我直眨眼了!” “什么?” “心小姐对我眨眼,还笑眯眯的,她好像很喜欢我。” 知书戳她额头一下:“你又犯糊涂了?新来的小姐不会说话,多看你两眼就是喜欢了?别自作多情了,喜欢又如何,又不能娶你!” 知画扁扁嘴:“人家觉得新小姐面善嘛!” “嘘~~咱们小姐最不喜欢心小姐了,你小心些,别说漏了最,要让咱们小姐知道免不了又要修理你了!” 知画缩缩脖子,真有些怕了。自从这位新小姐进门,自家小姐成日缠着姑爷,不离开他半分,更不允许他去探望新小姐,除非姑爷出门,否则自家小姐绝不会放心的。 可是……新小姐真的很面善嘛! 于小夏跟着梁夫人进入老太君客堂,见苏灵珑就坐在老太君身旁,还紧紧握着老太君的手,脸上笑盈盈的。 于小夏跟着梁夫人一起行礼,老太君淡淡道:“起来吧,你总算想起我这老婆子了!” 梁夫人尴尬的笑笑:“娘,瞧您这话说的,媳妇不是怕打扰您清净吗?最近府里事情也多,丹丹还有个把月就临产了……” “是吗?丹丹现在如何了?身子还好吧?” “好,一切都好,什么都准备齐全了,就等丹丹生产了。” 老太君满意的点头:“那就好,要给我梁家添个曾孙才行啊!” 梁夫人笑笑:“那倒不急,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梁家子孙,绝不会苛待半分。景儿媳妇,你进门也快半年了吧?怎么还没消息啊?” 苏灵珑红了脸,羞涩的低下头小声道:“兴许……是上次摔跤伤了身子吧,大夫说还需要调理。” 一提这事儿,在座几人全都变了脸,梁夫人尴尬无比,老太君脸色阴沉,苏灵珑低垂脑袋看不清表情。 于小夏却暗暗心惊,她果然知道我以前的事情,也不知她是何时回到这个身体的,知道多少事情? 她会利用这些记忆巩固她的地位自不用说,让于小夏最难过的是有个人默默的躲在你身体里偷窥你的一切,包括你与夫君亲密,你所有的小心思等等,而于小夏之前竟然全然知道,想想都全身发凉。 握着于小夏手的梁夫人感觉到她的异样,回头看她一眼,低声问:“怎么了?” 于小夏摇头,转眼看向老太君。 梁夫人反应过来:“对了,娘,这是媳妇新收的义女,叫于小夏,媳妇今天特地带来给老太君磕个头,小夏!” 于小夏缓缓走到老太君面前跪下,恭敬的磕个头,然后目光盈盈的望着老太君。 老太君眼神不好,看不太清楚小夏的表情,更别说眼神了,她早就听灵珑提过此女,听说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老太君淡淡道:“一把年纪了,媳妇都快生孩子了,还收什么义女啊?我梁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要是收个品行不端的进来,以后惹出事岂不白白让人笑话。” 梁夫人脸色有些难看,见小夏还在地上跪着了,心里升起丝丝不满。她轻咳一声: “娘,这孩子身世可怜,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女,又不会说话,还是护国寺住持大师临终前托付景儿照顾的。 别人可以不信,难道住持大师都不能信吗?住持大师临终前的托付,我们岂能怠慢,把她闲养在府里无名无分的反而不妥,所以媳妇才跟国公爷商量,把这孩子收为义女好了,这事儿国公爷也是点了头了。老太君,这……” 老太君眉头紧皱:“你说什么?护国寺住持大师已经圆寂了?” “是的!”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这孩子来府里前一天,三天前吧!” 老太君脸色颇为悲伤:“连住持大师都圆寂了吗?唉,看来老婆子真是活得太久了!” 苏灵珑拉着老太君的手晃晃:“奶奶别这么说,您还年轻着了,您不是说要等着看孙媳生养曾孙,还要给曾孙娶媳妇吗?您一定会看到那一天的!” 老太君轻叹一声,拍拍她的手:“好孩子,我倒是想啊!” 梁夫人道:“娘,小夏还跪着了!” “哦,起来吧!你叫什么来了?” 梁夫人代为回答:“姓于,名小夏。” “于小夏,她真是住持大师托付的?” “当然,景儿亲自带回来的,肯定错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善待她吧!” 梁夫人一下,笑盈盈道:“小夏,还不快给老太君磕个头,老太君认下你了!” 于小夏乖顺的再次磕个头,梁夫人又亲自把她扶起来。 老太君揉揉眉心:“老身累了,你们都回去吧!灵珑,你也回去好生养着,早些给老身生养个白白胖胖的曾孙才好啊!” 苏灵珑笑得牵强,站起来福福身:“是,老太君放心,只要您身子好好的,孙媳很快就能帮您生个白白胖胖的曾孙。”(未完待续。) ps:抱歉抱歉,竟然忘了发了,都睡下了才想起来还没发出来,看来下次得晚点儿写,大意了! 第一八零章 真正恶毒 梁夫人带着于小夏和苏灵珑一起从老天军院子出来,梁夫人回头道:“灵珑啊,这是小夏,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以后你就把她当妹妹一般对待,不要让府里那些刁奴欺负了她,知道吗?” 苏灵珑扯扯嘴角:“是,母亲。” “我正要带灵珑去各处院子转转,熟悉下环境,顺便跟大家见个面认个亲,你来了正好,我们就先去你院子吧,正好顺路,来,咱们一起走。” 梁夫人牵起于小夏的手,与苏灵珑并排而行。 苏灵珑暗暗打量于小夏,见她从头到尾穿的戴的都是上好的东西,以前她在江州苏府时都没这么好的待遇。这个死丫头,运气真好,随随便便就能落入梁府这样的人家做女儿,以前我自个儿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该死,为何人人都这样好运气,之前那个冒牌货被冠了个克夫恶毒之命都能嫁入梁府找到梁宸景这样的好夫君,而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眨眼就变成了国公府小姐,真真让人羡慕得紧啊! 苏灵珑心中翻起层层妒意,不过她转念一想,不管之前那冒牌货如何,现在这假小姐如何,终归还是没自己幸运,冒牌货的一切都归了我不是?这假小姐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成为梁府少奶奶,因为……已经没她位置了,嘻~~ “灵珑,你在高兴什么了?”梁夫人正询问他们院子的状况,差不差什么,丫鬟是够听话云云,一时没听她回答,回头一看。竟然见她笑得挺开心。 苏灵珑尴尬的轻咳两声:“没……没什么,想起夫君就高兴了!” 梁夫人笑盈盈道:“知道你们小夫妻和睦融洽,也不需要在我面前笑得这么开心吧?” 苏灵珑脸红做羞涩状,嗔道:“母亲,您别笑话人家了,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梁夫人哈哈一笑,嗔她一眼:“你呀。就是会撒娇卖乖。景儿虽然不苟言笑,却最架不住这一套,不怪你降得住她。 对了。灵珑,听说前几日,你打发了你院里两个丫鬟,怎么回事啊?” 苏灵珑顿了顿。停下来对梁夫人福福身:“母亲,儿媳正要向您禀报此事。奈何事情太多,夫君他又……” 苏灵珑故意羞涩的脸红一下:“所以一直没忙得过来。” “无妨,说清楚怎么回事就好了,她家人寻来。我也好有个交代啊!” 苏灵珑目光闪了闪:“母亲,那菊香丫头您是知道的,媳妇听说她是您送来伺候夫君了。进门没几天就把她抬为通房。 可她却是个不知足的,竟然时常缩在我上房墙角偷听。几次被知书知画他们撞见,她都找理由推脱了,媳妇心想她是母亲送来的,所以也不敢责罚他。” 梁夫人脸色尴尬道:“有什么不好罚的?丫鬟犯了错就是要罚,何况他们是你房里的丫鬟,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我不会说什么。” 苏灵珑明显松口气的模样:“有母亲这句话媳妇就放心了! 母亲,您还记得几个月前府里突然传谣言说媳妇在江州名声不好,什么克夫之类的,虽然之前确实有误会,可媳妇早就跟夫君解释清楚了,夫君也怜悯媳妇,说要是有机会去江州的话,一定找到那侯府李家去要一通说法。 为免引起家人不安,夫君让媳妇不要提及此事,媳妇就没再提过,谁知这话却被那菊香丫头偷听了去,还以此要挟媳妇,要媳妇给她金银衣服首饰各种东西,还明目张胆跟媳妇要隔壁准备给孩子们的小院儿。 这些媳妇都忍了,可之后她又来要东西,媳妇稍微没满足她,她就在府里传谣。 母亲,你说这样的丫鬟我能留吗?” “这……这……”梁夫人第一次听苏灵珑说这些话,她进门半年多,一般不提自己院里的事,今天就随口一问,没想到她一下子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 丫鬟犯错很正常,但犯错的丫鬟竟然是自己亲自挑选并送到景儿身边的,这难免让她有些难堪。 苏灵珑似乎也觉察到这点儿,故作为难道:“媳妇知道这事儿母亲定会为难,所以一直压在心里没有发作,想请母亲做主又说不出口,母亲……” 梁夫人再爱脸面,媳妇都提出来了,她能当睁眼瞎吗? 当然不能,她轻咳一声:“如此不识好歹的丫头,自然要家法处置。” 苏灵珑眼前一亮:“媳妇就知道母亲是深明大义的,三天前那菊香丫头嫌她的吃食太差,说我苛待了她,跑到我院里大闹,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媳妇一路之下就命人把她绑了,狠狠打了她二十大板,把他关在杂物间里。 母亲,媳妇是不是做过了些啊?” 梁夫人怔愣片刻,二十大板!已经打过了!还是几天前的事,这……这丫头不是故意在下套儿吗? 梁夫人被将在中间左右为难,最后只能说:“这丫头自己找事,该罚,不过灵珑啊,打板子这种事情你最好让戒律院的人去做,私下处罚原本是不合规矩的。” “是吗?那……那怎么办?媳妇实在气急了,母亲您知道,人在气头上做事时常不经考虑,母亲,这……这……”苏灵珑一副可怜巴巴做错事慌乱不已的模样。 梁夫人轻叹一声:“罢了,是她有错在先,你处罚她理所当然,打了就打了。春喜,你去戒律院走一趟,叫他们来几个人把那菊香丫头抬走。”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福福身便跑开了,苏灵珑拉着梁夫人袖子:“母亲,媳妇知道错了,以后媳妇有不懂的一定先问问您再做发落。” 梁夫人拍拍她的手:“不用担心,没事的。” 于小夏一直在旁静静的观望,苏灵珑可怜巴巴认错的模样分明是在演戏。她说那菊香犯错挨打时,旁边的知书知画表情也很怪异,于小夏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苏灵珑早就苏醒在自己身体里,菊香的事情她应该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对菊香都讨厌至极,她肯定恨透了菊香,也不知她会把菊香处罚成什么样子?真想看看。 婆媳几人看似其乐融融一路说笑的来到梁宸景院子。他们刚进门。戒律院的人就来了,一共四个人,都是一板一眼儿梳妆一丝不苟的中年妇人。 梁夫人道:“灵珑。那菊香丫头现在何处?” “哦,就在那边,杂物间里,知书。你带几位妈妈过去看看吧!”苏灵珑指指院子角落挨着茅房那间小屋子。 看几个婆子向那屋子去了,苏灵珑笑盈盈的引着梁夫人往上房去。于小夏却站在原地盯着那屋子,听闻里面的惊呼声,她不知觉的挪动脚步走过去。 还没到门口,知书冲出来捂着胸口一阵干呕。隐隐能听到屋里几位妈妈的惊呼声。 “作孽啊,怎会伤成这样?满身都是伤口,这哪里是打板子啊?分明是下刀子。” “咝~~~都长蛆了!人还活着吗?” 沉默片刻后。一妇人道:“还有气息,这……要请大夫吗?” “肯定要请的。咱们不能闹出人命官司,门口那姑娘,快去请大夫。” 知书撑起身子低低的应一声,抬头看到站在身前的于小夏,她吓了一跳,赶紧退后一步福福身,然后侧着身子跑开了。 于小夏捏紧拳头,深呼吸两口气,慢慢挪到步子走到门口,屋里刺鼻的臭气熏得她立刻捂住口鼻,地上那人的惨状更是惊得她想吐。 只见满屋杂乱的地上,躺着一个全身血红的人,她身上从上到下就没有一处完整之处,整件衣裙都被染得鲜红鲜红的,嘴里塞着破布,全身本手指粗的麻绳绑得紧紧实实,感觉那麻绳几乎勒紧她肉里,偶尔露出的伤口已经化脓,上面偶尔扭动的白色小虫让人作呕。 于小夏惊得后退几步也捂着嘴干呕,没看到于小夏身影的梁夫人寻出门来,站在上房门口对她招手:“小夏,你跑那儿干什么?快过来,你嫂子要送你一样好东西。” 于小夏抬头,看到梁夫人的同时,还看到了站在她身旁冷着脸半眯起眼不怀好意的望着自己的苏灵珑。 于小夏一个激灵,回头看一眼杂物房里面,几个婆子正忙着帮奄奄一息的菊香清理身上,有婆子匆匆跑出来要热水。 梁夫人见之叫住那婆子问:“怎么了?直接抬走就是,还要热水做什么?” 婆子停下恭敬的行个礼:“夫人,这丫头身上太……脏了,须得清理一下。” 苏灵珑拉住梁夫人:“她在屋里关了几天,没有洗漱,肯定有些脏,母亲,不用管,快把妹妹叫进来,我好送她见面礼啊!” 梁夫人点点头,再次笑盈盈的对于小夏招手:“小夏,快过来!过来啊!” 于小夏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梁夫人,梁夫人拉着她进门,指着桌子上一个眼熟无比的盒子道:“小夏,你看,你二嫂给你的见面礼,还不快打开看看。” 于小夏原本没什么兴趣的,看到那盒子顿时睁大眼:夜明珠!对,错不了,这是自己放夜明珠的盒子,一直很宝贝的放在枕头边,还被梁宸景说笑过几次。 她掩不住激动的心情,惊喜的拿起盒子缓缓打开,里面的珠子发了盈盈白光,却一点儿不刺眼,即便是大白天,也能看到珠子里充盈饱满的灵气。 梁夫人看到小夏惊喜无比的表情,笑盈盈的点点头:“喜欢吧?这珠子虽不算人间至宝,但也够珍贵的了,这世上现存的不足十颗,瞧瞧你二嫂待你多好,这么珍贵的东西都舍得送你。” 苏灵珑掩嘴一笑:“母亲,您是在说您对儿媳有多好么?儿媳记着了,即便母亲送儿媳一块麻布,儿媳也记得母亲的好。” 梁夫人顿了顿,呵呵一笑:“你这张巧嘴!小夏,说来这还是当初我送给你二嫂的见面礼,她一直宝贝得很,没想到会舍得拿出来送你,还不快谢谢你二嫂?” 于小夏抬眼看苏灵珑,见她面含微笑,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一颗夜明珠,于小夏自然高兴不已,可她为何会把夜明珠送我了?难道另有深意? 无论如何,先收着再说,于小夏看似感激的对苏灵珑行礼拜谢,苏灵珑在她还没蹲下去之时就起身往前一步扶起她: “妹妹不必多礼,妹妹虽然不姓梁,母亲这样疼你,我们敢不疼你?妹妹以后有事无事都尽管来找我,正好我闲得发慌,连个说话的人没有,妹妹来了就好了!” 看他们姑嫂和睦,梁夫人满意的点头。 这时,门外有婆子来求见梁夫人,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梁夫人脸色明显一惊,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往外走。 苏灵珑也赶紧站起来叫住她:“母亲,您上哪儿去?母亲?” 梁夫人却未回应,急匆匆的出了房门,如意料中那般她跟着婆子径直往院子角落的小房间走去。 苏灵珑站在上房门口,冷冷的盯着那边,于小夏将夜明珠盒子收好,缓缓走到苏灵珑身边,正好把她狠毒的眼神看得清楚。 兴许是感觉到于小夏的注视,苏灵珑突然回头阴冷的盯着于小夏低声威胁:“你也看到了,那就是惦记我夫君的下场,如果你敢你对我夫君有心思,那就是你的下场。” 于小夏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这个女人……太狠毒了吧?兴许那个“恶毒二小姐”之名用在现在的苏灵珑身上最合适不过。 院脚梁夫人皱眉站躺在门板上的菊香身边,她稍稍犹豫,还是揭开菊香身上的薄被看了看,立时被眼前之景惊得后退两步,被身后之人扶住才能站稳。 梁夫人捂着胸口白着脸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怎么会这样?” “母亲,怎么了?”苏灵珑笑盈盈的走过去扶着梁夫人胳膊。 梁夫人还没说话,苏灵珑惊得尖叫起来:“啊~~这是谁啊?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未完待续。) 第一八一章 当众敷衍 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苏灵珑身上,大家表情各异。 梁夫人狐疑道:“灵珑,你不知道这是谁?” “不知道啊?这是谁啊母亲,怎么在我院子里?还弄成这个样子?什么人想害我,至于弄这么一个人来吗?” 于小夏没有靠近,只是远远的站在上房门口看她演戏。 苏灵珑这样说话时,这院中伺候的几个丫鬟脸色怪异,相互对望一眼,然后各自低下头去谁也不说话。 梁夫人微微皱眉:“灵珑,这就是菊香啊!你……你不是说只打她板子吗?怎么……” “什么?这是菊香!”苏灵珑惊恐的样子几乎让所有人都认为她真的没认出那人是谁一般,她几步过去凑近些仔细看,然后吓得退开几步: “哎呀,真的是菊香,怎会这样?几天前我分明只打了她板子,就扔在小屋里没管了,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太吓人了!母亲,这……这丫头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暗算了吧?” 看她那样子,梁夫人也糊涂了,难道真不是她做的?她想把这院里的人叫来问问,还没开口,见苏灵珑已经把院中所有下人集中到一起,指着他们鼻子骂: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当差的,有人偷偷跑到我院里害人你们竟然不知道,这丫头弄成这样子,能活过来还好,要是活不过来,到时候不仅我没法儿跟母亲交代,你们这些不顶用的臭丫头一个都跑不了。 知书,你说,这几天有没有陌生人进咱们院子?” 知书低头出来一小步。支支吾吾说不知。 “知画,你说。” 知画吓了一跳,白着脸望着苏灵珑哆嗦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苏灵珑瞪他一眼又问下一个,如此一个一个挨着问了个遍,人人都说不知,人人都说没去过那小屋。 其中一个婆子怯生生道:“可能……可能是菊香那丫头不知悔改,挨了打还不甘心。便在屋里翻滚折腾。那杂物间里有许多从家具上拆下来的旧板子,上面有些没拔掉的钉子,菊香会不会翻滚折腾的时候自己滚到钉子上才弄得这一身的伤?” 苏灵珑眼前一亮:“这样吗?快。快去看看有没有带血的钉子?” 知书知画跟着那婆子进去,没一会儿,果然拎出几块木板,上面几排钉子又尖又长。即便被血污盖住,依然闪闪发亮。 苏灵珑惊呼:“果然如此。母亲你看,这钉子上真的有血。” 梁夫人皱眉盯着那两排钉子,现在没别的解释,又没有证据。更不能因为个丫鬟跟儿媳撕破脸,她虽然心觉有异,却没有深究。对戒律院的婆子点点头: “把菊香带回去,找大夫诊治。只要把人救过来就差人把她家人叫来,让他们自个儿领回去好好照顾吧!” 戒律院的婆子应了,抬着奄奄一息的菊香离开,苏灵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笑,转而扫于小夏一眼,见她正看着自己,她稍稍停顿,心想莫非都被她看到了? 片刻后她又释然了,看到又如何?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哑巴,能把我怎样? 苏灵珑更加得意,走到梁夫人身边挽起她袖子故作担忧道:“母亲,菊香她没事吧?都是我的错,这几日跟夫君在一起,一高兴就把她的事儿给忘了!” 梁夫人笑得牵强:“罢了,已经这样了,只是……以后万万小心些,丫头犯了错是该罚,实在气不过直接把她打两个板子发卖出去算了,但不要闹出人命,知道吗?” “是,儿媳谨记,以后再也不敢了!” 梁夫人没什么可说的,招呼小夏一起离开。 从梁宸景原来出来,梁夫人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她一言不发直往前走,径直回到自己院子,让婆子关了门,回到堂上她一掌拍在桌上,恼怒道: “这个苏灵珑,平时看他乖巧柔顺的样子,竟然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 于小夏暗暗惊讶,平时见梁夫人总是和和气气一脸慈爱的笑意,没想到她也会发火儿!她默默退到一旁不说话,梁夫人的心腹顾妈妈过来: “夫人,怎么了?什么事这样生气?” 梁夫人坐下长长吐口气:“景儿媳妇把我送过去的丫鬟菊香打个半死,还不知从哪儿弄块扎满钉子的木板子,把那丫头往板子上弄,好好一个人竟然被折磨得满身伤口,都化脓长蛆了!” 说到这里梁夫人恶心的直皱眉,顾妈妈诧异道:“不至于吧?二少奶奶性子跳脱,爱撒娇胡闹,但不至于这么狠毒吧?这种处罚下人的方式,怕是大牢里都不会用,真是……” 梁夫人坐在椅子上依然有些怒气:“她不喜欢那丫头就算了,找个由头把她打发走我也不会说什么。可她却把我当傻子敷衍,说什么那木板是旧家具上拆下来的,可那钉子明明都是新的,木板又平整扎实,任谁都看得出那不可能是从家具上拆下来的。 唉,这丫头!心眼儿也太窄了,心思又毒,她跟在景儿身边,别对景儿怎样才好。” 顾妈妈吓了一跳:“不至于吧,夫人,您别吓唬老奴,二少爷是她夫君,她对谁下手都不可能对自家夫君下手啊!” “我知道,正常人不会,可我一想起江州那些流言,再看这苏灵珑所作所为就后怕。” “夫人,您想多了,江州之事不是已经澄清了吗?那是有人恶意中伤。” “唉,但愿如此吧,真让人焦心!”梁夫人头痛的揉揉眉心,于小夏不声不响的走到梁夫人身后帮她按压太阳穴。 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哎呀,小夏,你还在呀,看我。都没注意,方才没吓着你吧?” 于小夏摇头,指指她额头,要帮她揉揉,梁夫人会意,靠坐在椅子上,让于小夏帮忙按摩。她舒服的吐口气。 顾妈妈笑道:“夫人。有女儿果然好吧?瞧小夏小姐多乖巧!” 梁夫人笑了:“你说对了,所以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如今总算得偿所愿。小夏啊。以后你少去你二嫂院子,免得她欺负你。” 于小夏不吱声儿,当然她也吱不了声儿,老老实实帮梁夫人揉了太阳穴再揉肩。以前梁宸景就这样帮自己蹂蹑,只是他手脚太重。每次都把自己疼得呱呱大叫,叫着叫着莫名其妙就上了床。 想起以前过往,于小夏脸色绯红,手上的力道也停了。 梁夫人以为她累了。便自个儿活动活动,回头道:“小夏,为娘本想再带你去看你大嫂的。时辰不早了,不如咱们用了午膳再去如何?” 小夏赶紧收好心思。点了头去扶起梁夫人。 顾妈妈正在招呼丫鬟们摆菜之时,有小丫鬟来报说大少奶奶过来了。 梁夫人喜道:“正说她了她就来了,正好,来,小夏,咱们出去迎一迎。” 几月未见,苗丹丹的肚子像吹气球一般一下子鼓鼓胀胀的顶在身前,让她走路都有些吃力,看路时偶尔还有把头往前伸一伸,那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梁夫人快步过去:“丹丹,你身子不便就别来了,我们打算用了午膳就去看你了!” “母亲,儿媳身子不便就不行礼了可好?” “好好,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还行什么礼啊?来,小心些!”梁夫人亲自扶着苗丹丹往里走,于小夏识趣的退到一旁。 苗丹丹却停下来盯着于小夏上下打量一番,笑盈盈道:“母亲,这就是我新来的妹妹吧?” “对啊,她叫小夏,乖巧得很,就是不会说话,你以后可不要欺负她!” 小夏赶紧上前行礼,苗丹丹笑眯眯的抬抬手:“原本早就该来看看妹妹的,奈何前两天身子太沉,乏得很,成日的睡觉,正要来时天色又不好,妹妹,你不会怪我吧?” 于小夏站直身子摇摇头,二人此时正眼对上,看到于小夏的眼睛,苗丹丹略显惊讶的顿了顿,然后笑道:“妹妹长得真水灵,尤其这眼睛最漂亮,像会说话似的。” 梁夫人笑道:“这不正好?以后你问她什么直接看她眼睛就是,倒还省事儿不是?” 苗丹丹点头:“母亲这主意真好,妹妹,这是嫂子给你的见面礼,你别嫌寒酸。” 苗丹丹从旁边丫鬟手里接过一个精巧的盒子拉着于小夏的手放在她手心儿上,于小夏不好意思的笑笑,转眼去看梁夫人,梁夫人道: “你大嫂给你的,好好收着便是,你大哥是为娘亲生的子嗣,大嫂跟为娘给外亲近些,你以后也多与你大嫂亲近亲近知道吗?” 于小夏表面笑眯眯的点头,心里却犯嘀咕:夫人不是说把梁宸景也当亲生儿子看待吗?结果还是有区别的,不过也很正常,人之常情嘛!夫人能这样对我已经不错了,就别挑三拣四了。 于小夏跟着梁夫人和苗丹丹进到客堂,几人各自坐下,苗丹丹瞟一眼于小夏,侧着身子靠近梁夫人一些,压低声音道:“母亲,听说苏灵珑给你脸色看了?” 梁夫人顿了顿,轻叹一声:“也不是这么说的,只是……唉,不提也罢!” “母亲也别瞒我,事情原委我都听说了,二弟妹平时看起来大大方方万事不计较的样子,没想到……呵,我还以为她真大方了!” 梁夫人脸色变了变,苗丹丹私底下整治自己院子的丫鬟,把姨娘赶得远远地,甚至不要任何丫鬟跟儿子近身,即便怀孕也是如此,原本梁夫人对此还有些不满的,心想你看人家景儿媳妇多好,样样为夫君着想,从不在自己院子里闹事。 这下可好,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就是大事,苗丹丹再小心眼儿,怎么都不至于用这样阴险的手段把人折磨至死,更不会把自己当白痴一般哄,还当这下人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 唉,这样想来,还是自己嫡亲的儿媳更亲近些啊! 苗丹丹幸灾乐祸,转眼发现梁夫人似乎不太高兴,她眼珠一转立刻明白过来,便转了个话题:“母亲,妹妹多大年纪了?看起来应该已经及笄了吧?母亲要不要给妹妹找个如意郎君啊?” 于小夏愣了一下,怎么突然转到我身上来了? 梁夫人回头看一眼于小夏,于小夏连连摇头,还依依不舍的过去靠在梁夫人身上。 梁夫人乐得呵呵直笑:“好好,为娘知道小夏舍不得为娘,不过你大嫂这提议也是应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唉,就是可惜我才刚认的女儿就要送给人家,着实舍不得。” “母亲,您真想要女儿的话,把媳妇当女儿不就成了?”苗丹丹顺势也撒个娇,于小夏瞧她一眼,怎么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里似乎有几缕亮光闪过? 梁夫人笑道:“好啊,我就是把你当女儿啊,不过小夏才刚来,不着急,咱们慢慢挑,挑个一两年、两三年的都可以,一定要给小夏挑个顶好顶好的。” 两三年?这主意不错,于小夏心里暗暗松口气。 苗丹丹却道:“母亲,你这哪是嫁女儿啊?您要真舍不得妹妹,给她找个好人家比什么都好。” 梁夫人抬眼看她:“你这样怂恿小夏出嫁,难道有合适人选了?” “有啊!我嫂子娘家有个哥哥今年二十八了还没有子嗣,史家家世雄厚,现今宫里的德妃就是我嫂子的小姑,去年又送进去一位,史家什么都不缺,就缺找个门当户对的正经人家小姐娶进门去开枝散叶。” 林夫人想了想:“你说的是……” 梁夫人停下,回头道:“小夏,你回院子去把我昨儿忘在你那边的荷包拿过来。” 于小夏心中诧异,梁夫人这是故意支开我啊,可想而知,苗丹丹提的亲事肯定不好。 “小夏,快去吧,拿过来咱们一起用膳,啊!” 于小夏没有理由坚持留下,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苗丹丹若有所思的看着于小夏背影,见她离开客厅才低声道:“母亲,这女子看起来挺伶俐的啊!” “当然,她除了不会说话,什么都好,还会读书识字了!” “是吗?那正好,配我大嫂娘家大哥正好。” 梁夫人皱眉摇头:“丹丹,我知道你说谁了,史家大公子不就是那个十年前从马上坠下来摔得半身不遂那个?他不是已经成亲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八二章 所谓联盟 “母亲,他是成过亲,但他那正室夫人却不安分,见他半身不遂,守了两个月不到就跟府里的家丁勾搭上了,还恰巧被她婆婆撞见。” “啊?还有这等事?怎么没听说过?” “这等丑事史家怎好意思往外说?反正史家大公子现在没有夫人,一直想寻个门当户对的继室了。” 梁夫人摇头:“不行不行,史家家世虽然不错,那大公子半身不遂,史夫人又是个厉害的角色,小夏还不会说话,让小夏嫁过去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苗丹丹目光闪了闪:“母亲,一个捡来的乡野丫头,你难道真要当亲生女儿一般养?” 梁夫人不高兴的瞪着她:“丹丹,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收了小夏做义女?是不是怕她分了梁家家产?这个你放心,小夏的嫁妆我自个儿贴。” “哎呀,母亲,您说到哪儿去了?人家不是把您当亲娘才跟您说这些吗? 儿媳不是不高兴您收养妹妹,是觉得妹妹这样无根无底来历不明还不会说话的哑女,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上好人家做正室怎么可能了?即便她完好无损也未必能如愿,何况还身有残疾了? 儿媳见了她觉得她乖巧懂事又柔顺,突然想起大嫂以前经常念叨,为自己娘家大哥的亲事发愁,这不现成的吗? 我大嫂娘家大哥是半身不遂,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了,这些年史家请尽天下名医为他医治,听说他现在已经可以拄着拐杖走上几步了。 照此下去,再等个两三年,恢复如常那是肯定的。到时候要娶个门当户对完好无损的大家闺秀并不难。到时候即便妹妹想嫁过去人家还未必乐意了,母亲你觉得了?” “这……”梁夫人心下犹豫,其实丹丹的话虽不好听确是事实,认养的女儿毕竟比不得正经的梁家小姐,别说嫡女,即便庶女都要差一截儿。 自己对她再好再心疼,外人不认可也无用啊!何况她还不会说话。虽然口上说不说话少惹是非是好事。但不说话与不会说话又完全不同了。 苗丹丹见梁夫人已有松动,眼底闪过得意之色。 之前听闻二弟突然带个陌生女子回来,对那女子万般爱护。又被母亲收养认为义女,她心里就很不舒服,或者说她的想法跟苏灵珑有几分相似。 我梁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岂是她这种来历不明的平民哑女能随便高攀的。如果她都跟自己一样了,不让是自己贬低身份吗?这一点儿苗丹丹肯定不能认同。 当然从私心来说。苗丹丹绝不希望这从天而降的女人分了家人对自己的关爱,梁家要为这个女人贴嫁妆也是她不愿意的,但相比前面几个原因,钱财相对就不那么重要了。 只要能早早把这来历不明的女人赶走。免得她给我梁家丢人,用什么样的法子都不过分。 于是,苗丹丹再接再厉的劝梁夫人:“母亲。这事儿也就媳妇一时想起来提一提而已,人家史家那边还未必乐意了。母亲。要不儿媳托大嫂回去问问?” “不必这么急,小夏才来咱们府里几天,这么着急把她送出去岂不让人说闲话,这事儿……先放着吧!看看那史家大公子身体如何,如果真能站起来再说。” “母亲……” “好了,丹丹,你自个儿身子沉了,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小夏的事我会把关的。”梁夫人抬眼见小夏经历,笑盈盈的站起来: “小夏,回来了?” 于小夏拿出一张纸送到量夫人面前,梁夫人看了看,上面是几个秀丽的小字:“娘,没找到荷包。” 梁夫人见之大为惊喜:“小夏,这是你些的?” 于小夏点头,梁夫人高兴道:“之前听景儿说你会写字,没想到写得这样漂亮,这自己没几年功夫肯定练不出来,好孩子,还记得是谁教你识字的吗?” 于小夏摇头,这自己是她来这个世界后苦练两年的结果,只算勉强拿得出手而已,并没有梁夫人所说的那么好,但对一个哑巴而言,这显然已经超过他们预期了。 苗丹丹扫了一眼,觉得那字迹也就一般,哪里就有母亲说的那样好了?母亲真是的,怎么对这哑女这样好? 她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却笑盈盈道:“果然不错,母亲,您好眼光啊!” “那还用说!”梁夫人想了想: “小夏不会说话但会写字,要是随身带上纸笔,以后不就方便许多了?” 苗丹丹道:“纸还好说,墨却要现磨现用,如何能随时带着?母亲,儿媳知道你心疼小夏,但也不至于专门用个人来为小夏准备纸笔吧?” “有何不可?我梁家上上下下这许多人,偷奸耍滑的不少,调一两个来照顾小夏,顺便帮她随时背着笔墨,甚好。”梁夫人说做就做,回头吩咐顾妈妈道: “你去,挑两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来,要识字的,以后就专门伺候小夏。” 顾妈妈离开后,梁夫人起身去看午膳上得如何了,让小夏跟苗丹丹单独聊聊。 梁夫人走之前苗丹丹眉目含羞特别柔和,梁夫人一走,苗丹丹脸色立刻就变了,板着脸垂着眼端着茶杯拿着杯盖子一下一下慢慢拨弄,然后慢悠悠的押上一口,最后抬眼,目光如x光一般盯着小夏上下扫描数遍,那眼里的轻蔑藐视之意不言而喻。 于小夏静静的看着她,想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苗丹丹不紧不慢道:“听说……你是二弟带回来的?” 于小夏点头。 “二弟对你不错?” 于小夏再点头。 “你对二弟有意思?” 于小夏稍稍停顿,诧异的看着她,不是吧?苗丹丹肚子这么大都快生了,难道还对梁宸景念念不忘?至于吗?明明她夫君梁宸宇也是那样出色的。 当初要不是她早就跟梁宸宇订亲,自己直接就赖上梁宸宇。不会找梁宸景了,虽然后面跟梁宸景感情挺好,可惜却便宜了别人,想来于小夏还是觉得颇为惋惜的。 苗丹丹嗤笑一声:“怎么?敢喜欢人家还不敢认?” 于小夏抿嘴片刻,决定点点头,看她怎么反应? 苗丹丹看于小夏点头先是怔愣,继而诧异道:“你还真敢认?” 苗丹丹抽抽嘴角。再次上下打量于小夏一番。“外形看来……你与苏灵珑各有千秋不相上下,不过苏灵珑好歹有苏家做后盾,又能言善道。还心狠手辣,你想争赢她?呵!” 苗丹丹好笑的摇头,一副你自不量力的表情。 她再次慢慢拨弄茶杯丫一口,然后把茶杯递给身旁的丫鬟:“不过……如果我愿意帮你。那就不一样了!” 于小夏诧异的瞪大眼,她要帮我?帮我对付苏灵珑还是争取梁宸景?想来肯定是前者了。她就这样不待见苏灵珑?想当初自己跟她关系虽不好。却不至于闹到这种程度吧? 何况她自个儿还是个大肚子,马上就要生产了,生完孩子还要坐月子看孩子,哪有时间帮我? 苗丹丹把于小夏的眼神看在眼里。特别是她目光扫向自己肚子时,苗丹丹心里有些恼怒,同时也很意外。没想到这小哑女心思还挺灵透的,一点就通。还嫌弃自己大肚子帮不了忙? 苗丹丹轻笑一声:“别以为我大着肚子就不能帮忙。我要见二弟,一句话他肯定来,你行吗?苏灵珑铁定把你当贼一般防,你在梁府这段时间休想靠近二弟半分。” 于小夏当然明白她说的是真的,但自己并不想这时候就去跟苏灵珑争,只希望能经常见到梁宸景,偶尔听他说说话也好,何况有些事情必须有梁宸景才能办。 苗丹丹主动帮忙肯定不是白帮的,她想要什么? 于小夏对她点点头然后望着她瞪着她提条件,苗丹丹显然也看懂了:“你想问我为什么帮你不帮苏灵珑吗?” 于小夏点头,苗丹丹轻笑一声,不紧不慢道:“因为……我讨厌她!” 只是因为这个? 苗丹丹突然补了几个字:“……胜过你!” 于小夏心里咯噔一下,她也讨厌我?为什么?我可没惹她啊!进府后还是第一次跟她说话,为什么? 苗丹丹冷着脸道:“不要问为什么,反正……我现在帮的是你,只要你老实听话,我会帮你很多事情,明白吗?” 于小夏稍稍犹豫,还是点了头。 “你们在聊什么,小夏这样用力的点头?”梁夫人笑盈盈的出来,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两圈,苗丹丹笑盈盈的站起来道: “就闲聊几句,母亲,午膳好了么?我都饿了!” “哎哟,可别饿着我孙子了,来来来,用午膳,小夏,你也来。” 梁夫人高兴的招呼苗丹丹和于小夏入席用膳,虽然只有三个人,午膳却特别丰盛,满满一大桌子,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于小夏记得梁夫人饭前喜欢喝汤,便亲自起身盛了桂鱼汤送到梁夫人面前,梁夫人高兴不已,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孩子,为娘活了几十年,还没喝过儿女亲自给盛的汤了,好孩子,快坐下!” 这让对面的苗丹丹有些傻眼,盛点儿汤而已,至于吗?她转眼一想,自己还真没亲手给梁夫人盛过汤夹过菜了! 她见眼前的肘子油光光的,看起来颇为诱人,便夹一个放到梁夫人碗里,把梁夫人吓了一跳,诧异的抬头望着苗丹丹:“丹丹,你这是做什么?” “母亲,您不是说没吃过儿女给夹的菜吗?小夏给您盛汤,儿媳就给您夹菜啊!” “这……这……”梁夫人尴尬不已,这么油腻的肘子他们怎么吃得下,如果她也如苗丹丹这般一张嘴吃两个人的兴许还行,可现在…… 这个问题当真把她难着了,儿媳给夹的,儿媳还盯着了,能不吃?养女盛的汤都喝下去了,不吃儿媳肯定不高兴啊! 小夏心里一阵暗笑,这个苗丹丹,你说她聪明决定吧,她又总做些让她尴尬难堪的事,关键她自己还不知道,瞧她巴巴望着梁夫人的眼神,分明那样无辜那样期待,把梁夫人囧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小夏想了想,把自个儿的碗碟递过去,示意梁夫人把肘子夹给自己。梁夫人同样为难,她看看苗丹丹,尴尬道:“丹丹,我……昨晚有点儿受凉,吃不完这么油腻的东西。” “无妨,母亲,吃不下扔了就是,您好歹尝一口啊!” 梁夫人只能尴尬的挑出其中的瘦肉吃上一口就作罢,让旁边的丫鬟把那肘子撤下去,即便如此,苗丹丹脸色依然有些不自在。 为免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梁夫人道:“好了好了,大家各吃各的,喜欢什么吃什么,别给相互布菜了啊!丹丹,你一张嘴供两个人,多吃点儿啊!” 这一顿饭一直在尴尬中用过,午膳后梁夫人习惯在院子里走走然后午睡,小夏不要一直打扰,看苗丹丹离开,自个儿也借口告辞。 从梁夫人院子出来,苗丹丹的奶娘陈妈妈低声道:“小姐啊,您方才为何给夫人夹那么大一个肘子啊?您没见夫人为难那样子。” 苗丹丹淡淡道:“谁让她当着我的面女儿长女儿短的?分明是个捡来的卑贱野丫头,凭什么跟我同桌而食,还被她宝贝成那样?感情我这个儿媳都比不过那野丫头似的。” 陈妈妈愣了一下,诧异道:“小姐,难道您是故意的?” 苗丹丹不置可否:“我就是要让她吃个瘪,还要记得我的好,奶娘,我这主意不错吧?” “这…这……”陈妈妈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苗丹丹挺着大肚子慢悠悠的散步,并未注意到随后出来的小夏。 等他们走远了,小夏从花坛后走出来,她竟然是故意的,原来她瞧不上我身份卑微来历不明,所以讨厌我! 真想不明白,这些大家小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身份地位有那么重要吗? 午睡过后,顾妈妈带了两个丫鬟过来,笑盈盈道:“小夏小姐,这是奴婢为您挑的两个丫头,这个叫桂芳,这个叫桂香,他们俩都能识字,小姐看看可否满意?”(未完待续。) 第一八三章 第一个贵人 桂字辈的,小夏立刻想起了桂英和桂兰,心里对这二人多了几分好感。 再看她们不过十三四岁年纪,面相还有些稚嫩,脸蛋儿嘟嘟的略带婴儿肥,脑袋上两个乖巧可爱的小包子,即便如此,他们说话行礼都中规中矩,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 小夏满意的点点头,对顾妈妈感谢的笑笑。 “小夏小姐喜欢就好。桂芳、桂香,以后小夏小姐就是你们的正经主子了,你们要好生伺候,不能有丝毫怠慢,可记住了?” 二人齐声应是,顾妈妈又是一番训诫交代,然后才跟小夏告辞离开。 小夏住的院子里原本有两个小丫鬟两个粗使婆子,不过他们本就是这院子里负责洒扫的,并不负责近身伺候小夏,也不识字,来了几天,小夏跟他们交流起来很困难。 桂芳等邓妈妈离开后,便小心的偷瞧小夏一眼,见小夏正看着自己,赶紧低头福福身:“小姐,奴婢造次了!” 小夏回身,顺手在早已准备好的纸张写下两个字:“无妨!” 桂芳和桂香对望一眼:“小姐,顾妈妈要奴婢等随时为小姐准备笔墨纸张,小姐喜欢用什么样的笔墨了?要是叫得出名儿来,奴婢这就去库房领。” 小夏想了想,随时研墨太麻烦,要是用个布袋子包几支事先准备的碳棒,兴许会好些。 小夏引着她们来到院中烧开水的小炉子前,找了根烧剩的碳棒,用手绢儿包着,在纸上写道:“我要这样大小称手的不容易断的碳棒,能找到吗?” 桂芳和桂香颇为诧异。“这倒是个好法子,可这东西容易脏手,不好拿吧?” 小夏再把那无妨两个字举起来。 桂芳笑道:“小姐,您的法子真好,常用的句子干脆做成帖子,奴婢随时备着,小姐要哪张直接找就是。岂不省功夫?” 小夏觉得这主意挺好。立刻点头,并在纸上写下:“桂芳,你的主意很好。” 看着小夏脸上那甜甜的笑。两个小姑娘都笑了。 本听说被调来伺候新小姐,听说新小姐不会说话,生怕不能明白她的意思,或者新小姐不好相处。或者性格不好,心里正惴惴不安了。这下好了,没想到新小姐不仅好相处、善解人意,还很聪明伶俐了。 两个小丫头心里都暗暗松口气,如此……她们以后好歹也有个盼头。 几番交流之后。几人相互熟识了许多,两个小丫头知道小夏并不太重礼仪,让他们在没有外人时不必拘束。这是她们进入梁府之后从来没有过的。 以前天天都要训练几个时辰的礼仪如今不用时时保持了,二人松口气的同时竟然又是不习惯。但他们对小夏的印象却是越来越好,话也越来越多了。 小夏想起前世的铅笔,把笔芯夹在中间又好写又好拿,我为何不仿效了? 她当即叫二人去找两块软些的木材来,拿刀子慢慢在上面挖出一条痕迹,把细小的碳棒放进去,木块一合,再用布紧紧缠住,那就是一支简单的铅笔了。 可这东西想起来容易坐起来难,三个人忙活了一下午,才勉强做出来一支,可惜碳棒太软,稍稍用力就会断。 即便如此,小夏还是很高兴,毕竟才半天时间而已,后面好好改进总会好的。 次日早上,小夏用过早膳就去给梁夫人请安,不巧遇上梁宸景和苏灵珑夫妻二人。 苏灵珑一见小夏进门,就故意探过身子去握着梁宸景的手格外温柔的样子:“夫君,你不是还要去练功吗?咱们回去吧!” 梁宸景本想起身,看到小夏进来又坐了回去,盯着小夏从头到尾打量一番,见她比初见时脸色红润了许多,换了身衣裳装束,看起来更加娇嫩貌美,更有大家小姐的样子。 梁宸景对此非常满意,回头对梁夫人道:“母亲,多谢你照顾于小姐。” 梁夫人笑道:“什么于小姐啊?现在小夏是你妹妹,你称她为妹妹即可。小夏,快过来,给你二哥二嫂见礼。” 于小夏乖顺的先给梁夫人见礼,然后给梁宸景和苏灵珑见礼。 苏灵珑从她进门开始就不满了,特别是梁宸景本来都要走了还非要坐下来跟她说话,瞧他那眼神,分明是看上这臭丫头了,该死,早就知道这臭丫头进门就是祸患,一定得想办法除掉她才行。 梁宸景抬抬手示意她免礼:“于……小夏妹妹,在府里可还习惯?” 小夏点点头,从旁边桂芳和桂香手里接过自制的粗陋炭笔,草草写下:“谢谢二哥!” 梁宸景诧异的看着那支形状奇特不用沾墨即可写的铅笔,还有那熟悉的字迹,“你……” “夫君,你方才不还挺着急的吗?你看,都半上午了,你还没出门,走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聊。” 苏灵珑催得紧,坚决不让梁宸景跟于小夏说话,没办法,梁宸景只能起身离开,走之前若有所思的盯着于小夏看了两眼。 于小夏目光一直追随那二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出门,心里一阵怅然。 梁夫人让桂香把小夏用的炭笔递过去细看,对其稀奇不已。桂香仔仔细细的把这炭笔的制作过程跟梁夫人说了,还可以强调这完全是小夏的主意。 梁夫人自己试着用了用,虽然不习惯,但确实方便,没想到这个不会说话的女儿心思这样灵透。 她喜得拿着炭笔跟旁边几个贴身伺候的婆子丫鬟细看,一副颇为自豪的语气,顾妈妈笑道: “夫人,咱们都知道您收了个聪明伶俐的小姐,这东西确实好,不如交给工匠琢磨琢磨,把它精细精细。兴许能做出更好用更精致的炭笔,要是可以的话,咱们再送去铺子里发卖试试,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了!” 梁夫人喜得连连点头:“对呀对呀,要是这东西卖得好,以后咱们小夏就不愁嫁妆了。顾妈妈,你现在就差人去把宇儿请回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相商。” 于小夏愣神的功夫。梁夫人和几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就把这炭笔的生意给发出去了,这让她措手不及。 如果她还是以前的苏灵珑,一定很舍不得这个主意。毕竟可以赚大把大把的银子。可命都保不住,要银子来做什么?梁家对自己不错,送她们一支炭笔也不为过,何况自己也是受益者不是? 所以。她没说什么,心里盘算着带会儿见了梁宸宇该跟他说什么好? 说来。梁宸宇一直是自己的贵人,当初在江州从侯府李家救出自己的是他,初到京城出手帮忙的是他,牵线搭桥让自己与梁宸景喜结良缘的也是他。 只是自己进梁府之后就甚少再见他了。也是,偌大的梁府,偌大的产业大部分靠他打理。肯定忙不过来。 将近中午时分,梁宸宇才匆匆赶回来。进门就是脚步匆匆的样子:“母亲,您找我?” “宇儿,回来了?看把你累的,来,坐下歇歇再说。” 梁宸宇风尘仆仆的样子,好像刚刚出完院门回来,这里没外人,他也没那么多讲究,拎起茶壶咕咚咕咚喝够了,擦擦嘴角道:“母亲,听说你有要事找我?” “瞧你急的,上午去哪儿了?这么累?” “就去旁边方城的钱庄看了看,那边出了点儿小状况,不过已经解决了!” “你呀,挣钱多少不重要,你可要保重身子啊!” “是,我有分寸的,母亲!”梁宸宇说话间眼角扫到对面那个陌生女子,看起来唇红齿白,文静秀气,总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他想了想:“这位就是母亲新收的妹妹?” “对对对,就你没见过了吧?她叫小夏,宇儿,小夏乖巧懂事,你要把她当亲妹妹一般疼,知道吗?” 梁宸宇呵呵一笑:“那是当然,母亲放心。” 小夏用炭笔写下几个字,走到梁宸宇面前行礼,桂香把那张纸举到小夏身旁,就像帮她旁白一般,上书:“小夏给大哥请安。” 梁宸宇愣了片刻,继而哈哈一笑:“这主意好,母亲,这是您的主意?” “不是,是小夏的主意,你瞧这个,觉得如何?” 梁夫人把那支炭笔递过去给梁宸宇看,还可以解释一番用法,梁宸宇惊奇道:“原来世上用这种方法写字的不只一人啊!” “哦?这东西还有旁人用过?” “以前见二弟妹用过,不过她用的就是普通的碳棒,没用木棍包裹,写的时候用手绢包着,容易断裂,用起来并不是很方便。” “灵珑?你说灵珑也用这种炭笔?” “是啊,她还会用炭笔作画,很有些才华。” 梁夫人脸上明显不可思议的表情:“怎么可能?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呵,二弟妹整天在家,母亲无事的时候可以多叫她过来坐坐,顺便让她给你画一幅画像,保证惟妙惟肖,跟真人一般。” 梁夫人想了想:“听你这么多,倒让我想起苏老太太来提亲时绣样儿里夹的那张画像,确实像真人一般。” “对,那就是二弟妹的手笔。” “是吗?我还以为找人代画的了,也罢,等过两天有空了我就把她叫来陪陪小夏,教小夏读书写字作画都好,左右他们二人都闲着,有人作伴才不烦闷。” 于小夏静静的听着梁夫人与梁宸宇说话,提起苏灵珑之前的过往,她心里又是一阵惆怅,要跟她天天相处吗?那可真够自己受的,坚决不跟她在一起。 小夏在纸上写下一句话:“母亲,小夏只想陪着您,小夏也会作画,不用二嫂教。” 梁夫人看过之后诧异道:“你也会作画?” 小夏点头,梁夫人自然高兴,梁宸宇却没什么表示,他眼中明显有惊讶之色。 刚刚回来时没留意,多看几遍,竟然觉得这新来妹妹的习惯笑容字迹跟印象中的苏灵珑极其相似,世上哪有这样巧合之事。 梁宸宇默不作声,静静的盯着于小夏观察。 梁夫人见已近午膳时分,留梁宸宇用午膳,梁宸宇没有拒绝,趁着梁夫人去准备午膳的功夫,梁宸宇道:“妹妹,能否为我画一幅画像?” 小夏愣了一下,询问的看着他。 梁宸宇一幅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微笑:“画个大概就可以,左右离开饭还有点儿时间,不如现在就画,行吗,妹妹?” 小夏心中狐疑,他为何突然要自己画画像?还非要现在就画,他难道认出我了?不可能吧?苏灵珑明明还在府里,梁宸景都没认出我来? “不行吗?妹妹?” 小夏摇头,心下寻思,他若真能认出我来,说明我们有缘,他以前是我的贵人,这次兴许还能成为我的贵人。 记得以前给他画过一副画像,那就再比照以前那张再画一次,看他怎么说? 于是,她接过纸笔,先在纸上草草勾勒形状,再一点儿一点儿细化。 雏形一出,她身后的桂芳桂香二人都面露诧异之色,她们惊讶的看看纸上,再看看对面的梁宸宇,像!实在太像了!自家小姐这么厉害!这完全出乎他们所料。 梁宸宇虽然还没看到结果,但看丫鬟们的表情,他几乎能猜到几分。 小夏没花多少时间就浅浅画出梁宸宇的五官头像,她放下笔,拿着画像亲自走到梁宸宇身前递给他。 梁宸宇看了一眼,即便有心里准备,他还是惊讶无比,抬眼诧异的盯着小夏的眼睛:“你……你是……” 小夏咧嘴一笑,她很高兴,梁宸宇真的认出来了! 梁夫人从旁边进来:“宇儿,小夏,该用膳了。” 梁宸宇回头应一声,然后抬眼盯着小夏打量一番,低声道:“午膳后,我去你院子拜访,到时候再细说,如何?” 小夏欣喜的连连点头,他果然没让我失望,太好了,真想一把抱住他狠狠亲两口,他就是我的贵人。 梁宸宇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且不可思议之事。 他扫一眼那画像,顺手接过裹起来塞进袖子里,对小夏做个请的手势。(未完待续。) 第一八四章 坦诚相告 午膳过后,小夏跟梁宸宇同时告辞,然后小夏亲自引着这位名义上的大哥来到自己院子。 她原本想请梁宸宇屋里说话,可孤男寡女的,即便他是大哥,大白天关一个房里说话也不太好。 于是,小夏就在院中的石桌旁请梁宸宇坐下,让桂芳上茶,桂香去重新找些碳棒来替换,其他人都遣得远些,她不希望自己要说的被旁人听见,同时又不希望被人误会。 梁宸宇盯着她看了会儿,开门见山道:“小夏,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小夏想了想,如果我直接告诉他我就是以前的苏灵珑,他肯定不会信,也不好解释,该怎么开始了? 她犹豫半晌,脑中灵光一闪,拿起炭笔,开始在纸上快速画起来。 梁宸宇紧盯她笔下,见她首先画了间屋子,里面挂了布条,正中一个方盒子…… “这是什么?” 小夏对他做个噤声的手势,依然在画上快速画着,很快那副画渐显形状,于小夏把画推到他面前。 梁宸宇皱眉细看半晌,这是一间屋子,屋中盒子里躺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男人怀中似乎有个圆形发光的东西……盒子前方还有香烛。 “这是……灵堂!” 于小夏高兴的点头,梁宸宇大为惊讶,因为他看明白了。 那棺材旁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蒙面,女的身着素衣,这不是几年前自己去江州定国侯府寻找七彩灵珠时,在灵堂上碰见苏灵珑的场景吗? 那件事情除了自己和苏灵珑。几乎没人知道,可她却知道,还画得这样清楚。 梁宸景一手按着画像,惊讶中多了几分戒备,他板着脸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于小夏眨眨眼,他怎么生气了呢?难道自己想错了?他并没认出我来? 她想了想,在纸上写下一句话:“大哥。你相信这世上有魂魄与肉身分离。魂魄附身重生的事情吗?” 梁宸宇望着那行字愣神良久,缓缓抬眼盯着于小夏:“你是说…….你的魂魄就是当初的苏二小姐?” 于小夏想了想,这件事情很复杂。他这样说算对也不算对,可惜自己有口难言,暂且就点头吧。 看到于小夏点头,梁宸宇噌一下站起来:“怎么可能?世上怎可能有这样荒诞无稽之事?你……” 于小夏仰着头眨巴着眼睛望着他。眼神是那样清明纯净,没有半点儿掩饰惊恐之色。 梁宸宇渐渐平复下来。他缓缓坐下,抿嘴紧盯着小夏一动不动,如此维持良久,他总算开口了:“那现在的二弟妹是谁?” 于小夏垮下脸来。就知道他要问这个,这个问题是最难解释的。 她想了想,在纸上写道:“大哥。此事太复杂,一时说不清楚。能否等以后我会说话了再慢慢解释?” “什么?你可以说话?” 于小夏摇头又点头,再摇头再点头。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于小夏心中犹豫,该怎么说了?弄不好他去找苏灵珑求证的话我就倒霉了,她想来想去只能说是护国寺住持大师救下自己,并称自己身体不完整,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外人,否则自己就会魂飞魄散而死。 这样说,梁宸宇会相信吧?他会帮我吗? 于小夏惴惴不安的望着对方,对方也是审视的盯着她,好像在衡量她的话是真是假一般。突然,他问了一句:“我不是外人吗?” 小夏愣了一下,想了想抿嘴一笑,在纸上写下:“大哥是我的贵人,我相信大哥。” 梁宸宇看到这句话时目光微亮,他抬眼盯着小夏的眼睛:“既然……你这样信我,我为你保密就是,此事二弟知道吗?” 小夏表情难过的低下头,并轻轻摇头。 梁宸宇眼中略显诧异:“二弟都不知道,你却要告诉我?” 小夏再次把方才那张纸举起来:大哥是我的贵人啊! 此时的梁宸宇说不出什么感觉,震惊是肯定的,不管看多少次,这个相貌与苏灵珑完全不同的女子竟然有着以前那苏二小姐的魂魄,完全不可思议。 可她分明知道许多以前不为人知的事,她的行为动作想法画技字迹等等一切都是曾经那个熟悉的苏灵珑,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可惜住持大师已经圆寂,无法求证,但二弟妹还在府中,要不要过去求证求证? 对面的女子好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般,举起一行小字:“请大哥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我的事,否则我会魂飞魄散而死。” 梁宸宇略微犹豫:“放心吧,我不会说的,但你为何要告诉我?就不怕我害你吗?” 于小夏笑眯眯的摇头:“不会,大哥是君子,大哥可以帮我。” “君子!”梁宸宇自嘲一笑:“你可知道我是商人,商人唯利是图,没有君子。” 于小夏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说话,被这样一双灵透的眼睛看着,他着实无法拒绝,心里暗叹一声:“要我帮你做什么?” 于小夏想了想,暂时还没想到,但有个同盟总是好的,她在纸上写下一句:“现在帮我保密就好,其他的以后想到了再找大哥。” 梁宸宇轻叹一声站起来:“也罢,你这事情来得太突然,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你…” 梁宸宇犹豫道:“你不会害人吧?” 小夏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苦着脸望着梁宸宇,眼神难过的看着他,好像在说:“大哥,你把我当恶鬼了吗?” 梁宸宇颇为尴尬,他轻咳一声:“我……我就随口一提,你别往心里去。” 小夏轻轻松口气,也是,即便梁宸宇见多识广。毕竟自己这事儿太过诡异,没把他吓跑都算好的,能这样静心听自己说话、并承诺为自己保密、还答应帮忙着实不易,给他些时间仔细想想,接受自己本就应该。 于小夏也站起来,亲自送梁宸宇出门。 之前因为要说事儿,小夏命人把院门关得紧紧的。还把两个院中洒扫的婆子遣到门口去放风儿。 小夏亲自打开门。笑盈盈的陪着梁宸宇出门去,然后站在门口跟他道别,旁边突然插进来一道声音:“哎。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这声音让于小夏本能的皱眉,她回头一看,果然是苏灵珑,后面还跟着端着托盘的桂英桂兰和知书知画。看样子好像要去哪儿送礼一般? 梁宸宇回头看到苏灵珑时愣了一下,他本能的回头看一眼于小夏。于小夏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千万不要提方才之事。 梁宸宇会意,回头道:“二弟妹!” 苏灵珑不可思议的看着梁宸宇跟于小夏的互动,她诧异的睁大眼。心中冒出无数个八卦,她再看看刚刚被打开的院门,那笑容僵硬嘲讽: “呵。大哥,你不是挺忙的吗?怎么忙到妹妹院里去了?” 梁宸宇一听这口气就不舒服。这分明是话里有话,他微微皱眉,审视的盯着苏灵珑上下打量。 说实话,这女人真的很陌生,完全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苏二小姐。 以前的苏二小姐虽然有时爱耍小聪明,也爱小八卦,却鲜少如她这般出口伤人;以前的苏灵珑虽然爱财,时时想着挣钱,却从不像她这般浓妆艳抹,恨不得把所有金银玉器都挂在身上。 瞧瞧,好好一个人,打扮成这副样子,看起来好像富贵,却少了年轻女子该有的轻灵,看上去就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一般俗不可耐。 梁宸宇审视中带着嫌恶的眼神把苏灵珑刺激到了,她胸口堵着一口气,再次苏醒过来后还从没被男人这样嫌弃过。 她不阴不阳道:“喲,大哥,跟妹妹聊得这么开心,看我这弟妹就这么不顺眼儿了?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二人的好时候不成? 不过大哥啊,大嫂还挺得大肚子在院里等你了,你这样做对得起大嫂吗?” 梁宸宇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一层薄怒,板着脸道:“二弟妹怎可如此跟我说话?苏家没教你规矩吗?” 苏灵珑顿时脸红:“你……哼,是!我是没规矩,怎么也比这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野女人强。倒是大哥你,想想怎么跟大嫂解释吧,哼!” 苏灵珑气呼呼的一甩袖子拂袖而去,而他去的方向竟然就是梁宸宇的院子,难道她是去给苗丹丹送礼的? 小夏急得用力拉扯梁宸宇袖子,指着苏灵珑离开的方向直跺脚。 梁宸宇回头看着她,轻叹一声:“无妨,随他怎么说,丹丹不会信的。小夏,我越来越相信你的话了,她果然不是以前那个苏二小姐。” 梁宸宇说完便拍拍她的肩,抬步往自个儿院子方向去。 于小夏愣愣的站在院门口,他说什么?越来越相信我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于小夏果然猜对了,苏灵珑确实是去给苗丹丹送礼的,她听说苗丹丹要生了,又四下听闻苗丹丹很是瞧不上于小夏的出身来历,便有与她交好,借她之手把于小夏赶走之意。 谁知苗丹丹还没见着,倒是先见着了苗丹丹夫君梁宸宇,更让她惊讶的是,梁宸宇大白天的不出去做事,竟然跟于小夏一起,亲昵的从紧闭的院门里走出来,瞧二人眉来眼去那样子,分明有问题。 苏灵珑原本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故意凑上去撞破他们,看看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作何反应? 原本以为二人会服软求她不要乱说,结果反倒被梁宸宇义正言辞的责骂一顿,苏灵珑哪里服气,当即就气冲冲的跑去苗丹丹院子,把方才看到之事添油加醋的告诉苗丹丹。 苗丹丹闻言脸色铁青,一直冷着脸瞪着院门口。 没想到梁宸宇竟然还敢回来,他大摇大摆的进门,不着痕迹的瞥一眼苏灵珑,然后径直走向苗丹丹:“夫人,感觉如何?孩儿今天可还乖巧?” 苗丹丹板着的脸变了几变,最后露温柔的微笑:“挺好的,夫君,今天不忙吗?何时回来的?” “午膳之前,目前招我回来商量要事,顺便在母亲那边用了午膳,然后送小夏妹妹回去。” 梁承宇看一眼苏灵珑:“对了,二弟妹,你方才走得急,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 苏灵珑没看到夫妻反目很是失望,她撇撇嘴:“什么?” “去年你初到京城时,寄存了几大箱的金银首饰在我钱庄,我一直令掌柜好好封存着没有动,如今钱庄那边要腾仓库,左右你娘家已经买了宅子,何时有空把那几箱东西取走吧!” “啊?什么东西?”苏灵珑一脸茫然。 梁宸宇目光微闪:“就是你初到京城时送到钱庄来的东西,你忘了?” 苏灵珑转着眼珠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可能是……我把寄存的契书弄丢了,就忘了此事。” 梁宸宇微微皱眉:“不是,没有契书,你托我帮你买个小院子,苏府旁边小巷中那院子四千两,你说拿那几箱东西顶,当时以为你没现银也没反对,如今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自然不用那样见外,东西你直接取走就是。” 苏灵珑尴尬的笑笑:“如此……就多谢大哥了!” “无妨,对了,二弟妹,你可记得你第一次遇见我是何时?” “啊?这……大哥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问问,当时本人对苏二小姐印象颇深,进而才为你和二弟牵线搭桥,说来我也算你和二弟的媒人吧,难道二弟妹连何时认识我的都不记得了?” “这……”苏灵珑尴尬的笑笑:“当然没忘,只是……当着大嫂的面,说这些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我夫人宽宏大量,绝不会为这种事生气,对吧,夫人?” 被突然点到名的苗丹丹脸上精彩极了,她扭来扭去变了几次,最后尴尬的笑道:“怎么会了?都是一家人,二弟妹果然跟咱们梁家有缘啊!夫君,你是何时认识二弟妹的啊?我都不知道了。” 梁宸宇笑盈盈的望着苏灵珑:“二弟妹,还是你来说吧!” “我……我……哎呀,大哥大嫂,我想起还有事情要做,先告辞了啊!”(未完待续。) 第一八五章 各自的小算盘 看着苏灵珑逃也似的离开,梁宸宇紧盯着她背影皱紧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苏灵珑一走,苗丹丹脸上就挂不住了。 她冷着脸淡淡道:“喲,都走远了,还要看啊?” 梁宸宇回头,见她冷着脸使性子,轻叹一声道:“丹丹,跟你说过多少次,身为我梁国公府的当家夫人就得有气量,你身怀六甲,不要随便听人谗言,好好养胎知道吗?” 苗丹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就知道气量气量气量,要我有气量你就不要乱来呀!你跟那些个臭丫头贱女人眉来眼去也就算了,跟那于小夏算个什么事儿?别忘了她现在是你义妹。” “丹丹!”梁宸宇提高声音训诫的叫住她,眼神颇为严厉。 苗丹丹再怎么爱耍小性子,面对这样严厉的夫君还是有些害怕,应该说从小到大都怕。以前之所以喜欢跟梁宸景在一起,就是因为他从来不凶自己,反而会想方设法讨好自己,而这位正经的夫君却不知道怜香惜玉,成亲前还好些,成亲后更是如此。 看对面二弟跟苏灵珑甜甜蜜蜜,自己跟夫君却渐行渐远,她心里如何能好受?又如何不嫉妒?所以她讨厌苏灵珑,讨厌她动不动就在自己面前秀恩爱,讨厌得要死。 看苗丹丹眼角沁出泪来,梁宸宇无奈的轻叹,他挥挥手把所有下人都遣出去,坐到苗丹丹身旁搂着她,软言软语道: “好了,丹丹,别哭了!是为夫的错。为夫不该凶你。” 苗丹丹嘴一扁哭得更厉害,眼泪吧嗒吧嗒的,甚至一抽一抽的哭出声儿来: “夫君你坏,你坏,成亲后总把人家一个人丢在家里,不陪人家也不跟人家说话,动不动就凶人家。你看二弟对苏灵珑多好。你却这样对人家,你坏!你坏!” 苗丹丹一边哭一边捏起拳头砸他胸口,梁宸宇任凭她撒野胡闹。等她闹得差不多了,才一手轻轻环住她的腰: “好了,丹丹,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子,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为夫是太忙忽略了你。为夫错了,原谅为夫,为夫以后多抽空陪你可好?” 苗丹丹眼泪巴巴的抬头:“真的?” 梁宸宇肯定的点头:“真的,不过前提是你要相信我。不许胡闹,不许听人谗言,知道吗?” “呜~~~人家闹还不是想让你多留意人家。人家一个人又挺着大肚子真的很辛苦嘛!” 看着如此娇妻,梁宸宇还能说什么了?他轻叹一声。觉得自己对妻子确实太忽略了,以后是该多留在家里陪陪她。 苏灵珑从苗丹丹院子出来,一路走一路回头,总觉得方才梁宸宇话里有话,他为何突然提起寄存箱子的事情?为何非要追问我如何相识的问题?真是奇怪。 她一路走一路皱眉细想,她回到自己身体渐渐恢复意识是在苏灵珑嫁入梁府之后,对于之前那两年的事情,她只能从以前那个冒牌货与身边人的谈话中了解一二,具体并不太清楚。 冒牌货进梁府前就认识大哥梁宸宇她知道,却没想到二人竟然还有些私交,听梁宸宇口气,以前似乎帮过那冒牌货不少忙,还帮忙买院子什么的,难道那冒牌货跟夫君之前还与大哥有染? 苏灵珑抱着胳膊哆嗦一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该死的冒牌货,竟然用我的身体跟几个男人不清不楚,大哥好歹是梁府继承人也就罢了,那薛公子算怎么回事? 真是个不知廉耻的臭女人,好在她把这身子顺利送入梁府做了少奶奶,否则我跟她没完! 不过话说回来,大哥梁宸宇才是梁府嫡长子、国公爵位的继承人,那冒牌货为什么不选大哥梁宸宇,非要选梁宸景这么个不上不下无权无势的庶子做夫君了? 可惜了!如果这身子嫁的是国公爷继承人,那就更完美了,自己也少许多麻烦。不过没关系,梁宸景也不错,我还有的是机会。 想到这里,苏灵珑高兴了,把之前那几分疑问抛诸脑后,又兴致勃勃的往老太君院子去。 如今去老太君院子请安是她每天必做之事,毕竟她才是梁府最大的长辈,她可没忘记老太君曾经承诺给冒牌货百万两银子之事。 老太婆活不了几天,一定要在她临死之前把那百万两银子的家产拿到手,等她两眼一闭,再怂恿梁宸景跟国公爷闹腾闹腾,再分个百十万两银子的家产,这许多银子足够我逍遥自在后半生了。 苏灵珑越想越美,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直响,连带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到老太君院门口时,苏灵珑停下脚步回头扫一眼,见自己的四个大丫鬟:桂英桂兰和知书知画都老老实实的低头束手而立。 她想了想,老太君喜欢清静,不喜欢院中人太多,更不喜欢吵杂,这知画丫头最没眼水,总是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还尽说些不该说的话,她早就对这丫头不耐烦了。 她想了想,淡淡道:“知画,你回去把我昨晚换下的裙子洗了,你自个儿洗,不许别人帮忙,洗不干净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画愣在原地一脸诧异,那表情万分无辜又不满的样子。 苏灵珑微微皱眉:“怎么?你不乐意?” 知书站出来福福身:“小姐,奴婢跟知画一起去吧?” 苏灵珑想了想,本想叫她不许帮忙的,罢了,这两个丫头从小一起长大,会互相帮忙很正常,说也无用! 唉,果然是小户人家出来的丫头,就是比不过桂英桂兰二人拿得出手。 苏灵珑不耐烦的挥挥袖子:“去吧去吧!以后少在我面前晃悠,看着就心烦!” 苏灵珑说完转身就进了院子,桂英桂兰在二人面前略作停留,那眼神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对二人点点头,也垂首跟着进去了。 知画苦兮兮的望着院门口嘟囔:“为什么呀?院里又不是没人洗衣服,府里不还有专门的洗衣房吗?” “嘘!少说话,走,回去了!”知书拉着知画离开,知画依然不满的嘀咕抱怨: “咱们小姐越来越奇怪了,怎么说咱们才是她的陪嫁丫鬟啊。就算奴婢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小姐训斥几句就是了,至于打发咱们去做那粗使婆子做的事吗?她这样折腾我们不是让府里的人把咱们看扁了吗?真不明白她怎么想的?” “傻丫头,叫你少说话你不信。现在小姐才不管咱们是不是陪嫁过来的,她只管能给她挣脸面的,你老是惹事,又管不住这张嘴。不怪小姐这样嫌弃你。” 知画捂住嘴可怜巴巴的望着知书:“我真有那么讨厌吗?” 知书轻叹一声:“你性子本就如此,算了。不说这个,小姐不喜欢咱们,咱们以后少在她面前露脸就是。” “可咱们是小姐的陪嫁丫鬟,不伺候小姐还能干什么?总不能打包回苏家去吧?” 知书闻言也是愁眉苦脸。对自己的未来颇为忧心,是啊?主子不待见能有什么出路了?真没想到会落到这个地步,唉! 于小夏送走梁宸宇过后并没有午睡。她担心苏灵珑会不会因为自己在梁宸宇和苗丹丹之间挑事儿?所以她特地差了桂芳去苗丹丹院门口打探,自个儿则缩在院里继续改良她的炭笔。 桂香送来茶水:“小姐。歇息吧,你弄了小半个时辰了,不累吗?” 小夏对她抿嘴笑笑,摇摇头,心想我能活多久都不一定了,真怕什么时候睡下去就一觉不醒了!我得抓紧时间多做些事情才好。 一个时辰后,打探消息的桂芳才回来,她来到于小夏身边福福身:“小姐,奴婢回来了,奴婢跟了二少奶奶一路,听到一些事情,小姐,您都要听吗?” 小夏拿起炭笔写下几个字:“仔仔细细说。” “是,小姐,二少奶奶果然去跟大少奶奶告状了,不过大少奶奶没听她的,大少爷也很快就回来了,跟二少奶奶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奴婢不太明白。” 听了桂芳把他们的对话复述,小夏抿嘴笑了,梁宸宇果然是个精明之人,他竟然一下就切中了要点,让苏灵珑哑口无言。 另外,于小夏还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苏灵珑果然不知道进京之前的事,那么是不是可以确定苏灵珑是自己进京之后魂魄才渐渐归位的? 就是不知道她哪个时间点才恢复意识,如果能打探出来,以后行事就方便多了。 于小夏心里暗暗寻思,突然听闻桂芳说知书知画二人被苏灵珑冷落,不让跟着进老太君院子,还被遣回去洗衣服。 于小夏略微诧异,苏灵珑这样不待见他俩吗?他俩可是她的陪嫁丫鬟,从小就在她身边伺候的啊?看来这苏灵珑本性怎么不咋样,只是可怜了知书知画两个丫头。 不过……知画那丫头确实有时候不知轻重,让她吃点儿苦头长点儿记性也好。 于小夏抬眼举起纸张:“还有其他的吗?” 桂芳想了想:“奴婢听到的就这些了,小姐,您不喜欢二少奶奶吗?” 于小夏顿了顿,抬头看她一眼,想了想,写下一句:“你喜欢吗?” 桂芳想了想:“奴婢是小姐的婢女,自然只喜欢小姐,至于二少奶奶……小姐喜欢奴婢就喜欢,小姐不喜欢奴婢也不喜欢。” 小夏笑笑,这丫头还挺会说话的,她拿起炭笔继续琢磨,不打算在苏灵珑身上花太多时间,桂芳和桂香也坐在一旁帮忙。 二人一边在小条木上雕炭笔沟槽一边闲聊,说的都是梁府里的事情,小夏听得兴致满满,偶尔还会写下一句话问上两句。 不知不觉间二人桂香提了一句:“哎,小姐、桂芳姐,你们说大少奶奶这次会生个小公子还是小小姐吗?” 桂芳嗔道:“傻丫头,羞不羞啊你,自个儿还没成亲了就爱说这些。” 桂香吐吐舌头:“谁说没嫁人就不能说,外面的小姐妹们都在议论,要是个小公子,老太君怕是为难了!” 小夏抬眼看她,桂芳也问了一句:“为难什么?” 桂香却没留意到二人的眼神,一边干活儿一边闲话:“不是有传言,老太君放出话来,谁先生下梁家的嫡长曾孙,她的那些个私产就划给哪个小公子吗? 老太君名下财产不少了,据说至少有上百万两银子的东西,谁不想要啊?两位少奶奶明着不说,私底下都较这劲儿了! 二少奶奶还没怀上,大少奶奶却要临产了,要真是个小公子,桂芳姐,你说老太君真会把财产全都给大少奶奶的公子吗?那样的话,二少奶奶肯定不乐意,要是闹腾起来,老太君不就为难了?” 桂芳想了想:“你听错了吧?我明明听说老太君是要把私产给二少爷的,不过要等二少奶奶生下曾孙才给,何时说过要给嫡长曾孙啊?” “啊?是这样吗?我怎么听大少奶奶院里的丫鬟说……”桂香抬头,发现小夏和桂芳都巴巴的盯着自己,她尴尬的笑笑: “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桂芳道:“大少爷是要继承国公爵位的,家里的产业大多都会归他所有,怎会算计老太君那点儿东西了?真有想法最多也就大少奶奶有些想法罢了。 真不明白这些主子们,那么多银子还不够,还要争来争去的,最后弄得兄弟反目,亲人不像亲人的,有什么意思?” 小夏诧异的看一眼桂芳,突然觉得这丫头说话挺有哲理的,心思也听开朗的。 桂香捂嘴偷笑:“咱们吃糠咽菜的人不知道人参的味道,自然不会惦记,可要让吃惯了人参燕窝的人突然来过咱们这样的苦日子,那肯定是不行的,再说钱这东西谁会嫌多啊!对了,桂芳小姐,你说二少奶奶都进门半年了,为何肚子还没动静儿啊?”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大夫。” “嘻,你说错了,你应该说,我又不是二少爷才对。” 看着两个丫头拿梁宸景说笑,想起自己与梁宸景那些过往,心里别与一番滋味。(未完待续。) 第一八六章 比试当日 转眼就是半个月过去,于小夏每日不是跟在梁夫人身边,就是缩在自个儿院子里捣鼓这捣鼓那。 时间虽短,收获却不小。小夏的炭笔经过工匠改造已经有模有样,而且笔芯也找了专门制作方墨的作坊按小夏的要求作出几件样品。 这种专业人士制作的笔芯果然不一样,不容易断,写出的字迹乌黑发亮,粗细合适,拿起来也称手,分明就是现代的铅笔,不,比工厂批量生产的铅笔精致好用多了。 毕竟制作这么一支笔要一两银子的工价,这才是纯手工制品啊! 梁家不缺钱,梁宸宇见这东西好用,一下子就定做了一百支,小夏这里留十支,府里各主子处送两支,其他的当奖励发给府里上上下下需要用笔的管家管事账房先生等。 一时之间,梁府里的下人们都以能得这样一支炭笔为荣。 这是小夏觉得最有成就的一件事,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梁宸景今天要参加武举比试,这是最后一场,拿下来他就是名副其实的武状元,将被授予一等侍卫的头衔。 这半月时间梁宸景一直在闭关练武,小夏都没怎么见到他。 本来比试十天前就该举行的,奈何这样那样的原因一拖再拖,听说梁宸景对手来头也不小,实力也不错,梁国公每每提起对方都颇为担忧的样子,也不知他准备得如何了? 今日一早,天还未亮小夏就早早爬起来,自个儿穿好衣裳,摇醒熟睡的桂香帮忙梳头。 桂香揉揉眼看到大都打点妥当的小夏颇为惊讶:“小姐,您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小夏举起桌上梳头的字帖给她看。并敲击桌子示意她快些。 桂香一边忙一边道:“哦,奴婢想起来了,今天二少爷要去参加武举比试,小姐不放心,想去送行是吗?” 小夏笑笑,表示她猜对了,桂香道:“小姐真有心。二少爷知道一定会高兴的。” 小夏望着镜中的自己出神。他会高兴吗?他都快忘了我吧?武状元什么的都是虚名,他自个儿别受伤才是正经。 想到这里,小夏快速在纸上写下一句话。又翻个面在背后草草画了几笔,然后折好收进信封封了口揣进怀里。 匆匆洗漱后,小夏就快步出门,此时天色才渐渐泛白。她来到隔壁梁夫人院子时,果然见梁夫人已经起床了。正一边催促一边快步出门。 看到门口的小夏时,梁夫人略微停顿,诧异道:“小夏,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桂香道:“夫人。小夏小姐担心二少爷,特地早早起床等着给二少爷送行了!” “是吗?你这孩子真会心疼人,正好。为娘也要去给景儿送行,来。咱们一起去。”梁夫人牵起小夏的手来到梁府大门口。 今天是梁府的大日子,平时极少打开的梁府正门早早大开,就为给梁宸景送行,给他打打气,一旦拿下武状元,梁府的地位自会更上一层,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 梁夫人扫视一圈,送行的马车才刚嘚嘚来到门前,管家还在招呼家丁们列队,梁府的主子们都还没到。 “小夏,看来我们来早了些了!不过也好,再查查看有没有疏漏以免临到头来出错。你在这儿等着,为娘过去看看啊!” 梁夫人过去跟管家说话,又到门前与车夫交代一番,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梁宸宇和梁国公相继而来。 梁宸宇看到小夏时微笑着点点头,跟梁国公低语一声,径直走到小夏面前:“你这么早就来了?” 小夏点头,随手拿出铅笔写字:“大哥,二哥今天把握大吗?” 梁宸宇稍稍犹豫还是点了头,他亲昵的摸摸小夏额头,柔声道:“放心吧,二弟功夫一直很好,他一定能行的,不必担心。” 小夏还是有些担忧的抬头望着他,很想说你跟他说说叫他别那么拼命…… 此时,旁边突来一声轻笑:“大哥对妹妹真不错了,感情这样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亲兄妹了!” 这熟悉中带着调笑讽刺的声音不用说定是苏灵珑无疑,小夏回头,果然见浓妆艳抹的苏灵珑挽起梁宸景胳膊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的走过去。 小夏微微皱眉,这么关键的时刻,她还有心思打扮,她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 之前听梁国公说过,凡进入武举前十的比试者,为免他们私下勾兑作弊,比试前双方都要欠下生死状,比试过程中真刀真枪、生死不论。 这比纸上谈兵厉害多了,说是赢了可以风光无限,输了呢? 梁宸宇站到小夏身侧与小夏并排而立,淡淡的扫苏灵珑一眼,视线落在梁宸景身上。 今日的梁宸景一身黑色劲装,头发梳得服服帖帖,整个人看起来个格外精神利落。 梁宸宇满意的点点头,上前一步拍拍梁宸景肩膀:“二弟,没问题吧?” 梁宸景点点头,他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一眼旁边的小夏,再看一眼梁宸宇,眼神里似乎有点儿什么? 梁宸宇想了想,把小夏招到自己身边,亲昵的掌着小夏肩膀道:“小夏,你不是来给你二哥打气的吗?直接跟你二哥说吧!” 于小夏有些脸红,她稍稍犹豫,从胸口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谁知却被苏灵珑一把抓过去,拿着信封翻看翻看:“这是什么?” 她问也不问眨眼就拆开信封抽出信纸,抖开一看,见纸上是一个眉目凌厉、手持长剑练武的男人,虽然没细画出脸部轮廓,但一看那姿势动作就知道是梁宸景无疑。 苏灵珑眉头一皱:“没想到妹妹还会画这东西!只是妹妹何时偷看我夫君练武的?竟然画得这么出神入化!” 梁宸宇却道:“这只是个雏形而已,算不得什么,还是二弟妹的佳作更传神些。 对了。二弟妹,最近都没怎么见你作画了,上次母亲还说希望你能给她画一张画像了,你无事的时候不如就当练练笔,画一张给母亲让她高兴高兴吧!” 苏灵珑楞了一下,尴尬的抽抽眼角:“好……好啊!有空的时候再说吧!” 她转身把梁宸景拉拉衣裳:“夫君,时辰不早了。你快上车吧。一定要赢啊!赢了我就是状元夫人了,上次我跟我娘家姐妹们都说了,这次的武状元非我夫君莫属。你可不要让我丢脸啊!” 梁宸景嘴角微挑,轻柔的帮她理理鬓角:“放心吧!我会赢的!” 于小夏着急万分,巴巴的望着亲昵的二人却不能说话,她扫一眼被苏灵珑随手丢弃的纸张。弯腰捡起来,翻到有字的一面送到梁宸景面前。 梁宸景扫一眼。原本并没注意,片刻后他突然又回头盯着那张纸细看,然后诧异的看向于小夏。 小夏用力的点点头,指着纸上几个字用口型说:“一定要平安回来。” 梁宸景眼底的诧异之色更甚。苏灵珑眼角也瞟到了二人的互动,她心下恼怒,面上却笑眯眯的扯扯梁宸景袖子。拉着他去跟梁国公说话,于小夏则被晾到一旁。 小夏巴巴的望着二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连信都不收吗?苏灵珑肯定不会让我接近他的,但愿他能听进去,一定要平安回来啊,这比什么都重要。 一股力道压在肩上,小夏回头,见梁宸宇正低头望着自己轻笑,他低声道:“放心吧,二弟会平安回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给他信心明白吗?” 小夏心里一怔,对啊,现在不是扯后腿儿的时候,给他信心最重要,不过真的很担心…… 梁国公又是那些大仁大义的话嘱咐梁宸景一番,然后亲自送他出门,看着他上马车。 从始至终,苏灵珑一直陪在左右,于小夏只能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着,好在有梁宸宇陪在左右适时安慰,小夏心里才稍安了些。 看着梁宸景的马车渐行渐远,梁国公回身道:“宇儿,这场比试在城东狩猎场举行,不如你也跟老夫一起去观战吧!” “是,父亲。” 梁夫人凑上来:“老爷,可以带女眷吗?” 梁国公板起脸:“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妇道人家别沾染这些血腥,大儿媳就要生产了,你好好照顾她最要紧。” 梁国公负手离开,小夏分明看见梁夫人对着他背影挤眉弄眼,从来不知道梁夫人还有这么童真的一面,她心下偷笑,紧张的心也稍稍安静了些。 门口的人陆陆续续散去,梁夫人去跟管家说事儿,苏灵珑端着架子走到小夏面前不阴不阳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画我夫君肖像!不要脸的臭丫头,别忘了你现在名义上是我夫君的亲妹妹,别对我夫君痴心妄想,否则我让你好看,哼!” 苏灵珑一甩头得意的昂首挺胸离开,梁夫人走到小夏身边,看着苏灵珑背影,轻叹一声摇摇头:“这个景儿媳妇,越来越不像话了,小夏,她没欺负你吧?” 小夏摇头,想起之前梁国公的话,眼珠一转,匆匆在纸上写下一句:“母亲,我想去城东狩猎场观战,可以吗?” 梁夫人皱眉摇头:“你也听见了,老爷不准,那地方确实血腥气太重,咱们女人家还是少去的好,走,小夏,跟为娘用早膳去。” 小夏中途找个理由回自个儿院子,一进门就要桂芳桂香带自己去城东狩猎场,二人起初抵死不从,小夏好一阵软磨硬泡,好不容易让她们点了头。 小夏换装一番,留信说出门去逛街,便带着两个丫头从小角门出了府。 同时,刚刚换装后的苏灵珑借口回娘家看看,也大摇大摆的从侧门除了府。 其实,二人此次的去向都是同一处,就是即将举行武举最后一场的城东狩猎场。 梁国公和梁宸宇最先到,苏灵珑随后到达,小夏带着两个丫鬟租的马车一路问过去,地方是很好找,去观战的人特别多,可要进场却不是那么容易。 瞧瞧,小夏和两个小丫头已经被拦在门外半个时辰了,依然没办法进门儿。 看着一辆一辆富贵豪华的大马车大摇大摆的进场,小夏急得跳脚,都怪自己走得太急,身上既没有邀请函又没有身份玉牌,不过桂芳桂香两个丫头说破了嘴,看守侍卫就是不让进。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上官公子!看,上官公子来了!” “啧啧,好漂亮啊!这是男人吗?” “可不是,这么好的皮相长在男人身上着实可惜,要是女人我一定娶他回家。” “你想吧!不管男人女人都没你的份儿……” 周围人一阵稍动,不管是男是女的都巴巴的围上来,一睹京城第一美男子上官炎的真容。 原本这些都是想进场观战的,却没有邀请函被拦在门外,不能进在外面听听消息也好啊,大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每每有重要人物路过,这群人总要骚动一番,而目前为止,上官炎引起的反响是最大的。 看着依然身着红衣风流倜傥的坐在马车上摇扇子的上官炎,小夏也很想凑上去请他帮忙带自己进去,可人太多,根本凑不上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被美女围绕的上官炎懒洋洋的从面前慢慢走过。 上官炎的马车才刚进场,突见后面还有个熟悉的身影,此人清淡素雅飘飘若仙,即便身份高贵,却总是那样低调不想引人注意,即便如此,众人依然对他纷纷侧目,私下询问这是哪家的贵公子? 三皇子!他的马车竟然没被围住? 小夏心中一喜,快速在纸上写下一句话,让桂香带过去交给三皇子。 三皇子的车夫不同常人,警惕性极高,桂香突然靠近,他差点儿一鞭子把桂香掀翻去。桂香似乎也会些功夫,一个闪躲后报上名去,对方才让把信纸交到三皇子手上。 三皇子看完往后扫一眼,于小夏笑盈盈的上前一拜,三皇子审视的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番,对车夫低语了一句。 马车停下,桂香兴冲冲的跑回来:“小姐,三皇子同意了,请您上车。”(未完待续。) 第一八七章 议论纷纷 小夏爬上马车坐到三皇子身边,三皇子再次审视的上下打量她一番:“你……就是护国寺住持大师临终前托付给梁宸景那个哑女?” 小夏微笑着点点头。 “你当真不会说话?” 小夏再次点头,张开嘴指指自己喉咙再打个手势,表示自己完全不能发音。 三皇子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眼睛:“你这眼神……看起来有点儿眼熟。” 小夏笑笑,随手拿出纸笔,写下几个字:“因为我与三皇子是旧识啊!” 三皇子诧异的看她一眼:“旧识?我们以前认识?” 小夏点头。 “何时?为何本皇子不记得?” “因为您是贵人,贵人多忘事啊!”小夏如是写道,并展开给他看。 三皇子嘴角微挑,连笑起来都有一股仙气儿,越看越耐看的样子。 “你这小丫头虽口不能言,倒挺会讨人开心,你叫什么名字?” 小夏把自己名字写出来。 “于~小~夏!倒还好记,你一个人跑来,是瞒着家人来的吧?你就不怕家人担心?” 小夏想了想,写下一句:“我更担心二哥。” “哦?你与他感情不错?” “他是我二哥,我自然要关心他。” 三皇子目光微闪,不再说话,马车进场后在入口处停下,三皇子轻轻一纵便翩翩然的下了马车,他回头看一眼于小夏,笑盈盈的伸出手。 小夏稍稍停顿,发现周围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自己,特别是那些盛装打扮的小姐们。 “这是谁啊?穿得这样寒酸。也好意思来?” “三皇子还扶她了,莫非是三皇子的新欢?” “不会吧,三皇子上一位皇妃才去没多久,又有新欢了?” “不可能吧?即便要找新欢,也该找个上得了台面的,这么寒酸的丫头,算什么呀?” 这些议论声于小夏都能听见。何况练过武耳聪目明的三皇子了。没想到三皇子的名声在贵圈里人尽皆知,那些说三皇子克妻的人言语中分明还带着股醋意。 难道要跟三皇子一起进场吗?一定会引来更多流言蜚语吧? 于小夏犹豫之际,三皇子淡雅的笑意已经有些转变。眼看他眼底渐渐爬起失望之意,正要收回手去时,小夏一急,很想大喊:“别他们瞎说!” 她向他伸出手。却没留意脚下,被下车的小凳子一绊。整个人直愣愣的往下扑去。 “小姐小心!”随着一声惊呼,小夏吓得闭上了眼,感觉自己定会摔得很惨的她眨眼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诧异的睁大眼,见三皇子淡雅俊美的脸就在眼前。 三皇子嘴角挑得更高了。甚至露齿而笑,他低声道:“不必这么着急,我们才刚认识而已。” 小夏愣了片刻。被他顺势放到地上站稳,又被他牵着手不紧不慢的走进场去。这时小夏才反应过来,他方才竟然调戏我! 不不,他现在就牵着我的手!难道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就这样把我带进场去吗?那……那我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小夏正苦恼怎么拒绝的功夫,前面莫名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梁宸景!梁宸景!梁宸景!……” 人们有节奏的呼喊着这三个字,就像突然看到偶像时激动的大声呐喊为他助威一般。 难道梁宸景已经出场了吗?这么快,比试就要开始了吗?小夏没工夫在想其他,一心只想快些进去看看梁宸景有没有入场?他的对手是个什么样的人等等? 走过几丈深有些阴暗的通道之后,眼前豁然开朗。面前一大片空地,周围三方是高高的看台,上面早已坐满了人,看他们衣着富贵讲究,应该都是京城的富贵人家。 看台正对面一方空缺,面向的是一大片宽阔平整的草地,往前几十丈还有一大片茂密的森林,这就是皇家的狩猎场,也是今天梁宸景争夺武状元的地方了。 “三皇子,您来了,皇上请您速速过去一趟。” 三皇子点头,“不急,先带本皇子入座再说。” 那引路侍婢瞟一眼于小夏,眼底明显有狐疑之色,不过她并未多问,在前引路,从侧面铺了黄色地摊的台阶一步一步走上看台。 而这过程中三皇子始终牵着小夏的手,小夏曾经想挣开几分,发现对方握得很紧,根本没办法挣脱。 同时,看台上无数双眼睛正刷刷投到小夏身上,有好奇的、狐疑的、询问的、鄙视的、羡慕的,各种各样纠结复杂,让原本并不惧怕的小夏都有些毛骨悚然。 “哎,你们看,三皇子牵着的那个女人是谁?你们认识吗?有人认识吗?” 随着众人的相互追问,原本关注场中状况的人们纷纷回头把目光投射到于小夏身上,也包括早已入席的梁国公和梁宸宇,以及私自偷跑过来跟苏家人坐在一起的苏灵珑。 “哎,灵珑姐,你看那女子,穿成那个样子,竟然被三皇子牵上看台,好风光啊!你瞧,大家都在看她了!” 苏灵珑不屑的撇撇嘴:“有什么好看的?再风光也没我夫君拿下武状元风光。” “哎呀,灵珑姐,你看看嘛!你瞧那女子,看起来羞羞涩涩的,像没见过大场面似的,长相倒还不错,文文静静的,不过配三皇子还是差了些。 灵珑姐,那女子是谁家的小姐啊?我怎么从未见过啊?” 苏灵珑嘀嘀咕咕念叨个不停,让苏灵珑心烦不已,她赖不住追问,草草回头扫了一眼。他们坐的位置正好离三皇子位置不算太远,最多也就三四丈距离。 三皇子牵着那女子让她坐下,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便起身离开了,剩下那女子红着脸羞涩的面对众人探究的目光。 女子明显有些手足无措,茫然的转头扫了一圈,不巧正好对上苏灵珑的视线,她愣了一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转而木然的转开眼去。视线扫向下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苏灵珑惊了一下,是的,她一眼就认出来了。竟然是于小夏那臭丫头,她何时跟三皇子搭上关系的?她怎么坐到三皇子身边去了? 哼!贱女人,之前巴巴的贴上我夫君,见我管得紧就去找大哥。大哥有大嫂管着,她见老不着好处。又转而找了个更好的么? 呵,三皇子身份地位确实比一般人高,不过他那克妻的名声满朝皆知,凡与他结亲之人未过门就会暴病而亡。 可恶的丫头。你以为你就此找到个好靠山?有那么容易,哼!怕是到头来自个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此也好。省得我费工夫。 苏灵珑一阵冷笑,轻蔑的瞥她一眼。冷哼一声转开头去。 苏灵玉见她如此表情,惊讶道:“灵珑姐,你认识那女子?” 灵玉声音不小,周围的妇人们都伸长脖子来听,见苏灵珑不说话,旁边有好奇的妇人搭话询问。 灵珑原不打算理会,仔细一看,见对方竟然身着二品诰命夫人的朝服,她僵硬的脸立刻有了笑容,顺口答道:“你问她呀,哦,我当然认识,她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哑巴孤女,我母亲可怜她,把她认为义女。” 对方前言一亮:“哦?这就是梁府新收的小姐?第一次见了,难怪这样眼生。” 苏灵珑抽抽眼角,很想说:这算什么小姐啊?就是个来历不明没人要的哑巴孤女而已。可惜对方没有听她解释的意思,小夏的身份很快便在看台上的人群中传开去。 靠这一边坐的全是女眷,这么一传,几乎京城所有的夫人小姐们都认得小夏了。 而对面坐的全是男人,不是老的就是小的,个个都是为官的。显然也看到了小夏,对小夏的身份好奇不已,可男人们毕竟不能像女人这般厚脸皮,八卦的东问西问,只是与相近之人随口提一句:“三皇子又有新的皇妃人选了吗?” 听到议论的梁宸宇往那边看一眼,正好看见三皇子俯身与小夏说话,从他的角度看,就像三皇子在小夏脸上亲吻了一下一般。 三皇子一走开,露出小夏那张小巧精致的脸蛋儿,她脸色绯红,羞涩得不知所措的样子让梁宸宇震惊不已,他诧异的望着小夏说不出话来。 梁国公跟他说话不见他回答,顺着他视线看到小夏时也吓了一跳,皱眉道:“宇儿,那是你义妹小夏吗?” 梁宸宇回过神来:“这……可能是吧!” “她为何在这儿?她不应该在府里吗?怎么还跑那边看台去了?真是不像话,宇儿,你去把她带下看台去。” “父亲,不必吧?我方才见她被三皇子亲自带上看台,应该是三皇子让她坐在那个位置的。” “什么?三皇子?他们怎么认识的?” “这……我也不知道。” 梁国公盯着小夏皱眉沉吟半晌:“好!这样也好!” “父亲,你说什么?” “嘘!待会儿留意一下,看看三皇子对小夏是否有意。” 梁宸宇一惊:“父亲,你的意思是……?” “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如果他们两情相悦,有何不可?” 梁宸宇愣住,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他再抬头,见三皇子已经回到座位,坐到小夏身边,微笑着与小夏说话。 对于众人对自己的看法小雪虽不全知,却也能想到一二。方才竟然跟苏灵珑对个正眼,把她自己都吓一跳,原本以为苏灵珑并不太在意这场比试,没想到她也偷跑来了! 小夏又往那边看了一眼,见她身边坐着苏灵珑的母亲宋氏、妹妹灵凤、灵霞,二婶金氏、堂妹灵玉还有二舅母和两个表妹等。 都是熟识之人了,几个月过去,物是人非,他们已经认不得自己了! “在看什么?”三皇子低问一句,小夏回头对他笑笑微微摇头。 “来了来了!候选人之一进场了!”人群一阵骚动。 下方一个着金色铠甲、身形高大、五官粗狂、满脸大胡子的壮汉拖着一柄沉甸甸的大刀慢慢走入场中。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实铁沉重,感觉他每落一脚,大地都在颤动一般。 他走到场地正中临时搭起的木台子上,等着牛眼一般的大眼睛缓缓环顾一周,周围所有人安静下来,定定的看着这个粗莽的男人。 突然,他拎起大刀呼呼呼在木台子上轻巧的耍弄出数个花样儿,明明看起来那样沉重的大刀在他手里如轻巧的树枝一般,空气中竟是呼呼的风声,离开这么远,小夏依然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杀气。 几个招式之后,壮汉握着大刀往台子上重重一劈,咔擦咔擦,看起来坚硬结实的台子竟然被他生生劈成两半。 壮汉挑挑眉,提起大刀往旁一插,对正上方拱手道:“皇上,您这台子不结实啊!” 小夏回头去看,果然见侧上方坐着个五十来岁瘦弱苍白的老头子,他看起来身体很不好,似乎随时都能去了一般,但他确实是穿的龙袍。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帝?去年才把灵曼和灵萱等一众青春年少的小丫头招进宫为妃的皇帝?太老了些吧?他……能行吗? 皇帝身体虽弱,两眼却精光闪亮,他对身旁太监耳语几句,太监站出来一步:“皇上有旨,拆去台子直接在场地中比试。” 另一侧一个皇子打扮的年轻男子哈哈一笑:“父皇英明,这司徒壮士再厉害,总不能把这场地打出来几个窟窿吧?” 皇帝点头笑了,嫔妃们笑了,皇子们也笑了,周围看台上的人全都跟着呵呵直笑。 这很好笑吗?我怎么不觉得?小夏回头去看三皇子,幸好他没笑,三皇子抬眼看她,嘴唇微挑:“怎么了?觉得这些庸人很好笑是不是?” 这次小夏也笑了,她点点头表示赞同,三皇子眼底似乎多了几丝亮光。 “快看快看,梁二公子出场了!”人群的骚动比上次更甚,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场地中央那个身着银色铠甲手持长剑缓缓经常的精瘦男人,小夏也不例外。 紧张的她暗暗握紧拳头,眼睛一眨不眨的追随梁宸景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一八八章 不相上下 “梁宸景!梁宸景!梁宸景!”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喊着他的名字鼓劲儿,其他人也跟着喊,声音越来越大,整齐震天,气势颇为震撼。 三皇子低声道:“瞧,大家都支持你二哥,他一定会赢的,放心吧!” 小夏一门心思在梁宸景身上,根本没留意三皇子说什么。 从没见过他身穿铠甲的样子,原来他穿上铠甲也这样帅气逼人,就像威风凛凛的天神驾到一般,即便身形比先前那莽汉瘦,但绝不弱。 只是为何大家都叫着他的名字打气,对先前那莽汉却嗤之以鼻了? 小夏想了想,随手掏出笔来写下一句:“那大胡子是谁?” “他叫司徒彪,是此次从民间脱颖而出的莽汉,功夫不错,能单手举起两三百斤的石锁,单凭那一股子力气打败了一众参赛人手。” 单手举起两三百斤!那得多大的力气啊?梁宸景功夫虽然不错,但多半是招式凌厉,力气肯定比不过莽汉,小夏有些担忧。 三皇子好似看透她的心思:“放心吧,不论输赢,其实你家二哥已经赢了。” 小夏转头询问的看着他,三皇子看着场地中央:“此次武举,父皇本意是选取文武双全、德才兼备、有勇有谋、能带兵打仗的大将军人选,不是选大力士。 要比力气,比他力气大的多的是,即便今日那司徒彪以力量取胜,父皇也会把第一侍卫的头衔赐给你二哥的。” 原来如此,小夏恍然大悟,难怪大家都支持梁宸景,而不看好那莽汉。在做都是所谓的贵族上层人士,如何会看好一个单凭力气闯关的大胡子? 可即便如此,如果梁宸景真的输了,照他的性子,肯定不会接受皇上的封赏,从此再不踏入官场都有可能,因此小夏还是为他捏一把汗。 被破坏的木台子很快就被拆得干干净净。而各式各样的武器被抬进来摆在场地两侧。 评判官入场举起手。众人安静下来,他对正上方的皇上拱手一礼:“皇上,比试双方均已到齐。请皇上出题。” 所有人视线转向老皇帝方向,只见他斜靠在椅子上沉吟半晌,接过宫女的笔墨,在案上提笔写下几行字。 太监双手捧着托盘。端着帖子送下场,交到评判官手上。 评判管匆匆扫了一眼。轻咳一声,提气大声道:“皇上出题,此次比试分三场:第一场,骑射比试。二位请看。前方百步外设有靶心,往后每十步一个靶,一共五层。二位以此为界,各射五支箭。” 评判官说完拍拍手。有美貌宫女端着数支弓箭送上来。 梁宸景扫一眼,挑了支红木大弓试试手。而那莽汉看宫女美貌,踱着步子在宫女面前走来走去,最后挑了最漂亮宫女手中的大弓。 宫女对那莽汉抿嘴一笑,莽汉立刻看直了眼,直到宫女走开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看台上众人把莽汉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楚,人人私下嘲笑: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这种场合竟然还有心思贪恋美色,这等粗人怎配做我朝第一勇士?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莽汉却不在意众人的看法,竟然对上方拱手大声道:“皇上,草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草民赢了,能否将那送弓的婢女送给草民?” 众人一片哗然,果然是个好色不要命的,人们对他又轻视了几分。 比试开始,由梁宸景来射第一箭,他拿着弓试了几次,却迟迟没有出手,旁边司徒彪双手环胸不耐烦道:“喂,小白脸,你好了没有,不行就让我先来。” 梁宸景冷冷的扫他一眼,嗖一声,弓箭离手,径直朝靶心而去。 咔咔咔,箭头正中第一个靶子靶心,又穿透第二个靶心,但后劲不足,没够到第三个靶子就掉落在地。 “好!正中红心了!真厉害!”看台上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莽汉哧笑一声:“小白脸,这就是你的本事?使出吃奶的劲儿了吧?嘿嘿,看大爷的!” 莽汉搭弓射箭毫不犹豫,眨眼功夫,箭头就嗖一声射不出,虽然不中靶心,却也从八环的圈上穿透而过,咔咔咔咔,竟然一连穿透四个靶心才落下。 随手一箭就有这等实力,可见此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般不顶用。 刚刚大声欢呼的人有些傻眼,这样算谁赢了?过靶子多的赢?还是射得准的赢?有人已经开始为此争论。 评判官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声报道:“第一件,梁宸景:十环两靶,司徒彪:八环四靶。二位请准备射第二箭。” 那司徒彪不耐烦道:“这样射要射到什么时候?直接一人射五箭头,谁射得多谁赢不就行了?这小白脸太墨迹,我先来。” 司徒彪抓起箭搭弓射出,中间好不停留,一连射出五箭,每箭都穿透五靶,却无疑箭正中靶心。司徒彪将弓一丢:“小白脸,该你了,快点儿了,别让爷等太久!” 他大摇大摆的走开,转头四顾,目光竟在周围宫女身上转悠,好像在找之前送弓的小宫女! 看台上的小夏暗暗为梁宸景捏一把汗,果然力气他比不过司徒彪,如果准心都比不上的话,他肯定输了。 这个莽汉看似大大咧咧不知礼仪,却是个真正厉害的角色,试想一般人如何能够看也不看,一箭出去就能射得这样准?即便梁宸景不事先试试手,肯定也不行。 似乎不只小夏,所有人都为梁宸景捏把冷汗,可梁宸景本人却不紧不慢,慢悠悠的拿着箭头看看,缓缓的搭弓试了几次,在他觉得最好的时候才会出手。 第二箭依然正中靶心,连穿三靶;第三箭还是正中靶心。连穿四靶;第四箭仍然正中靶心,连穿五靶。 此时,看台上再次响起震天的欢呼声,连漫不经心等待的司徒彪都放下环胸的手,诧异的看着梁宸景。 第五箭射出,又是正中靶心,连穿五靶。欢呼声更甚。胜败已分。梁宸景果然不负众望,赢了!还赢得漂亮! 看台上的梁宸宇暗暗松口气,低声道:“二弟好样儿的。稳扎稳打不自乱阵脚才是最好的应对之法。” 梁国公也释然的笑了,这个儿子果然没让自己失望,如此冷静有魄力,恐怕在坐没几人能做到。 女眷那边苏灵珑高兴的站起来冲着下面喊:“夫君。好样的!” 这次所有人都认识苏灵珑了,原本对她没怎么注意的人听说她就是梁宸景疼爱的娇妻。不禁纷纷对她另眼相看。 原本欢喜的小夏看到这样的苏灵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特别是看到梁宸景看苏灵珑的眼神时,她的心指望下坠。喉咙里像吞了一只苍蝇那般难受。 “怎么?你二哥赢了你不高兴?” 小夏回神,见三皇子正看着自己,她扯扯嘴角。牵强的笑笑,写下两个字:“高兴!” 三皇子却道:“被高兴得太早。” 小夏还没明白过来。听场中司徒彪道:“不行,不公平,我射五箭没花到半盏茶功夫,他却花了两刻钟,我虽未正中靶心,却箭箭穿透,射得也不算偏。 若真上战场,人人都像他这般比比划划,半天射不出一箭,人家早就砍下成千上万颗人头了,你还如何能赢?” 众人一片哗然,太监把司徒彪的话传到皇帝耳里,众人屏息等待结果,半晌后,太监尖着嗓子宣布:“此次比试双方各有长短,平局。” 又是一片哗然,可这是皇上的裁定,谁能说个不字? 评判管宣布第二场比试:必马上夺旗,前方几百丈外树林里最高处有彩旗一枚,二人骑马过去比试,先拿到彩旗返回者胜。 这次,司徒彪上马前把他的大刀带上了,恶狠狠的瞪梁宸景一眼,梁宸景稍稍犹豫,回身拿了一支长枪,看样子,二人抢旗之时必定会有一场肉搏。 锣鼓声一响,二人一起冲出去,没跑几步,司徒彪的大刀直愣愣的冲着梁宸景的马腿砍去。众人一声惊呼,梁宸景回首一挑,竟然把那大刀挑歪几分,马腿也险险逃过此劫。 这才刚刚开始,二人边跑边打,一路叮叮当当往树林方向去,看台上的人全都紧张的站起来,伸长脖子往那边张望,奈何他们越走越远,已经快看不清二人动作。 小夏紧张的揪住三皇子袖子,三皇子低头看一眼,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也颇为紧张的关注前面局势。 “哎呀,梁二公子的马倒了!”不知谁叫了一声,大家都惊得往看台边缘挪动,小夏也想跑出去,却被三皇子拉住。 “不要妄动,你该相信他,现在你去也帮不了忙,只会添乱。” 小夏心中发紧,却知道三皇子说的是对的,她只能默默坐下,焦急的等待消息。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不知观众着急,似乎连皇帝都有些着急,他跟太监低语几句,太监跑下去叫了几个侍卫骑马追过去看看究竟。 一刻钟后,叮叮当当的打斗声近了,依然是那二人,一人手持长枪,一人手持大刀,彩旗在空中飞舞,一会儿在这人手上,一会儿又被另一人夺了去。 如此交替反复不相上下,两人身上都有挂彩,而且身下坐骑都换了样儿,好像是方才侍卫骑过去的马匹,这样下去谁会赢,谁都说不清楚。 人家站起来大喊:“梁宸景!梁宸景!梁宸景!” 似乎之前的气势又起来了,苏灵珑甚至跑到看台边上大喊:“夫君,你一定要赢!输了就别回来!” 不知梁宸景是不是听到了这句话,即便这句话只是被夹杂在震天欢呼声中的一句,小夏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而她话音一落,梁宸景肩上就重重挨了一刀!从左肩往胸口划去,盔甲都被劈开了!小夏几乎听到了他皮肉裂开的声音,她站起来捂着耳朵张大嘴想惊呼,却没发出声音。 三皇子也跟着站起来,一手拦着小夏,双眼却紧盯着梁宸景的状况。 那一刀着实不轻,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的衣袍,他身子晃晃悠悠往下一翻似乎就要坠马掉落。 小夏惊得心跳紊乱,脑中一晕身子软倒下去。 三皇子扶着她坐下,“小夏!小夏,你醒醒,小夏!” 场中一阵唏嘘,司徒彪拿着染满鲜血的彩旗得意洋洋过来,可能是确定自己稳赢的缘故,他并不着急快快回到终点,而是得意的拿着彩旗炫耀。 即便台上观众并不买账,给他嘘声无数,他并不介意,反而乐得哈哈大笑,“你们这群成日养尊处优的窝囊废,见不得我们有本事的,怎么着?有种下来比试啊!” 嘘声更甚,那莽汉哈哈大笑,斜举的彩旗随风晃荡。 突然,身后一股劲风疾驰而来,司徒彪警惕的回头,一道银色的影子如风驰电掣般从他身旁冲过,顺便抢走了他手中的彩旗。 直到马匹冲过终点,马上的人影晃荡两下嘭一声掉落在地,那彩旗却稳稳握在手中。 场中静默半晌,评判官过去查看片刻,见梁宸景血流不止,惊得大叫:“来人,快叫大夫,快抬软椅来。” 侍卫和宫女很快把梁宸景围绕其中,看不到他的状况,评判官跟旁边一将军模样的人交头接耳片刻,回到场地正中举起彩旗大声宣布:“此场比试梁宸景胜。” 看台上的人们欢呼起来,“梁宸景!梁宸景!”整齐的声音依然那般震耳欲聋。 “小夏,你二哥赢了,醒醒,快起来看看,你二哥赢了!” 小夏悠悠醒转过来,看到欢呼的人们,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的赢了吗?人了? 被夺了彩旗的司徒彪骑马过来,缓缓走进那群人往中间看了看,见梁宸景满身鲜血,他扯扯嘴角嘿嘿一笑:“好样儿的,你有种,本人心服口服!” 评判官过来低声道:“司徒壮士,您看,梁宸景已经伤成这样,第三场比试怕是不好进行,要不……咱们另选日子?”(未完待续。) 第一八九章 动情一咬 司徒彪豪气的大手一挥:“不必,本人认输,姓梁的算条好汉,本人心服口服。” 评判官愣了片刻:“司徒壮士的意思……主动放弃武状元资格?” “对,不争了,是他的!” 评判官略微犹豫,去跟旁边的将军商量片刻,又亲自登上看台向老皇帝请旨。 半晌后,太监出来宣旨:“武举最后一轮:梁宸景胜!” 看台周围顿时响起震天的欢呼,人们激动的相互庆祝,好似赢的是自家人一般。 而梁国公和梁宸宇却没心情高兴,他们急匆匆的跑下看台去,分开人群,见太医正给梁宸景止血,梁国公蹲下身轻唤:“景儿?景儿,能听见为父说话吗?” 梁宸宇则追问太医:“我二弟伤势如何?有没有性命之忧?” “大公子放心,二公子避开了要害,伤的是皮肉,即便如此,伤势也不轻,至少三个月内不能练功比武,否则一旦伤及经脉,这只手可能都会废掉啊!” 梁宸宇暗暗松口气,只要无性命之忧其他都好说:“多谢太医。” “分内之事,等下官处理完伤势,请国公爷小心把二公子抬回去,千万不要碰到伤口,也不要有大动静儿,万万不要牵扯到经脉。 唉,就差一点一点儿,经脉都露出来了,要是伤了主脉,神仙也难救。” 看台上的苏灵珑趴在围栏上紧张的观望,见梁宸宇站起身来,便对着他喊:“大哥,夫君没事吧?” “问题不大,调养几月就好。” 苏灵珑闻言脸上大喜。“那就好,有劳大哥了!” 梁宸宇点点头,转而看向小夏方向,却已不见三皇子和小夏身影,再转眼,二人已经从看台下来到了近前。 三皇子分开众人,小夏眼泪汪汪的扑到梁宸景身上。拉起未受伤的手紧紧握住。张张嘴无声的叫了一声夫君。 别人看不懂,梁宸宇去看懂了,他轻叹一声。拍拍小夏肩膀简单说了梁宸景伤情,并低声安慰道:“别担心,二弟他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梁国公看到三皇子过来。立刻起身拱手行礼,三皇子点点头:“梁国公。你家公子好样儿的,为我朝争得荣誉,父皇定会重重赏他。” “多谢三皇子夸赞,那司徒彪功夫也不错。不知皇上会如何任用他?” “他!呵,他不会入朝的。” “哦?如此人才,虽然粗鲁。却也难得,皇上为何不留用?” 三皇子笑而不语。转眼去询问梁宸景伤势。 比试结束后,看台上的人陆陆续续散去,梁宸景也被梁府的人小心翼翼送上马车,梁国公亲自看护送他回府,梁宸宇带着小夏出来,却不见苏灵珑身影。 本是一家人,既然知道她来了,不打声招呼就走不合礼仪。 二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见满脸得意的苏灵珑被一群极力恭维她的夫人小姐们环绕着慢慢走出来,连她自己母亲婶娘妹妹们都被她抛诸脑后。 梁宸宇负手利于一旁,他眉头紧锁,冷冷的看着苏灵珑就是不出声儿,他倒要看看苏灵珑到底还认不认得他这个大哥。 结果可想而已,梁宸宇和小夏都被忽视了,眼里只有名誉虚荣的苏灵珑被众人的恭维冲昏了头,哪里还有别人? 倒是苏灵珑生母宋氏看到了梁宸宇:“唉,这不是灵珑她大哥吗?大公子,您怎么在这儿啊?” 梁宸景对她点点头,礼仪周到却颇为疏远的样子:“宋夫人!” “大公子,贤婿他没事吧?” “没事,受了些皮肉伤而已。” “我看那一刀伤得挺重的啊!” “是挺重,只是没伤及经脉罢了!” “那还算皮肉伤?灵珑!灵珑!灵霞,快去把你二姐叫回来。” 宋夫人尴尬道:“灵珑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心疼人,大公子,以后还请您和亲家多多提点才是。” 苏灵珑被苏灵凤拉回来,看到梁宸宇和于小夏竟然在跟自己娘家人说话,她本能的有些反感,不阴不阳道: “哟,这不是三皇子的新欢吗?怎么不跟三皇子进宫去啊?” “灵珑,怎么说话的?”宋氏训斥的瞪着她,苏灵珑不屑的撇撇嘴: “娘,说什么呀?人家一个哑巴都能攀上三皇子,马上就要变成皇妃了,咱们这样的人家高攀不上,走吧!” 苏灵珑硬是把宋氏拉走了,看都没有梁宸宇一眼,宋氏没办法,连连回头跟梁宸宇抱歉,却听苏灵珑道: “人家兄妹是穿一条裤子的,关系好得很,才不稀罕咱们了,走吧走吧!”、 梁宸宇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也被苏灵珑给编排上了,方才不还冲着自己喊话吗?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他垂头,见小夏低头搅着手帕,还以为她在为苏灵珑的话难过。 梁宸宇拍拍小夏肩膀安慰道:“别理她,咱们回去吧!” 小夏跟着梁宸宇回到梁府,见府里忙忙碌碌,人来人往,都是往梁宸景院子方向去。不用说,肯定是在梁宸景受伤忙碌。 半路,二人遇上梁夫人,梁夫人拉着梁宸宇急道:“宇儿,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十拿九稳吗?怎么伤势这样严重?景儿媳妇了?你们看见没?” “她不是回来了吗?” “没有啊,她院里的人说她去看比试了,这孩子,景儿伤成这样了,她还有心思在外面晃,真是的……”梁夫人一边嘀咕念叨一边急匆匆往梁宸景院子去。 苏灵珑还没回来?那我岂不是可以去看看她?小夏心里高兴,跟梁宸宇招呼一声,便小跑着追着梁夫人去了。 此时梁宸景院里热闹非凡,院中熬药的熬汤的端茶送水的丫鬟络绎不绝,老太君得到消息也匆匆赶来了。还没进门就哭天抢地,几次差点儿晕过去,本是来看梁宸宇的梁夫人只顾着劝慰老太君了。 而跟来的小夏也没办法靠近,只能巴巴的站在院中干着急。 此时,知书和知画拿着托盘低头出来,二人看到小夏默不作声的福福身,便低头走开了。 小夏想了想。跟着知书知画去到厨房。屋里没其他人,知画去看火,知书把几盘子点心放锅里蒸上。 知画道:“知书。姑爷伤成那样,咱们热这个给谁吃啊?” “热着吧,万一有主子要吃了,咱们要是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就是咱们的错了!” “呜~~你想得真周到。都怪我拖累你,要不小姐一定会看重你。把你留在身边的。” “说这些做什么?不管在哪儿,左右做的都是服饰人的差事,尽心就好。” 知画撇撇嘴:“也不知小姐跑哪儿去了,说是去看姑爷比武。却只带桂英桂兰去,姑爷都回来了她还不回来,连老太君都来了。看她回来怎么解释!” “嘘~~”知书做个噤声的手势,一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小夏愣了一下。 知书福福身:“小姐,您有事吗?” 小夏微笑着摇头,走进厨房坐到知画身边,知画吓得赶紧站起来:“小姐,使不得,小心火星溅到您身上烧坏您裙子,奴婢可赔不起啊!” 小夏却不动,指着凳子笑眯眯的望着知画示意她坐下,知画为难的看向知书,知书往外看一眼,想了想:“小姐定是觉得外面太嘈杂吵闹,想在这儿避一避,是吗?” 小夏不置可否的笑笑,那一瞬间,知书突然觉得这位小姐跟自家小姐特别像,她看得有些愣神了。 小夏没说什么,垂眼掏出纸笔,快速在纸上勾勒出一个人形,快速的描画添加之后,一个简单的人物肖像跃然纸上。 旁边的知画把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她诧异的捂住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知书见她如此表情,也好奇的过来看看,此时,小夏站起来把那张纸递给知书,是的,这是她的画像。 知书显然也惊到了,“小姐,您……您怎么会画这个?” 小夏笑而不语,正好外面晕迷的老太君被人用软椅抬出去,梁夫人也匆匆跟着走了,院子里一下子清净了许多。 小夏心中一喜,把纸塞到知书手里边匆匆出了门。 她熟门熟路的进入上房来到床边,梁宸景静静的躺在床上,五官还是那样棱角分明俊美不凡,只是脸色白得吓人,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小夏心里一阵难受,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顺着他五官缓缓描摹: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为这些虚名伤了自己,你为何就是不听了?瞧你!曾经的追风大侠,弄成现在这可怜样儿,你好意思吗?真蠢! 小夏心里如此默念,眼角不知不觉沁出泪来。 突然,她的手被握住,她抬眼,对上那双熟悉中带着疑惑的眼。 二人对视半晌,小夏抽出手转开眼去擦擦眼角。 “你哭什么?”梁宸景声音虚弱,却不似以往那样冰冷无情。 小夏看他一眼,想了想,指指他的伤口,做个一个难受的表情。 “你问我疼不疼?” 小夏点头。 “不疼!” 小夏愣了一下,皱紧眉头,这么重的伤,怎会不疼?这人是傻瓜吗? “呵~~”对方竟然笑了,小夏更不明白了,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讨厌! 她一咬牙,用力掐他没受伤的肩膀一下,原本以为他会疼得叫唤,谁知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反而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真的不疼吗?小夏狐疑,想了想,往自己胳膊上掐一下。 咝~~真疼!谁说不疼! “呵~~”对方又笑了,小夏这才发觉上当了。 她撇撇嘴,真想狠狠咬他一口,而她真的这样做了,她跪在床边,探过身子,凑到他眼前,原本想咬一口,临到头反而却吻在了他唇上。 二人四目相对,定定的望着对方,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好久没有了,他能感觉到吗?他知道是我吗?混蛋,我就在你眼前,你竟然认不出我,混蛋! 小夏眼中沁出泪了,真的张口在他嘴唇上重重咬了一下。 “咝~~~”这次梁宸景吃疼了,但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推开小夏。 “你们在干什么!”突来的厉喝声吓得小夏快速退开,梁宸景也吓了一跳,抿嘴添去嘴角的血迹,抬眼看到怒气冲冲的苏灵珑,他竟然有些心虚: “灵珑,你回来了?” “难道我不能回来吗?这是我的院子、我的房间、我的床,你们俩大白天的在干什么?你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 苏灵珑怒不可歇的大喊,冲出去一下一下的戳着小夏眉心: “你个不要脸的臭丫头,我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就是惦记上了我夫君对不对?你是看上他的名还是利了?还是爱上梁家的钱财权势?你听清楚,不管你看上哪样都没门儿,他是我的,没人敢跟我抢!他是我的,懂不懂?” 苏灵珑怒吼着用力一推,把单薄的小夏推得撞到后面的柜子边沿儿又反弹到地上,她还想冲上来扇于小夏巴掌,幸好桂英拉住她: “少奶奶,别这样!少奶奶!” “你们拉我干什么?你们是我的奴婢,该帮我对付她懂不懂,放手!你们俩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放手,给我把她绑起来。”苏灵珑怒气更甚,一边挣扎一边大吼。 桂英死死拉住她,桂兰过来扶小夏,低声道:“小姐,您快走!” 小夏回头看梁宸景一眼,见他嘴角被自己咬过的地方还在流血,她咬唇扭头跑出去,身后苏灵珑的大骂声依然不断。 她踱着步子低头慢慢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方才自己确实越矩了,可见了他总是会情不自禁的难过,总是想跟他靠近,我这样做错了吗? 她心里犹豫悲伤,还有几分不甘。 她回到院子不久,门外又响起苏灵珑的声音:“于小夏,你个贱人,给我出来!” 桂芳和桂香吓一跳,二人对望一眼,本能的觉得此时不能开门,桂芳过去把院门落闩,还搬了块大石头过去顶住。 桂香低声问:“小姐,怎么回事啊?您惹着二少奶奶了?”(未完待续。) 第一九零章 要说法 小夏蹲在院子里,双手抱着膝盖,脑袋也放在膝上缩成一团儿不说话。 “于小夏,你给我出来,你有胆子大白天的咬我夫君,没胆子出来对质吗?你给我出来!”苏灵珑的叫骂声更甚。 桂芳和桂香更是惊讶无比,桂香气道:“二少奶奶发什么疯了?我们小姐咬二少爷嘴……怎么可能?她不是存心诋毁我们小姐吗?我出去看看!” 桂芳赶紧拉住她,给她打个眼色,见小夏把脑袋埋在膝盖里,耳根绯红的样子。 桂香诧异道:“不会是真的吧?小夏小姐和二少爷……” 桂芳连连摇头示意她别说话,而门外叫骂的苏灵珑显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外面围观的过往奴婢婆子越来越多,听了苏灵珑的说辞,大家都议论纷纷,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连小夏院里几个伺候的婆子丫鬟都凑过来听。 桂芳和桂香为难的对望一眼,桂芳走到小夏身边低声道:“小姐,要不咱们回房吧?把门关上,声音就小多了!” “是啊,小姐,咱们别理她,回房吧!”桂香也跟着劝,可小夏却始终埋着头不动也不表态,不知她到底怎么想? “吵什么了?没事做吗?走开走开,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外面总算有人出面阻止了,听声音就知道是夫人身边的顾妈妈。 顾妈妈把人群驱散得差不多了,才过来全苏灵珑:“二少奶奶,有什么事需要这样吵吵了?这不是让下人看笑话吗?夫人请您过去坐坐。” “我不去,今天她不把话说清楚我不走,于小夏。你给我出来。大白天的你就敢摸进我房里对我夫君不轨,我夫君才刚受过重伤了,你安的什么心?啊?你给我出来!” 苏灵珑的话越来越难听,顾妈妈劝了会儿实在劝不住,只好让小丫鬟回府禀报夫人。 没一会儿,梁夫人果然来了,她沉着脸走过来:“景儿媳妇。你这是做什么?有事好好说话。你这样吵吵像什么样子?我们梁家不是市井无赖之家,你跟我进屋去!” “不,要进就进这个门儿。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不走了!” “你……”苏灵珑一点儿不给面子,让梁夫人下不来台,又尴尬又恼怒,碍于当家夫人的身份不好发作。 “好。你不走就好好说话,不要吵吵。到底怎么回事?” “好,就请母亲住持公道。 今儿上午,我去看夫君比武,当时见您新收的这个姓于的跟三皇子眉来眼去勾肩搭背的。还以为她搭上三皇子那颗大树不回咱们梁府了呢。 我碰见娘家姐妹长辈顺便去送了一趟才回来,谁知一进门就见这不要脸的,大白天的。一个人在我房里,趴在床沿儿上。跟我夫君最贴嘴。 母亲,您说说,她可是您收的义女啊,是我夫君的妹妹啊,大白天的这算个什么事儿啊?您说,这算什么呀?您到底收的义女,还是为我夫君收的妾室啊? 这妹妹不像妹妹,妾室不像妾室,她到底想做什么呀?” 梁夫人有些愣神,她扶着额头想了想:“等一下,等一下,你说小夏上午去看景儿比武了,还跟三皇子在一起?” “可不是,看台上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满京城都知道她现在是三皇子的新皇,既然攀上了三皇子,又来勾搭我夫君算个什么事儿?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母亲,这事儿您不给我个说法我不依啊!” “等一下,你别吵,让我想明白,你说小夏跟景儿他们……你有没有看错啊?会不会是小夏跟景儿说话什么的……” “不可能!她一个哑巴说什么话?还有,我夫君嘴角上一个牙印儿,还流血了,证据就在那儿,母亲不信现在就可以过去看看,你把她叫出来,她敢说不是她咬的?” “这……这……”梁夫人也混乱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会儿三皇子,一会儿又跟景儿不清不楚,这都怎么回事儿啊? “母亲,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是心里放不开的人,要说给夫君找人,当初您送到夫君身边的丫鬟菊香,不就是我亲手把她抬成通房的吗?是她自个儿不争气,不得夫君欢心还惹出一堆事儿才离开的。 如果母亲对我处置菊香一事耿耿于怀,大可以直接跟我说,媳妇不对的地方该就是,您又何必招个什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义妹来恶心我了? 她跟我夫君那样了,你说我把她当义妹好了还是当妾室好了?母亲,您说句话吧!” 苏灵珑噼里啪啦说一通,根本不让旁人说话,把梁夫人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张嘴半晌才出声儿: “景儿媳妇,我何时对菊香之事耿耿于怀了?我也不知道小夏跟景儿之事啊!你这样说不是为难我吗?” “好,母亲以前不知道,现在总知道了吧?母亲您给个明白话,您说,我该把她当什么对待?” “这……这……” 顾妈妈见梁夫人被气势汹汹的苏灵珑数落得厉害,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帮着说了一句:“二少奶奶,梁夫人毕竟是您婆婆,事情还没弄清楚,您又何必咄咄逼人了?” “我咄咄逼人?当初二夫人回来的时候,母亲也没见得多大方啊!这种事儿不能糊涂,我可不想夫君再多一个二夫人。” 苏灵珑这话着实踩到了梁夫人痛脚,梁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后她冷着脸道:“景儿媳妇,这里是梁府,不会乡野市井,说话要有分寸。” 苏灵珑想反驳,梁夫人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景儿伤重躺在床上不能动,你不好生照顾伺候着,却来这里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母亲!” “小夏现在是我的女儿,她做错事我自会处罚。你说的事情只是你一面之词,我要听了小夏的解释才能给你答复,你先回去吧,我先跟小夏谈谈,稍后再招你过来问话。” 突然强势的梁夫人让苏灵珑有些愣神:“母亲,你的意思是要帮她了?” 梁夫人避开这个问题,直接道:“桂英桂兰。送你家少奶奶回去。好生照看着,以后再这般不知礼仪大吵大闹,我拿你们是问。” 被突然点到名的桂英桂兰异常尴尬。苏灵珑方才的举动把他们也吓到了,见过泼辣的二少奶奶,却没见过她这样上门儿大吵大闹的,关键对方还是自家府里的义妹。无论如何,此举确实不妥。 二人福福身应是。低声劝苏灵珑离开,苏灵珑回头扫他们一眼,冷哼一声:“果然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哼!” 苏灵珑一甩袖子自个儿走了。桂英桂兰尴尬不已,低头行个礼匆匆离开。 梁夫人回头看着一边走一边还在嘀咕咒骂的苏灵珑,皱眉摇摇头:“她何时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前不这样的呀!” 顾妈妈劝慰道:“夫人别生气。兴许这才是她的本性,以前来的日子短。还么显现出来罢了!” 梁夫人摇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真是看走了眼,如何对得起景儿啊!” “夫人别管了,二少爷不是小孩子了,管束不了自己娘子他也有错。” 梁夫人长叹一声,回头让顾妈妈敲门。 院门很快就开了,桂芳和桂香站在门口,小夏依然蜷缩着身子坐在院中。 梁夫人询问的看向桂芳和桂香,桂芳低声道:“夫人,方才小姐一回来就坐这儿,一动不动,问她也不说话,二少奶奶骂她也不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梁夫人心中一丝狐疑闪过,她想了想,把所有全都遣出院子去,里面就留自己和小夏两个人。 她坐到小夏对面柔声道:“小夏,你二嫂已经走了,别怕,啊!” 于小夏抬头,眼圈儿红红的望着梁夫人。 梁夫人颇为心疼:“好孩子,别难过,告诉娘,到底怎么回事?你二嫂是不是冤枉你了?如果她冤枉你,为娘一定为你出气好不好?” 谁知小夏却微微摇头,梁夫人一愣:“你……你说你二嫂没冤枉你?” 小夏咬唇半晌还是点了头。 梁夫人倒抽一口凉气:“这……这为什么呀?难道……你喜欢景儿?” 小夏再次点头。 梁夫人心中一惊,之前见小夏看景儿的眼神是有些痴恋迷离,当时就有这种想法,可景儿毕竟已经成亲,让这孩子做妾的话多半会被苏灵珑欺负,再者景儿没这意思,自己才顺势收下他,没想到二人已经有了兄妹之命,这孩子还是…… 唉!梁夫人一声长叹:“你这孩子啊,你可知道,你们现在是兄妹,不能那样啊!” 小夏可怜巴巴的垂眼不说话,这样的她梁夫人又如何忍心数落了,可苏灵珑那边一直咬着不放,这事儿总得有个说法,她突然想起苏灵珑说的三皇子。 “小夏,我问你,你跟三皇子又是怎么回事?” 小夏眼皮跳了跳,抬眼看向梁夫人,梁夫人想了想:“你喜欢三皇子吗?” 小夏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头。 梁夫人愣了一下:“你……你喜欢景儿,也喜欢三皇子?” 小夏想了想,点点头,再摇摇头,再点点头。 “你这孩子,什么意思啊?你说明白些,写下来” 小夏拿出纸笔,犹豫片刻,写下一句:“我以前喜欢二哥,现在想跟着三皇子。” 梁夫人微微皱眉,喜欢景儿却想跟着三皇子,她是说跟着,却不是嫁给三皇子,梁夫人看她一眼,看来这孩子还是自知之明的。 以她的身份正式嫁入皇室不太可能,即便争取争取,最多也只是个侧妃,或许这都挺难,难道却给三皇子做侍妾?这样梁夫人又不太愿意,毕竟那三皇子有着克妻之名,身边的女人没一个得着好的,小夏这孩子够可怜的,不希望她以后也跟那些女子一般。 “小夏啊,你二哥是你哥哥,不能在一起,三皇子……身份高贵,咱们高攀不上,要不娘给你重新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不好?” 小夏立刻摇头,再次写下一句:“我要跟着三皇子。” 梁夫人皱眉:“小夏,你可知道三皇子这样的身份,你过去最多只能做个……侍妾,这样你也愿意吗?” 小夏点头,写下一句:“我愿意做他的婢女。” “婢女?我堂堂梁府的小姐,岂能与人为婢?不行!绝对不行,如果……三皇子可能许诺给上得了台面的名分还差不多。” 这就是说梁夫人同意了,小夏脸上有了喜意,拉着她胳膊目光闪闪的望着她。 梁夫人有些不舍:“小夏,你非要跟着三皇子吗?世上还有许多更好的男子……” 小夏摇头,把那张要跟着三皇子的纸举起来。 梁夫人犹豫半晌:“这事儿我还真做不了主,要不这样,晚上我跟老爷商量商量再说。” 小夏点头应了,梁夫人点点头,拍拍她的手道:“既然如此,以后你就别去你二哥院子了,也不要再做越矩之事,更不要去招惹你二嫂了,知道吗?” 小夏乖巧的点头,梁夫人不放心的嘱咐她一阵,才起身离开。 从小夏院子出来,梁夫人径直往苏灵珑院子去。 方才被梁夫人赶回来的苏灵珑一回到屋里,就阴沉着脸坐到床对面,眼神阴郁的瞪着梁宸景却不说话。 每每看到他嘴角那伤口,她就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扇他两巴掌,她忍了又忍才压下一肚子火气,就那样冷冷的瞪着他。 若是旁人肯定早就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了,可床上的梁宸景却完全无动于衷,就那么中规中矩的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但他脑海里却一遍遍重复方才于小夏的眼神和亲吻自己的感觉,那样熟悉那样亲近,让他怀念不已的味道。 他心中疑惑不解,为何总是在小夏身上看到以前自己最疼爱的妻子的影子,而如今近在眼前的娇妻却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为何会这样? “你喜欢她?”床边的苏灵珑突然阴冷的开口。(未完待续。) 第一九一章 暗潮汹涌 梁宸景闭着眼没反应。 “你别以为装睡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武功高强,就算受伤在身,只要你不愿意,能让她咬到你?” 梁宸景依然不动,只是紧闭的眼珠子转了转。 苏灵珑一声冷笑:“当初口口声声说爱护我照顾我、一辈子对我好,原来都是假的,呵,你是不是见个女人都这样说,当初的菊香是不是也这样过?” 梁宸景缓缓睁眼,转头定定的望着她,那眼神似乎很陌生,似乎头一次见到她一般。 苏灵珑被他这样的眼神刺激到了,她突然站起来冲着梁宸景大吼: “这样看我什么意思?觉得我不该这样说话?觉得我轻贱了你那情妹妹?好啊,你把她收房了,弄回院里来做妾啊,我不拦你,人就在那边了,随时都可以去。 不过梁宸景,我告诉你,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我不允许任何女人跟我抢,以前有菊香,他想来分一杯羹,结果如何?哼,你敢把那小贱人弄过来,我就有本事让她比菊香死得还难看。” 苏灵珑指着梁宸景的眉心咬牙切齿的发狠,因为愤怒整张脸都有些变形,这样的苏灵珑,梁宸景也是第一次见,他又惊讶又意外,从来不知道她会如此歇斯底里,这还是我那个想要疼爱一辈子的灵珑吗? “咳咳~~~”身后几声轻咳把苏灵珑惊醒,她听出来是梁夫人的声音,她心里慌乱片刻,深吸一口气,把指着梁宸景的手转而抚摸他嘴角。柔声道: “夫君,你怎么回事啊?堂堂一朝武状元,竟然被个小丫头咬一口,说不去岂不让人笑话?真是的,以后可要小心些,啊!” 梁夫人淡淡的看着苏灵珑演戏,方才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一定不会相信,现在她反而觉得这女人太能装,太可怕。还有菊香的事果然是她故意所为,这女人的心够狠啊! 唉,其他倒没什么,就是可怜了景儿。当初怎么给他挑来这么个媳妇,他要是不喜欢还好。找个由头把她休了就是,可偏偏景儿又挺喜欢这个做作狠心的苏灵珑,这着实让人犯难啊! 梁夫人暗暗叹口气,走到床边看了看:“景儿。你感觉如何了?伤口还好吗?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苏灵珑站起来,微笑着福福身:“母亲,您来了?” 梁夫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着关切的询问梁宸景,反倒把苏灵珑挤到一旁。 苏灵珑暗暗撇撇嘴。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梁夫人扫那边一眼,低声道:“景儿,你有伤在身,你媳妇总是吵闹的话不便养伤,要不要我另外给你安排个清净些的院子?” 梁宸景稍稍犹豫,还是微微摇头:“不用了,多谢母亲,有灵珑照顾,挺好的。” 梁夫人皱眉:“真的好吗?她方才……” “没事,母亲,她只是在气头上而已。” “唉,既然你自己不愿意,那就算了吧,你好好休养,有事叫桂英桂兰他们,知道吗?要不我再挑两个丫鬟送过来专门伺候你如何?” 梁宸景苦笑道:“不用了,母亲,灵珑会不高兴的。” 梁夫人怔了怔,想起菊香和梅香,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好好歇着吧,我有空再来看你。” 梁夫人转身要走,梁宸景却突然叫住她,梁夫人回头:“怎么了?” 梁宸景目光闪了闪,他本想问小夏如何了?他知道方才苏灵珑气冲冲的跑出去找小夏麻烦了,别把小夏逼出事了,可话到嘴边他又问不出来,毕竟…… 刚刚发生了那样尴尬的事情,暂且还是避避的好吧! “没事,多谢母亲。” 梁夫人笑笑,点点头,从房里出来,见苏灵珑坐在外间愣神,她淡淡道:“景儿媳妇,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梁夫人把苏灵珑带到院门口,让下人们退开两丈,低声道: “你不是要个说法吗?我这就给你个说法。 小夏说了,她是喜欢过景儿,那是因为景儿救过她,对她有恩,不过她现在喜欢的是三皇子,我和老爷会安排,不久会把小夏送到三皇子身边去。 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没人跟你抢夫君,不过……男人的心不是靠吵吵闹闹留得住的,你好自为之吧!” 梁夫人说完,便冷着脸离开了,苏灵珑一个人愣愣的在原地站了半晌。 等她反应过来,恼怒的捏紧拳头,恶狠狠的瞪着梁夫人离开的方向:好你个老婆子,竟然暗地贬损教训我,哼,自己管不住夫君还好意思说别人,我咒你没个好下场! 今日是梁府的好日子,梁宸景一举夺下武状元,被皇上钦点为一等侍卫,养好伤就可入宫供职。 因梁宸景受伤严重,就由梁国公代为进宫领赏,免不得还要接受朝中官员的恭喜道贺,如此一耽搁,他上午进的宫,回到梁府已是傍晚时分了。 即便如此,今天的他依然心情大好,自己大儿子是经商奇才,梁家家业富可敌国,如今次子也争气,一举夺魁,这一文一武,我梁家算是到了鼎盛之期了吧,现在唯独差后宫一样,要是有个出色的女儿嫁入后宫,博得帝王宠爱,那梁府真的是到顶了。 梁国公一路都在乐呵呵的盘算,他一下车,管家就匆匆过来禀报:“老爷,夫人让您一回来就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要事?府里出事了?” “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何事?” 管家低声把苏灵珑大闹小夏院子的事情道来,梁国公闻言大为惊讶:“什么?小夏跟景儿……这算什么事儿?” 梁国公皱眉快步往里走,几步过后又停下回头嘱咐管家:“管好府中下人的嘴,若让我知道谁把这事儿传出去,有他好看!” 管家连连点头:“是是。夫人已经吩咐过了,老奴也早已传话下去,应该没人这样不识相。” “不是应该,一定不能有,景儿刚刚拿下武状元,不能在这种事上栽跟头,知道吗?” “是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梁国公皱眉快步来到梁夫人院子。进门就问:“景儿和小夏的事是真是假?” 梁夫人顿了顿,把周围下人都遣出去,亲手给梁国公奉上茶:“老爷。您也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儿,难道还能瞒住?” “老爷,您别急啊,我正要跟您商量了!” “商量什么?” “就是小夏的事儿。今天我仔细问过小夏了,她说……她想跟着三皇子。” 梁国公顿了顿。转眼思索片刻:“这是她的意思?” “是啊!” 梁国公站起来踱着步子走来走去,梁夫人的目光跟着他晃来晃去,好一阵过后,梁国公坐下。一击掌道:“好,这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只是咱们怎么也得给小夏争取个名分不是?就是不知这事儿好不好办?” 梁国公想了想:“三皇子尚未成亲。这名分……哎,皇妃怕是很难。” “这我知道。侧妃能行吗?” “这……小夏毕竟不是咱们亲生,来府里时间也不长,何况还不会说话……” “老爷,你不会想把小夏当成个无名无分的美人送去吧!她毕竟是咱们的义女啊!” “我知道,你别急,让我仔细想想。” 梁国公沉吟良久:“今日在狩猎场的时候,我见三皇子对小夏颇为亲昵照顾,看样子三皇子对小夏应该是有意的,如今小夏自己又愿意,那最好不过,只是这身份不好安排。 若按小夏自身的条件,能到三皇子身边做个侍妾已经很不错了,但你说的也对,小夏毕竟是我梁府的女儿,义女也是女儿…… 这样吧,我明天去找三皇子探探口风,看三皇子自己怎么说,如果他对小夏当真有意的话,要个侧妃的名头应该不难。” “真的吗!那最好不过了,老爷,这事儿你要尽心啊!” “那当然,三皇子一向受宠,皇上对他也抱有期望,如果以后三皇子……”梁国公看梁夫人一眼,梁夫人了然的点头: “如此最好不过,那咱们小夏当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若当真如此那是她的命,也是我梁家的福气。” 梁夫人点头,心下暗暗松口气,三皇子好啊,嫁给三皇子做侧妃也比嫁给史家大公子做正室好,对了,史家那边的事儿得早些跟丹丹说说,让她别提了,免得得罪人。 梁夫人正寻思了,听闻梁国公问:“小夏跟景儿的事……不是真的吧?” 梁夫人回头看一眼,为难道:“这……唉,是小夏那丫头一时糊涂,她已经认错了,我也跟景儿媳妇说好了,老爷,以后就别提这事儿了!” “如此最好,务必要管住下人的嘴,此事传出去,对小夏和景儿都不好,知道吗?” “这还用说,我会留意的,老爷放心。” 小夏这边,自从出事以后,她几乎成日的不出门,整天缩在院子里写写画画,画出来的东西总是些奇怪的形状,桂芳和桂香都看不懂,问她她也不说,多几次她们便不问了,只是觉得这样的小姐比以前沉闷了许多。 梁宸景这边,因为上次苏灵珑的歇斯底里,二人几乎不怎么说话,虽然每天都是苏灵珑亲手给梁宸景喂饭喂药,几乎衣不解带的照顾,但梁宸景每每看到她就会想起小夏,那个眼神清明、味道清香的姑娘。 她在做什么了?为何不来看自己了?是不是被灵珑吓到了? 如此过了半个月,府里突然热闹起来了,梁府门口停了一长串马车,上面一个个全是大红的木箱子,并印有皇室的标记。 等宣旨的太监进门,大家才明白,原来这是皇帝赐婚的聘礼,梁府义女于小夏赐婚嫁与三皇子为侧妃。 消息一出,梁府上下欢天喜地,因为人人都有赏。 当桂芳兴冲冲跑回来给小夏报喜时,她只是抿嘴笑了笑,便当什么事都没有似的,继续低头画画。 三皇子对我果然有印象,没想到他会愿意娶我这个哑女做侧妃,看来我是高攀了呢,呵,小夏自嘲一笑。 而消息传到苏灵珑院子时,她正给梁宸景喂药,梁宸景闻言一口药喷出来,弄得苏灵珑满身都是。 苏灵珑又气又恼,一边擦拭一边恼怒的大骂:“你就那么向着她吗?还待这里干啥,干脆把她收房不就得了吗?我死心塌地伺候你半个月,你就这样对我,好你个梁宸景,你不待见我你自个儿照顾自个儿去。” 苏灵珑气冲冲的出门,愤怒、嫉妒充斥胸间,不,这份嫉妒愤怒不只是今天才有,已经累积好多天了,在她意识到梁宸景竟然对那哑女动心之时,在梁宸景不再以温柔纵容的眼神看自己之时。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原本明明好好的,按着预料中那般,夫君顺利拿下武状元,封为本朝第一侍卫,入朝为官就是三品大员;等我再生下一男半女,把老太君那百万两银子稳稳拿到手中,我们就分家,到时候还能从梁府分到些东西。 如此,即便梁宸景继承不了爵位,只要他好好努力,以后比国公府本家风光并不是难事。 原本一切都如预料中进展,为何短短一个多月就完全不同了呢?为什么? 苏灵珑踱着步子在院中走来走去,为什么?她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突然,旁边不知谁提了一句,三皇子亲自登门提亲,顺便探望小夏小姐的话,苏灵珑脑子顿时清明。 对了,一切都因那个低贱的哑女而起,一切都是因为她,没有她,一切都好好的,她一来,一切都变了。 于小夏?哼,不要脸的臭女人,敢跟我作对,你好样儿的,该死的贱人,你以为我会怕你么?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你作甚,相反的,我要让你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原本焦躁的苏灵珑在院中静立半晌,突然抿嘴笑了,那笑容诡异非常,看得人心里毛发。(未完待续。) 第一九二章 三皇子探望 苏灵珑转身回到屋里,二话不说,乒乒乓乓收拾了一堆东西,来到床前淡淡道: “夫君,我们俩天天在一起,或许有许多误会,我想回家住几天,大家都冷静冷静,我们都好好想想,各自做错了什么,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夫君的伤势能好许多,我们的误会也到此结束,夫君觉得如何?” 苏灵珑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梁宸景抬眼看她,见她包袱都收拾好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灵珑的话也有道理,兴许我们都有错。 他点了头:“好,你去吧,自己小心些,不要惹事,想回来就回来。” 苏灵珑心里一动,眼底有泪花儿闪过,她咬唇转身出去,到院里时,看到知书知画正在院中洗衣服。 “知书、知画。” 二人闻声回头,看到灵珑背着包袱,二人都是一愣,赶紧起身擦了手放下袖子低头走到苏灵珑面前。 苏灵珑凑近一些低声道:“你们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只能为我做事,知道吗?” 知书知画心中诧异,却不敢多问,低头福福身:“是,小姐。” 她再凑近一些:“我会娘家住几天,你们给我好生看着,盯着上房的一举一动,姑爷每天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吃了什么用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全都给我一一记下,特别是……跟那个贱人相关的,好生记着,等我回来一一禀报与我,知道吗?” 二人稍稍停顿,依然老实的应是。 安排好这些,苏灵珑把桂英叫来。只带了她一人快步离开院子,谁也没招呼,径直从梁府侧门出去,坐了马车回娘家去。 知书知画在院中愣神良久,知画回头问:“知书,小姐什么意思啊?” “别多问,她怎么吩咐咱们怎么做就是。” “可她说的要我们留意的那个人。是……小夏小姐吗?” “还能有谁?” “小夏小姐不是被赐婚了吗?小姐为什么还要生气回娘家了?” 知书看她一眼。不说话,转身走进上房去,苏灵珑和桂英都走了。这院里的大丫鬟就剩桂兰和他们俩了,照顾姑爷的差事自然也落到他们身上。 姑爷现在重伤在身,动弹不得,不怪小姐能这么放心的离开。这时候即便有人对姑爷心怀不轨也不能怎样吧? 小夏这边,得了消息没多久。听闻门外一阵嘈杂,桂芳到门口看一眼,赶紧跑回来:“小姐小姐,三皇子来了!” 小夏吓一跳。三皇子!他怎么来了?她赶紧站起来,回身迎出去,正好见梁国公夫妇亲自引着三皇子往院门口来。 小夏出门行礼。梁夫人笑盈盈道:“小夏,你瞧。三皇子看你来了!” 小夏抬头看三皇子一眼,羞涩的低头行礼,三皇子上前两步扶她,带着她往院里走,梁国公要跟进去,却被梁夫人拉住,给他打个眼色,示意他别去当电灯泡,二人带着一众下人离开,给小夏和三皇子单独相处的机会。 三皇子自然的牵着小夏的手,小夏本有些别扭,再一想,自己都被赐婚给他了,扭扭捏捏反倒矫情,没必要那样!心下释然,也就顺从的让他牵着。 三皇子在小夏院里转上一圈,回头问:“这就是你的住处?” 小夏点头。 三皇子皱眉:“怎么这样寒酸?你身边就这两个丫鬟伺候?” 小夏闻言觉得好笑,在纸上写下一句:“我不要人伺候,我喜欢清静。” 三皇子想了想,坐到她身旁,直视她的眼睛:“梁国公说你喜欢我?” 小夏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来得太直白了吧?虽然已经是成个亲的人了,被人这样问还是有些脸红。 三皇子看到她绯红的脸蛋儿,轻笑出声:“不知为何,一看到你的眼睛就觉得与你亲近,虽然对你了解不多,不过我也喜欢你。” 小夏脸色更红了,三皇子在她心里一直是个仙人一般的人物,长得俊美非凡自不用说,他身份尊贵,再加他高雅得让人不敢怠慢的气质往往让人心生向往却不敢靠近,生怕一不小心亵渎了他一般,没想到这样的人也会说出喜欢二字,着实让人意外。 因为不好意思,小夏低着头,三皇子伸手抬起她下巴一本正经道:“我希望说话的时候能看着你的眼睛。” 于小夏眨一眨明亮清透的大眼睛表示自己明白了,可三皇子并没松手,而是定定的望着她的脸,可惜眼底并没有多余的感情,只有…审视!对,是审视! “为什么喜欢我?”他突然问出这一句,眼神相当认真,没有半丝笑意,反而多了一层戒备的感觉。 小夏瞟一眼旁边,三皇子看到桌上的纸,会意的放开,小夏写下一句:“因为你像大哥一样对我好。” “大哥?”三皇子顿了顿,轻笑一声:“你把我当你大哥?” 小夏笑眯眯的点头,眼睛依然那样透澈明亮。 三皇子微微皱眉:“我已经求父皇把你赐婚与我,不是妹妹,而是我的侧妃,你可明白?” 小夏心里当然明白,但她并不希望真的跟三皇子结为夫妻,而是希望成为他的红颜知己,换句话说,成为他的朋友谋友都可以,相信总会有办法让他明白的。 看着小夏漂移的眼神,似乎并没听自己说话,三皇子自嘲一笑:“也是,你这样不通世事的小姑娘能明白什么了?只要不是别有用心就好……” 小夏一惊,回头诧异的看他,连连摆手摇头,表明自己并没非别有用心。 三皇子眉眼轻笑:“放心吧,我以后会像你大哥一般照顾你。” 小夏一喜,两眼发亮的望着他,三皇子呵呵一笑。捻她鼻头一下:“好了,我该回去了,婚期定在两月之后,你好好准备,我有空再来看你。” 小夏跟着梁国公夫妇亲自把三皇子送出大门,回身之际,听闻门房管事低声跟梁夫人说:二少奶奶带着包袱气冲冲的出门了。好像是回娘家去了。 管事的声音不低。梁国公也听见了,他当即就有些怒了: “这景儿媳妇怎么回事?景儿才刚受过重伤,还躺在病床上。她不好好照顾伺候,成日不是吵吵闹闹就是打包回家。她要走好啊,让她走,走了就别回来。 你们给我听好。三日之内,她若不回来。以后再回来就别让她进门!” 梁国公说完拂袖而去,剩下一群人不知所措。 门房管事非常为难:“夫人,这事儿……” “老爷正在气头上,说话不注意轻重。别理他,不过…… 这景儿媳妇确实不像话,这样。你们想办法找个苏府的下人给亲家传个话,就把方才老爷发火儿的话一一说给他们听。其他什么都别说,让他们自个儿看着办。” 然后,梁夫人拉着小夏回去,把三皇子送的聘礼礼单拿给她看:“小夏,你瞧,东西不少了,这规格比一般的侧妃还要多谢,说明三皇子很重视你了! 这下好了,为娘总算不用为你的亲事着急了,你嫂子那边也省心了!” 嫂子?小夏抬眼询问的看着她,梁夫人摆摆手: “没什么,之前你嫂子还给你说过一门亲事,就是她娘家大嫂的娘家大哥史家大公子,那史家原本也不错的,只是…… 唉,不说了不说了,幸好我当初没犯糊涂,那史家大公子哪有三皇子好啊,小夏,我一会儿就差人把聘礼送到你院里去,喜欢什么用什么尽管取就是。 待会儿我再差人去五彩坊请两位绣娘回来,好好给你量量尺寸,做几身儿像样儿的衣服。 等过些日子,为娘再带你去参加两趟茶话会、吃两趟酒,很快就能把京中那些夫人小姐们认识一遍,以后你到了三皇子身边才更有脸面些……” 梁夫人看起来真的很高兴,嘀嘀咕咕安排这安排那,小夏不能说话只需听着,看这样子估计即便她能说话也插不上嘴。 傍晚时分,小夏才回到自己院子,见院中整整齐齐摆放了好多大木箱子,上面都挂了锁头,桂芳送上一串钥匙: “小姐,箱子里的东西我们都一一核对过了,没问题,箱子上有编号,每个箱子里的东西也有登记造册,您瞧,这是账本,哦,这是箱子的钥匙。” 小夏随意翻了翻,便把钥匙递给桂芳,把账本递给桂香,对她们点点头。 “小姐,您是让我们一人管一样么?” 小夏点头,二人对望一眼,当即跪下:“小姐信得过我们,我们定不负小姐厚望。” 二人把东西收好,端来茶水点心,陪着小夏画画,他们知道小姐总喜欢听他们说府里的新鲜事,二人都是年纪不大好奇心甚重的小姑娘,有此机会,二人更是乐此不彼。 桂香端一盘瓜子儿来放在桌子中间,开口道:“小姐,二少奶奶跟二少爷吵架,回娘家去了,您知道吗?” 小夏看她一眼,点点头。 “小姐可知道二少奶奶为何跟二少爷吵架?” 小夏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桂香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小姐,这事儿还是我告诉她的了,听说他们原本好好的,二少奶奶听说皇上把小姐赐婚给三皇子,立刻就变了脸,气得在屋里大骂,还点了小姐的名儿来骂,哼,她分明是嫉妒小姐了!” 小夏皱眉,嫉妒我吗?这有什么好嫉妒的?她现在夫君梁宸景武功高强,刚刚拿下武状元,真是朝中热门人选,对她又百依百顺,这么好的夫君要不是迫不得已,我才不愿意送给她了,她竟然还有空嫉妒别人,唉!贪心了不好啊! 二人见小夏摇头叹息,也颇为不屑道:“二少奶奶越来越不像话了,二少爷对她那么好她还要闹腾,哼,我看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桂香道:“对了,小姐,以前二少奶奶在,您不方便过去探望,如今二少奶奶不在府里,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小夏心里微动,自从上次那事儿后就再没见过了,也不知他伤势恢复得如何?要不……去看看? 桂芳桂香见她动心,立刻起身:“小姐,走吧!二少奶奶回来您就去不成了!” 小夏经不住怂恿,真的去了。 到梁宸景院子时,院里的下人都很熟悉,当然是小夏对他们熟悉,他们对小夏却眼神异样,还有几分戒备的模样。 小夏进入上房时,桂兰正在床边给梁宸景换药,听闻他倒抽凉气的声音,小夏快步过去,见梁宸景胸前又出血了。 她赶紧拿起止血粉,给桂兰打个手势,桂芳道:“桂兰姐,让我们小姐来吧!” 小夏也没看梁宸景表情,顺手接过,把药粉洒在伤口上,等止住血了,才小心翼翼的一边洒药粉一边轻轻的慢慢的揭开伤口的纱布。 她的动作那样轻松缓慢,眼神那样的专注心无旁骛,特别是她接触梁宸景身体时那样自然好不脸红,这一点儿即便是成日伺候在这边的桂兰几人都做不到。 一旁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虽然大家心里想法不已,却没人出声打扰,梁宸景也垂着眼定定的望着面前这个近在咫尺,看起来很陌生似乎有熟悉亲近无比的女人。 他的心咚咚咚咚,莫名比平时快了些,当她的手轻柔的按到他胸前时,他莫名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烫,更要命的是他觉得他的下身似乎有反应。 可越是这样,梁宸景心跳越快,他很想一把推开她的手,可看着她异常认真的侧脸,他却没办法伸出手去。 而认真做事的小夏完全没注意到周围人的想法,她周景眉头全神贯注的紧盯着他的伤口,心里暗暗嘀咕:伤口怎么这样长,几乎从左肩一直拉到右下肋骨处,这得有二三十公分吧! 我的天,要是旁人怕痛都要痛死,他竟然受得住!该死,让你不要这么拼命你不听,这下知道难受了? 小夏眼含泪花儿的撕下最后一点儿纱布,抬头嗔他一眼,顺手结果毛巾,小心的仔细的把伤口周围的污迹擦拭干净。 可她没擦几下,突然被对方握住了手腕儿。(未完待续。) 第一九三章 恨意更深 小夏抬眼,见他眼神闪烁,脸颊还微微发红,他吞一下口水,声音沙哑道:“这……于理不合,还是……让她们来吧!” 桂兰上前一步:“是啊,小姐,让奴婢来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小心的!” 小夏低头看梁宸景,见他转开视线并不看自己,以为他嫌弃自己了。 小夏心里难过,只得把剩下的工作交给桂兰来做。 方才小夏和梁宸景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细微的眼神,旁边的知书知画都看得清楚,二人心里都大为惊讶,知画甚至想出声制止,却被知书拦住,让她退后看着就好。 小夏退到床边的凳子坐下,眼睛紧盯着桂兰的动作,好似生怕她不小心弄疼了梁宸景一般,这让桂兰莫名有些紧张。 好不容易等到收尾打结,桂兰帮梁宸景穿好里衣,扶着他躺好。 小夏凑近一些,把方才写好的话亮出来给他看:“感觉还好吗?恢复得如何?伤口还疼吗?为何伤口这么长?为何这么不小心?……” 梁宸景看到那一串问句,他目光微闪,看一眼小夏便立刻转开眼,一本正经的回答:“感觉还好,恢复得还不错,伤口不算很疼……” 旁边桂香噗嗤一声笑出来:“二少爷,您这话答得也太敷衍了吧?” 梁宸景淡淡的扫她一眼,桂香的笑立刻就僵住了,愣在那里不敢动弹。 小夏也笑了,这人就这样,说他厉害吧他却总是死脑筋,说他死脑筋吧人家还是武状元了。 不过他越是这样憨憨傻傻。小夏心里越喜欢,最初喜欢上他,不就是他傻瓜一样喜欢自个儿嫂子、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吗?这样死心塌地的男人只要让他爱上你,那就是一生一世,他会给你无数的惊喜,可惜……好不容易得到的却被被人白白捡了便宜,唉! “为何惋惜?” 小夏怔了一下。自己不能出声。他竟然能看出自己在叹气惋惜! 小夏心下高兴,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是能感觉到我的?她又自然的伸手去摸他的脸,梁宸景略微偏黑的脸又有些发红。他微微侧开避过,尴尬的轻咳一声:“我想喝水!” 他的避让小夏看出来了,也清醒过来了,对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能跟他有这样亲密的动作,周围还有这许多人了! 知书端了水来站在一旁。小夏本想亲自给他喂的,想想又觉得不妥,便退到一旁,看着他被扶着坐起来。 小夏高兴。写下一句:“你已经可以坐起来了吗?别碰着伤口了!” 梁宸景抬眼就看见了,“可以坐起来,我会小心的。” 小夏笑笑。就这么看着他心里都能很满足,要是天天都能这样看着他就好了。 “小姐。天快黑了,咱们该回去用膳了!” 小夏还有些不舍,想了想,写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梁宸景一本正经的回答,看着她对自己嫣然一笑,然后像轻巧的蝴蝶一般,在自己心湖里留下丝丝涟漪后飘飘然而去。 小夏出门良久,梁宸景还坐在床上定定的望着她身影消失的地方出神。 “二少爷,您该休息了!” 梁宸景反应过来,顺着桂兰扶持的力道躺下,一闭眼眼前全是小夏离开前那灿然的微笑还有她翩翩然的身影。 他皱眉摇头,心里低骂:该死!我在想什么?她是我的妹妹,马上要嫁到三皇子府上,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对她心生遐想。 梁宸景睁眼,望着帐顶半晌,发觉依然不能静心,他干脆闭眼,默默念起住持大师教他的清心咒,才算慢慢平静下来。 知书和知画轻手轻脚的放下帐子,端着托盘退出去,二人回到领了饭菜回屋去吃,知画道:“知书姐,看见没,那位小夏小姐似乎对我们姑爷还是有意思啊,她不是已经赐婚了吗?这样合适吗?” “你管他合适不合适?主子的事少议论的好。” “可小姐走之前不是嘱咐我们看好姑爷吗?这事儿小姐回来怎么说啊?” “看到什么说什么。” “啊?这样啊,那咱们小姐不恨死小夏小姐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咱们不说别人也要说,瞒不住的。” 知画拿着筷子无味的吃两口:“知书姐,我觉得小夏小姐人挺好的。” “她好不好与我们无关,别忘谁才是我们的正经主子。” 知画脸色变了变,嘟起嘴咕哝:“要是咱们正经主子是小夏小姐就好了!” 知书一筷子敲在她碗上,转头看看门外,低声道:“臭丫头,刚老实几天又皮痒了?你忘了菊香什么下场?” 知画顿了顿,脸色发白吞吞口水:“不……不至于吧?菊香她自己不知好歹,惦记姑爷不说还对我们小姐指手画脚……” “小姐治她因为她不服管教、对她不尊重,咱们是小姐的陪嫁丫鬟,从小伺候小姐,如果我们都背叛了她,你说她会怎么想,会怎么对付咱们?” 知画想了想,吓得打了个寒战,再不敢说那些不该说的话了。 次日上次,小夏从梁夫人院子出来,就转而去了梁宸景院子。 她轻车熟路的进入上房,见梁宸景正在喝药,桂兰把他扶起来,他自个儿端起碗把汤药一饮而尽。 抬眼看到对面笑盈盈的小夏,他心湖里像落入一颗石子儿一般荡开层层涟漪。 小夏笑眯眯的举起一张纸:“苦不苦?” 梁宸景视线在纸张与她的脸之间来回一圈,摇头:“不苦!” “痛不痛?” “不痛!” “当武状元感觉如何?” “没有感觉。” “怎么会了?” “确实没有。” “你现在是本朝一等侍卫了,你不高兴?” 梁宸景想了想:“说不上高兴,也不算不高兴,就那样吧!” 二人一个写一个说话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小夏对他的回答其实并不满意。 这人就像青蛙一样,戳一下跳一下,不戳就不跳不动,干瞪眼。 人家现在不会说话好不好?写字很慢好不好?人家是来陪你聊天解闷的好不好?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儿吗? 即便如此,小夏还是奋笔疾书,尽量找话题跟他聊。 梁宸景不太敢看小夏的眼睛,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真的动了心。午膳时小夏离开前梁宸景一本正经道:“你是已经订亲的人。经常到我这边来不合适,即便我是你义兄也不行,以后……别来了!” 小夏顿了顿。脸色刷一下就白了,他竟然赶我走! 傻瓜,我来看你,我跟你说话。我看着你的眼睛,是希望你早点儿认出我来。哪怕有一点点儿怀疑也好啊! 你看大哥,我跟他说几句话他就认出我来了,而你为什么就不行了? 认识这么久,你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你心里还是只有那个换了人的苏灵珑吗?难道你以前爱我爱的只是我的身子不是这个人吗? 小夏越想越难过,心里甚至生气一股愤怒,她板着脸走到床前望着梁宸景的眼睛。可对方却转开眼不与她对视,小夏心里更气。突然甩手狠狠扇出一巴掌。 啪一声,这记耳光响亮无比,把屋里伺候的丫鬟吓得嗔目结舌,梁宸景也惊讶不已,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这样打过,何况是女人!这对身为男人的他是奇耻大辱。 他生气的瞪着她:“你发什么疯啊?” 他竟然凶我!他对我吼!明明是他自己不长心,我就站在他面前,给他无数次机会、无数次提示,他却认不出我,难道他真的没有爱过我,爱的只是那个年轻美丽的身体么? 该死的臭男人!肤浅!讨厌!我发誓再也不找你,再也不见你,你就喜欢你那苏灵珑去,你抱着那美丽的身体过一辈子吧! 小夏抹一把眼泪,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转身就跑了出去。 看到她飞速消失的身影,梁宸景心里隐隐作痛,他突然觉得自己就要失去她了,以后可能再也得不到她了,他急得想爬起来留住她,身上的伤口因为用力撕裂般的疼痛。 “二少爷,不可,您快快躺下!” “姑爷,您快躺下,伤口裂开了!” “来人,快请大夫!”梁宸景屋里一阵混乱。 小夏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她低头一阵疯跑,根本没留意方向,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在梁府后院的镜湖边上。 湖面波光粼粼,阳光照在水面上如发光的珠宝一般闪闪发亮,微风拂过,一股清新之气直钻入她七经八脉,让她顿时清醒了许多。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温柔的声音就在耳边,她回头,见大哥梁宸宇不知何时站到了身边。 小夏对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梁宸宇微微皱眉:“傻丫头,不想笑就别笑。” 小夏深吸一口气,垂眉不说话。 “怎么了?二弟惹你生气了?” 小夏抿抿嘴不置可否。 “二弟是个迟钝之人,特别是在男女情事上面,他如今有二弟妹在身边,因此不会多想,更不会想到你身上这份奇遇,小夏,你如果真的还喜欢他,为何不直接告诉他?兴许他知道之后就会对你有所改观也不一定。” 小夏吓了一跳,抓着梁宸宇胳膊连连摇头,张着嘴以口型说不行,一定不能。 梁宸宇也看懂了:“为什么?你不想让他知道,为何又要接近他?何况你已经赐婚于三皇子,如果你对二弟有意,三皇子那边如何处置?” 小夏垂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对梁宸景发火儿太无理,对啊,我现在不能跟他在一起,又何必去招惹他?引起他注意了?如果他真的动心了,难道要跟三皇子作对吗? 小夏咬唇沉默良久后深吸一口气,拿出纸笔写道:“大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梁宸宇拍拍她的头:“傻丫头,你知道就好。” 苏灵珑这边,当日气冲冲的从梁府跑回娘家来,回到苏宅她什么都不说,冲回自己院子一头栽到床上,用被子捂着脑袋嗡嗡嗡大哭一场,苦累了便睡了过去,当日傍晚才醒来。 等她梳理好去见父母,却见二老脸色难看,她还没开口,父亲苏炳仁就对她一通训斥,说她嫁了这么好的人家,不好好珍惜还闹腾什么?梁国公都放话了,三日之内不回去以后都别回去了,父亲甚至要她马上就回梁府去,好在母亲宋氏帮忙说话才留下来。 苏灵珑这一晚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未眠,一来她恼怒梁国公和自家父亲都如此绝情;二来她愤怒梁宸景这样对自己,当初她对冒牌货时可从没这样过;三来她又担心自己不在家这几日,那于小夏会不会趁虚而入,让相公对她更加上心? 不管怎样想,一切根源都是那个于小夏,对,就是她,没有她一切都好好的,这世上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苏灵珑噌一下坐下来,阴沉着脸望着窗外投来的月光。 次日上午,苏灵珑丢下桂英一个人出府,半下午时分才回来,对于这段时间的去处她绝口不提,回苏宅收拾收拾便回了梁府。 苏灵珑一进梁府门,就默不作声直冲冲往自己院子去,当她突然冲进自己房间时,见桂兰正给梁宸景换药,她冷着脸站在一旁看着。 桂兰感觉到有人来,回头见是她,主动退开:“少奶奶,您回来了,正好,您来帮二少爷换药吧!” 谁知苏灵珑淡淡道:“你们下人的差事让我做,拿你来做什么?” 苏灵珑丢下这句话便冷着脸出去,桂兰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桂兰放下包袱,对她点点头,二人合力为梁宸景换了药,盖好被子后退出去。 桂兰目光扫了一圈,没见苏灵珑身影,便小声问:“桂英姐,怎么回事啊?” “唉,别提了,这两天家里怎么样?” “这……”桂兰把小夏昨天和今天的事都小声说了,桂英皱眉道:“小夏小姐已经赐婚三皇子,你为何不阻止她?” 桂兰颇为为难:“毕竟小姐是主子,二少爷都没说什么,我怎么好说啊?” “唉,二少爷也是……” “这个贱人!”随着一声怒吼,隔壁书房一个砚台应声而出,夹杂着风声呼呼呼往外飞去。(未完待续。) 第一九四章 暗中报复 这还不算完,书房里叮叮当当飞出一连串东西:毛笔、架子、书册、盒子,各种各样的东西漫天飞舞,吓得院里的下人们纷纷缩回自己房间躲起来不敢露头。 桂英与桂兰对望一眼:“是二少奶奶吗?” “除了她还有谁?” 隔壁一声声的全是苏灵珑的咒骂声:“这个贱人!不要脸的贱人,她果然趁虚而入,果然不安好心!该死的贱人,她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要把全天下男人都抓在手里才安心?贱人!贱人!” 苏灵珑真的是气急了,那一声一声的怒吼几乎声嘶力竭,隔壁还传来啪啪的清脆响声,其后是痛呼求饶声。 桂兰惊道:“是知书和知画,他们在书房?” “应该是了,二少奶奶应该是从她们口中得知消息,所以这么大火气。” “那怎么办?咱们要管吗?” 桂英稍稍犹豫:“咱们过去看看吧!二少奶奶最近脾气暴躁多了,别再闹出人命来。” 二人来到隔壁书房时,见苏灵珑正疯狂的抓着知书的头发往书架上撞,知书去拦,被苏灵珑一脚踹中胸口,退后几步,后脑勺撞到桌沿儿上软倒下去。 苏灵珑还不解气,拉着知画头发用力往书架上撞,嘴里大骂着:“你个贱婢,还好意思说是我的陪嫁丫鬟,你何时给我做过半点儿好事?那贱人来勾引我夫君,你们竟然不管不顾看得下去,你们得了她什么好处?你们安的什么心?你们也想看我笑话是不是?” 咚咚两下,知画脑袋上已经磕出血来,桂英和桂兰赶紧上前拉住她。苏灵珑像疯了一般顺手甩了桂兰一巴掌,又冲着二人大骂。 情急之下,桂英往苏灵珑身上戳了一下,点中她昏睡穴,她身子软绵绵的倒下去,桂英顺手扶住她,这下总算清净了。 桂兰捂着脸颊望道:“桂英姐。你就不怕她醒来找你麻烦!” “无妨。先让她休息休息吧,二少奶奶太激动了。” “上哪儿休息?送回房吗?二少爷怎么办?” 桂英回头看一眼,见书房中的床铺一直有打理。上面什么都有:“就放这儿吧,二少爷伤势才刚好了,万一吵闹起来弄到伤口就麻烦了!” 二人合力把苏灵珑扶上床,又差人去请大夫。二人简单给知书知画处理一下,把她们叫醒问了状况。虽然二人都挂了彩,好在伤势不算重,还能自己走回房去。 原本这院里的丫鬟下人绰绰有余,平时总有人闲着。如今二少爷受伤在床,知书知画也都挂彩,二少奶奶也晕了过去。院子里一时忙碌竟然有些转不过来。 不管怎样,主子才是最重要的。苏灵珑把所有下人都打了一遍,就剩桂英没挨过了。桂英是这院里的一等大丫鬟,又是管家的女儿,本身又有功夫在身,相信苏灵珑对她还是有所顾忌的。 桂英自己也知道这点,她便主动留在苏灵珑身边照顾,让桂兰过去伺候二少爷,知书知画那边派两个粗使婆子帮忙照顾就好。 桂兰回到上房时,见梁宸景已经自己撑着坐起来,他抬眼就问:“怎么回事?” 桂兰怯生生道:“没……没什么,可能是下人做错事,惹二少奶奶生气了,二少爷,您快躺下歇息吧!” 梁宸景微微皱眉:“没伤着人吧?” 桂兰目光闪烁:“二少爷放心,没事的,二少奶奶已经冷静下来了,不会有事了。” 方才苏灵珑声音不小,练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他听得清清楚楚,至于缘由,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梁宸景心里暗暗松口气,幸好上午把她气走了,下午没再来了,万一被灵珑撞见,不知她会恼怒成什么样子? 唉,灵珑何时变得这么暴躁了?难道真是我的错吗?莫非是我这段时间一心准备参加武举冷落了她?或者是她身体又起了反应?魂魄不稳定,从而引发的症状? 说来三皇子答应我一旦拿下武状元就帮忙借来夜明珠,灵珑这里本来就有一颗,此事不能拖太久,等我过几日能下地了就去三皇子府上走一趟。 他想起灵珑好像把夜明珠就放在梳妆台上,突然想看一看:“桂兰,你去翻翻你们二少奶奶的梳妆台,把那颗夜明珠拿来给我看看。” “夜明珠?”桂兰面露惊讶之色。 “怎么了?” “二少爷,一个月前二少奶奶把夜明珠送给了小夏小姐做见面礼,没有夜明珠啊!” “什么?咝~~”梁宸景一急就觉得伤口扯得发疼,桂兰赶紧扶着他躺下,解开衣服看看,果然又有伤处渗出血迹。 “二少爷,您可不能再乱动了,否则这几日都白休养了,您又要好久不能下地了!” 梁宸景忍耐半晌缓过劲儿来,突然一把拉住桂兰的手:“灵珑把夜明珠给了小夏?” 桂兰脸色微微泛红,说话都有些结巴:“是…是啊!” “怎么会了,那是救命的东西,她怎可能……?” “救命的东西?二少爷,您在说什么呀?” 梁宸景皱眉思忖,顺便松开了桂兰的手,桂兰快速缩回来,自己两手交握,上面还有二少爷的温度,她的心莫名有些躁动。 灵珑把夜明珠给了小夏?怎么可能?她本来急需夜明珠,我这样拼命也是为了夜明珠,她却轻轻松松送出去,为什么? 说来从知道她的秘密至今已有近半年时间,老住持不是说她的身体反应会越来越迟钝,神智会越来越混沌,甚至会一天一天陷入长眠吗? 可这半年时间,灵珑的身体越来越好,没有半点儿不适的症状,实在要说她有变化的话。那就是她的性子变了许多,越来越暴躁、越来越自私、越来越无理取闹,有时他甚至觉得她似乎完全变了个人一般。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自己的爱妻天天待在府里,自己与她亲密无间、同床共枕,变了人怎可能不知道?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可她送出夜明珠又是为何了?当初委婉提出这个办法的是她,也许她至今也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秘密的事情吧?难道她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已经不需要夜明珠了? 梁宸景想来想去找不到答案。他觉得是不是应该好好跟灵珑谈谈?或者直接跟她摊牌:自己知道她所有的秘密。她的所有困难我都可以帮忙,她不需要一个人藏在心里默默承受。 梁宸景打定主意,转头道:“桂兰。把灵珑叫来。” 桂兰愣了一下,颇为尴尬道:“二少爷,您……现在就要见二少奶奶吗?” “对,她在何处?” “她……二少奶奶累了。在书房睡着了。” “是吗?那等她睡醒了再说吧!” 苏灵珑在院子里大吵大闹,难免不被外面人知道。特别是有婆子匆匆请大夫过去看诊,各种流言蜚语顺势就起来了,梁府各院主子自然都有所耳闻。 梁夫人大致问了下情况,听说只是知书知画两个丫头受了伤。梁宸景无事才算放心,不过作为当家夫人,怎么也该过去看看。 她起身前往苏灵珑院子。走到半路却有下人来报,说大少奶奶发作了。就要生了。 这还了得,梁夫人立马转身匆匆往苗丹丹院子去。 梁府大少奶奶产子是大事,梁国公、梁宸宇都回来了,连老太君都急匆匆的赶过去,以至于苏灵珑这边的事几乎被人遗忘。 小夏也得到了消息,听说苏灵珑叫着自己名字大骂,想来她一定恨透了自己吧?以至于苗丹丹那里她也没心情去了,干脆就缩在院子里不出门。 天擦黑儿的时候,一个人躺在书房床上的苏灵珑缓缓睁开了眼,她怔怔的望着帐顶愣神良久。 咕噜噜~~~~中午就没用膳的她肚子抗议了,她撑着床缓缓坐起来,稍稍一看就知道自己在书房。 虽然简单收拾过,书房桌上空荡荡的让她想起下午之事。 她记得当时自己愤怒非常,发疯一般砸东西,又打了知书和知画,桂英桂兰进来劝解,自己扇了桂兰一巴掌,后来就没印象了。 她直觉自己不是自然睡下的,难道有人把我打晕了?她摸摸自己脑袋,看看周身上下,一切完好。 想起之前知书知画告诉自己的事情,苏灵珑心中的愤怒又如浓烟一般腾腾生气。 她起身下地推门出去,见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没有,这些人上哪儿去了?下方屋里有些响动,她不知为何,本能的往里一缩躲到了门后。 之间两个婆子从知书知画房里出来:“哎,院里的人了?” “大少奶奶那边生产,许多人没事都去凑热闹了,要是生个长孙,主子一高兴肯定会发赏钱的。何况现在是晚膳时分,大家要吃饭啊!” “那咱俩怎么办?” “等一等呗,方才桂英桂兰两位姑娘交代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都睡着了,他们去领晚膳,让咱们看着点儿。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还没醒吗?” 二人往上房门口张望片刻:“没见人,也没响动,应该没醒。” “那咱们去烧点儿热水吧,待会儿好吧饭菜热热。” 看着两个婆子进入厨房,苏灵珑从门口走出来,她低头沉吟,苗丹丹要生了吗?院子里一定混乱,难免没人浑水摸鱼。 记得梁府各主子院里的吃食都是大厨房统一送的,没有自己开火的,于小夏那贱人那边应该也不例外,她不着痕迹的摸摸袖子里的东西,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趁着厨房里的婆子不注意,她蹑手蹑脚的出门,一闪身快步跑出去。 外面夜色渐浓,府里的灯笼时明时暗,她故意躲在路边树丛走,旁人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她身影。 半路她听到桂英桂兰的身影,转身就躲进树丛里一动不动,桂英停步往那边看了一眼,桂兰也看了看:“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有个人影很眼熟。” “这府里还有不眼熟的?走吧,二少爷肯定饿坏了!” 等二人离开后,苏灵珑冷着脸出来,快步走向大厨房方向。 她在大厨房外守候片刻,见门口人来人往,着实不好靠近,她垂眉犹豫片刻,转而离开,去了于小夏院子附近。 她踱着步子在院门口走来走去,手里紧紧拽着她千方百计弄来的东西,心里想着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东西放到她碗里? 说来也巧,她在那边等了不到半刻钟,便有两个小丫鬟提着灯笼过来。 “你说大少奶奶什么时候才能生下来啊?折腾半天了!” “这算什么?才两三个时辰而已,我娘说当初生我的时候闹腾了一天一夜了。” “是不是啊,那咱们还得熬多少锅汤啊?” “臭丫头,让你熬汤是抬举你,什么时候你连熬汤的资格都没了,你才要哭了!” “珠儿姐讨厌,人家就随口一说,又没外人。” “好了好了,话说咱们夫人对小夏小姐真不错,大少奶奶生孩子的时候还能想着她。” “可不是,小夏小姐好福气,大少奶奶生产熬的参汤都要给她送一半。” “瞎说,分明是大少奶奶喝不下,夫人才叫送这边来的,你可别乱嚼舌根。” “我没有啊!” 突然旁边咯吱咯吱两声,两个小丫头吓得白了脸,举着灯笼细看:“什么人?” 二人看了半天看不到人,可她们一走又有声音,二人吓得不轻,面面相觑半晌后,其中一个丫鬟顺手放下食盒:“你等着,我过去看看。” “别别,别丢下我,我也去!” 二人举着灯笼一边走一边怯生生的凑过去,她们没留意到身后的食盒被人无声无息的打开,往那一罐子汤里面倒了什么东西,然后快速盖上。 吱嘎一声,小夏院子的院门打开了:“什么人?” 两个小丫鬟赶紧退回去拎起食盒:“是桂芳姐姐吗?我们是奉夫人之命来给小夏小姐送参汤的。” “哦,这么晚了还过来啊?大少奶奶那边如何了?” 两个小丫头一边说话一边走进院门:“还早了,稳婆说宫口还没开,可能还要几个时辰,小夏小姐睡了吗?” 看着院门关上,苏灵珑从假山后走出来,阴冷的眼神紧盯着那扇院门:于小夏啊于小夏,是你惹我在先,就别怪我心狠。(未完待续。) 第一九五章 东窗事发 桂芳把两个丫鬟带进院子来,小夏刚用完晚膳还没睡,听桂芳说梁夫人把给苗丹丹的参汤分一半送到自己这边来,小夏心里感激不已。 突然觉得苗丹丹毕竟是自己大嫂,就算她对自己不好大哥梁宸宇对自己一直不错啊,人家现在真死去活来的时候,自己看都不看一眼着实说不过去。 于是,她让桂芳把才刚拆散的头发重新梳起来,换了衣裳过去探望苗丹丹。 临出门前,院中洒扫的粗使婆子出来:“小夏小姐,夫人送来的参汤老奴已经给您热上了,要不您喝了再出门吧?” 小夏摸摸肚子,虽然今天心情不好,胃口却不错,今晚吃得不少,肚子鼓鼓囊囊的什么都装不下。 于是小夏指指自己肚子又摆摆手,婆子看不明白,桂芳却看明白了:“马婆婆,小姐说她晚上吃撑了喝不下,你就把汤煨着吧,兴许晚些时候小姐回来饿了呢?” “哎,好嘞!” 看着小夏几人出了门,马婆子回到厨房,小心翼翼的把瓦罐儿挪到炉子上煨着。 旁边烧水的王婆子看一眼:“那炉子里炭火足着了,就这么个小瓦罐,煨不到两个时辰肯定要干。” “那怎么办啊?也不知道小姐何时才回来?何时想喝?万一想喝的时候还是凉的,咱们不是要落埋怨吗?” 王婆子起身凑过来,揭开罐子去看,一股诱人的清香飘散而出,让二人吞吞口水,眼睛盯着罐子里面挪不开眼。 “瞧。里面还有只乳鸽了!” “人参顿乳鸽,这可是大补之物,夫人真是心疼小姐。” “可不是,你说咱们这小姐无根无底的还不会说话,怎么就那么好运气了?老奴在梁府里伺候一辈子,还从没吃过这等好东西了!” “我也是啊,看着就眼馋。” 二人对望一眼。狡黠的相视一笑。王婆子站起来:“我去拿碗勺。” 王婆子用勺子舀出大半碗汤来,闭眼用力嗅嗅:“真香啊!你也闻闻!” 马婆子接过来,也享受的闭上眼闻上一番。感叹道:“果然香啊!想我老婆子活了一辈子,却从没吃过这种好东西,可惜啊!” “去,现在不就享福了?” “这个……王大姐。咱们喝掉这么多,小姐要问起来怎么办?” “傻啊你?参汤这么浓。咱们多加点儿水煨着就是,等汤与水和匀了,谁知道咱们偷吃没偷吃?” “哎,这倒是个好办法。我去取水。” 二人把那瓦罐灌得满满的,盖上盖子煨着,剩下的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喝得干干净净。甚至把碗都舔了几遍才甘心。 二人整理好厨房,心满意足的各自回屋。倒头就睡了过去。 小夏来到苗丹丹院子,还没进门就听里面苗丹丹时高时低的**痛呼声,她在门口站了会儿,做足心里准备才敢进去。 院子里梁夫人和梁宸宇急得转来转去,老太君身上搭着厚厚的毛毯也不肯走,梁国公在一旁弯腰劝着了。 梁夫人看到小夏,快步过来拉着她的手:“小夏,你怎么来了?” 小夏举着早写好的句子:“我来看看大嫂和侄子。” 梁夫人纠结的眉心松了松:“你大侄子还没出来了,真折腾她娘了!” 屋里的痛呼声安静了片刻,大家回头巴巴的望着,没一会儿苗丹丹的痛苦嚎叫声再起,这真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不是一下两下能完的。 现代人生孩子可以剖腹产,一刀子就解决了,古代生孩子却没捷径,只能硬挺,快的半个时辰能下来,慢的折腾一两天都有可能。 苗丹丹难受着,大家也不得轻松,硬生生在外守着,直到后半夜苗丹丹那一声惨叫,总算产下一个六斤多的男婴。 老太君和梁国公大喜,当即重赏伺候的下人,府中其他人也全都有赏。 在高兴还是要休息的,小夏打着哈欠回屋,身子一挨着床就沉沉睡了过去。 苏灵珑做完了想做的,一路躲躲藏藏回到院子,进门就见桂英桂兰等急匆匆迎上来:“二少奶奶,您上哪儿去了?奴婢找您许久了。” “听说大嫂生产,过去看看,有事吗?” “没……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大少奶奶生产之事,二少奶奶,您用过晚膳了吗?” “没有。” “奴婢给您备着了。” 苏灵珑没说什么,冷着脸进屋去用膳,然后去看了梁宸景,虽然相互之间依然有些冷淡,感觉没话说一般,好在没有吵架,这让伺候的下人们暗暗松了口气。 梁宸景有伤在身,二人自然不能同床的,苏灵珑回娘家前为了方便照顾都是睡的床对面的小榻,今晚她却没有,直接去隔壁书房里睡。 她不要人守夜,反而吩咐守夜的桂英有事一定要叫醒自己,然后便嘭一声关上房门。 这一整晚,苏灵珑都没怎么睡觉,她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儿,希望能如意料中那般听到于小夏倒霉的消息,但直到天边开始发亮,她都没等到于小夏的消息,反而传来苗丹丹生下嫡长子的消息。 苏灵珑心里一阵憋得慌,她干脆不睡了,直接起了床,把桂兰叫起来找了几件补品去探望苗丹丹。 苗丹丹折腾了一天一夜,睡得正香,还在也在睡,明明天色大亮,梁府里却静悄悄的,好像现在才是晚上一般。 心绪烦躁的她在梁府里踱着步子慢慢散步,她从来没一个人仔仔细细把梁府转个遍,这是第一次。 走到湖边角落一个僻静的院子时,她听里面有人嗡嗡哭泣,现在正是梁府上下喜气洋洋的时候,什么人会躲在这个偏僻角落里哭泣了? 她心生疑惑。追着声音走到那座院门口。 这是一座颇为简陋的院子,至少相比梁府其他建筑,这院子确实有些寒酸。这样的地方一般只有下人才会住吧?苏灵珑心里如是想。 “桂枝姐,别难过了,大少奶奶生下嫡长子未必是坏事啊,她这一个月都要坐月子不能出门,大少爷定会回来得更勤些。这是机会啊!” “什么机会?她挺着大肚子都不让我靠近大少爷半分。何况……许久不见,大少爷恐怕早就忘了我了,即便记得我。有大少奶奶在前顶着,我还能怎样?” “桂枝姐,大少奶奶是厉害,难道你就这么放弃了?打算一辈子缩在这院里孤独终老?” 桂枝哭得更厉害了。苏灵珑挪着步子偏着头看了看,突然发现那劝道的妇人有些眼熟。仔细看,那不是曾经在自己院里伺候过的梅香吗? 对,就是她,当初自己拿回身体时。这个菊香还跟在梅香身边伺候,自己想方设法要把她们打发走,这个菊香还算识相。说她有心上人,求自己做主。当时自己顺手推舟就把她放出去了,怎么还在府里了? 菊香轻叹一声:“你看看你,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与其这样受苦,还不如像我这般找个下人放出去,日子自在多了!” 桂枝擦擦眼角:“菊香,你就别说了,如果可以重来,我也宁愿找个差不离的放出去,可现在我已经是大少爷的妾室的,能怎么办?” “这个……” 他们的对话苏灵珑听得真真切切,她心下一寻思,原来这个就是传说中那个梁宸宇的通房,后来提为姨娘,苗丹丹恨死这个女人了。 哼,她不是瞧不上我吗?梁宸宇不是也看我不顺眼吗?苗丹丹现在春风得意,竟然还想算计老太君的私产,我不给她找点儿事情做岂不是对不起自个儿? 苏灵珑心下冷笑,推门走了进去。 听到声响的桂枝和梅香回头,看到苏灵珑面容时梅香脸色刷一下就白了,她吓得赶紧跪下:“给二少奶奶请安。” 苏灵珑笑眯眯道:“不必这么客气,又不是外人,这位就是大哥的二姨娘吧?我是不是该叫一声大嫂了?” 桂枝吓了一跳,赶紧低头行礼:“二少奶奶使不得,贱妾身份地位,怎担得起……” “我说你担得起就担得起,起来吧,咱们好好聊聊。” 苏灵珑笑盈盈的在桂枝院里坐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午膳时分才笑盈盈的离开。 桂枝和梅香亲自把苏灵珑送出院门口,桂枝愣愣的回头:“梅香,二少奶奶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梅香目光微闪,拉着她回到院子低声道:“桂枝姐,你运气来了。” “啊?什么?” 梅香眨眨眼:“二少奶奶要拉拢你对付大少奶奶了,可不就是你的运气?” 从桂枝院里出来,苏灵珑心情好了许多,只是于小夏院子为何还没有动静儿?她心里一直惴惴。 回去时,她刻意绕半圈从于小夏院门口过,见她院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好像全都睡着了一般。 苏灵珑皱眉想了想,罢了,不管成不成,迟早会有消息的,太过着急反而惹人怀疑,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不是?我就不信弄不死你,哼! 苏灵珑一声冷笑,端着架子不紧不慢的往自己院子去。 昨晚折腾得太晚,下午时分,梁府里才热闹起来,休息够了的梁夫人让府中上下打理一番,像过年一般到处挂满红灯笼,庆贺梁家嫡长孙降世之喜,又给所有梁家的亲戚朋友送信报喜,苗丹丹的娘家最先得到消息,苏家也有份儿。 在亲朋好友陆续送来贺礼,梁夫人正乐呵呵的查看礼单之时,突闻隔壁莫名来了一阵悠远绵长惊悚刺耳的尖叫。 这声音响彻梁府上空,惊起飞鸟无数,梁夫人看帖子的手抖了几下。 她怔愣片刻,皱眉斥道:“大喜的日子叫唤什么?来人,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丫鬟春喜跑出去没一会儿就白着脸急匆匆回来了,她吓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惨白,说话结结巴巴:“夫…夫人,不不不…不好了!小…小夏小姐……小夏小姐……” 梁夫人看得着急,一拍桌子怒道:“小夏怎么了?” 春喜趴在地上:“夫人,小夏小姐院里的两个粗使婆子都死了!” “什么?” “小夏小姐院里的两个粗使婆子死了,死得透透的,全身都硬了!” 梁夫人呆坐半晌后,呼啦一下站起来,急匆匆往隔壁去。 她到小夏院子时,见院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顾妈妈驱散众人,梁夫人冷着来年进去,正好见家丁用门板把两个婆子抬出门来,小夏一脸惊恐的捂着嘴立在一旁。 梁夫人过去揭开白布看了一眼,见两个婆子脸色死白死白的,就像睡着了一般。 梁夫人视线扫一圈,把桂芳招过来问:“谁先发现的?” “回夫人,是翠儿。” 被点到名的翠儿噗通一声跪下:“夫人,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就是去叫两位婆婆起床,叫了几次他们都不动,奴婢去揭被子,看他们脸色不对,探了一下发现没气儿,奴婢就吓得跑出来了。夫人,跟奴婢无关,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求夫人饶了奴婢吧!” 翠儿确实被吓着了,好在说话还算清楚,看她哆哆嗦嗦直磕头的样子,梁夫人微微皱眉,挥挥手示意下人把她带走。 桂芳低声道:“夫人,奴婢已经差人去请府里的刘太医了,不过表面看不出什么症状,要不要请仵作来看看啊?” 梁夫人瞪她:“请什么仵作?大喜之日传出这种事,难道要咱们梁府上公堂不成?” 桂芳低头认错:“奴婢多嘴了!” 其实梁夫人心里也有些紧张,她对下人一向宽和,即便有刁奴闹事,都是直接绑了送去官府,府里闹出人命这种事好几年没遇上了。 她暗暗掐自己一下让自己冷静一下:“顾妈妈,赶紧差人去请老爷和宇儿,让她速速回来。还有,把管家和几位老管事请来。还有,门口看热闹的全部驱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谁敢乱嚼舌根,立刻叫人牙子领了去。” 安排好这一切,梁夫人白着脸到一旁坐坐,她也需要冷静冷静。 此时的于小夏渐渐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扶着梁夫人坐下,梁夫人回头看她,拍拍她的手:“小夏,别怕,啊!有娘在了!” 小夏愣了一下,心里像生了炉子一般暖暖的,她抿嘴笑笑,用力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一九六章 正面冲突 天色渐暗,院子里静悄悄,两具尸体躺在那里,不免让人心生寒意。 气氛太过压抑,不说话更加难受,梁夫人回头不耐烦的问:“通知老爷和宇儿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夫人别急,老爷今晚有应酬,大少爷半下午时分才出去,找到他们需要点儿时间。要不……夫人,咱们先回去,等老爷和大少爷回来再说?” 跟死人呆一起着实晦气,梁夫人站起来,让桂芳和桂香留下看着,自己牵着小夏的手要离开。 临出门之前,那院门突然自个儿吱嘎吱嘎缓缓打开了。 众人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院门,小雪紧紧抓住梁夫人胳膊,梁夫人自个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个人影从门外进来,抬眼扫了一圈:“夫人,您也在啊?” 梁夫人看清来人相貌,竟然桂英,她吓得捂着胸口松口气:“你这丫头,要进来为何也不敲个门?吓死人了?” 桂英抱歉道:“夫人恕罪,我听里面静悄悄的,还以为夫人和小姐不在了,就冒失了!” “唉,算了,你不在院里好好伺候景儿夫妻,来这儿干什么?” 桂英回头,听轱辘轱辘声响后,轮椅停在门槛外,“母亲!” 梁夫人一惊,快步走过去:“景儿,你怎么来了?你伤还没好了,还不快快回去躺着?” “无妨,母亲,我听说这边出了事,大哥和父亲都不在,便过来看看。”梁宸景被桂英和桂兰抬进门槛。慢慢推着进来。 他说话时视线缓缓扫上了一圈,对上小夏眼睛时他稍稍停顿,眼底似乎有一小团火苗在跳跃,小夏的心莫名也跟着噗通噗通跳得快了些。 但她还没看清楚,梁宸景就刻意的转开眼,望着梁夫人说话,再不肯看小夏半眼。这让小夏心里又莫名跟着失落。 “母亲。死者在哪儿?是什么人?” “哦,里面,就是两个粗使婆子。听小丫鬟说,她们睡着睡着就没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方才刘太医来看过了,他也没看出什么来。建议我们请仵作来验尸,但这事儿……我想等你爹和大哥回来商量商量再说。” 梁夫人指着几步外那两具尸体解释。 桂兰揭开死者身上的白布方便查看。梁宸景和桂英桂兰都仔细把尸体查验过来,梁宸景皱眉不语,梁夫人巴巴的望着:“景儿,看出点儿端倪了吗?” “这二人身体健壮。不应该无缘无故暴毙而亡。” “这我知道,可他们的样子不像中毒啊,这到底为何啊?” 梁宸景抬眼看桂英和桂兰:“你们有什么想法?” 二人对望一眼。桂英福福身:“二少爷,这二人身上并无外伤。连淤青都极少,恕奴婢见识短浅,看不出缘由。” 桂兰道:“二少爷,奴婢擅使暗器,但这二人身上要穴都没有暗器的影子,奴婢也看不出缘由,请二少爷提点。” 梁宸景半眯着眼看着婆子嘴角:“撬开她们嘴看看。” 桂英抽出银簪,接着桂兰的帮忙撬开一个死者的嘴,一股难闻的恶臭扑面而来,二人捂住口鼻连扇扇,桂英的银簪探进去一会儿后抽出来,发现银簪竟然变黑了! 桂英惊呼:“竟是中毒而亡,可他们肤色为何发白不是发青或者变黑了?” 梁宸景沉默不语,这时听闻门外一阵急促的呼唤:“夫君,你在哪儿?夫君?” 这明显是苏灵珑的声音,她很快就出现在院门口,撑着门框往里一看,看到梁宸景时眼眶里泪花儿直闪。 她快走进步进来,带着怨气嗔道:“夫君,你怎么回事啊?伤还没好就到处乱跑,出门也不说一声,把我吓到了知道吗?” 苏灵珑跪在轮椅前,把脑袋放在梁宸景腿上埋怨道:“就算前两天咱们吵了嘴,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再也不生气了还不行吗?夫君,你不要丢下我,我怕!” 苏灵珑声音颇为悲戚温婉,听得人心生怜悯,梁宸景也心软了,一手轻轻放在她头上:“不会的,放心吧,我只是不放心母亲和妹妹,坚持要桂英桂兰带我过来看看而已。” 苏灵珑撑起脑袋泪眼花花道:“夫君,你答应我,以后不管上哪儿都要带上我,即便不能带上我也要告诉我,否则我会担心,我会害怕,知道吗?” “好,我会的!” 这二人你侬我侬的样子让小夏心里和你不是滋味儿,不知为什么,她直觉苏灵珑是故意的,她故意在自己面前跟梁宸景表现得夫妻恩爱,好像在宣誓主权一般,梁宸景是她的,让我别惦记吗? 好吧,我暂时不会惦记,但是你若对他有半点儿不好,我迟早会把他抢回来。 梁夫人也看不下去了,淡淡道:“你们夫妻俩都回去吧,这儿不用你们操心了。” 苏灵珑抬头,好像才刚看到梁夫人和于小夏一般,红着脸站起来:“母亲,抱歉,忘了给您行礼了!小夏妹妹好。” “算了,不必了,这里才刚出了事儿,你们回去吧!” “出事?”苏灵珑转头四顾,看到地上那两具尸体时吓得大声尖叫,一下子扑到梁宸景身上,把梁宸景撞得呲牙咧嘴的疼。 看梁宸景五观扭曲抽气的样子,小夏觉得伤口就像在自己身上一般,扯得她的心都跟着打颤。 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冲出去一把掀开苏灵珑,并推了她一把,让她后脑勺生生撞在门沿儿上。 事情来得太突然,院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吃疼的苏灵珑心里顿时生出浓浓的恨意,这个贱人,竟敢对我动手。她毫不犹豫的冲上去,甩手啪啪就是两巴掌,伸手还要去抓小夏的头发。 而对自己方才惊人举动也大为震惊的小夏并没留意到苏灵珑的动作,生生挨了这两巴掌,眼看自己还要倒霉,幸好近处的桂英快速出手握住苏灵珑手腕儿。 苏灵珑大怒:“我是你主子?还是她是你主子?分明是她先动手,你竟然敢拦我?” 梁夫人反应过来。赶紧把小夏拉到身后:“行了行了。你们来干什么了?这儿的事还没完你们又给我闹事,两个都是府里的主子,像什么话?” 苏灵珑恼怒之极。捏紧拳头红了眼:“分明是她先动的手,凭什么指责我?” “小夏推开你是怕你把景儿的伤口给弄裂了,就算她出手推你不对,你也打了她两巴掌。怎么都扯平了,还计较什么?出去!景儿。你也走。” 苏灵珑气得胸口急剧起伏,她恶狠狠的瞪着于小夏:“我的夫君我想怎样就怎样,就算我弄疼他弄开他的伤口也不关你的事,你给我少管闲事。再来招惹我夫君,不管谁护着你都没用,走着瞧。哼!” 苏灵珑气的一跺脚,挤不过来推着梁宸景的轮椅就往外走。看她如此鲁莽的动作,梁夫人也怕她伤到梁宸景,便嘱咐桂英桂兰道:“你们俩照顾好景儿,若有半点儿闪失我拿你们是问。” 桂英桂兰颇为尴尬,苏灵珑正在气头上,现在让她换手她肯定不干,反而还会把气洒在自个儿身上,他们只能对梁夫人和小夏点点头,跟着苏灵珑离开。 等他们走远了,梁夫人才长叹一声:“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景儿伤成这样,她还在使性子,这个苏灵珑,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小夏捂着脸低头不语,脸上火辣辣的疼,可见苏灵珑多么恨我,她也对自己方才的行为非常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什么都不做的好,这个苏灵珑,心思越来越狠毒了,她别什么时候发了疯,对梁宸景下手才好? 提到下手两个字,她突然转眼看着那两个婆子,方才梁宸景他们来去匆匆,弄得大家都不高兴,不过却给了一个线索,这两个婆子是中毒身亡。 中毒就是有人可以下毒,小夏隐隐觉得两个婆子的死兴许跟自己有关?她们出是什么中了毒了? 小夏赶紧用笔写下一句话问桂芳和桂香:“问问看,她们昨晚都吃了什么?” 桂香立刻把院中另两个小丫鬟叫来问话,桂芳匆匆出门去大厨房问话。 没一会儿,二人回话过来,这两个婆子昨晚的晚膳都是在大厨房用的,跟大家吃的一模一样,不应该有问题,应该是她回院子后吃了什么。 至于院子里面的吃食,以前每每小夏吃剩下的饭菜会给他们几个热一热分着吃。 可偏偏昨晚小夏胃口不错,吃得不少,剩下的被桂芳和桂香吃完了,并没分给婆子和小丫鬟,所以也不可能是小夏的吃食有问题。 其他的吃食只有干果点心之类,昨晚晚膳后自己就去了苗丹丹院子,并不记得有要过点心干果之类啊!难道是婆子们自己找来的吃食? 小夏真苦思之时,梁国公和梁宸宇一起快步进门来。 梁国公一进门就问:“怎么回事?大喜的日子怎会闹出这种事来?” 梁国公话语明显带着责备,梁夫人颇为尴尬:“这……事情突然,妾身也不知是何原因。老爷、宇儿,你们给看看吧!” 二人如梁宸景那般围着尸体翻看一番,又把之前问过的话都问一遍,二人都是一脸狐疑:“这人不像中毒,有无外伤,怎会这样?” 梁夫人道:“哦,老爷,方才景儿来过了,桂英用银簪往婆子喉咙里探过,银簪变黑了,景儿说这两人应该是吃了不该吃的。” “是吗?”梁国公自个儿也拿梁夫人的银簪去试了试,果然变黑了。 梁国公有些恼怒:“我梁府竟然也会出这种下毒杀人之事,此事决不能轻易放过,查!一定要查出真凶!” 梁夫人犹豫道:“老爷,这……真要查的话岂不要请仵作?仵作来了就惊动了官府,这事儿传出去怕是不好吧?” 梁国公稍稍犹豫,过去跟梁宸宇商量几句,然后让两个小厮进来把尸体抬走,回头道:“夫人,此事你们就别管了,我和宇儿会处理。” 梁夫人虽然想问,但梁国公已经发了话,她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 看这小厮把尸体抬走,梁夫人心里惴惴,回头道:“小夏,这院子里不干净,你也不住这儿,今晚跟着我将就一晚,明天为娘再跟你安排院子,如何?” 小夏正有此意,她福身谢过梁夫人,打算回屋收拾两身衣服就走。 因为之前那位置放置过婆子的尸体,小夏有些顾忌,刻意绕过那位置往后走,不料脚下叮当一声响,她低头去看,见脚下有个破罐子。 桂芳赶紧弯腰去捡:“小姐,没伤着您吧?真是的,那两个婆子就爱偷懒,连破罐子都到处乱扔……” 桂芳要把破罐子扔出去,小夏觉得眼熟,拉住她,要她把罐子拿过来细看,再闻闻嗅嗅,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桂芳桂香见之也心生狐疑,凑近闻闻嗅嗅,桂香道:“好香啊!好像是参汤的味道。” “装参汤的罐子怎么在这儿?” 院里洒扫的小丫头怯生生道:“小姐,两位姐姐,那是……是昨晚放在炉子上烧干了炸裂成两半的罐子,奴婢放这角落里打算倒渣滓的时候一起带出去,不小心忘了!” 桂芳戳她额头一下:“小丫头片子,下次仔细些,万一伤着小姐有你好看的。” 小丫头怯生生的连连称是,接过破罐子退下了。 小夏若有所思的望着小丫头半晌,突然想起昨晚去看苗丹丹,临出门前,那两个婆子曾经拦住问要不要喝了参汤再走? 那参汤之后再没人见过,难道两个婆子因为那参汤而死? 小夏着急的赶紧叫桂芳去把那半截瓦罐子给拿回来,她拿在手里细细打量着,也不知这瓦罐上有没有留存毒物的残余物?不知能不能查出来? 但是……这参汤是梁夫人差人送过来的,梁夫人不可能害自己,苗丹丹也喝过,没事,说明熬参汤的人没问题,那就是送参汤的人有问题了? 听桂芳说昨晚送参汤的也是梁夫人身边的三等小丫鬟,都是府里的家生子,不应该有问题,难道半路被人做了手脚? 一想到这个可能,苏灵珑的脸就跳如脑海中,她愤恨的眼神、发红的眼睛说明很多问题,如果说这府里真有人恨自己恨得想让自己去死的话,那肯定就是苏灵珑了。(未完待续。) 第一九七章 被逼发誓 小夏望着破瓦罐思索良久,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但这不是小事,没有足够证据,决不能乱说。 “小姐,这破瓦罐还有用吗?” 小夏点点头,让桂芳收起来不要扔了,她问用来做什么,小夏只摇头不解释。 她去到梁夫人院子时,那边已经开始张罗晚膳,梁国公也在,梁夫人招呼小夏上桌,因为没有外人,梁国公也一起用膳。 开饭前,梁夫人问:“老爷,那两个婆子怎么处理的?” “暂且送去戒律院,明天请相熟的胡大人派个仵作来验验,看能不能查出那毒物名称来源,内院这边你也留意些,多给婆子家人些银子以作安抚,另外也要留意府中下人,能尽快找到下毒之人最好,不过此事不要闹大,私下进行就好。” 梁夫人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毕竟丹丹才刚生产,过几日陆陆续续有宾客过来探访,这事儿脑出去着实不好看。老爷,那位胡大人信得过不?” “当然,两个家奴而已,他不会声张的,这个可以放心。另外,景儿那边如何了?” 梁夫人顿了顿:“老爷的意思……” “我问景儿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哦,这个……还行吧,之前景儿还做轮椅过来过,他能起身说明恢复得还不错,只是……” “怎么了?” 梁夫人回头看小夏,见她之前被苏灵珑扇过巴掌的脸颊还有些红肿。 梁国公也留意到了小夏的脸:“怎么回事?” 梁夫人略微犹豫,虽然苏灵珑打小夏下手有些狠,但确是小夏惹事在先,而且小夏和景儿之间那眼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说出来老爷定会大发雷霆,虽然景儿媳妇免不了被训斥一番,小夏也未必能落得好,这事儿到此为止算了。 “也没什么,还是用膳吧。老爷。请上座。” 梁国公看她们的眼神其实已经能猜到七七八八,既然夫人不说他也懒得问,反正不算多大的事儿。小夏这丫头就算对景儿有意,毕竟已经赐婚,两个月后嫁出去就清净了。 从小夏院子出来的苏灵珑冷着脸怒气冲冲的推着梁宸景快步回院子去,因为生气。她只管用力,对路上的坡坎石子儿等毫无避讳。直冲冲的推过去,这难免让轮椅上的梁宸景遭受颠簸,震得他伤口生生发疼。 但他哼都没哼一声,即便真的疼了。也只是微微蹙眉而已。后面的桂英桂兰看着虽心疼,却不敢插手半分,二少奶奶正在气头上了。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回到房间后,苏灵珑冷着脸把所有人打发出去。亲手关了房门。 她把梁宸景推到里间的床边,也不扶他上床,就搬了凳子坐到他对面,两眼定定的望着梁宸景。 从她的眼里,梁宸景看到了怨恨、恼怒、不甘心,各种各样的情绪让面前这个女人变得异常陌生。 梁宸景垂眉想了想,方才之事说不清谁对谁错,至少谁也没占着便宜,为何她就这样生气了?毕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毕竟是自己发誓要用一生好好爱护的人。 梁宸景缓缓伸出头去抚她的脸颊,柔声道:“灵珑,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们是夫妻。” 啪一声,苏灵珑拍开梁宸景的手冷冷道:“你还记得我们是夫妻?既然是夫妻,你为何心里装着别人?为何我受欺负你也不帮我?你这是为人夫该有的样子吗?” 梁宸景缓缓放下手:“灵珑,小夏没有恶意,看在她身世可怜的份儿上,你就别跟她计较了好吗?” 原本是化解矛盾的话,苏灵珑听来更加火冒三丈:“可怜?她可怜就可以对我动手?她可怜就可以跟我夫君亲亲我我,你是不是要我可怜她,把你双手奉上啊?” 梁宸景皱眉:“灵珑,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你想要哪样?是不是非要我把那于小夏给你送上床来你才高兴?” “我不是这个意思,灵珑,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把小夏牵扯进来好吗?” “是我要把她牵扯进来的吗?分明是她揪着你我不放。梁宸景,你今天给我句实话,你敢对天发誓,你心里没有于小夏?” 梁宸景一怔,对天发誓我心里没有于小夏…吗?他稍稍垂眉,眼前就清晰的浮现出那双灵动明亮清透得能看透人心的大眼睛,再一想起她与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梁宸景突然有些心慌,结结巴巴道: “这……这有什么好发誓的?小夏是我义妹,偶尔相互关心并不算错。” “呵!哈!!哈哈哈!!互相关心?不算错?说白了你心里就是有于小夏,你连发个誓都不敢,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这算什么夫妻?” “不,不是的,灵珑,你误会了,我对她……毫无私情,唯有兄妹之情,真的。” “你发誓!” 梁宸景犹豫,面对自己结发妻嫉恨的眼神、咄咄逼人的气势,独自闯荡江湖十几年、多少生死关头都从未退缩的他今天却有些畏缩了!这时的他更加明白,不知不觉间那个叫于小夏的小姑娘已经莫名闯入自己心里,甚至已经融入自己身体,想抹都抹不掉。 他久久不答,那忧郁的眼神让苏灵珑更加愤恨,这个男人真的对那贱人动心了! 贱人!果然是贱人!见她第一眼时就知道她来者不善,这才多少时间,她竟然不知不觉间勾走了这男人的魂儿,很是该死!我下毒都毒不死她,难道她天生就是来克我的? 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让她如愿,贱人,我苏灵珑对天发誓,此生与你势不两立! 苏灵珑愤怒到极点。眼底的恨意浓稠得发黑,融进她骨子里。 她缓缓闭上眼用力的吸气、呼气,双手紧紧撰成拳头,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她却不觉得疼,不,这点儿疼对于她心里的疼和恨算什么?完全不值一提! 她周身戾气太盛。让梁宸景感觉周围空气都有些变凉了。他赶紧收回思绪,关切的唤她:“灵珑,别生气了。你要相信我,我与她真的只有兄妹之情,何况她马上就要出嫁了,在府里的日子不多。你又何必纠缠这些了?” 不管梁宸景怎么解释,苏灵珑始终没睁开眼。身上的戾气冷得吓人。 梁宸景有些心慌,曾经发誓要一辈子爱护她照顾她好好对她,如今却让她这样伤心愤恨,难道我真的做过头了? 他虽然于心不忍。为了安抚面前的发妻,梁宸景轻叹一声:“如果你真要我发誓才能安心的话,那我发誓好了!” 苏灵珑突然睁眼:“你发誓。你生生世世都不会对她有男女之情,生生世世都不不会跟她做夫妻。否则你们俩一起下地狱!” 梁宸景怔了一下,感觉后背阵阵发凉,这是自己最爱的发妻说的话吗? 苏灵珑急切的追问:“你发誓啊,你是不是对她念念不忘?你是不是想把她娶进门?” 看着她一步一步追问,梁宸景本能的摇头。 “那你发誓啊!你为什么不发誓?你是不是心里有鬼,你说啊!你说啊!” 梁宸景被她逼得避无可避,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抵触之意,但为免看她再次疯狂,梁宸景开口道:“我发誓!” 苏灵珑怔怔的望着他的眼睛,二人四目相对良久。 突然,苏灵珑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一把抱住梁宸景:“我就知道我的夫君不会扔下我的,你不是说要一辈子照顾我保护我吗?夫君,我一直记着了,不要辜负我,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我会让你…和你想要的人…生不如死!” 最后那几个字她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里面带着强烈的恨意,感觉更像诅咒。 梁宸景被她硬生生抱住伤口,听到她在耳边咬牙切齿的话,以及手上那逐渐加重的力道,他的伤口生生发疼,似乎已经渗出血来,但他哼都没哼一声,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巧笑嫣然的于小夏。 这让他心惊不已,难道……我真的对小夏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怎么可能?她是义妹,永远只能是……义妹。 次日,梁府里似乎一切如常,小夏的院子被里里外外彻底清理一番,洗了地刷了墙,院中能换的全都换了。 即便如此,这院子修整后还是被封了起来,暂且不用,毕竟死过人的,不吉利。 而小夏则被安排到湖边老太太院子隔壁,就是当初二夫人住过那院子。里面所有物件齐备,也天天有人打理,小夏带几身衣裳直接就能入住,倒也方便。 想当初二夫人回来的时候,老太君还要说她把两个孩子留在京城了,结果一个都没留住,二夫人甚至把自己一对儿女全都带走了,听说老太君为此气得大病了一场,好在现在慢慢恢复过来,如今苗丹丹又生下嫡长子,她应该能高兴好一段时间了吧? 小夏踱着步子缓缓在院里走动,桂芳道:“小姐,前些日子二夫人在这儿住过,还留下不少东西了,咱们捡现成的,挺好。就是院子大了些,小姐,要不奴婢跟夫人说说,请夫人多挑几个婆子丫鬟过来伺候?” 小夏立刻摇头否定,前面两个婆子死得不明不白,还没查清缘由了,怎能再让人来,万一再出事,自己不落官司都要落埋怨,这种事情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小夏挑了房间,把自己的东西略微整理一般,就有小丫鬟来传话,说是买苗家来人探望了,梁夫人让小夏过去陪陪客人。 小夏怔了怔,苗家自然是大嫂苗丹丹的娘家了,自己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怎么陪客人啊?转念一想,梁夫人一心想把自己介绍给京城的名门贵妇和小姐们,就是想让自己早些融入这个圈子,以后道了三皇子身子也会受重视一些。 难得梁夫人一片好心,即便小夏并不想去,但还是要去的。 她让桂芳和桂香为自己刻意打扮一番,简单的胭脂水粉装饰之后,整个人看起来确实更精神贵气些,再加上自己甜甜的笑脸、文静的气质,怎么看都是出自书香门第名门贵族家的小姐。 小夏来到客堂时,堂上已经坐了好些个人,她草草扫一眼,认识的人还真不少,除梁夫人和苏灵珑外,苏灵珑生母宋氏和他庶妹灵凤灵霞也来了,而另一边几人有些眼生,小夏却认得其中一个是苗丹丹的大嫂史氏。 梁夫人看到小夏,笑盈盈的对她招手,示意她坐在自个儿身边去。 梁夫人笑眯眯的拉着小夏的手道:“两位亲家,这就是我那新收的女儿小夏。小夏,快快见礼,这位苗夫人是你大嫂丹丹的母亲,这是你大嫂的娘家大嫂,这两位是你大嫂的娘家妹妹。这边是你二嫂家的……” 梁夫人亲自给小夏一一介绍,小夏乖巧的一一行礼,苗夫人笑盈盈的把小夏一阵夸赞,还给了几样价值不菲的见面礼。 宋氏这边显然有些仓促,特别是苏灵珑冷淡疏离的脸色让宋氏摸不着头脑,想必她还不知道自己跟苏灵珑之间种种恩怨吧? 想来当初自己还给宋氏当了几年的女儿了,还有灵凤和灵霞,虽然与他们关系不算亲厚,好歹是曾经的姐妹,因此即便他们对自己态度遮遮掩掩,小夏并不计较,反而对她们报以诚挚的微笑。 苗夫人笑盈盈道:“这孩子真不错,当初听丹丹说的时候还不以为意,现在看来真是失策啊,对吧,儿媳?” 苗丹丹的大嫂史氏也笑着点头道:“可不是,要早知道妹妹说的姑娘是这模样,我一定早早让大哥下聘,真是可惜了!” 宋氏不明所以,苏灵珑却听出些苗头,她目光在小夏和史氏之间扫来扫去,眼底似乎多了几分算计,小夏并没留意到这些,只是低头乖巧的坐在一旁听着,她明白这种场合自己只需这样坐着就好。 原本苗家和苏家并不算熟,说来都是梁家的亲家,但苗家打心眼儿里是瞧不上苏家的,可又要顾忌梁夫人面子,双方做个表面功夫寒暄几句,便各自找借口或去看女儿,或去自己女儿院子。 从梁夫人院子出来,苏灵珑看四下无人了便有些气恼,低声责难道:“大嫂生孩子,你们来凑什么热闹?看我笑话吗?”(未完待续。) 第一九八章 戾气渐重 宋氏愣了一下,颇为尴尬道:“没有啊,灵珑,你怎会这么想啊?我不过觉着这是梁家一大喜事,过来道个喜顺便看看你。灵珑,你是不是还在生你父亲的气啊?” 苏灵珑冷着脸不说话,转头就往自个儿院子去,把自己母亲和妹妹晾在原地。 苏灵霞不满的跺脚:“二姐怎么这样?我们好心来看她大嫂,顺便给她长长脸,她不领情就算了,还给我们甩脸子,真是的……” 宋氏拦住灵霞让她别多嘴,这话却让前面的苏灵珑听得轻轻处处,她停步微微侧身淡淡道:“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我不要需要谁来帮我长脸,你们别来烦我,以后少在别人面前跟我搭关系、最好当不认识,那才是给我张脸!” 苏灵珑丢下话便快步离开了,宋氏和灵凤灵霞几人面色难看之极,特别是以前一向跟灵珑交好的灵霞,突然被苏灵珑这样鄙视,她又气又难过,竟然蹲在原地呜呜哭起来。 宋氏手足无措,自己好心过来一趟没想到被亲生女儿这样骂,她也很没脸面,没想到自己这样让女儿嫌弃。 一向高傲的苏灵凤更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侮辱,方才她骂灵霞是庶女,自己又何尝不是庶女一枚?原本以为跟她关系缓和了,兴许能从她那儿打听一些小郡王的消息,没想到今儿过来却是自取其辱。 灵凤把灵霞拉起来怒道:“哭什么哭?还嫌不够丢人啊?人家怕咱们跟她搭关系丢了她的脸,还缩在这儿干什么?走了,回去了!” 灵凤气冲冲的拉着灵霞走了,留下宋氏左右为难。 上次灵珑跟姑爷吵架,气冲冲的跑回娘家来。没想到亲家公对此颇为不满,还对外放了话,传到自家老爷耳里,自家老爷也是不长脑子的,真拿灵珑开刀。 灵珑是自家的女儿啊,老爷怎能那样数落她啊? 奈何老爷是个倔脾气,宋氏即便不满也不敢当面顶撞。打算过些日子找个机会过来看看玲珑和姑爷。顺便跟亲家说道说道,为玲珑长长脸,免得让梁家以为我们灵珑娘家没人为她撑腰了! 梁夫人方才见过了。看她满脸喜色的样子,似乎对上次灵珑回娘家一事并不在意,该说的话宋氏也说了,梁夫人还笑盈盈的夸赞了灵珑几句。 原本以为一切都还圆满。没想到临到离开前突然来了个名叫于小夏的姑娘,然后灵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连带说话语气脾气都变了许多。 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没见着姑爷了,上次姑爷伤得那么重,不管怎样都该去看看啊。可灵珑又不喜欢我们去,这可怎么办了? 宋氏在原地站了好一阵,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右边。着实不知到底该走哪边的好? 小夏从梁夫人院子出来,准备回自己院子时。走到半路看见的就是这样左右为难的宋氏,而且只有她一个人! 小夏很自然的走到宋氏面前福福身,桂芳道:“亲家夫人,我们小姐给您问安。” 宋氏赶紧扶她:“小姐快免礼!” 小夏给桂芳打个眼色,桂芳二人跟她这么久,相互也比较了解,对小夏的意思心领神会,她问宋氏道:“亲家夫人,您为何一个人在此了?没去二少奶奶院子吗?” “这……我……” “亲家夫人找到不二少奶奶院子吗?” “这……哎,是啊!就是记不得在哪边了?” 桂芳看一眼小夏,小夏点点头,自然的挽起宋氏胳膊,带着她往苏灵珑院子方向走。 宋氏胳膊明显僵了一下,对小夏如此亲昵的动作显然很不自在,“小姐,您这是……” “亲家夫人,我们小姐亲自送您到二少奶奶院子去。” “哎呀,这怎么使得?真是……” “无妨的,亲家夫人,左右无事,反正也不远。亲家夫人,方才您不是跟二少奶奶一起出的门吗?她没带您过去吗?” 宋氏脸色颇为尴尬,任谁都能看出来,宋氏与苏灵珑应该闹了矛盾。苏灵珑作为主人,把自己生母丢在这儿太没礼貌了! 桂芳不再多问,一行人默默来到苏灵珑院子,当小夏挽着宋氏的胳膊进门时,院中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伙计回头望着他们,特别是亲昵的小夏和宋氏二人。 宋氏本能的觉得大家目光有异,她停下脚步道:“多谢小姐引路,还是我自己进去吧!” 小夏抿嘴笑笑,摇摇头,坚持要跟宋氏一起进门,来都来了,她自然要进去看看梁宸景的,上次莫名其妙扇人家一巴掌又气冲冲的跑掉,对此她很抱歉了,希望梁宸景不要生气才好,另外,她想看看苏灵珑是如何对待自己娘家人了,她想确定一件事情。 宋氏推辞不过,只能任由小夏挽着胳膊进门,迎面遇上端着托盘出来的知画,“夫人!” 知画脸上的惊讶之情不言而喻,她的目光扫向小夏和宋氏相互搀扶的胳膊,那惊讶更甚,表情更加夸张。 “知画,去打些热水来,二少奶奶要……” 从屋里出来的知书看到宋氏和小夏也愣住了,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快步疾走过来,看似不着痕迹的分开小夏和宋氏,笑盈盈道: “小夏小姐,您是特地送夫人过来的吗?真是劳烦您了!” 宋氏点头道:“是啊,梁府太大,把我转得晕头转向的,都找不到方向了,多亏梁小姐帮忙。” “嗤~~梁小姐?她也配!”苏灵珑一脸讽刺的从里间走出来,然后冷着脸盯着宋氏: “不是跟你说了吗?没事别来找我,怎么还不走?” 苏灵珑的语气一点儿不客气,像训下人一般训宋氏,还是当着下人的面。 宋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嗫嚅着道:“我……我想看看姑爷再走!” “有什么好看的?他好得很,有我照顾,不需要人探望,回去吧!”苏灵珑说这话时也扫了一眼旁边的小夏,显然这话不只是说给宋氏听的,小夏也包括在内。 宋氏又尴尬又为难,她都准备转身离开了。听闻里面梁宸景的声音:“岳母来了吗?请进来坐坐吧!” 宋氏犹豫的看向苏灵珑。苏灵珑撇撇嘴看向一旁没说话,宋氏心里暗叹一声,无论如何。怎么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跟她计较什么了? 她低头默默从苏灵珑面前走过进入里间,小夏也跟过去,却被苏灵珑拦住。冷声道:“你来干什么?我可没让你进去。” 桂芳道:“二少奶奶,我们小姐送亲家夫人过来。顺便看看……” 她话没说话,只听啪啪两声脆响,桂芳被苏灵珑生生扇了两个巴掌:“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低贱的奴婢,有什么资格跟本少奶奶说话?” 桂芳捂着脸红了眼。她进梁府不是一天两天,向来以乖巧讨喜著称,难得被管事或主子说句重话。又何曾被这样羞辱过?她方才也没说什么,自家小姐不会说话。她不过帮小姐说明来意而已,没想到二少奶奶这样不讲理,她委屈得泪花儿在眼眶里直打转。 小夏皱眉望着苏灵珑的一举一动,这个人有着跟以前的自己一模一样的皮囊,言行举止却完全是另一个人,如自己猜测的那般,现在的苏灵珑越来越暴躁易怒了,越来越冷清无情,这会不会跟她的灵魂离体有关? 苏灵珑看到小夏淡定审视的目光,感觉小夏好像在嘲笑自己一般,她心中怒气更甚,转而指着小夏鼻尖怒斥:“你个贱人,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嘲笑我是不是?想勾引我夫君是不是?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绝不会让你得逞,你休想!” 桂芳和桂香怕苏灵珑突然发疯对小夏动手,赶紧拉着小夏后退几步,并把小夏护到身后。苏灵珑更气,两个下人都敢藐视自己了,他们跟于小夏那贱人一样,一定是打心眼儿里嘲笑自己。 她愤怒的用力一推,把桂芳桂香推得连连后退,连带小夏也一起跌坐到地上。 桂芳桂香赶紧爬起来去抚小夏:“小姐,您没事吧?小姐,咱们走吧!” 二人扶着小夏逃也似的退出上房,苏灵珑却不依不挠的追着大闹:“贱人,给我滚远点儿,再敢来勾引我夫君,我要你的命!” 对于苏灵珑毫无顾忌的大骂,桂芳桂香都颇为生气,即便不能直接顶撞,二人拉着小夏一边走一边说:“小姐,别理那些乱吠的疯狗,那种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贱婢,你给我站住,谁是疯狗?谁不会有好下场?你给我说清楚!贱婢站住!”苏灵珑像疯了一般要冲出来抓扯桂芳桂香,好在桂英及时出来拦住她,小夏几人才脱身逃出来。 桂芳拍着胸口松口气:“二少奶奶这是怎么了?真想疯魔了一般!” 桂香道:“少说两句吧,你差点儿连累小姐遭殃。” 桂芳愣了一下,脸上的巴掌印还在微微发疼:“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二少奶奶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小夏低头不说话,方才苏灵珑发狂的状态着实吓人,她越来越觉得苏灵珑的一切表现应证了自己的猜测。 记得当初自己魂魄被封在住持大师的佛珠里时,曾听住持大师说过,像苏灵珑这般魂魄离体却没死透,许久之后再次回魂的人,脾气秉性会与之前完全不同。 说难听些,那魂魄毕竟做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孤魂野鬼,即便重生也会带着一身戾气,如果不早日驱除,她迟早会被心魔所惑,做出许多阴毒狠辣之事。 之前见面不觉得,现在她的戾气愈来愈重了呢!要不要告诉她?想办法帮她一把? 可现在的她恨透了我,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吧?何况一旦她知道我就是之前占用她身体的人,她多半会更加恨我,对我下狠手也不一定。 这事儿……怎么办才好了?小夏踌躇不已。 而苏灵珑方才恼怒发狂的样子不只小夏领教过了,里间的宋氏听到声音就起身站在门口诧异的看着。 看着自己原本乖巧调皮的女儿莫名其妙变成一个疯妇一般打人骂人,她那恶毒的言语、扭曲的表情、张狂的动作让她完全不敢相信,这真是我的女儿吗?她到底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样? 同时,坐在轮椅上的梁宸景也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抿嘴皱眉不语,今天的灵珑比以前更加‘疯狂’了呢!是不是魂魄不稳的缘故?之前想问她,见她脸色一直不好,所以没开得了口。 梁宸景让桂英出面拦住灵珑,让桂兰亲自送岳母宋氏离开。 等苏灵珑稍稍冷静些后,梁宸景坐在轮椅上,遣散所有下人,认真的望着苏灵珑的眼睛:“灵珑,你跟我说实话,你最近身体感觉如何?” 刚刚发完火的苏灵珑还有些愣神:“什么?” “灵珑,你不用瞒我,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们是夫妻,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告诉我了?” 苏灵珑一怔,茫然的望着他:“你在说什么?告诉你什么?” 梁宸景皱眉,都这时候了,她还是不愿意让我知道吗? 他垂眉沉吟半晌,缓缓道:“灵珑,你不用瞒我,我早就知道你魂魄附身于此肉身之事,你告诉我,你身体最近是不是有些异样?” 苏灵珑身子一僵,脑子里一片空白,漆黑的瞳孔定定的望着梁宸景良久。 他在说什么?他知道我肉身被别人占用过?他知道这肉身的魂魄已经换了人?…… 她脑子里混论不已,梁宸景靠近些,伸手捧着她脸颊定定的望着她眼睛: “灵珑,不要害怕,你不是说只要找到八颗夜明珠还有那颗七彩灵珑,就能把你魂魄与肉身稳定下来吗?以后咱们就像平常夫妻一般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可好?” 苏灵珑的眼睛渐渐有了光彩,她嘴角微微挑起:“夫君,不必了!我的魂魄已经与肉身完全稳定了。” 梁宸景愣了一下:“是吗?那你为何脾气大变?像换了个人一般?” 苏灵珑目光微闪:“真的,是住持大师帮了我,她帮我把魂魄与肉身完全结合,也因为这个他耗尽了精力,才会走得那么快!”(未完待续。) 第一九九章 压制之法 梁宸景垂眉沉吟:“是这样吗?那为何住持大师不告诉我了?” “夫君,你连我的话都不信了吗?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我从护国寺回来以后,住持大师的身子就日渐衰弱?” 梁宸景仔细回想,还真有那么回事,自从自己闭关回来过后,发现灵珑变化不小。 他心中狐疑,便去见了住持大师,发现大师一下子老了许多,身形精神都日渐衰落,那之后每见住持大师一次就发现他更衰老一次,难道就是因为灵珑? “灵珑,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这……夫君要准备参加武举,我不想让你分心啊!” 梁宸景轻叹一声一手抚上她的脸:“傻丫头,你不是说等你身子好了就要出去行走江湖吗?我争那武状元之名不过想早些拿到夜明珠,助你恢复身体而已。如今你身子大好,那武状元拿来也无用了,等我养好伤之后,我就带你去行走江湖,可好?” 苏灵珑愣了一下,继而有些着急道:“那怎么行了?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功名,怎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夫君,梁府上下就咱俩无所事事,连下人都说咱们夫妻是吃闲饭的,你难道还想过以前那种被人看不上的日子?” 梁宸景皱眉:“灵珑,你想多了,府里没人看不上咱们。” “不,就是有!别的不说就说母亲吧,你看大嫂挺着个大肚子,府里的事情母亲还时常找她商量了,怎么不见母亲找我商量了?” “这……你不是嫌府里的事情太琐碎,不喜欢管吗?” 苏灵珑撇撇嘴:“我那是不想让你难堪罢了。作为府里的少奶奶,一点儿权力没有,像客居在此一般,谁喜欢过这种日子?所以我以前才老想着离开梁府,出去游山玩水啊! 可现在不一样了,我的夫君是武状元,是皇上钦点的一品侍卫。这个官衔独有一份儿。还让我家夫君得了,夫君,我跟着你沾光了呢!” 苏灵珑起身走到梁宸景身后。半蹲着脑袋搁在梁宸景肩上略带撒娇的味道在他耳边轻轻磨蹭:“夫君,你现在正是势头大好的时候,这么好的机会怎能轻易放弃?你快快把伤养好,进宫述职。只要能的皇上信任,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虽然灵珑全是夸赞自己的话。梁宸景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他转眼看着自己的发妻,见她两眼发亮笑盈盈的望着自己,仿佛就是当初那个让自己心动不已的佳人。 他轻叹一声:“既然你如此期望。那我努力就是。” 苏灵珑甚为高兴,轻轻的抱着梁宸景脖子:“夫君,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梁宸景望着前面眼神失了焦距。虽然口中答应灵珑,心里总觉的哪里不对。以前的灵珑不是这样的,难道以前的她当真是因为顾忌自己的脸面才说那些让自己宽心的话吗?如果当真如此,还真是为难她了,那我以后更不能让她失望。 苏灵珑高兴的靠着她,望着梳妆台的眼睛却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和庆幸。 没想到夫君竟然知道这身子的秘密,幸好蒙混过去了,老和尚也死了,这下他想查也无从查起,以后我可以放心大胆的做我的事情,不必遮遮掩掩忌讳以前那个冒牌货了。 因为……哼,因为我的任何变化都可以用这身子的秘密和老和尚做挡箭牌,真是天衣无缝了。 该死的老天爷,我想死你不让我死,既然要我活着,那就把我那几年遭的罪全给我补回来,梁家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了,唯独……于小夏那贱人讨厌。 苏灵珑突然退开:“夫君,我为了留在你身边受了那么多苦,你一定不要辜负我。” 梁宸景眨眨眼:“当然,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苏灵珑低头做委屈状:“夫君,我知道你对小夏妹妹动了心,所以我才会那么生气。” “不,我……” 苏灵珑的手指压在梁宸景唇上:“不要急着撇清关系,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小夏妹妹的想法,夫君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对夫君有所依恋很正常,夫君又是心善之人,对主动送上来的女子所有牵挂我也理解。 但是夫君,小夏已经指婚给三皇子了,答应我,以后再不要跟她不清不楚了,好吗?” 梁宸景有些尴尬,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有些话确实说到了自己心坎儿上,他转开眼道:“放心吧,我不是已经发誓了吗?” 苏灵珑目光闪烁:“夫君,你是不是怪我逼你?” “没有,我没有怪你,放心吧!” 苏灵珑再次抱住他脖颈:“那就好,我希望你真心把我放在心里。” 小夏回到自己院子后就坐立不安,不停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桂芳桂香面面相觑,桂香低声道:“小姐是不是被二少奶奶气到了?一时气愤难平啊?” 想起苏灵珑那两个巴掌,桂芳现在脸颊上还微微生疼了,她轻哼一声:“二少奶奶那样咄咄逼人,任谁都不会好过。” “要不……咱们私下把这事儿告诉夫人?” 二人看看小夏,私下商量一番,觉得小夏太善良,一定不会同意此事。 于是,桂芳找个借口离开院子,去找了梁夫人,把苏灵珑发狂之事细细说来,恰好大少爷梁宸宇也在场,二人听完对望一眼,梁夫人皱眉斥道:“这个景儿媳妇,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上次她自个儿跑回娘家去的事还没说她了,这次又犯事儿,真是……” 梁宸宇问:“小夏可有受伤?” “回大少爷,受伤倒没有,只是被推得一下子坐到地上,不过小夏小姐肯定很难过,回院子后她一直坐立不安。茶不思饭不想的,奴婢看着都心疼。” “是吗?这孩子太老实了,不行,我得去找景儿媳妇说道说道。” 梁宸景拦住她:“母亲莫气,岳母和大嫂还在丹丹院子了,一会儿定要过来坐坐,您还是留下陪陪客人吧。我去看看小夏。” 梁夫人想了想:“也好。等忙完这几天,我再找景儿媳妇好好说说。” 梁宸宇点头,让桂芳在前带路。一路问了不少小夏的事情,桂芳都一一作答,话里话外对苏灵珑极其不满,总觉得苏灵珑故意找小夏麻烦云云。 对于梁宸宇的突然到来。小夏颇为意外,她立刻迎上去行礼。梁宸宇扶了她一下,顺势摸摸她的头柔声道:“让你受委屈了!” 小夏怔了一下,看到旁边低头退缩的桂芳,立刻明白过去。她瞪桂芳一眼,拿了纸笔写下一句:“你们全都退出去,我想跟大哥单独待会儿。” 等院中人走得干干净净。小夏着急的拉着梁宸宇袖子坐下,快速在纸上写字。把自己的猜测一一写下来,梁宸宇起初还为小夏突然如此亲近而惊讶,待看完她要说的话,梁宸宇心中震惊不已。 他皱眉沉吟半晌:“小夏,这种事不能乱说,不仅对二弟妹声誉不好,对我梁府也未必是好事,你能确定吗?” 小夏咬唇犹豫片刻,写道:“不能完全确定,但她身上戾气太重,如果任她继续下去,她会越来越疯狂,甚至被心魔控制,变成一个嗜血魔女也不一定!而且……一旦她失控,最先受害的就是他亲近之人。” 梁宸宇皱眉:“有这么严重吗?” “这是我听住持大师说的,应该错不了。” 梁宸宇垂眉不语,小夏竟然说二弟妹苏灵珑因魂魄离体太久,沾染了类似鬼魅的阴邪戾气,还可能伤及二弟和家人,这……能信吗? 小夏抓着他袖子,梁宸宇抬眼,看到她清澈明亮的眼睛,是啊,她塑身重活都可能,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就算预防万一,也不能掉以轻心。 “小夏,你告诉我这些希望我怎么做?” 小夏方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何才能消除苏灵珑身上的戾气?普通人肯定不行,要是住持大师在就好了,要不……请教护国寺的高僧们? 小夏说出自己的想法,梁宸宇闻言想了想,点头道:“好,正好老太君一心向佛,与护国寺几位大师都有来往。这几日太忙,等过几日我亲自去护国寺走一趟,看看他们是否有办法,如果可行的话,借着老太君的名头让他们进府来也是名正言顺。” 有梁宸宇这句话,小夏总算放了心,但愿自己只是多心了。 转眼就是半月,梁府迎来客往,来向苗丹丹和梁夫人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府里表面看似热闹,私底下却有一股压抑的莫名的暗流起伏涌动。 自那日苏灵珑和小夏发生冲突后,小夏再没踏足苏灵珑院子半步,但却意外的天天见到梁宸景。 因为每天早上苏灵珑都会亲自推着梁宸景来给老太君问安,然后推着他在湖边转悠一圈,二人你侬我侬,甜蜜不已,看起来就像一对交颈缠绵的鸳鸯一般羡煞旁人。 他们一逛就是半天,小夏住在老太君隔壁,不可避免的日日遇见他们。 小夏知道苏灵珑是故意的,她故意让自己看到他们夫妻和睦的样子,让自己羡慕嫉妒或者死心? 虽然她心里确实不太好受,比起这个,她更奇怪的是苏灵珑为何突然跟梁宸景和好了?为何不像以前那般大吵大闹了? 瞧她对谁都和颜悦色八面玲珑的样子,似乎当初那个一身戾气、疯狂得发癫的苏灵珑只是个错觉一般,难道我想错了吗?或者是私心作祟,我不希望苏灵珑与梁宸景亲近,所以才会那样想? 小夏自己都不确定了,如果现在的苏灵珑当真能让梁宸景足够幸福的话,我又何必去生生拆散他们了?爱一个人就是要他幸福,我希望他希望,所以我不该做自私的事。 正因为对自己的怀疑,小夏每日闷闷不乐,成日关在屋里不出门。 直到这日傍晚,梁宸宇突然过来,驱散伺候的丫鬟,低声道:“小夏,我上午去了一趟护国寺。” 小夏闻言立刻来了精神,瞪大眼望着梁宸宇。 梁宸宇拿出个木盒子打开,里面有几串佛珠。 小夏看了一眼,这东西有什么用?驱邪的吗?苏灵珑又不是厉鬼。 梁宸宇道:“只要能让二弟妹戴上这个,再每日默念几遍佛经,就可暂时压制她身上的戾气。” 小夏瞪大眼,苏灵珑怎么肯戴这东西?一定以为有人故意恶心他的吧?不把你骂死才怪,而且这只是暂时性的,不能完全根除就有危险啊! “原本我想请大师们亲自进府走一趟,但观察这半月,发现二弟妹似乎也没那么暴躁,所以我想先寻几串佛珠来给她压压邪气,以后再看情况。” 小夏愣了一下,对啊,方才自己也在犹豫这个问题,大哥果然考虑周全,只是如何才能让苏灵珑心甘情愿戴上这个了? 梁宸宇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拿出一串佛珠套在手腕儿上:“这串是住持大师留下的,刻意留给你的,你戴着有好处。至于二弟妹那边,我会去找老太君,编个由头让老太君送给二弟妹,并押着她每日抄写佛经就能达成目的了!” 小夏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老太君本就信佛,苏灵珑一心想讨好老太君,肯定不会违背老太君意愿。小夏高兴的点点头,写下‘谢谢大哥’几个字。 梁宸宇笑笑,站起来揉揉她脑袋,“放心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办!” 次日上午,小夏又见苏灵珑推着梁宸景来湖边闲逛,她也故意出去走走,做出与他们偶遇的样子,并可以留意了苏灵珑和梁宸景的手腕,果然见他们手上都有佛珠。 小夏心里暗喜,很快便离开了,苏灵珑却心中起疑,她方才分明看见于小夏手腕上也有一串佛珠,但与自己这串似乎不太一样。 她举起手腕儿看看,老太婆真是的,为何突然想起送我们佛珠了?还要抄什么佛经,真是讨厌,不知她哪根筋不对劲儿了?或者听人挑唆? 苏灵珑越想越不对劲儿,这事儿来得太突然,她隐隐感觉好像有人在暗算自己一般。 他推着梁宸景回到院子后,把知画招过来低声道:“去打听打听,这佛珠从何而来?老太太为何突然非要我们戴上?打听清楚了,搞不清楚别回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意外心动 知画接到任务时原本没什么想法,她确实善于跟人套近乎,更善于打探消息,一直以来小姐想知道什么都是叫自己去的。 只是最近这几个月小姐对自己非常不满,已经好久没让自己出门打听消息了,反而一再警告自己不许多事更不许多嘴,今天这是怎么了? 说心里话,知画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带的心里还有股隐隐的抵触感。究其缘由,不外乎小姐对自己的态度太让人伤心了,似乎现在的小姐根本没把自己当人看。 小心思是有的,但事情还是得做,她转悠到老太君院子,跟几个熟识的婆子打了招呼,主动帮人家干活,顺便闲聊几句。 本来梁宸宇送来佛珠一事并没有藏着掖着,所以知画很快就问出来,那佛珠是大少爷去护国寺求来的,老太君一向信佛,跟护国寺几位大师都有所来往,对方送来护佑平安的佛珠也在情理之中。 知画准备回去交差时,突闻婆子说了一句:“说来也怪,大少爷带佛珠回来为何不直接给老太君,非要先给隔壁那小夏小姐送去了?难道那小姐比咱们老太君还精贵?” 知画一愣,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想了想,回头问那婆子:“婆婆,你听谁说的?佛珠先给谁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大少爷一共带回来四串佛珠,为何单单要先给那小姐选了才给老太君?大少爷这事儿就是不对,要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少爷不把我们老太君放在眼里了!” 知画想了想:“怎么会了?这事儿……老太君生气吗?” “不会的,老太君根本不知道。” “那婆婆怎么知道?” “嘿!我亲眼看见大少爷拿着那盒子从小夏小姐院子出来的。” 知画心中一惊:“那……那你没把这事儿告诉别人吧?” “也没告诉几个人,我像那么多嘴的人吗?” 知画笑笑:“怎么会了?婆婆对老太君忠心耿耿,老太君才会一直把您留在身边啊!” 知画对那婆子一番恭维。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别把这事儿说出去。 从老太君院子出来,知画心中犹豫不已,她本能的觉得自家小姐手腕上那佛珠肯定跟小夏小姐有关系,要如实禀报小姐了?小姐知道一定会恨透了小夏小姐,可小夏小姐那么好的人…… 桂芳去办了事回来,见知画在门口徘徊不去。她心下狐疑。因为不喜欢苏灵珑,连带对这苏灵珑的陪嫁丫鬟也没好感,所以也没打算跟她打招呼。 只是进门后她往外看看。小声嘀咕:“这臭丫头跑我们院门口来转悠什么?别是二少奶奶差她来干什么坏事吧?” “桂芳姐,说什么了?”陪在小夏身旁的桂香回头问她。 “哦,没什么,二少奶奶的陪嫁丫鬟在咱们院门口转悠。也不知她想干什么?” 小夏一听,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向院门口。不出所料,来者正是知画。 回梁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跟她单独见面了,小夏笑盈盈的走到知画面前。把知画吓了一跳,她赶紧低头行礼,小夏扶她一下。回头给桂芳打个手势。 桂芳顿了顿,脸色不太好看。“小姐,不妥吧?万一二少奶奶知道了肯定会误会的!” 小夏摇头,对她挥挥手,然后拉起知画的手往院子离去,知画有些愣神,等进了门才反应过来,赶紧退开一些:“小夏小姐,奴婢……奴婢要回去了!” 小夏看着她逃也似的跑出院子,眉头微蹙,这丫头这么怕自己一定是苏灵珑的原因,真是奇怪,自己跟苏灵珑难道天生就不对盘儿吗?她分明不知道我的身份,却对自己敌意慢慢,难道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小夏遗憾的微微摇头,桂芳道:“小姐,这丫头不是好歹,您别为她生气。” 知画一阵小跑离开小夏院子,直到看到人影了才慢慢停下来,方才小姐竟然笑眯眯的拉着自己进院子去,她一点儿都不嫌弃我了,这位小姐真不错,可惜……她为什么跟我们小姐不合了?她为什么要惦记我家姑爷了?真是可惜了! 回到院子后,知画去跟苏灵珑回禀,把从老太君婆子处打听来的消息告诉苏灵珑,却自然的隐藏了梁宸宇先去小夏院子,然后才去老太君院子送佛珠一事。 苏灵珑皱眉踱着步子在房间里缓缓走动:“大哥从护国寺求来的?现在不过年不过节的,为何早不求晚不求现在去求,难道这其中有何讲究?” “回小姐,奴婢不知。” 苏灵珑回头看知画一眼,不耐烦的挥挥手:“去吧,没事儿别到我眼前来晃。” 苏灵珑一个人在书房里思索良久,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毕竟自己能夺回这身子是护国寺老住持帮的忙,虽然他原本不是帮自己,这让她对护国寺的和尚总有几分忌惮。 所以,她决定亲自去护国寺走一趟,把事情问个清楚。 当晚,她跟梁宸景商量,说想去护国寺烧香拜祭住持大师,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梁宸景没理由反对,只惋惜自己身子不好,不能陪同。 次日一早,苏灵珑带着梁宸景的印信去钱庄取了两千两银票,打算去护国寺时做香油钱。 她不放心印信落到别人手上,让马车停在门口,亲自去取的银票,出来时却见一个一身红袍、相貌俊美艳丽的男人手拿扇子笑盈盈的站在马车前,好像专程在等自己一番。 这个人她有印象,记得是梁宸景的好友上官炎。 山官炎见她出来,笑盈盈的迎上来:“苏二小姐,好久不见啊!” 苏灵珑本身是很不喜欢这种浪荡公子的,这种人仗着家世不错。有张漂亮脸蛋儿,成日混吃混喝无所事事,这种人能有什么出息?别看他现在风光,等老的一蹬腿儿,再大的家业落到这种人手里也会被败光。 所以,苏灵珑自然不可能给上官炎半分好脸色,她淡淡道:“上官公子好闲啊!” 上官炎嘿嘿一笑:“是有点儿闲。以前还有宸景兄陪着喝酒。现在宸景兄被苏二小姐压得死死的,见上一面都不容易,哎。苏二小姐,我说你是不是太小气了?” 看上官炎靠近,苏灵珑嫌恶的挥挥手退开两步:“我怎么小气?他是我夫君,我不管他谁管他?” “但苏二小姐也不能让我们断了多年情谊啊!” “情谊?”苏灵珑略带哧笑的口吻。让本是开玩笑的上官炎微微皱眉,他审视的盯着苏灵珑上下打量半晌: “哎。苏二小姐,几个月不见,你好像变了个人一般。” 苏灵珑心中咯噔一下,她斜着眼瞟着上官炎:“上官公子。我们很熟吗?” 上官炎愣了一下,然后凑近些痞痞一笑:“苏二小姐,你这样说就太让人伤心了。别忘了你还欠我三件事了!” “三件事?” “你可不要抵赖啊!当初要不是我救你,你就被那几个男人拉进窑子里去了。是你自己答应的,怎么,想反悔啊?” 苏灵珑心中大惊,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肯定又是以前那个冒牌货惹出来的是非,那个贱人,到底给我惹了多少事儿啊! 她扫一眼上官炎,虽然这厮成日不务正业,但说实话这厮长得还真不错,家世也还行,她既然跟那冒牌货有些交情的话……也罢,兴许以后还有利用价值。 于是,苏灵珑换了张笑脸:“上官公子,方才开玩笑的,你别介意。” 上官炎盯着她瞧了会儿,抽抽眼角:“不愧是苏二小姐,翻脸跟翻书一样,也不知宸景兄看上你什么,竟然对你这么死心塌地。” 苏灵珑心里很不高兴,面上却依然挂着笑脸:“上官公子,你说我答应你三件事?” “对呀!正好,苏二小姐,你帮我做第一件事吧!” “什么?” “放宸景兄出来陪我喝酒啊!” 苏灵珑皱眉:“他伤还没好了!” “不是说已经可以下地了吗?” “下地也不能喝。” “苏二小姐,别啊,这可是你帮我,不是我帮你。”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自个儿现在好歹是有身份的人,她不想跟这厮纠缠太久,不耐烦道:“行,他愿意去就去,我又不会绑着他!” 上官炎喜得一拍巴掌:“好,这事儿说定了啊!” “上官公子无事的话,妾身告辞了!” “哎,苏二小姐,这么着急干嘛去啊?” “我要去城外护国寺上香,上官公子要去吗?” 上官炎想了想:“左右无事,那就陪苏二小姐走一趟吧!” 上官炎好不客气的上了马车,让苏灵珑惊得嗔目结舌,她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方才就随口一句客气话,没想到这厮竟然当真了!真是…… “苏二小姐,还不走吗?大街上这么多人,再不走人家说闲话了!” 上官炎笑呵呵的率先钻进车厢,苏灵珑气不打一处来,对上官炎这种缠人又厚脸皮还有一副好皮相的人着实没办法,她只得爬上马车钻进车厢,坐到上官炎对面。 上官炎哗一声甩开扇子,笑盈盈的望着苏灵珑,熟悉他的人能看出他眼中的狐疑审视,苏灵珑却百般不自在,她还从来没这样跟夫君之外的男人单独相处过,面对男人*裸的目光,她竟然有些心慌气短甚至脸红,即便她根本瞧不上这个男人。 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城门,外面一片宁静,苏灵珑始终转头望着窗外,不看上官炎半眼,上官炎却始终审视的盯着她。 说来他也好几个月没这样近距离观察苏灵珑了,之前倒是遇上过几次,总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奇怪,今日碰巧遇见,左右无事,所以打算拿她调笑一下。 谁知不观察不知道,一细看吓一跳,这个苏灵珑当真就像换了个人一般,跟以前那人差别也太大了吧? 他眼珠一转,突然凑过去,往苏灵珑耳鬓处摸一下,把苏灵珑吓一跳,她一下子退开许多:“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上官炎,我可是你兄弟的发妻!” 上官炎嘿嘿一笑:“苏二小姐紧张什么?看你鬓发上沾了东西,帮你拿掉罢了!你看。” 苏灵珑细看,果然见他手上有一小团儿白乎乎的东西,像衣服上的小棉球?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自己好像被上官炎轻薄了一般很不舒服。 “上官公子,你去护国寺干什么?” “呵呵,苏二小姐这问题奇怪,护国寺都是和尚又无美人,我去除了上香还能干什么?” 苏灵珑微微皱眉,她很不喜欢上官炎这种轻佻的说话方式,她转开头低骂一声:“浪荡子!” 上官炎抽抽眼角:“苏二小姐就这么瞧不上我么?枉我还把你当朋友了!” 苏灵珑淡淡的瞥他一眼:“上官公子抬举我了。” 上官炎夸张的摊开手颇为无奈的样子。 突然前方一阵骚动,似乎有马儿嘶叫的声音:“让开让开!这马发狂了!让开!” 苏灵珑凑到门边想打开看看,马车突然一阵颠簸,把车门前的她震得身子摇晃几下,直直的往上官炎身上扑去,上官炎不避不让稳稳接住,还痞痞一笑: “苏二小姐,本公子对有夫之妇不感兴趣。” 苏灵珑脸红的瞪他一眼,想爬起来,奈何马车又是一阵颠簸,苏灵珑再次扑进上官炎怀里,如此反复几次,二人也亲密接触了几次。 上官炎对此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坏笑着开玩笑,苏灵珑却脸红如大虾,小心肝儿也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说来,她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跟男人如此亲密接触,当然夫君梁宸景除外。 因为梁宸景是之前那个冒牌货找的夫君,她刚刚收回这身体时对于跟梁宸景搂抱都脸红心跳不已,但想着那是夫君,慢慢的就接收了。 可这个男人却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不小心跟他碰触到一起时那种感觉比跟自家夫君在一起时要强烈得多。 天啊,我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这就叫偷人吗?苏灵珑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未完待续。) 第二零一章 认清自己 “停车!停车!”苏灵珑着急的大喊。 马车慢慢停下,苏灵珑打开车门出去,冷着脸怒道:“怎么回事?” 车夫讪讪的赔礼道歉:“二少奶奶恕罪,方才前面突然冲过来几匹发狂的马,咱们的马儿也受了惊吓,小的一时没控制得住,所以……” “你一个车夫,一天到晚就做这点儿事,连马儿都控制不住,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我梁府?回府后自个儿领了工钱该哪儿去就哪儿去,别在姑奶奶眼前晃悠。” 车夫百口莫辩、着急不已。 上官炎笑嘻嘻的伸出头来:“别怕,你家少奶奶现在正在气头上,气头上的话不作数,你好好赶车,再出差错谁都救不了你!” “哎,是是是,多谢上官公子,多谢上官公子!”车夫对上官炎千恩万谢,苏灵珑反倒成了坏人,她侧头恶狠狠的瞪他一眼:“你有什么资格……” “嘘!苏二小姐,咱们里面说?” 山官炎不待她回答,便拉着她进了车厢关上车门。 苏灵珑脸红的推开他的手:“干什么?别动手动脚的。” 上官炎嘿嘿一笑:“苏二小姐,你怎么越来越害羞了?记得你以前脸皮挺厚的啊?” 苏灵珑又羞又怒,回头大喊:“停车!停车!” 马车再次停下,苏灵珑咬牙切齿的瞪着对面笑得懒散淡定的上官炎:“你给我下车去。” 上官炎顿了顿,笑嘻嘻道:“苏二小姐,你开玩笑吧?我专程陪你去上香,你不领情就算了,把我一个翩翩佳公子丢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你忍心吗?万一……本公子被个女贼掳了去怎么办?” 苏灵珑抽抽眼角:“那样更好,免得你出去祸害别人。” “啧啧,苏二小姐果然铁石心肠了,不过……苏二小姐还差我三件事了!” “我已经答应一件了。” “哦,差点儿忘了,好吧,宸景兄陪我喝酒算一件。那……让我搭车算第二件如何?” 苏灵珑心中犹豫。眼睛依然狠狠的盯着对面那个痞子一般的男人,关键还有一张好皮相,不得不说她多看两眼都难免有些动心了。 与其以后再跟他纠缠不清。还不如早些了了这三件事,苏灵珑一咬牙:“好吧,已经两件了啊,你搭车就搭车。不许靠近我,不许多嘴。听清楚了?” “放心吧,朋友妻不可欺,就算你有心我还无意了,二小姐别生气啊。开个玩笑而已。” 苏灵珑生平第一次遇上这种男人,她除了厌恶的瞪着他也没其他办法。 好在后面还算相安无事,马车总算到了护国寺门口。 上官炎率先跳下马车。礼貌性的伸出手来扶苏灵珑。苏灵珑脸蛋儿微红,瞥她一眼。自个儿扶着知书的手下了马车。 是的,今天她只带了知书一个人出来,之所以不带桂英桂兰,因为她们毕竟是梁府的人,知书这丫头嘴巴严实,又是陪嫁的,所以苏灵珑心里还是很信任她的,唯独对知画不满,按臭丫头总爱多嘴惹事,她要不是陪嫁过来的,早就把她赶走了。 苏灵珑来到护国寺门口,请小沙弥通报,谁知旁边突然冲出个面相凶狠的疯和尚,双手叉腰恶狠狠地拦在她面前:“你这不干不净的孤魂野鬼,害死我师兄还不甘心吗?又来做什么?” 因为事情来得突然,苏灵珑吓了一跳,一时之间茫然不知所措。 上官炎上前几步拦在苏灵珑前面,对那疯和尚拱手一礼:“师傅,这位是梁国公府的二少奶奶,特地前来烧香还愿的,不知师傅是否误会了?” 疯和尚上下打量上官炎一番:“你是谁?上次跟这不干净的东西过来的不是你。” 上官炎顿了顿,呵呵一笑:“在下上官炎,是梁二公子的好友,替他送二少奶奶过来。” “呵,果然是个不干不净的,一次换一个男人。” 苏灵珑反应过来,有些恼怒的走出去:“你这疯和尚,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疯和尚双手环胸不阴不阳道:“越是辩解越有问题,你们这种狗男女见多了。” “你……”苏灵珑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几日未曾出现过的怒气腾腾上升。 疯和尚见之大惊:“你还不承认,你看看你看看,满脸乌烟瘴气,分明是被孤魂野鬼附身所致,小鬼,看本和尚不收了你!” 疯和尚不知从何处掏出个木鱼,一边敲一边念念有词,苏灵珑起初并不介意,谁知多几次,那浅浅的木鱼声如打鼓一般直窜入耳中,让她浑身难受。 苏灵珑一手扶额脚步踉跄,知书赶紧扶住她:“小姐,您怎么了?” 上官炎也颇为震惊,原本以为这疯和尚胡说八道,可旁边苏灵珑的脸色却奇怪得很,他心中大惊,不会吧?难道疯和尚说的是真的? “圆能,快住手!”几个身披袈裟的老和尚快步出来,疯和尚并未停手,敲木鱼的速度反而更快乐些,苏灵珑感觉脑中针扎一般疼痛无比,捂着脑袋跪坐到地上。 “圆能!”两个老和尚按住疯和尚的木鱼,那声音戛然而止。 疯和尚恼怒道:“长老为何拦我?就是这个不干净的女人害死我师兄的,她化作灰我也认识,我要为师兄报仇!” “圆能,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怎能学那世俗中人了?” “那我师兄就白死了吗?” “圆能,你师兄是精力耗尽自己圆寂,你已犯戒,罚你去思过崖面壁一年。” “长老!” “退下!”几位长老都面色严肃的瞪着他,他恶狠狠的瞪苏灵珑一眼,才像赌气的孩子一般一跺脚进寺中去了。 苏灵珑感觉好些了。被知书扶着慢慢站起来,她心有余悸的抚着额头,方才那是很么?为何自己会被木鱼声震慑成这样?我明明活着,为何那疯和尚要说我是孤魂野鬼? “阿弥陀佛,女施主!”领头的老和尚看着苏灵珑,苏灵珑赶紧行礼:“多谢长老。” “女施主,你身上戾气太重。万万不要轻易动怒。老衲给你的佛珠还请随身携带。” 苏灵珑一惊,佛珠!她拉起袖子,露出手上那串佛珠:“长老。您说的是这个吗?” “阿弥陀佛,然也!” “长老,这……这是您让我大哥转交给我的?” “是,梁大公子前几日过来找老衲。说过你的状况。女施主,你被游魂附身多年。如今能恢复如常是你的造化,望好好珍惜。” 苏灵珑顾不得心中的惊讶:“长老,您是说我大哥也知道我的事情?” 几个老和尚看她一眼,相互低语几句:“女施主。老衲不管俗世。” 苏灵珑垂眉片刻,恭敬的低头行个礼:“几位长老,能否告诉我。我现在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如何才能脱离那几年的阴影?” “这……女施主因为戾气太重,往往不能控制心智。时常发怒甚至发狂,如果女施主不好好压制,任由其滋生蔓延,很可能被心魔控制。” “心魔!” “对,用世俗的话说,女施主可能丧失心智变得疯疯癫癫,甚至对人下手。” 苏灵珑惊得连连后退,她不可思议的捂住嘴,一直以来,她为自己能拿回自己的身体,能得到以前那冒牌货所经营的一切而沾沾自喜,却忽略了自己心性变化的事实。 老和尚说得对,最近这段时间自己总是不能控制自己心智,总是为点儿小事发怒发狂,甚至动手打人,这在自己轻生之前是绝不会有的事,但现在却频频发生。 虽然有时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为何不能好好发泄发泄,不能好好享受享受,所以她并不在意,反而听之任之,没想到结果这样严重! 要不是大哥突然送串佛珠来让自己生疑,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事情。但是……大哥怎么知道自己的事情了?难道夫君告诉他了?不可能啊,夫君是从老住持那儿知道的,老住持已经死了,夫君现在还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冒牌货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脑子里有许多谜题解不开,但现在有个更重要的问题。 “长老,请问我如何才能消除控制自己?” “很简单,女施主每日抄写佛经,佛珠不能离身,事事以善为先,如果能长期斋戒清心寡欲更好,久而久之,那戾气自然会消失无踪。” 苏灵珑有些不满:“清心寡欲?我是已婚之人,还要给梁家生儿育女,如何能清心寡欲?” “这就看施主自己了,总而言之,一切以善为先,自然会好,反之只会越来越盛。女施主,老衲言尽于此,告辞!” 几个老和尚行了佛礼,便转身进了寺门。 苏灵珑一个人愣在原地站了许久,脑子里混混沌沌不知所措,却听旁边噗嗤一声笑出来:“苏二小姐,看不出来啊!” 苏灵珑回神,转眼看他:“你……怎么还不走?” “我特地陪你过来,方才还帮了你,二小姐不谢我?” 苏灵珑抿嘴看着他半晌:“老和尚说我曾经被孤魂野鬼附身,你不怕我?” “老和尚说了,是曾经,你现在好好的,怕你做什么?” 苏灵珑心中似乎多了一丝丝温暖,看他的眼神也温柔了些,谁知对方却嘿嘿一笑: “苏二小姐,老和尚让你清心寡欲,我那宸景兄岂不要受罪了?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美人儿,就当日行一善如何?” 苏灵珑怔愣片刻,继而恼怒的瞪着他:“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 “非也,是女人见了我走不动道儿。别气别气,你要清心寡欲!” 上官炎那不阴不阳的语气把苏灵珑气得够呛,她狠狠瞪他一眼,快步走向马车。 回城的路上,苏灵珑总是一个人怔怔的望着窗外出神,连上官炎的调笑都不在理会了。她心中依然疑惑,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我的事情?他们会不会把我当怪物一般责备?或者直接说我不不干净,把我点火烧了? 记得小时候在江州的时候,就曾听说有户人家的姑娘像被鬼魂俯身了,成日疯疯癫癫的拿刀砍人,最后被村人绑了直接扔进火堆活活烧死! 苏灵珑抱着胳膊打个寒颤,那会不会成为我的下场?不不,我不要那样!与其被活活烧死,还不如当初就不要让我回来,直接进了地府投入轮回算了。 上官炎亲自把苏灵珑送到梁府门口,当着大家的面把她扶下马车,这让看门的小厮们纷纷侧目,二少奶奶竟然跟别的男人同乘马车,还跟别的男人亲昵接触,这可是了不得的事儿。 这几个月苏灵珑在府里没少得罪人,何况这门房的人是之前的灵珑早就得罪完了的,好不容易抓着她把柄,门房那些大老爷们儿传起闲话来未必输过内宅的女人们。 而苏灵珑本人对此却全然不觉,浑浑噩噩的回到院子后,连梁宸景都没去看看,直接进书房倒床上就睡着了。 一连几日,她都没出门,日日关在书房里抄写佛经,甚至拿着佛珠念念有词,对下人们虽然冷淡,却再没有那些恶毒的言辞,更不会责难他们。 她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私底下议论纷纷,再加门房传进来的流言蜚语,她不出门这几日,府中关于她的传言早已漫天飞了。 小夏听说有人传苏灵珑跟上官炎眉来眼去之事时,先是怔愣半晌,然后讶然失笑,心想这些人真是显得没事儿干了,这怎么可能? 上官炎她是的知道,那人就是个不要脸的自恋狂,他跟梁宸景关系好,跟自己也算有些交情吧,因此与苏灵珑走得近并没什么。 所以,当梁夫人提起此事时,小夏帮忙说了些好话,梁夫人想想也对,景儿都没说什么,这些下人乱嚼舌根,着实不像话,她便下令让府里人管好嘴,不要胡说八道。 但苏灵珑突然天天吃斋念佛之事却很奇怪,难道她幡然悔悟了?(未完待续。) 第二零二章 大摆筵席 苏灵珑不闹腾了,梁府里的日子显然好过了许多,梁宸景的伤一天一天好起来,梁府里一天一天回府热闹喜气。 转眼苗丹丹就要出月子了,苗丹丹的儿子单名一个昊字,他是梁府的嫡长曾孙,自然要好好大办一场了。 再者梁宸景拿下武状元也是一喜,之前没有宴请宾客是因为她一直受伤卧病在床不便庆贺罢了。现在梁宸景已经可以下地走动,正好借着昊儿满月一起办了。 还有一喜,就是小夏赐婚给三皇子,攀上皇亲当然也是一大喜事,所以梁府今日算是三喜临门,不大办都不成。 帖子是早就发出去过了,眼看明天就是大喜之日,苗丹丹还未完全恢复,自然不便出门迎客,老太君身子不好更不用说,那么苏灵珑和于小夏肯定逃不了。 下午时分,梁夫人把苏灵珑和于小夏招呼到一起,仔细交代明日要做的事。 小夏不会说话,只需跟在梁夫人身后,对客人微笑行礼就是,苏灵珑不同,梁夫人要求她务必把客人名字全都记下,即便记不全,也要带两个得力的丫鬟在身边随时提点,免得明日失了礼数。 因为苏灵珑的任务重,梁夫人一直对着她不厌其烦的嘱提点,苏灵珑低头听着微微应诺,竟然也没有半分不耐烦。 这倒让小夏意外不已,这不像她的性格啊,难道这几日她吃斋念佛有进步了? 小夏一直在出神,没留意道梁夫人已经转向自己说话。 “小夏?小夏?” 小夏见苏灵珑转眼看自己,那眼神有些怪异,她才回过神来,转头去看梁夫人。 梁夫人帮她理理鬓发。心疼道:“好孩子,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瞧你这几日又瘦了些!明日有点儿辛苦,多半要生生站上一天,今晚早些歇息,把精神养足了明日才会好过些,知道吗?” 温柔的梁夫人让小夏心里颇为感动,她乖巧的点点头。拿纸写下一句:“女儿不辛苦。母亲才辛苦,女儿恨不能替母亲辛苦!” 梁夫人甚为高兴,笑眯眯的夸赞:“好孩子。知道心疼娘了,不枉娘白疼你一场。” 这二人像亲生母女一般母慈子孝亲昵无比的样子看在苏灵珑眼里直入她心里,有意无意的撩拨着她的神经。 她想起自己的生母宋氏,明明是正室夫人。却总是对二姨娘一个小妾唯唯诺诺,做事分不清轻重缓急。出门也总是没底气的样子,连带她这个做女儿的都很没脸。 那还是亲生生母了,却那样上不得台面,而这个于小夏。明明是半路捡回来的,梁夫人对她去那样好,比亲生的还亲。为什么自己就没这等好运气?没遇上这等好人家了? 她心里的天平有些失衡,不知不觉生出一股妒意。 梁夫人安抚的拍拍小夏:“好了。孩子,你先回去休息,娘还有很多许多需要查验处理的,可不能明天让客人看了笑话,对吧?” 小夏点点头,对梁夫人福福身,梁夫人点点头,回头道:“景儿媳妇啊,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好好准备,喏,顺便把小夏送回去吧!” 苏灵珑和于小夏对望一下,苏灵珑目光微闪,对梁夫人福福身,二人一起走出去。 自小夏进府以来,还是第一次这样平静的跟苏灵珑并肩而行,二人默默的走着都不说话,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各有各的心思。 如此走了好一段儿,突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换不过来:“灵珑、小夏!” 二人同时抬头,看到站在前面身形挺拔的梁宸景,二人脸上都是一喜,同时抬步迎过去,走几步又同时停下对望一眼。 苏灵珑眉心微皱,瞪小夏一眼,小夏反应过来,对了,自己早就不是苏灵珑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苏灵珑一脸幸福的快不过去,毫不忌讳的抱住梁宸景脖子,温柔道:“夫君,你怎么出来了?伤还没全好了!” “无妨,我不运功练武就是。” “那也不行,你答应过我,两个月内都不到处乱走的。” “这是自家府里,应该没问题吧?” “问题大了,府里那么多人,万一有莽撞的碰着你怎么办?还有,明天家里要大摆筵席,你看周围这些,来来往往的人又多,夫君,你明天不用出来迎客吧?” 梁宸景想了想:“其他客人就算了,几位老友还是要见的。” “什么老友?” “好久没见上官炎了,也不知他最近忙什么?” “上官炎!”苏灵珑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同,梁宸景低头看她: “怎么了?听说上次他送你回来的?” 苏灵珑脸刷一下就白了,紧张的拉着梁宸景胳膊:“夫君,你不会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吧?我跟上官公子什么都没有!” 梁宸景哈哈一笑:“当然,上官炎的脾性我知道,他不会的,你也不会!” 苏灵珑表情很不自然,她挽起梁宸景胳膊:“多谢夫君相信我,咱们回去吧!” 二人相互搀扶缓步离开,那和谐的步调、匹配的身影让小夏心里颇为落寞难过,看着他们自然的互动,好像二人天生就是夫妻一般,而自己根本就是个外人。 突然,梁宸景停步回头:“小夏!” 小夏猛然抬头,欣喜的看着他,二人对视半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的表情眼神苏灵珑看在心里,原本平静的心湖渐渐起了波澜,似乎还有越来越汹涌的迹象。 她暗地掐梁宸景一把,柔声道:“夫君,你叫住妹妹做什么?” 梁宸景回过神来,她低头看一眼苏灵珑,再看看小夏。不管多少次。每每看到小夏的眼睛,他感觉就像看到了以前那个让自己心动不已的灵珑一般,可灵珑分明就在自己身边,他心觉惭愧,自己有分心了! 他安抚的拍拍苏灵珑肩膀,看着小夏却再不看她的眼睛,低声道:“明天三皇子要来。你……要好好跟他相处。对你以后有好处。” 小夏感觉自己的心被人重重踹了一脚般,难受之极,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了。原来是这个。 小夏暗暗吸口气,对着他灿然一笑,微微点头,用口型说了三个字:“放心吧!” 苏灵珑一再催促。二人手挽手的渐渐走远,小夏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又是一声长叹,罢了罢了,苏灵珑身上的力气似乎已经去了许多,二人关系也和缓了许多。看来自己还是他们的月老了! 也罢,自己现在这样子没办法留在梁宸景身边,如果……如果他们真的感情极好的好。我又何必去打扰?不是有句话叫做:爱他就让他幸福吗?只要他幸福就好。 小夏释然一笑,转身往自己院子方向走去。 第二天一早。小夏来到梁夫人院子,跟她一起用过早膳,然后一起来到大门口迎接客人,苏灵珑还是在他们到了两刻钟后才来的,梁夫人虽然不太满意,但客人陆陆续续前来,她也不好说什么。 客人一串一串来得不少,都是名门贵胄,小夏认识的不多,大部分是见过叫不上名儿的,以前还要打招呼,为叫错人烦恼,不会说话就是这点儿好,少了许多是非麻烦。 其他宾客自不用说,苏家的亲戚也全都来了,包括苏灵珑生母宋氏及她那些弟弟妹妹,她二舅一家也来,令人意外的是苏家老太太也来了。 许久未见苏老太太,看起来比以前苍老了许多,倒不见大伯母朱氏,只有二婶金氏带着女儿灵玉陪同前来。 苏老太太径直走到梁夫人面前送上礼单攀谈几句,顺便还夸赞了小夏,然而对一旁的苏灵珑却视而不见,直到说完话进府去,也没见苏老太太看苏灵珑一眼,只有金氏和灵玉偷偷的跟苏灵珑点点头便匆匆而过,好像他们关系闹得很僵啊! 而苏灵珑也是板着一张脸偏开头当没看见那几人一般,梁夫人表面保持得体的微笑,却低声提点道:“灵珑,来者都是客,何况她是你长辈,再不高兴面上也要过得去,那么多人看着了!” 谁知苏灵珑来了句:“我没有这样的长辈。”然后转而挂起笑脸招呼后面的客人。 梁夫人只是看她一眼也没多说,毕竟人太多了。 小夏跟着在门口站了整整两个时辰,午时二刻过后还陆续有客人前来,不过这些显然身份地位都要比之前的第一个等级,梁夫人也不必亲自招呼了,丢给管家去处理。 大摆筵席重头肯定是在筵席上,一切按约定流程来就是,小夏一直脚跟脚的站在梁夫人身后,即便敬酒也是如此,一场筵席从午时吃到傍晚时分,东西没吃多少,倒是喝了不少酒,梁夫人脸蛋儿微醺的告罪一番下去歇息。 小夏也得以偷个空闲,在院子里散散心,看看有没有招待不周之处,即便自己不会说话,还有两个伶俐的丫头不是? 宾客们用完膳也在梁府里逛逛,那丽湖边的人自然就多了些,原本冷清的亭子里三五成群坐满了人。 人多了难免会有不少说闲话的,一路过去小夏听到不少,又说外面人闲话的,也有说梁府里坏话的。 小夏亲耳听见一个妇人酸溜溜的说梁国公不知从哪个青楼妓馆捡回个又聋又哑的小丫头,分明就是冲着三皇子的皇妃位去的,不怪梁家这么兴盛,人家好会算计了! 桂芳桂香二人气得够呛,小夏去拦着她们不让生事儿,这种闲话私底下不知有多少,要次次生气的话不早就气死了? 倒是前面那亭子里的人让她留了意,亭子里没有别人,全是苏灵珑的娘家人:宋氏、金氏、二舅母,并各自的女儿在亭子里乘凉说话。 金氏道:“三弟妹呀,灵珑对我冷淡也就罢了,为何你对这个亲娘也如此冷淡啊?” 宋氏尴尬的扯扯嘴角:“没有啊?哪有?今天客人太多,她招呼不过来,我们又不是外人,何必给她添乱了?” “嗯,这样说也有道理。” 二舅母道:“即便如此,灵珑也不至于看见我们像没看见吧?我都好久没见灵珑了,感觉她与过年时比起来变了好多,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宋媚儿来了一句:“可不是,娘,以前二表姐对奶奶挺好的,上次奶奶过世出殡二表姐都不来看一眼,她是不是嫁到梁家就瞧不上咱们了啊?” “不会的,媚儿,你二表姐忙,没时间,别怪她,啊!”宋氏极力为苏灵珑辩解,可那辩解看起来似乎很没底气。 “小夏小姐,三皇子来了,请您过去坐坐。”旁边突来个小丫鬟禀报,把亭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齐刷刷的望着小夏的背影,宋媚儿脆生生道:“咦,那不是梁小姐吗?” “傻丫头,她不姓梁,是梁夫人收的义女而已。” “义女也能指婚给三皇子,真好啊!”这句话是灵玉说的,灵玉她娘金氏不高兴的瞪她一眼:“臭丫头,嫌你娘没本事了是不是?” 灵玉吐吐舌头:“哪有啊?不过娘啊,要不您也给我找个靠谱儿的夫人认个干娘呗!” “你想干什么?” “她只是个侧妃,三皇子不是还没有正妃吗?” “臭丫头,心倒不小。” “哎,娘,这可比进宫好多了,试试呗!” 灵玉拉着她娘胳膊撒娇,二舅母似乎也若有所思的样子,宋氏却定定的望着小夏的背影,总觉得这位小姐看起来那么眼熟。 三皇子在苏灵珑院子隔壁的小院儿聚会,小夏快到地方时,旁边突然风一般的冲出一个人来,小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一把揪住衣襟: “贱人,你又来勾引我夫君,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对方二话不说就往小夏脸上扇,她躲避不及生生挨了一巴掌,幸好桂芳桂香及时出手拉着她,小夏才得以脱身。 没错,这个突然发狂的人就是苏灵珑,看她脸色发红、眼神迷离的样子,好像是喝醉了,即便被两个人拉着,她依然嘴里念念有词的大骂:“于小夏你个贱人,你休想!”(未完待续。) 第二零三章 柔情三皇子 “二少奶奶!”桂英桂兰和知书知画几个丫头匆匆从后面跑出来,几人合力拉住苏灵珑,而桂兰和知画脸上都有巴掌印儿,显然是又是苏灵珑留下的。 桂英抱歉道:“小夏小姐见谅,我们二少奶奶喝多了,奴婢带她回去醒醒酒。” 小夏捂着自己脸颊,虽然挨了一巴掌,不算太重,还是有点儿疼,她望着苏灵珑挣扎大骂的背影微微皱眉,她不是好得许多吗?怎么又发作了? 她给桂芳打个手势,要她把知书留下。 知书稍稍犹豫,回头看一眼被制住带走的苏灵珑,在小夏面前福福身:“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 小夏只需一个眼神,桂芳就知道她想问什么:“知书姐姐,二少奶奶怎么了?为何突然动手打人啊?” “小姐息怒,我们二少奶奶喝多了,有些控制不住,等她醒了,一定给您赔礼。” 小夏摇头,一手抚起她下巴定定的望着她眼睛,她希望她说实话。 知书怔愣半晌,脸蛋儿微微发红,目光闪烁的飘向别处:“不知小姐想问什么?” 小夏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知书果然受不住了,红着脸道:“二少奶奶方才……听了些闲言碎语,所以……恼怒了!” 桂芳和桂香意外的对望一眼,没想到小姐一眼就看出有隐情,便低骂道: “哪个不要命的乱嚼舌根,挑拨二少奶奶与我们小姐关系?知书姐姐,你告诉我们,我们找他算账去。” 知书为难半晌,“其实也没什么。他们就是胡说八道,也没什么根据。” “那……那他们到底说什么呀?”桂香着急的追问。 可不管他们怎么追问,知书一直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夏想了想,知书一直是个嘴紧的,她忠心与苏灵珑不愿意说很正常,这样逼她也无用,不如找机会问问知画。应该能知道一二。 梁宸宇再次派人来请小夏过去。他们只得放弃,快步去了隔壁院子。 果然,梁宸宇、梁宸景、上官炎和三皇子都在。几人正对坐畅饮。 小夏进门后,梁宸宇起身迎过来:“小夏,你没喝酒吧?” 小夏摇头,梁宸宇点头:“那就好。待会儿他们说什么你别忘心里去,全当玩笑话就是。知道吗?” 小夏微微笑笑,这位大哥挺体贴的。 她一入席,上官炎就盯着小夏上下打量,“宸宇兄。这就是你家小妹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了,梁小姐,来。喝几杯!” 小夏微笑着摇头,三皇子伸手一挡:“上官兄。你当着我的面给小夏灌酒,不妥吧?” 上官炎呵呵一笑:“三皇子,梁小姐还没过府了,就这么宝贝了?” 三皇子笑而不语,上官炎摇头叹道:“哎,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美人在怀,就剩我孑然一身,羡慕啊!” 梁宸宇笑道:“上官老弟,你身边随时随地美女成群,要说红颜知己,你怕是比谁都多啊!” “嘿,宸宇兄过奖了,红颜倒是不少,知己不见得有。” 三皇子自然的拉着小夏的手腕儿让她坐到自己身边,不紧不慢道:“上官老弟,你不是定了个十来岁的小娘子吗?莫非耐不住寂寞了?” 梁宸宇想了想:“哎,对啊,听说你那小娘子也来了,何不带来给我们瞧瞧?” 上官炎连连摆手:“算了算了,那小丫头嘴巴厉害得很,我就随口跟她开个玩笑罢了,岂能真娶进门?” “上官老弟,你这就不对了,人家小姑娘年纪虽小,你定了人家还下了聘礼,如果临到头来一句玩笑话就了事,你让人家小姑娘怎么办?” “不管那么多,到时候再说吧!” 小夏微微皱眉,看着他们觥筹交错,什么事儿都拿来玩笑,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反正……小夏是被上官炎那句到时候再说给吓到了。 不会吧,上次过年他差人送那么多东西到二舅舅家去还说是聘礼,而且宋媚儿似乎已经对他有些心思了,真是玩笑的话,照宋媚儿那脾气,肯定不能与上官炎善罢甘休。 上官炎见小夏颇为不满的盯着自己,呵呵笑道:“梁小姐,虽然本公子长得不错,你也不用这么看我啊!” 三皇子回头看小夏,眼里似乎多了几分探究之色,小夏不满的瞪上官炎一眼,回头对三皇子抿嘴一笑,帮他斟酒一杯,眼神清澈透明,毫无杂质。 即便如此,三皇子心里还是不太对劲儿,他放下酒杯,撑着桌子站起来道:“喝多了头晕,我出去走走,你们继续。” 然后他自然的对小夏伸出手,小夏稍稍犹豫,不着痕迹的扫一眼梁宸景,见他只是拿着酒杯喝酒,根本没看自己。 小夏抿抿嘴,把手放到三皇子手里,接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可能三皇子真的有点儿喝多了,拉小夏起身之时身子竟然有些晃荡,刚好站起来的小夏顺势扶住他,询问的望着他的眼睛。 “三皇子,您没事吧?”梁宸宇站起来要扶他,三皇子却摆摆手: “无妨,我跟小夏出去转转,你们自己喝吧!” 看着三皇子拉着小夏的手脚步虚浮的走向院门口,上官炎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扇子,哗啦一声打开,一边摇晃一边笑得暧昧:“从没见三皇子对哪个女子这样过,宸景兄,你哪儿去捡来一颗好棋子?” 梁宸景手上一顿,皱眉看他,一板一眼儿道:“不要胡说,她不说话棋子。” 上官炎打个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宸景兄何必认真?” 谁知梁宸宇也道:“上官老弟,这种话我们兄弟之间说说也就罢了,要让外人听见,还真以为我们梁府有什么野心了。若传到皇上耳里,那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开不得玩笑。” 上官炎一愣,尴尬得收了扇子端起酒杯:“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三杯。” 三皇子牵着小夏从院子出来,外面的人渐渐多了,看到她们先是一愣。然后赶紧退开。眼睛却飘向他们紧紧握着的手,他们一过那些人又凑一起交头接耳。 如此做法的不只是梁府的下人们,连今日前来道贺的宾客们也是如此。 前面几位小姐迎面而来。小夏有些心慌,想把手抽回来,三皇子却拉得更紧了,回头低声道:“别怕。反正要不了一个月你就是我的人了!” 小夏脸色绯红,虽然事实确实如此。可毕竟还没成亲,还是该有点儿避讳的吧?何况……自己并没打算真的成为他的人,这事儿怎么跟他说才好了? “哟,这不是三皇子吗?这位是……哦。梁夫人新收的义女!”迎面过来这夫人不躲不避,也不给三皇子行礼,反倒像位长辈一般审视的盯着二人瞟来瞟去。 小夏并不认得这妇人。但却认得她身后的史大嫂,想来这位应该是史大嫂的母亲吧? 史大嫂的姑姑是宫里的德妃。史大嫂还有两个妹妹也进了宫,这样算来史夫人的辈分比三皇子还高一两辈,难怪她不行礼。 三皇子淡淡的看着她:“史夫人,有何赐教?” “呵,赐教倒不敢。”史夫人瞟一眼小夏,再瞟一眼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嫌弃的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 “这光天化日的,还没过门了,就这样亲亲我我成何体统?果然是捡来的,没规矩!没教养!” 小夏一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好像没惹她吧?她就这么看我不顺眼?为什么呀? 三皇子也是眉头微蹙,不满的瞪着史夫人,可对方却像没看见一般,不阴不阳道: “三皇子,您身份尊贵,可不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往自个儿身边带,像那种不三不四来历不明的,当然带回来招惹一身晦气。” “娘!”史大嫂拉拉她胳膊低声道:“少说两句吧!”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实话实说罢了,哼,这种女人,来历不明、身世不清的,又是个哑巴,还想来跟我家泰儿攀亲,我还以为是多好的人了,连三皇子都抢着要,原来也不过如此。” “娘~~你别说了行不行,走走,我们去那边看看!”史大嫂一边劝史夫人,一边抱歉的跟小夏和三皇子点点头,好说歹说总算把史夫人给拉走了。 小夏视线跟着史夫人远去,她听明白了,原来史夫人不满意自己,是因为史大嫂早早的跟她提了自己和他儿子的亲事,她满心欢喜准备找个时间过来看看,谁知还没来得及递帖子了,就听说皇上赐婚,把自己赐给三皇子做侧妃了。 史夫人觉得自己被梁家忽悠鄙视了,以为梁家瞧不上她儿子身有残疾,原本以为小夏不能说话,找着他家算好的,没想到被三皇子看上,因为抛弃她儿子攀了高枝儿。 听得出来,史夫人非常心疼她儿子,只要让她儿子受委屈,不管对方是谁,她都不会给对方留脸面,今儿个来找小夏发泄一通怕是早就有这种想法了。 唉,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自己跟她儿子从未见过,也不认识她,莫名其妙就把她给得罪了,真是冤枉! “不用理他,这种妇人就是闲话多。” 小夏抬头,见三皇子颇为担心的看着自己,生怕自己因此难过什么的。 小夏笑笑又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三皇子放了心:“没想到你心还挺宽。” 他牵着她缓缓往前走:“这段时间还好吗?” 小夏点头,谁知他又低声问了一句:“有没有想我?” 小夏脸一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愣愣的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三皇子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亲昵的捏捏她的脸蛋儿,继续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 “其实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又怕你不高兴,所以一直等到今天。说来也奇怪,你我见面次数并不多,可我对你印象却很深,特别是你这双眼睛,总觉得似曾相识。” 三皇子突然停下望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问:“小夏,你说……我们是不是上辈子见过?所以这辈子我一见你就喜欢上你?” 小夏原本还觉得好笑,可突然听他表白,心忽的漏跳一拍,他喜欢我?我们才见第三次面啊!不应该啊!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不对?我也觉得,我见过的女人也不少,但为何就是喜欢你了?可能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对不对?” 这……小夏愣愣的望着他的脸不知该如何回答,比起当初在江州城外寺庙后的竹林中初次相见,此时的三皇子依然浑身带着仙气儿,面容表情比之前又多了几分成熟男人该有的味道,应该说他比以前更迷人了吧? 如果……当初多跟他相处一段日子,她敢肯定自己一定会喜欢上他甚至爱上他,只有还有没有后面的梁宸景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那时候自己跟梁宸景两看相厌,梁宸景还喜欢着他的亲嫂子了! 小夏心里似乎有几分惋惜,面上立刻就表现出来。 三皇子一手抚上她的眼角:“为何要一脸惋惜的表情?你在惋惜什么?是我来得太晚了吗?没关系,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好好待你的!” 他竟然猜到了我的想法!太不可思议了,他怎么猜到的?我脸上写有字吗?或者这叫做心有灵犀? 三皇子的声音动作都那样温柔,他的手明明抚在她脸上,感觉却像触到了她心底的琴弦一般,似乎产生了几分共鸣。 不不不,我不能这么快对他动心,虽然……他确实是个好人,确实值得去爱,可夫君那边…… 她突然想起苏灵珑,她心里开始犹豫了,对啊,夫君已经有了苏灵珑,他也认不出我,如果他们在一起真的很幸福的话,我是不是该放弃他了? 小夏皱眉低头,三皇子的手轻轻抚开她的眉心:“别皱眉,这样不好看。” 小夏抬眼看他,这样温柔的他着实让人无法拒绝,或许……或许以后有一天,我真的确定夫君跟苏灵珑在一起很幸福的话,我也可以开始另一段人生也不一定,但在此之前不可以。(未完待续。) 第二零四章 让他生疑 小夏不着痕迹的避开三皇子的手,低头往自己院子方向去。 三皇子举着手站了片刻,看着小夏默默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也缓步跟上去走在她身侧。 之后二人一直没说话,但始终保持并排而行的状态,外人看来他们依然是甚为亲密让人羡慕的状态。 直到把小夏送到院门口,小夏停步行礼表示感谢,三皇子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小夏愣了一下,这会不会于礼不合啊?谁知桂芳桂香却很高兴,桂香先进去泡茶,桂芳扶着小夏低声道:“小姐,时辰还早,请三皇子进去坐坐吧?” 人家都提出来了,小夏也不好拒绝,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三皇子踱着步子在院子缓缓走动,顺便把周围打量一圈:“环境倒是不错,院子这么大,怎么就几个人伺候?” 桂香送上茶来:“三皇子,夫人早几说多给小姐安排几个人过来,可我们小姐喜欢清静,多次推辞,所以就奴婢几个人伺候。” 三皇子想了想,点头道:“人多是非多,人少清静倒是真的。” 他自行坐下,小夏坐到他对面,三皇子道:“你们几个忙去吧,我跟小夏说说话。” 桂芳把纸笔摆在小夏面前默默退开了。 三皇子一直盯着自己的脸,让小夏颇为尴尬,想起方才自己莫名疏远他,会不会太不给人家面子了?既然来了也不能干坐着,她想了想,写下一句:“你不要动,我给你画张画像如何?” 三皇子甚为高兴:“你会画画?好啊!我不动。你画吧” 三皇子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眼里满满都是柔情,小夏故意装作没看见,红着脸认真的画着画像,气氛静谧中带着几分甜蜜。 她的画像才刚勾勒出个雏形,桂芳进来低声道:“小姐,大少奶奶的娘家大嫂求见。” 小夏放下笔。苗丹丹的娘家大嫂不就是史大嫂吗?就是方才对自己百般不满的史夫人的女儿。史大嫂是个通情达理处事圆滑之人,我才回来她就跟着来了,多半是对方才史夫人的事道歉吧? 小夏抬眼看向三皇子。三皇子摊摊手:“我不介意!” 小夏对桂芳点点头,没一会儿,史大嫂进来,看到三皇子也在。她愣了一下,尴尬的笑笑。“没想到三皇子也在,妾身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 小夏摇头,指指旁边的空位示意史大嫂坐。 史大嫂却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妾身何德何能怎能与三皇子平起平坐。妾身站着说话就是。小夏小姐,方才…… 我娘实在是糊涂了,不该对你说那些话。实在报歉得很,我是特地过来给您道歉的。这个……算是我们娘俩一点儿心意,还请小夏小姐不要嫌弃。” 史大嫂把一个盒子奉上,并打开给小夏看看,小夏原本没打算要,可一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她一下子站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盒子。 小夏的表现有些意外,显然她是极喜欢那东西的,史大嫂笑眯眯道:“小夏小姐,这是我姑父从南边带回来的,听说是从一个漂洋而来的异族人手里买来的,看起来挺好看,说来不过就是颗半大不小的夜明珠而已,留着用处不大,小夏小姐喜欢就好。” 史大嫂把盒子送到小夏面前,小夏欣喜的接过,爱不释手的摩挲查看。 是的,这就是一颗夜明珠,不大不小,皇宫里的夜明珠都是巴掌大小的,这颗只有一半大小,好在质地清透,浑身灵气,光亮洁白,一看就是好东西。 三皇子扫了一眼,对那不大不小的夜明珠并不称奇,只是意外没想到小夏这样喜欢!之前梁宸景和苏灵珑夫妻都跟自己提过想要夜明珠。 真是奇怪,这东西不就是个玩物而已,最多晚上拿来照明一下,还能有多少用处?至于这么宝贝吗?或许小夏是第一次见觉得稀奇吧? 三皇子道:“苗夫人有心了,我替小夏谢谢你。” “不敢不敢,只是妾身一点儿心意罢了,还请小姐和三皇子万万莫要跟我娘计较,她年纪大了,脑子难免有时犯糊涂。” 小夏回过神来,对史大嫂行个礼表示感谢,又热情的拉着她要她坐下,当着三皇子的面,史大嫂万万不肯,找个借口想离开了,小夏留不住,也知道送她出门。 刚到门口,却见梁宸宇、梁宸景和上官炎几人结伴而来。 史大嫂跟几人打个照面招呼一声边匆匆离开,梁宸宇道:“小夏,三皇子在你这儿吧?” 小夏点头,请几人进院子,上官炎笑呵呵道:“三皇子,我们没搅了你的好事吧?” 三皇子顿了顿,笑得云淡风轻:“知道搅了我的好事还来?” 上官炎看他手里拿着张画像,凑过去看了看:“咦!这画法倒是独特,真像啊!什么人能有如此技艺?” 三皇子微笑中带着赞赏的看一眼小夏,上官炎惊道:“不可能是梁小姐画的吧?” 梁宸宇和梁宸景兄弟过来,也看到了那张画像,二人脸色都有变化,梁宸宇别有深意的看向小夏,梁宸景却大为惊讶,定定的望着那画像出神。 “三皇子,能否借我仔细看看?” 三皇子把画像递给梁宸景,他拿着画像定定的望着,眼中惊讶之色更甚,这画法笔迹习惯等一切的一切跟自己那张画像一模一样,对,他绝对没看错,真的是一模一样! 他不可思议的抬眼看向小夏:“这真是你画的?” 小夏有些心虚有些紧张,脸红的微微点头。 梁宸景皱眉:“怎么可能?世上怎有如此凑巧之事?” 上官炎凑过去看看:“什么凑巧?” 梁宸景没理他,转而把画像送到梁宸宇面前:“大哥,你看这手法是不是跟灵珑的很像?” 梁宸宇看小夏一眼,不置可否道:“是有些像。不过世上画风相似者何其多,就算一模一样也不足为奇。” “但灵珑的画风我生平未见,从未想过世上还有第二个人会这种画法。” 上官炎凑上来插一脚:“什么?苏二小姐也会这种画法?我怎么没听说过?” 梁宸景不高兴的斜他一眼,上官炎呵呵干笑两声退开去。 三皇子对他们的讨论也不怎么高兴,起身把画像拿回去,小心翼翼的折好收进袖子里,对小夏温柔道:“谢谢你的画。我会好好保存的。” 小夏尴尬的对他笑笑。其实想说还没画完的,罢了,暂且如此吧。以后有的是时间。 感觉一道审视的视线盯着自己,小夏并没回头,她知道肯定是梁宸景。 其实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能一眼认出自己的画。说明他心里真的有自己,只是那个自己已经被别人替代。他却完全不知道罢了! 梁宸宇拉着他坐下:“好了,二弟,我们是来喝酒的,不是来讨论画像的。来,坐吧!” 丫鬟们陆续把酒菜送上来,似乎打算在这儿好好喝一场。 上官炎敬酒。三皇子顺手把史大嫂送的盒子递给小夏,好去端酒杯。 小夏一个没接稳。盒子掉落在地,里面的夜明珠轱辘轱辘滚出来,好巧不巧滚到梁宸景身边。 梁宸景低头看了一眼,稍稍犹豫,捡起夜明珠看了看:“三皇子,是你的吗?” “不是,是方才苗夫人送给小夏的。”三皇子接过,转手递给小夏,小夏仔细的擦干净后放进盒子,从头到尾都很认真宝贝的样子。 梁宸景微微皱眉,他自然而然想起以前灵珑曾经提起的那个传说,集齐八颗夜明珠和那颗七彩灵珠,就能帮助她灵魂归位。 以前自己拼了命的想拿到,如今灵珑却说不要了,转赠到小夏手上,如此小夏就有两颗夜明珠了,如果三皇子再帮她一把,很容易就能集齐八颗夜明珠,那她岂不是…… 梁宸景脑中一惊,暗骂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小夏好好的姑娘,怎可能用那种不确定的法术?何况灵珑的情况怕是千年难遇,自己想多了吧! “宸景兄,想什么了?喝酒啊!”上官炎把酒杯递到他面前,梁宸景回过神来,几杯酒下肚,便把那些奇怪的想法抛诸脑后。 这几个人一直喝到入夜时分才醉醺醺的散去,梁宸宇似乎故意等着另几个人离开,之前还醉醺醺的他转眼就清醒了。 他让小夏走到院子角落里,低声问:“小夏,你这样下去,二弟迟早会起疑,你到底怎么想的?自从二弟妹戴上佛珠后,她性情收敛了许多,跟二弟关系也日渐融洽,而你当初坚持要到三皇子身边,如今一切正如你希望那样发展,你为何又……” 梁宸宇停下,着实不想说出那伤人的话。 当然,即便梁宸宇没说完,小夏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她红了脸,此事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要以无意为借口,还不如说自己的心都飘忽不定,不知最终会落到何处? 梁宸宇看她低头委屈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话重了些? 可小夏跟三皇子当着众人的面关系关系亲昵,这就不只是指婚的问题了,他们关系到这个地步,还时常引起二弟注意,让二弟心思飘忽不定,这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对三皇子、对二弟、对梁家,甚至对她自己都不是好事。 梁宸宇沉吟半晌,觉得还是要说清楚:“小夏,我知道你身世离奇,想法设法回到家里,肯定是舍不得二弟,可你当初坚持不与他相认,坚持要到三皇子身边,你就该做好心理准备,万万不可三心二意,否则对大家都不好,你可明白?” 小夏感觉自己就像被抓包的小三一般,着实无言面对,她脑袋垂得更低咬唇不说话。 梁宸宇轻叹一声:“这样吧,离你成亲还有一月不到,这段时间府里会异常忙碌,你也学些礼仪,不如这段时间,你暂且住到城外庄子上去,等成亲前一日再回来,免得相互见了尴尬,你觉得了?” 小夏愣了半晌,抬头去看梁宸宇,见他眼神认真中带着无奈,还有几分怜惜,她明白大哥是为自己好。不见面肯定能少很多是非,这未尝不是个好办法,她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了,小夏最终还是点了头。 梁宸宇暗暗松口气,拍拍她肩膀:“没意见就好,今晚好好准备,我去跟父亲母亲商量一下,明儿一早就送你出门,可好?” 小夏点点头,看着梁宸宇出门,一个人在院中站了许久。 次日上午,梁宸宇和梁夫人早早过来,见小夏带着桂芳桂香每人一个包袱站在院中,梁夫人心里一酸,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夏,这到底怎么了?为何非要搬去城外啊?眼看就一月不到了,留在家里不是更好吗?以后为娘想见你都见不着了,你怎么忍心啊?” 虽然跟梁夫人相处时间不长,这段时间她确实把自己当亲生一般对待,小夏对她甚为感激,也很舍不得她,只是大哥没告诉她我为何离府吗? 小夏抬眼看向梁宸宇,他扶着梁夫人劝道:“母亲,您忘了咱们昨晚怎么说的了?咱们府里人来人往是非也多,留在这里对小夏未必是好事,就让她去城外吧! 反正也不远,一个来回也就一个时辰而已,您想她了随时可以去看她,她也可以回来看您,岂不更好吗?” 梁夫人依然不怎么高兴,却没再多少,母子二人一起送小夏出府。 不巧的是半路再次遇见手挽手出门的梁宸景夫妻,梁宸景看他们如此情形,诧异道:“大哥,母亲,你们这是……” 梁宸宇道:“哦,小夏大喜的日子快到了,需要学些礼仪规矩,我们送她去学习几日就回来。” 梁夫人和小夏对望一眼,然后同时看向梁宸宇,显然他没说实话,小夏心里明白缘由只是低下头,梁夫人也心觉奇怪,但也没多说。 双方寒暄一句便各自错开而行。 梁宸景和苏灵珑站在原地,看着几人向侧门方向走去,梁宸景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苏灵珑微微蹙眉,眼底有厉光闪过: “夫君,妹妹都要出嫁了,现在出府岂不引人闲话?怎么都不妥吧?” “这……” “要不咱们去劝劝母亲,让她把妹妹留下吧,母亲那么心疼妹妹,怎忍心让她一个人到外面受苦?” “这……” “走吧!咱们去说说看,兴许真的能成了?”苏灵珑拉着梁宸景快步追去。(未完待续。) 第二零五章 她的心思 梁府侧门口,马车早已等候多时,梁夫人拉着小夏的手一一嘱咐,又交代桂芳桂香一定照顾好小夏云云。 梁宸宇一再催促下,小夏总算要上马车了,突闻身后一道声音:“等等!等一下!” 几人回头,见梁宸景和苏灵珑快步过来,梁宸宇微微皱眉,小夏也很意外。 梁夫人道:“你们来干什么?” 苏灵珑扶着梁宸景走到近前:“母亲,妹妹还有一个月不到就要出嫁了,为何现在还要出府啊?这样不妥吧?” “这……”梁夫人看一眼梁宸宇:“我们也是为小夏好,府里人来人往的容易生是非,让她出府静心休养几天,再学些东西也好。” “母亲,妹妹住的院子本来就清净,要学礼仪规矩什么的,直接把教养嬷嬷招进府里来不就是了,咱们梁府这么大,又不是没地方。” “这……” “母亲,妹妹要嫁的是三皇子,以后肯定要见不少人了,人情往来肯定也是要学的,母亲不趁这段时间好好教教妹妹,反而把她支得远远的似乎不妥吧? 还有,妹妹嫁给三皇子肯定是高攀了,人家羡慕都羡慕不来了,虽然我们都知道母亲极其心疼妹妹,可外人未必知道啊,不明缘由的还以为母亲嫌弃妹妹不是亲生的,所以故意苛待妹妹了,虽然这与事实完全不符,但人言可畏啊,这又何必了?” 苏灵珑说得头头是道,让梁夫人再次为难了。她本就不想送小夏离开,要不是梁宸宇坚持,她肯定不会松口的。如今听了苏灵珑这些缘由,她更觉得不该送小夏走。 她回头看着梁宸宇:“宇儿,灵珑说得有道理,要不就让小夏留下吧,她想清静大不了我交代下人们小心些,少去后面就是了。” 苏灵珑点头:“是啊,大哥。您这时候把妹妹送出去。外人还以为妹妹在咱们家不受重视了,以后妹妹嫁了人如何能抬得起头啊?” 梁宸宇皱眉,他没想到苏灵珑会极力挽留小夏。这与之前动不动就暴躁发火儿的她完全不一样,她不是最不待见小夏吗?如今这是为何?难道她真的转性了? 梁夫人道:“宇儿,要不就把小夏留下吧,出府去多麻烦啊。反正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梁宸宇转眼看向小夏:“你怎么想?” 小夏低头,说来真的不剩几天了。她确实也不想走。 几人僵持半晌,苏灵珑突然挽起小夏的胳膊,拉着她往里走:“行了行了,咱们不出府了。妹妹,来,我送你回去。” 苏灵珑突来的热情让小夏很茫然。甚至不知所措,她回头询问的看向梁宸宇。梁宸宇似乎也没下定决心,梁夫人道:“宇儿,你看,灵珑跟小夏难得能好好相处,要不就这样吧!” 梁宸宇没说话,梁夫人心里松口气,这大概就是同意了,她高兴的招呼桂芳和桂香快快回去伺候自家小姐,自个儿也跟着往里去。 倒是梁宸宇和梁宸景兄弟留在门口,默默的望着他们走远,梁宸景回头问:“大哥,你为何非要送走小夏?” 梁宸宇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你也希望她留下?” 梁宸景顿了顿,他直觉大哥似乎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梁宸宇望着他欲言又止,片刻后只是一声轻叹:“但愿你不后悔。” 看和梁宸宇离开,梁宸景心中狐疑,隐隐还有种不安的感觉:后悔?后悔什么? 苏灵珑挽着小夏的胳膊往里走,一路都是笑盈盈的,好像二人关系真的很好一般,这让小夏很不舒服也很不解,她当然不会相信苏灵珑会有这等好意,她想做什么? 小夏不能说话,只能被动的被她拖着走,一路留意她的表情。 二人回到湖边的院子,苏灵珑进院后把她包袱摘下放在桌上,拉着她的手看似友善道:“妹妹,这里不好吗?为何非要走了?” 小夏怔怔的望着她的眼睛,想知道她说的那句话是真?可惜他眼神淡定无波,幽黑深沉得让自己看不透,她越是这样,小夏心里越是不安。 小夏不着痕迹的推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好在梁夫人适时进来,双方也不至于尴尬。 梁夫人高兴道:“我也觉得留下来好,这院子已经够清净的了,桂芳桂香,把院子打扫打扫,待会儿我再挑两个婆子送来。” 苏灵珑道:“母亲,正好我院里人手太多,不如从我那边送两个丫头过来吧?” “这……” 小夏听闻她要送丫头,立刻就想到知书知画和桂英桂兰,知书知画是她的陪嫁丫鬟,再不喜欢也不可能送人,那桂英桂兰了? “母亲,我院里有个叫张莺儿的小丫头聪明伶俐、乖巧懂事、相貌也不错,在我院里着实委屈她了。 母亲知道我身边已经有了桂英桂兰知书知画几个,也不能给那丫头提身份,原本早就想把她遣出来的,又怕母亲不高兴,如今妹妹缺人手岂不正好,就当我这个做二嫂的心意吧,妹妹,你觉得如何?” 苏灵珑这么说,梁夫人也不好驳了她,小夏想了想,张莺儿那丫头她还是有印象的,长相确实乖巧水灵,当初自己差点儿把她指给梁宸景做通房了。 既然是老熟人,也没必要拒绝,小夏点了头,苏灵珑高兴道:“太好了,妹妹不怪我这二嫂多事就好,我现在就回去叫那丫头收拾收拾了搬过来。” 看着苏灵珑欢欢喜喜的出门,梁夫人踱步走到小夏身边小声嘀咕:“这个景儿媳妇,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变了个人一般,平时没见她这么好说话!” 梁夫人回头看小夏一眼,又补充一句:“小夏,你二嫂跟好好对你也不错。毕竟家和万事兴嘛!她院里的丫头本就是我梁府之人,等那丫头过来,你观察几天,看好好不用,如果满意的话,我就差人把她卖身契找出来给你,以后你也能辖制住她。” 小夏点头。谢过梁夫人。梁夫人点头:“你不就就要出嫁了。去三皇子府上少说也要配四个陪嫁丫鬟,为娘再给你挑一个,可好?” 小夏依然点头。梁夫人对自己一直不错,相信她的眼光。 苏灵珑从小夏院子出来,果然匆匆回去,把那张莺儿叫进上房去好一通交代训斥。无非都是那些要听从主子安排照顾好主子的场面话,之后便把张莺儿打发走了。 张莺儿的离开对于苏灵珑院里的下人来说并不意外。那丫头虽是个粗使丫头,衣着简单朴素,却掩不住她的美丽,算是这院里下人中相貌外形最出挑的。 苏灵珑早就看她不顺眼儿了。一直防着她生怕她爬上梁宸景的床,奈何那丫头一直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苏灵珑想赶她走都找不到把柄。如今总算走了,大家都称心如意。 打发走张莺儿。苏灵珑坐在屋里缓缓拨弄茶杯,随口问一句:“夫君还没回来吗?” 知书站出来一步:“回小姐,还没有。小姐,日咱们娘家夫人和小姐们给您送了些礼物,奴婢放在里屋桌子上,您要不要看看?” 苏灵珑停下扫塔一眼,微微皱眉:“谁让你收他们东西?她们的东西何时白拿过,多半又给我找事儿来了!” 知书脑袋垂低一些不说话,苏灵珑想了想,放下茶杯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是江州织造那边上供进来的布匹,还有蜀州那边送来的蜀绣、灵药之类。” 苏灵珑抿抿嘴:“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拿来有何用?” 她顿了顿又问:“她们可曾说过有何事?” “夫人没明说,只说请小姐得空了回娘家坐坐。” “哼?坐?坐哪儿?我上次回去被我那大公无私的父亲扫地出门,还让我回去?是嫌上次羞辱我还不够吗?” 知书脑袋垂得更低不敢说话,苏灵珑烦躁的喝两口茶水,摸摸手腕上的佛珠,刻意压下心中的怒气,沉默良久之后:“只说了这些吗?” 知书稍稍犹豫:“小姐,夫人说那蜀绣和灵药都是金夫人送的,说是蜀地做官的二老爷捎回来的,二老爷在蜀地任职九年,马上就要考核调任了,希望小姐能……” “别说了!”苏灵珑突然拔高声音,她气得捏紧了拳头: “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平白无故送我东西,果然还是有事求我。知书,东西是你接进来的,你应该记得清楚哪些是谁送的。 那些东西,他们怎么送进来你就怎么给我还回去,其他的不要多说。” 知书愣了一下,却不敢抬头,沉默片刻后只闷闷的应了声是。 看知书带着知画进里间去把那一堆东西抱出去,苏灵珑长长吐口气,心里暗骂: 娘家这群人就没一个省心的,有事儿知道找我,我有事没一个帮忙的,现在求我?哼,没门儿! 苏灵珑起身走向里间,桂英和桂兰相互打个眼色,跟着进去。 她一进门就瞧见桌上地上还有一大堆东西,她眉心纠结成一团儿,不耐烦道:“叫个婆子把东西给知书知画送去,凡是外人送的一律不要。” 桂英桂兰对望一眼,桂英福福身道:“二少奶奶,这是各府给二少爷的贺礼,恭贺他册封一品侍卫。” 苏灵珑微微蹙眉:“这不应该入公中库里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大部分是入公中的库房,但这些是指名送给咱们二少爷的,送礼的多是跟二少爷有些交情的,夫人特地差人送过来的。” 苏灵珑想了想,挥挥手道:“那就收进咱们小库房吧!” “二少奶奶要不要先过目一下?” “不必,你们做个账就好,我累了,先歇会儿,没事别来打扰我!” 苏灵珑自个儿上了床闭上眼,似乎很快就沉睡过去了一般,桂英去招了几个人进来,轻手轻脚的把东西陆陆续续搬出去,让后小心的带上房门。 吱嘎吱嘎几声,房门关上了,床上的人却突然睁开眼,那眼神再不平静,而是满眼怒气的瞪着帐子顶,身上的力气也越来越重。 哼,她做梦也不会忘记昨天听到的话,要不是那些嘴贱的婆子,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说来是不是该感谢那几个多嘴婆子? 于小夏,看起来天真无辜,不能言语,可怜之极,没想到她这样有心机。 什么让我收敛戾气日行一善?分明是她跟梁宸宇勾结陷害我的借口。 当初那碗参汤怎么就没能毒死她?原本以为那事儿就这么算了,她竟然留了装参汤的瓦罐子送到回春院给大夫检验,要不是我当晚行事小心,说不定真能被她跟梁宸宇给查出来。 那次算她命大,我原本都歇了心思,打算好好跟夫君过日子了,没想到他们还是不放过我,一会儿放出留言说我跟上官炎不清不楚,一会儿说我妒忌心重、害死丫鬟,一会儿说我算计老太君财产不择手段。 即便这些都是真的又如何?我不做你要说,那我就做给你看。 于小夏啊于小夏,你以为我会好心留你在府里,你以为我会跟你姑嫂情深?你以为我会真心对你好? 是,你这样认为最好不过,我要拿到所有我想要的,还要你给我当替死鬼。好处都是我的,你就给我下地狱去吧! 苏灵珑一身戾气,瞳孔渐渐变黑变暗,几乎没了光亮。 吱嘎一声,房门推开,她身子一抖回过神来,转头隐隐看见屏风外有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她赶紧闭眼装睡。 没一会儿,她感觉梁宸景走到床边盯着自己看了会儿,然后轻叹一声坐在床边,一手抚上自己脸颊,小声嘀咕:“大哥说我会后悔,后悔什么了?小夏是否留在府里跟我是否后悔有何关系?” 苏灵珑眼皮抖了一下,缓缓睁开:“夫君,你说什么?” 梁宸景愣了一下:“你没睡着啊?” “没有,你开门进来我听到响动了。夫君,你方才说什么后悔?” 梁宸景想了想,摇头:“没什么,你听错了!” 苏灵珑眉心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她缓缓闭上眼:“那我继续睡了!”(未完待续。) 第二零六章 教导嬷嬷 梁夫人跟小夏说了会儿话,听说宫里派了两位教导嬷嬷过来,便匆匆出门迎接。 一直站在一旁的梁宸宇走过来低头看着她,小夏心虚的低头不敢说话。 梁宸宇沉默半晌轻叹一声:“罢了,兴许这就是天意,既然是二弟妹留你,我也无话可说,小夏,你……” 小夏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用力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一定不会再去招惹梁宸景。 梁宸宇看着她飘忽的眼神,又是一声轻叹:“你明白就好,好好歇息吧,有事差人告诉我,我要回去看丹丹了!” 说来,苗丹丹生产这么久,小夏也没去看过几次,一来苗丹丹生产后脾气不太好,时常发火儿,把那屋里的人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二来苗丹丹娘家人时常过来,小夏觉得自己很多余;三来苗丹丹从来不让自己碰孩子,那眼神就像看异类一般。 即便如此,大哥梁宸宇对自己不错,昨儿个是孩子满月,因为人多没来得及给小侄儿送礼,小夏知道金银物件珍贵补品他们都不缺,便自己画了张喜气洋洋的年画娃娃做礼物。 她把画像拿出来双手奉上,梁宸宇打开看了看,立刻被逗乐了,高兴的揉揉小夏脑袋:“你有心的,丹丹见了一定高兴,歇着吧,我走了!” 看着梁宸宇快步离开,小夏摸摸自己脑袋,感觉他真的把自己当妹妹了一般。其实大哥真是个极好极好的男人,可惜我没这福气。 当然她并不是对梁宸宇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这么好的男人苗丹丹要是不知道珍惜就可惜了。 没一会儿,梁夫人带了两个教导嬷嬷进来,二人都是四十来岁年纪。衣着打扮一丝不苟,脸上始终是那不卑不亢平淡无波的表情,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表情。 这二人一个姓刘一个姓冯,身形相貌表情都差不多,乍一看就像一对孪生姐妹一般,但仔细看二人五官样貌完全不同。 罢了,左右只是教导嬷嬷而已。过几天训练完了就没事了。 梁夫人对他们颇为客气。亲自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又笑盈盈的说了一番客套话,请他们好好教导小夏。二人淡淡的行个礼:“夫人放心,我们是皇后娘娘钦点的,定不会让小姐丢了咱们皇家的脸面。” 梁夫人愣了一下,任谁都能感觉到嬷嬷语气中的疏离傲慢。梁夫人是见过世面的人,即便宫里普通嫔妃见了自己也要给几分薄面。被个下人如此对待还是第一次。 梁夫人笑得尴尬:“那……就劳烦两位了!” “梁夫人客气了,我们遵皇后娘娘之命行事,自然不会有半分松懈,只希望梁夫人以后不要因为心疼小姐阻碍我们才好。” 梁夫人又是一愣。转眼看看小夏,不禁有些担心,她略一沉吟:“当然。小夏学规矩时我自然不会打扰,只是……二位。小夏口不能言,有时还请多些耐心,不要过分苛责。” “抱歉,梁夫人,这我们就不敢保证了,我们所教一切均按宫规来,想当初皇后娘娘年轻时也是这么过来的,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这次梁夫人被噎的厉害,她脸色尴尬不已,小夏过去挽起她胳膊,给她安心的眼神。 她越是这样,梁夫人越不放心,小夏这傻丫头不知道她却知道,皇后有两子,长子就是曾经的太子,虽然册封了,却没活过五岁就夭折了,次子是二皇子,虽然身体健康,却生性愚钝,又不爱念书,皇上很不喜欢他。 太子去后,皇上一直没有重新立太子,朝中现有四名皇子,表面看怎么都该皇后的二皇子,但皇上却未必会点头,反而是这一向受宠的三皇子成了热门人选。 基于这个原因,皇后一直不喜欢三皇子,想方设法打压,这两个教导嬷嬷是皇后的人的话,定然不会对小夏客气。 唉!可怜的孩子,这半个月肯定要受苦了,好在没让她出府,我每天过来还能帮她一些,要是出府了不知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儿了。 想到这里,梁夫人客气道:“两位嬷嬷,你们教导小夏规矩我没意见,但我女儿还要跟我学习打理家务、管账算账,还要跟老太君尽孝,所以不能没日没夜的跟你们学,我觉得咱们还是定个时间的好,二位觉得如何?” 那二人对望一眼,走到一旁交头接耳几句:“可以,那就每日上午辰时到午时,下午未时到酉时。” “这……时间会不会太长了些?” 那二人立刻板着脸道:“梁夫人要觉得我们教得不好,大可以禀报皇后娘娘,请娘娘换了我们就是。” 梁夫人噎了一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二人即便是皇后所派,最终不过是两个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给自己脸面,梁夫人脾性再好也压不住了,何况她心疼小夏,想给小夏争取些权力,转眼就变了脸淡淡道: “即便如此,我就不留二位了,你们自己去跟皇后娘娘禀报吧!再者我会差人给三皇子送信,请三皇子亲自选两个教导嬷嬷来,毕竟小夏以后要进的三皇子的门。” 这下轮到两位教导嬷嬷傻眼了,二人又到一旁私下嘀嘀咕咕一番,然后回来,脸色依然平静淡定,只是眼底多了几分不情愿或者说是尴尬。 那冯嬷嬷福福身行个礼:“方才老奴说话莽撞,冒犯了梁夫人还请见谅,梁夫人若觉得小夏小姐知礼仪懂规矩,不需要太过认真的话,老奴照办就是,只是…… 梁夫人,恕老奴直言,如果按梁夫人的要求,小姐以后若因为礼仪规矩方面有所缺失,做出不得体的事或者因此冒犯贵人落了罪,到时还请梁夫人见谅。不要责怪老奴。” 梁夫人眼皮跳了跳,心里暗骂:好一个以退为进仗势欺人的狗奴才,哼,你有皇后撑腰,我且让你一让,即便以后小夏真的闹出笑话,也查不到他们身上去。 梁夫人抿嘴一笑:“瞧你们说的。还没开始了。就先撇清关系,两位嬷嬷难道嫌我的这女儿太过愚笨不成?” 二人齐声回答:“老奴不敢。” “那就好,你们尽心就是。皇后娘娘那边我自会前去拜谢,以后就每日下午未时到申时,让小夏跟着你们学礼仪吧,其余时间小夏就陪着我吧!” 梁夫人回头看小夏。小夏高兴的连连点头,她当然知道。梁夫人唇枪舌战这么久都是为自己好,免得自己受罪,说实话,小夏心里越来越喜欢梁夫人了。甚至真想把她当亲生母亲一般看待。 安排好一切后梁夫人回去做事,小夏用过午膳休息一阵,正在昏昏欲睡时被一道冰冷僵硬的声音惊醒:“小夏小姐。该上课了,请到院子里来。” 原本以为自己好歹学过几年礼仪。大部分规矩都明白,不会被两个婆子折磨得太惨,可惜她想错了,这确实是折磨。 从未时开始,两个婆子就让自己像木桩一般站在院里一动不动,头顶、肩膀上各顶几大碗水,那二人还拿着戒尺围着她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别送女则等。 一刻钟两刻钟还能勉强忍忍,可一动不动两三个时辰,还要跟着背诵乱七八糟的东西,稍微结巴或者说错一个字,那戒尺就呼呼招呼到自己身上了。 第一次她坚持了一个时辰,脑袋一晃,哐当一声,一大碗水泼在身上。 刚刚换了衣服,两个嬷嬷端来更大的碗放她头上肩上,方才的酸痛还没消去,这个怎么受得住,小夏稍稍皱眉不满,那嬷嬷就轻蔑的冷哼一声: “如此懒散梁夫人还护着你,就你这底子,练上半年都未必合格,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尽心。” 小夏有些生气的瞪她一眼,胡说什么?梁夫人分明是为我好,不希望我受苦,这个婆子着实讨厌,折腾自己不说还想挑拨我与梁夫人关系,果然来者不善。 就算为报答梁夫人一片好意,小夏也咬牙忍着,硬生生的挺了两个时辰。 旁边的桂芳桂香看小夏脸上的汗珠一串儿一串儿的往外冒,身上衣服都汗湿了,二人着急不已,却没办法,想当初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二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准备好热水衣裳茶水,并盯着沙漏,希望时间能快洗过去。 时辰一到,桂芳桂香几乎是同时冲上去挪开水碗,把小夏扶到一旁坐下。 两位嬷嬷对望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然后一齐对小夏福福身淡淡道:“小姐,明日下午未时,请准时到院中上课,老奴告辞。” 现在已是晚饭时分,二人跟着院中的婆子出去用膳,桂芳和桂香赶紧给小夏捏肩捶腿:“小姐,那两个嬷嬷分明是故意整你,第一次来就让您站三个时辰,太过分了!” 小夏长长吐口气,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自己平时确实太懒散了,借这机会锻炼锻炼也好。 即便心里想得开,可一想到明天下午还要遭罪,她不禁有些打鼓。 罢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咬咬牙就过去了,怕什么? 如此一连几日,小夏每日都被折腾得筋疲力尽,要不是梁夫人时常来看自己,中间偶尔可以休息休息,那日子太难熬了。 她万分庆幸,幸好当初梁夫人帮自己争取了时间,要是上午也这么折腾,她铁定受不住,唉! 这日半下午,小夏依然顶着碗背诵女则,院门口有些动静儿,小夏眼角一瞟,见苏灵珑带着桂英桂兰进来。 “哟,正忙了,我来得真不是时候了。” 苏灵珑走到两位嬷嬷身边:“二位,妾身准备了些茶水糕点,现在正是下午茶时分,能够给我个薄面,让我跟妹妹说几句话?” 两位嬷嬷对望一眼,淡淡道:“少夫人是三品诰命夫人,少夫人之命老奴不敢不从。” 桂芳和桂香赶紧挪开小夏身上的东西,扶着她坐下,苏灵珑笑盈盈的坐到小夏对面,“瞧把妹妹累得,来,妹妹,我给你擦擦汗!” 苏灵珑捏着手帕往灵珑脸颊鼻尖儿嘴角细细擦拭,那手帕上一股清新特别的香味儿尤其提神。 小夏眼睛盯着那香帕,苏灵珑拿起块点心放到她嘴边:“妹妹,来,吃点儿东西吧,我喂你!” 小夏皱眉闭嘴并微微侧头,桂芳道:“多谢二少奶奶,我们屋里有点心,早就备着了,小姐就爱吃那几样,其他的都不太合胃口,二少奶奶不如也尝尝?” 苏灵珑似乎并不介意,笑盈盈道:“好啊,快拿来尝尝。” 桂芳端来点心后,苏灵珑顺手接过,自己吃了一块,又亲手给小夏喂上一块儿,小夏依然不张嘴,看着近在咫尺的笑脸,小夏心里甭提有多难受,毕竟这张脸曾经是自己的,不管她多友善,小夏都没办法忘记曾经的记忆。 苏灵珑等了片刻,轻笑道:“怎么,妹妹,难道你还怕我往这里面下毒不成?这么多人看着了,东西又是你自个儿的,我也吃了,还怕什么呀?来,吃点儿吧!” 虽然不喜欢,却不能太不给她面子,小夏只能别扭的吃了,苏灵珑再次亲昵的用她香喷喷的手帕给小夏擦拭嘴角,那模样好像二人真的是好姐妹一般。 这让小夏心中困惑不已,苏灵珑是来干什么的?为何对自己表现得如此亲昵,她难道有事不成?奈何自己这几天被婆子折腾得够呛,全身酸痛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也不能写字,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只能巴巴的望着,紧紧的观察。 更让她意外的是,之后几日,每天下午苏灵珑都会带着各色吃食过来看她,亲昵的给她喂瓜果点心,亲昵的给她擦拭,亲昵的跟她说话。 即便她顶着碗训练的时候,苏灵珑也笑盈盈的站在一旁跟嬷嬷攀谈,帮小夏说好话,看似非常心疼小夏的样子。 而那两个看似铁面无私的婆子竟然也卖她的面子,之后逐渐把大碗换成小碗,让她顶着碗练习走路仪态时不必那么辛苦。 但小夏并不会因此而开心,心中疑惑更甚。(未完待续。) 第二零七章 血泪控诉 苏灵珑为何这么热心?她有什么目的? 虽然小夏心存戒备,但苏灵珑确实没做什么出格之事,确实在一味的帮着自己,小夏不好多说,只能听之任之,观察观察再说。 如此反复七八日后,小夏及院里的人几乎都习惯了苏灵珑的存在,而两位教导嬷嬷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卖苏灵珑的面子,这几日竟然不让她顶着碗练仪态了。 这日半下午,好不容易挨到休息时间,苏灵珑笑盈盈道:“好了好了,休息一下。那个冯嬷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儿好像是您侄儿娶亲的日子吧?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冯嬷嬷脸色变了变,一向平静严肃的她难得露出惊讶局促之情:“这……这怎么可以了?老奴真当差了。” “无妨无妨,妹妹最近进步挺快,该学的也学得差不多了,不差这一天半日的,你尽管去就是,母亲那里我去回禀。刘嬷嬷,您要不要也去热闹热闹?” 刘嬷嬷看看冯嬷嬷:“这……不太妥当吧?” “无妨,只要刘嬷嬷您想去就妥当。” 二人犹豫半晌,又转眼看向小夏:“小姐,老奴……” 小夏笑笑,点点头表示同意,二人难道露出信息之色,连连跟苏灵珑和小夏道谢后,便匆匆回屋收拾一番,换了身儿衣裳,带了礼物又是一阵道谢后便离开了。 苏灵珑用她的香帕帮小夏擦擦额上的汗珠:“妹妹,二嫂对你不错吧?好不容易偷得半天闲,咱们出去走走如何?” 小夏定定的望着苏灵珑,她依然不明白苏灵珑这样对待自己是为何?难道她真的良心发现了?能有这种好事吗? “今天风和日丽,不出门着实可惜了。走吧!来,跟我来,咱们去湖边逛逛!”苏灵珑亲昵的拉着小夏出门,看似悠闲舒畅的沿着湖边慢慢闲逛,还不停的说笑。 小夏不能说话,只默默听着,实在需要回话的时候。便给身旁陪同的桂芳打个眼色。上次苏灵珑的那一巴掌桂芳现在还记得了,随意对她总有几分怯意。 半路突闻前方有轻柔婉转的吟唱声,几人停下脚步听了听。那歌声像是京城一带戏曲的调调儿,小夏一点儿都听不懂,不过声音倒是挺柔美的。 苏灵珑停步冷笑一声:“呵,好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竟敢在咱们府里唱这种曲子,真不要脸!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苏灵珑气冲冲的快步过去。小夏茫然的站在原地,回头询问的看着桂芳桂香,桂香解释道:“小姐,这人唱的是一首思念情郎哀怨命运不公的曲子。看那方向……应该是大少爷房里姨娘的院子。” 小夏想了想,那个方向……以前好像来过,对了。被苗丹丹威胁恐吓的桂枝,梁宸宇的第一个通房丫头。被梁夫人提为通房那个。 虽然自己跟那桂枝没有交集,但上次亲眼看见苗丹丹欺负她扇她耳光,想来也是可怜的小丫头罢了,苏灵珑不会把她怎样吧? 她才刚这么想,就听院子那边啊一声惨叫,把小夏几人都吓了一跳。 几人面面相觑片刻,然后提裙快步跑过去,他们来到院门口时,正好见苏灵珑连续甩出几巴掌,把那做妇人打扮的柔弱女子扇到在地,红彤彤的脸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肿胀。 苏灵珑气得指着那女子大骂: “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我大嫂辛辛苦苦生养侄儿,才刚出月子身子还没好了,你就大白天的在这儿哀哀怨怨悲悲戚戚,你嫌我梁府太太平是不是? 你哀的是谁?怨的是谁?现在知道凄惨难过了?早些日子勾引主子的时候干嘛去了?我大嫂好心放你出府,你偏偏要跑回去,妄想再爬上主子的床,还私下找母亲给你正名,你正名了又如何?还不是个低贱没人要的贱妾? 孤单了?难受了?想男人了?我呸!你这种贱人除了勾引男人还会做什么?……” 苏灵珑指着桂枝破口大骂,还时不时踹她两脚,那凶狠的模样跟以前发狂时没多大区别,或者更甚?感觉她骂的不是大少爷的妾室,而是抢自己夫君的女人一般。 小夏心里一颤一颤的,女人都敏感,苏灵珑的话语总觉得有八分指向自己的意思。 瞧吧,她对自己好果然是言不由衷的,只是暂时压下怒气罢了,而这桂枝好巧不巧成了她的出气筒,兴许有一部分还是替自己受过。 “小姐,别管闲事,咱们走吧?”桂芳和桂香扶着小夏,都劝她离开。 小夏也确实不相关,都转身要走了,却闻里面突然惊呼:“二少奶奶息怒,别这样,会闹出人命的,二少奶奶!” 小夏退回去,见苏灵珑发狂的抓着桂枝的脑袋往石头上装,知书知画拼了命的抱住她,可她依然挣扎着大骂乱踢。 小夏皱眉,苏灵珑怎么了?难道心魔又犯了?这样下去岂不要伤人出人命?而且心魔这东西,一旦突破障碍冲出去以后想压都压不住,所以,她不能不管。 她快步冲进去,让桂芳和桂香制住苏灵珑,她自己则拖着桂枝退开几步,让苏灵珑伤不到她那样。 “二少奶奶息怒,二少奶奶别吵了,桂枝是大房的人,即便犯错也该大少奶奶来处置,二少奶奶不要越矩了!” 桂香本是劝导的话一进苏灵珑耳里就变了调儿,她突然回头恶狠狠的瞪着桂香,把桂香吓得手都软了,自然的放开她胳膊。 啪一声脆响,桂香狠狠挨了一巴掌。 混乱的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苏灵珑回头冷冷的瞪着小夏和桂枝,半晌后她冷声道:“妹妹,这半月我竭尽全力讨好你,跟你搞好关系。没想到你却不领情,反而为个不入流的小贱人指使丫鬟跟我作对! 好!好得很!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但你若再敢找我夫君,我发誓决不让你好过……走!” 苏灵珑一甩头。冷着脸疾步走出去。被弄得一身凌乱的知书和知画低着头不敢多说,给小夏福福身便快步跟了出去。 院子里静默好一会儿,桂枝呜呜的低泣声打破宁静。小夏俯身去扶她,桂香捂着脸坐在地上不动,奈何小夏不能说话,不能安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桂芳和桂香过来一人一边挽着她胳膊把她扶到石桌旁坐下:“桂枝姐,别哭了!二少奶奶已经走了!” 桂枝捂着脸呜呜道:“外人都到我抬了身份做了姨娘日子好过了。谁知道我的苦?成日门都不敢出,一年到头难得见大少爷一面,见了大少爷也是冷冷淡淡,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为什么落到这种地步?呜呜呜~~~~” 桂芳和桂香苦巴巴的对望一眼,也不知该怎么安慰的好。只能拍着她的背让她想开些。 桂枝似乎忍耐太久,憋得太久。实在找不到人说话,如今有人听了,总想好好抱怨一下,好纾解纾解心中郁气一般。 “我见着不二爷,一个人冷冷清清住这小院子里,吃食用度还不如以前做丫鬟的时候,家中爹娘弟妹原本还指着我接济,如今我却自身难保,见他们一面都难,早知如此,我铁定不会去做什么姨娘,就在庄子上随便找个人也比现在过得好,呜呜呜~~~” 桂芳和桂香心下悲戚,安慰道:“桂枝姐千万别这么说,您好歹是大少爷的人,府里那么多姐妹巴巴送上去大少爷都不一定看得上……” “送上去?你以为那么容易吗?就算我现在有姨娘的名头,大少奶奶都不让我见大少爷,大少奶奶房里的姐妹们也是,稍微跟大少爷多说一句话,或者不小心碰着大少爷一下,大少奶奶马上就会大妈雷霆,找个由头把他们打发出去。 上次我就在湖边意外撞见大少爷,就说了两句话,大少奶奶知道了,找个由头过来就打了我二十我板子,妹妹,你说我这日子怎么过啊?” “这……桂枝姐,想开些吧,毕竟……毕竟已经到这份儿上了。” “大少奶奶看不惯我,打压我折磨我也就算了,我今日心情寂寞,想起以前听过的一首曲子,随口吟唱两句,没想到也会引来二少奶奶一番打骂责难! 妹妹啊,您说咱们这些做奴婢的上辈子到底犯了什么错,老天爷要这样责罚我们?如果可以重头来过,我宁愿化身为畜也不与人为婢。” 桂枝一声声的血泪控诉说到了桂芳桂香心底,他们也是与人未婢的,虽然现在跟着小夏日子还不错,但在此之前也没少受责难,往往下人之间象牙倾轧鄙视折磨比主子更加厉害,桂枝的今天仿佛就是她们的明天,她们心情失落难过,忍不住跟着落泪。 别说他们了,就算小夏,听了这一番血泪控诉也难过不已。 虽然自己有幸一到这个世界就是小姐身份,从未与人为奴为婢过,即便重生也有幸让梁夫人收为义女,但奴婢命贱不值一提却是亲眼看见的,特别是亲眼看着苏灵珑把菊香打得半死从面前抬走那一幕,她心里震撼无比。 所以,小夏对她自然也是同情的,她走到石桌边坐下,拿出纸张写字:“桂香,你去拿些药来,脸上的伤处理一下。” 桂香离开后,小夏和桂芳陪着桂枝闲聊,从她口中得知,原本这院里还有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的,她的吃穿用度也还不错的,可她见梁宸宇一次,她院里的人就少一个,吃穿用度也越来越差。 到现在,她院子就她一个人,吃饭自个儿到厨房去领,跟普通末等下人吃的一样,衣服布料反正搬来这院子就再没添过,每月本该有一两银子的月例也从来没拿到过。 仔细看,她虽梳妇人头,身上的衣裙却是旧款的丫鬟样式,院子里冷冷清清没有人气儿不过也算干净。 迫于苗丹丹的威胁不敢出门的话,她现在的日子跟普通的末等丫鬟无异,只不过不用出去当差干活儿罢了,这样坐吃等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怎么过?要是自己的话不逼疯了才怪。 因此,小夏对她的同情更甚,桂芳看她着实可怜,稍稍犹豫,问小夏道:“小姐,上次您赏给奴婢两匹缎子,奴婢一直没用上,奴婢想送给桂枝姐姐,可以吗?” 小夏顿了顿,给她的东西她怎么处置都可以,何必问自己了?再一想,桂芳应该是怕苗丹丹因此记恨自己吧? 小夏稍稍犹豫,想来自己还有半个月就要离开梁府了,两匹布料应该没关系吧?何况梁宸宇对自己那么好,桂枝好歹伺候他多年,又是他的通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着实没必要这样小气? 小夏便点了头,桂枝赶紧站起来跪拜:“多谢小姐,这府里上上下下没人敢帮奴婢说话,连以前极好的姐妹都不敢来往,没想到小姐却愿意理会奴婢,奴婢没齿难忘。” 两匹布料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恩,小夏赶紧扶起她,连连对她摆手示意她不必如此。 等桂香拿来伤药,给桂枝清理干净上了药,小夏便准备离开了,桂枝追上几步:“小姐,您对奴婢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就往奴婢送您一程吧!” 小夏也没多想便点了头,桂枝跟桂芳桂香二人跟在小夏身后,一边走一边低声说话,现在正是傍晚时分,许多当差的奴婢们都交了差去用膳,来来往往的人不好,自然都看到了桂枝跟小夏几人在一起。 奴婢们眼中满是惊讶狐疑,梁府的下人谁都不知道这个桂枝现在就是府里的扫把星,大家有多远躲多远,竟然还有人敢跟她亲近,真是奇怪了! 这个小夏小姐到底知不知道大少奶奶的脾气?听说二少奶奶跟着桂枝也合不来,这位小姐脑子有问题吗?两位少奶奶本就对她不满,她竟赶着去跟她们看不上人的亲近,啧啧,后面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未完待续。) 第二零八章 小妾争宠 小夏再糊涂,也能看出周围人异样的眼神,她起初还不明白为什么,多几次就看出来了,她停步示意桂枝不用送了,让她回去。 桂枝却连连摇头道:“小姐,您是怕奴婢给您惹事吗?奴婢落后一些走就是,已经好几个月没人跟奴婢说话了,奴婢远远跟着小姐就好,奴婢一定要送小姐回去。” 不管小夏和桂芳桂香怎么说,桂枝一直坚持,还真的落后几步跟在几人身后,即便如此,还是非常明显。 直到小夏回到院子,桂芳道:“小姐,左右她都来了,不如奴婢这就去把布匹拿出来给她吧?” 小夏点头,让桂香去库房再多挑几匹送给桂枝,毕竟三皇子送来那么多,不缺这个。 桂枝千恩万谢,便低头站在门口等着,小夏本想让她进去坐坐,她不肯,说免得被人误会让小夏难做,坚持只站在门口。 小夏不想为难她,便自个儿进了院子,回屋喝口茶吃点儿点心,突闻院门口似乎有人说话,她出去看了一眼,意外的看见梁宸宇站在院门口。 “你怎么在这儿?” 桂枝脸蛋儿绯红,福福身便抬头巴巴的望着梁宸宇,一出声儿声音竟然有些沙哑:“大少爷,奴婢……奴婢来领赏的。” 这话一出,让小夏难受不已,这是怎么说的?怎么说是来领赏的了?好像是自己特地把她招过来的一般,明明是她自个儿跟过来的,说来也真凑巧,梁宸宇来自己这边的时间并不算多,今天桂枝一来就让她走运给碰上了。 想来她也是个苦命人。难得见梁宸宇一面,好歹是梁宸宇的女人,小夏心里轻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们。 梁宸宇果然问了一句:“领什么赏?” “小夏小姐可以奴婢,见奴婢衣裳破旧了些,所以让桂芳妹妹送奴婢两匹料子,奴婢感激小姐好意。不敢劳烦小姐差人送来。便自个儿过来取了!” 梁宸宇略微打量下她身上的衣裳,确实挺旧的了,这好像还是当初桂枝在自己身边伺候时穿的衣裙。 他微微皱眉:“按定制。你每季都可以去库房领取布匹衣裳,为何穿得这样寒酸?” 一提这个,桂枝眼圈儿就发红,眼泪在眼眶里只打转。她咬唇望着梁宸宇不说话,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看起来着实让人心软。 毕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人。梁宸宇确实心软了,他放柔声音道:“小夏赏你的你收着就是,不过以后出门不要这么寒碜,我明天差人给你送些布匹银子过去。好好打理打理。” 桂枝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哽咽道:“多谢大少爷,奴婢不敢要。大少奶奶要知道了奴婢要受罚的!” 梁宸宇心里明白,桂枝过得凄惨肯定是苗丹丹的功劳。但被她这样说出来,他心里依然很不是滋味儿,丹丹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小气,一个小丫头而已,她为何非要跟她计较了?晚些时候好好跟她说说。 “不用怕,我赏你的东西你接着就是,丹丹那边我会跟她说的。” “不,不要!千万不要,大少爷,就算奴婢求您,万万不要告诉大少奶奶,否则奴婢又要挨鞭子了!”桂枝似乎真的很害怕,吓得当即跪到地上拉着梁宸宇的袍角哭求。 “你跪着干什么?起来慢慢说。”梁宸宇亲手把桂枝扶起来,桂枝羞得满脸通红。 近距离看,梁宸宇才发现她略微肿胀通红的脸颊上似乎有几个五指印。 他轻轻抚了一下,桂枝倒抽一口凉气却没退开,反而轻轻把脸往他手心上凑,盈盈的目光爱慕的望着梁宸宇:“大少爷,您……已经好久没这样看奴婢了!” 梁宸宇手上一僵,说来丹丹未进门前,自己的生活起居、院里的一切都是她在打理,印象中这是个知冷暖进退、举止得体、带得出去的好丫鬟。 只是跟丹丹成亲后就极少见她,竟渐渐把她淡忘了,如今再仔细看,这丫头与以前似乎有许多不同,清瘦了、柔媚了,他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动心。 当然,也就那么一丝丝而已,梁宸宇是个甚为理智之人,一般情况下他不会放任自己思绪为女人牵动,之所以怜惜她,不外乎她照顾自己多年,本就是自己的女人。 他低声道:“你这脸怎么回事?” 桂枝微微垂眼却没低头,她紧咬下唇不说话。 梁宸宇扶着她下巴稍稍太高些:“怎么了?说实话?” 桂枝眼圈一红,又沁出泪来,“爷,您……您是不是嫌弃奴婢了?如果……如果您真的不待见奴婢,不如就放奴婢出府吧,免得……免得大少奶奶成日防着奴婢,二少奶奶也不待见奴婢。” “苏灵珑?她怎么了?难道这是她伤的?” “不,不怪二少奶奶,是奴婢自个儿犯了忌讳,奴婢不该因为想念爷就唱歌,奴婢身份卑微,就该老老实实带着不吱声儿,免得惹了主子不高兴。” 梁宸宇心里更不高兴:“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桂枝泪眼汪汪的望着他:“爷,您真的怜惜奴婢的话,能跟奴婢走一趟吗?您去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梁宸宇稍稍犹豫,最终还是跟着桂枝走了,小夏站在院门口,默默的看着那二人一前一后往桂枝院子方向去。 她突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好像被桂枝利用了一般。 可是至于吧?今日之事纯属偶然,她来这边是偶然,撞见梁宸宇也是偶然,这些明明都是不可控的。桂枝一个不受待见的小妾,就算顺杆儿爬跟着过来,她怎么知道梁宸宇今天会来了?而且正好是这个点儿来了?应该是巧合吧? “咦,桂枝了?”桂芳和桂香抱着几匹布料出来寻了一圈也没见人,小夏给他们比划着打个手势。桂芳奇怪道: “怎么会了?方才说要送她料子她高兴下跪磕头的,等了这半天怎么又不要了?” 小夏简单解释一番,桂香惊呼道:“什么?桂枝在咱们院门口遇上大少爷了?大少爷还跟桂枝走了?是这样吗,小姐?” 小夏点点头,桂芳和桂香对望一眼:“小姐,您为何不拦着她们啊?” 小夏茫然,桂芳急道:“小姐。您也知道大少奶奶不待见桂枝。如今大少爷被桂枝带走了,要让大少奶奶知道,还以为是您故意做的局引大少爷上钩了。她定会以为您跟桂枝是一伙儿的,定然不会给您好脸色看啊!” 小夏愣了片刻,还有这些讲究?至于吗?腿长在人家身上,人家去不去岂是我说了能算的?何况桂枝也是梁宸宇的女人。总不能现在跑去把梁宸宇拉出来吧? 小夏站了会儿,觉得不算多大的事儿。即便真的有事,总不能现在去把梁宸宇拖回来吧?她摇摇头暗叹一声转身进了屋。 桂芳和桂香嘀嘀咕咕商量一阵,也找不到补救之法,再者桂枝确实可怜。她要能抓住这次机会怀上个孩子,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罢了,反正小姐就要出嫁了。以后相见机会不多,就当最后帮她这一次。 次日一早。刚刚去大厨房领了东西回来的桂芳匆匆来到上房:“小姐,小姐!” 桂香刚给小夏梳好头,回头笑盈盈道:“桂芳姐,你来得正好,早膳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小姐,奴婢方才出去,听府里到处都在传,说昨晚大少爷歇在桂枝院里,今儿一大早又吩咐小厮往桂枝院子送了一大堆东西了。” 小夏愣了一下,没想到梁宸宇真的在桂枝院子留宿了,她心里怪怪的,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桂香惊讶的捂住嘴:“真的呀!那桂枝可算是出头了。” 桂芳着急的一跺脚:“你傻啊你,这事儿传得阖府皆知,大少奶奶肯定也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儿了!” 小夏眼皮跳了跳,好像已经看到了气急败坏的苗丹丹一般。 桂芳和桂香都巴巴的望着小夏半晌,桂香对桂芳打个眼色,扶着小夏出门:“小姐,出去用膳吧,您不是还要去给夫人请安吗?” 小夏暗暗吐口气,罢了,已经这样了,担心也没用,待会儿跟梁夫人去看看苗丹丹,有梁夫人在场,苗丹丹再不高兴也不能怎样吧? 小夏来到梁夫人院子时,还没进门就听到了苏灵珑的声音,听她声音,今日似乎心情不错,见小夏进门,她立刻起身过来,亲热的拉着小夏说话。 小夏给梁夫人请了安,苏灵珑就提议道:“母亲、妹妹,左右无事,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大嫂吧?” 梁夫人笑盈盈道:“我真有此意,小夏,你也一起去吧!” 三人一起有说有笑的来到苗丹丹院子,却听里面孩子哭得厉害,还有苗丹丹的吵闹声:“滚出去,连个孩子都带不好,我要你们做什么?都给我滚出去。” 梁夫人微微蹙眉,苏灵珑耷拉着眼皮,掩饰自己眼中的喜意,小夏的心则跟着苗丹丹尖锐起伏的声音一跳一跳的,好像她骂的就是自己一般。 几人在门口站了会儿,听孩子的啼哭声更大了,应该是被苗丹丹从房里赶出来了。 梁夫人脸色不好看了,冷着脸走进院门,院中的丫鬟们见之纷纷低头请安,梁夫人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吱声儿,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轻轻抖动哄着,让粉嫩的小婴儿抓着自己的手指,孩子的哭声总算渐渐停下来,屋里的骂声却一直没停。 “不要脸的东西,竟敢背着我勾引夫君,我要你不得好死。 你们一个个的,本少奶奶平日待你们不薄,竟然连个小贱人都看不住,昨晚干什么去了?为何现在才告诉我?你说,你是不是也巴不得早日爬上夫君的床? 告诉你,没门儿!给我死远些,滚出去。” 两个大丫鬟哭哭啼啼一身凌乱的从上房出来,他们委屈的擦擦眼角,一抬头看到站在院中梁夫人几人,两个丫鬟吓了一跳,当即就跪下惊呼:“夫人!” 她们叫得响亮,似乎故意为屋里人报信儿一般,苗丹丹的骂声戛然而止,梁夫人不高兴的扫她们一眼: “你们俩、是丹丹的陪嫁丫鬟,怎么伺候的?把你家主子恼成这样?” 两个丫鬟心里苦极了,却不敢说半点儿坏话,只能生生认罪:“夫人,都怪奴婢照顾不周,二少奶奶生产完不久,好些日子没出门了,兴许是闷得发慌了吧!” 梁夫人沉默半晌,淡淡道:“你们倒是衷心,下去吧!” 二人低头踩着小碎步快速离开,梁夫人抱着孩子逗弄半晌,踱步来到苗丹丹门前沉声道:“火气发完了吗?能进来了吗?” 房门吱嘎吱嘎缓缓打开,苗丹丹就站在门边,眼圈儿红红,脸上还有泪痕,她低低的叫了声母亲。 梁夫人深吸一口气后长叹一声,嗔她一眼:“你呀!” 苗丹丹红着脸抬头扫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怒气又忍不住了,她瞪着小夏凶巴巴道:“你来干什么?我这院子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 看着苗丹丹愤恨的眼神,小夏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梁夫人微微皱眉,责备的训了她一句:“丹丹!” 苗丹丹摇头扭开头:“母亲,我再能忍,也不能忍一个帮别的女人算计我夫君的女人,她分明不安好心,我不想看见她。” 苗丹丹似乎铁了心,看都不愿意看小夏一眼,梁夫人垂眉片刻,回头道:“小夏,灵珑,你们都先回去吧!” 小夏低头福福身,默默退出去,才出院子没几步,苏灵珑追上来:“妹妹,一起走啊!” 小夏看她一眼,垂眉不做表示,苏灵珑左右看看,凑到她耳边轻笑一声:“没想到妹妹还有这等本事,几下功夫就把桂枝捧上位了,她可答应给你什么好处?” 小夏皱眉看她,她昨天不还说要跟自己井水不犯河水吗?现在凑过来又是什么意思?她那表情怎么看都是幸灾乐祸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二零九章 桂枝的暗算 小夏不着痕迹的退开一些,与她保持两步的距离,苏灵珑轻笑一声也不介意,淡淡道:“有因必有果,妹妹种下这个因就等着开花结果吧,嘻~~” 她得意的掩嘴一笑,转身甩着手帕一摇一摆的走了,对,她就是幸灾乐祸。 小夏在原地站了好一阵,桂芳怕小夏难过,轻声劝道:“小姐,没事儿的,留大少爷的是桂枝,桂枝本来就是大少爷的妾室,大少爷去过夜天经地义,又不是小姐劝大少爷去的,这事儿跟您没关系。” “就是啊,小姐,别难过,就算大少奶奶不高兴,以后咱们避着她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 “就是就是,三皇子对您那么好,以后有三皇子为您撑腰,大少奶奶都比您低一头。” 桂芳拍了桂香一下,低骂道:“臭丫头,胡说什么?还嫌事情不够多吗?” 桂香捂住嘴做惊恐状,转头四顾,好在周围无人。 小夏心里轻叹一声,缓步往自己院子去。 转个前面那路口就能看到自己院门口了,可门前两个突兀的身影让小夏停下脚步。 桂芳和桂香也惊了一下:“那不是桂枝吗?” “对呀,咱们小姐才刚因为她挨了骂,她又来干什么?” 桂枝今天换了身儿衣裳,还刻意打扮一番,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俏丽的许多,哪是昨天那个灰头土脸一身寒酸的落魄小妾可以比的? 瞧她身边还带了个小丫鬟,小丫鬟手里捧着几个盒子,她应该是来送礼道谢的。 小夏微微摇头,这个桂枝。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因为她已经被苗丹丹记恨上了吗?还这样明目张胆来送礼道谢,这让苗丹丹怎么想啊? 桂芳道:“小姐,要不您去后面亭子坐坐,奴婢去把她打发走?” 小夏垂眉想了想,左右苗丹丹已经恨透自己了,即便自己刻意讨好她也未必会领情,关键自己什么都没做。何必躲躲藏藏了?那样反倒惹人闲话不说? 小夏深吸一口气。抬步走了出去,桂枝很快就看到了小夏,高兴的迎上来。还没到面前就噗通一声跪下:“小夏小姐,您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小夏皱眉后退两步,让桂芳桂香把她扶起来,桂芳道:“桂枝姐。您可别这么这样,我们小姐没做什么。您能得宠是您的福分,何必又来找我们小姐了?” 桂枝似乎没听出桂芳话里的意思,连连摇头:“不不不,要不是昨日小姐出手相助。奴婢可能一辈子都要闷死在那院子里了,好在小姐帮我奴婢,让奴婢有幸见到大少爷。又让大少爷对奴婢心神怜悯,奴婢才有今日。小夏小姐,你就是奴婢的大恩人啊!” 她说话声音不小,附近几个婆子正尖着耳朵听着了,小夏有些着急,张嘴想解释,她的事情跟自己无关,却忘了自己不会说话。 桂芳和桂香赶紧道:“桂枝姐快别这么说,我们小姐没帮你什么,一切都是你的福分。” “不不不,要谢的,一定要谢的,小夏小姐,这是大少爷赏给奴婢的金银首饰,奴婢知道小姐不缺这些,也不一定看得上眼,但这是奴婢一片心意,还请小姐笑纳!” 桂芳和桂香连连推辞,几人在门前推来推去,看起来颇为热情熟稔的样子,过往下人不停的望这边偷看,小夏觉得这样下去更引人注意,直接让桂芳收了东西打发走桂枝。 几人回到院子,两位教导嬷嬷已经回来了,二人也过来给小夏道谢,但下午的练习依然继续,请小夏做好准备。 突来的事情太多,让小夏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愣愣的坐在院中回想这几日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心里那股隐隐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下午如往常一般跟着教导嬷嬷练习,但是以前每天下午都来的苏灵珑今天却没来报到,小夏倒不是多希望她来,只是隐隐觉得她以前常来现在突然不来难道有什么目的? 唉,但愿是自己想多了,或许因为桂枝的事她真的又开始记恨自己了吧! 都说女人难懂,即便小夏自己是女人也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因为心不在焉的缘故,下午的练习倒是比平时快了许多。 一夜无话,次日早上小夏去给梁夫人请安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许久没来请安的苗丹丹正眼圈儿红红的坐在梁夫人身旁,而她的孩子昊儿就在梁夫人手上。 小夏看到苗丹丹立刻退了出去,她想起昨儿上午恼怒的苗丹丹,她那样痛恨自己,想必没那么快消气儿,不如等她走了再进去,免得遇上了尴尬。 趁着现在无事,不如到处走走,半路桂芳遇上个小姐妹,闲聊了几句,小夏也没管她,自个儿去前面亭子里休息。 没一会儿,桂芳跑过来神秘兮兮道:“小姐,奴婢知道大少奶奶为何找夫人哭诉了!” 小夏目光闪了闪,抬眼看着她,桂芳凑近些低声道: “大少奶奶不是不满意大少爷前儿晚上去桂枝院里歇息吗?昨儿上午在院里大吵大闹被夫人撞个正着,夫人劝了她半天,她明明都答应不闹了,可傍晚大少爷一回来她又开始闹,大少爷一气之下又去了桂枝院子歇了一晚。 大少奶奶又气又恼,听说昨儿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觉了,今儿天没亮她就扔下小少爷带了人跑去桂枝院子,想等大少爷一走就把桂枝抓起来扔出府去。 奈何抓人的时候大少爷突然折返回来撞个正着,大少爷很生气,第一次当着下人的面训斥了大少奶奶,命她以后不许进桂枝院子,然后大少奶奶便来找夫人哭诉了!” 小夏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过照苗丹丹的性子,这真是她能干的事儿! 唉,何必了!大哥明明对她挺好的,二人青梅竹马的感情,她什么都不用做,大哥肯定会好好呵护她的,虽然小夏也不喜欢自家夫君对别的女人动心。但苗丹丹有的时候真的过了!这次就是。 桂芳眼里带有笑意:“大少奶奶平时看着高雅冷淡。总是瞧不起人,还经常给咱们小夏甩脸子看,这次倒霉了吧?嘻~~她那性子迟早会有这天。” 小夏抬眼。把她眼底的幸灾乐祸看得清清楚楚,小夏皱眉微微摇头,桂香用力撞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小夏虽然不会说话。那眼神却说明了一切,她赶紧跪下磕头:“小姐。奴婢错了!” 小夏摇头,写下一句:“不要随便说人坏话,特别是外面。” 桂芳一阵脸红,本想辩解几句。看到小夏严厉的眼神,生生把那话吞了回去:“是,奴婢知道了!” “小夏小姐!”旁边突来一道兴奋欢喜的声音。不用说,定是桂枝无疑。现在这府里最得意的笑得最开心的怕就只有她了。 小夏深吸一口气,转头去看,果然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桂枝笑盈盈的过来,今天的穿着打扮比昨天更上了一个档次,身后的小丫鬟从昨天的一个变成两个,这真是坐着火箭往上升啊! 桂枝进了亭子就给小夏跪下行礼,注意了,是跪下,不是福福身就算。 小夏吓得赶紧退开,桂芳和桂香赶紧去扶起桂枝:“桂枝姐,你这是做什么?” “你们别拦我,应该的应该的!要是没有小夏小姐帮忙哪有我的今天啊!” 小夏胸口憋了一口气,很想说:我没帮你的帮,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桂枝却自顾自的坐到小夏身边,笑盈盈道:“小夏小姐,您的大恩大德我会记一辈子的,以后凡有用得着妾身的地方,妾身一定不会推辞。” 对,她说的是妾身,不再是奴婢,瞧她春风满面的样子,当真是得意非凡啊!哪里还有半点儿之前那落魄可怜的样子? “小夏小姐,这是奴婢给您准备的礼物,也是大少爷赏给奴婢的,您可不要嫌弃。”桂枝从小丫鬟手里接过盒子亲手奉上。 小夏摇头表示不需要,桂枝比昨天还热情,非要给小夏,二人推来推去在外人眼里看着就格外不同了。 无奈之下,小夏只能收下,桂枝打开一个盒子,拿出一对做工别致的耳坠:“小夏小姐,您看,这坠子形状是不是很特别?” 小夏仔细看了看,那是一对淡红色晶莹剔透的水滴形耳坠,那形状浑若天成,没有半点儿手工痕迹,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现代机器造出这东西不难,在这年代确实算特别的。 桂枝把耳坠放在掌心:“小姐仔细看,这耳坠中心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点儿,听说这东西可以预测小姐的身体状况,如果小姐精力旺盛,这红点乃至整个耳坠都会呈闪闪发亮的鲜红色,如果小姐身体不好,这耳坠颜色就会变白。” 桂芳和桂香也凑过来看:“世上还有这种东西?” “当然,小姐,要不要带上试试?” 小夏直觉这耳坠的颜色有些渗人,她并不喜欢,微微摇头。 “小姐,您就试一试吧,这是妾身一片心意啊!” 小夏再次摇头,推得远了些。 “小姐,你别怕啊,试一试吧!”桂枝热情的过来拉小夏的手,小夏推开,再拉再推。 突然,小夏感觉指尖一痛,她倒抽一口凉气,桂枝快步过去握住她的手:“怎么了怎么了?” 小夏举着手指,看到指尖上一个小窟窿,已有血珠沁出来。 桂香惊呼道:“小姐,你出血了!” 桂枝快速掏出手帕给她包上:“哎呀,小姐,真是对不住,真么就出血了呢?真是奇怪,要不要上点儿药?或者找大夫看看?” 小夏拨开她的手,举着手指看了看,见方才手上的地方微微发白,已经不流血了!这伤来得太奇怪,怎么突然就被扎了一下了? 桂枝不着痕迹的把那沾血的手帕收进袖子里,手掌一摊:“小姐,这耳坠……” 小夏立刻摇头如捣蒜,她打死也不要这种来历不明又邪乎的东西,这次桂枝并没勉强,有些失望道:“唉,小姐若着实不喜欢的话,妾身也不强求,吓到小姐了,还望小姐见谅。” 小夏摇头,越来越觉得这桂枝有问题,她对桂枝点点头,便匆匆离开亭子往梁夫人院子去。 桂枝悠闲的坐在亭子里,挥挥手把两个小丫鬟打发出去,自个儿背对亭外,看似在看湖面的风景,其实她摊开手望着带血的手帕上那对耳坠抿嘴一笑。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其中一个耳坠中心的小红点已经消失不见了,另一个耳坠中的小红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儿一点儿长大。 “成了吗?” 桂枝手一收,把手帕并耳坠快速藏进袖子里,起身回头,真是她意料中的人。 苏灵珑轻蔑的上下打量她一番:“不错嘛!人靠衣装,换上这身行头比以前好多了!” 桂枝低头轻声道:“多谢二少奶奶提携之恩。” “别说那些,咱们各取所需、两不相欠,我的东西了?” 桂枝捏着袖子的手微微收紧,抿嘴犹豫一下:“二少奶奶,能告诉我这东西有何用吗?” “你问这么多干嘛?别忘了,我有办法推你上位,也有办法把你踩下去,轻而易举的事情,人啊,要有自知之明!” 桂枝的心微微发紧,她紧咬嘴唇低头沉默。 苏灵珑走到她面前对她伸出手:“给我!” “二少奶奶,能不能……?” “什么?” “小姐她……其实挺好的,能不能……?” “呵,你才跟她说几句话啊?就帮着她说话了?别忘了是谁帮的你!给我!” 桂枝依然犹豫,苏灵珑步步紧逼:“你信不信,我马上去告诉大哥,你故意利用于小夏接近他,你猜他会怎么做?” “不要!” “给我!”苏灵珑厉声命令,桂枝实在顶不住,只能僵硬的把东西交出去。 苏灵珑面露欣喜之色,她迫不及待的打开手帕,见中间那对耳坠一颗完全变成血红色,一个变得透明无色,而原本沾染在白手帕上的血珠也消失不见。 苏灵珑瞪大眼,就差欣喜若狂的大笑了:“好!成了!果然成了!小贱人,我看你还敢怎么蹦跶!”(未完待续。) 第二一零章 身不由己 苏玲珑的模样着实有些吓人,桂枝捏着手帕瑟缩的往后退两步,想起小夏那可怜无辜的模样,她又有些心软,便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二少奶奶,这……这东西不会伤害小姐性命吧?” 苏玲珑回头淡淡的扫她一眼,吓得桂枝立刻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苏玲珑走收好手帕和耳坠,缓缓走到她身边,得意的轻笑一声:“不会!怎么会了,她也是我的义妹啊,我不会要她性命,我只会让她……” 苏玲珑凑到桂枝耳边低声道:“变成一个只听我话的行尸走肉,我让她往东她就往东,我让她往西她就往西,当然,她若惹我不高兴,瞬息间要了她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桂枝吓得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苏玲珑露齿一笑:“放心,虽然可以但我不会那么做。我费这么多功夫把她收为己用,怎舍得轻易丢掉这么好一个工具?” 她看似笑得花枝乱颤、美丽无边,在桂枝看来却多了股魔性,好似她全身都在冒着浓浓的戾气一般。 苏玲珑一阵得意的轻笑之后,转眼看向桂枝,心思一转多了个主意:“桂枝,这件事你做的不错。” 桂枝赶紧拜谢:“多谢二少奶奶,奴婢……奴婢托二少奶奶的福才有今天。” “你知道就好。”她突然又凑近一些低声问:“你……想不想上位?” 桂枝愣了一下,然后傻傻的问:“什么?” “我问你,想不想取代苗丹丹上位,当上梁府正经的大少奶奶?” 桂枝立时瞪大了眼,梁府正经的大少奶奶! 她想。她当然想,这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是…… 自己就生来就是梁府的家生丫鬟,身份卑微,能从丫鬟升为妾室已经是主子天大的恩典,还想更近一步怎么可能?别说梁府没这种先例,放眼整个京城也没有这种先例啊! 苏玲珑就像看透她心思一般,淡淡道:“我有办法让你重获宠爱。就有办法让你上位。我连于小夏都收服了,你还怕什么?只要你想我就能办到。” “可……可我原本只是梁府的家生丫鬟啊!” “那又如何?你想上位只要一个人应允就成,那就是大少爷。只要你抓住了他的心,他想提你谁敢说半个不字?” “可……可大少爷跟大少奶奶从小青梅竹马……” “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上位?” 桂枝咬唇低头。绞着手指犹豫不决,她想。她当然想,但怎么的能行吗?即便二少奶奶真有这本事,那自己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达成目的了?是不是以后也要像小夏小姐那般变成她的工具? 苏玲珑轻哼一声:“没胆儿的东西!罢了,随便你。你爱上不上,看在你帮我做事的份儿上,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想明白了来找我。” 她一甩袖子缓缓往亭外走去,声音幽幽道:“记住了。府里想爬上那位置的可不止你一个,你不做自然有人做,我能帮你也能帮别人。” 桂枝愣愣的望着苏玲珑远去的背影,她那句‘我能帮你也能帮别人’在她耳边久久回荡,那像一团诱人的迷雾一般,明知道走进去只有死路一条,但她又受不住诱惑总想进去看看。 小夏离开亭子后总觉得心烦意乱、六神无主,身体感觉也怪怪的。 她原本想回去给梁夫人请安,可走到半路莫名觉得脚步虚浮,如踩在棉花上一般,脑子也昏昏沉沉,不像自己的一般。 “小姐!小姐!……”耳边莫名传来桂芳桂香的惊呼声,她想看看她们怎么了,却怎么都睁不开眼,整个人陷入一片混沌当中。 红!到处都是一片血红,她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这样的颜色,这是什么地方?她心慌的四下搜索,发现下方竟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我怎会在这种地方?我方才不还在梁府吗?难道是在做梦,可一切感觉又这样真实!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人了?人都在哪儿?桂芳?桂香?她着急的大喊。 可任凭她怎么努力,却完全发不出声音,只能漫无目的的飘啊飘啊瞟。 不知过了多久,咔嚓~~叮当~~她似乎听见一些声响。 有人了?她惊喜的四下搜寻,发现下方似乎有一串小黑点儿在慢慢移动。 那里有人?她欣喜的快速往那边靠近,那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近了!越来越近了!真的是人! 小夏莫名高兴,往下俯冲落到那群人旁边,却见那群人被铁链串成一串,衣着各异、身形各异,有贫有富、有老有少,个个低着头辛苦的迈着脚步,更意外的是那群人就像没有意识的牲畜一般,只管被驱赶着往前走。 对,是被驱赶,这人群队伍的前方是个全身白衣头戴高帽之人,队伍后方是个身形相貌一模一样的人,只是此人全身漆黑罢了。 小夏心中慌乱,这不该是人间该有的场景,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是阴朝地府不成? “你猜对了,这里就是阴朝地府!” 突来的声音把小夏惊了一下,她紧张的东张西望,蓦然发现身侧何时多了个老和尚,虽然看不清他相貌,但他的身形是那样的熟悉。 “住持大师!” 小夏惊呼出声,而对方的相貌也渐渐清晰现形。 “住持大师,真的是您?您不是已经……” “阿弥陀佛,女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住持大师,他们说您是为了我才死的,是这样吗?住持大师?我……我对不起您,早知如此我宁愿不回人世。” “阿弥陀佛,缘起缘灭。皆有因果,女施主不必为老衲之事难过。” “可要不是因为我,住持大师一定不会那么早原籍,而且……” 小夏想起自己回归梁府这段日子,格外心酸难受,明明历经艰险就为回去与自己的爱人重聚,谁知事实却没那么简单。 不仅最亲密的爱人认不出自己。还要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女人拥有自己辛苦得来的一切。她能好好珍惜倒也罢了,可她却未必满足于此,曾经的亲人不能相认。曾经的爱人心里只有别人,这样的重生有何意义? 如果当初知道回去后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宁愿不要回去,就此魂飞魄散算了。也免得住持大师因我之事受过。 “阿弥陀佛,施主不要自暴自弃。凡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望施主务必谨记当初之承诺,好好活下去。也不枉老衲用师傅之舍利子救你一场。” “我……”小夏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什么人?”方才那一队人中的领头白衣者突然厉声喝斥。 “不好,快走!”小夏感觉被自己一拉扯。那一队人便快速往下退去。 “住持大师,他们是谁啊?” “黑白无常!” “什么?我……难道我又要死了么?” “不。你阳寿未尽,不该来此,快回去吧!” “住持大师!” “你被人下蛊,蛊虫控制了你的躯体,因此魂魄游离至此,快快回去吧,去护国寺找圆方,他能助你脱困,快去吧!” 住持大师的声音越来越远,飘渺回荡如在半空中一般。 小夏猛然清醒,一下子睁开眼,赫然发现自己身处身边坐了好几个人。 “哎呦,我的昊儿真乖,瞧瞧!瞧瞧,他还到处看了,小夏,你看,昊儿在看你,昊儿乖,这是你小姑,叫小姑,啊!小姑~~~” 梁夫人宠溺的抱着苗丹丹的孩子笑眯眯的逗弄,并教称呼小夏,小夏愣愣的望着那孩子的眼睛,感觉那眸子乌黑纯净,就像方才梦中遇到的住持大师的双眼一般。 对了,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她暗地用力掐自己一把,顿时疼得呲牙咧嘴直皱眉头,把对面的小昊儿吓得哇哇一声打哭出来。 “唉哟,昊儿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 “嘻~~~母亲,你没见小夏对昊儿做鬼脸啊?定是小家伙被吓着了。” 小夏回头,这才留意到苏玲珑正笑盈盈的坐在对面,桂枝就坐在她的下手。 难得见桂枝到梁夫人这边来,而且是跟苏玲珑一起来,上次桂枝在院里唱歌还被苏玲珑狠狠揍了一顿,他们和好了? 真是奇怪,我为什么在这儿?何时跟苏玲珑和桂枝走到一起了? 苏玲珑看小夏茫然的表情,目光闪了闪,她站起身来:“母亲,大嫂快醒了吧?昊儿是不是该送回去了?要是大嫂醒来见不着孩子,又要冲我们发火儿了!” 梁夫人想了想:“也好,丹丹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昊儿满月之后,脾气变得越来越怪,唉!” 桂枝闻言把脑袋垂得更低,生怕梁夫人提到自己。 “母亲,听说许多生养过孩子的女人脾气都不大好,严重的甚至会生病发狂,掐死孩子都不一定。” 梁夫人脸都白了,干脆呸呸两下:“胡说什么?丹丹不是那种人。” “娘,您别误会,我说的是别人,大嫂肯定不会。不过我听说呀,许多女人生养过孩子,脸上会长斑,肚子身形都会走样儿,孩子又爱吵闹的话,若是爱美之人肯定受不了这些,脾气越来越坏以致发狂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大嫂肯定不会的,大嫂虽然爱美,怎么也会以咱们梁家家业为重,对吧,母亲?所以大嫂那边母亲万万不必担心。” 苏玲珑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帮着苗丹丹说话,可仔细想想却又不是那么回事儿,如果苗丹丹听了一定会破口大骂,但梁夫人听了想法却另外不同。 她眉头紧锁,担忧的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突然觉得苗丹丹着实太娇气,最近脾气越来越大,见不着宇儿天天抹泪,见着了又大吵大闹,以至于最近宇儿去桂枝院里的时间越来越多,多得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可这毕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梁夫人身为长辈,除了照顾好昊儿,偶尔提点梁宸宇和苗丹丹几句,也不能多说什么,唉!真是…… “母亲,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妹妹,你也跟我一起走吧?” 苗丹丹笑盈盈的看小夏一眼,小夏的身子立刻不受控制的站起来,规规矩矩的走到苏玲珑的身后,就像她的贴身丫鬟一般,老老实实的站着对她俯首帖耳。 小夏自个儿都意外自己的反应,可这身体真的好想不受控制一般,好奇怪! 苏玲珑告辞后,小夏和桂枝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离开梁夫人的客堂,梁夫人抱着孩子想心思,竟然没注意到这点儿变化。 小夏默默跟着苏玲珑走在梁府的小道儿上,看周围张灯结彩挂满喜字就像过年一般,实际现在已经到了炎热的六七月份。 苏玲珑心情舒畅的晃着扇子,看着这一路喜色讽刺一笑,回头看小夏一眼淡淡道:“于小夏,你好有本事,竟然几面之缘就能让三皇子看上你。如果……能再换一回身子的话,我倒再想跟你换上一换。” 小夏心中大惊,怔怔的看着她,这个女人在胡说八道什么? 苏玲珑缓缓踱着步子围着小夏走上一圈,啧啧赞到:“身形相貌都这样玲珑可人,不怪三皇子会喜欢你,也罢,他越喜欢你越好,你就好好努力,助我夫君早早上位吧!” 苏玲珑满意的晃着扇子往前走,小夏本能的跟上,发现旁边的桂枝好像一直在偷偷看自己,对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等回到桂枝院门口,桂枝道:“二少奶奶,小夏小姐还有三天就要出阁了,咱们的事情……” “咱们?是你的事情吧!” 桂枝缩缩脖子怯生生道:“二少奶奶恕罪,奴婢……奴婢想问大少奶奶她……何时……” “着什么急?你亲眼看见于小夏帮你给我大嫂下了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在生养,要对付她还不容易?” “可大少奶奶已经有了小少爷,以后……” “那又如何?我留那小东西就为讨好老太君,一旦我拿到那老不死的私产,就让门祖孙一起去见阎王。”(未完待续。) 第二一一章 蛊虫之毒 桂枝吓得脸都白了:“二少奶奶,您……您……” “我怎样?觉得我恶毒?六亲不认?哼,这算什么?无毒不丈夫,别忘了,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这辈子好好给我当狗,要有半点儿不对,我随时都能要你狗命!” 苏玲珑冷冷的丢下这句话,晃着扇子往前走,走几步发觉小夏还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她突然觉得小夏那张脸还有那双无辜可怜的大眼睛格外惹人讨厌,她停下脚步冷冷道: “你,不许跟着我,自个儿该干嘛干嘛去。” 小夏老实的站在原地,看着苏玲珑的身影渐渐走远,直到她离开良久,小夏依然像一具雕塑般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此时的小夏心中震惊不已,还有三天我就要出嫁了?那么上次有意识的时候就是十天前,那我这十天都做了什么? 魂魄离窍?云游地府?遇见住持大师?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这十天苏玲珑利用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她说利用我之手给苗丹丹下了药,让她再不能生养,真的假的?我……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还有桂枝,桂枝何时成了她的走狗?她跟桂枝何时搭上的关系? 她可没有忘记桂枝怎么是重新得宠的,以前她觉得这是桂枝的运气,也是她的缘分,现在看来却未必如此,这是苏玲珑的安排吗?还是桂枝自己的主意? “小夏小姐,您还没走吗?” 身后响起桂枝的声音,小夏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回头看一眼,而她的身体确实缓缓动了起来,她慢慢回身定定的望着桂枝。 “小夏小姐。您……要不要妾身送您回去?” 小夏有些不确定,她暗地动动手指,真的可以控制身体了,好奇怪,为何之前不可以了? 桂枝看她直愣愣的站着出神,像一个没有思想的玩具一般,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小夏如此。虽然她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也不知二少奶奶在那耳坠里放了什么,让小姐变成这个样子? 想当初小姐对自己不错。自己却帮二少奶奶暗算她,她对此惭愧不已。她挽起小夏的胳膊柔声道:“小姐,妾身送您回去吧!” 二人亲昵的缓缓而行,把丫鬟们遣得远远的。小夏意外的发现桂芳和桂香都不见了,自己身后跟着的是两个陌生的小丫鬟。 桂枝一边走一边留意小夏木然的表情。走到个僻静之处,她凑近些低声问:“小夏小姐,能听见奴婢说话么?” 她语气似乎颇为关切,还带着几分好意。但小夏不敢轻易相信她,不动声色的垂着眼皮缓缓走着,不对她做任何反应。 桂枝如是问了几遍。见小夏一点儿反应没有,她颇为惋惜的轻叹一声:“没想到那东西如此厉害。我还以为那耳坠只是被涂了毒物而已……唉,二少奶奶太狠心了!你明明都要出嫁了,与他并无太多利益冲突,她为何偏偏要这样对你了?真是不明白……” 桂枝试探过后似乎很放心,低声在小夏耳边嘀嘀咕咕念叨了许多东西,小夏也从中基本了解到了这十日发生的事情。 十日前,小夏在亭子里被桂枝设计得逞,回去的路上蛊虫发作,她没走多远便晕死过去。 她这一倒把梁府上下都惊到了,梁府请了许多大夫前来看诊都查不出病因,三皇子得知消息亲自前来探望,又跟皇上求了宫中太医前来看诊,依然没有结果。 她昏迷了三天三夜,梁府上下正焦急不安之时,小夏却突然睁开眼坐起来,只是眼神呆滞,你跟他说什么都没反应,只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苏灵珑。 苏灵珑前来探望小夏的当天,小夏对其言听计从格外亲热,那模样就像小狗遇见主人一般,不停的摇尾乞怜讨好。 苏灵珑离开没多久,小夏突然大发脾气,赶走了伺候她几月的桂芳和桂香,连带两位教导嬷嬷一并赶走了! 得知消息的梁夫人匆匆赶来之时,正好遇上提着包袱气冲冲离开的两位教养嬷嬷,梁夫人赶紧拦着他们说好话,两位教养嬷嬷却丢下一句:“这等又聋又哑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蛮女子我们教不了,请梁夫人另请高明吧!” 梁夫人陪着两个婆子亲自把她们送出府,又见桂芳和桂香二人哭哭啼啼的拎着包袱出来,说是小夏要赶她们走。 梁夫人焦心不已,匆匆赶过去看望小夏,发现她始终都是低头坐着,不管你跟她说什么都没反应,好像一个木偶一般。 梁夫人心觉奇怪,赶紧派人请太医,又差人把老爷和梁宸宇和梁宸景找来商量对策,可不管来的是谁,小夏对她们没有半点儿反应,唯独一个人除外,那就是苏玲珑。 她特别粘苏玲珑,苏玲珑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反应比谁都快,那模样看起来着实可疑。虽然梁夫人和梁宸宇等都觉得这样不妥,但太医们都看不病症,说她身体无恙,大家都没办法,只能暂且如此,观察观察再说。 其后的几天里,小夏表现并无太多不妥之处,除了对谁都冷淡,唯独对苏玲珑特别热心之外。 尤其是之后的几天,小夏对苗丹丹的孩子昊儿尤其喜爱,虽然苗丹丹并不待见她,看在梁夫人的面子上,苗丹丹除了给他甩脸子,倒没做出更多过分之事。 梁夫人觉得苗丹丹莫名怪罪小夏着实不妥,想着苗丹丹以后毕竟是梁府的当家夫人,而小夏是三皇子的侧妃,以后三皇子与梁府之间肯定还有诸多瓜葛,二人关系太过紧张并不是好事。 所以,梁夫人想调和二人关系,趁着带小夏去探望昊儿之际,让小夏给苗丹丹奉杯茶,就当小夏为之前的事赔礼道歉了。 苏玲珑得知此事。借机让小夏在苗丹丹的茶水里下了药,里面不仅有让苗丹丹绝育之药,还有让她紧张易怒,长期服用甚至可能失去神智变得疯狂的药粉。 这药物从何而来不得而知,但唯一肯定的是那杯茶里面确实暗藏杀机,而且是经于小夏的手,更不可接受的是出了苏玲珑和桂枝。再无其他人知道此事。当然小夏在他们眼里已经不能称为人了。只是苏玲珑的一个工具而已。 小夏越是知道越是心惊,越是对苏玲珑心生畏惧,原本以为她戴上佛珠日日念经。迟早会洗掉周身戾气,谁知这只是表面现象,她现在表面看似平和,内心却比毒蛇还毒。这比之前脾气暴躁的苏玲珑更加难以应付,更加让人防不胜防。 小夏偷瞧桂枝。见她长吁短叹,又是焦心又是害怕,显然她很清楚苏玲珑的为人,她知道苏玲珑这么多不为人知之事。迟早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小夏这般。 她挽着小夏胳膊长叹一声:“唉,小姐,都是奴婢的错。若不是奴婢一时贪念答应与二少奶奶结盟,兴许就没有这些事情。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小姐,你知道吗?我宁愿像您这般又聋又哑,只需按她的指示行事,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知道,即便干坏事也不必受良心谴责。 小姐,您说我们这样的人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么?” 桂枝侧头看着小夏半晌,见小夏始终耷拉着眼皮不紧不慢的走着,好像根本没听明白一般。 桂枝自个儿喃喃自语:“是的吧?我们肯定会下地狱吧?有什么办法了?已经这样了……不,反正都做了,反正都要下地狱,我还怕什么?一不做二不休,只要能得到大少爷的宠爱,只能要代替大少奶奶陪伴大少爷左右,别说下地狱,魂飞魄散我都愿意。” 小夏身子僵了一下,她再次偷瞧桂枝一眼,心中又震惊又复杂。 没想到桂枝对梁宸宇这样痴情,更没想到她竟然想代替苗丹丹!这怎么可能了?先不说苗丹丹与梁宸宇青梅竹马的感情,光是她的出身这一点儿就不可能,这蠢丫头,莫不是被苏玲珑给洗脑了?以为一切皆有可能,所以被她操控摆布? 小夏虽然同情她可怜她,却不敢冒然跟她说话,在没有彻底击垮苏玲珑之前,要让桂枝坦白改正显然不可能。 桂枝把小夏送到院门附近便有个小丫鬟匆匆过来禀报,说大少爷急匆匆过来,脸色很不好看,请桂枝速速回去。 桂枝二话不说,丢下小夏便匆匆往回赶,小夏站在原地,望着桂枝的背影出神良久,也快步跟了过去。 小夏来到桂枝院门口时,见梁宸宇的长随小厮不耐烦的站在院门口,看来梁宸宇真的在这里。 小夏想起梦中住持大师的话,她让我去护国寺找一个叫圆方的和尚,想必他一定帮帮我解了这个蛊虫之毒,但苏玲珑随时可以操控我,我一个人没办法去护国寺,只有梁宸宇可以帮我。 她心里谋划一番,往袖子摸一摸,还好,自己的炭笔的纸张都还随身带着,她去附近找个僻静之处,快速给梁宸宇书信一封,又从手腕儿上褪下一对金镯子,回到桂枝院门口,把那书信并金镯子一起交给小厮。 梁宸宇身边的小厮都是识字的,看到金镯子和字条诧异的看小夏一眼,好在她并未多问,点点头便进院子去了。 小夏也没等待,而是转身匆匆回了自己院子,回屋找了些东西随时携带。 她刚准备好,梁宸宇就来了。 小夏出到院子,见梁宸宇就坐在院中,那两个新来的小丫鬟随侍左右。 小夏低头机械的走到梁宸宇面前站好,梁宸宇看她一眼,目光微闪,起身淡淡道:“小夏,三皇子要见你,你跟我出府一趟。” 梁宸宇转身往外走,小夏低头跟上,那两个小丫鬟也亦步亦趋的追上来。 直到梁府门口,梁宸宇带着小夏上了马车,那两个小丫鬟也要上来,梁宸宇冷着脸道:“谁让你们上来的?” 小丫鬟怯生生的缩缩脖子:“回大少爷,奴婢是奉二少奶奶之命跟着小夏小姐,不管小姐去哪儿,奴婢都得跟着。” “梁府还轮不到她苏玲珑做主,给我退下!”梁宸宇严厉的一瞪眼,大手一挥,转身进入马车,马车得得离开,两个丫鬟虽然着急却也只能干瞪眼。 马车出了城门,外面天色渐暗,梁宸宇道:“好了,周围没人了,你想说什么?” 小夏轻轻吐口气,抬眼看他,眼神不再呆滞无神,因为无辜忧虑反而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梁宸宇望着她的眼睛:“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了?” 小夏点头。 “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突然变成那个样子?” 小夏垂眉,苗丹丹的事情可以告诉他吗?告诉他他会信吗?此事太过复杂,只能暂且放下,先解开自己的蛊虫之毒再说。 梁宸宇见她半天没反应,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夏抬眼看她,梁宸宇松口气: “我还以为你又被控制了?小夏,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你中了蛊毒,什么人敢对你下蛊?我朝对蛊虫之术明令禁止,一旦发现满门抄斩,你确定你没有弄错?” 小夏看看他,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连一向沉稳的梁宸宇都有些着急:“你倒是说话啊!” 小夏咬唇摇头,写下一句话:“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以后真相大白的时候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请大哥体谅。” 梁宸景双手环胸皱眉望着她良久:“一言为定!” 小夏用力的点头:“一言为定,多谢大哥!” 梁宸宇无奈的叹口气微微摇头:“其实我现在都怀疑你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罢了,再信你一次,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梁府的马车再次来到护国寺,这个每来一次自己命运都会转变一次的地方,但愿这是最后一次。 小夏在梁宸宇的带领下很容易就进了护国寺,并找到了那个叫圆方的和尚。 意外的是这个叫圆方的和尚异常年轻且美貌,如果蓄上头发换掉僧衣,一定是个迷倒万千少女的翩翩佳公子一枚。 梁宸宇说明来意,那圆方立时瞪大眼:“什么?你就是师兄用师傅舍利子救活那女子?”(未完待续。) 第二一二章 解蛊毒 圆方盯着小夏两眼放光,搓着手围着小夏转来转去,甚至毫无顾忌的拉起小夏的手看看,转而又去捏小夏的脸蛋儿。 小夏和梁宸宇都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梁宸宇一把拍开他的手往前一拦,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那圆方目光在小夏和梁宸宇之间扫了两圈,语气听起来有些气人:“她这样的姑娘你也敢要?” 这话听得小夏心里甭提有多难受,很想质问:我是怎样的姑娘?我怎么就没人要了? 梁宸宇也很不高兴:“大师,您身在护国寺,我姑且尊称您一声大师,但大师要有大师的样子,请大师自重。” 那圆方嘿嘿一笑,对梁宸宇的质疑并不在意,袖子一挥,转身走进里间:“我知道你们来干什么的,跟我来吧!” 小夏和梁宸宇心里都没地儿,尤其的小夏,这护国寺里的和尚怎么都不太正常,圆方这人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不像个好和尚,他真能帮自己解掉蛊毒? 二人在屋里站了半晌,圆方从门外伸出头来,露出一个迷死人的微笑:“姑娘,你不是要解蛊毒吗?来呀!” 小夏询问的看向梁宸宇,梁宸宇摊摊手:“我不认识这和尚,不知他底细,我不明白你为何突然想找他?剩下的你自己决定吧?” 小夏垂眉犹豫片刻,想起睡梦中住持大师的提点,还有从桂枝口中了解到自己做过的事情,蛊毒不解不行,现在又无别的办法,反正都来了。不如试一试吧! 小夏一咬牙跟了出去,圆方和尚笑眯眯的上下打量她:“不错,有胆量。” 小夏瞪他一眼,紧抿嘴唇不说话。 他们跟着圆方在护国寺里东转西转也不知去向何处,一刻钟后,在偌大一座阁楼面前停下,抬头一眼。匾额上书‘制药阁’三个字。 小夏暗暗松口气。好歹看到个药字,应该问题不大吧? 圆方带着小夏一直上到最顶层的四楼,与楼下各层不同的是。这里没有药物、没有成排成排的柜子,而是一盆一盆的奇花异草。 圆方一看到那些花草就格外兴奋,像变态一样亲吻爱抚那些花草,看得小夏和梁宸宇头皮发麻。二人白着脸对望一眼,眼底都是怀疑与不信任。 “两位施主。里面请。”圆方不知何时走到对面一扇房门面前,梁宸宇陪着小夏过去,圆方却拦住梁宸宇:“男施主留步!” 梁宸宇皱眉:“不行,我不放心。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你解毒。” “嘿嘿,我这解毒方法可是秘传之术,岂能随便让外人看去?” “那也不行。我不能把小夏交给一个……” “嘿,小施主。人不可貌相,你别以为老衲相貌年轻,老衲实际已年过九十,除了这些花花草草,世间俗物老衲还看不上眼。” 年过九旬!真的假的?小夏和梁宸宇都是这种反应,二人不可思议的望着圆方。 圆方嘿嘿一笑,拉着小夏跨过门槛,嘭一声便关上房门。 等梁宸宇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着急,本能的捏起拳头去咱们,谁知还没碰到门板,突见门板上冒出一团尖刺来,他急忙收回,定睛细看,门板上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 可他再要砸门,那房门像长了眼睛一般冒出刺来,这次梁承宇看得清清楚楚,好像变戏法儿一般,他试了几次都是如此,神奇得很。 他一手环胸,一手扶着下巴皱眉望着房门,心里又惊奇又狐疑,竟然忘了小夏还在里面。 被突然拉进房间的小夏也吓得不轻,想尖叫却不能出声儿,屋里一片漆黑,空气中有股浓浓的花香,她感觉自己身体有些燥热,血脉流动格外要快些,仔细体味,似乎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脏位置蠢蠢欲动。 难道这就是蛊虫!它竟然埋藏在我心脏之中!想想都头皮发麻,她低头望着自己心口,全身僵硬得一动不敢动。 “感觉到了?它在何处?”黑暗中突然传来圆方的声音。 小夏惊得不行,想说话说不出来,想动也不能动,只能低头站在那里,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就是想紧盯着,生怕那东西一不小心就冲破自己心脏爬出来,那自己岂不死定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快!” 小夏惊讶的抬头看向声音出处,他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嗤~~一声响,黑暗中突然出现亮光,火柴背后果然是那张年轻貌美的和尚脸。 圆方将火柴一弹,呼啦呼啦,火光快速围着房间绕上一圈,顺便点亮那成排成排的蜡烛,把整个房间照得通亮,甚至连出口都没有。 这屋子正中央一个一人长的小床,圆方走到床边,一边从袖子里拿东西出来一边不紧不慢道: “我一般不帮人,若不是师兄托梦与我,我才不想管你们这些俗人的闲事,过来躺下!”圆方指着那张小床。 躺下?孤男寡女的,合适吗? “呵~~小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倒挺多,我问你,你到底想不想解毒?” 小夏立刻点头如捣蒜。 那圆方却道:“你想解我还不想解了。” 小夏愣了一下,那圆方眼珠一转:“让我帮你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 “不用紧张,这个条件很简单,你的肉身是由我师父的舍利子所化,我的条件就是你死后,肉身得归我所有。” 小夏皱眉,死后归他?凭什么? “呵,凭你现在要求我。” 他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当然知道,小丫头,老衲的读心术天下第一。” 小夏再次震惊了,这美貌和尚到底是个什么人? “嘿嘿。这你就不用管了,躺下!” 别看圆方笑脸如花,他的命令却异常严厉,绝不允许人拒绝。 小夏依言躺下,照着圆方的指示闭上眼,感觉又有一阵浓浓的花香浮现在鼻边,胸口的震动更强烈。闭上眼的小夏几乎能看到一只通体血红的虫子正在心脏里躁动乱转。很想找个出口突破出来一般。 那花香味儿顺着胸口的位置慢慢往一侧移动,那只虫子也跟着移动,顺着动脉游向手臂。往下游向手腕儿,再往下游向手指。 手指上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那血红的虫子也跟着冲了出去。 小夏惊得一下子坐起来,转头去看。果然见圆方手中瓷碗里有一只一寸长的全身通红的虫子。 小夏惊得捂住嘴,方才看到的竟然全都是真的。这就是蛊虫!这么大一只,竟然一直停留在自己心脏里。 圆方斜她一眼:“它要是一直留在你心脏里,迟早会吸干你的血,然后破体而出去找母虫。” 小夏抱着胳膊抖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想想都害怕。 那虫子是被小半碗血水泡着的,闻到花香就在碗里欢快的游动。 圆方拿出一个香包:“这个就是母虫的气味。畜牲就是畜牲,一勾引马上就出来了。不中用的东西。” 圆方指着虫子低骂几句,端着碗就要立刻,小夏着急的叫住他,虽然没能出声儿,圆方却停步回头看她:“怎么了?” 小夏看看他再看看那只碗:“你想怎么处置它?” “它?自然是用来喂养我的药草了。” 小夏微微蹙眉,心想:你把它弄死了给我下蛊之人不就知道了吗? 圆方毫不犹豫道:“那是肯定的,这东西本来就是一对,其中一只死掉,另一只要不了三天就会死,难道你还想留着它下饭?” 小夏捂住嘴干呕了一下,不满的瞪圆方一眼,心想自己来护国寺苏灵珑并不知道,肯定也不知道自己解毒之事,要是蛊虫死了,她很快就会知道,以后说不定还会想出什么办法对付自己。 圆方想了想:“难道你想留着这东西?” 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它是你身上来的,随你吧!” 大师留步,请问如何能让这东西不到我体内又能好好活着? “这还不容易,找个结实细颈的瓷瓶,每日滴两滴你的鲜血进去,它就能活得好好的。” 小夏又惊又喜,凑近些问了圆方一些蛊虫的使用忌讳等,并默默记在心里,请圆方帮忙找个瓷瓶把它装上盖住,小心翼翼的收进袖子里。 其实她本想手在胸口的,可一想起这东西曾经把自己心脏当游乐场在里面胡作非为,她就浑身难受,坚决不让它再靠近心脏半分。 小夏整理好后出门,见梁宸宇正愣愣的站在的门口出神,即便小夏出来,他也没什么反应。 小夏心觉奇怪,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他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大哥也中蛊了吗? “呵,他中了我特制的迷香,正神游天外了!”圆方从后面出来,掏出个荷包递给小夏,让小夏放到梁宸宇鼻子边让他嗅嗅就好。 小夏拿着荷包看了看,稍稍犹豫,回头厚脸皮问圆方要这迷香的药方单子和解药单子,圆方嘿嘿一笑: “你这要吐心到不小,想当初老衲尚未出家之时,单凭这迷香就能独步天下,若不是老和尚……罢了罢了,你以为这迷香是什么人都能练出来的?给你单子你也造不出来,没用。” 小夏却异常坚持,巴巴的望着他:求大师帮帮忙,我不会拿出去害人,只是防身而已,相信大师也不想看到我死后变成一具被人砍得烂七八糟凑不齐的肉身吧? 圆方顿了顿,手抚下巴盯着小夏审视的打量一番:“也有道理,罢了,给你也无妨。” 圆方当真大方的把两个方子都拿出来,还附赠迷药解药各一大包,足够她用上两三年的了。 小夏大致看了看,那单子上上百种药材,十之*自己都没见过,圆方的话果然没错,这东西拿到也配不出来,不过无妨,单子本身就很有价值,说不定什么时候有用了? 小夏仔细的把东西收好,然后才给梁宸宇解了迷香。 梁宸宇的眼睛渐渐恢复神采,待看到身旁的小夏时,他呆滞了片刻,转头四顾一圈:“小夏,那漂亮和尚了?” 小夏用手势比划:他走了。 “走了?你不是找他帮忙解毒吗?” 小夏稍稍犹豫,鬼使神差的隐瞒了自己已经解开蛊毒一事,只说圆方只给了自己压制蛊毒的药物,暂时还没想到解开蛊毒之法。 梁宸宇想了想,点头道:“这还差不多,那和尚一看就不是有本事的,这药物多半只是敷衍你而已,迫不得已,你不要随便乱用,知道吗?” 小夏抿嘴笑笑,不置可否,梁宸宇拍拍她肩膀:“唉,你这丫头啊,走吧,咱们该回去了!” 梁宸宇带着小夏匆匆赶回城,正好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门,回到梁府时已经华灯初上。 小夏和梁宸宇一下车,门房就凑过来低声道:“大少爷,方才三皇子来过。” 梁宸宇回头看小夏一眼:“走了吗?” “是,走了!” “有事吗?” “听说是来看小姐,顺便商讨成亲之事。” “此事由母亲操办即可,不必禀报于我。” 门房小心的往后看一眼,凑近些低声道:“大少爷,方才二少奶奶赏了小的一大锭银子,要小的盯着点儿,见小姐一回来就速速去禀报于她,这是小的得的银两。” 梁宸宇扫一眼,那是个十两的大银锭子,一般主子不会这样重赏门房,除非你有要事,苏灵珑想干什么?她又想对小夏如何?梁宸宇回头看小夏一眼。 “公子,这银子……?” “自个儿留着吧!” “那二少奶奶那边……” “该怎么报怎么报,不过……以后凡是她交代的事,一律禀报于我。” 门房小厮万分欣喜,连连点头哈腰称是。 梁宸宇带着小夏进门,并亲自送她回院子,进去后就坐下了,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即便外面天色已暗。 看着对面的梁宸宇一手敲着桌子望着门外,好像在等待什么,小夏心中奇怪,她正心神狐疑,突然感觉袖子里装蛊虫的瓷瓶动了动。 小夏一惊,赶紧找个借口回房间一下,她关上房门,小心翼翼的拿出瓷瓶,看那白色略带透明的瓶子里红光一闪一闪的,虽然那虫子不会说话,小夏觉得自己能听懂它的话,“于小夏,一下午你给我死到哪儿去了?回来了还不快快来给本少奶奶磕头?”(未完待续。) 第二一三章 丫鬟回归 小夏惊讶不已,这分明是苏灵珑的声音,她竟然可以通过这虫子跟自己说话!难道……这就叫心电感应吗? 若不是之前跟圆方打听清楚这虫子的用法厉害,即便重活两世的小夏,也一定会吓得半死。 是的,这虫子并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发号施令,只有两只虫子相距不过十里的时候才能如此传话,超过十里,虽然不能借此控制对方,却也知道对方在何方向,要找到对方也是轻而易举。 总而言之,这东西一旦进入你体内,你就成了操控者手中的傀儡,即便你神志清醒,她让你往东你必须往东,否则潜伏在你心脏里的虫子会一阵折腾,把你疼得死去活来,直到彻底摧毁你的意志,让你照她命令行事为止。 想当初自己发烧头晕就是这虫子在捣鬼,至于为什么没有痛得死去活来,反而直接魂魄离体,圆方的解释是这具*本就不够完整的缘故。 罢了,其他的都不必多想,至少有了它,我可以随时知道苏灵珑想做什么? “小姐?小姐?”门外响起敲门声。 小夏赶紧收好东西开门出去,见那陌生的小丫头站在门口,就是之前要自己听从苏灵珑命令那两个小丫鬟,也不知他们是何来路?竟然如此听话?莫非他们也中了蛊不成?看起来不像啊! 丫鬟紧盯着小夏的眼睛,似乎想看看她是否与以往有何不同,小夏虽然心中狐疑,却未表现出来,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呆呆傻傻的。 小丫鬟低头福福身:“小姐。您要去二少奶奶那边吗?” 这么快就来催了?苏灵珑那么着急想干什么?不放心自己离开她的控制范围? 小夏面无表情,装作没听见的绕过她走向客堂,在梁宸宇身边坐下,小丫鬟万分诧异,不敢相信的盯着小夏。 却见小夏掏出纸笔,写下一句:“帮我赶走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把桂芳桂香找回来。谢谢大哥。” 梁宸宇看了那句话再看看小夏。回头审视的打量门口两个小丫鬟,淡淡道:“你们俩,进来!” 二人对望一眼。低头进来站到梁宸宇面前。 梁宸宇微微皱眉:“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婢夏雨。”“奴婢夏荷。” “你们不是我梁府的奴婢!” 二人顿了顿:“回主子,我们是苏夫人买回来的丫鬟,前几日被二小姐带到这边来,二小姐让我们过来伺候小夏小姐。” “苏府的?你们二小姐带你们过来。为何不在她身边伺候,反而要到小夏身边来?” 二人稍稍犹豫:“回主子。奴婢等只是奉命行事,不知缘由。” “好个奉命行事!我梁府虽不敢自称名门望族,挑几个像样儿的家生奴才还是可以的,小夏不需要你们伺候。你们从哪儿来就上哪儿去,别在这里晃悠,走吧!” 二人愣了一下。那夏雨道:“请问主子奴婢做错了什么?为何不要奴婢伺候啊?” “你现在就做错了,快走吧!不要让本少爷差人赶你们出门。” 二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愣愣的站了会儿,那夏荷率先跪下:“求主子放奴婢一条生路。” 梁宸宇皱眉:“胡说什么?我只是让你们走,小夏身边不需要你们伺候,并不会把你们如何。” “主子有所不知,当初二小姐让奴婢等过来伺候前曾亲口说过,如果没伺候好小姐,让小姐出了状况或者被赶回去,二小姐就会直接把我们卖到窑子里去。 主子,奴婢等虽然现在与人为奴,却非天生与人为奴,奴婢等也有爹娘亲人,家中遭遇不幸才落到这个地步,奴婢以为只要做好本分就能苟且安生。 如果主子真要赶走奴婢二人,让奴婢去那污秽不堪之处,奴婢宁愿一头撞死在这儿。” 夏荷眼神坚定、信誓旦旦的样子让小夏惊讶不已,万万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是个有骨气的,就是不知这骨气到底是真是假? 梁宸宇也有些为难了,他转眼看向小夏,意思是让小夏自己拿主意。 小夏想了想,这丫头毕竟是苏灵珑的人,岂能单凭她一句话就信她?所以一定不能留,至于她以后如何就靠她自己了。 小夏对梁宸宇微微摇头,梁宸宇道:“小夏不会说话,我母亲心疼得很,不是心腹之人绝不会往小夏身边放,你们觉得你们有资格伺候她?” 二人白着脸支支吾吾,夏雨道:“主子,我们是奉命来的,原本并不知小姐情况。” “那就更不行了,你们回二弟妹身边去吧,我会跟她说说,想必她会明白的。” “大哥,您要跟说什么呀?”苏灵珑人未到声先至。 小夏抬眼,果然见苏灵珑的笑盈盈的出现在门口,她甩着手帕进来,目光扫视一圈,看到跪在地上的夏雨夏荷微微皱眉,冷声斥责: “你们俩怎么回事?竟然惹恼大哥,不中用的东西,还不快快退下!” 二人磕个头默默退出去,梁宸宇打量她一番:“二弟妹,你来得正好,听说这两个丫头是你特地从娘家带来的,那为何不留在自己身边,反而送到小夏这里来,这于情于理都不合,你把他们带回去吧!” 苏灵珑顿了顿,脸色严肃道:“大哥,是不是那两个臭丫头没伺候好妹妹?您告诉我,我好好罚他们。” “罚不罚的随便你,你自己带回去慢慢处置,我梁家的小姐不会用别人的丫鬟做贴身丫鬟,二弟妹也算我梁家人了,应该知道规矩。” 苏灵珑脸色变了变,抿抿嘴道:“大哥别这么说,我不是见小夏不喜欢原来那两个丫鬟伺候吗?她不会说话,身边没个人怎么成?所以我才特地回娘家挑两个伶俐的过来。” 苏灵珑转开脸叹息一声:“唉。原本一片好心,没想到反被误会,罢了,就算我多管闲事吧!” 苏灵珑斜眼瞟小夏,小夏感觉袖子里的虫子又在晃动,仔细感觉就能听到苏灵珑发号命令:“臭丫头,愣着干什么?快说话呀。把这两个丫头留下。” 小夏耷拉着眼皮一动不动的坐着。一点儿反应没有,坚决不回应她,看她怎么办。 而梁宸宇也不接这个话茬儿。苏灵珑站了会儿,觉得无趣又没面子,只能在心里把小夏暗骂一顿,暂且放下这个话题。调整下表情笑问: “大哥,听说您下午带小夏出门了?” 梁宸宇面无表情。眼底明显有几分不高兴:“是。” “这个……大哥别嫌我多嘴啊!小夏名义上是我梁府的小姐,毕竟不信梁不是?这么晚了,大哥单独带她出去,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梁宸宇更加不高兴了。抬眼冷声道:“合不合适我不知道?我带不带她出门还要先问你意见?” 这话明显带着火药味儿,苏灵珑脸色泛白,轻咳一声淡淡道:“我哪儿敢啊。您是大哥,您愿意干什么岂是我这个做弟妹的能说的?我不过想提醒提醒大哥。别失了分寸。” “多谢提醒,我很有分寸。” 二人眼神敌视的对望片刻,苏灵珑垂眼福福身:“既然大哥这么看不上我这个弟妹,按我就不打扰了,大哥跟妹妹慢慢聊吧!告辞了。” “等一下。” 苏灵珑微微侧头,却听梁宸宇道:“把那两个小丫头带走,以后没事别到这边来。” 苏灵珑心里像被谁踩了一下一般,又难受又憋闷,她回头冷冷的看梁宸宇一眼,转头就快步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便听外面啪啪两声脆响,然后是苏灵珑的骂声:“不中用的东西,伺候个人都伺候不好,留你们做什么?来人,找人牙子来,明天就把她们卖到青楼去。” 接着是夏雨夏荷哀求哭喊声,直到那声音渐渐远去,小夏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你……没事吧?” 小夏抬头,见梁宸宇真关切的看着自己,小夏微微摇头表示没事。 “那就好,我看你一见她就呆呆傻傻,还以为你又要听她的话,幸好!离你出嫁没几天了,你好好准备,兴许等离开梁府日子会好过些,唉!” 梁宸宇站起来准备离开,走两步又突然停下回头:“小夏,你身边没人伺候不行,要不要我把桂英桂兰调到你身边伺候,她们跟了你那么久,应该更好相处些。” 小夏闻言一喜,两眼都开始发亮了,可是……桂英桂兰现在是苏灵珑面前的红人,突然要人苏灵珑会给吗?不会又惹出麻烦吧? “你放心,桂英桂兰原本是我的大丫鬟,她们与你有缘,自然该回到你身边,这事儿你不用管,我来安排就是。” 桂英桂兰能回来小夏自然再高兴不过,但她却犹豫该如何跟他们解释自己的来历?她们会信自己吗?虽然她们跟自己的时间不短,但跟苏灵珑的时间也不短啊,她们不会帮着苏灵珑来对付自己吧? 小夏又兴奋又担心,这一晚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 次日半上午醒来时,桂芳和桂香笑盈盈的站在床前:“小姐,您醒了?” 小夏诧异的望着她们,真是桂芳和桂香,他们不是出府了吗? “小姐,您又不记得奴婢了吗?” “小姐,大少爷说您生了病,上次才会生气发火儿把奴婢赶走,您好了吗?” “小姐,您看看奴婢,奴婢是桂香啊,您还记得吗?” “奴婢是桂芳,小姐,看看奴婢。” …… 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先恐后的往小夏面前凑,生怕小夏认不出他们来。 小夏沉默良久后才嘴唇微翘,对她们露出微笑并点点头。 聒噪的二人突然停下,定定的望着小夏,然后竟然激动的哭了。 桂芳抹着眼泪道:“小姐,您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您真不要奴婢了,奴婢爹娘都打算把奴婢嫁出去了,奴婢一点儿都不想嫁人,不想伺候其他主子,还是小姐最好。” 二人扑在小夏膝盖上呜呜啼哭,这让小夏又感动又内疚。 而后的半下午时分,桂英和桂兰拎着包袱出现在小夏院门口,二人徘徊犹豫,久久没有进门。 桂兰道:“桂英姐,大少爷为何突然让我们来伺候小夏小姐?” 桂英摇头:“大少爷没说清楚,我也不太明白,不过大少爷做事向来有分寸,让我们道小夏小姐身边一定有他的考虑。” “可咱们已经在二少奶奶身边伺候一年,说走就走会不会太不近人情?” “二少奶奶虽然对咱们不薄,但咱们是梁家的家生子,大少爷才是咱们的正主子。” “大少爷不是曾经说过我们以后就是二少奶奶的人,把二少奶奶当正主子吗?” 桂英回头认真的看着她:“桂兰,二少奶奶和小夏小姐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桂兰愣了半晌,低头咬唇半晌:“我……我选大少爷可以吗?” “不可以,你看看现在的大少奶奶,你觉得她还容得下我们?” 桂兰苦着脸:“那我们真的只能跟着小夏小姐了吗?她连说话都不会……” “桂兰!”桂英严厉的略带训斥的叫住她,并回头往里看看,拉着她退到一旁的树后低声道: “傻丫头,咱们身为奴婢,没有挑选主子的权利,如果二少奶奶跟小夏小姐选一个,我宁愿选小夏小姐,说实话,听闻大少爷让我到这边来我心里还挺高兴。” “啊?为什么?” “咱们跟二少奶奶不是一天两天,她的变化你也知道,越是最近她越是阴晴不定,感觉整个人的性子比以前阴毒狠辣了许多,二少爷对她那么好,不知她为何会变成这样,继续下去不知她以后会如何,我想想都怕。 比起她来,小夏小姐虽不能说话,却为人和善,而且……我从她眼里好像能看到以前的二少奶奶。” 桂兰仔细想了想,微微点头:“听你这么说还真有道理,那还等什么,咱们进去请安吧!” 二人一起走门,在桂芳的带领下进到小夏房间请安,小夏坐在窗前桌下没有抬头,拿着炭笔慢慢描摹着什么。 桂英偷看一眼,待看清画中的人物,顿时惊得捂住嘴。(未完待续。) 第二一四章 当面挑拨 桂兰看桂英这种表情很是好奇,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立刻也惊呆了。 二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夏一点儿一点儿收尾,最后在画像右下角写上名字,然后拿起来自个儿看看,满意的点点头,回身笑盈盈的看着二人,把画纸送上去。 没错,她画的是桂英和桂兰二人,当然重要的不是画谁,而是那手法动作用笔方式,几乎跟以前他们伺候的二少奶奶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小夏小姐,您……您怎么会这个?” 小夏笑笑,在纸上写道:“我一直都会,你们不知道吗?” 桂英桂兰惊愕的对望一眼,桂英道:“早就听闻小夏小姐的画画得好,不过这是奴婢第一次见,奴婢冒犯了,请小姐恕罪。” 小夏轻叹一下,桂英还是这样谨慎有礼,这么好的丫头,梁宸宇竟然舍得送人,如果是我,我铁定舍不得。 小夏摇摇头,把画像放到她手上,然后给桂芳打个眼色,桂芳福福身:“两位姐姐,小姐已经亲自为你们安排了住处,请随我来。” 而此时,苏灵珑正黑着脸在屋里走来走去,梁宸景今儿上午去宫里领职上任还没回来,中午时分,桂英桂兰突然收拾包袱来辞行,这让苏灵珑措手不及。 在她眼里,桂英桂兰就是自己身边的狗,而且是最得力最能干的狗,比自己从娘家带回来那两个中用多了,嘴巴也紧实多了。 之前她有空的时候曾经翻看过以前那冒牌货收藏的地契房契卖身契等,院里其他人的卖身契都齐全了,唯独差桂英桂兰的。 当时她还刻意问了二人,二人说自己是梁府的家生子。卖身契在梁夫人手里,苏灵珑一直想讨要过来,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久而久之就忘了此事,没想到一时疏忽竟然闹出这种事! 该死!狗就是狗,狗就该忠诚无二,她们竟敢另认新主。不忠的东西就该打死了事! 苏灵珑一掌拍在桌上。把桌上的茶杯震得吃剌剌响,她一屁股坐下,阴狠的眼神瞪着窗外。 昨晚上梁宸宇帮着那贱人对付自己也就算了。今儿个竟然把桂英桂兰两个丫头也弄走了,他存心让我难堪是吧? 好你个梁宸宇,这笔账我给你记着,迟早要让你还回来。 至于于小夏那贱人。昨儿给她发号施令,她怎么没反应?难道蛊虫不管用了? 她把蛊虫掏出来。透过瓷瓶隐隐能看到里面微微蠕动的红色物体,看起来挺正常的呀,这只母虫还活着,说明小贱人身上那只也没问题。那为什么她不听话了呢? 她想了想,再次试验一下,对这蛊虫发号施令:“于小夏。你过来,把桂英桂兰两个丫鬟也带来。” 为免于小夏没反应。她重复三遍并警告道:“再不过来,我让你生不如死!” 然后她收了瓷瓶静静等待,心里却在谋划另一件事情。 约莫一刻钟后,小夏果然带着桂英桂兰出现在她院门口,再无其他人。 苏灵珑坐在上房正中,静静的看着于小夏,见她站了半天没反应。 苏灵珑皱眉,冷声道:“够奴才,见了我还不快快下跪磕头?” 于小夏呆立了片刻,果然机械的跪在苏灵珑面前磕头。桂英和桂兰对望一眼,虽然这种事情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但不管见多少次都觉得不可思议。 按理说小夏小姐与二少奶奶是平辈儿,何况小夏小姐马上要嫁给三皇子,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她来给二少奶奶下跪磕头啊,可小夏小姐真的做了,真是奇怪,小夏小姐为什么要听二少奶奶的话了? 二人虽然狐疑,却从来不多问,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苏灵珑得意的冷哼一声,抬眼扫视桂英和桂兰,不阴不阳道:“看到了,你们的新主子在我面前也不过只是一条狗而已,你们以为换了新主子能得着好?呵!” 桂英和桂兰心中诧异,他们早就见识过二少奶奶的刻薄厉害,但还没见她这样洗刷过自己,所以二人并不太适应。 桂英道:“二少奶奶,您这样说话于理不合!” “理?呵,才从我身边离开几个时辰啊?就开始跟我讲理了?” “奴婢不敢,奴婢离开二少奶奶确实是大少爷的命令,奴婢生来就是梁府家生子,夫人又一直把奴婢当做大少爷的贴身护卫培养,所以奴婢终其一生,都以大少爷的命令为首要任务,望二少奶奶谅解。” 苏灵珑冷着脸沉默片刻:“你的意思……就是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梁宸宇一句话,就算他让你们杀了这贱人,你们也会毫不留情啰?” 桂英和桂兰诧异的对望一眼,低头道:“二少奶奶说笑了,大少爷不可能下这种命令。” “那还不一定,当初他让你们跟着我的时候不是说以后你们都是我的人吗?结果了?才一年不到,就把你们弄到这小贱人身边去,谁知道他下次还有什么心思?” 桂兰闻言有些气愤:“二少奶奶,请您不要妄自猜测,大少爷不是那样的人。” “啧啧啧,真是个痴情听话的好丫鬟啊,你跟我了这么久,没想好还是心心念念想着你家大少爷,可惜了,你这样喜欢他当初为何不留在他身边?你看看现在的桂枝,羡慕吧?嫉妒吧?啧啧啧,那些明明可以是你们的,可惜你们却没抓住机会!” 苏灵珑连连摇头咂嘴,好像真为她们惋惜一般。 桂英倒没多大反应,桂兰脸都红了:“不,奴婢对此从来不敢有所奢望,桂枝姐能得大少爷宠爱是她的福分,奴婢……路比从来羡慕,更不敢嫉妒。” 苏灵珑目光闪了闪:“是吗?那……我家夫君了?” 桂兰惊了一下。抬头看苏灵珑一眼,又赶紧低头避开:“奴婢不明白二少奶奶的意思。” “不明白吗?那我就说明白些。老太君一直希望我为夫君生下子嗣,可我这身体却未必能如愿,之前的梅香不争气,已经走了,想来老太君迟早会再送几个人来。 与其让老太君开口,送几个我不待见的过来。还不如我自个儿主动给夫君挑一个。 桂英、桂兰。你们怎么想?” 桂兰脸色更红,眼神还有些迷离,桂兰暗地拉她一下。上前一步福福身, “多谢二少奶奶抬爱,奴婢有自知之明,二少爷心里一直只有少奶奶您。容不下别人,奴婢不想自取其辱。更不想与二少奶奶作对。” 苏灵珑淡淡的看她一眼,转而扫向桂兰:“你了?难道你不想像桂枝那般受夫君宠爱?甚至为他开枝散叶?” 桂兰的手抖了一下,想起之前近身伺候二少爷的时候,他的气息、他柔和的语气。他的一切浮现在眼前,那是多么让人留恋甚至迷恋的人啊,要是能留在他身边与他紧紧相依。即便只有几天,自己也不枉此生。 桂兰的反应再清楚不过。苏灵珑挑唇冷笑,心里暗骂:死丫头,你果然对夫君有觊觎之心,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早就盯上你了。 苏灵珑踱着步子走到桂兰身边:“桂兰,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去找母亲,让她把你抬为妾室,你觉得如何?” 桂兰脑子迷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桂英侧开一步道:“多谢二少奶奶抬爱,桂兰与奴婢情同姐妹,她的想法奴婢最清楚不过,桂兰自然是不愿意的。” “哦?是吗?桂兰,你当真不愿意?” “我……” “桂兰!”桂英叫住她,并暗地点了她哑穴,桂兰张张嘴说不出话来,面对桂英的警告,苏灵珑的诱惑,她再次迷茫了。 苏灵珑深吸一口气,她虽然没看清桂英怎么出的手,但她确实动了手脚,这个臭丫头,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她心里虽恼怒却并未发作,因为她知道桂英的功夫厉害,自己除了身份,没什么能压住她。 她垂眉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抿嘴笑道:“也罢,桂兰,这事儿先说在这里,如果你想通了,尽管来找我便是。” 然后她踱着步子回到椅子上坐下,垂眼看着小夏的脑袋。 小夏已经一动不动的跪了一个时辰了,苏灵珑故意不让她起身,并当着她的面诱惑桂英桂兰,就是要说给她听,看看她有没有异样的反应? 就目前看来,她表现尚且正常,正是自己所期望的样子,很好,蛊虫有用就好。 苏灵珑抬抬手:“起来吧!” 于小夏动了动,双手撑地慢慢爬起来,桂英上前一步扶住她她才没有摔倒。 苏灵珑盯着小夏的脸:“你,别以为嫁给三皇子就多了不起,告诉你,只要我还在一天,你都要听我的,知道吗?” 小夏机械的点点头,苏灵珑挥挥手:“罢了,今天暂且如此吧,自个儿好生准备,嫁到三皇子府上一定要想方设法抓住三皇子的心,等你回门那日来给我下跪磕头,我有事交代你去做,听明白了?” 小夏再次机械的点头,苏灵珑安了心,不再说什么,转身往里间去。 小夏和桂英站了半晌,桂英低声问:“小姐,缓过来了吗?能走了吗?要不奴婢背您回去。” 小夏动了动,机械的转身慢慢往外走,方才跪得太久,膝盖很疼,但她却要装作一点儿感觉没有的样子,好在有桂英扶着,感觉轻松多了。 从房门出来,桂英回头看一眼,见桂兰还愣在原地,她微微皱眉,低声道:“桂兰,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桂兰回过神来,红着脸过来扶着小夏。 几人出了院门,桂英低声问:“小姐,奴婢一直不明白,您为何要给二少奶奶下跪了?您为何对她言听计从了?难受她抓住您把柄了吗?” 小夏并无反应,依然只是机械的往外走,桂兰道:“听说小夏小姐得了失忆症,前几天什么人都不认识,就认得二少奶奶,兴许她把二少奶奶当成父母了吧?” 桂英想了想,之前确实听到过此类传言,虽然觉得奇怪,但没与小夏相处不明情况。如今见了小夏小姐,亲眼看着她原本好好的,突然就全身僵硬像变了个人一般,硬生生的拉着自己和桂兰直挺挺的往这边来,还那么听二少奶奶的话,这也太奇怪了! 像中邪了一般!中邪! 桂英心中一惊,审视的打量小夏,低声问:“小姐?小姐,您还认得奴婢吗?小姐?” 小夏一直没反应,桂英的狐疑更甚,而桂兰却没留意这些,她现在心里满满的全是二少爷梁宸景,还有二少奶奶那些话,真的可以吗?我……我真的能像桂枝那样吗? 几人回到院子,桂英送呆呆傻傻的小夏上床休息,压好被褥放下帐子后准备离开,突然发觉自己手腕儿被拉住。 她心中一惊,低头看一眼,见小夏闭眼不动,但手上的力道却未减。 她回头道:“桂兰,你先回去休息,我帮小姐整理下屋子。” 桂兰走后,桂英刻意关好门窗,把小夏的纸笔拿过来放到她手上,小夏果然睁开眼。 桂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姐,能听到奴婢说话吗?” 小夏对她笑笑并点点头。 桂英满心狐疑:“小姐,到底怎么回事?您方才……您……” 小夏坐起来,在纸上写道:“桂英,你听我慢慢说,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但你必须发誓,绝不把我告诉你的告诉别人!” 桂英望着小夏的眼睛,那双眼睛那样熟悉,好像与自己相识多年一般,她直觉这位小姐肯定有秘密,所以她毫不犹豫的举起手发下毒誓。 小夏放了心,开始快速的写字,尽量用最简洁的语言告诉她事情始末。 一个时辰后,桂英怔怔的坐在床前望着小夏一动不动,她眼角都有些湿润了,声音也哽咽了:“小姐,您说的都是真的?” 小夏点头,并调皮一笑:“要不你找个只有你我知道的事情测试测试?” 桂英抹一把眼泪,用力摇头:“不用,奴婢相信小姐,虽然这些事情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奴婢所知的事情确实与小姐所说一致。 小姐,既然你已经回到梁府,为何不直接告诉二少爷您的身世了?现在的二少奶奶太过邪性了,奴婢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如今总算有了答案。 奴婢越想越怕,真怕她什么时候突然发狂,对二少爷不利。”(未完待续。) 第二一五章 大丫鬟 小夏低头沉默半晌,长叹一声,写下一句:“我一个残缺不全之身,告诉他又有何用了?难道要让他知道他这半年爱护的只是一个替身吗?或者他爱的本就是苏灵珑本身,与我无关。” “不!不可能,小姐,您千万不要这样想,二少爷的心一直在您身上。” “他的心在苏灵珑身上,不一定是我。” “不是这样的,小姐!” 小夏举起手制住她:“我意已决,桂英,我相信你才告诉你一切,此事希望你务必为我保密,在我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我不想让他知道。” 桂英望着小夏,心里几番起伏,最后还是如了小夏的心意,不再多说。 之后的几日看似平静如常,虽然苗丹丹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坏了,时常打骂丫鬟,吵吵闹闹,这让梁宸宇更不愿意理她,连梁夫人都有些不耐烦了,甚至私下跟小夏嘀咕,等小夏亲事过后,苗丹丹再这么闹腾,就把孩子带回来自己养,让她好好冷静冷静。 小夏想起之前苏灵珑利用自己做过的事情,她自觉愧对苗丹丹。 但苗丹丹从小受尽宠爱,虽然有些小聪明,却不是现在的苏灵珑的对手,苏灵珑要对付她只是分分钟的事。小夏非常担心,万一哪天苏灵珑突然发疯想对孩子下手,那孩子肯定逃不了,或者她直接借苗丹丹之手来下手怎么办?那样会让整个梁府都陷入混乱。 所以,梁夫人随口说想把孩子带过来自己养,小夏不但不反对反而非常支持,以前一向不对梁家家务事发表意见的小夏这次破天荒的劝梁夫人早些把孩子带过来。 转眼就是成亲这天,小夏不是第一次成亲。对于成亲的礼节过程再熟悉不过,左右自己不能说话,她只需依照喜娘的提示一一照做即可。 洞房花烛夜,三皇子挑开红盖头那一刻,小夏一抬眼就看到了温柔无比的三皇子。 今日他身着大红喜服,比起江州寺庙竹林里初见那个弹琴的谪仙般的少年,今日的他多了几分人气。他不是俊美非凡的类型。却清冷高贵让人不敢亵渎。 一对新人盈盈对望良久,三皇子坐到她身侧,拉起她的手细细抚摸。柔声道:“我总算娶到皇妃了!” 这样亲昵的动作让小夏本有些不自在,可听到他这句话时,她一点儿不想笑,反倒生出一股怜惜之情。 是啊。在外人看来他是高贵无比受尽宠爱的三皇子,要娶个皇妃还不容易?可事实就是那么凑巧。他的未婚妻一个一个暴毙,让他落个克妻之名,而被指婚给他的自己也差点儿在十天前丢了性命。 这下好了,我们顺利成亲。他的克妻之名就应该不攻而破,三皇子这样的人不应该遭受这种待遇。 她不自觉的缓缓抬手去抚他的脸,门外突然叩叩响了两声。 三皇子回头:“什么事?” “三皇子。公子们请您出去喝酒。” “知道了,一会儿就来。退下吧!” 三皇子再转头来看小夏,见她抬起的手已经放下,他似乎不太满意,缓缓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摩挲,低声道:“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你的眼神,感觉就像看到当年的母妃一般,小时候母妃最喜欢这样抚摸我脸颊,就是这样,好舒服!” 三皇子轻叹一声闭上眼,露出孩子一般幸福留恋的表情。 小夏笑了,她心里软软的,真的很想把他抱在怀里当孩子一般疼爱照顾。 二人都很享受这种静谧的安宁的温馨的气氛,奈何门外敲门声在起,这次是个年轻人嬉皮笑脸的声音:“三皇子,还没到时辰了,快出来喝酒啊!” “三皇子,美人儿都进门了,你还怕她跑了不成?快来喝酒啊,大家都等着你了!” 三皇子睁开眼,无奈的看看门外,轻轻摸摸小夏的脸:“没办法,我得出去喝一场,否则他们会一直吵闹不休。” 小夏笑笑,了然的点头。 “你要饿了就先吃点儿东西,累了可以先歇息,我可能回来得有些晚,不必等我。” 小夏顿了顿,新婚之夜这样说倒有些意外,虽然小夏并没打算真跟他发生什么…… “好了,我出去了!” 房门打开,几个年轻公子伸长脖子往里偷看,并嘻嘻笑道:“三皇子,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是不是该给我们看看啊?” “对对,让皇嫂也出来喝两杯!大家说好不好?” “好!”所有人齐声附和起哄,三皇子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的皇妃身子娇贵,口不能言,你们可别想欺负她,走,前面喝酒去!” 那群贵公子的吵闹声总算远了,桂英桂兰和桂芳桂香四人一起进来,他们手里端着银盆热水毛巾等,显然是来给小夏卸妆洗脸的。 桂芳关上门过来,见桂英已经开始给小夏卸妆,有些不满的嘀咕:“人家新娘子从来都是等着要洞房了才揭盖头,并换装洗漱,咱们家小姐怎么就不一样了?” 桂英侧身从镜子里看着她,淡淡道:“桂芳,这里是王府,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桂芳顿了顿,以前在小夏面前从来是有什么说什么,都成习惯了,如今来了桂英桂兰,她们二人本就比自己辈分高年纪长,总是处处压着自己,这让桂芳桂香有些不习惯。 桂芳抿抿嘴低头不说话,桂英一眼就看出她的不满,一边帮小夏卸妆一边不紧不慢道:“我们小姐是以侧妃身份入府的,今日的礼节已经够高的了,按规矩侧妃新婚第一次是不能与皇子洞房的,须得明日拜见了正妃晚上才能洞房。 如今三皇子尚无正妃,小姐不必去磕头请安。三皇子晚上也会过来,除了一些小细节,基本与正妃进门无异。 府里下人行事并无错处,你为此嘀咕抱怨本就不该,若让有心人听去,多嘴传到皇上或皇后耳里,到时候我们小姐岂不要受排挤?甚至被皇上皇后嫌弃也不一定。” 桂芳诧异的瞪大眼望着桂英:“不能吧?哪有这么严重?” “你以为了?这里是王府。不是梁府。王府里的下人都是宫中伺候过的,个个都是人精,个个背后都有势力。你们玩了昨儿晚上夫人怎么教导的?” 桂英放下东西转身正眼望着桂芳桂香还有桂兰,眼神相当严厉,俨然就是个当家大主管。 几人都有些心虚,纷纷低下头去福福身:“是。多谢姐姐提点。” “桂芳、桂香,虽然你们比我们先到小姐身边。但咱们都是伺候小姐的,凡事都以小姐利益为重,万万不要因为一己私心做出对不起小姐之事,你们可明白?” 桂芳和桂香脸色很不好看。但桂英说得不无道理,他们没理由反驳,只能低头称是。 桂芳道:“你们也别嫌我以长自居。我们四个里面我确实年纪最长,夫人又刻意嘱咐我务必照顾好小姐管束好你们。以后……希望我们能和睦相处。” 几人低着头福身称是,小夏看不到她们的表情,不知他们是真心服从还是敷衍了事。 但桂英知道自己的一切,是自己最相信的人,自己也属意让她做自己身边的头等大丫鬟,原本还在想如何帮她立威了,这下好了,她自己就能把这事儿做得好好的,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桂英把他们三人指使出去,自己一个人帮小夏洗了脸,“小姐,奴婢刚才那样做会不会越矩了?” 小夏摇头,对她竖起大拇指。 “小姐口不能言,对下人一向宽松,以前在府里有夫人帮着您倒没关系,但这里是王府,夫人一再嘱咐奴婢管束好她们,唉,小姐不愿意做恶人就只有奴婢来做了!” 桂英口气里满满都是无奈,让小夏心里颇为尴尬,原来自己在她眼里那样不中用吗?那样需要人保护吗?真是汗颜了! 卸完妆后,小夏吃了点儿东西,见时辰尚早,便跟几个丫鬟闲聊几句。 桂芳和桂香对王府的气派甚为赞叹,只是对王府下人的态度不甚满意,据说方才他们去厨房要东西的时候,厨房管事竟然推三阻四,这是以前在梁府从没遇到过的,最后还是他们自己动手熬的粥。 第一天就有这种事倒是让人意外,小夏转眼看向桂英,桂英道:“这也没什么,这里虽然不是皇宫,但府里的厨子定是御厨,曾经给皇上后妃们烹饪美食的御厨们自然有几分清高,你们以后见着多说几句好话就是了。” 桂芳和桂香对望一眼低头称是,只是他们跟了小夏一段时间,小夏对他们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们这语气分明对桂英有些不满。 小夏想了想,找个借口把桂英桂兰打发出去,让桂芳桂香坐下,写下一句:“你们不喜欢桂英和桂兰了?” 二人稍稍犹豫,桂香不说话,桂芳咬唇片刻,退开一步跪下: “小姐,虽然桂英和桂兰两位姐姐比我们年长,又是我们的前辈,但奴婢觉得凡事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奴婢和桂香伺候小姐这么久,小姐都从没责备过我们,她凭什么一来就对我们指指点点?说心里话,奴婢确实不服。” 小夏皱眉,果然这事儿调节不好会出问题吗? 她转眼看向桂香,“你也这么想?” 桂香抿嘴不答话,却用行动表明态度,她跟着桂芳跪下。 小夏望着她们头顶,这事儿该怎么说才好了?这两个丫头年纪还小,心性未定,强行压制未必是好事,可若不约束,她们确实容易惹出事儿来。 小夏犹豫良久,决定顺她们一次,让她们暂且宽心,之后在告诉桂英就是了。 于是,小夏写了这句话:“桂芳、桂香,你们是我最信任的贴身丫鬟,我离不开你们,但桂英和桂兰是我娘和大哥好意派到我身边来帮我打点府里事务的。 你看你们年纪尚幼,许多事情礼仪未必清楚,我希望你们跟着桂英桂兰好好学习,把他们会的懂的全都学过来,等你们可以帮我处理所有事情之后我就把她们送回梁府去。 你们不会让我失望吧?” 二人又惊又喜:“小姐,您……您真的这样信任奴婢吗?” 小夏微笑着点点头,并写道:“当然,你们才是最先来到我身边的人啊,我当然信任你们了,所以你们以后要听桂英的话,顶撞她她要回去告诉母亲,母亲还以为我不领他的情,母亲定会责怪我的,这让我难做,知道吗?” 二人讪讪的对望一眼,委屈的嘟起嘴:“是,奴婢不敢了!” 小雪笑笑,眼珠一转,又补上一句:“给你们个任务,只有你们能做的,以后你们帮我看着桂英和桂兰,要是发现他们有所异动,或者做了什么对我不利之事,你们不要声张,偷偷回来告诉我,知道吗?” 于是,小夏写了这句话:“桂芳、桂香,你们是我最信任的贴身丫鬟,我离不开你们,但桂英和桂兰是我娘和大哥好意派到我身边来帮我打点府里事务的。 你看你们年纪尚幼,许多事情礼仪未必清楚,我希望你们跟着桂英桂兰好好学习,把他们会的懂的全都学过来,等你们可以帮我处理所有事情之后我就把她们送回梁府去。 你们不会让我失望吧?” 二人又惊又喜:“小姐,您……您真的这样信任奴婢吗?” 小夏微笑着点点头,并写道:“当然,你们才是最先来到我身边的人啊,我当然信任你们了,所以你们以后要听桂英的话,顶撞她她要回去告诉母亲,母亲还以为我不领他的情,母亲定会责怪我的,这让我难做,知道吗?” 二人讪讪的对望一眼,委屈的嘟起嘴:“是,奴婢不敢了!” 小雪笑笑,眼珠一转,又补上一句:“给你们个任务,只有你们能做的,以后你们帮我看着桂英和桂兰,要是发现他们有所异动,或者做了什么对我不利之事,你们不要声张,偷偷回来告诉我,知道吗?”(未完待续。) 第二一六章 进宫请安 桂兰对梁宸景……?小夏颇为意外,桂兰的性情她是了解的,她虽然不爱说话,却是个极其循规蹈矩的,丫鬟与主子长期相处,还时常有身体接触,日久生情在所难免,但小夏万万没想到桂兰也会动心,而且动心得这样彻底。 其实,让她更加不高兴的是梁宸景,以前的他对自己之外所有女人都敬而远之,菊香梅香伺候他那么久,对他那样献殷勤也未见他有丝毫心动。 如今,原本没多少想法的桂兰对他心动不已,他敢说他自己没有责任?或者是自己看错了他,天下男人没有不偷腥的? 但小夏马上又否定了这种想法,梁宸景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因为其他的事…… 桂英看出小夏的纠结难过,她低声劝道:“小姐,您现在已经是三皇子的侧妃的,以前的事……就忘了吧!” 小夏抬头看她一眼,见她眼里慢慢都是惋惜与无奈。 小夏告诉她自己的身世,却没说过自己可能恢复正常回去找梁宸景,毕竟未知因素太多,能不能成功,梁宸景是否真的需要自己都不一定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当务之急是如何应付三皇子,不只因为她感情上暂时还不能接受三皇子,也有身体的原因。 住持大师说过,这是一具不完整的身体,口不能言只是其中一样,其他方面也有缺陷,这个缺陷着实不好说出口,反正不能上床。 好在上次去护国寺见圆方时跟他讨要了足够的迷药,迫不得已就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三皇是子时过后被人给抬回来的,他一身酒气。喝得烂醉,昏昏沉沉不省人事,小夏带着桂英几人帮他收拾了小半个时辰才算干净。 待所有人退下之后,屋里就剩三皇子和自己,小夏望着三皇子沉睡的脸,那样安静那样乖巧,睡梦中的他甚至拉着小夏的手呢喃:“娘。别走!” 小夏心疼的轻抚他脸颊。心里满满都是怜惜之意。 虽然此时的他看起来那样天真那样无害,为防万一,小夏还是让他闻了迷香。彻底昏睡过去。 次日上午,三皇子带着小夏进宫请安,皇后和宫妃们大多以看笑话的心情看着这对新人,小夏口不能言。只管跟在三皇子身后照做就是,宫妃们问什么有三皇子作答。自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如此也少了许多麻烦。 拜见皇后宫妃时,小夏偶然瞟到了许久未见的堂妹苏灵曼。她低头站在一大群宫妃的最后面,连行礼问安的资格都没有,只远远的看着。 对。她一直在看这边,视线那样热烈。所以小夏才能很快找到她。 小夏知道她热烈的视线针对的不是自己,而是身旁的三皇子,可惜三皇子对此全然不觉,灵曼何时对三皇子有意了?她的身份是绝对不允许的吧? 可怜的孩子,半年不见,她比以前瘦削了许多,整个人精神都差了许多,想必这半年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爱妃,该走了!”耳边突然响起三皇子温柔的声音,小夏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眼神,她的心莫名漏跳一拍,对了,方才一不小心走神了。 她抱歉的笑笑,任凭三皇子牵着自己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皇后宫。 二人一出门,原本热闹的皇后宫渐渐安静下来,因为大家都留意到皇后脸色很难看,稍不留神下一秒就可能被皇后治罪。 皇后面无表情阴冷的瞪着门外,方才三皇子明里恭顺问安,暗地却分明在向自己示威。好个臭小子,看在你娶的只是侧妃的份儿上,暂且让你如了意。 哼,你以为这女人能让你脱了克妻之名?没那么容易,难受的还在后面了。 三皇子一出皇后宫,整个人都有些兴奋,瞧他走路带风、眼角眉毛都在笑的样子,似乎心情极好。 小夏不明白他这大好心情从何而来?明明进宫前还惴惴不安,一再嘱咐自己在皇后面前万万小心,不要被他抓住小辫子云云,难道因为见了皇后没受责难所以高兴?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小夏好笑的摇摇头。 “你在笑什么?” 小夏回头,见三皇子停步低头看自己。小夏顿了顿,眨眨眼微微摇头。 “傻丫头,你分明在笑,我都看见了!” 看他认真的样子,这次小夏真的笑了,三皇子亲昵的捏捏她鼻子:“就是要这样,你笑起来很好看,像一朵花儿一样,不,比世间任何一朵花都美。” 呃,这样直白的赞美让人有些难为情,她感觉自己肯定脸红了。 三皇子满意的捏捏她脸蛋儿,回头看一眼,突然拉起小夏的手往侧面去:“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三拐两拐来到一座亭子里,三皇子牵着她的手走到亭子边缘:“你瞧,这边能看到一些特别的景致,还能看到湖边,是个极好的地方,以前我心情烦闷的时候总来这里。” 小夏看出来了,这不正是之前自己第一次进宫见苏灵曼时偶遇三皇子的亭子吗?当初那样急吼吼的帮助苏家,到头来不过做了一场无用功,如今的苏家似乎已经离自己渐渐远去,成了毫不相干的路人一般,唉! “为何叹气?” 小夏愣了一下,又被他发现了!为何觉得他时时都在关注着自己了?明明自己不能说话,不是有心人根本不会察觉自己心情变化,但他每次都能发现,不管喜怒哀乐,只要他跟自己在一起,心思一转他就发现了,小夏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也给自己下过蛊? 三皇子抚平她眉心:“傻丫头,跟我在一起不要叹气,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不要因为跟了我跟觉得难过。明白吗?” 他眼神真挚温柔,定定的望着自己,让小夏脸红心跳,竟然舍不得移开眼。 他很满意小夏的表现,一手轻轻揽住她的腰,一手拨开她的鬓发,缓缓低头向她靠近。眼看他的唇就要触到自己。小夏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三皇子!”突来的声音让他的动作戛然而止,小夏回头,见苏灵曼红着脸站在亭子入口处。 三皇子微微皱眉。显然很不满意被人打搅,他把小夏揽到自己身后,转头却是一张冷清无情的脸:“你来干什么?” 苏灵曼咬唇低头:“对不起,三皇子。臣妾不是有意打扰,只能……能否请三皇子借一步说话?” 三皇子不耐烦道:“没空。” 苏灵曼沉默片刻:“是很重要的事。三皇子肯定想知道。” 三皇子依然没有反应,苏灵曼一咬牙:“上次三皇子交代妾身做的事,妾身冒失打探已经有结果了,不知三皇子想不想听?” 小夏明显感觉腰上的手紧了紧。他眼神怪异的看着苏灵曼,苏灵曼没说什么,低头福福身:“妾身在旁边树林里等您。” 看着苏灵曼缓缓离开。小夏心中又惊讶又好气,他们俩果然有关系?灵曼何时成了三皇子的人?这对她会很不利吧?三皇子要她打探什么? “小夏。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 三皇子安抚的拍拍她,转身走出亭子,小夏的视线一直追随他,看着他跟着苏灵曼进入旁边的树林,他们没进去太里面,坐在亭子里隐隐能看到二人的身影。 只见二人对面而立,中间相隔两步距离,三皇子双手负于身后低头看着她,苏灵曼则仰着头看着他说话。 因为隔得远,小夏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但她却清楚的看到苏灵曼炙热迷恋的眼神,这个蠢丫头,竟然对皇帝的儿子动心,这算不算不伦之恋?关键三皇子对她并无兴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三皇子只是利用她而已。 唉,在自己面前清淡高雅温柔似水的三皇子原来也有这一面,也是,身为皇室之人,谁能真正纯洁无暇了?纯洁之人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虽然对苏灵曼有些同情,但时至今日,她对苏家人已无太多感觉了,更不可能帮助苏灵曼做什么。 她成亲之前就想好了,三皇子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但他想自保的话没有野心也得争。皇位之争他不可避免,期间必定会用许多让自己无法接受的手段,但她不打算参与,不管三皇子成败与否,自己都不会帮他出主意,更不会扰乱他。 自己只需要做个局外人看着就好,当然她还要达成她自己的目的。 一个分神,三皇子已经往回来了,苏灵曼却不知踪影? 小夏四下搜寻一番,确实没见人影,三皇子走进亭子,脸色不如之前那般欢喜雀跃,他走到小夏面前,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小夏,那眼神颇为怪异,让小夏不明所以。 小夏眨眨眼,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很想问他怎么了? 三皇子突然一把握住她双肩,压低声音道:“小夏,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皇后的人?” 小夏愣了片刻,然后一脸茫然的回望,皇后的人?我吗?怎么可能?我跟皇后有什么关系?他干嘛这样问?难道苏灵曼跟他说了什么? 小夏望着他的眼睛非常认真的摇摇头,三皇子没说话,依然定定的望着她,好像在确认她的话是真是假? 半晌后,他突然手上一松,一把抱住小夏,脑袋埋在她颈间轻轻磨蹭,低声道:“我真怕你也像他们一样,因为其他目的才接近我,我真怕哪天也不得不对你下手!” 小夏暗暗心惊,她当然明白他在说什么,虽然自己没有坏心,但自己接近他确实另有目的,这可以说吗?说了他会恨我吗? 三皇子突然退开,双手捧着她的脸望着她的眼睛:“小夏,答应我,这辈子都要背叛我,好不好?答应我!” 他的声音那样急切,那的眼神那样紧张,此时的他早已没了印象那种飘飘欲仙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他? “小夏,答应我!”三皇子的语气几乎带着恳求,就像个想要吃糖的孩子,每每看到这样的他小夏都会心软。 她抿嘴一笑,用口型慢慢的说了个好字。三皇子愣了片刻,诧异道:“你会说话?” 小夏摇头,指指喉咙。 “你喉咙不能发声,但原本是会说话的对不对?” 小夏想了想,这么说也不算不对,三皇子大喜:“好,太好了,我一定找人治好你的嗓子。” 小夏眼珠一转,摇摇头,掏出随时带的纸笔,写下一句:“我只喜欢夜明珠。” 三皇子顿了顿:“夜明珠?为什么喜欢那个?不就是颗珠子而已?能有何用?” 小夏坚持,再把那张纸往前送了送,并巴巴的望着他,那模样似乎有些撒娇的味道。 三皇子并没有不耐烦,反而颇为高兴,捏捏她脸蛋儿:“好,你喜欢我帮你找就是,我帮你寻遍天下,把所有的夜明珠都找来送给你,好不好?” 小夏高兴的笑了:“我不要所有,只要八颗就行。” “别说八颗,就算八十颗我也要帮你找齐!”三皇子颇为豪气,他喜欢小夏,喜欢她的清冷灵动,甚至喜欢她不说话的样子,但他一直苦恼该用什么来讨她欢心? 这下好了,她喜欢夜明珠,我就帮她寻遍天下夜明珠,只要她高兴,让我做什么都愿意。是的,什么都愿意!三皇子在心里暗暗对自己发誓。 二人离开御花园,再去给皇帝请安。 这次,小夏有机会近距离看皇帝,其实,所谓的皇帝就是一个身着龙袍病入膏肓的老人家而已,他躺在床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小夏跟着三皇子在床前磕了头,皇帝费力的抬了抬手,三皇子牵着小夏站起来,一抬眼就对上那位老人家慈祥和蔼的目光。 他对二人招招手,三皇子牵着小夏靠近些,“父皇,这是我的皇妃,是我最心爱的女子,多谢父皇成全孩儿!” 皇帝动动嘴唇,声音轻如鸿毛:“你喜欢就好。” “多谢父皇,您身子不好,快躺下歇息吧!” “不了,锦天,你让他们都退下,我有话跟你说。”(未完待续。) 第二一七章 任性小公主 小夏和一众宫女太监被遣出皇帝寝宫,就三皇子和皇帝在里面密谈。 小夏静静的站在门前屋檐下等待,皇帝身边的小太监过来:“皇妃娘娘,您请到前面坐着等吧?这里有奴才伺候就行了。” 小夏本打算跟着离开,她回头看一眼,突然发现一个老太监趴在寝殿门缝儿上往里偷看,小夏微微皱眉,反倒不愿意走了,她倒要看看这些太监们想捣什么鬼? 小太监走几步发现小夏并未跟上,回头见她正冷眼望着趴在门缝儿上偷听的老太监,他心下一慌,嗓门儿也大了些:“皇妃娘娘,您这边请。” 老太监闻声回头,正好对上小夏的眼,他愣了一下,脸色变了几下最后一脸淡定,站直身子浮沉一甩,大摇大摆的走到小夏面前: “侧妃娘娘,皇上有旨,请您前面等候。” 小夏上下打量这厮,瞧他眼神,似乎根本看不上自己,皇帝近在咫尺,他竟然就敢这样明目张胆假传圣旨,可见这厮平时不知干了多少坏事? “皇妃娘娘,请!”老太监重复一次,见小夏依然不动,他有些不耐烦了,给旁边小太监打个眼色:“还愣了干什么?还不快快伺候皇妃娘娘到前面去坐?” 小太监不敢违背,走到小夏身后,对她做出个请的姿势,实则大有逼迫之意。 小夏心中恼怒,这群太监胆子太大了,实在欺人太甚,自己走了,他们不会对里面的皇帝和三皇子做什么吧? 小夏心里惴惴。却知留在这里也无用,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到了前殿,小太监也不给她看座,对她草草一礼:“皇妃娘娘,您就在这儿等着吧,奴才去看看就来。” 小夏踱着步子走了一圈,她意外的看见了房梁上那颗白晃晃的夜明珠。好大一颗。比自己以前见过的任何一颗都大,即便白日里也一闪一闪的,甚为漂亮。 她正望着夜明珠出神时。突闻身后有些响动:“请问……您是三皇子的侧妃娘娘吗?” 小夏回头,见身边不知何时来个了十二三岁脸蛋儿圆圆机灵乖巧的小宫女,这相貌一看就讨喜,小夏点点头。 “太好了。奴婢总算找着您了,皇妃娘娘。我们娘娘想见您,请跟奴婢走一趟好吗?” 小夏眨眨眼,她家娘娘是谁?为何要见我? 小宫女道:“皇妃娘娘别怕,我家娘娘是德妃。跟您娘家还是亲戚了,娘娘可知道?” 德妃?她找我干什么?我跟她好像不是很熟吧? 小夏本有些犹豫,却听小宫女道:“娘娘。其实想见您的不只德妃娘娘一人,后宫还有许多嫔妃娘娘都想见见娘娘。娘娘就当可怜可怜奴婢,跟奴婢走一趟吧,否则奴婢交不了差会挨板子的!” 小宫女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知触动了小夏哪根神经,她竟然不知不觉的点头同意了。 小夏一点头,那小宫女几乎高兴的蹦起来,她拉着小夏胳膊就往外拖,出宫门后倒是遇见两拨儿宫女太监,奇怪的是对方见自己先是一惊,然后快速低头退到一旁。 小夏以为他们是给自己行礼退让,所以并未多想,直到被这小宫女带着七转八转,不明方向她才有些慌了。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和那小宫女已经到了一座回廊上,回廊只比水面高出一尺左右,下面是一大片荷塘,绿绿葱葱开满荷花。 小宫女跑到湖面正中一座亭子里,一屁股坐到边上的缺口处,鞋袜一脱,玉足一伸,便将双足泡在清凉透彻的湖水中。 小宫女笑嘻嘻的对小夏招手:“来呀来呀,泡着可凉快了,你也来试试。” 小夏走到她身旁站定,这小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普通宫女,她不是要带自己去见德妃吗?这周围绿绿葱葱,全是大树,一个人影儿不见,哪来的德妃?她到底是谁? 小夏掏出纸笔写出自己的疑问送到小宫女面前,小宫女看一眼,惊得一下子跳起来:“呀!你还会写字啊?我以为你又聋又哑什么都不会了!” 小夏皱眉瞪她,臭丫头,胡说什么?你以为我不会说话就能随便欺负吗? “你不是宫女?”小夏如是写道。 小宫女又是呀一声惊呼:“你这也能看出来?我像宫女吗?挺像的呀!” 小宫女提起裙摆转圈圈,似乎非常满意自己这身装扮,并凑过来神秘兮兮道: “我这身装扮连我母后都能骗过了,你怎么认得出来?说说看,你怎么认出来的?” 母后?难道这是位小公主? 小夏皱眉回想,当今皇上后宫嫔妃虽多,子嗣却不多,公主一共只有三位,见面两位已经嫁出去了,还剩下一位,这就是那位小公主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小公主好像是皇后亲生的吧? 一想起皇后那张严厉不善的脸,小夏就一个寒战,转身就往外走。 “哎,等等!等等,你上哪儿去?喂,站住,本公主命令你站住!”小公主鞋都没穿提起裙子就追过来,小夏停下回头看她。 她冲上来拉住小夏:“喂,你跑什么呀?” 小夏拨开他的手,在纸上写道:“你骗我!” “骗你?我……我就是想跟你玩玩而已,没想骗你呀!” 小夏冷着脸转身就走,小公主再次追上来:“哎,你听我说完呀!喂,你再走我就让我母后治你罪。” 小夏再次停步回头看她,小公主得意了,扬起下巴慢悠悠走过来:“怕了吧?哼,这后宫里没人不怕我母后的,你是我三哥的新皇妃,照理说我该叫你一声皇嫂的,可母后说你不是正妃。不用叫皇嫂,以后你见了我还得行礼了!喂,你干嘛不跟我行礼?” 小夏心里好笑,这就是个被宠坏的刁蛮小公主,她没打算跟她计较,可话不说清楚,她肯定会纠缠不休。 于是。小夏在纸上写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再不说我走了!” 小公主眨眨眼。嘟起嘴想了想,脸蛋儿还有些泛红,她四下看看。见周围无人,便凑近一些低声问:“喂,听说……你是梁将军的妹妹?” 梁将军?哪个梁将军?小夏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公主是个伶俐的,看她眼神就知道她没明白:“哎。就是上次夺得武状元被我父皇赐为一等侍卫那个梁将军啊,你别说你不认识啊。宫里宫外没人不认识他的。” 梁宸景!小公主打听她干什么? “想起来了?她你哥吗?” 小夏盯着她的眼睛,同样是女人,同样经历过情窦初开的日子,小公主的眼神她一看就明白。这个梁宸景,桃花倒是不少啊,才来任职几天啊。就把小公主给勾搭上了,他可真有本事。这么会勾搭人,还去争什么武状元?直接做驸马不就完了? 小夏心里生气一股愤怒,一直以为他是个专情之人,即便他专情的对象不是自己,听说他处处留情,小夏还是很不爽。 “哎,你倒是说话啊!”小公主车扯着她袖子追问。 小夏抿嘴看着她半晌,最终还是点了头。 小公主大喜:“真的是呀!太好了太好了,你告诉我,梁将军平时都喜欢什么?喜欢吃什么用什么玩什么?喜欢跟什么人来往?告诉我告诉我!” 看小公主又蹦又跳又兴奋的样子,小夏心里更不是滋味儿,在纸上写下一句:“他成亲了!” 小公主一愣,脸色变了几遍,最后袖子一挥:“管他了,我请母后下旨让他休了那女人就是,我不介意!” 小夏抽抽眼角,实在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虽然对梁宸景进宫几天就勾搭上小公主很是不满,但……想起那个心思歹毒的苏灵珑如果因为小公主被休的话……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是的,她心里竟然有几分窃喜。 小公主又来劲儿了,拉着她胳膊问梁宸景的事,这次小夏并未避讳,反而有问必答,把自己知道的半真半假的告诉她。 为什么不能全真,怕被梁宸景发现,当然也不希望小公主真的跟梁宸景走到一起,这算是她的私心的? 二人在亭子里一个问一个写,一聊就是大半个时辰了,却不知三皇子正调动人手到处找她。 小公主拿起小夏写的字迹细看几遍,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三嫂,这个给我存着好不好,万一什么时候忘了我再拿出来看看?” 小夏一惊,连连摇头,伸手去夺那纸,小公主玩心顿起,高兴的举着纸张在回廊里蹦蹦跳跳:“给我嘛,别那么小气嘛!嘻,你追不到,追不到就归我!” 小夏甚为着急,奈何今天穿的衣裙太过沉重繁复,要追上小公主不容易。 眼看前面就是回廊转角处,小夏快跑一步就要逮到那调皮的小丫头了,谁知她身形敏捷的一闪,小夏一个扑空,身子直挺挺的扑过围栏,向着湖面而去。 小夏惊得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湖面迎面向自己扑来。 突然,她感觉腰身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强力拉回来,嘭一声贴在一道温暖的肉墙上。 小夏本能的回头去看,正好对上那双熟悉无比的眼睛。 梁宸景!小夏一惊,想快些退开,奈何自己身子就卡在他和围栏之间动弹不得,更令人心慌的是那笼罩自己全身的熟悉的味道。 她全身紧张一动不敢动,却未留意他手上拿着几张纸,正诧异的快速扫过。 “这……是你写的?” 那几张纸送到自己面前,而他的手依然搂着自己的腰。 天啊!怎么到了他手里,这怎么解释啊?小夏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都快跳出来了。 “呀!梁将军,你怎么来了?”小公主兴冲冲的跑回来,脸蛋儿绯红眼神迷恋崇拜的望着他。 “三皇子差属下前来寻找皇妃。” “皇嫂么?”小公主的眼神在小夏和梁宸景之间游离两圈,奇怪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夏一惊,对了,自己还被搂着了,她奋力往后一推,趁着那空隙从旁边窜了出去。也不跟他们招呼一声,自己一个人提着裙摆跑开。 梁宸景的眼睛追随她的身影,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被他刻意压制,不敢抬头,方才搂住她的瞬间,他竟然有种一辈子不放手的想法。 “梁将军,你在看什么呀?我看看我看看!”小公主把梁宸景手里那几张纸抓过去。 “咦,这不是三嫂写给我的吗?怎么到你手里了?梁将军,你不喜欢吃青菜吗?真的假的?我母后老是逼我吃青菜,她说这样可以长命百岁,所以你也要吃哦!……” 小公主叽叽喳喳把那纸上的内容全都问上一遍,即便梁宸景一言不发,她也能说上一个时辰不停。 但梁宸景却对她手中纸上的内容颇感兴趣,他一张一张仔细看了,越看越是心惊,这些喜好看似简单,但不是亲密之人如何知道,虽然这些并非全对,但许多重要的内容却是对的,这一点儿可能连母亲和大哥他们都未必知道。 她到底是什么人?她为何知道这么多?为什么每次看见她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什么每次看见她都不自觉的想跟她亲近?为什么每次见她跟别的男人亲近自己心里就莫名难受?为什么? 小夏一路惊慌失措的树林里跑出来,正好遇上寻过来的三皇子。 三皇子一把接住她:“小夏,你上哪儿去了?急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事了,你怎么了?为何这样惊慌?” 小夏真的很惊慌,特别是方才看到梁宸景的眼神并与他亲密接触之后,那种熟悉得让人心慌的感觉让她想逃避,是的,她不能对他动心,她现在已经嫁人了,依然身有残缺,现在对他动情,不允许的不只是苏灵珑,也会伤害更多人。 小夏突然有些难过,她一边抱住三皇子,把脑袋深深埋在他怀里。 三皇子愣了片刻,认识小夏几个月,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主动,他心下甚慰,轻轻拍拍她后背:“好了,别怕,都怪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走,咱们回家!”(未完待续。) 第二一八章 疯魔成性 树林中有双眼睛紧盯着前面那紧紧相拥的二人,直到他们缓缓离开消失不见。 “嘻!我三哥总算找到个中意的人了,以前从没见他对谁这样好过!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吧?梁将军,你说对不对?” 梁宸景没有答话,径直走出树林,小公主蹦蹦跳跳的追上去:“梁将军,你上哪儿去呀?你跟你夫人也像我三哥跟三嫂那样恩爱吗?你夫人对你好不好?你喜欢她吗?……” 小公主毫不忌讳的问了一长串,梁宸景突然停下,小公主一个没注意反而冲到了前面。她赶紧回身眨眨眼:“咦,梁将军,你在做什么呀?” 梁宸景拱手道:“小公主,属下还有差事要办,您请回吧!” “没关系,你办你的差,我走我的路,不碍的。” “抱歉,小公主!” “不用抱歉,咱们顺路嘛?哎,哎~梁将军,你在哪儿?梁将军?” 小公主着急的转来转去就是不见人影儿,而梁宸景早已踏空飞上树梢,几个闪身把小公主丢得远远的。 小夏跟着三皇子出宫坐上马车,依然被三皇子紧紧抱在怀里,只是二人视线各看一边,心思也各不相同。 小夏心里很乱,一会儿是苏灵珑,一会儿是梁宸景,一会儿是小公主,还有桂英桂兰苗丹丹等,一茬儿一茬儿的,弄得她头疼。 而三皇子自上马车后一直眉头紧锁,他在回想之前父皇的话,如今朝中局势复杂,皇后一脉随时可能发动宫变,连父皇身边之人都没一个可信的。父皇明明心知肚明却无能为力,还要为自己考虑。 想起父皇那句:“锦天啊,朕原本早就该归西而去,只是不放心你,朕等不了你几日了,你得抓紧时间了,记住:务必一击即中、斩草除根。否则即便你拿下皇位也永生不得安宁!” 一想起父皇满脸皱纹的样子。三皇子就心情沉重。 其实他很想明言,自己对这皇位从无觊觎之心,奈何父皇一再坚持。如果皇后不是这样野心勃勃,如果皇兄不是那样软弱无能,如果外戚不是那样虎视眈眈,兴许父皇会毫不犹豫把皇位交给皇兄。但事与愿违,一切都不如人意。 三皇子皱眉。父皇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应当心怀天下,就算为了父皇,为了列祖列宗。为了天下百姓,也不能让皇权落入旁系手中。 想到这里,三皇子手上紧了紧。暗暗握紧拳头。 无声无息中,马车缓缓行进。直到外面有人通禀:“三皇子,皇妃娘娘,到梁府了!” 二人回过神来,小夏颇为惊讶,梁府?为什么来梁府? 三皇子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什么,轻笑道:“我们请了安就要送你回门啊,你不高兴?” 啊,对了,好像进宫之前三皇子确实这样说过,小夏抿嘴一笑,微微摇头,回门怎会不高兴了? 三皇子牵着她的手出马车,梁国公带领梁夫人、梁宸宇、苗丹丹、梁宸景、苏灵珑和两个尚未成年的弟弟一并站在梁府大门口迎接,这仪式算是非常隆重的了! 三皇子亲手把小夏抱下马车,然后上前与梁国公见礼谈话,小夏不自觉的转头看一眼梁宸景,恰巧对上他的视线,小夏惊得立刻转开头,脑中又浮现出之前在宫中湖上回廊中的情形,似乎鼻尖还萦绕着他的气味,小夏脸蛋儿发红。 恰好三皇子回头看了小夏一眼,小夏赶紧低头避开,那模样看起来格外娇羞,这情形落在梁宸景眼里分外碍眼。 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己无法抗拒这小丫头的吸引,以前她还在梁府中时,即便不能常见,心里却很安定,可不知为何,昨日看着她被迎上花轿,看着她被三皇子牵进王府,他的心就不知不觉在发生变化,他竟然舍不得了! 对,他有些后悔了,昨天在看着她进门前甚至有直接抢走她的冲动,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他很快就强行压制了下去。 难道这就是上官炎常说的: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梁宸景皱眉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她是我妹妹,她已经嫁人。 他在心里如此反复默念数遍才算平静了些,再回神,门口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进府了。 “夫君,你在想什么?” 梁宸景回头,见自己的妇人苏灵珑正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梁宸景莫名有些紧张,就像小时候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没,没什么!父亲他们了?” “进去了,夫君,你不是说今天很忙,要晚上才能回来吗?夫君不当差了?” “我……抽空回来看看而已,进去吧!” “等一下,夫君,你是回来看我的吗?”苏灵珑紧盯着他的眼睛拦在他面前,梁宸景深吸一口气:“灵珑,你想说什么?” 苏灵珑盯着她半晌,抿嘴一笑:“没什么,我只是想提醒夫君,男人应以公事为重。走吧,咱们进去吧!” 苏灵珑主动挽起梁宸景的胳膊进门去。 中午,梁夫人备了两大桌酒宴,男人们一桌儿,女眷们一桌儿,中间隔着屏风。 梁夫人笑盈盈的帮小夏夹菜,“小夏,这下好了,你总算顺利跟三皇子完婚了,王府暂时没有女主人,你就是女主人,你要好好帮三皇子打理好王府,让他无后顾之忧,知道吗?” 小夏顺从的点头,苏灵珑道:“哎呀,母亲,小夏又不是小孩子了,她有分寸的。” 苏灵珑突然凑近一些眨眨眼:“妹妹,昨儿晚上,三皇子对你……挺温柔的吧?” 小夏一愣,看到她暧昧的眼神,她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夏的脸刷一下就红了,这个苏灵珑。真是什么都敢问,比我还开放了! 梁夫人嗔她一眼:“灵珑,不要胡说,三皇子还在隔壁了!” 他们几人说得热闹,苗丹丹却被晾在了一边。 她生孩子才两个月不到,原本红润微胖的身子短时间内像泄气的皮球一般缩回来,现在竟然比有孕之前还瘦了些。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她的眼神。呆滞无神,总是坐着一动不动,梁夫人偶尔跟她说句话。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往往是她身边的丫鬟暗地撞她一下,她才茫然的抬头,慢悠悠的问一句:“什么?” 多几次。梁夫人都觉得无趣,干脆不跟她说话了。 小夏表面默默低头吃饭。偶尔应付梁夫人一下,心思却一直在苏灵珑身上。 从进梁府到现在她竟然没用蛊虫对自己下任何命令,这让她觉得非常意外,记得上次她找自己过去。说回门这天有事交代的,小夏一直记得这句话,也一直在等待她要交代的事情。 直到午饭后。梁夫人看隔壁男人们喝酒正在兴头上,便招呼小夏出去走走。 这时。苏灵珑站起来:“娘,我看大嫂精神似乎不太好,这边又要您招呼,要不就让儿媳陪妹妹出去走走,您照顾大嫂和这边就行了,可好?” “这……” “娘,放心吧,您还怕我对妹妹不好不成?” “那……你先带小夏去给老太君请个安,然后送她会原来的院子去,我吧这边安排安排就过去找你们。” “行,您忙去吧,我来照顾妹妹。”苏灵珑笑眯眯的挽起小夏胳膊带着她出门。 表面看来这二人关系和睦,就像正常的一对姑嫂,只要他们自己知道自己的心事。 苏灵珑见周围人少便会笑盈盈的凑到她耳边问:“怎么样?小贱人,嫁给三皇子日子好过吗?今日进宫没少受排挤吧?你以为你能比我过得好?做梦!” 小夏心中惊奇,她怎么知道我进宫受排挤,但她不动声色,默默的听着只顾往前走。 “别装作听不见,我知道你能听见我的话。” 苏灵珑肯定的语气让小夏心中生疑,对了,她为什么不用蛊虫命令我,而是直接这样面对面的侮辱我?为什么? 消息转眼看她,苏灵珑面上带笑,眼底却是掩不住的怨毒:“怕我?怕不听我的话就心口发疼?你可知道你为何一不听我的话就心口痛?” 小夏更加诧异,她到底想说什么?难道要如实告诉我她对我下蛊之事?还是我解蛊毒被她发现了? 小夏停下脚步,掏出纸笔写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灵珑抿嘴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走,继续往前走,不要让人看出我们不和。” 苏灵珑挽着她胳膊拉着她继续慢慢往前走,低声道: “我也不怕你知道,我给你下了毒,一旦你不听我的话,你就会毒性发作,从你心口开始痛起,传遍全身,然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于小夏,你这条命是我的,我让你活你就活,我让你死你就得死,你可明白?” 小夏心里很生气,很想顺手甩她两巴掌,但她却尽力压制自己,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至少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解了蛊毒。 小夏的反应苏灵珑看在眼里,她很高兴、很解气、很痛快,看她怒不能言的样子浑身上下都舒坦。 “哼,算你识相。 我命令你:从今天起,你回王府后,只要三皇子在王府中,你就要一步不离的跟着他,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跟着他,把他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见的每个人事无巨细记下来交给桂兰,剩下的不要管,你可听明白了?” 小夏惊讶的抬头看苏灵珑,她竟然让我监视三皇子!她想干什么?她难道不知道梁宸景也是三皇子的人?是梁宸景让她做的?不可能!梁宸景不会做这种事,还有桂兰,她真的成了苏灵珑的人。 苏玲玲眯起眼:“不要问,执行我命令就是,否则我马上就能让你痛不欲生。 还有,我能给你下毒,就能给公公婆婆、给老太君下毒,甚至梁府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当然也可以给我夫君下毒……” 小夏再次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女人在胡说什么?她要对梁宸景下毒?梁宸景是她夫君,她怎么可以? “哼,我就知道你对我夫君不死心,怎么样?你在乎他?好啊,你越在乎越好。 听好了,照我说的办,否则你就等着看你的心上人痛不欲生吧!” 苏灵珑眼神漆黑冰冷,没有半点儿感情,好像被恶魔操纵了一般,小夏几乎怀疑她是不是又换了一个灵魂! 她拿出纸笔,快速写下一句:“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什么?哼,我要的多了,我要荣华富贵,我要权势滔天,我要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我让世间人全都匍匐在我脚下……” 苏灵珑放开小夏,举起双手望着半空,宽大的广袖随风而动,她眼神执着向往,表情癫狂,就像一个疯狂成魔的人一般,让小夏从头凉到尾。 什么时候苏灵珑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哪来的这些野心?她不是一心一意要梁宸景的心吗?如今自己都出嫁了,她反倒不在乎了?那她在乎的到底是什么? 苏灵珑一动不动的站了会儿,然后缓缓放下双手,回身又是那看似平和贤惠的微笑,她福福身:“不好意思,让妹妹见笑了!妹妹,咱们去拜见老太君去!” 她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挽起小夏胳膊用力一拽,拉得她一个趔趄。 小夏心里暗骂神经病,眼睛一直瞟着她的侧脸。 一路过去,她掩饰的极其完美,看起来真的就像一个高贵美丽、仪态得体的贵妇一般。小夏心里暗暗发紧,这个女人越来越厉害了,如果我没有解开蛊毒,怕是这辈子都逃不开她的魔掌。 二人进入老太君院子,苏灵珑笑盈盈的跟门口一个婆子打招呼,还特地放开小夏过去跟她低语了两句。 小夏尖起耳朵细听,只听到茶水二字,再要细听,苏灵珑已经回头笑眯眯的走过来:“怎么?想偷听?” 小夏抿抿嘴瞪着她,苏灵珑咯咯一笑:“就是不告诉你!走吧,老太君等你许久了!” 苏灵珑独自走在前面,小夏在院中站了会儿才跟进去。 进入客堂时,苏灵珑已经站到老太君身侧:“老太君,您瞧,妹妹这不是来了吗?放心吧,三皇子现在心疼她得很,不会给咱们梁家丢脸的。 妹妹,还愣着干什么?快来给老太君磕头啊!”(未完待续。) 第二一九章 恨之入骨 小夏看苏灵珑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难受,但老太君一直是她尊敬爱戴的长辈,小夏心甘情愿跪在老太君面前磕头跪拜。 老太君也不推迟,坐得端端正正的接受小夏的大礼。她觑着眼睛看着小夏,说实话,她眼神不好,还没看清楚过这个不知何处二来的孙女长什么样儿? 其实当初儿媳收这女娃娃做义女她是反对的,看在护国寺几位大师的面上才不说什么。好在这丫头还算老实,进来后没惹什么事儿,如今又顺利嫁给三皇子,也算为我梁家增光添彩了,之前她出嫁自己连添妆都没有,说来惭愧,今日就给她补上吧! 等小夏行完大礼,老太君满意的点点头,抬抬手让若兰把东西拿上来。 若兰点头,转身出去,苏灵珑眼睛微眯,笑盈盈道:“老太君,您给妹妹准备了什么见面礼呀?神神秘秘的!” “呵,也没什么,就是些金银俗物,这丫头出嫁前我也给什么像样的东西,现在给她补上。” “是吗?老太君真大方,妹妹,你瞧,老太君对你多好啊,还不快快给老太君敬茶?” 小夏顿了顿,回门要敬茶吗?也对,老太君是梁府最高的长辈,出嫁后第一次回门敬个茶理所当然。 旁边有嬷嬷奉上茶水,小夏缓缓接过,将茶杯举过头顶送到老太君面前。 老太君心情大好,连连称好,笑盈盈的接过在嘴唇上碰了碰就要放下。 “哎,老太君,妹妹第一次回门。诚心诚意给您敬的茶,您怎么不多喝两口啊?” 老太君顿了顿,嗔道:“就这丫头多嘴。” 她虽这么说,还当真呼噜呼噜喝了两口才放下茶杯,正好若兰端着托盘进来,苏灵珑欢喜的凑过去看:“我看看我看看,老太君都给妹妹准备了什么?老太君。你要是给妹妹的东西比给我的还好。我可是要吃醋的哦!” 若兰姑姑笑道:“二少奶奶真是的,老太君平日里没少给您好东西,小姐第一次回门。您就别计较这点儿了吧!” “若兰姑姑讨厌,帮着老太君欺负我!”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让口不能言的小夏跪在地上只能巴巴的望着。 老太君给的东西确实都很好,全是些珍稀贵重的头面首饰。另外还有两万两银票,出手着实大方。如果是以前,小夏一定高兴得两眼放光,如今她除了感谢并感激,对那财物本身反应不大。 瞧苏灵珑在一旁不停地夸赞又羡慕的。小夏第一次觉得所谓的八面玲珑也很恶心。 他们正热闹之时,梁夫人匆匆进来:“老太君,儿媳来晚了。小夏,给老太君磕头了吗?” 苏灵珑道:“母亲尽管放心。有我这个二嫂在,怎会让妹妹失了礼数?妹妹不仅磕了头敬了茶,老太君还折了老本贴补妹妹了,您瞧瞧,这都是老太君给妹妹的东西,可不羡慕死我了!” 梁夫人嗔她一眼:“你这张嘴越来越麻利了!小夏,老太君疼你你可要记住,啊!” 小夏乖巧的点头,突然,老太君捂住胸口脸色一变,近处的若兰姑姑首先发现异状,赶紧帮老太君抚背顺气儿:“老太君,您怎么了?老太君?您说句话啊!不好,快,快请大夫!” 梁夫人和苏灵珑见之一惊,紧跑几步围上去:“老太君,您怎么了?” 若兰拨开二人:“被围过来,给老太君留点儿空隙喘气儿,夫人,快找大夫。” 梁夫人惊慌的冲着外面大喊:“请大夫,多请几位,拿老爷的帖子去太医院,能请的都请过来,快去快去!” 小夏也紧张的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君脸色迅速变白,白得没有半点儿血色。 若兰也慌了神:“不好了,老太君这症状跟以往不同,大夫了?大夫怎么还不来?” 梁夫人觉得头皮发麻:“什么?怎么个不同法儿?若兰,你说清楚!” “哎呀,奴婢也不知道,老太君以前犯病就是喘不过气儿,从来没这样脸色难看过…” 苏灵珑突然来一句:“哎哟,老太君莫不是中毒了吧?” 几人均是一怔,梁夫人厉声道:“胡说什么?老太君好好的中什么毒?来人啊,大夫了?快找大夫来呀!” “来了来了,刘大夫来了!”几个婆子几乎是夹着刘大夫膀子把他拖进来的,刘大夫一落地就被大家催着看病,他翻看下老太君眼皮、口腔、四肢,咦了一声。 梁夫人急道:“刘大夫,你怎么不把脉啊?老太君怎样了?” “夫人,这……这好像是中毒啊!老夫不善解毒,不敢擅自下药……” “什么?哪来的毒?你是大夫还不快下药,难道眼睁睁看着老太君出事吗?” “这……这……夫人稍安勿躁,让我想想,要不……要不夫人先找些牛黄绿豆来,那些解毒圣品,多半毒物都有用。” “好好,快去拿药,快去!” 客堂里混乱异常,刘大夫嘱咐婆子把老太君抬到床上躺着,速速派人去太医院求救,自己也忙着去捣鼓解药,梁夫人急慌慌的跟着进到里屋,小夏也想跟着去,却被人拉住。 她回头一看,拉自己的不是旁人,真是苏灵珑,她的脸色眼神怪异的很,小夏一惊,不会是她下的毒吧? 苏灵珑故作难过的一把抱住她呜呜啼哭:“妹妹,怎么办啊?老太君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中毒的?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这样狠心?呜呜呜……” 哭两声之后她又低声在小夏耳边道:“我跟你说过,我随时都能要了这梁府上下任何人的性命,这只是开始,你若不听话,就等着看后面的人一个一个因你而死吧!” 小夏大惊。用力推开她双眼愤怒得能喷出火来,苏灵珑却掩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妹妹,老太君都这样了,您不难过吗?枉老太君那样疼你,你不该这样啊!” 她又一把抱住小夏低声道:“别这样看我,最该恨的是你自己,方才谁把那毒茶亲手奉到老太君手上的?公公大哥和夫君他们马上就会赶来。追查下来你、就是凶手。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会马上找借口离开,留在这儿干什么?等着被梁家人大卸八块吗?呵!” 那讥讽的嘲笑像一记重锤砸在小夏身上。让她全身一软差点儿倒下去。 苏灵珑扶住她:“难过什么?不过是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死老婆子,早死早干净。记住我让你做的事,差了半点儿,就等着收尸吧! 呜呜呜~~~妹妹。你说世上怎会这么狠心的人了?呜呜呜~~~~” 这个虚伪奸诈狠毒的女人!小夏使尽全身力气推开她,跌跌撞撞的往外跑。跨出门槛那一刹那,她重心一歪,整个人直愣愣的往下扑去。 一只大手突然从旁伸出来,稳稳接住她。 小夏抬头。又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泪流满面,满腔悲伤与愤恨无处发泄。竟捏起拳头用力的一拳一拳砸在他胸口上。 对方惊讶的看着她,却未阻止。任凭她一下一下砸过来,直到慢慢失了力道,软绵绵的晕倒在他怀里。 看到这些脆弱不堪的她,梁宸景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他俯身抱起小夏,却见苏灵珑冷着脸走过来:“夫君,老太君生死未卜,你在做什么?” 梁宸景脑子里嗡一下:“你说什么?” 苏灵珑冷冷的扫一眼他抱紧小夏的手:“我说老太君中了毒,在里面生死未卜。” 梁宸景直挺挺的怔了半晌,双手一松,小夏跌落在地,他看都没看她一眼,从小夏身上一步跨过去,闪身冲进里间。 这一摔让小夏彻底清醒过来,睁眼看到的又是那张熟悉得让自己厌恶痛恨的脸。 苏灵珑缓缓蹲下身低声道:“你不是喜欢我夫君吗?看到了吧,老太君对他有多重,等他知道你亲手害死他最亲最爱的人,你猜他会怎样对你?” 小夏的脸色白得不能更白,她当然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只会痛恨我,甚至恨不得想杀了我。 即便如此,在此之前,我绝不能留下苏灵珑这个人面兽心奸诈恶毒的女人,决不能允许她再去祸害旁人。 错,是我造成的,是我犯下的,就让我来终结。 小夏瞳孔放大,眼底一片漆黑,她定定的望着苏灵珑,缓缓站起来,在苏灵珑再次开口之前,她突然冲上去一把掐住苏灵珑脖子,双手用力勒紧。 苏灵珑,你个恶毒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得逞,我要你死!我要你死!这是她心里唯一的声音,一遍一遍一次一次重复。 小夏动作来得太突然,苏灵珑没有准备,被她掐住脖子说话都不能,她用力挣扎,用力拉扯,奈何小夏双手像一对铁钳一样紧紧勒住她脖子松不开半分。 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该死,我好不容易活过来,才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我还有很多东西没得到,我还有很多野心没实现,该死的于小夏,你就是个低贱的平民之女,凭什么要我性命?我决不能死在你手上。 苏灵珑拉不开小夏的手,索性也双手掐住小夏脖子,二人拼尽全力互掐,后知后觉的下人们围上来帮忙,不管怎么用力都没办法分开二人,直到她们二人都开始双眼泛白,手上的力道依然未减轻半分,真正是不死不休。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突来的厉喝叫住了所有下人,却没叫住互掐的二人。 梁宸宇闪身过来,往苏灵珑和小夏后背穴位上戳两下,二人同时松手,身子一软,各自软倒下去。 梁宸宇站在中间,皱眉看着地上两个脸色惨白的女人,沉声问:“怎么回事?她们来怎么打起来了?” 旁边几个婆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站出来道:“回大少爷,方才老太君突然发病,屋里乱得很,夫人和大夫都跟着进里间去了,二少奶奶跟小姐也很难过,二人抱头痛哭。 后来不知为什么,小姐突然推开二少奶奶往外跑,恰好在门口撞见二少爷。 小姐突然像疯了一样一拳一拳往二少爷身上砸,二少爷也没拦着,等她砸得自己都没力气了自个儿坐地上。 然后二少爷听说老太君不好了,便急慌慌进去了,二少奶奶蹲下去扶小姐,小姐不知捉了魔还是怎么的,突然就爬起来掐住二少奶奶脖子,二少奶奶挣不开就反掐住小姐脖子,奴婢等帮忙拉了,怎么都拉不开呀!” 梁宸宇垂眉想了片刻:“你说……是小夏先动的手?” “是啊,大少爷,大家都看见了,奴婢不敢说谎啊,确实是小姐先动的手,那疯魔的样子好吓人!” 若兰姑姑匆匆出来,见这门口围着一堆人,怒骂道:“你们一个个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偷懒,太医了?太医到了没有,快去催啊!” 若兰姑姑吼完了才看到梁宸宇,她顿了顿:“大少爷,您来了?” 梁宸宇点头:“老太君如何了?” 若兰姑姑脸色难看的摇头:“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刘大夫说是中毒,灌了不少东西进去,老太君就是没反应,刘大夫让快快请太医。” “好,你先进去伺候,外面的我会安排。小贵,你骑我的快马过去,快快把太医院擅解毒的大夫带回来。” 梁宸宇的一个随从应声去了,梁宸宇目光在小夏和苏灵珑身上扫了两圈:“来人,把二少奶奶送回院子去,好生看着,老太君没醒之前不许他出门!” 几个婆子诧异的面面相觑:“大少爷,此事跟二少奶奶无关啊,为何要把二少奶奶……” 梁宸宇一瞪眼,那婆子便收了声,默不作声把苏灵珑抬走。 看着地上的小夏,梁宸宇犹豫片刻,俯身把她抱起来,亲自把她送到院外等候多时的三皇子手上。 看到这样的小夏,三皇子惊讶不已:“怎么回事?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此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老太君出事了,望三皇子见谅。”(未完待续。) 第二二零章 老太君之死 “太医,怎么样?” “三皇子放心,皇妃是怒极攻心,又被掐了脖子呼吸不畅以至晕厥,休息几天调养调养就好了!” “她脖子上的掐痕无碍吧?” “无妨,过几日自然就消了,三皇子若不放心,可以给她涂抹些祛瘀膏……” 小夏渐渐清醒过来,首先听到的就是三皇子关切的声音,她缓缓睁眼,透过薄纱帷幔隐隐能看到外面三皇子的身影。 她张张嘴想叫他,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能出声,便只能躺着回想之前的一切。 方才我好像在梁府来着,对了,老太君! 小夏一下子坐起来,外面三皇子听到动静,立刻掀帐进来:“小夏,你醒了?” 小夏紧张的拉着他的手张张嘴,不行,说不出来,三皇子安慰道:“别急别急,慢慢来,来,想说什么写给我看。” 小夏快速写道:“老太君怎样了?” 三皇子脸色变了变:“这……太医院去了三四位太医,他们会尽力的,不过梁太君毕竟那么大年纪了,你要有思想准备。” 小夏脸色煞白,三皇子都这么说老太君肯定没救了!苏灵珑啊苏灵珑,你好狠的心! 三皇子怕她难过,搂着她轻声安慰:“别难过,小夏,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小夏轻轻靠在他怀里,她没有泪水只有恨,她恨透了苏灵珑,这个恶毒的女人,当初我怎么不下死手弄死她,留下这个祸患不知还要害死多少人。 老太君的症状她见了。跟当初死在自己院里那两个婆子的面色一模一样。 对,那两个婆子肯定是苏灵珑下的手,菊香也被她打得半身不遂,如今又添了老太君这条命,这个苏灵珑,她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 她突然想起苏灵珑疯狂的话:我要荣华富贵,我要权势滔天。我要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我让世间人全都匍匐在我脚下…… 当时在自己看来,她真是疯魔成性了,又想起她要自己做的事。难道……她也参与了皇位之争?她跟谁勾搭上了? 小夏沉下心来,不管她跟谁勾结,绝不能让她得逞。 小夏轻轻推开三皇子,拿起纸笔写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你有很多事要做对吗?去忙吧。我没事!” 三皇子诧异的看着她:“小夏,你……真的没事?” 小夏摇头:“我只担心老太君,我让桂英桂兰照顾,我会让桂芳回去打听消息。没事,你忙吧!” 三皇子略微迟疑,小夏异常坚持:“皇上有事交代你去做对吧?不要因小失大。我再家等你。” “家?”三皇子看到那个字眼儿心里莫名温暖,确实。自己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要做,他往小夏额头上轻吻一下:“那我去忙了,在家等我。” 看着三皇子出门,小夏默默下床,自个儿穿好衣裳坐到梳妆台前,脖子上那两道掐痕已经变成淤青,原本白皙水嫩的肌肤绿油油一片。 她伸手抚上自己脖子望着镜中的自己,想必此时的苏灵珑也正坐在镜子面前对我痛恨不已吧?呵,以前我对她还有几分怜惜之意,事到如今,除了恨再无其他。 苏灵珑,这世上有我无你、有你无我。 “小姐,您起来了?”桂英桂兰一起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两碗清粥。 桂英把托盘放下,快步过来:“小姐,您要不要再休息一下?三皇子刚刚出去,说是不用等他,他可能要晚上才回来。” 小夏顺手从桌上拿起写着‘梳妆’二字的字牌晃一晃,便端坐着不动。 桂英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小夏脸色不好便没说出来,默默给她梳妆更衣。 “小姐,来吃点儿东西吧,大夫说您最近适合吃些清淡的,奴婢跟姐姐准备了燕窝粥,小姐尝尝看。” 桂兰把碗送到小夏面前,小夏垂眼看看那碗再抬眼看看桂兰,她转开脸,从桌上拿起‘糕点’二字的字牌,桂兰蹙眉道:“小姐,糕点太甜,不好消化,您先喝点儿粥吧?” 小夏举着牌子望着她不动,桂兰为难的看向桂英,桂英看小夏一眼,点点头:“去吧!” 等桂兰一出门,小夏不紧不慢的从头上抽下根银簪放粥碗里试了试,没有变色,然后她才端起碗几口喝下肚。 桂英诧异的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小姐,您这是……” 小夏站起来,冷着脸望着桂英,二人对望着沉默良久,桂英低头:“奴婢明白小姐的意思,奴婢会多多留意桂兰,不过小姐,桂兰跟奴婢姐妹多年,奴婢了解她,她应该不至于……即便真的犯错也是一时糊涂,希望小姐能从轻发落。” 桂英当即跪下了,小夏一句话不说,板着脸从她面前走过。 看在小夏淡定的走出房门,桂英心里五味杂陈。 梁府那边的事她都听说了,老太君基本上没救了,初步认定老太君喝的茶水里有毒,而那杯茶真是小姐亲自双手奉上的,在场很多人看见。 梁国公为此大发雷霆,甚至有找上王府来兴师问罪之意,幸好大少爷拦着,三皇子也在王府门口设下重重禁卫,以防梁府突然上门找事儿。 而小夏小姐回门之日发狂的与二少奶奶互掐也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桂英很犹豫,她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 小姐与二少奶奶,两位都是自己伺候过的主子,大少爷态度不明,梁国公现在对小夏小姐恨之入骨,甚至因此吵着要休掉梁夫人,二少爷悲痛不已,一直跪在老太君窗前不说话。 桂英垂眉纠结良久,桂兰推门进来,“桂英姐。你怎么跪着?小姐了?” 桂英抬眼怔怔的望着桂兰,桂兰楞了片刻,摸摸自己的脸:“桂英姐为何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桂英缓缓站起来:“桂兰,你……觉得老太君会是小姐害的吗?”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无仇无怨的,小姐为何要害老太君?” “你真这么认为?” “当然,拿到桂英姐不这么认为?” “不是……你说小姐与二少奶奶之间,你觉得谁更好?” “当然是小姐了!这还用说吗?小姐脾气好对我们也好。不像二少奶奶那般。动不动就发火,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下人当然看,任谁都会觉得小姐好吧?” 桂英闻言颇为诧异:“你……” “怎么了?” “以前从未见你帮小姐说话。今日怎么突然转性了?” “我现在伺候的小姐,小姐才是我的正主子,一切以主子为重,当然是小姐更好。桂英姐,你今天怎么了?怎么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桂英微微摇头:“没……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 小夏从房间出来在门口站了会儿,见桂芳桂香进门,便把二人招过来带路,这王府她陌生得很。连方向都找不到,只能让二人带路,她出门径直去了三皇子的书房。 梁府这边。陆陆续续来了三四位太医,能用的方法都用了。药物灌下去一大堆,老太君一点儿反应没有,连气息脉搏都越来越弱。 直到傍晚时分,太医们连脉门都摸不到,呼吸也完全消散,他们不得不轻叹一声,对梁国公道:“国公爷,在下尽力了,安排后事吧!” 梁国公脸色煞白,愣愣的站了好一会儿,噗通一声跪下:“娘啊~~~~” 梁府上下齐声哀痛,门口挂起白布白帆,梁家老太君薨了。 苏灵珑在床上静静的躺着,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不睁眼也不起床,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儿。 老太君薨了的消息传过来,院子里一阵惊慌,丫鬟婆子们互相追问怎么回事?知书知画第一时间跑进房来推她晃她:“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快醒了,大事不好了,二少奶奶!” 苏灵珑故作刚刚清醒的睁开眼,迷迷蒙蒙道:“怎么了?” “二少奶奶,大事不好了,老太君薨了!” 苏灵珑惊得一下子坐起来:“什么?你说什么?” “老太君薨了啊,二少奶奶,您……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啊?” “快!快跟我更衣换装!”苏灵珑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她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呵,于小夏现在一定恨我恨得要死吧?恨吧!越恨越好,她越恨我越痛快,让她也尝尝嫉恨的味道,让她也与我一样恨意难收,把灵魂出卖给恶魔! “二少奶奶,好了,您看可以吗?”苏灵珑望着镜中身穿孝服头戴白花儿脸色惨白的样子,很好,就差梨花带雨痛哭一场了。 她缓缓站起来:“二少爷回来了吗?” “还没了,二少奶奶,二少爷一定伤心难过极了!” “走吧!”苏灵珑平静淡定的往外走,在出房门之前,她停下站定,酝酿半晌,等眼角挤出一串眼泪后,抽出手帕吸吸鼻子捂着眼睛才出门。 知书和知画对望一眼,二人低头抿嘴,默默跟在苏灵珑身后。 灵堂刚刚设好,老太君的灵柩被安置在正上方,梁国公带领一众家人跪在灵堂上默默落泪。 苏灵珑哭哭啼啼的冲进来:“老太君啊,您怎么就去了呢?您怎么忍心丢下我们啊?老太君,孙媳舍不得您啊!” 苏灵珑哭声惊天动地,原本早已哭过几场的梁国公和梁夫人悲从中来,泪水又汪汪而出,而体弱的苗丹丹直接哭晕了过去,跪在灵堂一侧的梁宸景也红了眼。 梁国公长叹一声:“老太君生前与景儿夫妻最亲近,还好,景儿媳妇是个记恩的,景儿啊,好好照顾你媳妇,让她不要太过悲伤才好,宇儿,你也先送你媳妇回屋吧!” 梁宸景眼皮跳了跳,老太君年纪大了,去世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的悲痛无以言表,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静静的跪在这里陪着奶奶,送她最后一程。 苏灵珑哭得伤心,却也时时留意灵堂上众人动态,见梁国公都发话了,梁宸景却没有反应,她心里肯定不高兴,转念一想,她反而又高兴起来了。 难过吧?悲痛吧?你越难过越好,因为你越难过,等你知道老太君的死因就会越痛恨于小夏,我看你们这对奸夫****还如何眉来眼去。 苏灵珑心里痛快了,哭声却更怯悲切,她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挪向梁宸景:“夫君啊,老太君死得冤枉啊,你要为老太君报仇啊!” 灵堂上顿时静默下来,除了苏灵珑的哀嚎声,其他人都停下来看她。 梁国公当然也听说了老太君中毒一事,也知道是那茶水出的问题,原本想把奉茶的小夏抓回来审问,奈何小夏已经回到王府,老太君还在抢救之中,他才强行压下怒气。 老太君薨了过后他除了悲痛还要设置灵堂,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梁国公铁青着脸站起来:“宇儿,去,带几个人去把那逆女给我带回来,我要让她当着老太君的面说清楚,我们梁家到底哪里对不住她?快去!” 梁宸宇抱着苗丹丹还没离开,听闻父亲这样下令,他犹豫了:“父亲,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还是先办完丧事,让老太君入土为安过后再说吧!” 梁夫人也劝道:“是啊,老爷,咱们刚刚给各府报了丧,各府陆续会派人前来吊唁,如果此时追究,岂不让外人看笑话吗?” 苏灵珑闻言又掩面哭泣:“老太君啊,您死得好冤啊!” “够了!”这一声怒喝不是别人,而是她夫君梁宸景。 梁宸景冷着脸站起来:“你让奶奶安安静静走完最后一程行不行?你给我出去,再拿此事叨扰奶奶,我立刻休了你!” 苏灵珑不敢相信的望着梁宸景,这次她真的难受了,眼角的泪带了几分真心:“夫君,你……你要休了我?” 梁宸景转开脸去:“不知轻重,无端生事,给我退下!” “夫君,我是为你好啊,难道你想看老太君死得不明不白?你想让害死老太君的人逍遥法外吗?” “住口!来人,把她带回去关进上房,奶奶下葬之前不许她出门。”(未完待续。) 第二二一章 将计就计 灵堂上众人面面相觑,最终梁国公挥挥手,婆子们才敢进来把苏灵珑带走。 苏灵珑冷眼瞪着梁宸景侧影,见他一直没回头,苏灵珑气愤难当,咬牙切齿道:“夫君,你真要这样对我吗?” 梁宸景不说话,两个婆子已经过来拉苏灵珑胳膊了,苏灵珑用力甩开:“不许碰我,我自己会走!” 她转身之前,瞪着梁宸景背影一字一句道:“你会后悔的!哼!” 苏灵珑一甩袖子,昂首挺胸走出去,哪还有半点儿之前那痛哭流涕的模样? 王府这边,小夏让桂芳桂香守在门口,自己一个人在书房待了半天。 傍晚时分,她把二人招进来,举起手中的纸问她们:“你们俩功夫如何?” 二人诧异的对望一眼,桂芳不好意思道:“小姐,我们就会点儿三脚猫的功夫,上不得台面的。” “比之桂英桂兰如何?” “这……小姐,桂英姐和桂兰姐在府里丫鬟中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十个奴婢也打不过她们啊!” “轻功了?” 二人一脸茫然:“小姐,桂兰姐的轻功极好,我们上屋顶都难,小姐,您为何突然问这些。” 小夏垂眉不说话,看她脸色颇为沉重的样子,好像担心什么? 桂香道:“小姐,您不会是担心桂英姐和桂兰姐对您不利吧?您放心,他们绝对不会的!奴婢敢以姓名担保。” 桂芳也连连点头:“是是,小姐放心,奴婢也敢以姓名担保。” 小夏皱眉,他们为何如此肯定?桂香解释道:“小姐。不是奴婢自夸,咱们梁府的丫鬟能做到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都是选了又选了。 就拿奴婢二人来说,奴婢祖上三代都是梁府的家奴,家中长辈亲戚全都为梁府做事,一旦奴婢做了对不起梁府之事,不仅奴婢自己遭殃,奴婢全家都会跟着遭殃。这种事绝对得不偿失。奴婢万万不敢的,相信桂英姐和桂兰姐也不糊涂。” 小夏相信他们的说辞,但自己现在需要一个人去跟踪桂兰。他们二人功夫不够,跟上去若被发现只有打草惊蛇。 看来唯一的人选只有桂英了,但桂英跟桂兰感情在那里,小夏有些担心她会徇私。 小夏挥挥手。打发他们下去,有差人把桂英桂兰叫来。 桂英先进屋回话。小夏把早就准备好的信笺拿给她看,桂英匆匆看完,越看越惊,她张嘴想问。小夏做个噤声的手势,指指门外,把那张纸收回来烧掉。又换一张问:“你能否做到?” 桂英低头犹豫半晌:“小姐,奴婢相信她。所以奴婢会亲自看好她。” 小夏点头,让她出去换桂兰进来,把早就准备好的信封推过去放在桂兰面前,桌上一张纸:“苏灵珑要的东西,你送去吧!” 桂兰先是茫然,“小姐,您让奴婢送给谁啊?” 小夏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亲眼看着她说完这句话后脸色慢慢就变了,双眼渐渐失神,瞳孔黑洞洞的好像随时能把人吸进去。 她低头站了好一阵,然后缓缓拿起信封收进袖子里,走到窗边纵身一跳便飞了出去。 小夏一惊,赶紧跑到门口找桂英,却只看到桂芳和桂香,二人一脸惊讶的望着侧上方,远远还能看到两个身影一前一后闪身飞走。 桂芳惊得合不拢嘴:“小姐,那是桂英姐和桂兰姐吗?她们去哪儿啊?” 小夏冷着脸不说话,径直回房间去。 桂英桂兰二人一去不回,小夏打发走下人,一个人坐在屋里紧紧等待。 约摸一个时辰后,小夏感觉身上的蛊虫有反应,那蛊虫身上的红光一闪一闪到处窜动,似乎随时都能冲破瓷瓶跑出来。 如此躁动的虫子要是还存留在自己身上,可想而知自己会多么受煎熬。 突然,窗外咔擦一声,似乎有响动,小夏赶紧收好瓶子往床上一倒,装作痛苦不堪的样子一边呻吟痛呼一边抓扯自己,她能感觉到窗外有道视线正盯着自己。 没一会儿,桂芳桂香急匆匆跑进来:“小姐,你怎么了?小姐,小姐!” “桂芳,不好了,快请太医吧,派人去找三皇子!” “好,你看着小姐,我马上去。” 桂芳匆匆跑出门,桂香急得团团转却无办法,只能用力压住小夏,让她别伤害自己。 蛊虫的躁动渐渐慢了,小夏也跟着慢慢停下来,耳边却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于小夏,你竟敢派人跟踪,我警告你,管好你的丫头,否则下次没这么简单!” 小夏心中一惊,难道桂英被发现了?桂英不会遭遇不测吧? 她心里焦急,却躺着不动,这王府里肯定有对方的内应,万一露馅儿就麻烦了! 桂芳端水进来:“怎样?好些没有?” “看起来好点儿了,桂芳姐,小姐的病不是好了吗?怎么又成这样了?” “不清楚,可能没有彻底根治吧?” 桂香眼泪都出来了,她呜呜哽咽道:“小姐这么好的人,年纪轻轻怎么就得了这种怪病了?万一她又像上次那般一醒来就不认识我们了可怎么办啊?” “嘘,小声写,幸好这次折腾时间不长,应该问题不大,我去看看大夫来没有,你看着小姐啊!” 桂芳轻手轻脚出门,桂香依然掩面低泣,小夏偷偷睁眼,见桂香梨花带雨的样子不像做戏,她心下稍安,好在自己没信错人。 太医过来看了一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桂芳桂香一直守着她,直到午夜时分桂英回来。 桂芳和桂香见之都拉着她追问状况,桂英不想多说,看小夏身上凌乱。桌上摆着药碗,便大概问了问情况,然后把二人遣出去,关了门落了闩,然后一个人跪到小夏床前。 “小姐,奴婢回来了!” 小夏躺着没动,桂英也没说话。屋里一片寂静。良久之后,屋里响起低低的抽泣声,小夏仔细听。对,没错,是抽泣声,而且是桂英的声音。这个从认识开始就坚强谨慎做事井井有条的女子竟然也会有哭泣的一天。 小夏缓缓睁开眼望着帐顶半晌,等她的声音稍微停了才自个儿坐起来。 桂英擦擦眼角磕个头:“小姐。桂兰一定是中毒被人控制了,求小姐救救她吧!” 小夏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桂英知道她想要什么?她要知道事情经过,她稍稍犹豫把自己所见所闻细细道来。 傍晚时分桂英跟着桂兰飞上房顶。在屋檐斗拱间跳跃。桂英并未刻意避开,反而故意暴露行踪,就是想让桂兰发现让她停下来。自己要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可桂兰好像完全没察觉一般继续往前走,到宫墙附近。下方突然有人对桂英发射暗器攻击,桂英险险避开,搜寻刺客不见,连桂兰也失去了踪迹。 她心下大为震惊,方才使暗器之人肯定是桂兰的帮手,桂兰到底听命于什么人?她要上哪儿去? 桂英在跟丢的附近转来转去,发现那一带是京中官员聚集地,紧邻宫墙,进宫应该不可能,就是不知桂兰到底进了哪个府邸? 这一守就是一个多时辰,在她都想放弃的时候,桂兰突然出现了,身形快速往王府这边掠去。 桂英赶紧追上去大叫她名字,她没有反应,桂英只能出手强行拦下,意外的是桂兰竟然还手了,而且招招下死手,毫不留情,眼神黯淡无光,不管桂英说什么他都没反应,俨然就是个杀人机器一般。 二人打斗动静儿不小,甚至引人报官,情急之下,桂英只能下狠招把桂兰打晕,然后扛着她去城里求医。 这两个时辰,她几乎把京城能去的医馆跑遍了,谁也看不出桂兰得什么病,甚至觉得她很健康,什么病都没有。 之所以一直不回来不轻太医,桂英怕主子降罪,想为桂兰掩饰,中途桂兰醒来,对之前的事情毫无记忆,反而茫然的反问桂英想干什么?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主子的事? 桂英欲哭无泪,只能带着她回答王府,看着她入睡后才来见小夏。 “小姐,奴婢觉得桂兰一定是中了小姐说的那种蛊毒,否则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求小姐救他一命,这样下去,她迟早要出事的。” 小夏抿嘴沉默,蛊毒,又是蛊毒!苏灵珑哪来的这种东西?换做别人不知根底,可苏灵珑的根底自己再清楚不过,除了梁府,她还能求助于谁? 她娘家?苏炳仁为人正直、他娘宋氏胆小怯懦,他们在京中也无根基,来往之人都是朝中官员,怎可能帮她弄来这么邪乎的东西? 小夏拿出纸笔写下疑问:“桂兰进的是哪个府?” 桂英看一眼低头想了想:“奴婢半路被人阻挡,不知道她进的何处?她消失那附近有七八个官员府邸,都是不大不小在京中无甚势力的官员,对了,离小姐二舅家不远。” 桂英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是离二少奶奶二舅家不远。” 苏灵珑二舅宋同信?他只是个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讲学士,读书人最清高也最怕事,一般不会参与这种事,应该不是那家,要不明天去那边走一趟? “小姐,桂兰她……她的毒可解吗?” 小夏看她一眼,解毒吗?当然可以解,找圆方就是,但桂兰心性不定,没中毒之前就偏向于苏灵珑,甚至因对梁宸景动心有背叛自己之意,一旦给她解了毒,藏在暗中的对手就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不能。 不管桂英多么期盼,小夏只能狠心的摇头,桂英眼泪又出来了:“可她现在这样子,要是对小姐您不利的话怎么办?” 小夏再次摇头,她非常肯定,蛊虫不死,他们没打成目的,绝不会对自己不利。 小夏想了想,写下一句:“此事有没有告诉梁宸宇?” 桂英怔了怔:“奴婢……不敢!大少爷要知道,桂兰肯定会被抓起来的。” “那就不要说,在桂兰面前也不要提,我们静观其变,不要打草惊蛇。” 桂英望着小夏沉默半晌:“小姐,您……您打算舍弃桂兰了吗?” 小夏微微皱眉,她似乎从桂英眼里看到了兔死狗烹的悲哀。她心里不太高兴,自己那样信任她,她竟如此怀疑我,小夏冷着脸转身慢慢躺下闭上眼不再说话。 桂英在原地跪了良久,一声低叹:“小姐放心,奴婢会按小姐吩咐去做,绝不会有半分越矩。” 次日一早,一切如常,桂英伺候自己梳妆,桂兰伺候洗漱,桂芳桂香安排膳食。只是气氛有所不同,几个丫鬟都不说话,暗暗的互相打量观望,特别是桂芳桂香两个丫头总是一副好奇而欲言又止的模样。 早膳时分,发丝凌乱的三皇子大步进来,他脱掉披风,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小夏,昨晚睡得可好?” 小夏笑笑点点头,亲手给他盛粥,三皇子挥退所有人,有些兴奋的握着小夏的手:“看到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你可知道昨儿一晚我都在惦记你?” 小夏脸色微红,帮你理一下凌乱的鬓发,三皇子眨眨眼:“你不问我去哪儿了?” 小夏摇头,他有他的事要做,我问来又有何用? 三皇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绒布袋子放在小夏面前:“给你的礼物,看看!” 看那袋子形状,里面好像装了五六个圆形的东西?似乎隐隐还透着光。 她心中念头一闪而过,难道是…… 她欣喜的抬眼看看三皇子,三皇子微笑着点头:“打开看看!” 小夏小心的解开绳子,轻轻打开,袋子口出处射出一道柔和温暖的光,再仔细看,里面大小均匀的六颗夜明珠!六颗!真的是六颗!太不可思议了! 小夏欣喜不已,恨不得抱着三皇子亲两口,三皇子看她高兴自己也高兴: “这是我昨天连夜赶往皇陵取来的,顺便把父皇和太后奶奶宫里那两颗也摘来了!” 摘?看他说得云淡风轻理所当然的样子,小夏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他的摘分明就是偷,虽然是他自家的东西,但这才是成亲第二天,小夏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表。 再加上梁府里得来的两颗,整好八颗,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如此,就差最后一颗七彩灵珠了。(未完待续。) 第二二二章 坦言相告 三皇子显然是累极了,用过早膳后就沉沉睡去,而小夏心中一直为得到八颗夜明珠雀跃不已。 她让王府的工匠做了个两层的大盒子,把八颗夜明珠全部用黑绒布包好放在盒子里,每隔一会儿就要打开盒子看看。 每每看到那几颗珠子就像看到重生过后的自己一般,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三皇子只睡了两个时辰,就有人来找他说有要事禀报。 虽然不忍心扰他清梦,小夏知道朝中局势紧张,不能耽搁半分,亲自把他叫起来。 三皇子跟来人低语几句,打发走来人,再见小夏时是一脸严肃。 他牵起小夏的手,带着她快步出门,说是亲自让她熟悉熟悉王府环境。 可从院子出来,他一直没说话,知道走到一长排高檐斗拱的房间附近,他指着那排屋子道:“看见了吗,这里是我王府的仓库,我王府贵重物品都藏在这儿,我给你一块玉牌,还有要事,你需要什么尽管去拿就是。” 小夏连连摆手,除了夜明珠,其他东西她都不需要,三皇子却异常坚持,把东西放在她手心,抓着她的手包裹住,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然后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小夏,最近几****都不会回来,府里就靠你自己了。这仓库背后有一条暗道,一旦听到风声,或者发现有何不测,赶紧从暗道出府,快快离开京城,去护国寺躲避。” 然后他退开一些,拉着小夏的手低头望着她轻叹一声:“对不起,一把你娶进门就让你经历这些。你不会怨我吧?” 小夏用力摇头,当然不会,他为自己做了一切,自己有什么资格怨恨他?反倒是他,以后若知道自己因为想利用他而接近他,他一定会恨自己吧! 看着她依依不舍眼底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三皇子心里暖暖的。又把她搂进怀里:“别这样看我。我会舍不得离开你半分,恨不得天天把你带在身边。不过……等不了多久,只要这次事成。我就天天把你带在身边,可好?” 三皇子牵着小夏的手缓缓往回走,外面又来人催了,三皇子没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小夏。我要走了,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接你,知道吗?” 小夏心中惆怅,她知道他要去做什么,这可能是生离死别。即便他成功,以后我们之间也会越走越远吧?不知为何,小夏此时真的有些不舍了。 三皇子捏捏她的脸。对她笑笑,转身往外走去。 小夏静静的站在院中。看着他慢慢远去,走过一扇一扇的穿门,再不见人影。 “小姐,三皇子上哪儿去了?” 小夏回头,见问话的是桂兰,她目光盈盈笑眯眯的样子,不像没有心智。 小夏想了想,摇摇头,转身回屋,书信一封交给桂兰,让她速速送去梁府。 约摸半个时辰后,桂英没回来,但窗外微风浮动,有股熟悉的味道。 打盹儿的小夏顿时清醒,她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四下看看,周围一片寂静。 她默不作声的去了书房,吩咐门口看守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当她关上书房门回身之际,一股逼人的劲风扑面而来,嘭一声,她被掐住脖子压在门板上,眼前是那张熟悉的脸,可那双眼睛却阴冷得可怕。 “说!为什么要害死我奶奶?” 小夏张张嘴说不出话,只能定定的望着他。她知道梁宸景回来,是自己让桂英送信叫他来的,为什么叫他来?因为我要告诉他真相,我不能再纵容苏灵珑胡作非为四处害人。 二人的脸近在咫尺,他的手虽然掐着她脖子,却没使上半分力气,只是那样制住她让她不能动弹而已。 小夏缓缓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眼底不知不觉沁出泪来。 梁宸景心下微动,突然松手退开,失去支撑的小夏顺着门板缓缓滑落。 梁宸景侧身转开脸不去看她,他怕自己一看到她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心软甚至心动,他负手站在桌边:“找我何事?” 小夏在地上坐了会儿,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起身走到桌边坐下,准备好纸笔:“你也认为是我下毒害死老太君的吗?” 梁宸景看到这句话,眼底又升起一股纠结复杂的恨意,他捏紧拳头:“不许你提我奶奶,你不配!” 小夏心一疼,感觉他这句话就像一记重拳一般砸在自己心上。 她闭眼深呼吸几次才压下心中痛处写道:“你不相信我没关系,你认为苏灵珑如何?” 梁宸景微微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夏看他眼底有几分不耐烦,似乎很不高兴自己提到苏灵珑的名字,他还是爱她的吧?那我说的话他会相信吗?不管信不信,这是最后一次,让他自己来决定。 小夏一咬牙,从袖中掏出那个装着蛊虫的瓷瓶推到他面前,梁宸景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小夏给他打个眼色,让他仔细看看,梁宸景拿起瓷瓶转来转去的看,隐隐能看到瓶中好像有个红色的东西在慢慢蠕动,他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梁宸景行走江湖多年,见识算广的,却真没见过这东西。 他放下瓷瓶问:“是什么?” 小夏写下两个字,梁宸景立时惊了,他拿起瓷瓶再细看:“这真是蛊虫?” 小夏点头,梁宸景想了想,不可能,听说蛊虫向来有一公一母,不可能单独一只存活,而且他们靠吸食人类血液存活,怎可能长在一个瓷瓶里? 小夏写道:“瓶子里是我的鲜血,每日要换,让它浸泡其中才能存活,这只是公的。从我心窝里引出来的,另一只在苏灵珑手上。” 梁宸景再次震惊了,他再傻也明白,小夏的意思是自己的爱妻苏灵珑曾用这蛊虫控制小夏,被小夏找人解开,可灵珑天天待在梁府里,怎可能有这种东西?她是自己的枕边人。擅用巫蛊之术自己怎会一点儿没察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这丫头想陷害灵珑! 梁宸景抬眼看向小夏。见她真目光盈盈的望着自己,纸上写着: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没关系。我只想告诉你,十天前我突然发病,在府里大吵大闹,甚至失去神智。就是苏灵珑所为。 她控制我给大嫂下了药,让大嫂后半生不能生育。他下药毒死我院里两个粗使婆子,原本应该是想毒死我的,而那两个婆子跟老太君中毒的症状一模一样。” 梁宸景震惊不已,脸色越来越难看。小夏写字的手却没停下: “你可以暂时不相信我,但我希望你对她保持警惕,以防她再对府里的人下手。 还有。我身边的桂兰也中了蛊,苏灵珑要我每日把三皇子的行踪写下来交给桂兰。桂兰会转交给想要的人,之前桂英曾经去跟踪过,但对方高手甚多,桂英不是对手,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跟踪桂兰,抓出幕后黑手。 此事关系梁府存亡,请你务必要去。” 小夏一口气写下这一长串话,她放下笔揉揉手,总算说出来了,心里轻松多了,剩下的就看他了! 她抬头去看梁宸景,见他面无表情,眼底却挣扎纠结,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的样子。 他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他没有出手伤自己已经很不错了,他需要冷静,需要好好考虑,小夏也不打扰他,默默写下一封信,把三皇子早上回来到中午离开的过程写下装进信封放在桌上。 再回头看梁宸景,她打算叫桂兰来取东西了,他还没想好吗? 梁宸景闭眼深吸两口气,再睁眼目光漆黑深邃:“好,我走这一趟,但并不表示我就信了你,我只是想要验证验证,看你说的是真是假?” 小夏笑了,这是意料中的结果,她知道他肯定会答应的。 小夏对他点点头,示意她藏起来,然后开门出去,见桂英和桂兰就站在门口。 小夏把桂兰招进门来,把那封信推到她面前,示意她把信送走。 桂兰默默站了一阵,果然如先前那般双眼渐渐失神空洞,而此时小夏的蛊虫却闪了,小夏拿出来看了看,又是那陌生的声音: “于小夏,记住我的警告,再让人跟踪,我要你追悔莫及。” 小夏笑了,抬眼看向木讷的桂兰,写出一句话:“去吧,我不会派人跟踪你。” 桂兰转身,从窗子跳了出去,门外的桂英紧随其后,梁宸景从书架后走出来,他默默看一眼小夏,也追着二人的脚步飞出去。 小夏缓缓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有梁宸景出手,这次应该能找到幕后黑手吧! 夫君啊,我能帮你的只能到此为止了,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但愿此生不再相见。 小夏默默的整理书房,把一切归回原位,凡是有自己痕迹的地方,都小心的抹去。 然后她回到自己院子,借口想休息,打发走所有下人,默默收拾几套衣裳,把那几颗夜明珠收进行囊,准备好这一切,她打开房门,端坐在椅子上,静候桂英回来。 半下午时分,桂英和桂兰都回来,桂兰又恢复原状,与平时无异,只是桂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桂英找借口支走另几人,一个人来见小夏,她跪在小夏面前:“小姐,找到幕后黑手了,是皇后娘家的表亲家,桂兰把信送到那里,他们立刻转送出去,最终应该会到皇后手里。” 小夏垂眼,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梁宸景看清楚了吧?梁府想必会鼎力支持三皇子,如此三皇子又多了一份胜算,梁家也多了一条出路,这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至于他们成不成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小夏站起来走到屋檐下抬头望天,她从来没觉得京城的天色如此好过,真好,我也要自由了呢!小夏心情大好,抿嘴一笑。 “小姐,您在笑什么?” 小夏回头看桂英,这个丫头跟了自己一年多,帮了自己不少忙,她知道很多自己的事情,可惜我却不能带走她。 小夏掏出一封信递给她,桂英微微皱眉,她现在对送信这回事很敏感,特别想起桂兰的事情,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小姐,很重要吗?能……让桂芳桂香去送吗?” 小夏摇头,把信塞到她怀里,掏出纸笔写道:“三皇子说朝中即将发生大事,为防万一,让我秘密离开王府躲起来。你们这几日就像我还在府中之时那般行事,等事完后,带桂兰去护国寺找圆方大师,他会为桂兰解蛊毒。” 桂英看过之后大为诧异:“真的吗小姐,三皇子只让您一个人出去避难吗?万一有人认出您怎么办?还是让奴婢跟着您吧?” 小夏摇头,拍拍她的肩,回屋拎起包袱,出门前对她笑笑,然后一个人缓缓走出去。 桂芳和桂香追了几步,小夏摇摇头,指指桂英,一个人走出门去。 桂芳和桂香一脸茫然:“桂英姐,小姐拎包袱干什么呀?她上哪儿去呀?” “嘘~三皇子留下密令,让小姐一个人离开王府,我们不要伸张,像小姐还在是那般做事就好。” 桂芳和桂香对望一眼:“啊?就小姐一个人吗?我们怎么也该去一个人伺候她吧?” 桂英微微摇头:“小姐不让!既然是三皇子的安排……罢了,做事去吧!” 这日傍晚,小夏一个人从库房的密道出了王府,换上平民装束,赶在城门关闭之前离开了京城,离开了这个她心心念念回来,却让她伤心不已的地方。 跟踪桂兰的梁宸景很快追上桂英,他指使桂英与自己走不通方向两面包抄桂兰,避开拦截,最后亲眼看见她进入一座府邸,而那府邸如桂英所说,正是皇后娘家的表亲家。 梁宸景心中震惊不已,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小夏的话正在一步步得到证实,桂兰受灵珑指使,那么灵珑也与此事有关了? 不,他不相信,他要回去亲自问问灵珑。(未完待续。) 第二二三章 左右不定 梁宸景心绪急剧起伏,他没有用轻功飞奔回府,而是面无表情的走在大街上,任凭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在他眼里却空无一物,脑子里一遍一遍重复小夏的话。 灵珑居心不良,灵珑勾结后族,灵珑擅用蛊毒,灵珑害死奶奶…… 不,不可能,她是我的枕边人,与我夫妻一年多,我那样的爱她,发誓要一辈子疼爱她守护她,她明明那样灵动讨喜却从无害人之心,怎可能做出这种事? 可小夏的解释与以往许多看起来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事件恰恰吻合,桂兰是大哥的贴身婢女,是梁府婢女中的佼佼者,她尚且能被蛊毒控制,还有什么不可能……? 梁宸景脑子里一边是肯定一边是否定,两相冲撞,折磨得他脑子都快砸开了! 他突然停下双拳紧握仰天长啸,似乎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痛苦。 如此举动却把周围路人吓得四下躲避,以为他得了失心疯,纷纷询问这是谁家的公子。 “宸景兄!” 他肩上重重一沉,梁宸景本能的出手,回身一掌把对方击得倒退几丈。 上官炎几个转圈才稳定下来,他的几个随行美女挡在上官炎身前怒斥道:“二公子,你干什么?我家公子好心跟你打招呼,你为何下死手?” 梁宸景猛然回过神来,视线一扫,见所有人都惊恐的望着自己,想起之前自己的暴行,他心下震惊,对上官炎颇为抱歉,亲自上前行礼:“对不起。上官兄,你没事吧?” 上官炎抹一把嘴角的血迹,挥退丫鬟们:“呵呵,还好,本朝第一侍卫果然名不虚传,宸景兄,你功夫比上次更加精进了啊!” 梁宸景颇为尴尬:“抱歉。上官兄。方才实属意外。” “无妨无妨,我知道你为老太君之事难过,拿我这个老友发泄一番也在情理之中。怎样。府里安排妥当了吧?要不要兄弟我陪你喝个酒?” 梁宸景转开眼:“不用,奶奶尚未下葬,我还要回去守孝,以后吧!” “哎。等等,宸景兄。你……有心事吧?左右已经出来了,不如跟我说道说道,兴许心里能好受些。” 梁宸景看他一眼,他这人生性清冷。从小到大没几个人愿意跟自己亲近,上官炎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以前每有烦心事总会找他喝酒。即便什么都不说心里也要好受些,只从得知灵珑身体有异之后。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 “宸景兄,你看,前面就是茶楼,咱们去坐坐吧?走吧!”梁宸景没说话,任凭上官炎拉着自己进了茶楼。 上官炎屏退左右,亲手给他斟茶:“宸景兄,苏二小姐最近身子还好吧?” 一提到苏灵珑,梁宸景脸色就有些纠结复杂:“为何提她?” “哦?宸景兄难道吃醋了不成?虽然兄弟上次陪她去了趟护国寺,可兄弟清白得很啊,宸景兄不会因此记恨兄弟吧?” 梁宸景抬眼:“什么时候?” “啊?” “你什么时候陪灵珑去过护国寺?” “我想想啊,好像就是一个月前吧!说来奇怪,我怎么觉得苏二小姐跟以前不同了?” “哪里不同?” 上官炎扶着下巴瞟他一眼,呵呵笑道:“苏二小姐是宸景兄的枕边人,有什么不同你不是更清楚?” 梁宸景脸色凝重:“说说看,她去护国寺都做了什么?” “这……好像也没做什么,就是遇上几个奇奇怪怪的大和尚,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 “什么话?”梁宸景脸色凝重,让懒散的上官炎也上了心。 一刻钟后,梁宸景从茶楼出来,板着脸一言不发,他不做停留,使上轻功快速往梁府方向掠去。上官炎站在茶楼窗口边,手拿扇子轻轻摇晃,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梁宸景回府后径直回自己院子去找苏灵珑,但苏灵珑不在,下人说她正在灵堂上为老太君守孝,梁宸景站在屋中环顾一圈,屏退所有下人,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 梳妆台、首饰盒、柜子里、抽屉里、床上床下,能找的地方他都找遍了,表面看来一切如常,似乎并无不妥之处。 她踱着步子绕着屋子慢慢走动,仔细回想这几个月来苏灵珑的一举一动。 以前灵珑喜欢趴在床下的桌子上写写画画,所以特地叫下人往屋里多加了张书桌,不过那桌子后来突然被撤走了,之后再没见灵珑拿过笔,反倒是后来的小夏对此甚为喜欢,随时见她她都拿着纸笔写写画画,那姿势那认真的侧脸与以前的灵珑何其相似! 梁宸景停下脚步摇摇头,不,小夏跟灵珑有什么关系?他们怎可能想象了?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再次抬头扫视,突然看到衣柜顶上露出一角的画筒,里面装的是成亲前灵珑画给自己的画像,自己对此一向珍惜,那可以算作他们的定情信物吧? 他心下感慨,从没想过灵珑跟自己会有同床异梦的一天。 他轻轻一跃,把成人搭着凳子也够不到的画轴取下来,这东西放在上面有些时日了,竟然没落上灰尘,想必一定是灵珑经常拿出来看吧? 想到这里,梁宸景心中一暖,突然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小夏和上官炎所说可能只是一个巧合而已,瞧,灵珑对自己还有感情的不是吗? 他嘴角微挑,抽出画轴,缓缓打开一些,画上碍眼的笔墨字迹让他心中一惊,拎着画轴一抖,画卷展开,上面的东西却让他大为震惊。 原本清淡唯美的画面上,那个男子依然冷清得可怕,只是男子脸上身上甚至整张画像都被乱七八糟的笔墨涂抹圈叉,弄得一塌糊涂。而画卷下方那一串串缭乱的自己更是让他心惊:去死!去死!去死! 梁宸景手一松,画卷掉落在地,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丫鬟的声音:“二少奶奶,您小心些,守了整整一晚,一定累极了吧?” “无妨。二少爷了?” “在屋里。” 然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梁宸景快速把画轴收起扔进柜子顶,并快速把凌乱的梳妆台恢复原状。 啪一声,一个盒子掉落在地。梁宸景俯身去捡,见一串佛珠掉落在地,正好与自己手腕儿上那串一模一样。 他捡起佛珠望着它出神,正好苏灵珑走进来。看到那佛珠莫名心慌,她快步过去一把抢过佛珠戴上:“哎呀。昨儿太慌乱,竟然忘了戴了!这是老太君给我的东西,我怎能落下了,戴着她就像老太君在身边一样。” 苏灵珑吸吸鼻子。泪眼汪汪的望着梁宸景:“夫君,你不要太难过,老太君一定会惩罚凶手的。” 梁宸景怔怔的望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他突然有些恍惚,有种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 这是灵珑。是我的爱妻,她这样善良这样可爱,梁宸景缓缓抬起手去抚苏灵珑脸颊,在触到她之前突然想起小夏的话,他生硬的收回手转身冷声道: “不是跟你说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房门半步,你干什么去了?” 苏灵珑目光微闪,低头搅着手指作伤心状:“夫君,妾身知道错了,妾身不该在老太君生死未卜之时指责妹妹,妾身以后再也不会了,可是老太君都已经去了,老太君身前那样疼我,你不能不让我尽孝啊夫君!” 梁宸景暗暗捏紧拳头,这样的灵珑让他心软,可方才亲眼看到的画像时时提醒着他。他狠下心来:“守孝可以,除了去灵堂,你不许去任何其他地方。” 梁宸景丢下这句话便大步走出门去,苏灵珑悲切的呼喊:“夫君,我已经认错了,你就不能原谅我这次吗?夫君!” 苏灵珑一声声呼唤对梁宸景来说只是煎熬,他怕自己心软,出门后一提气便飞身离开了院子。 苏灵珑坐在上房门口呜呜啼哭良久,等知书知画把她扶回去躺下,她突然抓着知书的手:“夫君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灵珑脸色苍白,面色狰狞,把知书知画吓得跪下:“小姐,姑爷是在您回来一刻钟前进的门。” “他做了什么?” “姑爷一回来就进了上房关了房门,不让奴婢等进来,奴婢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苏灵珑微微眯起眼望着帐顶半晌,然后自个儿下床,踱着步子在屋里缓缓走东,目光审视的打量屋中一切,表面看来似乎并无不妥,但还是让她发现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拜访顺序是乱的,抽屉被人动过,衣柜也被翻过。 呵,他开始怀疑我了吗?怀疑吧,尽管怀疑去吧,老太君还没下葬,就算他怀疑我,只要没找到确切证据,他绝不可能这时候动我,即便他想梁家人也不会允许。 老太君七日之后才下葬,七日!七日过后朝廷大变,谁是上位者还不一定了!成了梁府满门抄斩,而我正好可以洗脱这身份入宫为妃,从此风光无限;即便不成,梁国公府少奶奶的身份也还凑合,我随手一个计策就能摆平,还怕他怀疑?呵呵! 苏灵珑畅快的很想仰天大笑,但她忍住了,只是用手帕掩饰着千娇百媚的抿嘴一笑。 梁宸景从自己院子出来,习惯性的来到老太君院子,此时这里已经改设成灵堂,老太君就静静的躺在棺木之中,苗丹丹带着丫鬟跪在堂上低声哭泣。 梁宸景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到灵柩旁边,看着躺在灌木中的老太君,她脸色煞白,嘴唇乌黑,双眼紧闭,五官已经开始变形。 梁宸景心中一酸,想起从小到大奶奶对自己的疼爱,这个拥有本朝第一侍卫头衔的铮铮男子也不禁暗暗落泪。 良久之后,他感觉肩上沉了沉,然后是一身轻叹:“二弟,别难过了,奶奶看到你这样子不会高兴的!” 梁宸景眼圈发红,转头看着自己的大哥,他想说话,一张嘴却声音哽咽发不出声。 梁宸宇用力拍拍他肩膀:“二弟,你是男人,不要这样。” 然后他从袖中掏出一根银筷,对老太君拱手道:“奶奶,恕孙儿无礼了!” 他用手帕抱着银筷插进老太君嘴里,银筷瞬间变黑,靠近嘴唇的位置甚至滋滋冒烟儿。梁宸景惊道:“大哥,你在干什么?” 梁宸宇默默把银筷取出来收好,对他正色道:“二弟,我有话说,你跟我来。”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走出灵堂,苗丹丹的巴巴的望着梁宸宇从自己面前走过,对方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她心中更悲,捂着脸呜呜痛哭。 梁宸宇带着梁宸景来到湖心亭,此处视野开阔,周围进屋一览无余,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梁宸宇负手望着湖面,梁宸景站到他身边:“大哥,你要说什么?” 梁宸宇拿出那根银筷子:“你也看到了,你怎么想?” 梁宸景垂眉良久,心中纠结复杂:“听说奶奶是喝下小夏奉上的茶水……” “你也认为是小夏?” 梁宸宇质问的语气让梁宸景觉得不舒服:“我没这么说,奶奶未入土之前我不想追查之事,以免饶他清净。” “你不是已经见过小夏了吗?她怎么说?” 梁宸景诧异的看向梁宸宇:“你知道?” “怎么说?” “她……”梁宸宇想起小夏告诉自己的那些,他至今不能相信,不过小夏不能说话只能用笔写,他离开之前趁小夏不注意,把小夏写的几张纸悄悄带走。 大哥问起,他着实不知该从何说起,便把那几张纸递过去。 梁宸宇看到一半就大怒:“什么!苏灵珑这个贱人,她竟然对丹丹……” 梁宸宇转身要离开,梁宸景赶紧拦住她:“大哥,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何况……小夏的话不一定能信,还需查验。” “查验什么?你到现在还不相信他吗?你知道她是谁吗?” 梁宸景看梁宸宇脸色怪异,他心下狐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忽略了什么? “大哥,你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二四章 痴心妄想 梁宸宇望着自己的亲弟弟,他第一次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衡量片刻,压下心中怒气:“罢了,此事还是由她亲口告诉你更好。” 梁宸景怔了怔,直觉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大哥,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梁宸宇没有答话,把剩下的内容匆匆看完,他沉吟半晌,突然抬头问:“二弟,桂兰去了何处?” “这……”梁宸景简单把追踪的过程说了,梁宸宇一惊,“真的?” “我和桂英亲眼看见,不会有错。” “那……那三皇子现在何处?” “他现在应该在皇上身边。” 梁宸宇脑中快速运转,突然正色道:“二弟,三皇子可曾吩咐过你什么?” 梁宸景想了想:“我最后一次见他是昨天他送小夏回门之时,他并没说什么重要之事,只是离开前隐隐跟我说了一句,现在朝中局势紧张,让我不要只顾家事忘了正事,到头来两边不讨好,好像是这样,当然我焦心奶奶,并没太留意。” 梁宸宇脸色大变:“这就对了,二弟,快,你速速带上通关玉牌进宫护驾!” 梁宸景皱眉:“大哥,皇上好好的为何要护驾?” “哎,你这武夫,三皇子说得那样清楚,可能近几日朝中就要变天了,我们与三皇子亲近,如果让他人上位,我梁府顷刻之间抄家灭门,奶奶还如何入土为安?” 梁宸景一惊:“没这么快吧?” “你速速进宫就是了,这几日不用回来了,府里之事我会安排妥当。你小心行事,不管成与不成,一定要保住性命。” 梁宸宇拍拍他的肩一脸郑重道:“三弟,我们梁家的未来就在你身上,万万不可大意。” 梁宸景眉宇纠结,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早就知道会有这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奶奶还没下葬,灵珑之事还为查清楚,还有小夏。一切都是一团迷雾,却要在这个事情放下一切进宫护驾,他着实有些担忧。 “大哥,灵珑那边……” 梁宸宇目光闪了闪:“她做那么多坏事。我不会再纵容她胡作非为。” 梁宸景垂眉片刻:“大哥,能不能……暂且不要为难她。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梁宸宇有些气闷,这个二弟,外人看来铁石心肠,实则最重情义。苏灵珑如此恶毒,他竟然还对她保持期望,这让他着实不知该说什么好? “大哥。算我求你了!” 梁宸宇一声轻叹:“罢了,依你就是。你去吧!” 看着梁宸景快步离开,梁宸宇站在湖心亭中,把小夏写的那几页纸拿出来再仔细看几遍,这个蠢丫头,已经跟二弟说到这个份儿上,为何不直接告诉他你的身份了? 二弟也是,明明最爱的人就在眼前,他却留恋苏灵珑那个空有其身徒有其名却心肠恶毒的女人,小夏之所以不说明,兴许对二弟也有几分失望吧? 罢了,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只是可怜了丹丹,这些日子自己错怪她了! 梁宸宇从湖心亭出来,做了三件事,第一,从府中调集四名武功中上的丫鬟守在苏灵珑院外,院中之人全部圈禁,不许进也不许出。 第二,亲自送苗丹丹回屋,请太医为她诊治; 第三,找梁国公商量朝中局势。 父子二人来到府中密室,梁宸宇把小夏的手稿交给父亲梁国公,梁国公看完大惊:“这……从何而来?” “父亲,这是小夏给二弟的。” “她!这个逆女……” “父亲,害死奶奶的另有其人,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梁国公看他一眼,负手踱着步子走来走去,良久之后,他停步回头:“你怎么看?” “二弟已经进宫了,看样子,皇上支撑不了多久了,皇上一旦驾崩,皇位之争一击即发,不可避免,父亲,您打算站哪一边?” “那还有用?皇后一族野心勃勃,皇子懦弱无能,如果皇位落入后族手中,即便我们梁家不参与此事,迟早都会被后族打压乃至抄家灭族。” “父亲支持三皇子?” 梁国公负手望天长叹:“如今看来,只有如此了!” “二弟已经进宫,听说三皇子昨儿下午连夜出城去了军营,想必还是有些胜算的。” “那就好,通知我们的人,随时候命。” “是。父亲,为防万一,是不是该先送母亲和丹丹出府?再给二娘那边送加急快报?” 梁国公想了想:“你所虑甚是,只是你奶奶尚未出殡,灵堂尚在……” “父亲恕罪,虽然这样做对奶奶不敬,但儿觉得,奶奶的灵堂可以掩人耳目,更方便我们暗地行事。” 梁国公怔了片刻,颇为不忍的挥挥手:“就这样办吧!” 梁宸宇拱手一礼后退出密室,有条不紊的召集人手安排事务,梁夫人苗丹丹及其子,还有两位尚未成年的小少爷被陆续送出府去,府中一切依旧,表面看并无半点儿变化。 苏灵珑很快就得知自己被软禁了,她却并不慌张,不紧不慢的书信一封放在书房窗台的花盆底下,以前她一直是这样跟那幕后之人联系,想必对方很快就会得到消息,要不了几日,这院子自然会解禁。 苏灵珑不着急,这院里上上下下的丫鬟奴婢却着急了,以前不管怎么软禁,主子犯错禁主子,奴婢犯错关奴婢,可从没像这次这样主子奴婢一起关,一个不许出门的,不管任何原因,就算你家死了老娘也不成。 何况老太君尸骨未寒还在灵堂上躺着了,府里就如此大动作,这次二少奶奶到底犯下多大的事儿。让老爷大少爷如此大发雷霆啊? 丫鬟婆子之间人心惶惶,稍有响动就如惊弓之鸟,一哄而散躲进自己屋里。 知书知画见主子不着急,以为没多大的事儿,可听婆子们议论心里越来越紧张。 第一天不敢说什么,第二天心情浮躁,第三天听闻外面传来消息。说是府里的主子除了国公爷和大少爷全都出府去了。连老太君的灵堂都不守了,不只梁府中气氛紧张,连府外大街上都是一股肃杀之气。好像即将有大事儿发生。 第四日晚上,睡到半夜的苏灵珑被知书知画叫醒,她睁眼坐起来:“怎么了?” “小姐,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听说府外来了好多官兵,把梁府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他们私下议论,怕是京城要变天了呀!” 苏灵珑立时清醒,惊道:“真的?你没听错?” “没有,绝对没有。咱们院里的婆子丫鬟全都起来了,集中在院子里等外面消息了!” 苏灵珑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出门,果然见丫鬟婆子全都集中在院门口。 她心底莫名兴奋躁动。来了!终于来了,梁府就要完蛋了!我让那些个平日给我脸色让我难堪的人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苏灵珑眼底一片阴狠之色。她想了想,挥挥手道:“去,打开院门,我要亲自确认。” “小姐,这……” “快去!” 知书知画不敢违抗,低头走在前面,苏灵珑慢慢走向院门口,院中的丫鬟婆子们全都退开让出一条道儿来,知书知拉着院门吱嘎吱嘎打开,那几个看守的丫鬟就站在院门口。 “二少奶奶,你不能出来。” 苏灵珑扬起下巴端起架子:“外面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 “放肆!梁宸景还没给我写休书了,你就如此顶撞与我,这就是梁府的规矩?” 几个丫鬟低头不语,苏灵珑眯起眼扫视一圈,抬步跨出门槛,几个丫鬟围上来:“二少奶奶,大少爷有令,二少爷没回来之前,您不能出门。” 苏灵珑微微蹙眉:“大哥有何资格这样对我?我夫君在哪儿?去把他找来。” “二少奶奶恕罪,奴婢不知。” “既然你们找不来人,我就不必听你们安排,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让开!” “二少奶奶,请不要让奴婢为难!” “让开!” 几个丫鬟跪下:“请二少奶奶恕罪。” “二弟妹,你这是要去何处了?”梁宸宇负手从黑暗中走出来,几日不见,他依然如往常一般儒雅淡定,只是原本温和的面容今日似乎多了几分疏离敌意。 苏灵珑打量梁宸宇一番,她垂眼心思一动,掏出手帕掩着脸低声道:“大哥,眼看明日老太君就要出殡了,我作为孙媳,没能为她老人家守孝心下甚为不安,大哥不会连送行都不让我去吧?” “你不去最好。” 苏灵珑顿了顿,心里升起一股怒气,她也懒得装了,收起手帕冷着脸道:“大哥,你只是夫君的大哥而已,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若不是二弟求情,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识相的好生待着,二弟很快就会回来。” 苏灵珑心中大惊,为何梁宸宇突然对自己如此强硬,他话里话外满满的敌意也出人意料,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苏灵珑咬唇瞪着他半晌,硬碰硬自己不是他对手,罢了,反正多等几个时辰也无所谓,等皇后一族拿下皇宫,到时候,哼! 但为了安心,她忍不住追问一句:“大哥,听说咱们梁府被军队围困,可有此事?” 梁宸宇不咸不淡道:“此事不劳你操心,好生待着吧,把她推进去,关门上锁。” 那几个丫鬟领命后当真对苏灵珑动手,也不知怎么动手,轻轻一推就把苏灵珑稳稳送到门内,然后缓缓关上大门,叮叮当当的声音应是大门落锁的声音。 知书知画上前扶着她:“小姐,你没事吧?” 苏灵珑冷眼盯着院门半晌,什么都不说,转身回了房间。 这一夜,京城多半人都没有入眠,大家仰头望着火光冲天的皇宫方向,侧耳细听那边的声音,没一丝丝异响都足矣让所有人心惊胆战,苏灵珑也不例外。 她一整晚都一动不动的端坐在窗户前,默默的望着窗台上那个花盆,花盆下露出信封一角跟几天前一模一样,竟然没人动过,也就是说自己的消息并没能传出去,那他们知道梁府这边的动静儿吗? 或者他们带走了蛊虫,可以单独控制于小夏为之效力,自己成了弃子被她们弃之不顾了? 她心下慌张片刻,转念一想,不,就算他们直接控制了于小夏,我对他们依然有用,我手里握着梁家,梁家在京城经营百余年,以后新皇登基要清楚梁家党羽时我依然有用,这就是我的筹码。 对,结果未出来之前不能自乱阵脚,不管他们谁输谁赢,至少我绝对是最后的赢家。 次日下午,不知如何睡着的苏灵珑感觉身旁有股血腥味儿,她心中已经猛然清醒,一睁眼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四目相对良久,苏灵珑缓缓坐起来抿嘴一笑:“夫君,你总算回来了!哎呀,夫君,你怎么受伤了?严重不严重?快给我看看!” 苏灵珑伸手去拉他的手,却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梁宸景目光冷淡的看着她:“你是谁?” 苏灵珑心中一惊,脑子里数个念头闪过,脸色也跟着阴晴不定,半晌后她故作镇定的笑笑:“夫君,我是灵珑啊,是你的结发妻啊,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不认识了我吗?” 梁宸景不为所动,再次冷冷的问:“你是谁?” 苏灵珑心理更加慌乱,怎么回事?他怎么回来了?他怎么没死?皇位之争有结果了?皇后一族到底输了赢了?他为何这样看着我?他为何这样跟我说话? 梁宸景突然出手一把掐住她脖子:“说,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梁宸景双眼通红,眼底盛怒之极,掐着苏灵珑的手如铁钳一般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苏灵珑本能的抱着梁宸景的手,努力张嘴唤着夫君二字,因为疼痛眼角沁出泪来。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她梁宸景手上,梁宸景像突然被烫了一般松开手,苏灵珑的身子软绵绵的跌落在床上,她趴着床沿儿用力咳嗽喘气,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占据她心里。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这厮疯了不成?(未完待续。) ps:二月份过年几乎玩了一个月,天天想出去玩又天天为赶稿子发愁,总算补齐了,非常感谢给我留言的给我打赏的书友,这本书成绩一直很差,还以为没人看了,只要还有人看就有动力,感谢感谢再感谢,鞠躬~~~ 第二二五章 恶有恶报 梁宸景后退两步撞到椅子上顺势坐下,他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无比的枕边人。 即便到现在,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眼角含泪的唤自己夫君,他依然不愿意相信她心爱的灵珑会做出那种事?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梁宸景痛苦的捂着脑袋,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宁愿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宁愿不做什么一等侍卫,宁愿早早带着灵珑远走高飞。 对,如果我们早些离开的话就不会有这些事,他突然冲过去拉起苏灵珑的手就往外走,而此时的苏灵珑只着单衣,还未梳妆。 “夫君!夫君等一下,你带我上哪儿去?” “走,我们离开这里,离开京城,我们远走高飞,你不是想去行走江湖吗?你不是想去看海吗?我带你去!” 苏灵珑诧异的望着梁宸景的侧影,什么?他要远走高飞?他想逃?宫变他输了?皇后一族赢了? 对,肯定是这样,要不梁府昨晚怎会被官兵包围?要不他身居高位,为三皇子尽心效力,三皇子真拿下皇位的话,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功臣,怎舍得狼狈逃离? 太好了,我赌对了!苏灵珑心下大喜,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一挣甩开梁宸景的手,梁宸景回头看她。 苏灵珑揉揉手腕儿,整整衣裳,娇嗔道:“夫君,人家还没更衣梳妆了,这样子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梁宸景眼神幽暗不说话,苏灵珑转身往里走。 “站住!” 苏灵珑微微侧头,梁宸景站在原地,声音低了几度:“你不想离开吗?” 苏灵珑心里冷笑。面上却做天真状:“为什么要离开?我在京城过得好好的,你现在已经是皇上身边的一等侍卫,前途不可限量,我是三品诰命夫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何要受那颠沛流离之苦?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当上本朝的一品大将军吗?到时候我才能沾光。我才有脸面啊!你为何突然想走了呢?” 梁宸景眼底一丝暗光闪过:“荣华富贵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当然。人活一世,如果一辈子都只能像狗一样活着,成日为吃穿发愁还有什么意思?要让我那样过日子。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所以,为了荣华富贵,你什么都可以出卖?” 苏灵珑眼皮跳了跳,心底莫名慌乱。不过眨眼功夫她就把那慌乱给压下去,暗暗给自己打气:怕什么?三皇子一落败。他就如丧家之犬,以后必定四处躲藏,一辈子不敢以真面目见人,我才不会傻到跟他去受苦了! 当然。凭着他对我的情意,不,就算是对以前那贱女人的情意吧。我赌他就算自己死,也狠不下心对我下手。 对。他就是这么一个没出息的痴情种,就是可惜了那一身好功夫,唉! 想到这里苏灵珑更加有底气了,面上也不再做掩饰:“对,我就是喜欢荣华富贵,我就是不喜欢颠沛流离,你愿意去你自己去,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苏灵珑高傲的扬起头回身往里走,把梁宸景晾在门口。 她进屋到衣柜前,把里面的漂亮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在镜子面前比划,这件不好不够华丽;这件不行料子不够珍贵;这件也不行,颜色太素淡。 透过镜子她看到站在身后的梁宸景,她嘴角微挑,把衣服随手一丢,重新挑了件正红色的艳丽繁复的长裙在身上比来比去,还不错,勉强凑合吧! “你以前从来不喜欢这种裙子?” “是吗?”苏灵珑眼珠一转,把衣服贴在身上转身:“那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了?” 梁宸景望着她半晌:“难道现在的你不是以前的你吗?” “当然不是。”苏灵珑顿了顿,又补充道: “以前我刚从乡下回来,什么都不懂,时常被人欺凌,不知富贵为何物?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知道我喜欢什么要什么,才不会像以前那样傻。 夫君,你难道不觉得现在的我更讨人喜欢更会与人相处,带出去更有脸面吗?” 梁宸景低头缓缓闭上眼,心里的悲痛让他暗暗捏紧拳头。 外人说她坏话我不信,小夏说她我不信,大哥说她我不信,即便亲耳听到皇后说她我依然不信,我希望她只是一时糊涂,我相信她迟早会幡然醒悟,我甚至想带她离开,可她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灵珑了,她已经变了,变成了另一个人。 苏灵珑见梁宸景不说话,却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浓浓的悲伤低迷之气,她心里不屑更甚,低骂一声:“没用!” 梁宸景一惊,猛然睁眼:“你说什么?” 苏灵珑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紧不慢的把那套大红色的繁复长裙穿上,回身望着梁宸景一字一句道: “我说你是个没用的男人!我要我的夫君位居万人之上,我要他受世人膜拜敬仰,同样的,我也要跟着他一起享尽世间荣华富贵。 原本以为你能帮我实现这个梦想,现在看来你不能,你太让我失望了,一旦二皇子登基,梁家就完了。 夫君,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夫君,如果你还爱我的话,就放我走吧!咱们好合好散,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欠,岂不更好?” 梁宸景原本悲痛之极的心里升起一股怒气,他紧盯着她的眼睛:“你……想去哪儿?” 苏灵珑回身对着镜子:“告诉你也无妨,我自然是要去找一个能实现我梦想之人,谁叫你不中用,啊~~” 苏灵珑感觉胳膊一痛,一股大力拉扯她往后冲去。腰身被对方揽住,同时脖子上又像被铁钳嵌住一般,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苏灵珑这次却没有像上次那般惊慌失措,只是瞪大眼望着梁宸景。 “说,是不是你害死奶奶的?是不是你对小夏下的蛊?是不是你害的大嫂?” 苏灵珑一怔,原本想辩驳的她一转眼,看到梁宸景从怀中掏出一个熟悉的小瓷瓶。里面鲜红的虫子微微蠕动。 她诧异的睁大眼:“你……你哪儿来的?” 梁宸景的手又收紧一些:“真正的灵珑不会这么恶毒。说,你到底是谁?” 苏灵珑目光闪烁,心里慌乱。糟了,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等一等,他知道为何还要问我。他只是猜的,他不能肯定。就算我性情大变又如何?只要我还是那个苏灵珑,他就下不了手。 苏灵珑心下稍安,眨眨眼示意梁宸景松开些:“要我说话总得先放开我吧?” 梁宸景没有松手,苏灵珑不屑的冷笑:“怎么?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要以这种方式逼问。你这个本朝一等侍卫就这点儿胆量?” 梁宸景皱眉一推,把她推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下,顺手把那个装着蛊虫的瓷瓶放到桌上。 苏灵珑瞟一眼瓷瓶。心中微动,她不紧不慢的揉揉脖子。然后拿起瓷瓶看了看,啧啧道:“没想到会让你拿到这东西,不过你们大势已去,拿到又如何?” 梁宸景冷着脸不说话,苏灵珑手腕轻轻转动:“夫君,你知道吗?这蛊虫本是一对,其中一只死了,另一只也活不了,但是如果另一只长在人身体里的话,你猜它会怎么死?” 苏灵珑斜眼看着梁宸景妩媚一笑:“我来告诉你吧,它会掏空宿主心脏,然后破体而出,让宿主跟它一起死。” 苏灵珑话音未落,手一抖,那瓷瓶啪一声掉落在地,那只血红的虫子在地上挣扎扭动几下便化作一团血雾烟消云散。 苏灵珑却故作惊讶状:“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虫子也死了,夫君,你说另一只虫子的宿主会怎样?” 梁宸景站在一动不动,也不答话,苏灵珑似乎并不在意,自个儿啧啧摇头:“可惜了可惜了,那么漂亮可爱的一个大姑娘,竟然就这样没了,夫君,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你还不快快去找她,说不定还能见上最后一面了!” “够了!”梁宸景突然大吼:“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到底是不是你害死奶奶的?” 苏灵珑看他大怒的样子心里更加痛快,得意一笑:“你就那么想知道?我偏偏不告诉你!” 梁宸景突然出手,不知用什么东西划向苏灵珑手臂,她开始只觉得胳膊像被虫子咬了一下那般刺痛一下就过了,可她想抬起手看看,突然发现自己胳膊不听使唤了。 她立时白了脸,站起来冲着梁宸景大吼:“你干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梁宸景冷冷道:“我警告过你,不要跟我废话,这就是惩罚。” “什么惩罚?你对我做了什么?” “死不了,只是挑断你手筋而已,免得你以后再去害人。” “你……你个混蛋,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你怎能这样对我?快,快帮我接上。” 梁宸景冷着脸不说话,苏灵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两只胳膊毫无知觉的挂在身上,任凭自己怎么使劲都没反应,她真的慌了: “夫君,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是说要爱护我一辈子吗?你不能这样对我!” 梁宸景转开眼:“我给不了你荣华富贵,我不是你夫君。” “不,夫君,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不会这样对我对不对?你要知道什么?我什么都说,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梁宸景依然不为所动,苏灵珑更加慌乱,她非常明白,如果没有双臂,自己就是个废人,皇后不可能履行承诺,二皇子也不会要她,离开梁家她以后只会一生悲惨。 “夫君,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是,是我,是我害死奶奶,是我对于小夏下蛊,是我指使于小夏给大嫂下药,全都是我做的,可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爱你啊,我眼睁睁的看着于小夏一次一次勾引你,而你对我却越来越冷淡,我怕!我好怕,我怕你真的不要我了,我怕我后半生孤苦伶仃无人照顾,夫君,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住口!你这妖女!”房门啪一声被推开,梁宸宇和梁国公领着一堆人突然进来。 梁宸宇指着苏灵珑怒斥:“妖女,你总算亲口承认了!你还有何话说?” 苏灵珑怔愣片刻,转而盯着梁宸景:“夫君,你……你算计我!” “算计你又如何,不这样你能亲口承认?妖女,别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现在罪证确凿,你等着给我奶奶陪葬吧!来人!” “不!不是这样的,夫君,夫君你听我说!” 苏灵珑心下慌乱,她顾不得其他,直接向梁宸景扑过去:“夫君,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是真的爱你啊,夫君,救我!快救我!” 她又是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梁宸景看到她那样子,心里复杂极了,就算千错万错,她是自己的发妻,没有看好她自己也有责任。 “父亲,大哥……” “二弟,你不要被这妖女迷惑,这妖女早已不是当初的二弟妹,二弟妹身魂分离,被这妖女占用身子,因此性情大变。她心思歹毒害人不浅,留下她只会祸害更多人。” 梁宸景诧异的望着梁宸宇:“大哥,你说什么?” “我说得很清楚,她不是二弟妹。 你忘了住持大师吗?你不信可以亲自去护国寺问问,知道此事的人不少,这个女人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孤魂野鬼,占用二弟妹身子后回到梁府为非作歹。 她之前不显山不露水,咱们无法辨认,记得我从护国寺求回来那串佛珠吗?那是专门为她所求,原以为她能改过自新,谁知她越来越恶毒。 真正的二弟妹心性良善,怎会行如此恶毒之举?你仔细想想。” 梁宸景像突然被人推入冰冷的寒潭中一般,他回头,陌生甚至有些惊恐的看着苏灵珑,这个女人不是我的灵珑?她……她竟敢占用灵珑的身子胡作非为! 该死!该死!该死!我怎么早没发现!梁宸景怒极,蓄积力气一掌拍向苏灵珑。 “杀了我你休想再见到她!”情急之下苏灵珑突然大吼,梁宸景掌风一转,嘭一声,把她身后的窗户拍出个大洞。 苏灵珑吓得惊叫着蹲下双手捂住脑袋,嘴里哆嗦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梁宸景怔怔的望着地上那个神色失常的女人,梁宸宇走到他身旁拍拍他肩膀:“好了,二弟,为这种女人难过不值得,你的灵珑还活着了!” 梁宸景立时回头:“她在哪儿?” “唉!”梁宸宇一声长叹: “原本她不让我告诉你,罢了,小夏就是以前的灵珑,你……” 一阵风过,再回神梁宸景已消失不见。 “宇儿,方才你说的怎么回事?” “这个稍后再说,父亲,咱们怎么处置这个女人?” “你看了?” “这女人心思恶毒,野心勃勃,就这么让她死了反倒便宜了她,把她当死囚送去北疆做一辈子苦役吧?”(未完待续。) 第二二六章 姐妹相称 颠簸不平的官道上,一串车队缓缓而行,领头的是个瘦高个子的年轻人,他相貌平平,算不上英俊,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英气。 “来福,还有多远?” 后面一个长相精明的少年骑着马上来,眉眼间满是喜色:“少爷,已经到昌州地界儿了,离昌州城还有两百里路,最多两天咱们就到家了!” 年轻人看看天色,“好,叫后面走快些,咱们得赶在天黑之前到镇上。” “少爷放心吧,翻过前面山头就是,到了昌州地界儿就是咱们家门口了,老爷一定早就安排好了,咱们直接入住就是。” “不要大意,没到家之前都得小心谨慎。” “是,小的这就去传话。” 那个叫来福的少年骑着小马得得得小跑着往车队后边去,一边跑一边提高嗓门儿喊:“大家打起精神走快些,翻过前面山头就到落脚处了,再过两天咱们就到昌州了……” 其中一辆马车的帘子掀起,一个眉眼弯弯面相秀美的年轻女人伸出头来:“哎,来福小弟,你说什么?还有两天到昌州了?真的假的?” 来福停下,笑眯眯道:“当然是真的了,我骗谁也不能骗香香姐姐您啊!” 于香香嗔他一眼:“油嘴滑舌,小小年纪不学个好!哎,来福,我问你,昌州离江州有多远啊?你们不去江州吗?” “江州得往东边走,也不算远,就两三百里地吧!我们家是昌州的,自然该回昌州了,不过香香姐姐放心。既然我们公子答应了,就一定会把你们送到江州的。” “那好吧,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忙吧!”于香香挥挥手缩进马车去。 她回头看看身旁那个大眼睛姑娘,撞撞她胳膊:“听到了吧,妹妹,咱们快到地方了!” 那姑娘笑眯眯的点头。抓着包袱的手紧了紧。 于香香瞟一眼那包袱。不满的嘀咕:“你这丫头真是的,都认我做姐姐了,还把包袱宝贝成那样。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呀?给我瞧瞧不行吗?” 小夏立刻把包袱抱在怀里警惕的望着她,于香香啧啧摇头:“臭丫头,吝啬鬼,幸好咱们一路没遇上贼匪。否则你完蛋了!” 小夏不满的瞪她一眼,转开头去看窗外。 算起来。自己离京已经半个月了呢,走到半路听说三皇子凤锦天顺利登基了,皇后一族被连根拔起,抄家灭门。怎一个惨字了得,据说连皇后自己都吊死了,参与皇权之争的官员皇亲没一个有好下场。 小夏暗暗松口气。幸好自己不在京城,否则看到那血腥的一幕。自己一定吓得连觉都睡不好,现在她唯一关心的就是就是苏灵珑的下落,也不知梁家会怎么对她? 对于这个问题小夏一直很苦恼,苏灵珑太过阴毒,照理说这种人不值得同情,可从另一面来说,苏灵珑也是自己的一部分,如果梁宸景在不知情的情况的对她下狠手,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犯错他也不会对自己留情了?可如果自己真做出苏灵珑那样的事,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干脆死了算了。 这是个无解的难题,小夏甩甩脑袋不愿在想。 “怎么?又在想你心上人了?臭丫头,说说看,你心上人长什么样子?” 小夏抬头看看于香香,她跟自己同姓,自己出城当天就偶然巧遇上她,当时她正在寻找前往南方的车队搭车。 其实,这个于香香并不是第一次见,于香香自己不知道,小夏却记得清清楚楚,想当初自己跟梁宸景还没成亲时,曾被衣裙女贼劫持去,吊在树上要挟梁宸景。 而于香香就是当初那群女贼里面帮自己说话那女子,小夏并不知道那群女贼后来发生了什么,只是从于香香只言片语中得知那群山贼被官府剿灭,女子全被抓近官府,关了半年后陆陆续续发卖出去,于香香也被一个土财主买回去做小妾。 做过山贼的女人胆儿大心狠,应付个土财主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她没待多久就把那土财主家闹得鸡飞狗跳,最后被老太太一纸休书撵出来,这正好称了她的意,让她重获自己,还从土财主家捞走一笔。 说认姐妹,是于香香自个儿提出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们都姓于,都是单身女子,都去江州,同乡同路姐妹相称好照顾。 认为姐妹并非真的就情同姐妹了,这一路过来半个月时间,总是于香香在不停的说话,可她从来只说自己在土财主家的辉煌战绩,对此之前的事绝口不提,更不说做山贼的事了,所以小夏对她并不信任,只把她当同路搭伙儿的。 半个时辰后,车队进入一座名叫丁家集的镇子,来福骑着马前前后后的通知大家依次进镇,到地方后直接去大堂领牌子找住处。 等马车挺稳,于香香率先出去看了看,回头会小夏招招手:“来,妹妹快来,到地方了,总算可以休息休息了!” 于香香麻溜的从一米高的马车上蹦下去,然后回身扶小夏。 “我来吧!”旁边伸出一只骨节分明黝黑有力的手,小夏抬头一看,是薛永安。 对,自己运气好,跟于香香没走多远就遇上薛永安南下的车队。 虽然薛永安不认识自己,自己对他却熟识得很,说服他带上自己并不算难事。 “小夏姑娘,我扶你下来吧!”薛永安见小夏望着自己不动,又不好缩回手,只能尴尬的重复一遍。 小夏对他灿然一笑,把小手放到他手心里,薛永安顺势抱着她把她放到地上,“两位于姑娘,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是这客栈的甲二号房。就在我房间隔壁,我带你们进去吧!” 于香香贼兮兮的目光在小夏和薛永安之间扫来扫去,兴冲冲道:“好啊,那就有劳薛公子了!” “在下很荣幸,请!”薛永安一向彬彬有礼,这一点让于香香很满意。 等进了房间,于香香一个劲儿邀薛永安进来喝茶。薛永安看一眼小夏。推说自己事多,最终还是没进来。 房门一关,于香香兴冲冲的跑到小夏身边: “哎。臭丫头,你好福气啊!就这么短短几天时间,那薛公子就看上你了!我早就打听好了,你别看那薛公子年过二十。人家至今还未娶妻了。 听说薛家是昌州一带有名的望族,做的事皇商生意。专门为宫里供奉瓷器的,那可是座金山银山,比家财万贯还值钱啊! 哎,蠢丫头。你说个话儿啊,怎么样啊?” 小夏好笑的摇头,于香香急了:“哎。你别只顾摇头啊?薛公子哪里不好啊?要身高有身高,有人品有人品。要家财有家财,就算面相不够英俊,但也不差啊! 男人嘛,长得漂亮有何用?娘兮兮的,你看京城那个什么姓上官的,那两位公子长得都漂亮吧?有用吗?两个都是断袖,那种人根本就是生错了地方,白白多长出个东西来反倒麻烦,真为他家人着急……” 于香香把上官炎兄弟一阵贬损,小夏又好笑又无语,没想到连于香香都认识上官炎,那个自恋狂,要知道被人这样议论,一定恨不得杀人吧? “傻丫头,我是真为你好啊,考虑考虑?” 于香香凑到小夏面前对她眨眨眼,小夏微笑着轻轻摇头,指指自己喉咙摆摆手。 “你说你不会说话,怕薛公子嫌弃你?嗨,放心吧,人家薛公子又不是不知道你不会说话,他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照我说啊,女人怎样都好,只要能生养孩子,其他一切问题都不算问题。” 一提这个小夏立时白了脸,想当初自己跟梁宸景在一起的时候,老太君那么想抱孙子,那么催促,奈何自己不争气,根本没办法生养,现在即便换了个身子,残缺不全的自己同样没有资格生养孩子,所以,她这辈子都没打算再找男人了。 至于梁宸景,其实只要苏灵珑真心实意对他,他们过得幸福的话,自己也不会去拆散他们,即便没了苏灵珑,照梁宸景的人品相貌身份地位,以及梁家的家世,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相信他迟早会忘了恶毒的苏灵珑,顺便忘了曾经的自己。 小夏心中隐隐作痛低头不语,于香香看她那表情惊呼道:“不会吧?你也不能生养孩子?为什么?你清清白白一个好姑娘,怎么可能?” 小夏白着脸看她一眼转开头去,于香香看她真的难过了,她想了想,好心的安慰道:“好了好了,别伤心了,都怪姐姐不好,姐姐多嘴了,你也别难过,其实世上不能生养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不瞒你说,我也不能,咱们姐妹真是有缘啊!” 小夏诧异的看她,并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做山贼又不是进青楼,怎会不能生养? 于香香讪讪的摸摸鼻子:“你别这样看我啊!我……我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只是……只是十三岁的时候被拐子给卖去青楼,老妈子逼着我喝了绝育汤想让我接客,正好遇上一群贼人进来打劫,我跟他们跑出去,做了几年山贼而已。” 于香香看小夏一眼,生怕她听说自己经过青楼做过山贼害怕或者瞧不上自己,可小夏的表现却很平静,好像觉得自己的经历算不上什么一般。 “妹妹,你没听明白我说什么?” 小夏笑笑,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听懂了你不怕我?” 小夏眨眨眼,为什么要怕?我早就知道你做过山贼,只是没想到你还进过青楼,她这一生也够不平凡的。 当然小夏口不能言,于香香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审视的盯着她打量半晌,突然高兴的一把抱住她: “太好了,总算有人知道我过往不怕我不疏远我的了,我果然没看错你,臭丫头,以后咱俩就是真正的姐妹了,放心,姐姐到哪儿都带着你,咱俩以后相依为命,啊!” 小夏被于香香勒得难受,难得她看得上我,左右一路无人为伴,有她一起也好,至少方便许多。 半晌后,于香香放开小夏:“哎,对了,臭丫头,你还没说过你的身世了,你家人了?” 小夏想了想,摇头。 “没有?” 小夏点头。 “一个家人都没有?” 小夏再次点头,于香香眉心微皱,难过的拉起她的手: “可怜的丫头,放心,以后姐姐就是你家人了,姐姐会照顾你的,啊!” 看她可怜自己的表情,小夏笑了,这于香香果然是性情中人,她这性子反倒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而现在的自己竟然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哎,对了,妹妹,你去江州干啥啊?有亲人在那边吗?” 小夏摇头。 “有朋友?” 小夏再次摇头。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的,去那里干啥?难道有仇人不成?” 小夏想了想,自己此来是为寻七彩珠,她清晰的记得刚到这个世界时,不就正好遇上千万江州定国侯府李家寻找七彩珠的梁宸宇吗? 她后来有意无意间打听过,那次在江州几日之内连续遇上梁宸、梁宸景、上官炎和三皇子,他们同时出现在江州都是为七彩珠而去。 梁家兄弟去是因为那段时间老太君病危,差点儿就一命呜呼了,他们为救老太君而去;三皇子自然是为老皇帝去寻的,至于上官炎,他自己说只是恰好游历到江州附近,听闻梁宸景在江州出现,便跟着寻了去,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上官炎在撒谎。 那几个人各有目的,明里暗里把侯府翻了几遍也没寻着东西,觉得可能是坊间传闻出了差错,东西未必在侯府,便各自散去。 至于那坊间传闻,小夏曾听梁宸景亲口说过,是个江湖上的朋友亲眼看见江州边界上一伙山贼劫持了押送贡品的队伍,夺走了七彩珠。之后朝廷派军队剿匪灭了贼窝,七彩珠从此销声匿迹。 侯府李家与山贼有勾结是千真万确之事,薛永安可以证实,外人只道侯府夫妻谦和有礼、为人低调,可进过侯府的小夏最清楚不过,那两个老东西奸诈无比,最会做戏,七彩珠肯定还在他们手里。 “妹妹,你不会真去寻仇吧?” 小夏回头看于香香一眼,抿嘴笑笑,明确的点了点头,对,我就是去寻仇的。(未完待续。) 第二二七章 前往江州 于香香眨眨眼:“真的呀!你真的有仇家啊?你这样的性子都想去寻仇的话,必定是有深仇大恨的,妹妹,那人不会害了你全家吧?” 她竟然当真了,小夏眨巴着眼睛盯着她,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反应在于香香眼里却是另外一码事,她认为是小夏默认了,她义愤填膺的站起来:“该死!竟然害得我妹妹家破人亡,妹妹,你放心,我会帮你的,不管他是谁,就算是王公贵族,咱们也要他血债血偿!” 半晌后,于香香回头问:“妹妹,你仇家姓什么?住哪儿啊?你还认得吗?” 小夏点头,从袖中拿出纸笔写下几个字:“定国侯府李家。” 于香香看了看,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呵呵,我不识字。” 不识字吗?那怎么交流了?小夏颇为苦恼的看她,于香香尴尬的笑笑,想了想,一把把纸张抓过去:“等一下啊,我马上就回来了!” 小夏看着于香香拿着纸跑到隔壁去敲门,然后是他跟薛永安说话的声音。 “薛公子,麻烦你帮忙看看,这是什么字?” “定国侯府李家。” “什么?你再看一遍,看仔细些,别看错了。” “没错,就是定国侯府李家。” 于香香没声儿了,好一阵过后才白着脸进来,看到小夏时眼神颇为复杂。 她的反应在情理之中,就算一般的官宦人家也未必敢跟定国侯府作对,何况是她们这样居无定所孤苦无依的姑娘家,于香香愿意跟自己去定国侯府当然最好,要是不愿意去也不勉强。毕竟那是自己的事,人家没义务帮忙。 所以,小夏对她并不介意,起身去整理床铺,颠簸了一天,她也累了,想休息了。 于香香坐在一旁。看着小夏铺好床。打了水洗漱,然后拆了头发准备上床。 她挪了凳子坐到床边:“妹妹,你说说看。你家怎会跟定国侯府结仇了?听说侯府老爷夫人对人都不错的呀!” 小夏抬头看她一眼,于香香连连摆手:“你别误会啊,我不是帮那边说话,只是觉得好奇。你会不会弄错了?” 小夏肯定的摇头,反倒听于香香的语气。觉得她好像跟定国侯府有什么牵连似的? 于香香苦着脸不说话,自个儿洗漱后挨着小夏躺下,瞪大眼望着帐顶良久后轻叹一声: “唉,妹妹。不瞒你说,我爹就是在定国侯府当差的管事,我们家有五姐妹最后一个才是弟弟。爹爹一直不喜欢我们姐妹。我几个姐姐嫁得都不好,当年我十三岁的时候我爹甚至想把我嫁给个糟老头子为妾。我不愿意,一个人跑出来又遇上拐子。 出来好些年了,也不知爹娘和姐姐弟弟们怎样了?虽然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好歹是亲人,总想回家看一看。” 于香香突然坐起来:“妹妹,你想怎么寻仇啊?定国侯府在京城不算什么,可在江州却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有权有势财大气粗,江州知府都怕他了,你一个弱女子还不会说话,怎么对付得了他们?” 先前自己就顺势随便一说,没想到于香香当了真,自己倒不是想把侯府的人怎么样,只要拿到七彩珠就行,于香香不识字,怎么跟她说才好了? 小夏坐起来比手画脚表达自己的意思,于香香却看不明白,二人折腾半晌,都累了,一起倒在床上,于香香吐口气:“唉,算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学识字去。” 次日早上,小夏和于香香早早起床,梳妆打点好一切,就等车队通知出发了。 吱嘎一声,薛永安推门进来,于香香立刻站起来:“薛公子,可以出发了吗?” 薛永安点点头,“可以。” “太好了,等了好就了!小夏,快,把包袱拿上。” “两位于姑娘不用着急,我们等他们走了再走。” “啊?什么意思?” “此处位于昌州与江州交界处,离昌州两百里,离江州也只多几十里而已,车队进入昌州境内就安全了,为免多走冤枉路,我决定先送你们去江州再回昌州去。” “啊?这样啊!呵呵,这怎么好意思了?” “无妨,反正要去的,只是早晚而已。”薛永安看一眼小夏: “小夏姑娘,你想去江州何处?是江州城吗?还是江州下面的地方?” 小夏点点头,表示自己要去的就是江州城。 于香香打趣道:“哎呀,薛公子,这可不公平哦,你明知道我妹妹不会说话,却要先问她去何处,为何不先问我了?” “于姑娘不是说过到江州城就好吗?” 于香香干笑两声:“是吗?薛公子,咱们还要一起走好几天了,你也不用姑娘姑娘的叫,听起来生份,直接叫名字就好。” “这……那在下就冒犯了,香香姑娘、小夏姑娘,此处往江州那边多是山路,一路少有人烟,你们喜欢吃什么用什么,不如先准备准备,我们半个时辰后出发。” 于香香眨眨眼:“薛公子,我们想买的东西倒是不少,只是身上没几文钱,你看……” “没关系,我帮你们付就是。” 于香香高兴得跳起来:“真的呀,那……那怎么好意思?薛公子真大方,不愧是大家公子啊!” 薛永安淡淡一笑:“香香姑娘过奖了,我只是个商人而已,不算什么,若在京城,人家多半还要嫌我们满身铜臭了!” “哪有?那是那些人不识货,走吧,薛公子,我都好久没逛街了!” 于香香拉着小夏走在前面,薛永安带着来福跟在后面。 于香香的性子跟现代那些爱逛街的女人一样。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想买,她也有点儿不知道客气,拿了东西就等薛永安付钱,当然还得由他们拎着。 要不是时间差不多了,让于香香逛半天她也舍不得走。 离开车队后,一行四人只有一匹马和一辆马车。小夏和于香香坐车。来福赶车,薛永安骑马跟在旁边。 看于香香高兴的在一堆战利品中挑挑拣拣,小夏尴尬极了。萍水相逢,人家分文不收还负责把咱们送到家,这样占人家便宜怎么好意思? 小夏一直皱眉看着,于香香总算有了反应。却厚脸皮道:“别这么看我呀,你看。一半东西都是替你买的!” 她往外看一眼,凑小夏耳边低声道: “跟你说啊,男人都是贱骨头,你给他省钱他反倒觉得你瞧不上他。越是有钱的男人越喜欢你花他的钱,你花得越多他越觉得自己有价值有魅力,甚至觉得你马上就是他囊中之物了! 但你不要犯傻啊。花钱归花钱,咱们可得守好自个儿。别平白无故让人家占了便宜。 虽然这个薛公子看起来还不错,但咱们也不能随便动心,有些男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谁知道他是不是个衣冠禽兽人面兽心了?这种人我见多了……” 一说起男人,于香香就有说不完的话,一堆一堆的大道理,听起来好像真的像那么回事儿,不明事理的小姑娘还真容易被她打动。 当然,小夏并非真的如表面看起来这般无辜好骗,是非曲直她自个儿心里有杆秤。 于香香说到兴头上声音难免放大了些,其实从头到尾外面的薛永安和来福都听得清清楚楚,来福一个劲儿跟薛永安挤眉弄眼,对于香香的说法极为不满,薛永安却像没听见一般淡定的走着,完全不予理睬。 “哎呀!”突来一个大的颠簸,于香香没注意,脑门儿一下子撞到车厢上,撞得她晕头撞向生生发疼。 她掀开帘子瞪一眼来福,却没发火儿:“来福啊,下次有坡坡坎坎的时候提醒一声儿,把姐姐我脑门儿撞破了你赔不起啊!” 来福也是个人精,笑嘻嘻道:“这路不好走,颠颠簸簸很正常,香香姐姐还是自个儿留意些,少说话就没事儿了!” 于香香愣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红,心里暗骂一句臭小子,也不多说,退回来老实坐着。 从此以后,每每于香香说男人的坏话,那马车就会适时的一阵颠簸,让于香香吃些苦头,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但于香香还是知道分寸,毕竟人家只是帮忙,又没欠你什么,她再不高兴也得忍着。 他们走了一阵天,在一个小县城落脚,进城门前小夏听外面挺热闹,便掀开帘子看了看,见城门上书‘五宝城’三个字。 “五宝城,这名字好玩儿,难道这城里有五件宝贝不成?”于香香也出来凑热闹。 “嘿,还真让你说对了,据说这城楼底下还真挖出过宝贝。” “是吗?什么宝贝?” “那就不知道了……” 于香香跟来福聊得热闹,小夏的注意力却落在城门边上一个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妇人身上,那妇人身形苗条如弱柳扶风,手帕捂着嘴侧身站着似乎在咳嗽,她身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关切的扶着她,旁边还有个抱着一岁多孩子的奶娘。 小夏觉得那几人眼熟无比,马车缓缓而行,眼看就要从他们身边错过,突然那女子回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便把小夏惊呆了! 苏灵巧!对,是她!如此熟悉的面容她怎会看错! 马车突然停下,后面排队进城的人有意见了,于香香催促道:“来福,愣着干啥,快进城啊,要不了一会儿城门就关了!” 来福却没动,而是惊讶的回头去问薛永安:“公子,你看,那不是苏小姐吗?” 苏灵巧身边的男人似乎听到了来福的话,也回头来看,这次小夏没有太过惊讶,显然那男人就是当初本该娶了苏灵珑的校尉田武生,也不知两年过去,他升职了没? 田武生跟苏灵巧低语几句,然后大步过来,目光在小夏一行几人身上扫一圈,最后落在薛永安身上:“请问……你们认识内人?” 薛永安回礼:“在下昌州薛永安,与苏家二小姐灵珑是旧识,相比那位夫人旧识苏二小姐的孪生长姐吧?” 薛永安惊喜道:“是吗?你们认识二妹?可知她现在如何了?” “她大半年前嫁入京城梁国公府,现在是国公府的二少奶奶,应该过得不错吧!我也好些日子没见她了!” 小夏目光微闪,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又遇见故人的欣喜,也有对与苏灵珑过往的惆怅感叹,好歹曾经跟灵巧做了半年姐妹,还差点儿嫁给了这个田武生,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这就缘分吧? 田武生跟薛永安对话几句,双方很是投机,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田武生当即邀请薛永安一行去田家做客,薛永安回头征求小夏和于香香的意见。 于香香本不愿意去的,见小夏很高兴的点头,也不好多说什么,然后马车跟着田武生的马车往城外走。 于香香往外偷看一眼,见薛永安与田武生相谈甚欢的样子,却不满的撇撇嘴小声嘀咕一句:“见异思迁!” 小夏诧异的看她,这丫头又在胡说什么! 于香香看小夏眼神,撇撇嘴解释道:“傻丫头,你没见薛公子看见那位夫人时的表情,眼珠子都快贴上去了,哼,我敢肯定薛公子绝对对那夫人的妹妹有意思。可惜啊,人家都做国公府少奶奶了,这薛公子还是念念不忘,真是个痴情种啊!” 小夏心中诧异,望着于香香不知说什么好,她知道薛永安喜欢自己,却不知道他对自己这么有心,是自己辜负他了,唉! 一行人来到田武生家中,这是一个普通的两进院子,不大不小,住个十几口人就差不多了,小夏特地留意了下,田家除了田武生夫妻和他爹娘外,就一个奶娘两个丫鬟,还有两个帮工,再没有更多人口,而那两个丫鬟还是当初从苏家陪嫁过来的。 看来,田家的日子果然够普通啊。 不过也好,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该有的都有,家中人口简单,日子平平静静普普通通和和睦睦,这在大户人家里却是难得的,如果当初我直接嫁给田武生,后面的际遇会不会有所不同了?(未完待续。) 第二二八章 苏灵巧 田武生和苏灵巧夫妻引着二人进入堂屋坐下,苏灵珑把孩子接过来抱在膝上,笑盈盈的招呼薛永安和于香香、小夏几人。 薛永安不着痕迹的打量田家小院儿:“田兄,你官职不低,为何不把家里修缮修缮?” 薛永安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不瞒薛兄,我是前几日才回来的,之前一直带着妻儿老小住在军营附近,这边院子平时就两个帮工看守打理,也没来及修缮,让薛兄见笑了!” “不不不,田兄莫要误会,我是想起以前听苏二小姐说起她大姐嫁了户好人家,颇为向往的样子,所以多问了一句,田兄别往心里去。” 田武生呵呵一笑:“无妨无妨,我家是比不得苏家,老爹老娘以前就是种地的,能去到灵巧这样的好媳妇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如今有了孩子,我更要加把劲儿,让他们母子过好些。对了,妻妹妹说我坏话吧?记得当初我去迎亲之时,妻妹没少为难我了!” 苏灵巧嗔他一眼:“夫君,你当初本该娶灵珑的,现在娶了我,难道你对我不满意?” 田武生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赔罪:“娘子息怒,我怎么敢了!我感谢妻妹还雷不及了,给我送来这么好个娘子。” 苏灵巧更加不满意了:“怎么?你嫌我妹妹不够好?” “啊?不是不是,哎呀,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田武生抓耳挠腮不知该怎么解释,苏灵巧却暗暗偷笑,看起来颇为幸福满足的样子。 小夏看在眼里心里也高兴,当初自己占用苏灵珑身体。好在帮她积德做了件好事,当初苏灵巧身子羸弱,一年到头都吃药,现在看来却好了许多,瞧,坐了这么久,怀里还抱着孩子。她竟然气不喘脸不变色。说明她身子真的调养好了! 苏灵巧察觉到小夏的目光,笑眯眯的对小夏点点头:“薛公子,这两位是……” 薛永安还没说话。于香香站起来道:“哦,我是薛郎的妾室,薛郎是生意人,常年在外跑。身边每个人照顾怎么行,所以我就跟着薛郎。” 于香香的话说得自然淡定。还羞涩的往薛永安那边瞟一眼,把薛永安弄得尴尬极了,小夏也诧异的看着她,这个丫头心倒不小。她不会看上薛永安的钱了吧? 苏灵巧闻言显然很高兴:“是吗?原来是薛娘子,妾身怠慢了!” “无妨无妨,田夫人客气了。哦,对了。这是我妹妹小夏。” 苏灵巧再次对小夏点头笑笑:“小夏姑娘,你随意,不必客气啊!” “抱歉,田夫人,我妹妹天生口不能言,但她识字,平时说话都写字给我看的!” “是吗!真不容易!” “田夫人,听说当年你妹妹曾经跟我家薛郎有婚约对吗?” 苏灵巧一愣:“啊?有这回事吗?哎呀,你看我,我出家过后就没回过娘家,对娘家之事知之甚少。薛公子,当真有此事吗?” 薛永安脸色变了变,他皱眉看于香香一眼,随口带过:“都好久以前的事了,是我没福分,不提也罢!” 苏灵巧与田武生对望一眼,田武生一拍巴掌:“唉,真是可惜了,要是成了的话我与薛兄就真成兄弟了!” 他顿了顿怕薛永安尴尬又补充一句:“不过也好,我那妻妹伶牙俐齿,一般人降不住她,让她去折腾别的男人去也好。” 苏灵巧轻咳两声,田武生看她一眼,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薛兄,我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怎么说怎么错,你就捡好的听,不好听的当我没说,啊!” 薛永安笑笑,表示默认了。 苏灵巧道:“对了,薛公子,你是从京城回来吧?可知道我娘家和妹妹的状况?” 薛永安点点头:“是,我是从京城回来,你娘家苏府那边倒是经常有走动,苏老爷现在官居正四品太常寺少卿,官职不小,是能在皇上跟前儿行走的人,又有国公府庇佑,相信苏府一家定会越来越好。 至于苏二小姐,我就两个月前去上官家吃酒时偶然见过一面,也没说过话,看她气色不错,梁二公子对她百般呵护,肯定也过得不错的。” 苏灵巧颇为感慨的点头:“如此就好,上次他们离开江州前差人给我送信,可那时我正身怀六甲,本来身子就弱,不便劳累颠簸,连送行都没赶上,唉!如此孩子总算大了些,夫君,要不什么时候咱们抽空去京城一趟,看看父亲母亲和妹妹们如何?” 田武生想了想:“我们军营请假不容易啊!此去京城来回都要一个月,不行啊!” 苏灵巧眉心一皱,眼底燃起薄怒:“人家嫁给你连回门都没去过,给你生了孩子,连娘家父母妹妹都不要了吗?你这人太没良心!” 苏灵巧吸吸鼻子,捏着手帕把脸一档,就难过的轻轻抽泣起来,田武生吓得赶紧围着她赔礼道歉,左一个我错了右一个我的不错,那模样儿好看极了。 他们自己不觉得,在小夏眼里却觉得他们分明是在秀恩爱。不过她不介意,她们越恩爱小夏心里越高兴,是诚心诚意的祝福他们。 可一旁的于香香却非如此,她偏开脑袋用手帕捂住脸对小夏挤眉弄眼,一副颇为不屑的样子,还用口形抱怨:“瞧这二人,当着咱们面亲亲我我,不把我们放眼里了!” 小夏笑笑微微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于香香撇撇嘴,轻咳两声,苏灵巧赶紧擦擦眼角停下:“不好意思,见笑了!妾身着实想念家人想得紧,所以一不小心就……” 苏灵巧吸吸鼻子擦擦眼角,小夏知道她确实不是装的,这个姐姐以前没出阁之前就是个悲春伤秋的性子,不管说什么。一不小心触到她伤心处,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现在已经为人妻为人母,身子虽好了,性子却变化不大。 田武生道:“娘子,我看薛公子他们奔波了一天,一定也累了。不如我先给他们安排了房间。请他们去休息,如何?” 苏灵巧点头:“行,住处让知春和知秋他们去安排吧。你去帮薛公子把行礼搬进来。” “哎,好嘞,我最爱干粗活儿,薛兄。请啊!” 知春知秋带着小夏和于香香去客房,那两个丫头当初在苏家的时候就一直跟在苏灵巧身边伺候。小夏对她们颇为熟悉,随之也有种亲近感。 可于香香却不以为然,真把他们当丫鬟一般使唤,这明显让知春知秋很不舒服。小夏也很尴尬。不停的拉扯于香香让她收敛些,人家是看在薛公子的份儿上才招待咱们,客随主便。人家才刚回来,动不动要这要那的不是故意找麻烦吗? 到了房间。小夏就赶紧把那两个丫头支走了,回身见于香香踱着步子在屋里走来走去,这儿嫌弃哪儿看不上的,挑挑拣拣嘀咕个不停。 她抬头见只有小夏一个人,往外看看:“哎,那两个丫头了?都没安排好就跑了,这算什么丫鬟啊?要在我手底下当差,非打他们板子不可。” 小夏嗔她一眼,把自个儿的东西放桌子上,自个儿翻出被子褥子铺上。 于香香嘴上嘀嘀咕咕不饶人,却跑过来推开小夏自个儿忙活:“走开走开,有我这个当姐姐的在,怎能让你动手了,一边歇着去!那两个丫头真够懒的,连褥子都不铺一下。” 没一会儿,薛永安提着他们的包袱进来,于香香嘴上才得了空,赶紧整整衣裳凑过去:“薛公子,麻烦你了啊!” 薛永安把包袱递给她,皱眉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于香香眼珠一转,立刻明白过来:“薛公子,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 薛永安点头:“想想姑娘,方才你跟田兄说是我的……这……” “等一下,小夏啊,我想喝水,你去帮我找点儿水来如何?” 小夏看于香香给自己打眼色,看样子她是想支走自己,单独跟薛永安相处了。 小夏点点头,转身往外走,薛永安拦住她:“小夏姑娘,你歇着,还是我去吧!” “哎呀,薛公子,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让她去,她坐了一天的车,早就想出去走动走动了,薛公子,你想说什么呀?”于香香抱住薛永安胳膊,不让他跟着小夏,小夏正好趁机退出来。 虽然不太放心,觉得于香香心眼儿太多,跟薛永安在一起不合适,可薛永安不是傻子,他自己应该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名不正言不顺的,没理由拦着人家。 小夏在院里转了一圈,不知该去何处找水,便往堂屋去找苏灵巧,到门前时听闻知春知秋正低声抱怨: “小姐,薛公子那小妾到底什么人呀?动不动就抱怨咱们宅子里这不好那不好,这没有那没有的,不如她们薛家如何如何,还指使我们做这做那,好像这是她自个儿家一般,真是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放肆,知春知秋,她们是客人,咱们该给的方便就给,给不了好好解释就是,你们这样背地说人坏话像什么样子?” “唉,小姐就是好性子,萍水相逢的几个人,谁知道她们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是群骗吃骗喝的了?” “别瞎说,那薛公子曾经跟我二妹有过婚约,不可能骗人。” “小姐怎么知道?” “方才提起二妹灵珑时,那位薛公子眼神都不一样,这不是做戏能做出来的,何况薛公子言行举止一看就出自大户人家,咱们家确实寒酸了些,比起当初江州的苏府都差许多,被人家嫌弃也在情理之中,不说他们,就算父亲母亲来了可能都未必满意吧!” 知春知秋对望一眼,他们知道这是小姐的软肋,其实姑爷什么都好,就是家境太差了些。 这两年多一家人看起来过得平平顺顺,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田家真没什么东西,姑爷那点儿俸禄一家人吃穿用度都不够,要不是小姐的嫁妆银子撑着,他们不知会过成什么样子了? 即便如此,田家老太太还时常鸡蛋里面挑骨头,这儿不满那儿不如意,还想方设法想从苏灵巧这儿捞银子,唉!怎么说了,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知春轻叹一声:“也好,如果薛公子所言非虚的话,至少老爷夫人和二小姐现在过得都不错,等小公子大些了,小姐不如去京城走一趟,一来让姑爷的官职能早日升上去,二来夫人肯定会贴补咱们一些,要不就小姐那点儿嫁妆银子,再怎么省也支撑不了多久啊!” 小夏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颇为意外,原来苏灵巧也并非如表面看来那么幸福,是啊,当初苏炳仁和宋氏就对田家的家世极其不满,原本舍不得女儿嫁入田家的,要不是侯府那边出事,兴许她们肯定会想方设法退了这门亲帮自己重新找个人家吧? “小夏小姐?你在做什么?”田武生突然从后面出现,把小夏吓一跳。 屋里听到声音的苏灵巧几人面面相觑一番,然后苏灵巧亲自走到门口,见小夏正跟田武生比手画脚,她感觉脸上发烫,糟了,方才的话肯定被她听去了,说来都是家务事,让外人听去多不好意思。 苏灵巧脸蛋儿微红,尴尬的笑笑:“小夏姑娘,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出声儿了?” 她顿了顿,发现自己说错话,又解释道:“抱歉,我说错话了,小夏姑娘,你有事吗?” 小夏抬头看她,看到她那张脸就像看到苏灵珑,也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般,小夏想了想,从袖中掏出纸笔写下一个字:“水!” “哦,要水啊,知春,你去,给姑娘送些热水去。” 知春福福身下去了,小夏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走到苏灵巧面前,写道:“灵巧姐姐,能跟你说说话儿吗?” 苏灵巧一愣,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的闺名?” “嗨,小姐,您忘了薛公子跟咱们二小姐的关系?小夏小姐是薛公子妻妹,说不定也认得咱们二小姐了,知道您名字也在情理之中啊!” 苏灵巧想了想:“也对,姑娘里面请。”(未完待续。) 第二二九章 助她一把 小夏跟着苏灵巧进了堂屋,知秋在一旁伺候,田武生见她们要说话,便识相的出去找薛永安了。 屋里静默了片刻,或者说是在场几个人暗暗的相互仔细观察了对方,苏灵巧见小夏面相秀美双眼灵透善良,一看就是个好女孩儿,就是身形纤瘦了些,还不会说话。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一个女孩子要是能说话的话一定能嫁个极好的人家吧? 就像二妹那般,虽然与我相貌相同,出身一样,但她强在身体康健、性子活泼,有幸去了京城,遇上自己的好姻缘,虽然我家夫君也不错,但家世方面却差太多了。 这是不是就是老人们常说的人同命不同了?说心里话,听说二姐嫁入国公府,她心里是高兴的,当然免不了还有些羡慕嫉妒,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攀上国公府不容易,相比……二妹的夫君多半有什么缺陷,比我家夫君稍差一些吧? 苏灵巧私心作祟,暗暗这样自我安慰一番。 小夏一直暗暗观察这苏灵巧,想看看她与两年前分离之时有何不同?想当初自己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这位所谓的孪生姐姐一直陪着自己照顾自己,小夏是个念旧情的,即便相处时间不长,小夏还是一直记着她,希望有机会能报答她一番。 看到苏灵巧眼神闪烁,时喜时忧的样子,小夏虽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却知道一定与苏家人有关。 光这么坐着巴巴的望着也不是办法啊,总得说点儿什么? 小夏拿出纸笔开始写字与苏灵巧交流,先前人多没注意,现在仔细看。苏灵巧发现她手中的笔跟常人所用不同,便好奇道:“姑娘,你那笔不用沾墨吗?” 小夏笑笑,微微摇头。 “哦,不沾墨也能写出来?” 小夏点头。 “可否给我看看?” 小夏点头,掏出一支备用笔交给知秋,知秋双手接过送到苏灵巧面前。她翻来覆去看了多少遍。一支没看明白怎么回事? 小夏便在纸上画一支笔,将其结构一一标注后交给苏灵巧。 苏灵巧见之大为诧异,“这么精巧。太稀奇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了!知秋,你看看。” 知秋看了两眼,也眨眨眼惊奇道:“小姐。您有没有觉得这字迹跟二小姐的很像啊?” 苏灵巧愣了一下,再仔细看。还真是,她惊奇的看着小夏:“姑娘,这……这是你写的字?” 知秋笑道:“小姐,您方才不是看小夏姑娘写的吗?” “哦。也是!”苏灵巧拿着端详良久:“像!太像了!小夏姑娘,要不是亲眼看你些,我都以为是我妹妹写的了!” 小夏笑笑不做解释。两年过去她还记得自己也算不错了,之前听说田家境况窘迫。小夏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帮到她,虽然自己身上就有几万两的银票,大可以给她一些,可名不正言不顺的她未必会收,自己也不好解释。 她习惯性的晃动笔杆,突然有了主意,然后快速写道:“田夫人,其实我在京城的时候跟灵珑姐姐熟识,这笔是灵珑姐姐送我的,制作这种笔的主意也是灵珑姐姐出的。” 苏灵巧惊讶的瞪大眼:“什么?这是灵珑的主意?” 小夏笑眯眯的点头:“之前灵珑姐姐还说要是能做出这种笔来在市面上售卖,一定能赚很多银子,京城那边梁家大公子已经开始做了,相信要不到半年就会陆续传到江州这边来。灵巧姐姐要不要也开个制笔作坊来售卖?肯定能赚不少银子的!” 苏灵巧看到前面半句只是羡慕自家妹妹,看到最后一句时她眼前一亮,整个人都有些激动了,要知道他们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啊! “真的可以吗?这……这开一个作坊要多少钱啊?” “只要姐姐想做,钱不是问题,可以找薛公子出啊,你们一起合伙,利益五五分成就好。” 苏灵巧甚为高兴,当即叫知秋去把薛公子和田武生叫来商量。 听了苏灵巧的说法,田武生愣头冷脑的挠挠脑袋:“开作坊啊?我一个粗人什么都不动,夫人决定就是了!” 苏灵巧瞪他一眼,这个夫君老实是老实,就是太老实了,甚至古板,人家做校尉的都知道在外面开酒楼开铺子挣钱,他却只会练兵练武吃饭睡觉,唉! 苏灵巧转念一想,他不参与也好,免得老太婆又想从我这儿捞银子,只是不知薛公子同意不同意? 薛永安听苏灵巧说到一半,就诧异的转眼看向小夏,他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薛公子,这合伙儿的事,你……” 小夏回头对薛永安眨眨眼,薛永安一怔,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他尴尬的轻咳一声:“当然可以,这是笔好生意,京城那边已经传开了,我们要做的话的抓紧些,要是被梁家抢了先,就没我们的事了!” 苏灵巧大喜:“真的能行吗?薛公子,您看,我们家这状况……可能银钱方面……” “无妨,田夫人只需把图纸交给我,我来找人找地,出钱盖作坊,等东西出来赚了钱,直接分给你们就是。” 苏灵巧没想到事情这样顺利,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啊,她几乎不太敢相信,心下多了一分不安,想了想,转而问小夏: “姑娘,你真的确定这是灵珑的主意?既然梁府也在做这个,要是我们也做的话,梁府会不会不高兴啊?到时候让灵珑难做就不好了!” 小夏肯定的点头:“他们不会的,你们尽管做就是。” “那……那就多谢小夏姑娘了,下次我见到妹妹一定也要好好谢谢她。还有,薛公子,咱们家对做生意一窍不通。出不了钱也出不了力,不如咱们二八分账吧,我们两层你占八层如何?” 薛永安看一眼小夏,小夏不表态,毕竟事情全由薛永安一个人来做,五五分账对他来说确实不太公平,既然苏灵巧有自知之明。主动提出来也好。 薛永安道:“田夫人并非什么都不做。梁府那边以后还得靠田夫人打点处理,不如就三七吧,以后我每月差人把账册和你那份儿盈利送过来。” “账册就不用了。薛公子愿意出力我们已经感激不尽,那就这样吧!” 双方谈妥后已是入夜时分,简单用过餐后各自回去休息。 突然得了笔意外之财,苏灵巧非常高兴。对薛永安和小夏尤其热情,非要留他们多住两天。好好招待招待再走。 这真合小夏之意,毕竟自己在这个世界熟识的人并不多,能放心交往的更是少之又少,即便苏灵巧已经不认得自己。小夏跟她在一起还能感受到温情。 小夏点了头,薛永安自然不好说什么,只顾跟着他们就是。 次日。苏灵巧夫妻专程带他们去五宝城转转,还特地带他们到那个所谓的曾经挖出过宝物的府邸门口转了一圈。那府邸原本是要建成县衙的。自从挖出五宝之后,那地方就停了工,被官府封起来,县衙也重新换了位置。 小夏仔细观察一番,发现那府邸背靠绝壁,周围倒是一片平坦,这种地方也能挖出宝来?难道那山壁中藏有宝藏不成? “小夏,看什么了,该走了!”于香香倒回来牵起小夏,见前面那群人已经走到几丈开外,于香香低声问: “哎,臭丫头,听说你认识苏二小姐?真的假的?” 小夏点头,于香香皱眉:“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小夏笑笑,不置可否,于香香还要追问,却见前面多了个人,抬头一看,竟是薛永安,于香香立刻变了脸,整整衣裳眨眨眼笑眯眯道:“薛公子,找我有事吗?” 薛永安面无表情的摇摇头:“香香小姐,能否容我跟小夏小姐说几句话?” “可以啊,你说就是了!”于香香笑眯眯的站在一旁,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薛永安淡淡的看着她,于香香抿嘴一笑:“薛公子,你说吧,我不介意。” 薛永安脸色难看之极,小夏心里暗笑,香香这脸皮真够厚的,好在她心底善良没有恶意,否则真不敢跟她亲近了。 小夏拉拉于香香袖子,对她眨眨眼,于香香不高兴的戳她额头一下:“臭丫头,我是为你好。” 薛永安道:“香香小姐放心,我会对小夏小姐负责的。” 负责?于香香和小夏都是一愣,二人对望一眼,面色都有些尴尬,于香香抽抽嘴角:“那……那你们快些啊,我在前面等你们!” 于香香不情不愿的走开了,薛永安正面看着小夏,他这样认真的眼神让小夏有些心虚,不自觉的微微低头转开眼去。 “小夏小姐,能告诉我您的身份吗?” 小夏心中一紧,看他一眼又快速转开,糟了,昨儿个就想着帮苏灵巧一把,忘了掩饰身份了,那炭笔在京城贵族之间已经传开了,薛永安是个精明的商人,肯定知道此事,定然也知道出处,那他…… “我听说那炭笔是由国公府小姐所制,一个月前国公府小姐嫁给了三皇子,而三皇子在半个月前登基为帝,小夏小姐,你……” 小夏紧张的一把捂住他的嘴,二人眼对眼片刻,小夏又像被烫了一下那般慌忙退开,红着脸不知所措。 薛永安诧异的看着小夏,感觉自己的心莫名漏跳一拍后加速了几分,要不是他肤色黝黑,一定掩不住脸颊上那一抹红霞。 他捂住嘴尴尬的轻咳两声,如此似乎又感觉到小夏方才留下的温度,他赶紧放下手,不自然的转开眼去:“小夏小姐,我并不在意你的身份,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这样做?” 小夏回头看他,也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薛永安看她一眼快速转开眼,低声解释道:“我是说,如果你留在京城的话,必定荣华富贵一身,你为何要这时候离开了?” 这个……小夏很为难,不知该怎么答才好? 二人沉默半晌,薛永安轻叹一声:“罢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走吧!” 小夏一着急,拉住他袖子,薛永安回头,见小夏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他想了想:“你怕我说出去?” 小夏点头,薛永安嘴角微挑:“你就那么不信任我?” 小夏怔了一下,见薛永安像安慰小孩子一般拍拍自己脑袋:“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我当什么都不知道,走吧,田兄他们等着了!” 薛永安在前,小夏紧随其后,二人跟上苏灵巧他们,城里逛得差不多了,该回去用膳了,薛永安和田武生骑马,小夏和于香香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在闹市中穿行,小夏透过一起一伏的帘子看着窗外薛永安的背影,心下感叹:其实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当初没出意外,跟他在一起就好了! “小夏!” 小夏回头,见于香香眉头纠结,正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小夏不明所以,自己惹到她了吗?仔细想想,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啊? 于香香挪到她身边低声道:“你不是说对薛公子没意思吗?方才怎么回事?” 小夏顿了顿,方才?方才……我一着急伸手去捂薛永安的嘴,被于香香看见了?她误会了?等等,于香香不是不能生养吗?难道她真想跟着薛永安? 小夏抿嘴看她,眼底有些不赞同,于香香不满道:“你这种眼神什么意思?凭什么你能喜欢薛公子?我就不能?咱们俩一样的,好歹我还能说话不是?” 于香香说完立刻捂住嘴,小心的看着小夏,然后赶紧解释:“妹妹别生气,我……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我……我就随口一说,你别生气啊!” 小夏原本并不生气的,但想着她竟然真的想勾搭薛永安,她心里就不舒服,就算自己跟薛永安缘分已尽,但还是希望他能找个门当户对真心实意对他好的。 于香香这人虽然本性善良,但经历过那么多事,谁知道她会不会做出出格儿的事,所以她是坚决反对于香香跟薛永安凑一对的,坚决不行。(未完待续。) 第二三零章 各自的打算 这一路回去,小夏都没跟于香香说话,即便于香香不停的说好话也不理,她当然不是真的生气,是不能让蹬鼻子上脸习惯了,以后还有好日子过? 直到睡觉时分,于香香帮小夏打水来伺候她洗脸洗脚小夏才给她个好脸色看。 于香香嗔她一眼:“你总算愿意理我啊?小夏小姐!” 她把那小姐二字咬得特别重,好像在强调:瞧,我不是你丫鬟,却做了丫鬟该做的事,我对你不错吧? 小夏看她一眼,好笑的摇头,洗漱后自个儿上床先睡。 好一阵过后,于香香熄了灯钻进被窝儿来,小夏都快睡着了,听她一声轻叹: “唉,你以为我不知道薛公子看不上我?你以为我喜欢追着赶着往上贴?薛公子是个好人,更是个好男人,不管家世人品,样样都好,这么好的男人真不知道那苏二小姐是不是瞎了眼,竟然不要! 她不要正好,与其便宜其他那些心术不正的女人,还不如便宜我。” 说到这里,她坐起来推着小夏摇晃几下:“小夏!小夏,我知道没睡着,你起来跟我说话,起来呀!” 于香香硬生生把小夏给挖起来,二人抱着被子对面而坐,低声说瞧瞧话。 “小夏,我知道你虽然不会说话,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我知道你怎么想,你是觉得我配不上薛公子,出身也不好,又不能生养,怕我耽误了她是不是?” 小夏是面对屋外而坐的,外面的月光透进来正好照在她脸上。也正好让于香香看个清楚。虽然小夏没点头,但她表情说明了一切。 于香香拍她一下:“我就知道你这么想,臭丫头,我真心实意把你当姐妹,你却处处防着我,难道在你心里我还比不得薛公子重要?” 小夏心中一动,突然发现于香香说到自己心里去了。确实。她觉得薛永安比于香香重要,就像自己的亲人一般,而于香香认识才一个月不到。相互不知根底,要把她当自己人不容易。 于香香轻叹一声,有些难过的样子:“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小夏张张嘴想安慰,想起自己不会说话。但看人家这么难过她还是于心不忍,拉拉她摆摆手。表示不是她想的那样。 于香香目光闪了闪:“那你为何不让我跟薛公子亲近?” 小夏迟疑了,低头抿嘴不说话。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薛公子吗?你明知道薛公子喜欢你,你却吊着人家,难道要人家一辈子围着你转不成亲不找女人不成?” 小夏一惊。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从没这种想法。 于香香斜她一眼:“还摇头了,你分明就是这么做的。 其实吧。我虽然喜欢薛公子,却也知道自己身份不配。你放心,我没打算真要他娶我或者纳我为妾什么的,那原本也不可能,我就是想啊: 我家里人肯定是靠不住的,我现在是自由之身,更不愿意再去给侯府为奴为婢,可我一个女人家总不能一辈子飘着吧,你说找个小门小户或者乡下人家嫁了吧?人家肯定要你传宗接代的。 就算开始瞒着,日子长了生不出孩子来,人家不一样要嫌弃你?等你人老珠黄把你休掉赶出门去,你想再找个人都难。 但是薛公子家不一样,他们家家大业大,养个闲人并不难,何况我又喜欢他,愿意跟着他,只要能在他身边做个通房伺候他一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于香香说着说着嘴角渐渐挑起,脸上露出憧憬向往之情,小夏怔怔的望着她的脸心里五味杂陈,她从不知道香香是这样想的,还以为她想勾搭上薛永安嫁入薛家甚至对人家的家产有想法了! 唉,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小夏心里羞愧不已。 半晌后,于香香回过神来,拉拉小夏:“妹妹,听明白了吗?我真没什么坏心,我也是真心喜欢薛公子,你帮我这次好不好? 要不……咱们一起跟着薛公子吧?反正你也没别的去处了,咱俩搭个伴儿,就当……就当以后靠着薛公子混吃混喝了,咱俩一起还没人敢欺负咱们,你觉得如何?” 小夏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如果自己真的如之前跟于香香说的那般,这样过也未必不是件好事,但自己的牵挂太多,京城还有人在找自己,留在薛公子身边对他对不是好事。 于香香看小夏沉默不语的样子,想了想:“哎呀,我知道了,你还想着报仇是不是?妹妹啊,虽然姐姐说话不好听,可侯府李家家大业大,一般官宦人家都不能奈何他们,何况你一个弱女子了?你去找他们寻仇不是送死吗?听姐姐一句劝,别去了,咱们跟薛公子走吧?啊?好不好?你倒是点个头啊?” 于香香摇晃小夏几下,非要她点头应承,小夏自然是怎么都不肯的,七彩珠她必须拿到,就算不回京城,以后再不见那几个人,至少让自己身体健全能够说话吧? 于香香这样对自己推心置腹,小夏突然觉得,或许带她一起去侯府成功率应该能高许多。 她审视的盯着于香香半晌,一咬牙转身把放在床头的包袱拿出来,当着于香香的面打开,露出里面精致的大盒子。 于香香立时瞪大了眼:“咦,这是什么?里面有什么宝贝呀?” 她伸手来摸,小夏拍她一下,打得她生生发疼,快速缩回去。 小夏看看外面,周围一片漆黑,要这时候把夜明珠拿出来不是故意招惹是非吗?她想了想,被子一掀,抱着盒子缩进被窝里去。 于香香惊奇道:“你干什么?生怕我要你宝贝是不是?放心吧,我真想要还会等到现在呀?哎,你拉我干什么?” 小夏把于香香拉进被窝里来。摩挲着打开盒子拿出一颗夜明珠,即便那珠子被好几层厚厚的黑色绒布包着,一拿出来,黑漆漆的被窝儿里就有了淡淡的光亮,至少能勉强看清对方的五官。 于香香惊讶的看着那东西:“这……这是什么东西?” 小夏做个噤声的手势,伸头出去看看,确认周围没人了才缩回来。小心翼翼的把绒布一层一层打开。没展开一层,那珠子就亮几分,一层一层。直到最后露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透明却散发着柔和光亮的珠子。 于香香惊讶的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这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我的天啊,世上竟然真有这种东西!太漂亮了!小夏,你哪儿弄来的?这一颗珠子得值多少钱啊?” 小夏小心翼翼的把珠子抱回来,于香香拉住她:“别急啊。让我也摸一摸呗,好漂亮!” 小夏并没阻止。看着她宝贝的把珠子拿在手里,小夏一直在观察,想看清楚她眼底是否生出贪念,如果有的话。她会马上去找薛永安,让他把于香香给软禁起来,至少在自己从侯府拿到七彩珠之前不能让她出现。 好在她满眼都是惊叹欢喜甚至带着几分崇拜敬畏的表情。却并无半点儿贪慕之心,小夏心里暗暗松口气。 于香香看完后主动把珠子放绒布上包好:“快藏起来。这种好东西要让外人看见,定会招来杀身之祸,你这丫头,胆子够大的,京城一路过来几千里,你身边竟然带着这么值钱的东西,你就不怕遇上心怀不轨之人,偷了你东西去?” 小夏小夏不作答,细心的包起珠子,她当然担心,所以她手里随时握着护国寺圆方和尚给的迷魂散,一旦有人心怀不轨,一包迷魂散足够让自己顺利脱身,这也是她敢明目张胆把夜明珠随身带着的原因。 不过到侯府后这东西肯定不能带进去了,毕竟自己进府只能以丫鬟或帮工身份进去,大户人家进门都是要搜身的,少量的迷魂香还有办法藏着,这么大个木盒子却没地方藏。 不过她已经想好了寄存之处,要么寄存到梁府开的钱庄去,她身上有梁府的身份玉牌,钱庄之人定会好生保管。 不过这办法有个缺点,京城那边很快会知道自己在江州,他们飞鸽传去一去一回不过五六天,那么自己在侯府寻东西的时间最多只有五天,不一定能找到。 另一个法子就是交给薛永安保管,他是个守信之人,又大致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虽然跟他交集不多,但小夏本能的觉得他一定会帮忙,而且一定会把东西保存得好好的。 对,就给薛永安,等我从侯府拿到东西后再去找他,到时候就顺便把于香香送到他身边,让于香香如了意。 小夏别有深意的看一眼旁边的于香香,耳边是她嘀嘀咕咕的唠叨,脑子里却盘算着明天该怎么跟薛永安说,又怎么让薛永安转告于香香,让她心甘情愿跟自己去侯府? 次日一早,小夏一起床就去找了薛永安,她做足了准备,一开头就承认自己是梁府收养的养女于小夏,也是曾经嫁给三皇子的侧妃。 虽然薛永安已经知道了,看小夏如此明说还是有些意外:“小夏小姐,您放心,我当什么都不知道,不会告诉别人的。” 小夏摇头,再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自己的计划,薛永安快速看完,诧异道:“什么?你要去定过侯府李家?你……你为何……” 小夏写下七彩珠三个字,薛永安一惊,警惕的转头看向窗外,他伸头出去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了才回来低声道:“小夏小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夏摇头让他不要问,然后把装着八颗夜明珠的包袱递过去,写道:“薛公子,那七彩珠和这八颗夜明珠事关我性命,等我凑齐这几样东西,我才能平安活下去,到时候就可以亲口跟薛公子解释事情始末了。” “什么?你会说话?” 小夏摇头:“要拿到东西过后才行。” 薛永安站起来,踱着步子走来走去,走一会儿停下来盯着小夏看一会儿,又继续走来走去,如此反反复复,他依然犹豫不定,最后他低声道:“小姐,这夜明珠乃是宫中之物,我若帮你保存,就是私藏贡品,这是抄家灭门之罪……” 小夏快速写道:“公子放心,绝对不会的,即便真的找到,我会亲自跟皇上解释,皇上会听我一言的。” 薛永安缓缓停下来坐到小夏对面,思虑半晌后问:“问什么找我?” 小夏笑了,写下一句:“因为我们是旧人啊!” “旧人?你……”看着她那双一辈子让人难以忘怀、自己在心中想念过千万遍的熟悉的眼睛,薛永安脑中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他瑶瑶头,怎么可能?分明是两个不同的人。 看到薛永安眼底不知不觉流露出来的情意,小夏心中惭愧,明明跟他早已不可能,这时候却要利用他对自己的情意来达成目的,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薛永安转开头轻叹一声:“好吧,我会帮你保管,不过小夏小姐一个弱女子,打算如何进入侯府了?” 这个……又得找他帮忙了,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也没办法。 小夏把于香香对他的情意写下来,薛永安尴尬的转开头:“这……多谢香香小姐抬爱,但我身边没有通房。” 小夏目光闪了闪,心中更加感动,一切都因为自己吗?真是惭愧。 小夏大致说了说自己的想法,薛永安毫不犹豫的点了头:“行,我待会儿就跟香香小姐说。” “跟我说什么呀?”于香香正好从门外进来,脸上笑盈盈的,薛永安立刻站起来,脸色有些尴尬。 “这……小夏小姐把香香小姐的事告诉在下了,在下多谢香香小姐抬爱。” 于香香一愣,继而满脸通红,回头瞪着小夏:“你个小蹄子,我还说你最不会说人闲话了,原来最爱说闲话的就是你,看我不打你!” “香香小姐息怒,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于香香停下来,羞涩的用手帕遮住半张脸:“公子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不必客气。”(未完待续。) 第二三一章 重回江州 小夏一行人又在五宝城逗留了两日,第三日早上,田武生亲自骑马送他们。 原本说只送十里地,田武生是个实诚又热心的人,因灵巧一再嘱咐他送远些,别让人家以为咱们怠慢了,毕竟以后来往的日子多着了,暗地里还有一句:毕竟以后还要靠着人家赚钱了。 田武生当真一送再送,直到中午时分,到江州之路都过半程了,田武生才回去。 看着田武生渐渐走远的背影,来福笑嘻嘻道:“公子,这位田校尉真是个实诚人啊!咱们真的要跟他一起开炭笔作坊吗?” “当然,怎么了?” 来福挠挠脑袋,脸蛋儿微微发红:“那……公子,以后跑腿儿的事让小的来吧?” 田武生审视的打量他,难得见他如此勤快,平时让他跑腿儿他还嘀嘀咕咕不情不愿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来福很不好意思的呵呵干笑,这一段儿小夏和于香香听得清楚,于香香撩开帘子噗嗤一笑:“来福,你真会假公济私啊!” 来福回头看一眼:“香香小姐别胡说,我……我是帮公子跑腿儿。” “得了吧,这几天看你跟那知秋眉来眼去的,你当我眼瞎呀?” 来福脸蛋儿更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那模样把大家都逗笑了。 小夏在一旁看着,见此情形也暗暗高兴,至少以后薛家和田家的生意落实了,自己也当完成一件要事。 临近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离江州城十里外的一个小镇,现在赶过去城门多半已经关了,还不如在此歇息一晚。明儿一早进城。 小夏和于香香洗漱后都准备睡下了,突闻外面有敲门声,于香香喊了一声:“谁呀!” “小夏小姐,香香小姐,是我!” 于香香大喜,手忙脚乱的讨好衣服就去开门:“薛公子,快请进!” 于香香引着薛永安在外面坐下。小夏穿好衣裳出去。薛永安看二人都已去了妆容,不好意思的站起来拱手:“这么晚过来,恕在下失礼了!” 于香香笑眯眯的拉他坐下:“薛公子。这里又没外人,别这么客气,坐吧!” 于香香兴冲冲的坐到薛永安对面,薛永安看看小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薛公子,你有事尽管说呀!” 薛永安犹豫片刻。抬头对小夏道:“这一趟非得去了?小夏小姐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小夏顿了顿,看薛永安担忧的样子,她心下暖暖的,真心把薛永安当成自家哥哥一般。小夏认真的点点头。回屋去拿出纸笔来以便交流。 于香香往里看一眼,回头笑嘻嘻道:“薛公子,你尽管放心。有我跟小夏一起,肯定没事的。我会保护她的。我从小在那侯府里长大,对府里上上下下熟悉极了,再加我爹娘的关系,府里那些人怎么也会给我几分薄面,放心吧!” 薛永安转眼看着于香香,每每面对于香香毫不掩饰的热情,他都尴尬得无法直视,他轻咳一声:“那……在下就先替小夏谢谢香香小姐了!” “哎呀,小夏是我妹妹,何须公子来谢,就算公子不说,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放心吧!对了,公子,你说小夏进府不是找侯爷一家寻仇,是去寻个什么东西来着?” 小夏从屋里出来,对,这说法是自己事先跟薛永安说好的,于香香不认识字,小夏只能借薛永安之口说出来。 小夏走到他们身旁坐下,写下几个字给薛永安看,薛永安别有深意的扫一眼小夏,转而对于香香道:“小夏说是他家祖传之物。” 于香香回头看小夏一眼:“你家什么祖传之物值得你这样冒险,那东西比你性命还重要吗?” 小夏肯定的点点头,确实,那东西是救命的,当然不能告诉她是七彩珠,就拿此借口敷衍一番吧。 于香香想了想:“如果只是找东西的话,自然要比报仇来得容易,哎,小夏,你那祖传之物到底是个什么物件儿?说来听听,以后我也好帮你打听啊!” 小夏与薛永安对望一眼,稍稍犹豫,用手比划出一个圆球形状。 “难道又是夜明珠?”于香香说完赶紧捂住嘴,回头看向薛永安,薛永安表情淡定:“香香小姐,那个字不要随便说,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会找回祸事的。” 于香香讪笑一下,表示再不会乱说,突然又觉得不对:“薛公子,你也知道?” 薛永安不置可否,于香香不乐意了,回头瞪着小夏:“好你个臭丫头,薛公子比我跟你还亲?还有什么是薛公子知道我不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否则我要你好看。” “香香小姐,你不要责怪小夏小姐,你不识字,许多事情她说不出来,只能先告诉我,让我转告与你,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于香香脸色讪讪,是啊,不识字是她的短板,就算她再能说会道,大字不识一个,即便进了大户人家,这水平连个一等大丫鬟都混不上,即便薛公子答应以后把自己收进薛家,总觉得自己还是比小夏差了一大截儿,这难免让她有些吃醋。 屋里静默片刻,薛永安道:“小夏小姐,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好多说。这样吧,我把来福留在江州,明天让他陪你们进城,以后你们随时可以去找他,他会帮你们的。” 于香香道:“公子,你不进城吗?” “我就不去了,江州城认识我的人不少,我与你们同行,万一被认出来反倒麻烦,何况昌州那边也有要事等我回去处理。” “这样啊,那……那何时才能再见到公子了?” “这……”薛永安看一眼小夏:“如果遇上麻烦,需要我亲来处理的话可以让来福传信,当然,你们若能早些拿到东西。我会亲自来接你们。” “真的?太好了,公子说话算数。” “自然。” “那好,公子,等我帮妹妹拿到东西,你……”于香香含羞带怯的给薛永安眉目传情,薛永安尴尬的轻咳一声: “香香小姐放心,我薛永安虽是商人。却最重信誉。凡我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于香香嗔他一眼:“薛公子,你不要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说得我好像逼你似的。” “不敢不敢。时辰不早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薛公子,再坐一会儿吧!” “不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吧!” 薛永安起身往外走。于香香追着赶着给送出去,听声音好像都送到人家门口了。 小夏好笑的摇头。这于香香大胆的性子感觉更像个现代人吧,反倒是自己越来越退化了! 次日早上,小夏和于香香打点好出去坐车的时候,只有来福等着他们。薛永安已经不见了踪影,一问之下,才知道昌州那边窑里的瓷器出了问题。急需薛永安回去处理,所以他昨晚就连夜赶回昌州去了。 来福嘴上虽这么说。看他表情悠闲淡定没有半点儿担忧的样子,小夏虽不觉得他说谎,但事情肯定不严重,或许薛永安被于香香追得没话说,故意避开的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小夏满眼笑意的瞟一眼于香香,她却只关心薛永安的状况,对自己完全置之不理,看来她喜欢薛永安是真心的啰? 当马车走到江州城门下,看到城墙上那久违的熟悉的两个大字,想起当初自己离开时的狼狈,当初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回来的一天,更没想到自己会换成另外一个人回来。 说来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落脚的地方,就像婴儿出世时降生的地方,这算不算自己的故乡了? 小夏感慨的同时,旁边的于香香也是一声长叹,喃喃低语道:“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回来!” 来福回头看她一眼,接上一句:“怎么?香香小姐也是江州人?” “怎么不是?我口音听不出来吗?” “有点儿像,不过京城口音居多。” 于香香嗔他一眼:“臭小子,那是你见识少!” 然后她回头对小夏道:“妹妹,你不知道当初我离开江州城的时候,被人牙子五花大绑还嘟着嘴,光在一辆黑棚马车里,那篷布有一点点儿缝隙,透过那一丝缝隙,我正好看见城墙上那两个字。 虽然我不认得字,但这两个字我记住了,我想我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回来了!没想到啊,唉!” 于香香的心情小夏很理解,当时的她必定万念俱灰又惊又怕吧,真是世事弄人,人生就是这样起伏不定,谁只有以后还会遇上什么事了? 小夏安慰的握住于香香的手,于香香回头看她一眼,抿嘴一笑: “放心,我好得很,就算我不逃出来,要是依着我爹的意思,嫁给那个糟老头子,现在的日子也未必好过,说不定现在人都没了也不一定! 哼,我于香香福大命大,这一劫都逃过了,以后有大把的好日子过,我才不会像怨妇那般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我要活着,还要活得好好的,让那些笑话我的人看看,我于香香没他们以为的那么贱!” 于香香豪气的发表演讲,不只小夏,连来福都对她一脸崇拜了。 马车进城后缓缓而行,外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于香香把帘子挑起,兴奋的看着外面街道:“哇,这铺子还开着了,好些年了,跟以前一模一样!” “哎,哪家的包子好吃,以前我经常来。” “这家的衣服不错,又好看又便宜,掌柜还是个寡妇了!” 这一路过去,于香香不停的对路边店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引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起初小夏跟跟车凑过去看看热闹,看行人异样的眼神,小夏实在顶不住了,缩回来老老实实坐好,让于香香看个够。 “哎,等一下,喂,马车停一下!”后面似乎有人在叫他们,来福回头看一眼,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正追着马车跑。 来福停下马车,等那孩子追上来:“小子,干嘛呀?” 少年气喘吁吁的看看来福,陪着笑脸道:“大哥,请问马车里是不是有位夫人啊?” “夫人?”来福回头看一眼,于香香也挑开帘子伸出头去:“臭小子,我还没嫁人了,叫什么夫人?叫我小姐。” 少年面带惊讶的望着于香香,那眼睛一眨不眨的,颇为兴奋的样子,被个小男孩这样看着,于香香自然高兴,她得意的整整头发:“怎么,觉得你姐姐我好看是不是?” “不……不是,夫人,哦不,小姐,请问您是姓于吗?” 于香香稍稍一停,盯着少年上下打量一番,仔细想了想,确认不认识这孩子:“你怎么知道?” 少年瞪大了眼:“你真的姓于?” “姓于又怎么了?” 少年大喜,回头对马车后面挥手大喊:“娘!快过来,这位夫人真的姓于!快过来!” 于香香伸头往后看,果然见一个面向老迈的妇人小跑着过来,原本她并不介意,那妇人越来越近,于香香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等妇人到了近前,看着于香香的脸,泪水立马就出来了: “是……是香香吗?” “你……你是大姐?” “香香,果然是你!”妇人伸出手,于香香掀开帘子一下子蹦下去,一把拉住妇人:“大姐!真的是你吗?你……你怎么老成这样?” 那妇人泪眼模糊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二人泪眼相望,然后抱在一起大声痛苦,小夏也从马车里出来,看着他们亲人团聚,小夏为她高兴,真没想到事情这样顺利,刚刚进城就遇上熟人了呢。 后面有马车过来,嫌来福挡了路,来福便招呼于香香和那妇人一起上车,等到了地方慢慢再叙。可妇人怎么都不肯,怯生生的连连摆手,说自己身上太脏,怕弄脏了马车,她跟着走就是。 听她这么说,大家才留意到她的衣着打扮,她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裙,手肘处还有补丁,只是打补丁的人手巧,把那边缘细细隐藏,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而她头上虽挽这发髻,却无半点儿饰品,只用一张花布头巾包裹再用一根木簪固定。 按年龄算,于香香的大姐最多不过三十来岁,可这妇人额上皱纹明显,双手长满老茧,一看就是长期劳作所致。 于香香看得一阵心酸:“大姐,你……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未完待续。) 第二三二章 苦命大姐 一提这个,她大姐也是一阵心酸,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下来。 后面马车排了好几个了,纷纷催促来福快点儿让开,来福只好催着他们:“哎呀,大姐,快上马车来吧,后面催得紧了,你们上车上慢慢聊不是更好!” 于香香抹一把眼泪,硬把她大姐给拉上车来,那少年也跟着坐到来福身边,马车继续前行。 车里于香香与她大姐执手泪眼相望,双方又是好一番抱头痛哭。 来福赶着马车进入一条小巷,在巷底深处停下,“好了,到地方了,大家都下来歇歇脚吧!” 小夏透过帘子往外瞧一眼,见这儿是一处安静的客栈,看排面不大,可能是城里的住户把自家打整出来接待客人的,这种地方一般只接待熟客,价格不贵,环境也不差,来福竟然能找到这种好地方,说明他对江州城颇为熟悉。 于香香扶着她大姐先下车,然后回身来扶小夏,此时他们过了刚刚见面那股悲伤劲儿,现在总算多了几分喜色。 于香香牵着小夏送到她大姐面前:“对了,大姐,这是我认的干妹妹,这一路过来我们互相照顾,感情极好的。小夏,这是我大姐。” 小夏给她大姐行个福身礼,她大姐赶忙扶住:“哎呀,妹妹太客气了,奴家受不起啊!” 她大姐牵着小夏的手打量一番,连连点头赞道:“真是个好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知书达理的躲让人疼啊!” 小夏笑而不答,她大姐心觉奇怪,听于香香说小夏不会说话大为惊讶。又是一阵叹息:“可惜了,这么好个姑娘,怎么不能说话了!唉!” “行了,大姐,我这妹妹一点儿不可怜,我妹妹识文断字什么都会,唯独不会说话。这也没什么不好。少惹许多是非不是?” 她大姐连连点头附和:“是了是了,是我说错话了!香香啊,你这些年都去了哪儿啊?你这……又是从哪儿来呀?” 来福出来:“几位小姐夫人。你们别站门口说话啊,房间都安排好了,先进去安顿下来再慢慢聊吧!” 于香香谢过来福,带着小夏和她大姐进入客栈后院儿。这果然就是个平民家自己开的小客栈,房间里面干净整洁又温馨。小夏很是满意。 于香香倒没留意这些,拉着她大姐把她这些年的遭遇简单说上一遍,她大姐甚为惊讶:“什么?你是被人贩子给抓走的?” “是啊?大姐不知道吗?” “这……父亲告诉我们,说你是跟府外那赶车的小倌儿私奔去的。我们心想既然是你自个儿愿意的,日子定然过得不错,等你安定下来一定会回来寻我们的。哪知道…… 唉,若早知如此。母亲和我们好歹也托人寻你一寻啊,说不定你还能少受些苦,唉!” 她大姐连连叹息,又是自责的捏着手帕擦眼泪。 于香香闻言倒不是特别生气,只是冷冷道:“他算什么父亲?他这种人就不该为人父母,他除了把我们生下来管过我们一天吗?等我们长大了就千方百计想着用我们姐妹去给他换银子换好处。 哼,我不愿意嫁给那糟老头子自个儿跑出来,他肯定又气又恼,巴不得我快点儿死了算了,还会在意我去了何处?” 她大姐顿了顿,难过的垂下头,也没帮她爹辩解两句,屋里气氛就此沉默下来。 于香香吐口气,挥挥手:“算了算了,不提他,一提就是气。大姐,你了?你不是嫁给城东酒坊家大儿子吗?我们姐妹就数你嫁得最好,可你现在这样子……” 于香香不提倒罢,一提那嫁得好她悲从中来,又开始捂着脸抽泣。 “哎呀,大姐,不是说好不哭了吗?怎么又成这样了?来,快擦擦,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大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起自己这些年的日子,那也是命苦得很,听起来未必比于香香日子好过啊! 据说她大姐嫁给酒坊大儿子之初还是不错的,公婆相公小叔子小姑子都不错,一切只从她那小叔子娶了媳妇开始。 说来也怪,自从她那妯娌进了门,她相公就莫名生病,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那时候她又身怀六甲,她弟媳妇跑前跑后跟着公婆殷勤不已,把公婆哄得欢欢喜喜。 而她大姐听着大肚子还要服侍照顾相公,公婆那边自然就疏忽了,再者那酒坊原本由她大姐的相公打理,这一病下去,酒坊里的事情就交给了小叔子,弟媳妇顺理成章当上了酒坊掌柜。 半年过去,她大姐孩子才刚两三个月的时候她相公就去了,她大姐年纪轻轻守了寡,好歹家里还有公婆弟弟弟媳撑着,她想自己好好养大孩子就是了。 可事情没那么简单,相公一去之后,公婆小叔子弟媳的态度一日不如一日,克扣他们吃穿用度不说,还****指桑骂槐,把她大姐当老妈子一把使唤。 等公公一蹬腿儿,弟媳妇直接把她赶到酒坊里烧炉子,她原本想一走了之,可怜自己孩子幼小,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出去无依无靠的生活更没着落。她只能默默忍着,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自己儿子快快长大,一天一天的熬过来。 于香香听完噌一下站起来:“什么?那臭婆娘竟然让你烧了十几年的炉子?那是人干的活儿吗?你又不是他家奴婢,就算奴婢好歹还要给点儿工钱吧?她把你当什么呀?你就不知道说说吗?娘他们就不管你吗?” 她大姐心酸的叹息:“唉,有什么用,咱们爹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除非我能给家里带好处去,否则他哪有功夫管我的事?娘和妹妹们自身难保。日子未必比我好过啊!” 于香香恨得咬牙切齿,她踱着步子在屋里走来走去,末了停步一拍桌子:“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娘的,老娘找几个拆了它酒坊端了她老窝去!” 于香香一手叉腰袖子一挥真就想冲出去,她大姐赶紧拦住她:“哎呀。妹妹。使不得呀!这儿可不是山寨里啊,那官府的人天天在外巡逻,万一被逮到……” “老娘就是山贼怎么的。她敢欺负老娘家的人,老娘要她十倍还回来!” “不行不行,香香,你好不容易回来。连亲人都没见完,可不能因为我又出事啊!香香。算大姐求你了好不好?” 她大姐好劝歹劝,总算把于香香劝住了,小夏一直在旁看着,见这对姐妹如此情形。原本为她大姐不值,看于香香这等表现,忍不住想笑。 这丫头。山贼没当几天,虚张声势倒是学了个十足十。就算放她出去,她哪儿去找人端人家老窝去?也就说说而已,大不了跑去酒坊大闹一番了事。 不过……这大姐的婆家确实太不像话了,一直以来都是于香香帮助照顾自己,之后还要请他帮忙才能进入侯府,老欠人家人情也不好意思,不如就借此机会帮她一次,就当还她一次人情岂不更好?顺便……也让自己过一过惩凶除恶的瘾。 小夏起身拉拉于香香,对她摆摆手让她坐下。 于香香气道:“小夏,难道你不觉得这种人该死吗?” 小夏摇头,很想说话,奈何她不识字,便去隔壁把来福叫来,让他做个识字传话儿的,好跟于香香交流。 来福看着小夏写的东西一个字一个字照着念:“你想报仇不能来硬的,何况还要遵从大姐的意愿。” 于香香回头看她大姐,皱眉道:“大姐,那一家人把你害成这样,你不会还想维护他们吧?” “这……”她大姐颇为纠结:“我虽然恨他们,可他们毕竟是我家小刚的至亲啊!” “行了行了,你把人家当亲戚人家把你当什么?来福,去把那臭小子叫进来。” 等他大姐的儿子罗小刚进来,于香香板着脸问:“臭小子,我问你,你娘为你受了十几年的苦,你想不想为你娘报仇?” 罗小刚眨眨眼:“报仇?小姨是说帮我对付奶奶和叔叔婶婶吗?” “对,我要为你娘出头,你站那边!” 罗小刚看一眼他娘,一咬牙:“我站娘这边,我早就恨透他们了,他们折磨娘逼着娘干活儿,也没给我好日子过。 从小到大,我吃的用的全是他们吃剩的不要的,堂弟上学我不能,堂弟穿绸布我穿棉布,他们根本没把我和娘当人看。 小姨,我早就想报仇了,那酒坊明明是我爹跟爷爷一起辛苦挣来的,爹爹和爷爷去了就该是我的,我要把酒坊抢回来,求小姨帮我!” 罗小刚咬牙切齿的样子于香香很满意,还用力拍他一掌:“好小子,这才像个男子汉,小姨帮定你了!” 她大姐却犹犹豫豫:“香香,你别乱来,弟媳妇她娘家大哥是衙门捕快,经常有衙役到酒坊里喝酒,万一被撞上……” “撞上又如何,我可从没把官兵放在眼里!”于香香说这句话时匪气十足,人家说官爷,她却说官兵,一副要找人家叫板儿的模样。 如果只是砸了那酒坊问题倒不大,关键要把罗小刚母子拿回酒坊,这样闹腾肯定不行。官府那条路走不通,来硬的也不行,该怎么办才好了?这还真有点儿麻烦。 小夏想来想去,突然想起她大姐说大姐夫病得蹊跷,难道这事儿跟弟媳妇有关?虽然没见过那弟媳妇,从她大姐口中听来绝不是个善茬儿。 若是以前她万万不敢随便猜忌,可经历过苏家和梁家那些事,小夏觉得往往你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偏偏就是事实,而这次她同样有这种感觉。 小夏稍稍犹豫,还是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当于香香他们听完来福的复述,于香香一下子跳起来:“什么?那臭婆娘还敢害人性命啊?那更不能饶她!” 来福劝道:“香香姐,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人家小夏小姐只是问问而已。” 他大姐跟自己儿子罗小刚对望一眼,他大姐垂下眼去,脸色很不好看,于香香惊道:“大姐,不会是真的吧?” “这…之前娘和二妹他们也这样猜测过,可无凭无据的,公公婆婆都没说什么……” “你傻呀!杀人犯能自己承认杀了人吗?我看你真是脑子烧糊涂了!小夏,再帮我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那个臭婆娘又能把酒坊抢回来的?” 小夏垂眉,此事不小,须得好好斟酌斟酌,大家各自低头冥思苦想,突然罗小刚来一句:“小姨,要不我往他们碗里放包药好了!” 他大姐吓了一跳,当即站起来甩了罗小刚一巴掌:“胡说什么?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连那谋财害命的心思都敢有了,以后还有什么不敢做?” 罗小刚捂着脸却没哭,气恼的瞪着她大姐:“她能害死我爹,我为何不能报仇?你忍让了十几年,人家记得你的好吗?你就知道你受苦,可知道我也跟着你受苦了?跟着你这样软弱无能的娘,我宁愿死了算了!” 罗小刚大声嚷嚷完后转身就跑了出去,小夏却看见他红着眼圈落过泪的。 他大姐怔怔的站在原地,脸色发白全身直哆嗦,于香香看看门外,给来福打个眼色,自个儿扶着大姐安慰,她大姐站了好一阵,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 从来没见过大姐哭成这样的于香香也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一边拍背一边说帮她教训那臭小子,他大姐捂着脸道: “都怪我!都怪我!我要争气些能干些,也不会让孩子受这么多苦,我无能,我不中用,我不配做娘!香香,你说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啥用啊?” 于香香吓了一跳,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做出傻事来,连连宽慰说好话,等她稍稍平静些外面天色都快暗下来了。 他大姐抹把眼泪站起来:“香香,我该回去了!” “急什么呀?咱们才刚见面,还没说几句话了,今晚就在这儿留宿吧?咱们姐俩好好聊一整晚。” “不了,我原本不能出来的,只因为今天是小刚十二岁生辰,婆婆才开恩放我们出来走走,这么晚回去多半又要挨骂了,我得赶紧些。”(未完待续。) 第二三三章 很难办 吱嘎一声,于香香推门进来,整个人却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小夏放好碗筷,拉她过来用膳,顺便把来福也叫过来一起吃。 于香香拿起筷子半天没夹菜,干脆把筷子一放望着小夏道:“小夏,你说咱们于家姐妹的命怎么都这么苦了?难道咱们姓于的得罪了老天爷不成?” 小夏好笑的摇摇头,给她夹了菜,让她吃完再说,于香香却撇撇嘴:“我没胃口。一想起我大姐还在受罪就难受,小夏,帮我想想呗,怎么才能对付那几个坏东西啊?” 小夏垂眉不语,一边默默吃饭一边细想,这个问题确实有些棘手。 如果真是恨到极点的话,如罗小刚所说,一包毒药直接要了那几人性命就了事。可事情还没到那地步,当真如此的话,罗小刚母子这辈子都要逃亡在外,隐姓埋名惶惶不安的过日子,这未必是他们想要的。 来福道:“香香姐,你别着急啊,办法得慢慢想,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我哪有心情啊,气都气饱了!” “呵呵,那就没办法了,你现在就听你大姐一个人说,连那罗家的门儿都找不到,就这么坐着干着急有何用?照我看啊,还不如吃饱喝好,明儿个去罗家走一趟,见识见识那些个人,看看那些人品性如何再做考虑岂不更好?” 于香香想了想,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她高兴的用力拍一下来福:“臭小子,没想到你也是个有主意的,怎么不早说?” “嘿嘿。我好歹跟着公子走南闯北这么久,怎么也要学着点儿,不过比起公子来,我差得远了,要是我们公子在这儿,对付那几个人见之不费吹灰之力。” “真的?薛公子当真那么厉害?” “那还用说,我薛家家大业大。现在薛家都靠我家公子一力支撑打理。没点儿手段怎么成?” 于香香一脸崇拜:“快说说你家公子的事儿,让我们也学着点儿。” 一提薛永安,于香香就把罗家那一档子事给抛到脑后了。转而兴致勃勃的催着来福说薛永安的事。 次日上午,几人打点一番,于香香带着小夏和来福一起去罗家的酒坊看看。 那酒坊位于苏州城东南面的一个小巷子里,离侯府李家倒是不远。于香香凭着记忆寻去,很快就找到了酒坊位置。 外观上看。这酒坊与其他酒坊似乎并无太大区别,但酒坊里座无虚席,全都是些大老爷们儿,大上午的就有这么多人倒让他们意外。 几人在外观察一阵。总算发现这酒坊与别处的不同之处。 别的酒坊里端茶送水来往伺候的一般都是些年轻小厮,而这里却不同,里面穿梭来去的全都是些娇艳大方与客人谈笑风生的大姑娘。虽然姿色一般,略施铅粉再妆点一番。在一堆大男人里面尤其显眼。 于香香斥道:“好好一个酒坊,弄得像个青楼妓馆一般,那婆娘肯定也是只狐狸精。” 于香香说的是气话,凭良心说,虽然里面那些女子穿红戴绿与客人打情骂俏,但并没见她们有更多接触,偶有姑娘被客人揩一把油,其他姑娘都帮着大骂训斥,酒客们则乐得哈哈大笑,如此反倒给酒馆增添几分喜气。 看来那弟媳妇不简单啊,能想出这等主意来拉客,又能调教出这么一堆姑娘,一般人怕是难以做到,虽然不愿意承认,小夏心里确实对那弟媳妇生出几分佩服。 得得得,侧面一辆驴车缓缓走到酒坊门口,那赶牛的汉子跳下来大喊:“掌柜的,酒来啰!快来清点接应!” “哎!来了!”脆生生的应答之后,一个穿红带绿面相精明的女人快步走出来,她围着驴车走一圈,拍了拍酒桶,对那汉子道: “怎么这时候才送来?看,客官们等了好久了!” “哎,昨儿个下午于大嫂不在,场子里没人看火,你知道看火这差事是个技术活儿,小徒弟们干不来,只能由大师傅亲自来,所以就耽搁了,掌柜的,点一点吧,一共六桶,今天的够了不?” “差不多吧,你们紧着些,别再耽误了,大嫂也真是的,让她陪小刚出去买两身儿衣裳,她还真去逛上了,待会儿我跟婆婆说说,看我婆婆不教训她!” 那汉子呵呵干笑两声,稍稍犹豫还是劝了一句:“算了吧,掌柜的,于大嫂也不容易……” “他不容易我容易?她有本事让她来当这个掌故的我去看火,真是的,成日就知道偷奸耍滑,我们两口气忙里忙外还要养他两张嘴,还这不是那不是的……” 那妇人一边招呼汉子帮忙一边嘀嘀咕咕的念叨,大家默默听着谁也不去接话,显然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 马车里的于香香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个狠心的婆娘,她想看火倒是去啊,光凭嘴皮子说有啥用?他娘的,纯粹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行,我得下去跟她理论理论,来福,走,咱俩一起去,小夏你留下。” 于香香说着就要跳下马车,来福赶紧拦住她:“别啊,香香姐,你看那酒馆里全是些大老爷们儿,你去不像样啊!” 小夏也拉住她,对她连连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观察观察再说。 他们把马车停在酒馆斜对面,从半上午一直看到傍晚时分,看着于大姐那弟媳妇笑眯眯的跟客人们打成一片迎来送往的。 说实话,这酒馆的生意真不是一般的好,而且还有不少官差家丁之类的人物来往其间。只要有心就会发现,那些官差与家丁之间看似有意无意的碰面,其实相互都在暗暗交换消息,其中不乏利益来往。 看来这酒馆里水很深啊,要把它夺回来肯定不容易。于大姐这个仇肯定不好报。 看到这种情况,就算一心只想端了这酒馆的于香香也看出些端倪来,她闷闷不乐的撑着下巴嘀咕:“那婆娘到底是何来头?好大的脸啊!” “小哥儿,吃饭了吗?”车外突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把于香香和小夏都吓了一跳。 二人对望一眼,肯定没听错,说话的是于大姐那个弟媳妇。而且就在窗外。 来福呵呵笑道:“还没了。掌故的要请我喝酒不成?” “可以啊,来者皆是客,只要小哥儿肯赏脸。随时欢迎,小哥儿里面请吧!” “嘿,多谢掌柜的,我家小姐还在里面了。领着差事可不敢到处乱跑。” 那女人往车厢里瞟一眼:“哦?里面是小姐吗?我看你们上午就来了,一直停在这儿……” 女人眼珠一转。凑近些低声调笑道:“小哥儿,你家小姐不会是来会相好的吧?告诉大姐,大姐帮他们牵线。” 来福往车厢里瞟一眼,尴尬的笑笑:“不是不是。掌柜的想多了!” 而车厢里的于香香气得跳脚,恨不得冲出去扇那女人两巴掌,小夏死死拉着她不让她出声儿。毕竟咱们是来对付她的,不碰面机会总要多些。也免得引她怀疑。 “喲!还不承认了?放心吧,大姐是个藏得住话儿了,你瞧我店里那些人,哪个没点儿自己的事啊?可他们都愿意来我这儿,为什么? 告诉你啊,不是我马大姐夸口,大家那是信得过我,给我几分薄面,怎样?小哥儿,给马大姐几分薄面呗!” 来福呵呵干笑着:“马大姐真会说话,确实没有那回事儿,哎,马大姐,你瞧,有人要结账了!” 马掌柜回头看一眼,当真见人站在门口唤自己,她跟来福笑道:“小哥儿,记得要来哦!”然后便匆匆走开了。 来福隔着帘子低声道:“两位姑奶奶,看够了吧?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于香香将帘子一掀,恼道:“你这臭小子,魂儿都被那女人勾去了吧?” 来福楞了一下:“哎呀,香香姐,我饿着肚子陪了你大半天,你不谢就算了,总得有句好话吧?” 小夏对他眨眨眼,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来福懒懒的一甩鞭子小声嘀咕:“明明是你自个儿的事儿,我们都是来帮你的,你却这样不识好,以后谁还帮你忙啊!” “臭小子,叫你赶个车就不满意了?你信不信我马上写封信给薛公子告状去?” “嘻!香香姐,不是我小瞧你,你大字不识一个,还写信哪?想写就写呗,有小夏小姐为我作证,公子不会责怪我的!” 于香香气得吹胡子瞪眼儿,又跟来福打一阵嘴仗,当然她不是真生气,只是看那马氏混得如鱼得水,她也有压力了吧?知道这事儿不好办了吧? 几人回到客栈用完饭后慢慢合计,于香香有些着急:“这可怎么办?那姓马的把酒坊生意越做越大,里面还有那许多官差,要动她不容易!” “你也知道不容易了?我还以为你想找一群人上门砸场子了!” 于香香瞪来福一眼,想了想道:“哎,来福,要是你家公子遇上这种情况会这么办?” 来福眨眨眼:“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我家公子!” “你不是跟你家公子学了不少吗?出点儿主意啊!” “这……这……这事情太麻烦了,还真不好弄,要不你问问小夏小姐?” 二人转头望着小夏,小夏垂眉想了想,这事儿确实不容易,观察一天下来,酒馆几乎找不到漏洞,要不还是从酒坊那边下手? 听于香香说,酒坊原本就在酒馆后院,没多大点儿地方,今日看来却不竟然,后面院子明显已经被扩进了酒馆做雅间,而酒则是从他处运来的,显然晾酒的作坊已经换了地方,应该就在附近,要找这个不难,直接找于大姐问就是了。 要不想撺掇于大姐跟马氏分家,一个要晾酒作坊一个要酒馆儿?于大姐愿意马氏未必愿意啊!要不就是直接把酒坊和酒馆一起搞垮,这个容易,想办法往酒里放点儿东西就是了,可结果只会两百沮丧,于大姐他们也落不着好啊! 于香香催促:“小夏,你倒是说句话啊!” 小夏看他们一眼,把自己的想法大致写了写,果然不出所料,于香香马上就选择了想办法把作坊和酒馆一起搞垮! 来福立刻就反对了,生意人和气生财,两败俱伤这种事损人不利己,这一点他倒是跟薛永安学个十足十,道理一套儿一套儿的还真把于香香给劝服了。 几人商量半天,觉得这事儿还是得先问问于大姐和罗小刚的意见,毕竟他们才是主角,以他们的意愿作为基础对马氏一家进行适当报复,这才叫帮忙。 几人定好主意,决定明日由于香香亲自登门拜访于大姐,借着请她回娘家的机会把她带回来好好商量了再说。 上午时分,于香香跟来福一起出门,小夏则留在了客栈,虽然她们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一定不要独自出门。 但自己好歹也是江州人,对这地方比较熟悉,难得有独自行动的机会,她决定还是出去转转,看能不能遇上一两个熟悉之人。 从客栈出来是条次街,不算太热闹,小夏走过几次也还记得,她寻着记忆一直往东走,不知不觉便来到侯府围墙外。 这侯府还是如当初那般墙高院深,围墙外空空荡荡极少有人经过,她走到一处围墙下,记得当初就是在这儿遇见梁宸景的吧? 自己爬上围墙去偷看侯府大公子,不小心从墙上摔下来,原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却被他接住,难道这就是缘分? 记得那时候的他板着脸冷冷清清,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第一次见面自己还叫他大侠来着,他却不怎么理我!好像还有点儿嫌弃的样子。 那个家伙……一想起他小夏不由得嘴角微挑,心里满满都是甜蜜之意。 “喂!干什么的?” 小夏抬头,这才发现面前站了两个侯府家丁,正审视的上下打量自己。 小夏低头福福身,从他们身边走过,二人愣愣的看着小夏,她没走出几步,一家丁叫住她:“喂,问你了,怎么不说话?” 小夏回头看一眼,指指自己喉咙,摆摆手。 “哑巴?”两个家丁对望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贼笑。(未完待续。) 第二三四章 败落之家 两家丁转头四顾,见周围无人,便相互打个眼色,然后踱着步子一前一后的走过来。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儿呀?” “小姑娘,你来侯府外面转悠什么呀?” “是不是找人啊?找哥哥?”走在前面那人往前一跨步便到了小夏身后,而后面那人则站在小夏身前,二人一前一后把小夏拦在中间,两边却是喘不过的围墙。 小夏从始至终一直淡定的站着,在他们互相打眼色之际已经偷偷把圆方给的迷魂药药粉握在手中。即便被她们围在中间小夏也不着急,只是淡淡的望着这二人,看他们到底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那二人见小夏不动也不慌有些惊奇:“喲,小姑娘胆子倒不小嘛!” “嘿,大哥,我看着小娘们是看上咱们了,就等着咱们过来勾搭她了!” “哦?是吗?呵呵,小姑娘,走,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前面那人伸手就要来搂小夏的肩,小夏也把药粉包打开了正准备撒出去,后面突来一道声音: “小夏!” 两个家丁愣一下,忙不停的退开,回头见一男一女风风火火过来。 于香香几步跑到小夏身边把小夏拉到身后,双手叉腰柳眉倒竖:“你们两个腌臜货想干什么?” 二人对望一眼,板起脸道:“喂,这位姑娘,你不要出口伤人啊!” “出口伤人?你们两个穿着侯府的家丁服饰,大白天的却在这儿调戏良家妇女?哼,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是不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侯府上下都是这德性啊?要不要我现在就闹到府里去,请你家主子出来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蠢事啊!” 于香香气势逼人。即便认出他们是侯府家丁,不但不害怕反而以此要挟要找主子告状,这还了得,要让主子知道了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二人有些心虚,说话都没了底气:“这位姑娘,别啊,咱们有话好好说!” “对啊。姑娘。您看错了,我们是看这小姑娘一个人走在巷子里,以为她走错了路。想帮她来着,不信你问她,让她自个儿说!” 于香香却不吃这套:“你少给我东拉西扯,告诉你。别以为我妹妹不会说话就好欺负,我妹妹会写字的。要不要咱们现在就到侯爷面前去对质?” 二人总算怕了,吓得赶紧说好话讨饶:“姑娘别生气,我们错了,我们方才也是一时兴起。想跟这姑娘开个玩笑而已,但还没碰着那小姑娘你们就来了,真的。小的发誓!” 于香香冷着脸瞪着他们:“哼,碰着了还得了。你们要敢动我妹妹半根头发丝,我要你们全家都倒霉信不信?” “信信信,姑娘息怒,小的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就完了?” 二人面面相觑,想了想,各自从袖子里掏出几分碎银子来捧在手里:“姑娘,这……” “我呸!本姑娘家财万贯,稀罕你们这点儿银子?” 二人闻言心下更怕,还以为得罪了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姐,吓得噗通一声跪下了。 于香香双手叉腰指着他们臭骂一通,然后道:“你们想私了也不是不可以,你们去,给我把府里的于士才和她娘子给我叫出来。” “于士才?”两个家丁面面相觑:“姑娘,这是谁啊?没听说过呀!” “怎么没听说?于士才十年前就在你们侯府做管事了,还管着门房十来号人了!” 二人眨着眼细想,其中一个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于发财!” “什么于发财?于士才不是于发财!” “嗨,姑娘有所不知,于发财使我们给他起的外号,他原名反倒记不太清楚,好像是这个吧?” “不管了,你先给我把人叫出来看看,不是的话重新去找就是。” “这……姑娘啊,不是我们不办事,着实没法伴儿啊!” “为何?” “那于发财前年就没了,您让我们哪儿找去啊!” “什么?没了?怎么可能?你胡说什么!” “真的,姑娘,我们跟您无冤无仇的,没必要骗您啊!” 于香香怔怔的后退几步靠在围墙上,一脸不相信的望着前方,口中喃喃自语:“死了?怎么可能?他那种人坏得透顶,怎可能那么容易死掉?” “嗨,姑娘,那于发财********攀龙附凤,盼望着发了财当了官自个儿做老爷,为了出头他什么都干,卖儿卖女不说,连自个儿老婆都能送人,后来又贪慕大少爷房中的美人儿想勾搭人家。 嘿!那家伙一把年纪了还异想天开,深更半夜去会美人儿,谁知被美人儿设计,黑灯瞎火的他摸进去一见人就抱,谁知抱着的却是夫人身边那半老徐娘田妈妈,把田妈妈吓得惊叫连连,火把一点起来,夫人带人把他抓个正着。” 另一个家丁用胳膊撞他一下,低声道:“别提名儿,田妈妈一直以此为耻,要让她知道非揭了你皮不可!” 那人说来好像是劝,却见他身子一抖一抖的偷笑,显然此事在侯府上下早已传个遍,这些人隔三差五就会拿此当笑话说吧? 小夏和来福转头去看于香香,见她神色复杂,显然她是恨她那父亲的,可听到这样的消息可能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吧? 来福追问一句:“后来了?夫人抓住他之后把他怎么处置的?” “连大少爷的女人都敢动,夫人难道还能让他好过?” 于香香有些恼怒:“别扯远了,到底怎么处置的?” 二人收了笑脸,盯着于香香猛瞧:“姑娘,您跟于发财是……” “别多问,说结果。” 二人稍稍犹豫。其中一人道:“那时候大少爷卧病在床,夫人最忌讳别人对大少爷不好了。于发财这次正好撞到枪口上,夫人大怒,命人把他拖下去打板子,不计数目,打得他半身不遂只留一口气之后扔出府去,任他自生自灭!” “那……那他活下来了吗?” “嗨。得罪侯府的人谁敢救他?他出府第二天晚上就冻死了!死得也够惨的!”二人一阵唏嘘。似乎想起当时的情形都还后怕的样子。 于香香靠在墙上不动,低头垂眉不语,那两个家丁盯着她猛瞧。一人道:“哎呀,姑娘,我怎么觉得你很眼熟啊?你……你到底跟那于发财是……” 来福挥挥手道:“你们别多问,今天的事儿就算了。走吧走吧!” 二人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于香香,眼看他们就要走远了。于香香突然出声:“站住!” 来福低声劝她:“好了,香香姐,这事儿怪不得他们,让他们走吧!” “我知道!”于香香冷着脸走到他们面前: “我问你们。于士才……他妻儿了?可还在府中?” “这……我只知道他娘子被他卖给乡下养马场里的吴麻子,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养马场在哪儿?” “城南十里的李家马场就是了。” 于香香冷冷的扫他们一眼,什么也不说。回身向小夏和来福方向走来,她在二人身旁略停。低声道:“走,咱们去城南马场!” 于香香快步走在前面,小夏和来福走在后面,看于香香脚步匆匆的样子,小夏拉拉来福,掏出纸笔问他们为何回来了?为何没带于大姐过来? 来福道:“嗨!我们去酒坊找于大姐说是于大姐亲戚,要带她出门转转,谁知却被罗家老太太撵了出来,她说于家早就没人了,说我们是骗子,骂了不少难听的话!” 小夏诧异,难怪他们这么快回来,难怪于香香这么着急找她家人,难怪他们会来侯府…… 不对呀,要是于家没人了,为何于大姐不说?她得多久没出过门了呀?她父亲两年前死得那样惨她都不知道?唉,一家人都是苦命的! 城南那个李家马场很好找,就在官道边上,占地颇广,老远就能看见。 他们一下马车就有伙计热情的迎上来:“几位客官,买马呀?要什么样的?小的给你们介绍介绍。” 于香香道:“不买马,找人!” 那伙计闻言立刻就变了脸,原本笑脸相迎眨眼就变成书双手环胸一脸鄙夷:“找人?我们这儿是马场,只卖马不卖人!” “喂,你怎么说话的?” “怎么的?想找事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于香香心情不好,几句话就要跟那伙计吵起来,还是来福机灵,赶紧凑上去说好话,顺便塞几两银子过去,伙计脸色一下子就好了,把银子一收,拍拍来福肩膀低声道: “老弟,女人再漂亮也不能太宠,特别是出门在外,有男人在场哪轮到女人说话?多没面子啊?回去好好调教调教,啊!” 那伙计一边说一边斜眼瞟于香香,把于香香气得跳脚,小夏赶紧拉住她,来福也尴尬的笑笑敷衍过去,然后问起于大娘的去处。 伙计闻言想了想:“哪个于大娘啊?我们这儿没姓于的。” 来福瞟一眼于香香,把那伙计拉远些,又往他手里塞一个银锭子,低声道:“那于大娘原本是侯府门房管事于发财的娘子,后来被于发财那厮输给你们马场一个叫吴麻子的人,大哥可有印象?” 伙计眼前一亮:“原来是她呀,怎么不早说。” “有这人?” “有啊,不过别怪小哥没提醒你,那吴麻子现在是咱们马场的大管事,这名儿背地叫叫还行,要被他听到肯定没你好果子吃,记住了?” “是是是,多谢大哥提醒,那……能否劳烦小哥帮忙带个路,让我们去见见那位于大娘啊?” “别叫于大娘,吴麻子听见不高兴,叫吴大娘,跟我来吧!” “哎哎,多谢多谢!” 来福赶紧回来,把马车停到一旁,托付给另一个负责接待的伙计,然后给于香香和小夏打个眼色,带着二人跟着那伙计走。 这马场不是一般的大,光绕外围走到后面马舍都要走好一阵。那一排一排的马舍整整齐齐,里面各式各样的马儿走来走去,这得要多少人打理才忙得过来啊? 伙计找了个正在冲洗马圈的婆子问了,然后带着她们侧面的大宅子里去,在宅子的第二进院门口停下:“好了,我就送到这儿,你们自个儿进去吧!” 来福谢过伙计,并亲自把伙计往外送出几步,回来时却只见小夏不见于香香,他正想问于香香去了何处,见小夏对他做个噤声的手势,指指院子里面,来福伸头去看,见于香香正满脸泪水的跟一个布衣妇人抱头痛哭。 多年不见,母女二人免不了要好好哀痛一般,等他们情绪稍稳定些了,小夏才过去扶起于香香,来福扶起于大娘。 于香香抹一把眼泪,盯着于大娘细瞧,见她一身布衣,满脸风霜,额上有了皱纹,头发间也多了几缕银丝,虽然皮肤红润,看起来还是比当年老了许多。 于香香一想就难过:“娘,您老了,瞧您这手,这么多茧子,你这些年都怎么过的呀?以前何曾做过这等粗活儿?” 于大娘也颇为感慨,直接用长满老茧的手帮于香香擦拭,“香香乖,别哭了!娘过得还凑合,只是想你们姐妹想得紧,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再见你,看你平平安安的,娘这些年的苦也没白受。” “娘,听说是那老东西把你输给吴麻子的?是不是真的?” 于大娘顿了顿,黯然的垂眉半晌后深深叹口气:“罢了,他人都没了,说这些还有啥用?” “他一辈子没做过半件好事,活该有此下场!” “行了,香香,死者为大,咱们不提他,说说你,你这些年都怎么过的?” 于香香目光闪烁,看到母亲受苦,她不希望于大娘再为自己担心,随口一句我过得好着了便敷衍过去,转而问起几位姐姐弟弟的下落处境。 一提这个于大娘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唉,你知道你爹是个什么人,当初你走了之后,那老头子不服气,非要我们家重新给他弄个姑娘过去,即便退银子也不行。 你爹那个犯浑的,明明你四姐都成亲了,他硬是把你四姐弄回来,转而给那老头子送去,唉,造孽啊!他这辈子造孽太多……”(未完待续。) 第二三五章 意外的身世 “什么?娘,四姐代我嫁给那老头子了?那……那她……” 于大娘点了头,却补充道:“你也不用为你四姐难过,你四姐这次是因祸得福。 她原本嫁的那个男人虽然年轻却是个病秧子,成亲半年你四姐还是完璧之身,你爹当初就是以此为借口硬把你四姐给接回来。 然后送到老头子家去没两天,老头子就蹬腿儿去了,那家老婆子不待见他们,每人发些银子把她们遣散出府了。 之后你四姐找个了木匠,虽然那人长相一般、家境普通,好歹有门手艺,又********对你四姐好,现在你们姐妹几个可能就她稍稍安稳些。 对了,香香啊,你这些年都上哪儿去了?怎么不给家里送个信儿啊?你不知道为娘这些年有多担心你啊!” 于香香目光闪烁:“我……我过得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儿,你倒是说清楚些啊!” 于大娘一再追问,于香香见躲不过,转眼看看来福和小夏,想了想张口就撒谎道:“我当初不愿意跟那糟老头子,就一个人抛出城去,半路遇上妹妹和薛公子,之后便一直跟在薛公子身边伺候。娘,这是我妹妹小夏,这是来福,我们都是在薛公子身边伺候的。” 来福诧异的看于香香,见于香香一个劲儿眨眼,他自然不会揭穿,跟小夏一起向于大娘见礼,于大娘颇为高兴,赶紧伸手去抚他们。 “老婆子,老婆子在哪儿?”外面传来一道粗鲁去底气十足的声音,片刻功夫后。一个五十来岁的膀大腰圆满脸大麻子的男人大步走进来,于大娘见之赶紧迎上去: “老头子,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这些人是谁啊?” 于大娘回头看一眼,把于香香拉到那男人面前:“老头子,你看看这是谁?” 于香香和那男人愣愣的对望,二人都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于大娘道:“老头子。这是咱们的小女儿香香啊!” “什么?香香?”男人瞪大眼盯着于香香猛瞧,半晌后张大嘴哈哈笑起来,他身板儿结实底气十足。连笑声都那么震撼,震得小夏耳朵都嗡嗡作响。 男人突然伸手拍一下于香香,差点儿没把她拍趴下去:“香香,真是香香啊!好些年不见了。越长越水灵了!” 于香香被拍得肩膀生疼,皱眉退开两步。不满道:“娘,说什么了?我是您的女儿,跟他有何关系?” “这……”于大娘脸色尴尬,她左右看看。然后凑到于香香耳边嘀嘀咕咕几句,于香香瞪大眼:“什么?真的假的?” 于大娘不好意思的笑笑,那男人道:“说什么了?当着我的面还说我坏话?” 于香香却愣愣的盯着男人。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然后走过去围着男人转一圈:“你……真是我爹?” 男人也是一愣:“什么?” 于香香皱眉看于大娘。于大娘红着脸又凑到那男人耳边去嘀嘀咕咕一阵,男人两眼一瞪:“什么?真的假的?你怎么不早说?” 于大娘不好意思的偏开头:“这种事怎么说啊?当时我又没跟你,怕人家乱嚼舌根。” 男人哈哈一笑,又拍一下于香香肩膀:“香香,原来你是我的种啊!嘿嘿,好!好样儿的,长这么大了!有男人没有?要不要爹给你介绍个?” 于香香疼得跳脚:“走开些,你才不是我爹了!我爹会让我一个人流落在外近十年?我爹会任凭我被人欺负却不管?这样的爹不要也罢!娘,过来,我还有事问你。” 于香香拉着于大娘往屋里去,于大娘连连回头看那男人,那男人摸摸脑袋并不生气,看到来福和小夏二人:“你们是香香朋友吧?” 来福拱手道:“大伯好!” “嘿嘿,我姓吴,是香香他爹,刚刚才知道的,你们别客气,随便坐,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那男人挥挥手便往外走,把来福和小夏晾在那里,二人愣愣的对望一眼,来福挠挠脑袋,愣头冷脑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方才出去那个就是吴麻子?她是于香香亲爹?还是后爹啊?小夏,你听明白了吗?” 小夏抽抽眼角,是来得太突然了,可能香香自个儿都不知道吧! 听吴麻子那名字,还以为是个多猥琐不堪的臭男人了,现在一看,却是个五大三粗结实壮硕的老男人。即便年过五十,看起来精神头依然很好,就像个三十来岁的壮汉一般,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就是跟当初于士才赌钱顺便把人家娘子也赢过来的吴麻子! 而且,看吴麻子跟于大娘的互动,好像这二人早就情投意合,现在也相处得非常不错的样子,于大娘面色红润状态良好就是证据,于香香若是吴麻子亲生女儿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于大娘很久以前就跟吴麻子私下好上了? 小夏也有些混乱,算了,别瞎想了,还不如去看看香香和他娘,看她怎么解释? 小夏给来福打个手势,指指香香房间,来福道:“你去吧,你们女人说话,我一个男人进去不像样儿,我就在这儿等你们好了!” 小夏来到房门外,正好听于香香在发脾气:“什么?你现在来跟我说他才是我爹,早干什么去了?当初于发财要把我嫁给个糟老头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离家出走被人贩子抓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流落在外受尽折磨你怎么不说? 现在知道他是我爹了?他算哪门子的爹呀?从小到大他没为我做半点儿事,我凭什么叫她爹?他才不是我爹了,我没爹!” 于大娘愣了半晌,突然惊道:“你说什么?你被人贩子抓去了?你……你不是说你跟了一个什么薛公子吗?你……” 于香香正在气头上,也没心思去掩饰。反而对于大娘有几分怨气: “那是我怕你着急怕你难过才故意说给你听的,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我一出门就被人贩子抓了去,被卖去青楼灌了药,又被山贼抓去当压寨夫人,被官兵抓去蹲了几个月大牢,还被个死老头子买回去做小妾。 我这十几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几次都差点儿没命了。你满意了?你高兴了? 倒是你。几个姐姐万般不幸你不闻不问,反倒跟这什么大麻子过得逍遥,你也安得下心啊你?姐姐们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我真是受够了!” 于香香一阵吵闹之后便开门冲出来。差点儿撞翻站在门口的小夏。 她愣了一下,拉起小夏的手就往外冲:“走,咱们回去!” 于大娘从屋里追出来:“香香!香香,你别走。听娘解释啊!香香!” 不管于大娘怎么喊,于香香头也不回。怒气冲冲的横冲直撞,直接出了李家马场,爬上马车坐在角落里生闷气。 来福很快就追了出来,掀起帘子看看:“你们都出来了?怎么办?回城吗?” 于香香气鼓鼓的望着窗外不说话。小夏对来福点点头,来福便爬上马车调转车头往回走。 于香香这一气就是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白天坐在窗口发呆,晚上躺在床上发愣。小夏不能说话,想劝没法儿劝,只能默默的陪着她。 直到这天下午,来福带了个人进来,他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下:“小姨,求您救救我娘吧!” 来人是于大娘的儿子罗小刚,于香香见之赶紧起身去扶她,奈何她自个儿几天不吃饭,脑袋晕晕沉沉差点儿摔倒下去。 小夏赶紧扶她坐下,来福把罗小刚也拉起来:“小子,怎么了?说来听听。” 据罗小刚说,前几日,于香香和来福去酒坊找了于大姐,被她婆婆拦住。 她婆婆以为于大姐故意找人去酒坊闹事,这几日有事没事都指着于大姐臭骂,她弟媳妇马氏时常在一旁添油加醋,她婆婆更是骂得厉害。 罗小刚这孩子年纪不大不小,正是叛逆的时候,听他们欺负自己亲娘,罗小刚便帮自己亲娘说话。 这可不得了,罗老太太和马氏都说罗小刚以前乖乖顺顺,眨眼就变成这样,一定是于大姐教的,不管罗小刚怎么解释都没用,罗家老太太放话要休了于大姐,已经叫人把于大姐绑起来关进柴房了。 于香香听完有气无力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干什么?他们休了你娘反倒好了,不用受那一堆冤枉气,以后找他们麻烦更加理直气壮,你难过什么?” 罗小刚愣了半晌:“可是……可是他们要休了我娘的话,我娘就不是罗家的人了,以后……以后……” “傻小子,不管她是不是罗家的人,始终是生你养你的亲娘对不对?” 罗小刚想了想点点头。 “那就对了,一个名头而已,只要你以后当了家做了主,你娘的名分不就你一句话的事儿?现在去计较那些空头虚名有啥样? 你回去,让她们休,把你娘休出来我来接人,她们以为我大姐离开罗家就活不了了?哼,我不仅要让她活得漂漂亮亮的,还让罗家眼红!” 罗小刚想不太明白,虽然觉得于香香的话哪里不对,但表面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原本惊慌的心也安定了许多,匆匆告辞后便离开了。 于香香几天没吃饭,没力气招呼他,也忘了问他如何找他? 等两碗稀粥下肚,她精神好了许多,自个儿换了衣裳就想出门。 小夏和来福拦住她:“香香姐,你干嘛去啊?” “他们要休我大姐,我不快快去把我大姐接回来怎么成?” 来福跟小夏面面相觑:“这合适吗?何况罗家老太太就随口一说,未必真的会休啊!” “她敢不休,她把我大姐当免费丫鬟使唤那么久,我跟她没完。” “哎,香香姐,您别着急啊!光凭咱们几个过去怕是要不出来人,反倒被人家羞辱一番,于大姐也要受罪。” 于香香停下看来福:“那你说怎么办?” 来福看看小夏,很想让小夏来处这个头,可惜小夏不会说话,最后还得来福自己来说:“香香姐啊,要给你大姐出头光咱们几个肯定不行,怎么也的由长辈出面,比如……” 于香香脸色变了变,举手制止:“别说了,我不会找她的!” “香香姐,何必了?你们母女分离这么多年,于大娘这些年也不好过。 听说两年多前她被你亲爹从于发财身边接走的时候,整个人瘦成肉包骨头,一阵风都能吹倒,要不是吴大叔情人帮她调养,可能你娘根本挨不到现在呀!” 于香香皱眉:“你个大男人,竟打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你害臊不害臊?” 来福尴尬的陪着笑:“这……这是小夏小姐让打听的,我就是个传话儿的,不信你问小夏小姐?” 于香香转头看小夏,小夏用力点头。 确实,这些天她在客栈照顾于香香,吴麻子和于大娘来了好多趟,都是来福接待的,小夏便让来福好好陪他们聊聊,把该问的都问问。 其实,这些年于大娘也不容易,她一个温和柔顺的女人家,给男人做了一辈子附庸,从来只知道忍耐反抗,跟着于发财受不完的苦,每每说起那些过往,于大娘总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都心酸。 于香香低头沉默半晌,脚在地上磨蹭着低声道:“我……我又没怪她,只是不高兴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身世?早知如此我就去马场找那人了,也不至于让我流落在外受这么多苦,她也能早些解脱出来……” 来福看看小夏,想问问小夏该怎么劝? 小夏看于香香表情,看来她应该放下了,之前生闷气就是事情来得太突然接受不了罢了?兴许现在的她还有几分高兴也不一定。 果然,半晌后,于香香撇撇嘴,一副松口气的味道:“罢了,反正都过去了,幸好那畜生不是我爹,害我想骂不能骂,这下好了,那畜生害我们母女这么多年,活该他有此下场,可惜我没能亲眼看见。” 来福一喜:“算了,香香姐,死都死了,还计较什么?关键咱们活着的得把日子过好不是?” 于香香点头:“算你还能说句人话,走了!” “上哪儿去啊?” “找我娘和……吴麻子帮我大姐出头去。”(未完待续。) 第二三六章 关系缓和 于香香带着小夏和来福再次来到城南李家马场,门口的伙计见之异常热情,见了于香香就姐姐长姐姐短的,甭提有多热情。 于香香斜他一眼:“上次你说谁家的媳妇要调教来着?” 伙计嘿嘿干笑着赔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嘴贱得很,姐姐恕罪啊!” “哼,算你识相!”于香香昂首挺胸的走进马场去,也不要人引路,熟门熟路的就去了上次那院子。 他们到时吴麻子和于大娘都不在,不过马场的伙计们对她的事都有所耳闻,一见她来,就主动跑去报信儿了。 没一会儿工夫,吴麻子和于大娘一起匆匆赶回来,于大娘一看到香香就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于香香表情不太自在,也不给他们机会说话,看着他处语气僵硬道:“你们……是我亲爹亲娘的话,就跟我走一趟。” 于大娘和吴麻子对望一眼,于大娘心生欢喜,用胳膊撞吴麻子一下:“香香叫你爹了,愣着干什么?” 吴麻子茫然道:“有叫我吗?” 于香香瞟他们一眼:“别高兴得太早,想让我认你们先帮我做件事。” 于大娘自然乐意:“行啊行啊,别说一件,就算十件百件也成,只要香香你高兴。” “别说那么好听,你们现在就找几个人跟我进城,去罗家把大家和大外甥接出来。” 于大娘一愣:“香香,你说什么?” “我让你,还有他,找几个人去接罗家酒坊的大姐,大姐被罗家欺负得都不成人形了。你也坐得住,她是你亲生的吗?” 于大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犹豫的看向吴麻子:“这……这……” 吴麻子低头问:“哪个大姐啊?” 于香香皱眉瞪着于大娘:“你不会连自个儿亲生女儿都忘了吧?大姐在罗家遭罪十来年,你不管不顾还安得下人?” 于大娘神色有些茫然:“这……想想,你是说香玲吗?她……她在罗家好好的,为何要去接她呀?” “谁跟你说她好好的?她都快被罗家人折磨死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你爹,不。你以前那个爹说香玲过得好好的。让我们别去打扰她,惹她婆婆不高兴了对香玲没好处……” 于香香很是生气:“他说你就信?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你还真不去看大姐了?难怪大姐被折磨成那样子你还安的下心……” 小夏见于大娘表情茫然不像撒谎,于香香这样冒冒失失把他们拉过去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跟于大娘夫妻好好商量商量,至少得把事情原委说清楚再做打算。 小夏用胳膊撞撞来福,对他眨眼打眼色,来福是个机灵的。一看就懂。便上前劝双方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 生气的于香香不太说话,一直是于大娘问来福作答。把这几日所见所谓一一告诉于大娘夫妻,于大娘听完垂眉呆坐良久,之后长叹一声: “我还道你大姐虽然守寡,好歹罗家有些家业。她又生下罗家长孙,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没想到……唉。都是我造的孽。” 于香香偏着头淡淡道:“现在才知道,光叹气有什么用?大姐还在受罪了。你要真心疼她就赶紧把大姐接回来,再想办法把罗家酒坊给要过来,那是大姐该得的。” “这……”于大娘为难的看向吴麻子,显然这事儿要做也只能有吴麻子出面,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 吴麻子想了想:“把人接回来倒没关系,怎么马场这么多空房子,随便她住,只是……想拿回酒坊怕是不容易。” “容易我还找你?”于香香不阴不阳道,那语气小夏这个外人听来都觉不妥,这丫头以前不这样的,一回到凉州见了亲人就越发娇气任性了。 屋里气氛僵持了一阵,于香香一直冷脸坐着,态度很坚决,非要把大姐于香玲接出来不可。 于大娘左右为难,虽然香香是老吴亲生的女儿,香玲却不是啊!老吴说是个马场管事,其实也只是侯府一个奴才而已。侯府对下人管教甚严,不许以侯府名义在外生事,否则以侯爷和夫人的手段,他们一家都没好结果。 有些话她不好意是跟香香说,其实她跟老吴青梅竹马,老早就互生情意,奈何婚姻之事媒妁之言,老吴当年家徒四壁,于大娘父母看不上老吴,硬把他许给了看似颇有前途的于士才。 她为于士才生儿育女、伺候照顾他多年却从来没得过半点儿好,时常被于士才打骂羞辱,为钱那畜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只要有人出价,他甚至不惜把妻儿一个个卖出去。 那种情况下突然再遇来侯府当马倌儿的老吴,二人感慨颇多,旧情复燃,一夜之后便有了于香香。 之后老吴想尽办法托尽关系,折腾好多年才把于大娘从于士才身边接出来,这两年也一直受他照顾才能安生到现在,何况老吴因为自己一直未娶。 所以,于大娘觉得自己亏欠老吴太多,实在不忍心他再为自己的事冒险犯事儿。 此时,老吴却开口道:“玉娘,这事儿交给我吧!我带几个人去罗家走一趟。” “不行不行,你不能带马场的人去,要让侯爷知道了不得了啊!” “无妨,我从外面找几个兄弟去,何况我是以香香他大姐娘家人身份去看看,不是去闹事的,侯爷不会计较的!” “这……这也有危险啊,万一罗家闹起来,传到侯爷耳里左右都是咱们的错……” 于香香却道:“是他罗家欺人在先,侯府在江州好歹算个名门望族,连自己府里的人都护不了,算个什么名门望族?” 大家面面相觑,小夏想了想。这种事情吧,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最重要的还是舆论导向,看大家怎么说,可以说成侯府下人仗势欺人,也可以说罗家刻薄成性,连侯府的面子都不给。要完全撇开侯府不声不响处理这件事情并不容易啊! 大家都不说话。倒是吴大叔哈哈一笑:“不愧是我的女儿,脑子就是好使。好,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就算罗家闹到侯爷哪儿,我也有话说。走吧,香香,你带路!” 吴大叔站起来就豪气的往外走。于大娘追上两步拉住他,嘀嘀咕咕嘱咐一番。让他别发脾气好生说话,别拿侯府说事儿云云。 于香香在一旁看着,见自己亲娘跟个陌生的男人亲近,即便这是自己亲爹。她还是有些不习惯,但转念一想,亲娘辛苦一辈子最终总算找到个对她不错的男人也算值了。因此对吴大叔渐渐少了几分抵触,多了几分好感。 一行人出来。吴大叔坐来福身边看来福赶车,觉得他赶得不好,对马儿脾性不够了解。来福来了兴趣向他请教,一提马儿这老吴顺手拈来说得头头是道。 大家都侧耳细听觉得很有道理,连于香香都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故意把车门的帘子掀开一条缝儿,盯着吴大叔背影偷瞧。 小夏心里为她高兴,拉拉她袖子对她眨眨眼做个恭喜的手势,于香香嗔小夏一眼:“去!我还没认他了!” 吴大叔闻声回头看一眼,嘿嘿笑道:“香香,还生爹的气了?” “哼,你才不是我爹了,我爹早就死了!” “那于发财有什么好?把他忘了,放心,以前爹欠你的一定百倍千倍补上,嘿,原以为我这辈子注定无儿无女,没想到临到老来有个女儿,香香啊,以后你要什么喜欢什么尽管告诉爹,爹拼了命也给你弄来。” 于香香嘴上说不稀罕,眼底的神色却完全不同,看得出来她也高兴,连笑起来都带几分幸福,看得小夏都有些羡慕了呢! 进城后,吴大叔让他们在城门口旁边的茶楼等着,他去找些人来。 果然,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吴大叔就带了五六个大男人过来,指着于香香介绍道:“兄弟们,这是我亲生女儿香香,香香,这些都是当年跟你爹一起走南闯北的兄弟们,喏,这几个年轻后生都没成亲,你看看喜欢哪个,你爹我帮你招个上门女婿!” 吴大叔突来的一句话让于香香一愣,脸上刷一下就红了,对面那几个年轻小伙子也颇为尴尬,不过看到于香香娇俏的模样儿,小伙子们谁都没说反对的话,反而一个个把身板儿挺得笔直笔直的巴巴的望着于香香,等着她点自己的名儿了! 小夏站在后面,看得只想发笑,来福眼珠一转,心想之前于香香总是缠着自家少爷,可自家少爷对她根本没心思,于香香性子霸道厉害,跟自家少爷未必是好事,要是能撮合她跟别人岂不更好? 于是,来福屁颠屁颠的凑上去笑嘻嘻道:“香香姐,这几位兄弟都不错啊,相貌堂堂身板儿结实,挑一个呗!” 于香香瞪他一眼:“一边儿去,本小姐没心情!” 然后她红着脸把吴大叔拉到一旁低声抱怨:“我让你找人去接大姐,没让你帮我招女婿,我……我才不要了,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啊?有了?谁呀?” “哎呀,你小声些!”于香香往那边偷瞧一眼,其实里面有两个小伙子样貌身板儿都不错的,正是她喜欢的类型。 可明明都给薛公子说好了,自己若突然变心的话岂不让薛公子小瞧了?何况这些小子都不知道她的状况,其实的还可以混过去,他们要知道自己不能生养多半不能接受。 所以,即便于香香有些动心也得赶紧打住,不能害了人家自己也一辈子良心不安。 吴大叔却着急的追问:“香香,到底是谁呀?跟爹说说,爹马上找人去提亲。” 于香香皱眉:“我还没认你了,把我大姐接回来再说。” 吴大叔带着一群人来到罗家酒坊,正好见那弟媳妇马兰芳夫妻在酒坊门口招呼伙计搬酒桶,突见一群大男人围上来,马兰芳夫妻吓了一跳,伙计们也停下来。 马兰芳眼珠一转,笑眯眯的迎上来:“几位大哥,来喝酒的么?哎呀,不好意思,咱们酒坊不对外开放,要喝酒可以到前面转角的罗家酒馆去,那边什么好酒都有。” 于香香往前驿站:“姓罗的,还认得我吗?” 马兰芳为人圆滑,一见于香香立马就认出来了:“哦,你呀!” 她扫一眼于香香身后那一群男人,双手环胸冷笑道:“怎么?上次被撵出去还不够,带人找我麻烦?告诉你,江州城是有王法的,府衙里我们有的是关系,要动手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儿!” “马兰芳,别以为你勾搭几个衙役小厮就了不起了,我是来接我的大姐的,你们不是要休了她吗?休啊!我们来接人的!” 马兰芳目光闪了闪,心中念头闪过,眨眼就摆出笑脸:“哎呀,你难道真是我大嫂的妹子?” “我不是难道你是?” “哎,妹妹别这么大火气啊,之前我们不知道,后来听大嫂说才知道,她真有个妹子回江州城来了,妹妹呀,咱们是一家人,有事慢慢说就是,你带这些人来……” “少废话,谁是你妹子?快把我大姐交出来。” “这……” “这什么这,不交人我直接砸了你酒坊信不信?” “哎呀,妹子别发火儿嘛!你想见我带你去见就是,只是这些人……” “这是我爹,这些是我家叔叔兄弟,都是我大姐的亲人,都要见。” “这……”马兰芳目光闪烁,跟她相公嘀咕几句后道:“妹子,您看我们酒坊里正开工了,大嫂也在帮忙,要不你们先等会儿,等这批酒出来了再说。” 于香香要反对,吴大叔拍拍她上前一步,底气十足道:“我是香香他爹,你罗家谁当家,把长辈叫出来跟我说话。” 吴大叔气势逼人,那结实的身板儿一般年轻人都比不过,马兰芳不禁多扫了两眼,笑眯眯道:“多谢大叔体谅,我家公公早年病逝,现在是婆婆当家,大叔,您能否稍等片刻,奴家回去请婆婆过来,您跟她老人家好好商量商量如何?”(未完待续。) 第二三七章 有问题 马兰芳对吴大叔还算客气,亲自把一行人引进酒坊前面一个小院儿,请他们在客堂里入座,然后便以回去请婆婆为由告退离开。 于香香踱着步子在院中走来走去,这院子不大不小,位于酒坊和酒馆中间,原本应该是单独的小院儿,应该是罗家后来买下在院墙上开了门儿把这一片连起来的。 仔细看来,这罗家现在的规模还真不小了,至少比当初与大嫂刚进门时大了四五倍,不用想也知道,这应该是马兰芳夫妻的功劳。 小夏心里暗暗寻思,那酒坊真的能拿回来吗?拿回来了于大嫂母子真的会打理吗?与其两败俱伤何不找个折中的法子了? 约摸一刻钟后,马氏才跟着个五六十岁行动如风面相精明的老妇人进来。 马兰芳笑盈盈道:“于大叔,让你们久等了,这是我婆婆,咱们家现在是我婆婆说了算。” 于香香一看到那老婆子就气闷的冷哼一声,正好引起罗老太太的注意,她一看到于香香就皱眉道:“怎么是你?你这臭丫头,又想干什么?” 于香香一拍桌子站起来:“老妖婆骂谁了?我大姐是嫁到你们罗家又不是卖到你们罗家的,凭什么不让我见大姐?告诉你,今天我们是来接大姐回家的。” 罗老太太顿了顿:“回家?回哪个家?她嫁到我罗家就是我罗家的人,何况你爹当初一而再再而三来我家要银子,一连要去两三百两,还立下字据,从此以后于香玲生老病死与你于家无关。 你爹早就把于香玲卖给我罗家了。三百两银子我买十来个丫鬟都够了,你还说我苛待她,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 于香香惊讶中带着茫然:“什么?哪有的事,你不要胡说八道?” “字据还在我这儿了,不信你自己看!”老太婆从袖中掏出一张陈旧得发黄的纸,于香香起身就去抢,老太婆手一缩: “只许看不许碰。你于家之人出尔反尔老婆子早就领教过了。别想撕了字据抵赖。” 于香香气得脸都白了:“你……你不要太过分!” “你爹当年更过分的事都做过,责骂别人之前先拿镜子照照自己。” “你……” “看不看?不看算了!” “看,我要看!” 罗老太太把字据展开。于香香就看到上面摁了两个手指印,认得几个简单的字,其他的一个不认识。小夏和来福凑过去看看,那字据确实是约定罗家给于家三百两银子。从此以后,于香玲的生老病死再与于家无干。只是落款处的名字…… 小夏看了半天只看到于正二字,于香香他爹不是叫于士才吗? 老太太将字据一收:“好了,字据看过了,你们走吧。不送!” 于香香非常生气不愿意相信,回头问来福:“来福,你看清楚些。字据上真那么写的?” 马兰芳咯咯笑出声儿来,不阴不阳道:“原来不识字啊。还装什么大小姐,看什么字据啊?” 于香香气得满脸通红,小夏拉着她胳膊默默安慰她,来福道:“香香姐,别气了,这字据上内容确实如此,不过落款是于正,不是于士才呀!” 罗老太太和马兰芳脸色一变,马兰芳把字据拿过去仔细看了,果然是于正,当初立字据的时候她不在场,也没注意看,她微微蹙眉,心下寻思一番,把那字据一收: “反正这字据是大嫂他爹亲手写的,还摁了手印的,你们不服大可以去官府喊冤啊!” 于香香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双方就此僵持起来。 一直没说话的吴大叔走过来:“老嫂子,我来说句公道话,不管字据是真是假,这毕竟只是个借款字据不是卖身契,我们毕竟是香香她大嫂娘家人,怎么的也该先让我们见见人吧?” 小夏闻言诧异的回头看吴大叔一眼,还是她有经验,这说法绝对站得住脚,就算这字据是真的,即便告到官府,也只能认定这是个借钱字据,而非卖身契,于大姐不是丫鬟而是罗家的媳妇,该有的权利还是得有。 罗老太太和马兰芳对望一眼,罗老太太冷声问:“你是谁?这是我罗家跟于家的事,跟你无关。” “喂,老太婆,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大哥是香香的亲爹,要不是看在两家还是亲戚的份儿上,老子早就砸你酒坊了!”跟老爹同来的中年汉子和几个小伙子都站起来。 罗老太太脸一拉:“怎么的?想来硬的?我酒坊上下伙计几十个,会怕你们几个毛子小子?” 吴大叔抬手拦着小伙子们,好言好语道:“老嫂子,我们是来看亲戚的不是来砸场子的,你若心中坦荡就不该阻止我们见人。” “坦荡?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做过什么亏心事不成?哼,告诉你,老婆子坦荡得很。” “嘿,那倒未必吧?我怎么听说香香她大姐夫死得不明不白,好好一个人怎可能突然就染上恶疾?这事儿想来太蹊跷,咱们要不要去报官翻案、重查一回呀?” 大家都惊讶的回头看吴大叔,之前香香只把于大姐的事情跟他们说过一遍,也提过于大姐相公死因问题,但没有证据不能乱说,没想到吴大叔直接就把这个提出来做要挟。 更让人意外的是罗老太太和马兰芳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确切的说是罗老太太脸色最难看,马兰芳最多只是个惊讶而已,这情形也太可疑了! 罗老太太很快否定:“胡说什么?你们无凭无据胡说八道,当心我去官府告你们。” 罗老太太看似严词斥责,可她明显底气不足,脸色也难看得很。 吴大叔这边众人都不说话,只是冷眼看她。这让罗老太太更不自在,恼道:“我看你们不是来找人的,是专程来砸我场子的,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胆子,哼!” 她丢下这句话便气冲冲的往外走,马兰芳叫着娘追了几步,却赶不上老太太步伐。她在门口站了会儿。回头却已挂上笑脸: “哎呀。不好意思,我娘脾气不太好,你们别跟她计较!妹子。大叔,你们不就是想见大嫂吗?我马上找人去,你们先坐坐,大嫂马上就来啊!” 看马兰芳扶着罗老太太离开。剩下几人面面相觑,于香香回头盯着吴大叔:“你……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敢提这件事?难道大姐夫真是他们害的?” 吴大叔呵呵一笑:“我就随口一说。试探试探,要真有问题他们肯定会心虚,这样看来……可能真有问题,这反倒好办了!” 于香香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这是罗家的把柄,他们越不想提就越有问题,有问题的事情迟早能查出来。一旦落实了,以此为要挟。帮助于大姐母女夺回财产不是问题。 马兰芳果然没说谎,没一会儿功夫,罗小刚就扶着于大姐颤巍巍的走出来。 只是才几日不见而已,于大姐好像又老了许多,头上生出不少白发,蜡黄蜡黄的脸上沮丧不已,眼圈红红的好像才刚哭过。 于香香快跑几步迎上去扶住她:“大姐,你怎么了?” 罗小刚哽咽道:“小姨,他们把我娘关了一天一夜,不给吃不给喝……” “小刚!”于大姐嗓子沙哑无力,却依然阻止罗小刚诉苦。 于香香赶紧扶着她坐下,给她喂两口茶水,于大姐咕咚咕咚把一整壶茶都喝下去了,精神也稍微好了些,她拉着于香香的手声音哽咽道: “妹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要真为我好的话就别闹了,回去吧!” 于香香一愣:“大姐,你这话怎么说的,我……我哪有闹啊?我是为你好啊!” “我知道,可……” “大姐,是不是那老太婆又威胁你了?她怎么说的?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没有,香香,没有的事儿,你回去吧,我在这儿挺好的!” “不可能,你要真好的话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大姐,我是你亲妹妹,你连我都不相信吗?” 于大姐只是落泪摇头,不管于香香怎么问都不开口,罗小刚每次想说都被于大姐拦住,愣是不让他开口。 如此僵持好一阵,大家都看出于大姐确有苦衷,直接问她肯定不能说的,毕竟这儿是罗家的地盘儿,外面还有几个帮佣的妇人巴巴的望着了。 最后,还是吴大叔出面劝解香香,此来目的是为见人,只要人还好好的,其他的回去后再慢慢合计。 于香香回头看吴大叔,见他颇为自信的样子,于香香难得的没有跟他对着干,仔细嘱咐罗小刚一面,又要求再见见罗家老太太,可罗老太太并没出来,只是马兰芳皮笑肉不笑的出来说好话送一行人出门。 刚刚离开罗家,于香香就迫不及待的缠着吴大叔想办法,吴大叔倒也爽快:“要查罗家不难,不过香香啊,你得答应爹,爹帮你把你大姐母女救出来,你以后得叫爹,并回到我们身边来住,如何?” 于香香撇撇嘴:“那也得你办成了再说。” 吴大叔嘿嘿一笑:“放心,我老吴在江州城混这许多年,办这点事还是可以的。” 吴大叔把香香和小夏几人亲自送回客栈,让他们耐心等待消息,剩下的交给他来办就好。 于香香当面对吴大叔爱理不理,但吴大叔不在的时候,她还是颇为维护吴大叔的,比如来福说香香他爹不是东西,那种字据都敢立下,于大姐到底是不是他亲生女儿啊? 于香香闻言立刻纠正:“哎哎,说清楚哦,于发财不是我爹,我爹活得好好的了!” 来福嘻嘻一笑:“那香香姐,要是吴大叔真帮你把事儿办成了,你是不是也要搬去马场跟吴大叔和你娘一起住啊?” 于香香想了想,“那还不一定,到时候再说呗!” “香香姐,你搬回去我们没意见,可别忘了你答应帮小夏姐的忙啊!” 于香香看一眼小夏,回头瞪来福一眼:“死小子,要你说,我记着了。 我爹……不,姓吴的好歹是马场管事,据说在侯爷面前有几分脸面,他要真能把这事儿办成了,说明他还有几分本事。到时候我把小夏一起带去马场,再请姓吴的帮忙,顺理成章就能进入侯府,到时候办事岂不方便?” 来福高兴道:“原理如此,还是香香姐考虑周到,也不枉我们小夏姐这些天为你担心、伺候照顾你。” “去你的,小夏是我妹妹,你只见她照顾我的时候,怎么不见我照顾她的时候?姐妹之间就该互相照顾懂不懂?” 看他二人相互打趣,小夏心里高兴,其实这几****一直在犹豫,香香好不容易回家,好不容易找到嫡亲的家人,他在外漂泊这么多年,是不是该让她留在她父母身边,好好享受天伦之乐了? 如果让她跟自己一起去侯府,必定要借助她家人之力。 我此去目的很明确,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拿到七彩珠。 可一旦得手,自己就要逃离,侯府上下迟早要查到自己身上,到时候追究下来,香香和她家人都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岂不害了她们? 要不……我再想想其他办法自个儿一个人进侯府?只是香香这性子未必会答应吧? 傍晚时分,待香香不在的时候,小夏私下找到来福,请他帮忙打听侯府最近是否招丫鬟? 来福闻言诧异道:“小夏小姐,你难道要一个人进侯府?” 小夏做个噤声的手势,把自己的理由写给来福看,来福皱眉: “小夏小姐,公子走之前千叮呤万嘱咐,让我一定想尽办法帮你,咱们跟着香香姐跑前跑后,帮她处理她家里那一摊子破事儿,不就是为了她以后进侯府的时候能搭把手吗?事情都要成了,你为何突然又反悔了?你一个人本就不方便,不合适啊!” 小夏知道来福是为自己好,但她非常坚持。 来福拗不过,只能暂且答应,心里却直犯嘀咕,小夏小姐这样乱来要让公子知道了一定饶不了我,既然她不让我告诉香香姐,但没说不让告诉公子啊! 对,这事儿一定得知会公子一声。(未完待续。) 第二三八章 参选丫鬟 三日后的入夜时分,小夏几人正在用晚膳,突闻吴大叔前来。 几人起身相迎,却见吴大叔拎了个四五十岁身形瘦削干瘪的老妇人扔进来。 因为来得突然,那老妇人模样干瘪丑陋,把小夏几人吓了一跳。 于香香埋怨道:“干嘛呀,我们正吃饭了,你带这么个人来不是倒胃口吗?” 吴大叔往桌上扫一眼,挠挠脑袋呵呵笑道:“这个……不知道你们在吃饭,香香,你让我帮你办的事儿成了。” “成了?我大姐救出来了。” “不是,查到了你大姐夫死因了,喏,就是这婆子,跟那罗老太婆串通一气,先害死你大姐夫他亲娘,又害死你大姐夫,还你大姐他公公都是被这两个蛇蝎心肠的老太婆给害死的!” “啊?你…你…你说什么呀?没听懂啊!” “没关系,让这老太婆自个儿说。” 吴大叔毫不怜惜的踢地上那老太婆一脚,恶狠狠道:“王老太,你老老实实把事情原委说清楚,兴许我还能放你一马,否则你儿子孙子乃至你全家,一个都跑不掉。” 那老太婆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老爷饶命,小姐饶命,老身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只求您放过我儿孙,一切都是老太婆自己造的孽,老身该死!老身该死!” “行了,只要你老实交代,配合指认,我不会动你子孙,但你若有半点儿隐瞒,哼!” 于香香与小夏和来福三人面面相觑。吴大叔这消息来得太突然,或者说太吓人才对,罗老太太害死自己相公儿子,虎毒不食子,那罗老太得有多狠心啊?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听了面前这老太太的说法后,几人会再次震惊的。 据这王老太说,起初她和现在的罗家老太太刘小琴都是当年罗家老太爷罗明正室黄氏的丫鬟。而这酒坊原本不姓罗姓黄。 黄氏爹娘恩爱无比。可惜子嗣单薄,只生养了一个女儿,便招赘一个年轻老实的罗明入赘掌管家业照顾女儿。 这罗明表面看来老实憨厚。实际未必安分。 入赘黄家后,他明面上孝敬长辈爱护妻儿打理酒坊,一切都做得很好,但私底下每每有人提起他入赘的身份就带几分嘲笑。这让他颇为不满,一心想脱掉这所谓的耻辱。想当家作主把黄家酒坊改成罗家酒坊。 黄氏的丫鬟刘小琴,就是现在的罗家老太太偶然得知姑爷的想法,她不但未禀报自家小姐,反而暗地勾搭上罗明。私下谋划如何夺取黄家家产。 等黄氏有孕过后,刘小琴借着自己身份便利给黄家二老下药,让他们慢慢生病衰弱。好不容易挨到黄氏生下一子,黄家二老心下欢喜。安安心心的去了。 如此,黄家酒坊顺顺当当的就改姓为罗。 这结果让罗明甚为满意,但刘小琴却不满意,因为罗明当初答应一旦拿下家产就休掉黄氏把她扶正,可事情办成,罗明却反悔了。 只推说大家本就对他把酒坊改姓颇有微词,如果这时候休掉黄氏,不就坐实了他谋夺家产的罪名,万一黄氏去官府喊冤,他这一趟不就白忙活了? 反正家产到手,黄氏为人低调贤惠,还为他生下个儿子,没有理由再生事端。 刘小琴不依,天天哭闹,逼急了罗明就答应给她个妾室的名头,连卖身契都不给她,就怕她知道太多,出去乱说坏事。 刘小琴当时心里恨极了却没办法,只能隐忍,平时她与同为丫鬟的王氏交好,实在憋不住的时候也会跟王氏抱怨,到后面刘小琴直接许以好处,把王氏收为己用。 黄氏儿子半岁的时候,刘小琴也有孕了,她一想到自己还是奴籍,即便生出儿子以后也分不到家产,还要给黄氏的儿子为奴为婢,她就坐立不安。 最后一咬牙,许下五百两银子脱掉奴籍的好处,让王氏下药害死黄氏,如此原本幸福满满的黄家人就只剩下个儿子,那就是于大姐的相公。 黄氏一死,刘小琴有孕,罗明再没有理由推脱,顺势就把刘小琴扶正了,不过有条件,要她务必好好对待大儿子罗刚,就像她自个儿亲生儿子那般,若有半点儿不对,即便他死了,刘小琴母女也休想拿到半分家产。 罗明如此明眼,显眼对刘小琴的手段心知肚明还有几分忌讳,刘小琴心里恨得牙痒痒,表明却唯唯应诺,暗地谋划。 因为黄氏去得早,大儿子罗刚还没记事,罗刚相当于也是刘小琴一手养大的,说完全没有感情不可能,否则刘小琴不会看着罗刚长大,还给她娶亲生子。 至于后来刘小琴为什么又要对罗明罗刚父子下手,多半因为罗明坚持要把所有家业留给大儿子罗刚,小儿子只分给他百十来两银子让他自个儿出去闯荡,之后一律不管。 不管罗刚怎么亲,毕竟不是自己亲生儿子,刘小琴最终还是下了手,如今黄家的一切彻彻底底落入刘小琴母子手中,而当年刘小琴服侍的小姐黄氏的亲儿媳亲孙子现在却成了酒坊最下等的仆役,身份翻转,相比刘小琴非常解恨吧? 只是刘小琴如此手段,黄家就没人察觉吗?就放任她肆意乱来吗?罗明明知道这女人蛇蝎心肠,怎么放心让她留在身边?何况罗明的大儿子罗刚明明比他先逝,他难道一点儿警觉都没有?还任凭刘小琴害死自己? 当然,这只是小夏心中的疑问,于香香和来福二人听完目瞪口呆,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地上那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瘦瘦小小可怜巴巴的王老太: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于香香不可思议的再次确认。 王老太偷瞧吴大叔一眼,吴大叔眼一瞪,吓得她直缩脖子,连连磕头:“真的真的,绝对是真的。老身不敢有半句谎言。” 屋里沉默好一阵,于香香咬牙切齿骂道:“这一窝狼心狗肺的,从上到下就没一个好东西,爹,你打算怎么办?” 吴大叔怔了怔:“你叫我什么?” 于香香脸一红,不高兴的瞟他一眼:“问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吴大叔呵呵笑道:“事情原委已经查清,后面的就看你了。你来决定。” “我?” “你想帮你大姐。可你大姐跟我没关系,我只我女儿。” 于香香面上不以为然,心里却非常高兴。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父爱和关切,那种满满的幸福感充斥心间。 她抿嘴想了想:“刘小琴害那么多条人命,一定不能放过她。酒坊本就是黄家的,就该由我外甥罗小刚来继承。不,罗家都不是东西,应该让他改姓黄。我大姐……自然要跟罗家脱离关系,把那一窝蛇蝎心肠的全都赶出去。” 吴大叔若有所思的点头:“有道理。证据确凿,拿下他们不难,只是……香香啊。这事儿刘小琴她儿子儿媳孙子并未参与其中,他们怎么办?” 于香香皱眉:“她们也没对我大姐好过。一并赶出去算了。” “嗯,有道理,就这么办。香香,你先休息,明儿个你跟我一起去罗家。” “去罗家干什么?不是直接去衙门吗?” “不,咱们得先见见你大姐,毕竟她才是苦主,要告状也得她去告,这事儿谁也不能代劳。就这样,来福、小夏,你们也早些休息啊!” 吴大叔跟几人辞别后又把王老太拎了出去。 次日上午,吴大叔接了于香香去罗家,小夏和来福没跟去,事情到此应该问题不大,他们去也帮不了多少忙,反倒是侯府这边,来福得到消息,说是侯府要给新进门的二少奶奶挑几个丫鬟。 据说这位二少奶奶来自京城,习惯做派与江州本地有些不同,侯爷夫妻就剩下这个儿子了,娶的媳妇家世背景都不差,自然要多多将就了。 他们原本打算让京城那边送几个丫鬟过来,想想京城太远,一来一去都要个把月,这二儿媳已有身孕,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怎能空缺一个月? 所以这次侯府挑丫鬟,只要从京城来的在大户人家伺候过的知书达理懂规矩的丫鬟,这条件不正好与自己相符吗? 小夏心里暗暗高兴,等于香香他们一走,就催着来福带自己去侯府应征,来福有些为难:“小夏小姐,您可想好了,您真要一个人去?” 小夏肯定的点头。 “可是……可是您交流有碍,进府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小夏笑笑,掏出纸笔晃一晃,表示自己可以靠写字来交流,并无大碍。 来福还是不放心:“小夏小姐,侯府里虽然识字的人会多些,并不是人人都识字,何况少爷嘱咐小的一定要照顾好您,您若有事来福都不知道怎么帮您啊?要不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吧?至少把香香姐带上啊,有个人照应总是好的。” 小夏垂眉,香香现在正忙,又难得找到家人,她好不容易脱了奴籍,她爹娘肯定不会让她跟进来的。 小夏拍拍来福肩膀,表示自己会好好照顾自己,然后自个儿收拾了包袱就往外走。 来福实在劝不住,也只能长吁短叹跟着去了。 二人来到侯府侧门所在的一个小巷子,那巷中就侯府一家再无外人,平时侯府下人出入多走此门。 原本以为侯府找丫鬟条件苛刻,来应征的人不会太多,事实却并非如此,他们到时那巷子早已排起长队,从巷子排到了大街上,期间还陆陆续续有人跟上队伍。 来福难挠脑袋小声嘀咕:“怎么这么多人啊?不过是做丫鬟而已,至于吗?” 小夏跟着人群排在队伍中,来福在一旁陪着,二人观察一番,发现此来应征的不只年轻女子,还有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也有身怀六甲的孕妇。 来福一打听,才知道这次侯府不仅要给二少奶奶选丫鬟,还要选几个奶娘以及粗使婆子等,报酬比别处下人翻一倍。听这意思,那二少奶奶身边的人从里到外全都要换啊! 这位二少奶奶何方人物,来婆家没几天还这么大阵仗,她就不怕得罪婆家人吗? 人多消息就多,来福又是个会说话的,很快就打听清楚了,据说这位二少奶奶是京城礼部尚书的千金,姓庄名思莲。 礼部尚书乃是朝中一品大员,其嫡女愿意嫁到江州,显然是侯府高攀了,侯府还不得捧着她让着她由着她?毕竟二公子根基薄弱,要让他世袭爵位让侯府繁盛下去,还得借助庄家之力了。 他们在门口一排就是一个时辰,眼看队伍越排越长,前面却没动静儿,也没人出来说个话儿,排队的人有些按耐不住了,纷纷私下打听消息,难道消息有假? 不应该啊,明明是侯府管家放出来的消息,之前有人牙子带了几波儿人进去一个都没选中,那人牙子出了门还在嘀嘀咕咕暗骂了。 眼看将近中午时分,有些人挨不住的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散去了,来福也让小夏吃了饭再来,小夏却不动,一直等着。 直到午时过后,侧门打开,出来两个穿金戴银仪态端庄的中年妇人,看他们衣着讲究、态度傲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府里哪个主子了,可小夏一眼就认出来,其中一个就是后附夫人田氏身边伺候的杜妈妈。 有个嗓门大的婆子站出来大声道:“安静!安静!大家听好了,来应征二少奶奶丫鬟的靠左边墙根儿站好,应征奶娘、粗使婆子的右边墙根儿站好,闲杂人等一律退出去。” 大家弄哄哄的一团儿,陪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来福有些担心小夏,最后一次劝道:“小夏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您过不了的。” 小夏摇头,并推他一下,示意他快快离开,自个儿跟着其他姑娘贴着左边墙根儿,垂眉颔首规规矩矩的站着。 等清场过后,那婆子又大声道:“这是我们夫人身边的红人田妈妈和桂妈妈,初选由她们决定,选中的站出来靠巷子里面集合,没选中的就可以回家了!”(未完待续。) 第二三九章 进入侯府 田妈妈和桂妈妈踱着步子从参选丫鬟面前一一走过,初选当然是看长相仪态规矩谈吐等。 小夏低着头暗暗偷瞄,见前面陆续有相貌不合格的、规矩不到家的、听不懂京城方言的、连江州方言说不好的也要被踢出去。 小夏暗暗紧张,糟了,她要让自己开口说话怎么办?但愿能蒙混过去。 前面的人被刷出去的不少,有个长相出众的不太服气,张口就问:“我哪点儿比他们差了?为什么要她们不要我?” 田妈妈淡淡的扫她一眼:“你现在这样子就比不过她们,我不让你进府是为你好,赶紧回去找个人嫁了吧,你不适合伺候人。” 那女子脸色通红,气恼的一甩帕子:“哼,不就是给少奶奶选丫鬟吗?你以为谁稀罕啊?这一个个的谁是诚心诚意来伺候人的?还不都冲着侯府二少爷身边儿的位置去?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了!我呸!” 那女子甩着手帕大摇大摆的从田妈妈身前走过,桂妈妈气得要叫住她理论,田妈妈拦着她低声道:“罢了,这种女人没有自知之明,走到哪儿都要受苦,不怕她现在得意,以后会有人治她!” 桂妈妈道:“唉,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看她长得端端正正白白净净的……白瞎了一身好皮囊。” “说那些干什么?夫人让我们先筛选一趟,就是怕不小心把这种人招进府去,你仔细看,别看走了眼。” 桂妈妈点头,二人各自再慢慢往下筛选。 轮到小夏前一个时。那姑娘兴许是太过紧张,田妈妈才刚站定,那姑娘便拉着田妈妈道:“妈妈,我……我什么都干,做饭洗衣服带孩子,什么都行,妈妈您留下我吧。我愿意签卖身契。只要能给我娘看病,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妈妈了。求妈妈救救我娘吧!” 田妈妈皱眉,她身旁两个婆子上前拨开姑娘的手冷声道:“我们是给二少奶奶挑丫鬟,不是坐堂大夫,要救你娘找大夫去。” “可是我没钱大夫不给看病也不给抓药啊!妈妈。求您了,可怜可怜我吧!” “放肆!”那婆子一把推开姑娘。她后退一步撞到墙上然后顺着墙滑落下去,跪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痛哭。 桂妈妈也走过来,冷声道:“咱们侯府不是善堂,在这儿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要是惊扰了主子咱们谁也担待不起。来人,把她拖出去有多远扔多远,真是晦气!” 小夏眼睁睁的看着那姑娘被两个婆子架出去。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抬起头来!” 小夏回身,见田妈妈几人已经到了自己面前。她暗暗捏紧袖子,缓缓抬头,即便自己脸面正对田妈妈,却始终耷拉着眼皮往下看,不与田妈妈对视。 “行个礼!” 小夏轻轻退后一步,行个中规中矩的福身礼。 田妈妈满意的点头,抬抬手指向巷子里面:“进去吧!” 小夏再次福福身行个礼后先低头退后几步再转身,然后踩着小碎步往巷子里面走。 田妈妈不禁停下来多看了两眼,桂妈妈低声道:“大姐,这丫头不错啊,有模有样儿的,那仪态规矩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田妈妈却微微皱眉:“你有没有觉得哪点儿不对?” “啊?没觉得呀,真要说不对就是这丫头太有规矩了,明显比其他丫头高出一截儿。” 田妈妈垂眉想了想,觉得桂妈妈的话也有道理,今天应征的人不少,真正合意的却没两个,暂且留着吧,反正后面还有好几道程序了,真要不合适迟早会刷下来。 她转而往后面走去,短短两刻钟下来,原本应征的百余人现在只剩下十来个,还包括三个奶娘三个粗使婆子,应征丫鬟的就只剩下八个,小夏也在其中。 桂妈妈带着她们进了府,一过门槛就见前方摆一张书桌,桌上纸墨笔砚齐全。 桂妈妈站到桌旁:“你们八个过来,一一写下你们姓名、住址、进府缘由、各自擅长,听清楚了?” 八个丫鬟齐声应是,她们一个个的过去按照桂妈妈的要求写完后退到一旁。 桂妈妈一直在旁看着,照理说丫鬟并非一定要识字,但这位二少奶奶来自书香门第,琴棋书画俱佳,要是贴身丫鬟大字不识一个实在说不过去,带出去也没脸面。 何况这要求是二少奶奶亲自提出来的,可见二少奶奶也很看重这个。 小夏第三个写,这正合她心意,写名字时她刻意换了个名字,写的是于秋儿,祖籍京城,家道中落亲人失散,来江州寻亲无果,无处安身,因此想进侯府谋份差事找个安身之所,擅长一栏写的是:书画。 小夏天天写字,就算以前写得不咋样,练习这么久,好歹也算中规中矩,清雅秀丽,都说见字如见人,现在用在她身上恰到好处。 桂妈妈在一旁看着,对小夏的表现甚为满意,小夏抬头看一眼,见桂妈妈正望着自己笑,小夏不好意思的笑笑,顺便拿张纸简单勾勒一番,桂妈妈的侧影形象便跃然纸上。 小夏放下笔,把那画像递给桂妈妈,然后笑眯眯的点点头后退到一旁。 桂妈妈诧异的望着画像愣神半晌,转而拿去给田妈妈看,田妈妈见之也颇为震惊,低声问:“这是那丫头画的?” “是啊,真不错,不必画师来的差,这丫头有些本事啊!我看咱们直接把她推荐给夫人得了。” “这……她身世如何?” “祖籍京城的,家道中落,原本应该是个中等人家的小姐吧?否则怎会有这等规矩这等本事?” “你呀,一张画像而已,说明不了什么。咱们还是得查查他家底儿,毕竟是要送到二少奶奶身边的,二少奶奶有孕在身,不能出半点儿差错。” 桂妈妈却不以为然:“真要样样都好的,咱们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怎可能挑不出人来?可人家二少奶奶瞧不上啊,她那条件我看就算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未必能应上,你瞧瞧另几个。写个字歪歪扭扭。连自个儿名字都写不好,你以为二少奶奶那儿混得过去?” “可你也不能……” 田妈妈话到一半,听闻旁边几个婆子大声道:“奴婢见过二少奶奶。” 她们回头一看。见身后七八个丫鬟婆子簇拥着一顶软轿过来,轿子上那个面若银盘肤如凝脂富态莹润的年轻女子可不就是自家二少奶奶? 二人也赶紧低头福身行礼,小夏也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二少奶奶。 她仔细回想,京城名门闺秀她见过不少。不管在苏府还是在梁府,参加各种宴会游园会总能遇见。不管是成亲的没成亲的,只要是京中贵圈女子,即便不认识,也该有个印象吧。可这女子为何这样面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当然,即便她心中狐疑,礼数还是要做周全的。她也老老实实跟着田妈妈行礼问安。 软轿停下,而少奶奶扶着丫鬟的手缓缓下轿。她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田妈妈和桂妈妈身上:“你们给我挑的丫鬟挑好了吗?” “回二少奶奶,老奴筛选一趟,选出八个丫鬟,三个奶娘三个粗使婆子,打算查明身世背景,再带去给夫人过目挑选,相比要不了两日就成了!” “还要两日?哼,你们是不是看我远道而来,故意怠慢我敷衍我?”这二少奶奶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一手扶着肚子斜着眼不高兴道: “别忘了,我肚子里还怀着李家的嫡长孙了!” 田妈妈道:“老奴不敢,二少奶奶息怒。” 那二少奶奶一手让丫鬟扶着,一手护着肚子,淡淡道:“罢了,这些都是备选的吧?” “是的,二少奶奶。” “这样吧,剩下的我自个儿来挑,就不劳烦母亲了!” “这……二少奶奶,还没查明他们身世背景了!” “怎么?这堂堂侯府在江州经营上百年,难道还有人敢对府中主子下手不成?” “不是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无妨,我先选了你再去查也一样。”二少奶奶踱着步子走到小夏等八人面前,她身后的丫鬟清清嗓子道: “这是我家二少奶奶,就是你们以后的正主子,选中了你们就是我家二少奶奶身边的人,只要你们乖巧听话,吃穿用度月例赏赐肯定亏不了你们,都抬起头来。” 小夏跟其他人一眼缓缓抬头,依然老老实实的耷着眼皮不与她对视,可奇怪的是他们默默站了站了好一阵,二少奶奶却没发话,但很明显很感受到一阵挑剔的视线正在各自身上扫来扫去。 如此一站就是半刻钟左右,依然没人开口,有两个姑娘忍不住好奇抬抬眼皮去看是个什么状况,却正好被那二少奶奶抓住,把姑娘吓得赶紧垂眼,脸上染上一层红霞。 又是半刻钟过去,二少奶奶总算有了动静,她微微侧头给身旁的丫鬟打个眼色,那丫鬟立刻跳出来,“你、你、还有你,你们都退出去,我们少奶奶身边不需要管不住自个儿东张西望的野丫头。” 如此一下子就去掉一半,还剩下四个老实规矩的丫鬟,其中一个面向颇为艳丽,眉眼间还有些魅惑之气,方才那二少奶奶盯着她看了半晌,以为她会抬眼,可惜始终没有,二少奶奶颇为遗憾的样子,目光却始终在那女子身上。 “你们……叫什么名字,祖籍何处?为何来应征?一一报上来给我听听。” 桂妈妈一听,这不正是方才他们让丫鬟们写的内容吗?她觉得这是个讨好少奶奶的机会,便陪着笑上前一步: “哎呀,二少奶奶,您可真是能掐会算,连老奴等考校姑娘们什么内容都猜着了。您瞧,老奴等方才已经让几位姑娘把您要问的都写下来了,一来可以了解他们根底,二来可以考校她们是否识字知文雅,能否合二少奶奶心意。” 桂妈妈献宝一样的把小夏他们方才写的东西双手奉上,丫鬟接了转送到二少奶奶手上。二少奶奶大概扫一眼,又瞟桂妈妈一番,轻笑道:“你倒是会办事!” 桂妈妈心下高兴,嘴上却谦让道:“不不不,是二少奶奶您有先见之明。” “嗯,是个会说话的,碧婷,赏!” 她身后的丫鬟掏出个银锭子递给桂妈妈,桂妈妈自然高兴得不行,接了银子连连磕头道谢,把那一旁的婆子丫鬟们看得好不眼热。 小夏暗暗瞟了一眼,那银锭子不小,少说也有五两,啧啧,真够大方了!这府里一等丫鬟一个月月例也不过才二两左右,她一出手就是五两,这也太阔绰了吧? 当初在梁府的时候,梁府那么有钱,也没见梁夫人经常这样打赏,只偶尔高兴的时候或打赏立下大功的下人才这么大方。也不知这位二少奶奶是故意撑场面做给下人看的还是真的这样大方? 然后,那二少奶奶拿着小夏他们写的东西全都过一遍,最后抽出一张:“柳烟儿是谁?” 小夏身旁那个相貌艳丽妩媚的女子上前一边柔柔的行个礼:“奴婢柳烟儿见过奶奶。” 二少奶奶显然有些意外:“你就是柳烟儿?” “是的,少奶奶。” “你……是从京城教坊出来的?” “是的,少奶奶。” 二少奶奶皱眉盯着她打量半晌:“既然是京城教坊出来的,为何不进宫当差?万一获得荣宠,岂不就是飞上枝头做凤凰?” “少奶奶高看奴婢了,宫中德才兼备品貌上佳之女子多如牛毛,奴婢有自知之明,与其一辈子老死宫中,不如出来好好谋个前程更实在。” “你的前程为何?” “奴婢除了会写诗词舞曲再无长处,听说二少奶奶来自京城,又擅琴棋书画,是个文雅之人,奴婢觉得可能与二少奶奶投缘,所以就来了。” “投缘?”二少奶奶挑唇笑了:“确实投缘,好吧,你留下!” “奴婢谢过二少奶奶。”柳烟儿不紧不慢的拜谢后站到二少奶奶身侧去。 大家暗自稀奇,原本以为这柳烟儿相貌妖艳,正常的正室夫人都不会把这等女子放在身边,没想到二少奶奶竟然留下她了!这二少奶奶真傻还是假傻啊? “于秋儿是哪一个?”(未完待续。) 第二四零章 险险过关 “于秋儿是哪一个?” 场子里静默半晌,大家面面相觑,小夏见桂妈妈对她挤眉弄眼,突然想起方才那是自己写的名字。 她心下慌乱,偷看那位名叫庄思莲的二少奶奶一眼,垂眉调整下呼吸仪态,不紧不慢的上前一步行个标准的福身礼。 庄思莲盯着小夏从头到尾扫描几遍:“你叫于秋儿?” 小夏点头,再次福福身。 “方才叫你为何没反应?” 小夏心下慌乱,低头站着不说话,大家的视线都落到小夏身上,让她更加紧张,不是不想回话,实在说不出来,她又不想狼狈的打手势,这样肯定会被踢出去的。 好在桂妈妈站出来:“二少奶奶,这丫头老实规矩,从来不多言多语,又画得一手好画,留在身边肯定有用。” “她会画画儿?” “是啊,二少奶奶,您瞧,这是那丫头画的,眨眼功夫就画出来了,老奴还是第一次见人给老奴画像了!” 桂妈妈把之前小夏画的那副简画双手送上,看她小心翼翼的展开,似乎真的很宝贝这东西。 庄思莲瞟上一眼,停顿片刻后有微微转头盯着那画像看:“这…真是他画的?” “是的,老奴亲眼见的,错不了。” 庄思莲垂下眼皮,旁人看不到她眼神心思,只见她默默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抬眼看着小夏:“你给我画一幅画像,只要我满意就留下你。” 小夏闻言颇为高兴,只要不让自己说话就好。她福福身回到书桌后,才刚拿起笔。听闻丫鬟碧柔道: “喂,丫头,你不要自不量力,我家小姐的画技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连皇后娘娘都大为赞赏,你要是画得没我家小姐好,或者把我家小姐给画丑了画难看了。就不只是撵出府去那么简单。” 小夏顿了顿。转眼看向庄思莲,庄思莲故作不高兴的嗔碧柔一眼:“多嘴,你这不是故意吓唬她吗?要是没画好岂不让她有了借口?” “哎呀。小姐,奴婢好心给她提个醒而已,这世上女子谁的画技能比过小姐您了?” 庄思莲抿嘴一笑,挥挥手道:“抬椅子来。难得遇上个自认为画技不错的丫鬟,我倒要开开眼界。仔细瞧瞧她到底有几分能耐。” 小夏心中咯噔一下,从大家的传言中就知道这庄思莲必定是个极其自负又不好相处之人,既然她自认为画技不错,那要是自己画得太好超过她去。她肯定不高兴,更别说留下了;要是画得太差,让她看不上的话更麻烦。她还以为自己沽名钓誉,故意投其所好。不安好心了? 都怪自己来得太匆忙,也没让来福事先打探打探这庄思莲的底细喜好,否则也不至于这么为难啊! 小夏慢慢研墨,等丫鬟抬来椅子给庄思莲坐下的功夫,心里琢磨着这画到底该怎么画才好了?自己最擅长的自然是用炭笔慢慢勾勒,毛笔用的相对较少。 想起当初在京城见过那些小姐的画作,夺位色彩绚烂的平面画作,没多少层次感,相对而言就没那么栩栩如生了,而自己画的画儿出彩就在此处。 要不……我就以单一色勾出形状,用笔墨深浅勾出层次,只画身形不化容貌,只要是一神似的窈窕淑女就好,少了京城小姐们习惯的炫彩,多了几分层次,容貌也不细化应该能蒙混过去吧! 小夏心里细细琢磨,周围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那碧柔丫鬟催促道:“喂,你到底要磨多久?我们少奶奶忙着了,别是临到头来怯场了吧?你要现在认错我们少奶奶可以不追究,直接放你出府,喂,听见没有?” 小夏抬头淡淡的扫那碧柔一眼,眼神中的凌厉冰冷把碧柔吓得收了声,心中咯噔一下,愣愣的看着小夏,见她已经拿起画笔,碧柔心里还有些惴惴,难道方才看走眼了? 她落笔生风,研墨花了一刻钟,作画却一气呵成,短短几息功夫就够,等她收笔退开,盯着画纸和前方的庄思莲略作比较,心里满意,甚至觉得自己超常发挥了。 丫鬟碧柔和碧婷伸头看了一眼,“怎么?画好了吗?” 桂妈妈和田妈妈凑过去,看到跃然纸上的人影儿,二人惊讶出声儿,桂妈妈道:“二少奶奶,您瞧,这画上活生生的不就是您吗?” “放肆!我家二少奶奶好好的坐在这儿,少来胡说八道!” 桂妈妈讪讪的退开:“二少奶奶息怒,老奴是说于秋儿已经画好了,请二少奶奶过目。” 庄思莲起身,让丫鬟扶着自己缓缓踱步走过来,见纸上是一个仪态万千的女子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那层次分明,似乎能看到阳光照过来的方向。 庄思莲心里是惊讶的,虽然只有浅浅数笔,却把自己的神态勾勒得出神入化,虽然未细画五官,那浅浅细细的眉、微微上调的眼角、慵懒的坐姿无比显露富家少奶奶的风姿,这个人可以说是她,也可以说是别人。 她不禁扫一眼旁边的小夏,心里暗赞:好一个心思灵透的丫鬟。 碧柔看到庄思莲赞赏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指着小夏恼道:“你把我家少奶奶画成什么样子了?连五官相貌都看不清楚,浅浅几笔就想敷衍过去,你是故意怠慢我家少奶奶是不是?” 小夏本就心里惴惴,不知这样能不能过关,听那丫鬟斥责,她只得退后两笔低头行礼,心里惋惜:这么好的机会竟然错过了,那以后要如何才能进府?如何才能拿到七彩珠啊?唉! 她正纠结之际,却闻庄思莲道:“不错,虽然比不上本小姐,勉强还看得过去,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夏一惊?难道过了?她欢喜的赶紧给庄思莲行礼却不说话。 碧柔道:“喂。我们少奶奶问你名字,你为何不说话?” 呃,总算问到正题了,小夏知道怎么躲都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用手势指指自己喉咙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能说话。 一直对小夏有好感的桂妈妈笑嘻嘻道:“二少奶奶,这丫头姓于叫与秋儿,祖籍也是京城的。” “放肆!我家少奶奶问你了吗?”碧柔冷艳训斥桂妈妈。把桂妈妈尴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低头退下的同时暗地挖了碧柔一眼,心里暗骂:臭丫头,我看你能微风多久…… 庄思莲微微侧头斜那碧柔一眼。碧柔抿嘴低头退后一步,庄思莲看着小夏道:“你是说你不会说话?啧啧,这就让本少奶奶为难了,本少奶奶总不能随时随地带个哑巴在身边吧?” 小夏赶紧拿起纸笔快速写道:“奴婢会写字。奴婢从不多嘴。” 庄思莲看完掩嘴一笑,秋波轻扫:“照你这么多。你这口不能言反倒成了优点?” 小夏低眉颔首不说话,庄思莲盯着她沉吟半晌:“也罢,我身边丫鬟不少,成日叽叽喳喳吵吵闹闹虽然欢喜。但偶尔清净一下换个口味也未尝不可,你留下吧!” 小夏抬头看一眼庄思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傻丫头。二少奶奶选中你了,还不快快谢恩!”田妈妈提醒一句。小夏赶紧行礼谢恩。 庄思莲慵懒的挥挥手:“行了,本少奶奶累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庄思莲让碧柔扶着自己,甩着手帕一步一摇的走向软轿,小夏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过关了,还直接到了二少奶奶身边,这真是天助我也! 不知谁撞了她一眼,小夏回头,见那个面相妩媚艳丽的女子笑眯眯的对自己眨眨眼:“妹妹,我叫柳烟儿,以后咱们就是一起在二少奶奶身边伺候的姐妹了,多多关照啊!” 小夏连连摇头,柳烟儿眨眨眼:“怎么?你不想关照我?” 小夏愣了一下,再次摇头,柳烟儿嘻嘻一笑,亲昵的挽起她胳膊:“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说咱们互相关照对不对?” 小夏一喜,连连点头,柳烟儿拉着她往前走:“别傻愣着,主子叫咱们跟上了!” 如此,小夏便和柳烟儿一起,跟在二少奶奶的软轿后往府里深处走去。 剩下一堆人愣愣的望着那一行人渐渐走远,田妈妈犹豫道:“大妹子,这样…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左右是要给二少奶奶挑丫鬟,她自个儿挑最好,免得以后这儿不是那儿不是,夫人不得责怪我们没当好差啊?” “可少奶奶挑的这两个丫头都不同寻常啊!” “呵,这个确实让人意外啊,一个是教坊出来的,一个是哑巴,嘿,二少奶奶偏偏好这一口,罢了,左右是她自己选的,不关咱们的事儿,姐姐,奶娘和粗使婆子怎么挑?” 小夏低头默默跟着庄思莲的软轿走着,并暗地打量侯府景致,上次来去匆匆,还是在晚上,也没留意侯府的景致,今日细看之下,这侯府果然富丽堂皇。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湖水假山清丽别致,果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若非熟识之人,在这大宅子里撞来撞去很容易迷失方向吧? 软轿来到一个岔路口,庄思莲抬抬手,碧柔赶紧道:“停下,快停下!” 待抬软轿的婆子停稳了,碧柔上前去低声问:“二少奶奶,不会院子去吗?” “公公和相公都回来了,应该在母亲那里用晚膳,正好,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哎,好嘞!来,往这边走!”碧柔招呼抬软轿的婆子转了方向,往另一条路走去,小夏和柳烟儿也跟上去,碧柔回头看一眼,快走几步到软轿边上低声道: “二少奶奶,您方才挑那两个丫鬟还没入籍受训,也要带去吗?” 庄思莲抿嘴一笑:“带去,当然要带去,我亲自挑的丫鬟当然要给婆婆看看,把她送的那些丫鬟全都比下去。去,把他们俩叫过来。” 碧柔福福身,停步回头,等软轿往前走开一些,才拦住小夏和柳烟儿,板着脸道: “我家少奶奶留下你们是你们天大的福分,按理说府里的丫鬟到主子身边伺候前都要受训两个月,还得先让夫人过目,满意了才能往主子身边送。 你们俩自个儿的条件自个儿知道,我家少奶奶已经一再破格,你们自个儿识相点儿,千万别给我家少奶奶丢脸,否则……哼,有你们好果子吃。” 碧柔横眉冷眼来个下马威,目光在小夏和柳烟儿身上扫来扫去,见二人颇为规矩老实,得意的一甩手帕:“去吧,我家少奶奶有话交代,小心说话!听见没有?” 二人老实的福福身,柳烟儿对着碧柔后背做个鬼脸,然后眼角一挑,对小夏挤眉弄眼后魅惑一笑,小夏怔愣一下,这柳烟儿确实长得魅惑诱人,即便小夏自个儿,也被那个媚笑弄得面红耳赤看傻了眼。 碧柔走几步,见小夏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皱眉斥道:“于秋儿,你在干什么?” 小夏赶紧快走几步跟上,碧柔不满的瞪她一眼:“哼,又不懂规矩又不会说话,就会画个画儿而已,比我家少奶奶差远了,真不知道少奶奶为什么会留下你这样的人。” 碧柔带着二人追上庄思莲,给她们打个眼色,二人老实的快走几步跟到软轿身边,庄思莲侧头打量下他们,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相貌都挺好,一个妖媚一个清丽,我看他到底喜欢哪一类。” 小夏心里咯噔一下,这二少奶奶在说什么?她偷眼去瞧柳烟儿,见她表情淡定,笑眯眯道:“二少奶奶,您有何吩咐?” 庄思莲抿嘴一笑,“你们附耳过来!” 二人依言而行,却听庄思莲小声道:“我要你们待会儿各尽所能去勾引我公公和相公。” 小夏和柳烟儿惊讶的互相对望,柳烟儿道:“二少奶奶,这……” “我让你们做你们尽管去做,只要你们有本事,扶为姨娘小妾我都没意见,当然,婆婆肯定不同意,你们可以气她,但要把握度,要实在把她惹急了,我也保不住你们。” 庄思莲慵懒的挥挥手:“就这样,退下吧!”(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春去春又来丶”打赏,这本书都快成单机版了,呵呵 第二四一章 婆媳斗法 小夏和柳烟儿退到一旁,等庄思莲的软轿和碧柔碧婷等先走了她们才跟上。 小夏心里惊讶极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庄思莲,堂堂侯府二少奶奶,竟然专门挑选两个丫鬟出来,指使着去勾引她公公和相公,还要当着她婆婆的面。 这女人脑子没问题吧?或者她只是考验我们,看我们是不是跟其他丫鬟一样,只想爬上主子的床?那我们该怎么办? 听她口气不像作假啊,而且每每提起她婆婆,即当今的侯府夫人田氏时,庄思莲的语气怪怪的,感觉里面带了几分不满几分怨恨,巴不得看她婆婆出丑发怒的样子。 这倒在情理之中,田氏表面看似温和慈爱,实际是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当初在侯府的遭遇小夏至今记忆深刻。 婆媳关系向来难处,庄思莲做为田氏儿媳,跟田氏不和再正常不过,但庄思莲想给她公公找个姨娘去气婆婆这主意却不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想得出来的。 还有,庄思莲让我们勾引她相公又怎么回事?她连自个儿相公都怨恨上了吗?那她肚子里那孩子怎么办? 小夏满心狐疑,心下也纠结不已,待会儿见了侯爷和田氏该怎么做了? 此时,她感觉胳膊被撞了一下,小夏微微侧头,见柳烟儿对自己只眨眼,她凑过来一些低声道:“待会儿怎么办?” 小夏抿抿嘴摇摇头。 “按兵不动?” 小夏垂眉不答话。 “那二少奶奶那儿怎么交代?” 小夏看他一眼,依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这事儿看她自己吧! 柳烟儿沉默片刻,眼看前面就是田氏院子了,她低声道:“这样吧。咱们待会儿做点儿小动作试试看,要是夫人厉害就按兵不动,夫人好说话再挑逗挑逗。” 看柳烟儿对自己抛个媚眼儿,小夏再次愣住,她哪需要刻意去挑逗啊?只需一个媚眼儿,是个男人都明白。 至于自己嘛……有柳烟儿出头,我老老实实站着就成了。没拿到七彩珠之前。我可不想惹事。 软轿在田氏院门口停下,庄思莲扶着碧柔的手缓缓下轿,进院门前她理理鬓发整整衣裳。一手放在腹部轻轻护着,然后才抬步一摇一摆的走进去,小夏和柳烟儿紧随其后。 方才他们还没到,院门口的小丫鬟就进去禀报了。庄思莲一进门,就见一个十七八岁面相秀气的年轻公子扶着田氏站在上房门口。 田氏笑盈盈道:“莲儿。你怎么过来了?这不,泰明正要回去陪你用晚膳了!我留都留不住。你来了也好,也免得泰明再跑一趟。 咱们李家人丁单薄,相互之间更应该和睦友爱。莲儿啊,你有空也多过来坐坐,咱们娘俩多聊聊。相互都解解闷儿岂不更好?” 庄思莲笑呵呵道:“是啊,我早就想来了。可听说母亲喜欢清静,我怕来了母亲反而嫌我话多,这下好了,我以后有事没事都来,母亲可别嫌我烦人。” “怎么会了?你是我嫡亲的儿媳啊,我心疼还来不及了,来来,跟娘进屋去!”田氏亲自扶着庄思莲往里走,那年轻公子反倒被丢在身后。 等一行人进得客堂各自入座,碧柔和碧婷站到庄思莲身后,小夏和柳烟儿则退后一些默默站在一旁。 小夏偷瞧了一眼,果然见定过后李国顺也在场,两年多不见,他外貌一点儿没变化,乍一看就是一个白白净净的中年儒生模样,二公子李泰明跟他老子长得极像,就是个年轻版的定国侯。 庄思莲跟田氏看似和睦友善的闲聊几句,田氏话锋一转:“莲儿啊,你不是说身边人手不够吗?我让桂妈妈和杜妈妈去办了,要不了两日,定能挑几个合意的出来。” “哎呀,母亲,儿媳正要跟您说这事儿了,儿媳也听说桂妈妈他们在挑人,便想去凑个热闹。还别说,他们俩真会办事,挑出来的丫头一个比一个水灵,一个比一个有本事,这不,我亲自挑了两个,已经带来了,母亲也帮我看看,看我选得好不好?” 田氏目光微闪,脸上却始终是温和慈爱的微笑:“是吗?你现在有孕在身,可得注意些,挑丫头这种小事何必自己去辛苦了?那两个丫头在哪儿了?快出来给我看看。” 柳烟儿拉小夏一下,小夏跟着她一起缓缓走到田氏和侯爷李国顺面前盈盈一拜,柳烟儿脆生生道:“奴婢柳烟儿向侯爷、夫人、二少爷请安,代于秋儿向侯爷、夫人、二少爷请安!” 柳烟儿说完不着痕迹的瞟了侯爷和二少爷一眼,然后娇羞的低下头抿嘴一笑,那笑容真正是勾魂得很啊!当即就让侯爷和二少爷一起失了神。 田氏脸色刷一下就变了,用力一拍桌子:“哪来的浪蹄子,主子面前岂容你放肆!” 方才那一幕庄思莲当然看得清楚,她心里暗笑,看田氏发火儿更是爽快,暗赞自己有眼光的同时,却故作无知道:“怎么了?母亲,你对儿媳亲自挑的丫鬟不满意吗?” 田氏眉角挑了挑,庄思莲的话明显是在跟她抬杠,人家说得清清楚楚,这是人家亲自挑选的,你不满意就是不给我面子。 田氏暗暗捏紧拳头,冷眼瞪着柳烟儿半晌:“你……何方人士?为何来我侯府应征?” “回夫人,奴婢京城人士,原本是宫廷教坊里的,先皇病重时,前皇后以裁剪宫中用度为由打发了一批人出来,奴婢就在其中。 来侯府应征不过是听说侯府家大业大,主子宽容大度,来此找个差事混口饭吃罢了!” “教坊出来的?那个青楼妓馆有何区别?” “咳咳~~夫人,此话大逆不道,说话小心些。”侯爷李国顺清清嗓子板着脸一本真经的提醒。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田氏更是恨得牙痒痒,瞪着柳烟儿暗骂:好你个贱蹄子,一来就把老头子魂儿都勾走了,这丫头不能留。 她真寻思着找个什么由头把柳烟儿轰出府去,却听庄思莲脆生生道: “娘,怎么了?这两个丫头不好吗? 唉,听说今儿个来应征的有百十余人。我跳来跳去好不容易挑出两个勉强过得去的。已经算是百里挑一了吧?没想到母亲不满意! 唉,别人都说江州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我还以为多好了。巴巴的大老远跑过来,结果连个中意的丫鬟都挑不出来,太失望了!” 庄思莲嫌弃的把手帕往旁一扔,微微侧头训斥:“本少奶奶口渴了。茶水都不知道倒吗?没眼色的东西!” 碧柔赶紧奉茶倒水后递到庄思莲手上,庄思莲垂眉低头静静的喝茶。这客堂的气氛去紧张得很啊! 此时的田氏心里难受极了,想当初他费尽心思才从京城取回来一个有家世有背景的大家闺秀,原本以为儿子能接着媳妇娘家的势头更上一层楼,不说压过他那王八老子。至少要比他强,没想到媳妇一进去却处处跟自己作对,明明让着她她还处处挑刺儿。 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在江州附近找门当户对的算了,我日子不知道有多好过。真是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弄得自己进退为难。 媳妇点明了要这两个丫鬟,如果自己马上把他们打发出府,以后跟媳妇就没法儿相处了,唉,要是我的大儿泰安还在该多好啊! 这边,小夏和柳烟儿一直半蹲着身子,看着这几个所谓的主子明争暗斗虽然心里也爽快,可蹲久了身子受不住啊! 她偷瞧柳烟儿一眼,见她蹲得稳稳当当面不改色,好像在练她的基本功一般。小夏暗暗佩服,以后有空的话也请她教自己跳几段儿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田氏心里挣扎纠结良久总算开了口:“你们两个人请安,为何要你代她说话,她是哑巴不成?” 田氏的目光转而落到小夏身上,小夏脑袋垂得更低。 “嘻~~母亲,您真厉害,一猜一个准儿!” “什么?她真是个哑巴?” “是啊,确实是哑巴,这样不是更好吗?母亲,您不是老说身边丫头们吵吵闹闹又多嘴多舌,这不正好,这丫头又老实又安静,还习得一手好画技,正好给我解闷儿了!” 田氏皱眉盯着小夏上下打量:“她这样的也会作画儿?” “不只会,画得还不错了,虽然比我差点儿,反正还不错了!碧柔,把这丫头方才画的画像给母亲看看。” 碧柔依言而行,田氏展开看了两眼,虽然她不懂画儿,但看这画像线条笔墨神态确实不错,她扫小夏一眼:“这真是她画的?”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肯定错不了,母亲,还不错吧!” 田氏随手把画像递回去,淡淡道:“还行吧,只是……民间能写会画的女子不多,懂得规矩的更少,除非……她原本出身不错,家道中落流落到此,可查明她身世背景了?” “咦,母亲,您又知道了,这丫头原本也是京城人家的小姐,家道中落流落到江州,我看他们跟我一样同是京城来的,又有些教养规矩,所以看着喜欢得紧,母亲,我难得挑出两个可心的人,母亲不会不让我留吧?” 田氏眼皮跳了跳,抬眼又是那温和慈爱的微笑:“当然,既然你自个儿喜欢,留着便是。不过他们的身世背景还是要细查的,毕竟不是我侯府家生子。 为防万一,你把我身边的小翠和小绿也一并带去吧,一来让你身边多两个帮手,二来让他们互相盯着,谁敢惹事本夫人绝对严惩不贷,你们可听清楚了!” 后面这句话是对小夏和柳烟儿说的,严厉刻板,让人听之生畏。 柳烟儿乖巧的应了声是,田氏这才抬抬手:“退下吧!” 柳烟儿再次应声是,站直身子转身的空档顺便带了小夏一把。 小夏感激的看她一眼,方才半蹲着将近两刻钟,要再不松口,自己真要生生摔倒下去了,呼~~这大户人家的女人最会折磨人,光这半蹲的姿势行礼就够让人受得了!唉! 而后侯爷一家入座用膳,小夏和柳烟儿刚来,还没资格伺候用膳,有碧柔碧婷跟着,二人在外间老实站了小半个时辰,便跟着庄思莲和二少爷一起回了她的住处。 庄思莲进屋后,碧婷出来带二人去她们以后的住处,这房间不大不小,里面日常用具衣物被褥一律齐全。 碧婷把东西一一指给他们看,让他们清点清点,若有差的明天去领就是。还有他们刚刚来,二少奶奶体恤他们,给他们三天时间熟悉熟悉,三日后正式上岗,开始到庄思莲身边伺候,具体做什么到时候再说。 柳烟儿笑眯眯的跟碧婷说了不少好话,并送她出门,临出门前柳烟儿往碧婷手里塞了什么东西,笑眯眯的眨眨眼:“碧婷姐姐,我们新来的有许多不懂之处以后还请姐姐多多指点照顾。” 碧婷往下扫一眼,什么都没说,也没拒绝,直接收了东西丢下一句早些睡吧便走了! 柳烟儿站在门口出神的站了会儿,然后关门上闩,回来见小夏坐在桌边,她就坐到对面床上:“你要那张床?” 小夏点头。 “你真的不会说话?” 小夏愣了一下,然后皱眉看她。柳烟儿抿嘴一笑:“别误会,我没其他意思,以防万一罢了!” 她从怀里掏出个纸包,一层一层打开,里面竟是两个肉饼,柳烟儿皱眉:“都凉了,可惜了!” 她抬眼看看小夏,拿一个凑到小夏面前:“来,这个给你。” 小夏连连摇头。 “怎么,害怕我下药不成?我吃个你看!” 她毫不客气的张大嘴咬上一口,一边嚼一边咕噜道: “你看没毒吧?还不信我!小丫头片子,心眼儿倒不小,我问你,你到底是京城哪个府上的?别撒谎啊,京城的人家不论大小我都知道。” 小夏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皱眉,这吃相着实不够文雅,与她之前对人抛媚眼儿的形象大相径庭,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怎么看都觉得来历不明,她不会跟我一样另有目的吧?(未完待续。) 第二四二章 表里不一 “喂,想什么了?盯着我瞧什么?我脸上有花儿?”柳烟儿弄刚刚拿过饼的手去摸自己的脸,小夏看得眉头只皱,这女子人前人后差别太大了,她这模样不怕别人看见? “来,吃一口!啊~~”柳烟儿再次把饼子送到小夏面前,小夏还没拒绝,就见柳烟儿板着脸道: “臭丫头,我方才帮你不少忙,以后咱俩抬头不见低头见,不仅要吃一起住一起,从早到晚都要一起,你确定你要一直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 小夏盯着她半晌,她的话有道理,以后需要她帮忙的地方还很多,何况她眼中没有恶意,于是,小夏艰难的张开嘴去咬饼子。 谁知柳烟儿去拿着饼子后退一些,“啊~~~嘴张大些!啊~~~再大些!” 柳烟儿睁大眼睛盯着小夏的嘴,眼看都要咬到了,她往后一缩,饼子进了她自己的嘴,她一边嚼吧一边斜眼道:“臭丫头,还不相信我,你不想吃我还舍不得给你吃了!” 小夏垮下脸来,感情这丫头逗我玩儿了! 柳烟儿吃完一个饼子,拍拍手坐直身子正对小夏:“哎,说真的,我看你舌头好好的,嗓子也还在,为何不能说话了?你可不要蒙我啊!” 小夏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方才不是要给我饼吃,是想看看我喉咙是不是好的?口口声声说我小心眼儿,实际她更小心眼儿吧? 小夏抿抿嘴,张开嘴当着她的面试着发声音,可不管怎么努力,一点儿声音都发布出来。好像天生就没声带一般。 柳烟儿凑过来细看半晌,又摸摸小夏脖子,稀奇道:“还真是,你难道天生就不能说话?” 小夏点头,柳烟儿想了想:“真是奇怪,你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见。罢了,我相信你就是了。你是哪个府出来的?” 小夏顺手掏出纸笔写道:“京城梁国公府。” “梁国公府?咦。你这笔倒稀奇!啊,对了,这东西好像就是梁府做出来的。看样子你在梁府应该很得主子喜欢啰?为何要出府来?” 小夏垂眉不语,她原本想编个其他府邸的,可这柳烟儿不仅相貌妖艳,心思也灵透。万一以后一不小心让她发现端倪一定会怀疑自己,还不如直接说梁府。免得以后出错。 柳烟儿看她面带悲伤,眉毛一挑,凑过来眨眨眼道:“不会是你勾引男主子被女主子发现赶出来的吧?” 小夏一愣,想起当初去见梁宸景还得躲着苏灵珑偷偷摸摸的。那感觉跟柳烟儿说的差不多,现在想来她依然汗颜。 柳烟儿笑嘻嘻的拍她一下“嘿,看不出来啊。看你规规矩矩不言不语的,原来私底下还是这么……嘿嘿……” 小夏不满的瞪他一眼。站起来整理床铺准备睡觉了,柳烟儿却在身后笑嘻嘻道:“生气了?别呀,咱们才刚认识,以后要做好姐妹的呀,秋儿?秋儿!唉,你倒是说句话啊!哎呀,对了,你不会说话,那可怎么办?以后这两个月岂不要憋死我?……” 小夏麻利的卸了妆容钻进被窝,捂住脑袋背对她躺着,任凭她怎么叫怎么说都不理她,柳烟儿觉得无趣,一阵悉悉索索便没了动静儿。 小夏静听良久,回身去看,见她竟然已经睡着了,这个丫头…… 次日早上,二人天没亮就起床出门,却见院中已经人来人往,院子都打扫完了,上房门口碧柔和碧婷带着几个小丫鬟端着盆子毛巾热水静候,就等屋里一有响动就赶紧把东西给送进去。 小夏不禁好奇的多看了两眼,说来自己辗转几个府邸,还没过过下人的日子,也不知道下人们原来都这么早起床,看样子伺候人的差事比想象中麻烦啊! “你们俩是昨天新来的?” 小夏回头一看,见面前站了两个服饰跟自己差不多的,二人都是十六七的模样,其中一个再熟悉不过,就是当初跟自己一起给侯府大公子守灵的丫鬟小翠。 呵,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她,没想到再见时她已经升为一等丫鬟,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了! 柳烟儿笑眯眯的眨眨眼:“是的,两位姐姐,你们……也是新来的?” “放肆!谁跟你嬉皮笑脸,没规矩!听好了,按定制二少奶奶身边的一等丫鬟有四个,二等丫鬟四个,碧柔和碧婷是早就在二少奶奶身边伺候的,自然是一等。 我叫小绿,她叫小翠,我们俩五岁就进府,又是夫人指派过来的,论资历辈分我们都在你们之上,以后你们都得听我们的,听明白了?” 柳烟儿和小夏对望一眼,嘻嘻一笑:“是是,听明白了,小绿姐姐,您不就是说您和这位小翠姐姐是二少奶奶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我们就只能是二等了嘛!” “当然,你们才刚进府,让你们到主子身边伺候已经很抬举你们了,难道还想做一等不成?哼,自不量力。” 那小绿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模样,把小夏和柳烟儿都看得暗暗咂舌。 旁边小翠拉拉她低声道:“小绿,你小声些,当心惊扰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 小绿撇撇嘴:“我知道分寸,你们俩,跟小翠去大厨房用早膳,然后让小翠带着你们四处转转,熟悉熟悉,小翠,他们俩就交给你了。” 小翠顿了顿,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柳烟儿左右瞟一眼,笑眯眯问:“小绿姐姐,我们这儿有两个人了,您不带我们去转转?” “我有我的事,要你管?真是的,多嘴多舌!”小绿瞪柳烟儿一眼便走开了,看她凑到碧柔碧婷那边说话,确实满脸笑意好言好语。哪有方才对小夏他们这般高高在上? 几人默默看了会儿,小翠叹口气回头道:“你们俩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到处转转,府里有很多禁地,没有主子允许决不能踏入半步,否则……” 小翠目光闪了闪,把后半句吞回肚子,默默往前走。没走几步。柳烟儿好奇的问:“否则怎样啊?” 小翠脚下稍停,回头看着柳烟儿,异常认真道:“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以后别再问这个了。告诉你们记住就是,千万别犯主子忌讳,切记切记。” 小翠继续往前走,每到一个岔路口。她会停下来说:“右边是通往前院儿的,左边是通往库房的。” 或者就是:“前面那院子是大少爷的院子。现在没住人,那儿是府里的禁地,没有主子允许不能随便进出。” 除了这些她再不多言,就算柳烟儿好奇的追问缘由。她也不予理会,只板着脸道:“不该问的不要问,主子不准的咱们别做就是。” 如此沉闷的走一大圈下来竟然也花了半上午的功夫。他们脚程算快的了,一路过去遇上不少府里的丫鬟婆子。他们看几人的目光好奇中带着几分不屑,起初小夏以为这些人是瞧不上自己和柳烟儿,多几次发现,原来他们连小翠也瞧不上。 可怜这丫头在侯府里待了十几年,又在夫人身边伺候那么久,现在好歹升为一等丫鬟了,还是被人这样鄙视,难道另有原因? 这一路过去小夏格外留意小翠丫头的言行举动,柳烟儿则与她完全不同,一边走一边好奇的四下打量,当前是在不被人看出来的前提下。 她似乎对侯府所有亭台楼阁院子都非常留意,特别是小翠说不能去的地方,小翠每提一次,她就会不厌其烦的问一次为什么?即便小翠不耐烦她也要嬉皮笑脸道: “小翠姐姐,您不就是带我们来熟悉环境的吗?不说清楚,要是以后我们犯了忌讳你也有责任啊!” 对于柳烟儿的嬉皮笑脸加厚脸皮,小翠明显招架不住,说不过了就板着脸装聋作哑混过去。 午膳时分,小翠带着二人去了大厨房:“你们俩还没开始当吃,不必等主子吃了再用膳,这几天你们就自个儿来大厨房用膳,然后把我们的膳食给带回院子来。” 柳烟儿笑眯眯道:“小翠姐姐,您这是在给我们分派任务么?” 小翠皱眉:“让你带个饭,难道很辛苦么?” “嘻~~那倒不是,只是我们连院子里有几个人、带几个人的份量都不知道,何况几位姐姐爱吃什么、是否加菜也不知道,万一我们好心带回去,却被姐姐们嫌弃了岂不多事?” 小翠愣了半晌,茫然的表情好像她自个儿都没想到这码事一般。 兴许小翠以前被人指使惯了,突然让他来指使人她反倒不知该如何做才好,想当初她刚到夫人身边伺候时就是被大丫鬟们指使每日去厨房打饭,当时她大气不敢出,哪会像柳烟儿这般话多问题说,还总是理直气壮的,让他觉得自己天生低她一等那般。 小夏见小翠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是被柳烟儿顶得无话可说了,她暗暗扯扯柳烟儿袖子,柳烟儿瞟一眼小夏,抿嘴一笑: “罢了,是妹妹多嘴了,小翠姐姐,要不您看这样如何,这几日就算了,等我们熟悉几日,看二少奶奶那边有没有差事安排?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就遵姐姐指使,把这差事领了如何?” 小翠有个台阶能下,自然就应了:“行,就这样吧,你们先去用午膳,我有事离开一会儿,你们用完饭要是没见我回来,就自个儿先回院子去。” 看小翠脚步匆匆的离开,柳烟儿掩嘴一笑:“这个小丫头,还一等丫鬟了,我看她给我做丫鬟还差不多。” 小夏看着她好笑的摇头,柳烟儿见之眨眨眼:“怎么?那小翠是你老相识?你这样帮着她?” 小夏摇头。 “不认识还帮她作甚?你没见她方才还想摆谱儿压着我们。这个小丫头啊,明明不是耍心眼儿的人,一想耍心眼儿就漏了怯,嘻~~也好,有她这个垫背的,以后咱们的日子就好过啰!走,咱们吃饭去。” 他们来到大厨房,里面的人见了她们觉得面生,纷纷暗地打听二人来历,柳烟儿也不需人家嘀咕议论,大大方方道: “各位大娘大婶、姐姐妹妹们,奴婢柳烟儿,她叫于秋儿,我们是昨儿个二少奶奶亲自挑进府来的大丫鬟,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柳烟儿又拿出她的看家本事,秋波流转面含媚笑对着众人盈盈一拜。 只这柔柔一个动作,即便在场全都是女人,也不禁为她心动一下,即便小夏早就知道她本事,再看她如此柔媚的模样,心里依然暗叹不已! 这丫头,不愧是教坊出身,要留在宫里,岂不把皇帝迷得晕头转向?她这个样子也不怪皇后会把她撵出来。 柳烟儿这一举动虽然没收到多少好评,但至少明里暗里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人少了许多,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看不过去的,不管什么心思,他们毕竟是二少奶奶身边的人。 二少奶奶是谁啊?那是侯府未来的女主人,等他一生下嫡长子,要不了三年,就会陆续掌管府中事务,到时候说不定还得仰仗这两个后起之秀了! 啧啧,真是好运气,为何二少奶奶就没看上我了? 二人饭后从大厨房出来,并不见小翠身影,便如约回庄思莲院子去,先前小夏没注意记路,到了岔路口就找不着方向了。 柳烟儿却非如此,毫不犹豫就左前方走去,小夏追上两步,柳烟儿斜她一眼,笑盈盈道:“傻丫头,那条路是去大少爷院子的,你想去?” 一提起侯府大少爷,小夏就想起当初那个躺在棺材里的形如骷髅的人,她打了个寒战,脚下走快些,冲到柳烟儿前面去,生怕自己落了单。 “哎,你着什么急啊?秋儿,我跟你说个事儿好不好?”柳烟儿一把拉住她,神秘兮兮的眨眨眼。 小夏有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她一定在打歪主意。 “你说……侯爷和夫人为什么不让下人们进大少爷院子啊?那里面莫非藏着宝贝不成?哎,左右无事,要不咱们找个机会摸进去看看如何?”(未完待续。) 第二四三章 顶撞碧柔 小夏吓了一跳,这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呀?今天还是我们第一天进府,府里上上下下对我们不满意的人多了去了,大家都等着看我们出错好把我们赶出府去了,真不知道她进府来做什么的? “怎样?想去吗?” 小夏摇头如拨浪鼓,不想去,坚决不去。 “真不想去?” 小夏肯定的点头。 “好吧,不去算了,我就随口一说,还以为你会好奇大少爷院里的宝贝了!” 宝贝?小夏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是七彩珠?不不不,侯府大少爷已故两年多,当时的死相至今是个迷,七彩珠那么宝贝的东西侯爷怎会放在那地方?何况…… 小夏不仅多看了柳烟儿两眼,这丫头怎么知道侯府有宝贝?难道……她也为七彩珠而来? 小夏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她诧异的睁大眼望着柳烟儿,再次审视的打量她一番,怎么看都觉得这丫头身份可疑,再加她的谈吐气质,怎可能是个普通丫鬟! 天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就是不知这柳烟儿背后又是何人?单凭她一个弱女子不可能这样大摇大摆来到江州,但愿……她不要是自己的敌人才好。 小夏心生戒备,对柳烟儿的态度又不同了些。 柳烟儿自然也留意到了小夏的变化,她不满的嗔道:“臭丫头,你这是什么眼神?咱俩现在是共同进退的姐妹好不好?不要疑神疑鬼的,走吧,咱们回去了!” 二人往二少奶奶院子走,临到院门口时,旁边花坛里突然冲出个人来。吓得二人后退几步,小夏被撞到花丛里,柳烟儿却站得稳稳当当,一手按在腰间一手拦在胸前。 “什么人?” “嘘~~小声点儿,是我!” 二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小翠。 柳烟儿自然的垂下手打趣道:“哎呀,小翠姐姐啊。我还以为侯府来了刺客了!” “大白天的瞎说什么?我们侯府在江州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之家。哪个小毛贼敢乱闯?” “那小翠姐姐藏花丛里干嘛呀?” “我……我等你们啊,你们怎么去这么久?” “这样啊,厨房吃饭要排队。姐姐知道的!姐姐,你……为何不一个人进去?难道是刚去夫人那边回了话,怕一个人回去被二少奶奶瞧见?” 小翠明显有些慌张,结结巴巴道:“胡说什么?我……我好心等你们。你……” “是是是,是妹妹说错话了。妹妹给您陪个不是。” 柳烟儿跟小翠说得热闹,小夏自个儿默不作声的从花丛里爬起来,她清楚的记得方才自己明明不会摔倒的,也不知柳烟儿怎么出的手。一下子就把自己推到花丛里了,混乱间她似乎还瞧见柳烟儿腰间有什么东西明晃晃的。 这让她突然想起当初梁宸景佩戴的腰带中时常藏着软剑,据他说这种佩剑方式并非人人适合。剑锋锋利,一不小心伤到自己反倒不好。一般只有对自己武功颇为自信且形式隐秘之人才会如此佩剑。 如此说来,这柳烟儿更加不简单了,以后自己行事更要小心些,千万别因为小事惹着她,被她一剑解决了那才冤枉了。 小夏默默走到他们身边,他们似乎才想起来还有小夏这个人。 柳烟儿回头看一眼被小夏压塌的花丛,赶紧帮小夏拍拍身上的树叶儿:“哎呀,秋儿,抱歉抱歉,方才不小心碰着你了,没摔着吧?” 小夏丫头,自个儿整整衣裙,三人一起回到庄思莲院子。 他们原本打算各自回房休息的,好巧不巧,刚进院门就被端着托盘从上房出来碧柔和碧婷瞧见。 碧柔当即就拉下脸来,把托盘塞给旁边的小丫鬟,径直走到几人面前:“你们一上午都跑哪儿去了?我和碧柔忙得脚不沾地,你们倒好,东游西逛,感情你们不是进府来伺候人来,而是来混吃混喝的吧?” 小夏老实的跟着小翠和柳烟儿低垂脑袋,任凭碧柔一通训斥,心里暗笑:我们确实是来混吃混喝的,还想顺便带点儿回去。 碧柔这丫头心眼儿太窄,总爱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一点很让人讨厌,如果是以前,自己铁定要冲到前面堵枪口,身份不同处境不同想法自然就不同了,有柳烟儿这个暗中高手在场,何须自己出头? 她暗暗偷瞧柳烟儿,果然见她低垂脑袋暗地撇嘴,好在碧柔没看见,她现在的重点似乎在小翠身上,看她指着小翠鼻尖儿骂道: “你,好歹是夫人派来的,在夫人身边还没学好吗?没学好来我们院子干什么?要不要让我家少奶奶亲自把你送回去,让夫人调教好了再送来啊?还大丫鬟了,成天就知道躲懒,从早到晚连个人影儿都不见……” “碧柔姐姐,还没到晚上了!”柳烟儿莫名插一句嘴,碧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她恼羞成怒,指着柳烟儿骂道:“我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懂不懂什么叫尊卑贵贱?别以为自己是二少奶奶亲自挑的就自以为是,告诉你,我和碧婷才是少奶奶身边的头等丫鬟。 还有,你这衣服怎么回事?别人传出来都是中规中矩,为何偏偏到了你身上还要敞个衣领口子?露给谁看了?青楼卖笑的不成?” 呃,这话有些严重了吧?小夏偷瞧一眼,柳烟儿衣襟确实敞开了些,可那并非故意,显然是她胸大腰小的缘故,她那套丫鬟服稍微紧了点儿,就穿成了这种效果。 还别说,这衣裳正好与她身段儿气质相配,同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硬是比旁人要妩媚动人许多。 碧柔如此说话柳烟儿也不气恼,她当着碧柔的面拉拢衣襟,把领子硬生生捏在一起。胸口那里更加鼓鼓囊囊,看上去更加让人脸红心跳。 柳烟儿一松手,衣襟反而比先前还弹开了些,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诱人的锁骨。 柳烟儿无奈的摊摊手:“碧柔姐姐,您瞧,不是我故意那样穿的,这衣服本来就这样。” “胡说。你看她。同样的衣裳同样的尺寸为何她穿起来半点儿不漏?” 碧柔指着小夏给她做样板儿,柳烟儿看看小夏胸口再看看自己,再次无奈的摊手: “没办法。天生就这样儿!” 小夏脸色刷一下就红了,被个古代女子当着众人面说自己发育不好、胸口像飞机场,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 柳烟儿油嘴滑舌的样子把碧柔气得不行,她双眼喷火的瞪着柳烟儿半晌。突然指着院子角落的茅厕:“从现在开始,这院里上上下下所有的恭桶茅厕全归你们打扫。我不管时间次数,反正要有半点儿气味儿脏物,你们就给我去洗衣房洗一个月衣服去。” 柳烟儿立刻瞪大眼:“什么?洗恭桶茅厕?碧柔姐姐,你怎能这样?我们好歹是二少奶奶挑进府来的。是来伺候二少奶奶,不是伺候恭桶的,您这样安排。难道是对二少奶奶不满?” “住口,你不要胡说八道。是你自个儿犯了事儿,我身为这院里的一等大丫鬟,不罚你难以服众,你若不满找二少奶奶告状去呀!” 柳烟儿也有些来气了,板起脸道:“你不要太过分,自个儿长得不好怪得了别人?就算你想法设法把我们赶出府去,你那地方就能长起来?男人就会多看两眼?” “放肆!你……你满嘴胡言,我……我……”碧柔气得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而此时,院里的人几乎都围过来看热闹,见碧柔被柳烟儿奚落嘲笑,大家都暗地偷乐,当然是背着碧柔的。碧柔扫一眼,她们低头垂眉颔首,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看得出来,碧柔在这院里风评不怎样,大家似乎都挺喜欢看她出糗。 “吵闹什么了?” 突然的声音让大家全都安静下来,碧柔等人见到院门口进来的人,全都福身行礼,小夏和柳烟儿忙回过神去行礼。 来者不是外人,而是这院子的男主人侯府二少爷李泰明。 记得两年前自己从苏家嫁入侯府的时候还是这位二少爷来迎的亲了,当时看他还是个面相文雅白净的懵懂少年,两年不见,这少年成熟了许多,正是少女们憧憬喜爱的奶油小生形象,当然在小夏眼里也不过如此而已。 李泰明走进来在小夏和柳烟儿前方几步处负手站定:“大中午的,吵吵嚷嚷做什么?” “二少爷,她……” “二少爷,碧柔姐姐见不得奴婢比她长得好,故意挑刺儿想把奴婢打发出府去。” 碧柔想告状,站在前面的柳烟儿嘴快的打断她,还站直身子挺挺胸口,故意让胸前露得多一些: “二少爷,您瞧!奴婢这衣裳的领口本来就这样,碧柔姐姐非说奴婢故意把领子扯开勾引男人,还说奴婢是勾栏妓馆来的。 二少爷明鉴,奴婢好歹是正经人家的女儿,被姐姐这样说,奴婢以后哪有脸见人啊?” 柳烟儿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那水汪汪的眼睛、柔柔弱弱的身段儿让李泰明看直了眼,硬生生的盯着柳烟儿胸口舍不得转开眼。 “咳咳~~~~你们干什么了?” 众人回头一看,二少奶奶庄思莲何时出来的?只见她扶着碧婷的手甩着香帕缓缓过来,站到李泰明身边笑盈盈道:“夫君,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 李泰明听到声音就吓得赶紧收回视线,因为慌乱脸色微微发红,气息也有些不稳,他不着痕迹的瞟一眼柳烟儿,清清嗓子: “哦,今天没什么事儿,父亲让我自行安排,我怕夫人一个人在家寂寞,所以就赶回来看看。” 庄思莲笑眯了眼:“是吗?我进府这么久,难得见夫君这样体贴,夫君莫不是……还惦记着什么?” 庄思莲别有深意的看一眼柳烟儿,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而李泰明却心虚得很:“没……没有的事,夫人你想多了!” “是吗?唉,我成天闷在这院子里,无趣得很,有空了就胡思乱想,夫君别介意啊!” “当然当然,夫人有孕在身,应该好好歇息,来,夫人,为夫扶你回屋去吧!” “不急!夫君稍等一下。” 庄思莲转眼看向面前这一众还半蹲着行礼的丫鬟婆子们,“你们闲得很啊,这么多人围这院门口看热闹,好在今日撞见的是夫君,要是让母亲撞见了,还以为我这院子人满为患,都比知道做什么了!” 碧柔上前两步:“少奶奶,这柳烟儿太不像话,她……她……” 碧柔直勾勾的瞪着柳烟儿凹凸有致的胸口,在垂眉看看自己胸口,眼角还不着痕迹的扫一眼庄思莲胸口,涨红了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方才他们斗嘴的话庄思莲早就听到了,她不动声色观望了半天,这个柳烟儿当真是个狐媚子,诱人得很,要是能让忠心耿耿听命于我就好了,只可惜这丫头才刚进府来,尚未摸清她性子之前,不能随便任用。 这碧柔虽然衷心,却愚蠢之极,连个新进府的丫鬟都管不住,反倒被人嘲笑……唉! 庄思莲冷声道:“行了,秋儿和烟儿是本少奶奶亲自挑出来的,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跟本少奶奶说,私底下胡乱生事成何体统?你这小心眼儿的毛病要改不了,我迟早要把你打发会京城去!” 碧柔闻言吓得当即跪下:“少奶奶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不敢了!求少奶奶不要赶奴婢走!” 看碧柔怯生生的样子,小夏暗暗惊讶,柳烟儿得意的嘴角微挑。 谁知庄思莲突然就转了话头:“你们两个,我昨个儿选你们是看你有些长处,一个能言会道样貌出众,一个安静谨慎才华出众,你们有长处就该好好用,都是我的丫鬟,不好好做事反而内斗生事,特别是你,烟儿,进来第一天就跟碧柔作对,你可知错?” 柳烟儿顿了顿,低头福福身:“是,奴婢知错了!” “知错就要受罚,如碧柔所说,这头里一个月,你们就负责打扫这院里上上下下的恭桶和茅房吧!”(未完待续。) 第二四四章 受罚洗恭桶 侯府后院,二公子李泰明院子侧面有一排不显眼的小木屋,附近几个院子伺候的低等下人大多住在此处。 门前不远处有口水井,水井边上摆着一长排的尿桶子尿罐子,两个年轻美貌的姑娘正捏着鼻子看着那一地的东西发愁。 柳烟儿嫌恶的直扇扇:“咱们院里一共才多少人啊?哪来这么多尿桶子尿罐子?碧柔那丫头成心欺负人的吧?至于吗?真是个小心眼儿……” 小夏也有些发愁,她活了两世,还从没干过洗恭桶这活儿。 记得小时候去乡下姥姥家,他们家也用尿罐子,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拎进屋放角落里,晚上用了第二天一大早拎出去冲洗冲洗,放角落里晾干就是。 可马婆子拿出这么多工具,显然不只是冲洗冲洗这么简单,难道要手洗? “两位姑娘,听清楚了吧?喏,东西放这儿了,这个把月就辛苦你们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等一下!”柳烟儿赶忙叫住她,凑过去暗地塞个东西到她手里,笑眯眯道: “马婆婆啊,我们进府来是来伺候二少奶奶的,自然要先洗二少奶奶哪个,能否劳烦您指点指点,哪一个才是二少奶奶用的?” 马婆子往下瞟一眼,顺势收了东西,笑嘻嘻道:“这还不简单,喏,恭桶上印了朵莲花那个就是,对了,柳姑娘,二少奶奶喜欢兰花香,我以前每次洗完都用兰花香薰一下,二少奶奶一闻就喜欢,你不妨也试试?” “哦。是吗?那我一定要试试,多谢马婆婆,马婆婆慢走!” 柳烟儿笑眯眯的把那婆子送院了,一转身就黑着脸嘀咕: “有病吧?用个恭桶还要熏香?还印莲花,这么宝贝干脆拿去装点心得了!” 小夏忍不住咧嘴笑了,柳烟儿杏眼一瞪:“你还有心思笑,这么多恭桶。你说怎么办吧?” 小夏眨眨眼。能怎么办?洗呗!难道还有别的办法?要是在外面还能花钱请人洗,在这府里,他们是受罚。如何抵赖得掉?只是这数量确实多了些。 昨儿晚上他们大致算了算,庄思莲院子里两位主子、四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还有四个粗使丫鬟并四个粗使婆子,一共二十二人。 一等丫鬟里面只有碧柔和碧婷是各住一间房。新来的小翠和小绿两人一间,二等也是两人一间,三等和粗使婆子丫鬟们却是四人一间的,就算一间屋子一个恭桶。算起来也才九个恭桶而已。 何况正常情况下只要不是冬天太冷,大家都不愿意用恭桶的,毕竟丫鬟房间本来就不大。再放一个恭桶,岂不熏人得很?大家宁愿晚上少吃点儿不起夜。或者直接去茅房解决了事。 可面前这二十来个臭气熏天的恭桶尿罐子哪儿来的?不可能这东西都要人手一个吧?这也太笑人了。 唉,说那碧柔心眼儿窄还真不冤枉她,为了斗气,竟然连这等事都做得出来,真是难为她了。 小夏掏出手绢缠在鼻子上绕到脑后打个结,嗯!稍微好些,虽然还有点儿臭,勉强也能接受。她挽起袖子拿起刷子准备干活儿,对了,要先打水才行。 她走到井边,探头往里看看,里面的倒影把她吓了一条,每每看到这种古井总让她想起以前看过的聊斋,那下面不会藏着什么东西吧? 她打个寒战后退两步,回头巴巴的望着柳烟儿。 柳烟儿撇撇嘴,嗔小夏一眼:“你个臭丫头,想起姐姐我了?好在姐姐我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别的不会,打水还是会的,让我来!” 她轻松的拎起水桶往水井里一扔,熟练的晃荡两下,让木桶浸入水中,然后拉着绳子往上提,她一边收绳子一边抱怨:“怎么连个打水的绞车都没有?他们肯定是故意的,这水井好多年没用过了?要掉进去不出人命才怪!秋儿,你小心些啊!” 柳烟儿把水倒进身后的大水缸里,一连打了五六桶才装满一半,她有些累了,捏着袖子擦擦额头,“唉,这是个体力活儿啊!” 她见小夏傻乎乎的站在一旁眼珠一转,笑嘻嘻道:“秋儿,我跟你打个商量好不好?以后咱俩分工来做,我打水你洗恭桶……” 小夏立刻皱紧眉头,这丫头真会偷懒,打个水就想把活儿全都推掉,要这样我宁愿自己打水了! “哎呀,你别生气嘛,你瞧瞧你这身板儿,让你来打水行吗?你肯定不行的,正好咱们各取所长……要不这样吧,主子那恭桶我来洗,其他的都归你怎么样? 要知道主子的恭桶最难洗的,稍微弄得不好,二少奶奶就可能借此拿我问罪,我是为你好,帮我顶了罪知不知道?” 看柳烟儿理直气壮的样子,说得自己占尽了便宜一般。 不过想想也有道理,主子的恭桶要洗要薰还要送回去,最麻烦不过,我宁愿多做事也不去招惹主子,何况打水这活儿自己确实干不来。 小夏点了头,柳烟儿高兴的拍拍她肩膀:“这就对了嘛,姐姐我一直照顾你,怎会占你便宜了?我把难做都做了,秋儿,院里那两个茅厕……” 柳烟儿眨眨眼:“也拜托你了好不好?” 小夏再次垮下脸来,不满的瞪她,柳烟儿挽起她胳膊嘟起嘴撒娇:“好不好嘛秋儿?秋儿~~~~好嘛好嘛~~” 她那一声秋儿叫得小夏全身发麻,这威力太强了,顶不住啊! “哎呀,秋儿,你不会吃亏的,你打扫的功夫我也不会偷懒。 这时辰我就去主子身边伺候着,讨讨主子欢心,跟府里上上下下的姐姐妹妹们培养培养感情,说不准主子一高兴。要不了三五天就免了咱们的责罚,到时候咱们都不用干这下三滥的活儿了,岂不更好? 相信我,肯定能成的,好妹妹,应了吧!” 小夏当然会应,即便她什么都不做。一句话不说的跑出去躲懒。这些事还不都得自己做?谁让自己不会说话了,柳烟儿巧舌如簧,三两句就能把责任全推自己身上。自己现在这状况,除了老老实实留下来暗中找机会,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二人商量好后,柳烟儿兴冲冲的一口作气把大水缸装得慢慢的。然后尖着手指挽起袖子,学着小夏的样子先用水把恭桶彻底冲洗一遍。再用专用的刷子刷洗刷洗。 二人都是第一次干这事儿,硬花了整整一上午时间才把这一堆恭桶打理干净,小夏好歹洗了二十多个,柳烟儿就打理那一个花花绿绿的恭桶还需要帮忙。又麻烦事儿又多,小夏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捡了便宜。 二人好不容易弄完直起腰来活动活动,又闻那小气刻薄的声音:“哟。还真洗完了?不错嘛,呵。我就说都是下人命,还装什么大小姐?” 小夏回头,果然见碧柔带着马婆子进来。 碧柔微微侧头道:“马婆婆,仔细检查检查,看清楚了,是不是都洗干净了,这是少奶奶吩咐的事儿,可由不得人作假。” “唉,是!”马婆子恭敬的应了,从柳烟儿身边过时稍稍一停顿,二人对望一眼,马婆子挨着一个一个查验下去,还特地凑过去闻了闻,然后对碧柔道: “碧柔姑娘,洗得挺干净的,两位姑娘做的不错。” “哦?你可看清楚了?二少奶奶要是不满意,追究下来你也有责任,知道吗?” 马婆子尴尬的笑笑:“这……这……” “碧柔姐姐,您要是不满意,可以一个一个挨着闻个遍啊!”柳烟儿不阴不阳来一句,碧柔斜她一眼,淡淡道: “别高兴得太早,过了二少奶奶那关再说,还有,外面两个茅厕,还有这院里的茅厕一并打扫干净了,没扫干净不许吃饭!” “碧柔姐姐,二少奶奶让我们干活儿,没说不让我们吃饭啊!您老这样公报私仇不太好吧?唉,好歹是二少奶奶身边的大丫鬟,就这点儿气量,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你……”碧柔气得脸都白了,马婆子干净插到中间打圆场:“好了好了,两位姑娘都少说两句,对了,碧柔姑娘,二少奶奶等着要恭桶了,老奴这就带过去吧?” 碧柔冷冷的瞪柳烟儿一眼:“我不怕你嘴硬,有你吃亏的时候,哼!” 她气呼呼的扭头就走,马婆子赶紧拎了二少奶奶的恭桶,在从柳烟儿面前经过时稍稍一停,低声道:“二少爷中午回来了,下午要去大书房。” 碧柔回头怒道:“还愣着干什么?让我家少奶奶憋着等你不成?” “哎,来了来了!” 看着那二人一前一后离开,柳烟儿嘴角微勾,冷笑一声回头道:“秋儿,走,咱们吃饭去。” 午膳依然是在大厨房吃的,饭后小夏回房间休息,柳烟儿却一直坐在房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小夏说些笑话。 没一会儿功夫,她突然盯着外面,眼睛一眨不眨的好像在看什么。 小夏凑过去看看,见二少爷李泰明从上房出来,面带微笑的一边跟庄思莲说话一边往院门口走,等庄思莲回了放,柳烟儿站起来摸摸头发: “哎呀,我头花儿哪儿去了?肯定是方才吃饭的时候弄丢了,秋儿,你先休息,我出去找找!哦,对了,下午的活儿就拜托你了,我可能要晚些回来。” 她说完便轻轻巧巧的闪出房门,往侧面方才洗恭桶的小院而溜去,记得那边院子有个小门可以出去,这丫头,一定是勾搭李泰明去了。 看她如此积极,小夏反倒安了心,也好,有柳烟儿这么个扎眼的人物跟自己在一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落到她身上,自己反倒轻松了。 等安定下来过后,主子准我们四处走动的时候就可以到处打探打探,或许等不了那么久,照柳烟儿的能力,相信她迟早会找到七彩珠的下落,自己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做事,认认真真听她说话,一旦找到东西,就尽快拿到并离开。 如此一晃就是七八天,每天上午柳烟儿跟小夏一起去侧面小院儿洗恭桶,下午就不见柳烟儿人影儿,有时她半上午就会开溜,不过离开前一定会帮自己把水缸打满。 所以,小夏对柳烟儿没有半分抱怨,也从来不问她去了何处?干了什么?她愿意说小夏老老实实听着就是,不愿意说小夏也从来不闻不问。 开始几天碧柔还时常跑过来耀武扬威找找茬儿,可她心眼儿窄,嘴皮子也不够利索,完全不是柳烟儿对手,吃亏多少次后她总算不来了,也不知是服气了还是另谋出路了? 转眼就是第十天下午,小夏刚刚大嫂完茅厕,回屋收拾衣服准备去洗个澡,出门时却见碧柔冷着脸站在门口。 小夏吓了一跳,呆立片刻发现庄思莲就在她身后几步处看着自己,小夏赶紧福身行礼,碧柔淡淡道:“就你一个人吗?她了?” 小夏摇摇头表示不知,碧柔撇撇嘴嘀咕:“连话都不会说真麻烦!快去给主子见礼,主子找你有话说。” 小夏低头走到庄思莲面前行礼,庄思莲也不让她免礼,就让她那么半蹲着,不咸不淡道:“这几天怎么样?” 小夏顿了顿,不明白她的意思,当然更没办法回答。 而庄思莲也没打算听她回答,踱着步子慢慢走动:“你跟柳烟儿一起进来,我让你们一起受罚,你可觉得委屈?” 小夏摇头。 “呵,你委屈也不敢说是吧?” 小夏再次摇头。 “罢了,这话问了也是白问,听说……柳烟儿经常躲懒,让你一个人洗那一堆恭桶对吧?她成天跑出去逍遥乐呵,你不羡慕?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肯定羡慕,对她肯定也有些不满对吧? 唉,可怜的孩子,明明是个聪明伶俐的,为何偏偏不能说话,要是你能有柳烟儿那张嘴,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罢了,天意弄人,世间哪有如此完美之人?唉!” 庄思莲一阵长吁短叹,把小夏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她这一番话的重点在何处? 末了,庄思莲停在她面前低声道:“秋儿,你可以愿意做我的心腹为我做事?” 小夏一惊,忍不住抬头看她一眼,然后赶紧低头不动。 “你听好了,我交代你一个任务,你一定好好去做,只要做好了,以后少不了你好处。你给我看着柳烟儿,留意她的一言一行,每日报于我听,明白了?”(未完待续。) 第二四五章 香香进府 屋里静悄悄的,小夏一个人坐在窗前,愣愣的望着窗外那丛花坛发呆。 方才庄思莲的话犹在耳边,她要自己监视柳烟儿一举一动,从明日开始,她就不用干这刷洗恭桶的活儿了。但需时时跟在柳烟儿身边,她去哪儿自己就去哪儿,记下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每日傍晚去跟庄思莲禀报。 庄思莲为何突然对柳烟儿如此看重?难道柳烟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还被庄思莲察觉了吗?这丫头嘴也紧,每日回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却没有半句能听出口风,不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 “嗨~~”背后突然被拍一下,把小夏惊得一下子跳起来,她白着脸回头,见柳烟儿笑嘻嘻的站在身后: “傻丫头,想什么了?看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瞧瞧,百味坊的点心,喜欢吧?高兴吧?这还不算什么,还有个天大的好消息,想不想知道? 哎,给个反应啊,吓傻了?” 柳烟儿伸手在她面前晃晃,小夏回过神来,看桌上摆着个精致的盒子,果然是百味坊的点心,她诧异的看柳烟儿一眼,心想难道这丫头出府了不成? “嘿嘿,我没出府,这是主子赏的。” 主子?哪个主子? “至于是哪个主子你就别问了,有好吃的尽管吃就是。还有个好消息,咱们从明儿开始不用洗那臭熏熏的恭桶了,咱们一起到二少奶奶身边伺候,是不是好消息,高不高兴?” 小夏望着柳烟儿不知该给个什么反应才好?她竟然在为不用继续受罚高兴,可这消息庄思莲早就告诉我了。柳烟儿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罚我们的是庄思莲,难道她还能让别的主子承诺让庄思莲撤去处罚不成?而好巧不巧庄思莲下午又告诉自己不用受罚,这……太蹊跷了,到底是柳烟儿在算计庄思莲,还是庄思莲在算计柳烟儿?或者是他们互相算计? 小夏脑子里一团雾水想不明白,就打开盒子默默的吃起点心来。 柳烟儿似乎还在兴头上,她坐到小夏对面。兴冲冲道:“臭丫头。知道吗?其实大少爷院子跟别处也没什么不同,清净倒是真的,什么时候我也带你去瞧瞧如何?” 小夏一惊。诧异的抬头看着柳烟儿,这丫头难道偷偷跑去大少爷院子了?那不是府里的禁地吗?她胆子也太大了吧? “瞧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怕什么?我不是一个人去的,有人带我去。就算被撞见也不会受罚,放心吧!唉。逛了这些天,竟然一点儿好玩的地方都没有,也不知……” 柳烟儿话到一半,听闻房门叩叩两声。房门吱嘎一声打开,碧柔冷着脸站在门口,一副谁都欠他银子的表情:“柳烟儿。跑哪儿去了?少奶奶找你问话,跟我来。” 碧柔斜她一眼。转身走出去,柳烟儿对她背影做个鬼脸,然后整整衣裳摸摸头发,还故意把胸口的衣襟扯开些,然后才低眉顺眼的踩着小碎步走出去。 小夏回头望着房门出神片刻,庄思莲找柳烟儿干嘛?难道要处置她? 她压不住心中好奇,也跟着出了门。 上房门口,碧柔碧婷和小绿小翠个个低眉顺眼垂手而立,上房房门紧闭,其余人等一律不准靠近,屋里偶尔传来庄思莲的怒斥声。 院里其他人也都好奇的往上房偷瞧却不敢靠近,直到门口有所骚动,靠近门边的婆子匆忙行礼:“老奴给夫人请安!” 她话音未落,夫人田氏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她直接挥退门口的婆子,气势汹汹道:“你家主子了?” 院中其他人见之也纷纷行礼,碧柔碧婷等也不例外,碧柔道:“回夫人的话,我家少奶奶正在屋里教训不懂事的丫头了。” “正好,我正要找她说道说道此事,开门!” “这……”碧柔稍稍犹豫:“夫人能否容奴婢禀报一番。” “什么?我这个做婆婆的来看儿媳,还要禀报才能进门?她好大的面子!” “夫人息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说……” “碧柔,退下吧!”庄思莲慵懒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田氏沉着脸走向上房,她身后的两个大丫鬟快走几步赶紧上前帮她开门。 上房房门缓缓打开,庄思莲就端坐在门后正上方,她身前跪着个身材窈窕的丫鬟,可不就是柳烟儿。 看柳烟儿捏着手帕哭哭啼啼的模样,田氏皱眉道:“大白天的,关门做什么?” 庄思莲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行个礼:“母亲,儿媳不知您要前来,失礼了!” “免礼吧,她……怎么了?” “母亲,这烟儿丫头胆子太大了,我罚她洗恭桶打扫茅房,她却成日躲懒,跑出去惹是生非不说,听说她昨儿个还偷偷跑去大哥院子,这等大逆不道的丫鬟我不教训她怎么成?母亲,您来得正好,您帮儿媳拿个主意,儿媳该怎么罚她才好?” 田氏眼皮跳了跳,她之所以怒气冲冲过来,也是听说此事,长子泰安去得早,为缅怀他保留他还在时的样子,自己特地下令把那边封禁起来,府中下人没有允许不能随便进去。 之前下人们一直老老实实谨守规矩,可这柳烟儿才来几天,就硬生生往里面闯,还翻乱了泰安的书房,这让她如何不生气? 今儿个来她本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却不成想儿媳妇先把她发落一通,还问自己意见,这样一来她怒气消掉大半,反而由于该怎么处罚这大胆的丫头才好? 上房主子们各自斗着小心眼儿,夫人田氏带来的一众丫鬟婆子除杜妈妈外其他人一律等在门外。小夏原本来在屋里,没打算出去惹事,回身之前眼角瞟到个人影儿。 她垂眉想了想猛然回头,目光一扫。很快就找到那个正贼眉鼠眼到处偷望的丫头,她不是旁人,正是十天前才分开的于香香,她怎么来了!还穿着丫鬟的服饰!还是跟着田氏一起来的!难道她也进了侯府,还做了田氏身边的丫鬟? 小夏心中惊讶,躲在门后观望半晌,见她正低声跟小翠说话。片刻后。小翠指着自己房间,于香香也扭头看过来。 小夏吓得赶紧缩回去,关上门坐到床边。 片刻功夫后。门上叩叩响了两声,然后是小翠的声音:“秋儿?秋儿,你在吗?秋儿?” 小夏望着门口犹豫片刻,罢了。自己特征太明显,躲是躲不掉的。香香也没恶意,只是自己一个人前来就是怕她受牵连,这丫头怎么不明白了?唉! 小夏轻叹一声,缓缓走到门边打开门。果然见小翠和于香香站在门口,小翠道:“秋儿,这是夫人身边伺候的香儿。跟你一样进府时间不长,香儿说你家人托他给你带东西来。你们……以前认识么?” 于香香笑眯眯道:“多谢小翠姐姐,能不能让我跟秋儿说两句话?待会儿夫人出来叫我一声如何?” 于香香顺势往小翠手里塞了个银镯子,小翠顿了顿,尴尬的红着脸道:“你们想说话说就是了,不需要……” “小翠姐姐拿着就是,我知道你家需要银子,以后还有麻烦你的地方,姐姐千万别推辞。” 于香香硬把银镯子塞到小翠袖子里,然后跟她道谢一番,自个儿进了小夏房间。 她关上门,回头看一眼小夏没说话,踱着步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四下打量,不咸不淡道:“不错嘛!一进府就是二等丫鬟,还两个人一间,想当初我初进府来时连个末等丫鬟都算不上,还要七八个小丫头挤个大通铺!” 于香香坐到柳烟儿床上,双手撑着床面压了压:“配置也挺好,衣服被褥都比我用的好,不愧是二等丫鬟。” 小夏坐到于香香对面无奈的看着她,想问她为何进府来,可她不识字,只能这样巴巴的望着她。 二人大眼瞪小眼半晌,于香香突然跳起来一边揪住小夏耳朵:“好你个臭丫头,竟然丢下我一个人跑来侯府应征丫鬟,要不是我逼着来福说还不知道你上哪儿去了,你胆子肥了啊,敢一个人到处乱跑了啊,你把姐姐我当什么了?啊?” 于香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质问,小夏疼得赤牙咧嘴也只能对他干瞪眼。 “瞪什么瞪?还不快快给姐姐我赔礼道歉?哼,臭丫头,竟然混上二等丫鬟了,姐姐我费了老大劲儿才弄个三等丫鬟当当,你本事啊你!” 于香香好一通发泄后才松了手坐到她身旁:“哎,你进府十来天怎么样啊?有没有被人欺负?你要找的东西有下落了吗?” 小夏捂着耳朵摇头,进府十天全都洗恭桶了,什么都没做,哪儿打听下落去?好在现在总算脱离苦海了,庄思莲让我一步不离的跟着柳烟儿,照柳烟儿的活络劲儿,相信找到七彩珠是迟早的事儿。 于香香嗔道:“我就知道你找不到,一个小哑巴,比手画脚的人家不欺负你就不错了,还想找东西,你以为侯府是你家啊!自不量力,哼!” 小夏看她一眼,心里不太舒服,转开头去不说话。 “怎么的?还不高兴啊?你好意思不高兴?当初怎么说的?说好了等我一起来,你竟然一个人先跑了,活该你!” 小夏把头扭到一旁不理她,于香香看着她撇撇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别担心,我现在在夫人院里做事,私底下听那些婆子们说了些稀奇古怪的事儿,我觉得多半与你找的那东西有关。” 小夏猛然回头瞪圆了眼,一把捏住于香香肩膀,眼神中有惊喜之色,满怀期待的望着他。 于香香拨开她:“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这是觉得而已,不一定做得了准儿,何况这些私下传言都是主子们不愿意让人知道的,若被主子听到风声,当心你小命不保。” 于香香警告的戳她额头一下:“对了,还有跟你住一起那个柳烟儿,你小心些,那女人不是个善茬儿。” 小夏眨眨眼询问的望着她,于香香抿抿嘴低声道: “别说你不知道,那女人这几天成日跑去书房,也不知道到底想勾搭老爷还是二少爷,我看她是两个都想勾搭,这不,昨日不知怎地把二少也哄得晕头转向,竟然带她跑去大少爷院子翻箱倒柜,可把夫人给气坏了! 哎,小夏,你说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为何男人一见她就走不动道儿?她身上有*香不成?真是奇怪了!” *香?小夏知道自个儿身上就有这东西,柳烟儿也有?不可能吧? “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你以后有事就来夫人院子找我,你那事儿我也会帮你留意的,啊!” 于香香起身出门,正好见庄思莲和田氏从上房出来,庄思莲面上始终是淡淡的微笑,田氏也没了先前的怒气,心平气和的嘱咐庄思莲要注意什么注意什么,仿佛又回到之前娘俩好的状态,却不见柳烟儿身影。 小夏趁着众人都跟着庄思莲送田氏的功夫,凑到上房门口看了看,见柳烟儿正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踱着步子目光精明的缓缓打量上房,似乎还有往里间走的打算。 她眼角扫到小夏,回头对小夏抿嘴一笑,从容淡定的走到小夏身边:“看什么了?” 小夏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一切安好,再看看门口,田氏已经被庄思莲送出门,真是奇怪了,柳烟儿犯了田氏的禁忌,为何一点儿都没受罚? “别看了,我不会受罚的,不但不受罚,夫人还把我提为二少爷的妾室,我顺道跟夫人讨了你,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丫鬟了,高兴不高兴?” 妾室!真的假的?我没听错吧?小夏再次惊呆了! 此时,庄思莲慢慢回来,走到柳烟儿面前停下,柳烟儿缓缓行礼:“妾身多谢少奶奶提拔!” “罢了,我有孕在身,不能伺候相公,这几个月就靠你了!” “是,妾身一定尽心竭力。” “那就好……还有,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是,奴婢不敢忘,定会在两月之内给少奶奶一个满意的答复。”(未完待续。) 第二四六章 妖精之说 事情来得太突然,小夏有些反应不过来,才刚进府十天,柳烟儿怎么就成了李泰明的妾室了?更奇怪的是庄思莲竟然对此不但不吃醋,反而把自己的相公托付于他,还有,他们之间的约定是什么?难道庄思莲早就跟柳烟儿认识? 小夏想不明白,只是收拾包袱,跟着柳烟儿离开庄思莲院子,在桂妈妈的引领下往侯府深处的院落走去。 这一路桂妈妈都在笑呵呵的夸赞柳烟儿运气好,能的主子欣赏,之前夫人见二少奶奶有孕,几次想往她房里送通房丫头都被二少奶奶一口回绝,没想到二少奶奶轻而易举就让柳烟儿如了意,这是天大的好事,柳烟儿真有福气云云。 柳烟儿倒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微笑这不接话。 穿过一片树林再转过一座假山,桂妈妈指着前面院子道:“烟儿姑娘,您瞧,那就是您的院子了,虽然僻静些,也少些是非不是?当初大少爷最喜爱的玲儿姑娘就住这里的。” “玲儿姑娘?桂妈妈,你家大少爷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啊?这……”桂妈妈尴尬的笑笑,目光闪烁回避这个问题:“呵呵,许久以前的事儿了,不提了不提了!” “哎,桂妈妈,左右无事,周围又没人,你就跟我说说呗,那玲儿姑娘怎么个来头啊?” “这……呵呵,真没什么,就是一个丫鬟而已,也没什么好说的。” 柳烟儿嘴角微挑,从手腕儿上取下个足金的镯子拿在手里细看:“这…还是方才夫人亲自赏我的了,做工倒还精致。分量也够,应该能值个几十两银子吧?” 柳烟儿扫一眼桂妈妈:“唉,其实我最不喜欢这什么金啊银的,都是些俗物,挂再多有何用?怎么都比不过天生丽质不是?桂妈妈,你说是不是?” 桂妈妈看那金镯子眼睛都直了,眼底满是贪婪之色:“这……呵呵。烟儿姑娘。这可是个好东西啊,老奴一辈子都没戴过这么亮灿灿的东西。” “你想戴戴不?” “啊?可……可以吗?” “当然,给你吧。借你戴会儿,你要是让我高兴了,赏给你也无所谓。” 桂妈妈看一眼柳烟儿,再看看那金镯子。在府里伺候几十年的她如此不知柳烟儿的意思,虽然夫人不喜欢底下的人乱嚼舌根。不过……大少爷和那玲儿丫头的事府里的老人都知道,谁知道是谁说的了?就几句话而已,要能换个金镯子也值了。 桂妈妈左右看看,凑近些低声道:“烟儿姑娘。您实在想听的话老奴告诉您就是,但您万万不能说是老奴漏的风儿啊,夫人不喜欢府里人提这事儿。” “行。我知道。” 据桂妈妈说,那个名叫玲儿的丫头是大少爷李泰安十五岁出门游玩时捡回来的一个孤女。那女子面相极美,就像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一举手一投足间都透着仙气儿,凡见过之人无不被其相貌迷惑,当然大少爷也不例外。 自从那女子来到府里,大少爷就成日守在她身旁,想尽办法讨她欢心,可那女子总是闷闷不乐的,总算想喝水想洗澡。 说来也怪,那女子喝水从来只喝凉水,洗澡也洗凉水,即便寒冷的冬天也是如此,据说那女子还有个癖好,就是爱吃海里的东西,比如海草啊各种鱼类等等。 当初李泰安为讨女子欢心,天天差人去江边买新鲜海鱼,可江州离海边毕竟还有几百里地,海船运过来肯定是已打捞起来好些天的东西了,外人一般看不出来,那女子却只需一闻就知道新鲜不新鲜。 不新鲜的女子不喜欢吃,怎么办了?李泰安想尽办法,最后干脆买下两首大船,它们每日任务就是接送海产。 如此,女子总算高兴了,给了李泰安几天好脸色看。 一月后,女子又开始闷闷不乐,问其缘由,她说思念家乡,想回家看看,问其家在何处,她说就在海边,于是,大公子李泰安当即带着女子乘船顺江而下。 原本一切顺利,女子也很高兴,大船到了入海处之时,女子尤其高兴,当然傍晚,女子站在船头唱歌一首,那歌声嘹亮优美,引得海鸥绕船、鱼群聚集,船上所有人都聚集到夹板上。 女子唱完回头对李泰安道:“多谢公子多日照顾,我该回家了!” 然后她爬上船头欲往下跳,李泰安着急的追上去:“玲儿留步,你…你不要我了吗?” 女子道:“公子是好人,玲儿有生之年能遇见公子是玲儿之幸,公子莫要难过,两年过后我们还会再见的,到时候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女子说完便纵身跳入江中,几个浪花儿过后再不见踪影。 李泰安自此就开始浑浑噩噩、胡言乱语,整个人一天比一天瘦,侯爷和夫人想尽办法,请尽天下名医也未能把他治好,直到两年后女子跳江那日,李泰安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柳烟儿好笑的摇头道:“怎么可能?桂妈妈,你编的吧?照你这说法,那女子难道是海里的鱼精不成?” 桂妈妈脸色一变,惊恐的四下看看,凑到柳烟儿面前低声道: “烟儿姑娘可别不信,大家都说那个玲儿就是个迷人的妖精。大少爷犯病时曾有个老道主动找上门来,说大少爷身上有妖气,中了妖毒,不解毒大少爷迟早要被妖气侵蚀而亡。 夫人不相信反而大怒,命人把老道打出门去,而后大少爷病情越来越重,整个人越来越干瘦,夫人听了旁人劝,再想找老道来看看,却怎么都寻不着人了!” 看桂妈妈疑神疑鬼的样子,小夏心里都七上八下的,柳烟儿皱眉想了想:“不会吧?难道世上真有妖精不成?” “唉。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柳烟儿若有所思,盯着眼前的院子出神,桂妈妈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柳烟儿手里的金镯子,她陪着笑脸道:“呵呵,烟儿姑娘,老奴知道的都说了,您可还满意?” 柳烟儿扫她一眼。把金镯子递过去。桂妈妈眼看就要拿到手了,柳烟儿手一收,桂妈妈愣了一下。脸上的笑也不自然了:“烟儿姑娘,您这是……” “还有个问题,你回答得好了,这东西就是你的。” “是是。姑娘请说。” “我问你,当初你家大少爷病重之时。你家老爷夫人有没有寻什么宝贝来救他?” “啊?这……老奴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我就问你家有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灵药宝贝之类?” 桂妈妈想了想,突然脸色一变,白着脸连连摇头:“没……没……没有,姑娘。这就是您的院子,老奴就送到这儿了,您自个儿进去吧。需要什么差人来通报一声就是,老奴告辞了!” “站住!” 桂妈妈全身僵硬。背对柳烟儿站着,看得出来她很紧张,方才柳烟儿的话似乎触到了她心里的禁忌。 如果小夏是个普通丫鬟,肯定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惜她不是,所以她心里再明白不过,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听柳烟儿亲口问出来,她还是惊了一下。 柳烟儿踱着步子转到桂妈妈正前方,把玩着金镯子不紧不慢道:“桂妈妈着急什么?” “烟儿姑娘,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就别为难老奴了!” “我没说要为难你,喏!赏你了,自个儿好生收着,别让夫人看见,否则夫人还以为我想拉拢你了!” 桂妈妈新鲜的量眼冒光,赶紧接了东西连连道谢:“烟儿姑娘放心,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行了,你去吧,有好事情别忘了知会我一声,有赏!” 桂妈妈目光闪了闪,低头福福身退后两步转身快步离开。 看着桂妈妈走远了,柳烟儿站在那僻静却不失华丽的小院子门口望着院门出神半晌,她轻叹一声:“没想到这侯府里竟然还有妖精鬼怪之类的传说,我倒要看看,那妖精鬼怪会不会冒出来。” 她微微侧头:“妹妹,怕不怕?” 小夏笑笑,轻轻摇头。 “好丫头,我没看错你,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小夏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看她满脸皱纹走路都颤巍巍的样子,小夏心里感觉怪怪的,特别是听了桂妈妈的故事之后,她忍不住盯着婆子多瞧两眼。 婆子觑着眼打量小夏一番,沙哑着嗓子问:“你是谁呀?来干什么呀?” 柳烟儿上前来:“我以后就是这院子的主人了,夫人让我搬来此处入住,你叫什么名字?院里还有人吗?” 老婆子没答话,回头对着里面含:“瑜娘,小姐回来了!” 屋里咚一声,好像什么东西被打翻了,又是一阵叮叮当当之后,一个四五十岁身强体壮的妇人匆匆跑出来:“什么小姐?哪个小姐?你又在胡说……什么?” 妇人看到门前的小夏和柳烟儿,说话声音渐渐低了,她一边擦手一边走过来:“这位姑娘,这儿是府中禁地,你最好赶紧离开,否则要让主子知道了要受罚的!” 柳烟儿笑笑:“我姓柳,是二少爷的妾室,夫人说单独分派给小院儿给我,让我带着贴身丫鬟来这里住。” “啊?这……这……” “你不信可以去问夫人。” “这……”夫人有些不知所措:“姑娘,会不会弄错了,府里那么多空院子,这个院子又偏僻又不吉利,您……您是不是听错了?” “没听错,是夫人身边桂妈妈亲自带我来的,她刚刚有事走了。怎么,这院子还不能住人吗?” “这倒不是,唉,要不您先进来,奴婢帮您收拾收拾。不过姑娘了,奴婢是为您好,您最好求求夫人,让她重新给您派个院子。” “为何?” “嗨,这院子被封禁三四年了,府里人都不能来这边,说得难听些,姑娘来这里就跟宫妃被打入冷宫一般,少爷们怎会到这种冷清的地方来啊?” 柳烟儿却不以为意的笑了:“有什么关系?他不来正好,他要想来别说哪儿都敢来。给我腾个屋子吧!” “行,姑娘想住哪间屋子?对了,上房是以前玲儿姑娘住过的,大少爷在时从来不让人进那屋,还在门上挂了大锁,东厢和西厢都是空着的,看姑娘喜欢哪边。” 柳烟儿踱着步子缓缓在院里走动,目光一直紧盯着上房那个里里外外蒙满黑布的房间,从外面看什么都看不到,越是这样越觉得那房间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看久了就得心里瘆得慌。 瑜娘见状生怕柳烟儿提出要住上房,忙劝解道:“姑娘,那房间不干净,您还是隔远些比较好,您看西厢怎么样?离那房间远些,奴婢就住隔壁,有事也能应个急。” 柳烟儿回头看她:“你叫瑜娘?” “是的,姑娘。” “既然这院子这么邪乎,你为何还住这儿?你不怕吗?” “呵呵,我孤身一人,就这一条贱命,夫人开恩收留奴婢给奴婢吃穿住用奴婢就感激不尽了,哪还敢挑三拣四?” “就是说,你也不喜欢住这院子啰?” “不敢不敢,主子怎么安排奴婢就怎么做,奴婢不敢有异议。” “呵,你倒挺忠心。” “应该的,应该的,姑娘,奴婢这就去给你收拾西厢房如何?” 柳烟儿没有异议,算是默认了,瑜娘动作麻利的走向西厢房,小夏这才留意到她走路的声音比一般人响亮些,姿势也有些奇怪。 她盯着瑜娘观察一阵,突然发现她的脚掌比一般人大,恐怕男人都没这么大脚掌吧?可瑜娘女性特征明显,不可能是男人啊! 显然,柳烟儿也注意到了,她缓缓走到房门口:“瑜娘,你的脚格外不同些啊!” 瑜娘低头看一眼,呵呵笑道:“姑娘别笑话,奴婢从小在船上长大,爹娘靠打渔为生,那小船飘摇不定,长期在上面干活儿就长成这么一双大脚。” “你是船娘?”(未完待续。) 第二四七章 打情骂俏 “是啊,不过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十三岁时,家里的船遇上风浪,一家人都没了,就剩我一个人侥幸活下来,辗转几次进入侯府才算安定下来。” “是吗?你也是个苦命人啊!” “嗨,什么苦不苦的?要真说苦,小时候成天在船上风里来雨里去吃了上顿没下顿,那才是真苦,现在好多了,有吃有住活儿也轻省,奴婢觉得挺好!” “是吗?你倒是知足。” “还行,姑娘,您看这屋里布置如何,有需要改动的您吱声儿,奴婢帮您挪一挪。” 柳烟儿往屋里扫一圈,指着床对面的桌子道:“把那桌子搬走,弄张小床来,以后我的丫鬟秋儿就跟我住一起。” 瑜娘往门外看一眼:“这姑娘叫秋儿啊,名字好,长得也水灵,文文静静的又不多嘴,姑娘好福气啊!” 柳烟儿回头看小夏一眼:“瑜娘,秋儿天生不会说话。” “啊?不会说话?” “是,以后你要多照应她。” “哦,是是,那是当然,来,秋儿姑娘,把东西拿进来吧!” 小夏把包袱放桌上去给瑜娘帮忙,突闻门外有年轻男人的声音:“烟儿?你在这儿吗?” 小夏透过窗户往门口看去,见那边站着个面相斯文白净的年轻男人,可不就是侯府二少爷李泰明。 柳烟儿站在门口没动,对他招手道:“这边了,进来吧!” 李泰明踱着步子四下打量:“烟儿,你怎么搬这儿来了?是不是我娘为难你了?” “算不得为难吧!是奴婢有错在先,奴婢不该唆使二少爷去大少爷院子。夫人没责罚就不错了,还答应提了奴婢身份,奴婢感激还来不及。” 李泰明面上多了几分柔情之意,他走到柳烟儿身边轻轻搂着她的腰,柔声道:“烟儿,没想到莲儿会认可你,更没想到她会说服我娘。” 柳烟儿娇羞的拨开他的手。嗔怪道:“别这样了。有人看着了!” “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不怕人看,只是委屈了你。连个仪式都没有,你长辈不在近前,我本想下个聘去拜见拜见的,对了。烟儿,岳丈岳母现在京城吗?” 柳烟儿顿了顿。啊恩两声敷衍过去,转个话题道:“二少爷,这府里可还有好玩儿的地方?你带我去玩好不好?” “府里哪有好玩的地方?左右不过都是这些景致,我早就看腻了。真要好玩的地方,那得去外面,城东有桃林。城南有寺庙,城北是大江。可以去坐船,都挺好玩的,要不咱们挑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出去转转?” 柳烟儿嘟起嘴:“不好,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我在外漂泊那么久,吃了那么多苦,早就腻味了,还是喜欢这大宅子里面精细别致的景致,特别是那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特别新奇。二少爷,您再想想,府里可还有咱们没去过的地方?” 李泰明垂眉想了半晌:“能去的地方都去过了,还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哎呀,这侯府上上下下都是你的,难道还有不能去的地方?你瞧,你大哥院子我们去了,夫人不也没怎样嘛,还有这个院子,不也说是什么禁地吗?我不也来了?” 李泰明闻言突然一本正经道:“对了,烟儿,我来还有正事儿,你不能住这院子,走,跟我离开,我另外给你安排个院子去。” “啊?为什么?” “这院子不干净,以前住过我大哥的女人,那女人邪乎得很,想想都后怕,走吧,烟儿,我不会害你的!” “可我已经搬过来了,连屋子都快收拾好了,你瞧,我把我好姐妹带来做贴身丫鬟,她收拾好一阵了呢。何况这是夫人的命令,夫人让我来我岂敢不来?二少爷,要不您先去跟夫人说说,夫人同意了我再搬走如何?” “这……那你今晚上岂不要住在这里?” “一晚上没关系吧?还有秋儿和瑜娘陪着我了。” “这……我总觉得不放心啊,烟儿……” “嘘~~~”柳烟儿伸出青葱一般的手指放在李泰明嘴唇上,红着脸嗔他一眼: “我知道二少爷是为我好,夫人好不容易答应提拔我,但我知道她心里还有气,所以故意让我到这儿来住,可能还有罚我的意思吧! 烟儿知道二少爷对我好,可不自知身份卑微,岂可恃宠而骄了,真让夫人不高兴了,我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你说是吧?泰明。” 李泰明听到柳烟儿直呼自己名字,先是一愣,然后颇为激动的握住柳烟儿的手:“好烟儿,你方才叫我什么?” “二少爷。” “不是这个。” “泰明?” “对,就是这个,你以后就这么叫我,我爱听。”李泰明轻轻抚摸柳烟儿脸蛋儿,痴迷的望着眉眼妩媚的脸。 他是真喜欢这丫头,从见这丫头第一眼开始,心就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听说她是自己娘子新收的贴身丫鬟,他甭提有多高兴。 以前他对回家从来没慨念,特别是得知夫人庄思莲有孕不能同床之后,他更不喜欢回府,宁愿每日与那些狐朋狗友们私会也不愿回府,可自从这丫头来了之后,他心心念念只想着回家,出去游玩,不管多好的景致、多漂亮的姑娘都提不起兴趣。 之前夫人庄思莲一直对自己纳妾一事非常反对,提都不能提,每每母亲提一次,她就跟母亲作对一次,母亲为此跟她落下不少嫌隙,真是奇怪,这次为何莲儿主动要帮自己收了烟儿?难道她想通了? 罢了,不管她怎么想,只要能把烟儿留在身边,光明正大的跟她亲近他就高兴。 柳烟儿见李泰明抚着自己脸颊出神,笑眯眯的抛个媚眼儿:“想什么了?” 李泰明回过神来。同样对她回个媚眼儿:“想你了,想时时刻刻都看着你,舍不得跟你分开,烟儿,还是跟我走吧,我明儿一早就去跟母亲说好不好?” “讨厌,方才人家跟你说那么多都对牛弹琴了?你要真为我好就别提这事儿了。要不……你今晚也住这院子?” 李泰明脸色变了变。转头看向上面那个被黑布遮得严严实实的房间,再看看娇俏可人的柳烟儿,虽然他很想跟柳烟儿在一起。可一想起那个邪性的女人,他就全身不自在。 “烟儿,我……我晚上还有事,要不我明儿一早来看你?” 柳烟儿不满的嗔他一眼:“还说想时时刻刻跟我在一起了。你就这样跟我在一起?” “这……烟儿,我晚上确实有事。父亲让我去外书房商量事情,你看……” 柳烟儿眼珠一转:“你父亲在外书房?” “是啊,父亲今天一整天都在。” “哦?泰明,你父亲好像不怎么喜欢出门啊!” 李泰明想了想:“好像是吧。他喜欢在外书房处理事务,家里的产业都有可信之人打理,每每有事都是去外书房找他。不是迫不得已,他一般很少出门。” “为什么?老爷身为侯爷之尊。在江州城走到哪儿人家都要给他几分面子,老缩在宅子里有什么意思啊?” “这……父亲的事,我不敢过问。” “嗨,什么叫过问啊,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应该多关心关心你父亲,这才是尽孝。” 李泰明想了想:“有道理,我晚上会劝劝父亲的。” “对了,泰明,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游玩吗?什么时候去?” “啊?你不是不想去吗?” “我现在想去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我们明天就去,顺便把你老爷夫人也带上如何?” “啊?这……这……” “哎呀,泰明,你答应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啊!”柳烟儿拉着李泰明胳膊摇晃撒娇,李泰明顶不住,只能应承: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不过父亲母亲不一样愿意去,我已经好多年没见他们一起出门了。” “是吗?这样啊?那……至少把老爷带去吧?” “啊?让父亲跟我一起?不太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我说合适就合适,好不好嘛,泰明~~” 柳烟儿一撒娇李泰明就招架不住,只能投向:“好了好了,依你就是,我试着跟父亲说说看,不过我不能保证父亲一定愿意。” “我知道泰明你一定行的,我等你好消息,啊!”柳烟儿兴冲冲的拉着李泰明胳膊把他往门口送,嘴上像抹了蜜一般把李泰明哄得高兴不已。 瑜娘往外看了看,啧啧叹道:“这位姑娘真会讨人欢心,别说男人了,就算我这老婆子看着也喜欢,难怪她能坐上这位置。” 小夏看看瑜娘,她应该只是自言自语,并不是跟自己说话,她早就知道柳烟儿的厉害之处,所以对李泰明能被她哄得如此开心并不意外,只是小夏不明白: 原本柳烟儿一心想把侯府搜个遍,现在怎么突然改了主意,非要出府游玩了?还非要李泰明把定国侯叫去!她本能的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柳烟儿想干什么? 没一会儿,柳烟儿捏着手帕擦着嘴角一步一摇的慢慢走进来,看她满面春色的样子,应该心情不错。 瑜娘出门去,站在门口对柳烟儿行个礼:“姑娘,奴婢已经整理好了,您看看还满意不?有需要改动的说一声就是。” 柳烟儿看也不看:“挺好挺好,你下去吧,我没叫你不用过来,我要休息一下。” “是,那奴婢走了!” “走吧走吧!”柳烟儿进屋关上门,却把窗户打开,这样一眼就能看到院中的动静儿。 她坐到窗边对小夏招招手:“来,秋儿,我跟你说件事儿。” 小夏走到她面前,柳烟儿指指对面的椅子:“坐下,咱们慢慢说。” 小夏也没客气,就此坐下了,柳烟儿若有所思的盯着小夏看了会儿,然后凑过来些:“小夏,帮我做件事好不好?” 小夏询问的眨眨眼。 “这事儿说来也简单,你附耳过来。” 小夏依言行事,听闻柳烟儿在耳边低声道:“明儿个要是侯爷答应跟我们一起出去游玩的话,你就留在府里,找个借口去外书房一趟,把外书房仔仔细细搜一遍,帮我找一样东西。” 小夏诧异的睁大眼:什么?去外书房?我一个人吗?怎么进得去? 柳烟儿好像知道他担心什么似的:“放心,我有办法让你顺利进门,还有办法让人给你把门儿,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些,千万别被人发现,只要你帮我找到那东西,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小夏心中惊讶不已,这个柳烟儿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连侯爷的老窝都敢倒腾,再说我一个没有功夫又不会说话的弱女子,她如何让我顺利进入外书房? 柳烟儿见小夏一直没答话,板起脸道:“臭丫头,我帮你那么多忙,又把你从二少奶奶身边带出来,你帮我一次都不行么?” 小夏面上茫然的看着她,半晌后摇摇头又点点头。 柳烟儿一喜:“答应了?” 小夏稍稍犹豫,还是点了头,柳烟儿高兴的一拍她肩膀:“好丫头,这就对了嘛!来,我告诉你怎么顺利进入外书房,你看这个。” 柳烟儿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把盖子一打开,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小夏感觉脑子晕晕沉沉,很快就要睡过去那样。 柳烟儿突然拍自己一下,她立刻清醒过来,惊讶的望着她。 柳烟儿抿嘴一笑:“这是我的独门迷香,你只要借着跟对方说话的机会把这迷香往他鼻前晃几下,对方很快就会迷迷糊糊找不到方向。不过要小心了,要是半路突然有人叫醒他你就麻烦了!来,拿好。 还有我要找的东西,你瞧,就是这样大小的,浑身透亮透亮闪着七彩光的珠子。” 柳烟儿手一翻,又拿出个巴掌大小的纯白色珍珠,虽然不是夜明珠,看这成色品相肯定也很值钱。 小夏不禁多看她几眼,她到底什么来路?身上竟然带着这么多罕见之物? 柳烟儿看见她怀疑的眼神也不意外,不紧不慢的把东西收起来:“什么都别问,帮我做事就好,只要你拿到东西,就算要金山银山我都给得起。”(未完待续。) 第二四八章 夜不出门 柳烟儿的话让小夏满心狐疑,对她身份又多了几分好奇,但只是好奇而已,她什么都没问,柳烟儿交代什么他都点头应下。 因为那不只是柳烟儿想要的东西,也是她想要的东西,如果其他地方都被翻个遍也寻不到的话,没找过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了,有机会亲自去一个一个排除也挺好,免得被别人抢了先。 傍晚时分,大厨房有人送来饭菜,是瑜娘接的,这院里其他房间都没打理,柳烟儿让瑜娘直接把饭菜送到房里来,她和小夏一起吃。 不得不说,柳烟儿提了身份过后,这饭菜确实与以往大不一样了,看这径直的三菜一汤,色香味儿俱全,一看就很有胃口。 小夏先给柳烟儿盛了饭,把筷子递给她,自个儿在一旁站着,打算等柳烟儿吃完了自己再吃,因为这是做丫鬟的规矩,以前自己身边的丫鬟们都是这样做的。 柳烟儿好笑的看着她:“怎么?怎把我当二房小妾了?坐下吧,一起吃!” 小夏略有些犹豫,柳烟儿叫了两次她才坐下,拿起筷子却不动手,打算等柳烟儿吃了再吃。 柳烟儿夹了菜放碗里,原本好好的,碗到嘴边时她突然停下来皱起眉头盯着那饭菜不动,小夏正好留意道她这异动,也停下筷子狐疑的看着她。 柳烟儿抬头问:“小夏,你有没有觉得……这菜太香了?” 小夏还没反应过来,听闻门口叩叩响了两声,然后是瑜娘的声音: “姑娘,今晚的饭菜还算可口吧?方才送饭的是夫人身边一个小丫鬟,她跟奴婢传话说。这是夫人赏给姑娘的,都是府里大厨子的拿手好菜,还特定按京城那边的口味做的,二少奶奶最喜欢吃这个,姑娘要是不喜欢的话说一声。” 柳烟儿眼皮跳了跳,当即就冷下脸了,不过她却声音平缓愉悦的应道:“是吗?没想到夫人这样疼我。是挺好吃的。我挺喜欢的,你下去吧,没事儿别来打扰我们。” “是。奴婢告退!” 柳烟儿挪到窗边看着瑜娘的身影离开,往斜对面角落的房间去,在门口跟最先见到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小声嘀咕着什么。 那二人往这边看来,柳烟儿快速一闪身缩回来。又挪到门口接着门缝儿往那边偷瞧。 小夏一直坐着紧盯着柳烟儿的动作,这丫头果然不同一般。瞧她警惕的样子,岂是普通人该有的? 半晌过后,柳烟儿回到桌前,拿起筷子往几个碗里戳了戳。又翻搅一阵,凑上去仔细嗅了嗅,然后把筷子一扔: “哼。果然没安好心,竟敢算计我。我还差点儿着了他们的道儿!秋儿,去找个东西,把这些饭菜倒了包起来,待会儿咱们找个借口出门,直接把这东西扔掉。” 小夏惊讶的看着她,柳烟儿淡淡道:“这饭菜有问题,里面下了不少药,料还挺足,除了让人绝育药还有迷香,哼,要不是他们分量下得多,我还真闻不出来。” 小夏一惊,凑过去用力嗅嗅,没问题啊,就是饭菜的香气啊,而且极其诱人,一般人闻着只会更加垂涎吧! “别嗅了,要是你都能闻出来,她还有必要下药吗?快找东西。” 小夏找了个布包,饭菜可以包上,油水却包不住,还有一大碗汤,这东西太香,要倒在别处的话迟早会被发现,真麻烦,要是有塑料袋就好了。 二人转来转去,找不到妥当的存储之物,最后只能把干的饭菜倒进布包里外面包一层油纸,一人一包揣进怀里,剩下那碗汤就让它留着谁也不动,然后二人便坐着等待。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瑜娘又来敲门:“姑娘,吃完了吗?奴婢来拿碗筷。” 柳烟儿清清嗓子:“吃完了,进来吧!” 瑜娘进屋行个礼,然后走到桌边扫一眼,见碗盘全都光光的,却剩下一大碗汤,她心下狐疑:“姑娘,这汤不好喝吗?” “不是不好喝,是味道咸了点儿,不够鲜美,我喜欢喝口味淡点儿的,要不你拿去跟那位婆婆一起用吧,挺下饭的,还是夫人赏的,也不浪费她一片心意。” 瑜娘目光闪了闪,不好意思道:“奴婢怎么敢了?” “给你的就是你的,我现在好歹算半个主子,这点儿权力都没有?” 瑜娘愣了一下,没想到柳烟儿会突然翻脸,她尴尬的笑笑:“不是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姑娘别生气,那……那奴婢就谢过姑娘了!” 瑜娘把碗筷盘子菜汤全都装回食盒里,对柳烟儿点点头后拎着食盒出了门。 柳烟儿凑到窗口,亲眼看着瑜娘径直走出院门,哪有喝汤的意思? 她冷笑一声:“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多半去给夫人报信儿去了吧!走,秋儿,咱们也出去转转。” 柳烟儿带着小夏出门,临出院门口时,一直缩在小屋里的白发老婆子像幽灵一般冒出来,声音幽幽道:“上哪儿去?” 这老婆子出现得太突然,把小夏吓一跳,柳烟儿倒是神色如常,斜眼瞟她一下,不咸不淡道:“我吃饱了习惯出门散散步,天黑之前回来。” “姑娘,附近不清净,最好不要出门。” 又是那幽幽的声音,感觉像聊斋里的配音一般,听得小夏一个寒战。 “不怕,我年轻,阳气旺,心里没鬼,要真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倒想见识见识!”柳烟儿丢下这句话便昂首挺胸的走出去,小夏快走几步跟上。 这院子周围僻静极了,此时将近傍晚,天色渐暗,周围又多假山树林,白日里看起来颇为别致的景致现在却觉得异常诡异。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 小夏紧张的拉住柳烟儿袖子,柳烟儿回头看她一眼,好笑道:“胆子这么小?真被那老婆子吓到了?放心吧,有我在,没事儿的。” 二人来到湖边假山背后,见四下无人,便把方才带出来的饭菜挖个小坑埋掉。再回去天色彻底暗了。 她们一进院门。瑜娘就急慌慌跑过来:“哎呀,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吓到奴婢了!” “怎么了?” “姑娘,你们方才去了何处啊?这周围可不能乱跑,特别是入夜时分。” “我知道,这不是回来了吗?有热水吗?我们困了。洗洗就睡了!” “哦,有有。姑娘先回屋,奴婢马上就送来。” 回屋后,小夏先给柳烟儿卸妆梳头,弄到一半时。瑜娘敲门送水进来,柳烟儿从镜中观察瑜娘,见她就站在身后盯着自己瞧。柳烟儿淡淡道: “你出去吧,剩下的不用管了。我们洗漱了就睡了,你们也早些睡。” 瑜娘犹豫道:“姑娘,有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想说就说不说算了。” 瑜娘顿了顿,垂眉道:“姑娘,您别嫌老奴啰嗦,请您入夜之后万万不要出门,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门,否则……” “否则如何?” “姑娘,奴婢不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我就问问,如果半夜内急怎么办?” “哦,这个姑娘放心,奴婢给您准备了恭桶,就在这个角落,姑娘要是嫌气味不好的话,可以把熏香点起来,对了,差点儿忘了,这熏香一定要点,咱们这院子紧邻湖边,蚊虫最多也最毒,稍不留神被咬一下就起大红包,好几日都不能散了! 姑娘,奴婢帮您点起来吧!” “不用了,待会儿我们洗漱完自己会点,你出去吧!”柳烟儿的语气不容置疑,瑜娘站在门口犹犹豫豫,最终还是一部三回头的出了门。 起初柳烟儿不说还不觉得,现在看来这瑜娘感觉怪怪的,她的所作所为面上好像是为我们好,可实际未必吧?也不知她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这都是夫人指使的? 柳烟儿走开后,小夏自个儿坐到梳妆台前也开始梳头卸妆,弄到一半,见柳烟儿直接端着热水出门去,片刻后哗啦一声是倒水的声音。 小夏愣了一下,回头去看,本想说自己还没洗了,柳烟儿已经把木盆放到门口,自个儿进来关门上闩,脱了外套就爬上床躺着。 小夏愣愣的在镜子前坐了许久,见柳烟儿一直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心下轻叹一声,罢了,这丫头机警得很,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还是睡觉吧! 小夏躺到她身侧,见她双眼紧闭呼吸均匀,还以为她睡着了,自己刚闭眼,听柳烟儿低声道:“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起床,不要动,不要睁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夜深了,小夏也困了,要不是心中的疑问一直解不开,她早就睡着了。 她仔细听,旁边的柳烟儿似乎睡得很熟,我也睡觉吧!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感觉身边有人走动,鼻尖是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让她渐渐清醒过来。 小夏想睁眼看看,突然想起柳烟儿的话,她心生警惕,闭眼躺着不动,保持呼吸沉稳绵长作沉睡状。 越是警惕,周围的声音越明显,确实有人在屋里走动,还在翻东西,一阵沙沙声后,脚步声渐渐靠近床边,好一阵静默之后,有人的气息向自己眼前靠过来,然后转向自己的脖子,小夏感觉一阵紧张,什么人?她想干什么?难道想掐死自己不成? 在小夏已明显感觉到对方接触自己之时,旁边一股劲风袭来,身前那道气息似乎被击中了,快速往后掠去,嘭一声撞上什么东西。 小夏睁眼时,看到的是飞快从自己身上飞掠过去的柳烟儿。 “什么人?” 小夏转头,只看到一个白嗖嗖的身影,不知她如何动作,屋里的油灯瞬间熄灭,然后咔咔两声,那个白色人影从窗口飞掠出去。 柳烟儿毫不犹豫的跟着飞出窗子,一个纵跃后消失不见。 小夏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愣愣的看着摇晃的窗子出神。 那人是谁?她竟然想杀我?为什么?我哪里得罪她了?她为何能不声不响的进入房间?难道那人就是侯府中人? 小夏抱紧被子坐在床上,手里紧紧赚着圆方给的*散。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良久之后,门外总算有了响动,小夏跳下床,左右看看,顺手抓起根簪子警惕的看着房门口。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小夏惊得发抖却又发不出声音? 对方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一根簪子有何用?” 柳烟儿的声音!小夏暗暗松口气。 柳烟儿不紧不慢的走进来,把油灯点上,一屁股坐到窗前的椅子上,望着窗外出神,小夏见她只着一件单衣,便拿了外套给她披上,柳烟儿看她一眼,突然来一句: “小夏,你说这世上真有鬼神妖魔吗?” 小夏愣愣的看着她,不知她为何有此疑问?难道方才那个白影子真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会吧!那东西是有实体的呀,分明是个年轻女人的身形啊! 柳烟儿皱眉道:“我方才追着她在府里打转,最后在湖边失去踪迹,怎么找都找不到,只看到湖面上波光粼粼的,好像什么东西掉进去一般……” 小夏诧异的瞪大眼,什么?那人跳进湖里去了?柳烟儿的意思,难道那人是个水怪不成?小夏突然想起侯府中流传的那个传说,莫不是当初跳进海里的玲儿回来寻她的情人了? 可大公子李泰安已逝两年,就算要找也不该找到侯府来,更不该对自己下手啊!真是奇怪了! 小夏摸摸自己脖子,方才被那人触碰过的冰冷刺骨的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不会是真的吧?不不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 柳烟儿见小夏脸色难看之极,拍拍她的手道:“别怕,有我在,就算她真是个妖魔鬼怪,我也不怕她,我就不信抓不到她!” 自从这事儿过后,二人再没心思睡觉,把屋里三四个油灯全部点亮,二人都瞪大眼盯着门窗一夜无眠。 天亮时分,院里有了动静儿,应该是瑜娘起床了,没一会儿,门外叩叩响了两声,瑜娘端着热水进来笑眯眯道:“两位姑娘,昨晚睡得还好吧?”(未完待续。) 第二四九章 计划有变 柳烟儿审视的盯着她半晌后抿嘴一笑:“挺好,一觉睡到天亮,你们了?”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瑜娘嘴上这样应着表情却很不自然。 “姑娘请梳洗吧!奴婢去打扫打扫,待会儿厨房送饭来奴婢再来。” 瑜娘福福身,转身的瞬间目光快速在屋里搜寻一圈儿,然后不紧不慢的走出去。 柳烟儿也没说什么,自个儿先洗漱完后坐到梳妆台前自个儿装扮起来,小夏本想帮忙,柳烟儿却道:“算了吧,你那手艺还不如我自个儿来了,快去熟悉,待会儿我需要帮忙的时候叫你。” 小夏略微尴尬,确认她至今依然不太会梳这些花样繁复的发髻,觉得好麻烦。 二人熟悉完毕等了会儿,早饭还没来,倒是二少爷李泰明先来了。 他一进院门不带瑜娘禀报就急匆匆往柳烟儿屋里冲,瑜娘追上跑几步:“二少爷,您慢点儿,姑娘还没梳洗换装了!” “无妨,又不是外人,你忙你的去。” 李泰明呼啦一下推开门:“烟儿!” 柳烟儿不紧不慢的站起来笑盈盈的望着李泰明:“二少爷,您这么早就来了?” 李泰明快步过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你……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二少爷为何这样问?” “我昨儿晚上担心你一夜,今儿一早起来就听值夜的小厮说昨晚你们院子这边有响动,听说他们还看见有人跳进湖里了!” 柳烟儿惊道:“真的?” “是啊!是听他们这么说。” “那……那可有人下湖去打捞?” “这……我追问他们几遍,他们又说可能是眼花了看错了,他们自个儿都做不得准儿,没听说哪个院里少了人口。所以……还是不要闹大才好。 烟儿,看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这院子不能住了,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跟我走。” 然后他板着脸对后面的小夏道:“你,快快给你家姑娘收拾东西,本少爷先带烟儿离开,你收好了叫个人把东西一并送到烟柳院来。” 李泰明说完拉着柳烟儿就往外走。柳烟儿连连推了几次才叫住她:“泰明。你干什么呀,大清早的着什么急啊?” “你留在这儿一刻我都不放心,走吧。烟儿!” 柳烟儿不满的撇撇嘴:“说得倒好听,昨儿晚上让你留下来陪我你不干,现在来说关心我,我才不信了!” 李泰明略显尴尬:“烟儿。我昨晚真有事,父亲叫我过去训话。说我这几日太过怠懒,什么都没做,不像话,还要罚我了!” 柳烟儿戳他额头一下:“可不是。你跟我一起好几天了,老爷可不要生气?对了,昨儿傍晚说好的事儿了。办成了没有?” “什么事儿?” 柳烟儿垮下脸来一跺脚:“你又敷衍我!” 李泰明仔细想了想:“哦,你说请父亲母亲跟我们一起出去游玩之事?” 柳烟儿看着他不说话。就等他答案了,李泰明尴尬的陪着笑:“烟儿,咱们俩清清静静的玩两天岂不更好吗?叫上父亲母亲着实不方便啊!” “你又来,分明是敷衍我!” “不是不是,这……哎呀,我跟父亲母亲都提过了,可他们怎么都不愿意去,母亲还把我臭骂一通,说帮我纳了妾,我就该收收心好好做事,哪还有时间游玩之类。 烟儿,我好求歹求才让母亲同意放我一天假,咱们可得抓紧些,早点儿出门,别让父亲瞧见,否则就出不去了!走吧走吧!” 柳烟儿被拖着走了几步后生气的甩开李泰明:“要走你走吧,我不去了!” 柳烟儿气鼓鼓的回屋嘭一声关上房门,李泰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追上来敲门,柔声唤道:“烟儿!烟儿,你开门呀,咱们好好说不成吗?烟儿,开门啊!烟儿……” 任凭李泰明怎么唤怎么陪不是,柳烟儿就是不理会,看她坐在桌边冷眼看着门口,好像门外的男人跟她完全无关一般。 小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世上有种女人,她就是有这种本事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可这男人在眼里连个屁都不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柳烟儿就是这样的女人。 往往这种女人都比较狠心,如果……以后我比柳烟儿先拿到东西跑掉的话,她一定会恨透了我,满世界追杀我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小夏再看柳烟儿时都有些心惊胆战。 柳烟儿好像察觉到她的变化一般,回头看向她:“怎么了?” 小夏摇头,指指门外,想问你真的不理他吗? 柳烟儿冷漠的垂下眼低声道:“男人都是贱种,你对他越好他越瞧不上你,你偶尔对他好一次,平时对他若即若离,他反倒巴巴的贴上来,什么情啊爱的离了你活不了的样子,可你一旦对他真心以付,他又是那么付贱样儿!” 她抬眼定定的看向小夏:“所以,不要相信男人,这世上的男人都一个样儿!” 她眼底波光浮动,好似她说的都是自己经历过的一般,难以想象,她这样厉害的女子也会有被男人抛弃的时候。 “咦,二少爷,您怎么在这儿?”门外院里有人说话。 这声音非常熟悉,小夏马上就听出来了,是于香香,对,没错,肯定是她。 小夏跑到窗边,透过窗子上的缝隙往外看,果然见于香香拎着个食盒站在门外几步处跟李泰明说话。 李泰明方才敲门求饶的样子颇为狼狈,没成想会被个丫鬟看去,何况还是母亲身边的丫鬟。 李泰明赶紧退开,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大少爷做派,清清嗓子道:“我来看我的妾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于香香异样的眼神扫李泰明一眼,眼底带着暗笑,面上却恭敬的垂眼道:“是,二少爷说得对,奴婢多嘴了!” “知道就好,母亲那边怎么说?”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奴婢只是奉命来给柳姑娘送饭的。” “送饭?” “是的。二少爷。” “给我看看。”李泰明把食盒一层一层的抽出来看了。嫌弃的皱眉道: “就这些东西?别饿着我的烟儿。” 于香香顿了顿,“不会吧,二少爷。这可是四人的份儿啊!” “那……那也不够精致,烟儿是我的人,你们怠慢她就是怠慢我!” “哎呀,二少爷。您这话严重了,奴婢哪敢啊?这是厨房准备的。奴婢只是个送饭的,这食盒里有什么奴婢都不知道,奴婢可担待不起这个罪责。” 李泰明盯着于香香打量一番:“嘴巴倒挺利索,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姓于。名香儿。” “于香儿……还行,本少爷记住了,这样。烟儿身边缺人手,只有个哑巴伺候。着实不便,你以后就在烟儿身边伺候着,我稍后就去跟母亲求个恩典。” 于香香愣了片刻,然后惊喜道:“真的?” 李泰明退开一步,异样的眼神看她:“怎么?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愿意愿意,奴婢愿意,愿意极了!多谢二少爷!” 于香香拎着食盒便冲向柳烟儿门口,开始咚咚咚的敲门。 方才的对话小夏都听到了,于香香要来柳烟儿身边,以后我们就能一起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兴许是于香香太兴奋,敲门的力道特别重,那房门都直打颤,不理都不。 柳烟儿皱眉瞪着门口嘀咕:“哪来的野丫头,蛮蛮撞撞的哪里有丫鬟的样子?” 她亲自起身去开门,于香香高兴的往里看一眼,然后给柳烟儿行个礼:“姑娘,奴婢以后就在您身边伺候了,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多多指点。” 柳烟儿却冷着脸道:“谁要你来身边伺候?问过我了吗?” 于香香一愣,性子刚直的她像被突然泼了盆凉水,小夏甚至看到了她眼底的怒火。 好在李泰明过来好言好语道:“烟儿别生气,这丫头虽然莽撞,却算伶俐机警,你看你身边就一个哑巴伺候怎么行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我才让这个香儿丫头留在你身边。烟儿,你不会反对吧?” 柳烟儿回头看向于香香,将其从头到尾打量几遍,“这丫头…是你母亲身边伺候的?” “是啊,母亲身边的丫头都是伶俐乖巧的,这点儿烟儿尽管放心。” 柳烟儿回头嗔李泰明一眼:“不会是你母亲本就想派个人到我身边来看着,你故意演这一出给我看的吧?” 李泰明一愣:“怎么可能?你想哪儿去了?烟儿,我真是为你好啊!” “那好吧!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以后要发现她监视我,偷偷给夫人报信儿,我可不会手软哦!” “怎么会了?放心吧,即便如此,她是你的丫鬟,随你处置。” 李泰明顺势留下来陪柳烟儿吃饭,小夏和于香香站一旁低头候着,等他们用完,李泰明拉着柳烟儿出去游玩,柳烟儿离开前把李泰明和于香香支出去,只留小夏在屋里。 她低声道:“看来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把侯爷那老东西轰走,原定计划取消,等下次有机会再说,我昨儿给你的东西在哪儿?” 小夏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她给自己的迷香,赶紧从枕头底下翻出来给她,柳烟儿顺势收进怀里:“这东西你带着不方便,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你留在屋里收拾东西,顺便留意下那新来的丫鬟,看她有没有问题,咱们今晚上不住这鬼地方了!” 柳烟儿拍拍小夏肩膀,然后整整妆容后才开门笑盈盈的一扭一扭走出去,熟稔的挽起李泰明胳膊,跟着他大摇大摆走出院子去。 等那二人一走,于香香兴冲冲的关上房门:“臭丫头,这下好了,咱们总算可以凑一起了!” 小夏却不赞同的摇头,自己本就不想让她进府,何况柳烟儿身份特殊,留在她身边未必是好事。 “干嘛?咱们在一起你还不高兴啊?” 小夏不以为然,回身默默收拾东西。于香香抽过来拉住她:“哎,臭丫头,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以为我喜欢来为人奴婢啊?还不都是为了你!” 小夏看她一眼,于香香顿了顿,讪讪道:“别生气啊,我就随口一说,我是真担心你嘛!咱们是姐妹,我怎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府里受委屈? 对了,我昨儿个打听到个消息,兴许跟你要找的那东西有关。” 小夏一怔,顿时来了精神,停下来回头看她。 于香香跑到门口往外看看,见瑜娘在院中打水清洗东西,她关上房门,过来在小夏耳边低声道:“还记得二少奶奶身边那个小翠么?” 小翠?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告诉你啊,小翠他娘跟我娘熟识,关系一直不错,昨儿个她来跟夫人回禀事情,正好夫人忙没空见她,我就把她拉到房里去坐了坐,顺便聊了聊夫人以前的事情。 听说啊,大少爷病重过后,侯爷和夫人到处寻访名医名药,当真费尽心思,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不惜一切都要弄来,名贵药材就不说了。 就在大少爷离世前半年,那天晚上正好是小翠跟着杜妈妈值夜,那晚正好侯爷也在夫人院里歇息。 夜半三更的时候,她听闻门外外院匆匆来报,说是门房来了个奇怪的客人,非要求见侯爷,还持有侯爷专属的令牌。 侯爷一见就变了脸色,匆匆穿衣出去,半个时辰后回来,侯爷屏退所有下人,和夫人单独留在房里,看二人投在窗户上的影子好像在说着什么? 没一会儿,那屋里突然发出七彩之光,像彩虹一般四下散开并投射在窗户上,当时院中之人都惊得张大嘴。 可那光芒只留存了几息功夫突然就没了,看窗户上的影子,好像是侯爷用用盖子盖住了。” 小夏听到这里就激动起来,兴奋的抓住于香香胳膊用力点头,对,就是那个,那肯定是自己要找的七彩珠,世人果然没说谎,那东西就是在他们手上。 谁知于香香却道:“你别高兴得太早,据说那光芒只见过一次,之后再不曾见。”(未完待续。) 第二五零章 庄思莲 于香香的消息让小夏喜忧参半,喜的是总算能肯定七彩珠确实来过侯府,忧的是七彩珠不知下落,不知是否还在侯府? 虽然着急,没打听出下落前也只能在此观望了。 二人用过早膳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话,确切的说是于香香一个人说小夏听着。 听她说起罗家酒坊的事,她亲爹吴老伯还算有些能耐,不仅让于大姐和罗小刚与罗家彻底脱离关系,还让罗老太太赔偿了五千两银子,这几乎可以买下整个酒坊了。 其实,罗小刚原本想要回酒坊来着,可从小到大,罗老太太从不让他跨进酒坊半步,也不让他上学,只让他干些打杂送酒的活儿,以至于罗小刚这么大什么都不懂,不会经营也不会晾酒。 大家商量下来,觉得即便真把那酒坊和酒馆抢过来,没几天就折腾没了可惜,不如把真金白银拿在手里实在,以后想干点儿啥都方便。 于大姐母子出来后入住马场跟吴老伯夫妻一起住着,吴老伯正四下打听田地庄子,筹划着让于大姐母子买个田地庄子好好经营,让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那样。 至于那害人的罗老太太一家,经过香香他们这一番闹腾,赔了银子后罗家元气大伤,酒馆的生意也一落千丈。 大家都知道吴老伯是侯爷府上的人,既然吴老伯挑明了跟罗家过不去,潜在意思就是你去罗家照顾生意就是跟侯府过不去,虽然吴老伯从来没这意思,耐不住人家会浮想联翩啊!看样子罗家要过好一段苦日子啰,能不能起得来就看他们本事了! 有此结果于香香自然是满意的。现在一提到吴老伯就是爹啊爹的唤得亲热,看她一切安好小夏很为她高兴,只是她真不该跑到侯府里来,万一自己以后惹了事逃跑了,他们一大家子岂不都要受牵连? 柳烟儿当初过来的时候本就没什么东西,就几件衣服首饰而已,别的府里丫鬟提为妾室的。怎么都要赏些金银头饰布料什么的。可柳烟儿什么都没有,不知是夫人田氏忘了还是故意不给? 或者提拔柳烟儿只是随口一句话,她巴不得柳烟儿住进这外人不来的院子再出不去岂不省事儿? 当然这只是小夏自个儿的猜测而已。田氏到底怎么想她不得而知。 柳烟儿被李泰明带走了,说是要搬走让收拾东西,却没说要搬到哪儿去,所以小夏和于香香收拾好了就在屋里等着。等外面来人通知了才知道去哪儿? 如此一等就是大半天,眼看都傍晚时分了。还不见柳烟儿回来,于香香有些着急:“哎,小夏……不,秋儿。那个柳姑娘不会不回来了吧?咱们要不要出去看看,我可不想在这阴森森的地方住一晚上。” 一提到晚上,小夏就想起昨晚上莫名冒出来的人影。还有她触到自己时那种刺骨的冰凉,她当然也不想再住这鬼地方。于是,便跟着于香香出了门。 院中瑜娘正在打扫院子,见二人要出门,停下来打个招呼:“二位姑娘,哪儿去啊?” 于香香道:“我们去寻寻我家姑娘,天都快黑了也不见她回来,别是今晚上不回来了吧?” “这就不清楚了,姑娘要走何不把包袱一起带走,就算寻不到姑娘,问问旁人,总能找到柳姑娘的新院子,也免得你们再回来取一趟。” 于香香眼前一亮:“哎,对呀!谢谢大娘啊!秋儿,你等着,我去拿包袱。” 看于香香蹬蹬跑回屋里去,瑜娘笑眯眯的挪到小夏身边:“秋儿姑娘,昨儿晚上你们真没听见动静儿?” 小夏愣了愣,警惕的盯着她,瑜娘呵呵笑道:“姑娘别怕,其实啊……我昨晚上听见动静儿了,可我不敢动也不敢起来,生怕被那东西给发现了,万一……” “秋儿!”于香香跑出来,看瑜娘鬼头鬼脑跟小夏说话,感觉她似乎不怀好意,便唤一声后冲过来挡在小夏面前,斜眼上下打量瑜娘: “大娘,你别以为秋儿妹妹不会说话就好欺负,我可不答应!” 瑜娘退开一步抽抽嘴角笑眯眯道:“不敢不敢,我就是让秋儿姑娘晚上别乱跑而已,呵呵,两位姑娘,走好啊!” 于香香瞪她一眼,拉起小夏就往外走,临出门前,小夏回头看一眼,见瑜娘站在原地双手握着扫帚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在回头的一刹那,她好像瞟到一丝一样,好像……瑜娘袖子下露出一小截手腕儿像水一样透明! 小夏惊了一下,猛地停步倒回去冲在院门口,却见瑜娘正在扫地,袖子把手臂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半分异样,难道是我看错了? “怎么了,秋儿?拿漏东西了吗?”于香香也跟着追回来。 小夏定定的望着瑜娘,心里很想冲上去掀开她袖子看个究竟,可她又有些犹豫,以什么理由了?如此冒犯人家合适吗?即便她真如自己看到的那般又如何了? 瑜娘自顾自的扫了一阵才停下来:“两位姑娘怎么回来了?” “我们拿漏了东西,再回房看看。” “哦,行啊,看吧,不过可得快些,天都快黑了!” 于香香不满的瞪他一眼,拉着小夏回屋转一圈,回头问:“秋儿,你为什么要回来啊?” 小夏摇头,默默跟着于香香离开那地方,于香香本想回夫人田氏院子,小夏却不同意,坚持要回庄思莲院子去,因为田氏不待见柳烟儿,同样也不会待见自己,回去少不了要受一番责罚,庄思莲则不同,小夏记得庄思莲让自己监视柳烟儿的话。 他们回到院子,一进门就遇见了碧柔,碧柔愣了片刻,转而冷着脸道:“哟。攀高枝儿的回来了?我们这地方庙小容不下你这尊佛,还是赶紧走吧?” 于香香听她阴阳怪气的味道很不舒服,把小夏拦在身边对碧柔福福身:“姐姐,都是做下人了,说话何必这样刻薄?” 碧柔冷眼打量她:“你是谁啊?” “奴婢香儿,原本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今儿早上二少爷特地跟夫人求了奴婢让奴婢到柳姑娘身边伺候。” “呵。我倒是谁了。这么大脸面,不过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鬟而已。” 于香香有些恼怒,想要跟他争论。小夏暗地拉她一下,于香香这才忍下气道: “姐姐看不上我们没办法,我们是来求见二少奶奶的,烦请姐姐通禀一声吧!” “我们二少奶奶正用晚膳了。没空!” “你……” 于香香气得上前一步想抽她,小夏赶忙拉住对她摇头。碧柔冷哼一声:“怎么的,还想动手不成?你一个妾身身边的丫鬟,就算同为一等也别我矮几个头懂不懂?没规矩的东西!还夫人身边伺候的了,我看夫人也未必会调教人。” “哦?夫人不会调教。你倒会调教?”后面突然插进来个声音,小夏回头一看,竟然是田氏身边的杜妈妈。 杜妈妈冷着脸瞪着碧柔慢慢走过来。碧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赶紧走下台阶给杜妈妈行礼。杜妈妈侧开身子冷冷道: “这里是侯府,姓李不姓庄,你一个小丫头竟然明目张胆数落夫人的不是,谁给你这么大胆子?” 碧柔惊了一下,低头解释道:“杜妈妈莫气,奴婢是被这丫头气糊涂了,一时失言…” “失言就能点着主子的明儿说三道四?这就是你京城大户的规矩?” 碧柔虽然心眼儿窄,却也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不管杜妈妈怎么责骂她都伏低做小低头作认错状。 杜妈妈好一通训斥之后冷声道:“进去通报,老奴有事求见二少奶奶。” “是!”碧柔赶紧转身跑了进去。 杜妈妈回头看看于香香和小夏二人,问于香香道:“你不是到那个姓柳的身边伺候了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于香香顿了顿:“杜妈妈,柳姑娘一大早就跟二少爷出门了,还说要从那院子搬出来,可到现在都还不见人,奴婢等只能收拾好东西出来寻她,一路问过来都没问知道,奴婢想柳姑娘会不会在二少奶奶院子里,所以就过来看看。” 杜妈妈皱眉:“还没回来?” “是啊,杜妈妈,您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这……好像说是去城东桃林了,傍晚时分就回来,唉,那个姓柳的一脸狐媚子像,肯定是她把二少爷迷住了!” 小夏和于香香对望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杜妈妈看看二人,想了想给于香香打个眼色,把她带到一旁嘀咕几句,然后跟着碧柔进了二少奶奶院子。 等她拜见完后,小夏和于香香才能去拜见。 二人进入上房跪拜,庄思莲刚用完晚膳,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两圈,问于香香道:“你……是夫人身边伺候的?” “回二少奶奶,奴婢进府一共才十天不到,原本只是在夫人身边做个末等丫鬟而已,因为年纪较长,得夫人赏识,才得以时常跟在夫人身边进出伺候。” “是吗?还没养家啊!罢了,你先退下吧!” 庄思莲懒懒的挥挥手,然后斜靠在椅子上,于香香心里不舒服,好在没表现出来,起身时看小夏两眼,低头退后两步转身出门去, 庄思莲又把其余人也都清退,屋里就剩小夏、碧婷和庄思莲三个人,庄思莲打个眼色,碧婷从里间端出文房四宝放桌上。 庄思莲淡淡道:“起来吧!我问你答,用写的!” 小夏起身走到桌边,庄思莲问:“你们去那院子,可有发现异常?” 异常?小夏狐疑的眨眨眼,她指的是什么? 庄思莲板着脸不说话,碧婷低声道:“少奶奶的意思,那院子一直是府里的禁地,你们过去可有发现那院子与别处有何不同?” 原来是这个,小夏想了想,把那被黑布蒙住的屋子写下来给庄思莲看,庄思莲点点头:“原来真有这事儿,难道……那个叫玲儿的真是水妖不成?” 她沉吟片刻又问:“你们在那边住了一晚,可有异常?” 小夏知道她肯定会问这个,便一五一十把昨晚那个白影的事情写下来,但去掉了柳烟儿踹她一脚飞身追出去之事。 庄思莲见之坐直身子:“真的?” 小夏点头,庄思莲想了想,站起来踱着步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半晌后脚下一停:“如果真有那东西出没的话,说明那珠子还在侯府里,哼,他们藏得可真好啊!” 碧柔轻咳两声,庄思莲回头看小夏:“柳烟儿没什么异动吧?她今儿个出门怎么不带上你?” 小夏垂眉不答,庄思莲也没追问,挥挥手道:“你下去吧,今儿晚上暂住在原来那间屋,等柳烟儿回来你再跟她去吧!” 小夏福福身退出去,带着于香香回到早先跟柳烟儿住过的房间。 而上房这边,庄思莲拿着小夏写的字条出神,“白影!白影!碧柔,你说我们来府中这么久为何从未见过,偏偏这两个丫头一来就能撞见?” “二少奶奶,没遇见是好事,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不小心会有危险的!” “怕什么?我们此行就是为此而来,一天不拿到东西,我一天不能回京城,这个鬼地方,都快憋死我了!” “少奶奶再忍耐几日,奴婢看那柳烟儿不是一般角色,她定有手段拿到东西,到时候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 “哼,哪有那么容易?那柳烟儿不是个好对付的,她肯为此卖身做丫鬟进府来,说明她志在必得,如果真让她拿到东西,你以为她会老老实实叫出来!” 碧柔一惊:“什么?那……那咱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下什么手?东西都还没着落了。” “那……” “不急,等她确定了地方再说,有个小哑巴在她身边盯着,量她逃不出咱们手掌心。” “是,二少奶奶考虑周全。” 柳烟儿坐到椅子上闭上眼休息,不紧不慢道:“待会儿你给那小哑巴送些赏赐去,赏赐要厚些,不,让碧柔送去。”(未完待续。) 第二五一章 离间之心 于香香跟着小夏回府后,见门外没人,便凑过来低声问: “哎,小夏,二少奶奶没为难你吧?你们在屋里那么久都干什么了?” 小夏摇摇头指指窗外,意思是让她不要问。 于香香撇撇嘴,小声嘀咕:“你这丫头,进府才几天啊,不会就做了二少奶奶心腹了吧?我看那柳烟儿对你不错,你就不怕她知道了?” 小夏动作稍停,回头看她,于香香还在嘀咕:“唉,这高门大户里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一会儿夫人一会儿姨娘的,这些女人成日吃饱了没事儿干就知道挖空心思勾心斗角,斗来斗去谁能得着好我不知道,反正那手底下的丫鬟没几个能得着好的。 你可要小心啰,别莫名其妙成了替死鬼,别到时候东西没找着,反而把命落在这里就不划算啰! 唉,你也是,那劳什子东西就那么重要么?非要冒险跑这府里来……” 小夏听她的话嘀咕得太多,怕被人听去,扯一下她衣裳,凑到门边看看,恰巧看到碧柔带着两个小丫鬟端着托盘过来。 碧柔一抬眼也看到了小夏,她冷哼一声:“贼眉鼠眼的,真不知道咱们家二少奶奶到底看上她什么?” 小夏顿了顿,默默掩上门退回来,于香香回头看她:“怎么了?谁呀?” 小夏还没答话,房门吱嘎一声打开,碧柔带着两个小丫鬟走进来,拉长脸道:“你什么意思啊?见我来还故意关门?你就是要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小夏垂眉低头,不打算跟她争执,于香香却看不过去。站起来把小夏拦到身后:“喂,你干什么?这是我们屋里,你爱来不来,又没请你来,凶巴巴的跑我们屋里找事儿啊?” 碧柔愣了一下,一脸怒气的瞪着于香香,于香香轻哼一声:“瞪什么瞪?当心眼珠子掉出来。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给我出去,我们要休息了!” “你不要太过分,这是我家二少奶奶的院子。” “嗤~~你家二少奶奶。别忘了正是你家二少奶奶让我们到这儿来住的。” “你……” 于香香双手环胸冷眼看着她,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碧柔气呼呼的忍了又忍,侧头道:“把东西放下。我们出去!” “站住,什么东西啊这是?” 碧柔扫于香香一眼。对小夏道:“这是二少奶奶赏你的,让你好好做事,以后有你的好处。” 碧柔说完后离开,两个小丫鬟把两大托盘的东西放小夏桌上。 于香香对着碧柔背影做个鬼脸。低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哼!” 小夏看着托盘里那一堆精致的盒子,随手拿一个打开。里面是一堆成色上好的银镯子,于香香凑过来看看。啧啧赞道: “这位二少奶奶果然出手大方,你一个小丫鬟赏赐都这么重,这种花法儿不是败家子儿么?她家难道开钱庄的不成?” 小夏看她一眼,一提钱庄,小夏就想起了梁宸景,他家倒是开钱庄的,银子确实多得花不完,可银子再多有何用?日子还不是一样的过? 想到这里小夏哑然失笑,于香香凑过来眨巴眨巴眼睛:“臭丫头,想到什么这样高兴?” 小夏收回神来,心里嘀咕想他做什么,他现在应该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儿吧?真是苏灵珑所期望的那般,这下苏灵珑如意了,一定会百般讨好他,他们关系应该很好吧? 唉~~小夏暗暗叹口气,把那盒子盖起来放回去。 于香香把其他盒子翻看翻看,里面多是金银首饰之类,还有两个银锭子,这些东西对一个小丫鬟来说确实太过贵重,加起来可能要值个好几十两吧? 若是普通小丫鬟得此赏赐不高兴得跳起来才怪,小夏自然没兴趣,于香香也是见过世面的,啧啧赞道: “果然丰厚,哎,小夏,她让你给她做事,还给你这么多赏赐,她生怕柳烟儿不知道不成?柳烟儿知道了还能信任你,安安心心把你带在身边?这个二少奶奶打的什么注意啊?” 小夏顿了顿,于香香不说她还没想到这点,对呀,庄思莲这样厚赏自己,就不怕柳烟儿知道吗?她明知道柳烟儿知道还要这么做,难道是想挑拨自己跟柳烟儿的关系,呵!这个女人,真是做什么都别有深意啊! 这些金银俗物对自己毫无用处,自己也不能带出去,怎么办了? 小夏看看于香香,干脆把一托盘的东西全都推过去。 于香香怔了怔:“干嘛?给我啊?” 小夏点头。 “是不是啊,这么多东西,好几十两了,你一件都不要?” 小夏摇头。 于香香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半晌,而后做恍然大悟状:“哦,我知道了,你是怕被柳烟儿看见,让我帮你藏起来?放下吧,我明儿个就托人给我娘送去,请她暂时保管着,你什么时候要直接去取就是。嘿,白花花的银子竟然有人不喜欢……” 一夜无话,次日上午,有个婆子来通知二人搬到附近的明珠院去,柳烟儿今儿早上已经回来了,而且已经住进了那个明珠院,就等二人过去伺候了。 他们收拾包袱跟着婆子去到那个所谓的明珠院,发现那院子就在庄思莲院子斜对面,中间隔了一排柳树,透过林间缝隙远远就能看到那院子。 二人进门时,见院子里人来人往颇为热闹,焕然一新的柳烟儿人比花娇,站在上房台阶上指挥丫鬟婆子们做这做那。 小夏和于香香上前拜见,柳烟儿笑眯眯道:“来了?正好,香儿,帮我看着他们,让他们把院子打扫完了赶紧离开。秋儿,你跟我进来。” 柳烟儿一扭一扭的走在前面,带着小夏绕过屏风进入里间,满目的大红色让小夏有些愣神:地上厚厚的红毯、床檐上大红的绸花、粉红的纱帐、崭新的喜被,一切都那么稀奇,就像进入新房一般。 柳烟儿踱着步子走一圈,回头问小夏:“觉得如何?” 小夏点点头。 “你也觉得很好?” 小夏再次点头。 “呵。这些都是泰明给我准备的。” 她缓缓走到梳妆台前住下。轻叹一声:“不过是些表面功夫罢了,再喜气又有何用?” 小夏眨眨眼,她好像不太高兴? 柳烟儿回头对她招招手。小夏走到她身前。 “昨晚如何?那东西有没有再来找你?” 小夏脸色变了变,微微摇头。 “是吗?” 柳烟儿的语气有些怪异,好像挺可惜的样子?那她昨晚上又干什么了? 柳烟儿回身望着镜中的自己,或者是在看小夏:“昨儿个泰明带我去城东桃林了。下午本要回来的,他又说带我去江边坐船。我们一路往下走了几十里,所以没能回得来,我还担心你又被那东西骚扰了,好在你们没留在那儿!” 柳烟儿这是在跟我解释吗?其实没必要的。小夏沉默。 柳烟儿回头问:“听说昨儿晚上二少奶奶赏了你不少东西?” 小夏一怔,她这么快就知道了,这样问我什么意思? 小夏望着她眼睛。她也紧盯着小夏的眼睛:“你……没跟她说什么吧?” 小夏抿嘴不语,不点头也不摇头。这时候说什么都无用,关键看她自个儿怎么想。 双方僵持好一阵,柳烟儿抿嘴一笑,站起来拍拍小夏肩膀: “你别介意,我就随口一问,二少奶奶再多赏赐,怎比得过我们一起同甘共苦的情意了?你说是不是,秋儿?” 情意么?小夏笑了,也点了头,比起庄思莲来,跟柳烟儿确实算有情义的了,反正我没出卖她。 柳烟儿放了心,戳小夏额头一下: “你这小哑巴,口不能言心思倒还灵透,我没看错你。 对了,泰明昨儿个带我出去游玩了一天,今早被侯爷和夫人狠狠训斥过一顿,想必之后还几天都清净了,这几天我想办法打探侯爷的动向,你准备准备,一有机会就去大书房把上次我交代你的事情做了,知道吗?” 小夏稍稍犹豫过后才点头,柳烟儿想了想:“新来那个香儿丫头怎么样?是不是夫人的人?” 小夏立刻摇头,柳烟儿目光闪了闪:“不管是不是,都不能太相信,你小心些,多留意她动向,一有异动马上告诉我,还有,下次行动前记得先用迷香制住她,别让她发现咱们的事情,来,迷香给你,保管好了!” 柳烟儿把那个小巧的玉瓶放到小夏手上,另外给了给了白色的小瓶儿:“这里面装的是迷香的解药,里面只有一颗,省着用,用完了找我要,知道吗?” 小夏看着玉瓶,脑中第一个感觉是她果然在防着我,否则为何只给一颗解药? “好了,没事了,出去吧!”柳烟儿拍拍小夏肩膀,自个儿先走向外间。 外面,于香香指挥丫鬟婆子们干活有模有样,柳烟儿出来了她也没注意。 柳烟儿站在她背后观察半晌,眼底闪过狐疑之色。 等于香香把一众丫鬟婆子打发走,柳烟儿拍着巴掌走出来:“不错啊,香儿,不愧是夫人身边出来的,果然能干,做事有条有理干净利落,我喜欢!” 于香香愣了一下,低头福身行礼:“姑娘过奖了,奴婢分内之事而已。” “嗯,知进退不居功,泰明果然有眼光,一挑就给我挑个来这么能干的,我可得好好谢谢他!” “奴婢谢姑娘夸奖,奴婢以后定会更加尽心竭力。” “那就好,这院里就我们三个人,连门房婆子我都打发走了。 我喜欢清静,平时不爱被人打扰,你们记住了,我没叫你们不要随便进我房间来,还有,院门平时落闩,有人来通报一声,知道吗?” 柳烟儿一副主子的语气,小夏有些意外,这是第一次听她这样说话,竟然有点儿不适应,于香香福身应了,小夏也应了。 “好了,你们下去吧,院里的屋子自己挑,爱住哪间住哪间!” 小夏推出上房,柳烟儿关了房门,院子里静悄悄的,于香香走过来低声问:“你们在里面说什么了?去这么久?” 小夏摇头,指指周围的房间,让她先挑。 于香香环顾一周,指着临近院门那间:“我住那边好了,方便进出开门,你了?要不要跟我住一起?” 小夏稍稍犹豫,还是算了,柳烟儿看着了,不能跟于香香走得太近,免得引起怀疑,因此她挑了柳烟儿隔壁那间。 他们各自回房收拾,临到傍晚时分,于香香来叫小夏一起去厨房领晚饭,此时上房房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响动没有,也不知柳烟儿还在不在屋里? 一个人留在这静悄悄的院里怪吓人的,小夏决定跟于香香一起出门。 等离那院子远了些,于香香低声问:“哎,秋儿,你之前跟那柳烟儿关系不是挺好吗?她怎么一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今个儿一个人关在屋里半天不出门,她干什么呀?” 小夏想了想,摇摇头,谁知道了,她既然会轻功,多半不会一个人独自关在屋里,兴许早就出门找东西了也不一定。 对了,说来跟柳烟儿在一起这半个月,几乎每天下午都不见她人影儿,上午偶尔见,只有晚上她才回来,不过也不确定自己睡着后她是否出门? 这样一想,小夏更觉得柳烟儿这人太神秘。 “哎,听说了吗?这几日总有个人在咱们府外外墙下走来走去,也不知干什么的?” “听说了,据说年轻公子,那人相貌堂堂、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昨儿个下午巡查的家丁遇见那人盘问他几句,他一句话不说就要走开,好死不死那二人还追上去拦住人家,那人也不知怎么出的手,二人身子就飞出老远,小命儿都快没了!” “对对,那两个家伙我都认识,平时在府里老是欺负咱们这些末等丫鬟,哼,这次算他们踢到铁板了,活该!” “哎,左右今儿下午不当差,咱们找个由头出去转转,看能不能遇上那位年轻公子,如何?”(未完待续。) 第二五二章 好机会 小夏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那两个小丫头一边议论一边往另一条岔路走去,于香香走出一段儿才发现小夏没跟上。 她喊了两声见小夏没反应,只能走回来拍她一下,把小夏吓了一跳。 “干嘛?吓成这样!大白天的,你想什么了?” 小夏摇摇头敷衍过去,之后一路都低头沉默心事重重的样子,是的,她很担心,不知为何,她觉得侯府围墙外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梁宸景。 他来这里干什么?他不是应该留在京城做他的大官,为梁家光耀门楣吗?还有苏灵珑怎样了?上次京城一别,自己做了自认为能做的,不声不响离开,对之后的事情却一无所知,无论如何,只要他不是为自己而来就好。 于香香一路都在观察她,见她心神不定心下狐疑却没多问,直到回了院子,于香香把食盒递给小夏:“来,你给柳姑娘送去吧!” 小夏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转头四顾,他们竟然已经回到院子里了! 于香香瞪着她:“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先把东西送进去,待会儿出来到我屋里来。” 小夏看于香香一本正经的样子,心知她是关心自己,小夏心下感动,点点头接过食盒往上房去。 上房的房门依然紧闭,也不知道柳烟儿在没在里面?小夏敲几下门静听片刻,再敲再细听,一直没动静儿,难道没人? 她拎着食盒准备离开,回身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房门。吱嘎一声,虽然又短又轻,小夏却听得清楚,她回头一看,见房门已经开了一条缝儿。 咦!难道她在里面? 小夏稍稍犹豫,再敲两下门,里面依然没动静儿。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进去看看。 她把房门推开小半,把食盒放桌子上,绕过屏风进入里间。咔擦一声,小夏吓得后退两步。待她定神细看,见梳妆台前柳烟儿香肩半露,白嫩的皮肤上鲜血淋淋。地上一堆沾满鲜血的白布掉落一地,看起来应该是从她自己的里衣上撕下来的。 柳烟儿扫一眼小夏。淡淡道:“不是说了,我没叫你们别进来吗?” 看她紧咬牙关,自个儿拿着白布擦拭完血迹后,又费力的拿着药品往伤口上洒药粉。 看她额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小夏赶紧快步过去帮忙。 看她肩上胳膊上背上都有伤口,流那么多血肯定伤得不轻,她竟然忍得住。怎么不去看大夫?她到底干什么去了,遇上什么人了?怎会被伤成这样? 小夏默默帮她处理好伤口穿上衣服。失血过多的柳烟儿一脸疲惫,靠在椅子上闭眼歇息,小夏则不声不响的收拾东西。 等一切打理妥当,柳烟儿轻声道:“把这些拿出去烧掉,别让人发现了,也别告诉任何人我受伤的事。” 小夏拎着东西站在他面前定定的看着她,良久之后柳烟儿才睁眼:“你想问我为何受伤是吗?哼,我去打探那老东西的底细,没想到他也是个练家子,而且功底不错,这个老狐狸,也不知他把东西藏哪儿去了?我就不信他能守一辈子滴水不漏!” 柳烟儿说最后一句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满眼恨意,听她的意思,那老东西应该是指定国侯李国顺,那人看起来就是个文质彬彬的儒生,没想到他也是练家子,柳烟儿原来是被他所伤,那她还敢回来?难道李国顺还未识破她? 柳烟儿恨恨的出神半晌,抬眼见小夏还站在面前,她目光微闪,突然想到个主意: “秋儿,你帮我办件事,如何?” 小夏询问的看着她。 “我用了无数种办法试探二少爷李泰明,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李国顺那老东西阴险狡诈之极,一时半会儿怕是难找到办法对付,我看新来那个香儿丫头对你不错,你帮我找他打探打探,看能不能从夫人那边打探出些消息来。” 柳烟儿顿了顿:“只要你帮我找到东西,不管金银财宝还是荣华富贵,我都能满足你,如何?” 小夏顿了顿,她竟然想从夫人田氏那边打主意,这不正是自己的想法吗? “秋儿?” 柳烟儿一声轻唤让她回过神来。 “怎么?你不愿意吗?” 小夏摇摇头再点点头,柳烟儿想了想:“罢了,你尽力而为吧,我不强求,有消息告诉我就是,不过我的事情万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后面那句话柳烟儿说得特别重,其中不乏阴狠的味道,小夏惊了一下,抬眼看到柳烟儿闪烁中带着狠毒的眼神,小夏赶紧垂眼福福身退出去。 从上房出来,于香香就站在院中,她对小夏打个眼色,小夏跟着她进了屋。 “怎么样?她在屋里吧?” 小夏点头。 “在干什么呀?怎么一天都不出门啊?” 小夏摇头。 “唉,你这人,就知道摇头点头,真没意思,来,吃饭了!” 次日早上,柳烟儿依然把自己关在屋里,除非李泰明来,否则她一般不出门。 如此几次都这样,而小夏每日出门去办事,都能听到大家对府外围墙下那位公子的传言。 说是那位公子已经在外面转悠五六天了,每天下午时分来,转悠一个时辰过后离开,也不知道在干啥?上次有多事的家丁过去询问被他打得半死,现在谁也不敢去,谁也不敢惹,只能听之任之。 每每听到这个消息,小夏心里就惴惴不安,真的很想出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另一方面,她又有些着急,七彩珠的下落迟迟未定,万一真的是他怎么办?她还没想好怎么名对他。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何况此行不能空手而归。 这日上午,小夏跟于香香出门去库房领东西,半路遇见小翠,见她行色匆匆的样子,于香香叫住她:“小翠,跑这么快干什么?” “香儿姐姐。我……我刚从夫人那边出来。正要赶回二少奶奶院子。” “去夫人院子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跑这么快干啥?” 小翠有些脸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于香香好像道:“行了,府里上下谁不知道你人在二少奶奶身边,心里夫人这边,每日跑来跑去的。你以为二少奶奶傻呀?” 小翠一怔,脸色刷一下红到脖子根儿。看她惊慌的不知所措的眼神,于香香安慰道:“别怕,这事儿二少奶奶和夫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什么都没说说明他们都默认此事。你该干嘛干嘛就是,哎,你娘怎样了?” 小翠难过的低下头小声道:“不太好。大夫说她这病是老毛病,没法儿治。已经拖了好多年了,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于香香轻叹一声,拍拍她肩膀:“好了,别难过了,人活一世总有那一天,谁也免不了,要不……你跟夫人还是二少奶奶求个恩典,请半个月假回去好好照顾你娘吧?” 小翠闻言眼圈儿有些发红:“我本来想求的,方才去见夫人,杜妈妈不让我见,说夫人昨晚受了风寒,正卧病在床了,这几天要好好休息,谁也不见。” “那……你求二少奶奶好了,反正你现在名义上是二少奶奶的丫鬟。” 小翠吸吸鼻子摇头:“二少奶奶一直不待见我,平时从不让我近身伺候,我连上房门都难得进一次,二少奶奶怎会帮我了?” “不是帮,是恩准,左右他不待见你,你走得远远的,她不正高兴了?” 小翠抬眼看着于香香,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片刻后又哭丧着脸:“不好,我要真回去了,等过些日子回来夫人一定会责骂我的。” 于香香皱眉,这丫头太磨蹭,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可又成日哭哭啼啼担心得要死,照理说于香香最不喜欢跟这种软弱没主见的丫头打交道的,不过她们母子确实可怜,想当初自家落难时,小翠他娘还帮过不少忙。 她想来想去:“要不这样,我去夫人那边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杜妈妈疏通疏通,让你回家几天,只要杜妈妈点头了,夫人那边肯定没问题。” 小翠眼前一亮:“真的吗?” “真的,我现在就去,你先回二少奶奶院子,一有消息我马上来找你。” 小翠一把抓住于香香胳膊:“香儿姐姐,你太好了,我……我……” “行了行了,快回去收拾东西吧,一有消息马上走就是。” “嗯,谢谢香儿姐姐!” 小翠抹一把泪,对于香香千恩万谢一番快步离开。 小夏和于香香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于香香叹道:“唉,这丫头也够可怜的,从小跟她娘相依为命,要是最后一程都送不来就太可怜了!” 小夏抬眼看着她,其实香香这人本性善良,是个不错的人,对朋友更是没话说,只是她才进府几天啊,这样一口应承下来,万一办不到怎么办? 于香香带着小夏来到夫人田氏的院子,意外的是今日这院子格外清净,原本这院中上上下下有十来个下人伺候,现在却一个不见人影儿。 对了,现在是午饭时分,可能他们都去大厨房用膳了。 于香香让小夏留在院中,走到上房门口,伸长脖子往里张望一眼,这一瞧,正好遇上端着药碗出来的杜妈妈。 二人均是一愣,杜妈妈板着脸低声斥道:“无礼的丫头,瞅什么了?” 于香香赶紧行个礼,然后凑上去往杜妈妈手里塞一大锭银子,面上陪着笑道:“杜妈妈息怒,奴婢专程找你来的!” 杜妈妈垂眼看看,板着脸道:“干什么?你不是去那个狐狸精身边伺候了?还回来干什么?” “哎哟,杜妈妈,瞧您说的,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也不是我自愿去的,还不是二少爷硬把人家求了去!不说这个,杜妈妈,夫人的病怎样吗?” “偶感风寒而已,干什么?” “哎呀,奴婢关心关心吗,杜妈妈怎么当我仇人似的。” “臭丫头,少来油嘴滑舌的,有事儿说事儿!” “是这样的,杜妈妈,你知道小翠跟她娘……”于香香把杜妈妈拉到旁边角落里嘀嘀咕咕,小夏站在他们不远处,看于香香厚脸皮的样子心下佩服. 她转眼四顾,空荡荡的院子让她脑中灵光一闪,如果……现在制住所有人,亲自问问田氏那七彩珠下落,会不会有所收获? 小夏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快了些,对,田氏身边时常跟着一堆人,现在这样的机会几乎千载难逢,错过此次,不知下次会是什么时候? 她咬咬牙,紧张的摸向怀中的*散,于香香跟杜妈妈都没注意这边,不制住他们不行。 她一边向他们靠近一边暗暗在袖中打开*散。 眼看已经到了于香香身后,杜妈妈突然抬眼看过来:“你来干什么?” 小夏紧张的手一抖,一下子就把*散给撒了出去,杜妈妈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于香香还吸吸鼻子:“好香啊!” 小夏紧张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们。 好在几息功夫过后,二人眼神都开始呆滞,然后习惯性的望着对方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小夏伸手在他们中间晃了晃,二人都没反应,应给是起作用了。 小夏长长松口气,转身进了上房。 偌大的房间古色古香,所有家具全是上等红木所制,绕过屏风往里走几步,可见做工精致的大木床,对面桌案上的香炉正冒着缕缕青烟。 小夏握紧*散一步一步走向木床,眼看她的手已经初到纱帐,却闻侧面一声厉喝:“你是谁?” 小夏惊了一下,回头正好与只着里衣的田氏对个睁眼。 田氏也愣了片刻,指着小夏斥道:“哪来的野丫头,竟敢入室行窃,你……” 小夏顾不得其他,上前两步袖子一挥,*散药粉随着清风扑向田氏。 田氏赶紧捂住口鼻直扇扇,指着小夏怒斥:“大胆小贼,你对本夫人撒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五三章 意外的消息 田氏的话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低,一句话说完,她眼神渐显呆滞,慢慢失去神采,直到最后变成漆黑一片。 小夏伸手在她面前晃晃,依然没反应,她稍稍放心,也不知待会儿她醒来会不会记得被自己下药之前的事? 对了,可以给她下暗示,让她忘了之前的事情。 糟了,我不能说话,怎么给她暗示?小夏脑子里嗡一下紧张起来,只想着自己有办法制住他们,却忘了安排制住他们以后的事情,怎么办? 她转头看看外面,这院里的下人们很快就要回来了,不能拖了,只能试一试。 小夏快速掏出纸笔,在上面写道:“照着念:我如厕过后出来便上床歇息,什么都没看见。” 小夏把纸张举到她面前,她瞳孔一片漆黑,也不知看到没看到? 见她半晌没反应,小夏拍她两下,把那张纸凑近一些,对方总算有了反应,声音呆板缓慢:“我如厕过后出来便上床歇息,什么都没看见!” 然后她停顿片刻,机械的转身走向床边,不声不响的上床躺下盖好被子,两眼睁得大大的定定的望着帐顶出神。 竟然有效!太好了。 外面已经开始有人说话,小夏赶紧重新写上一句:“七彩珠在哪儿?” 田氏看到这句话时眼神莫名亮了一下,然后空洞中带着纠结复杂,她口中念念有词: “七彩珠,能起死回生之灵物,我的泰安就靠他活着,泰安啊。娘为你做了一切,你怎么还不回魂啊!泰安啊,你到底在哪儿啊?那个鱼精到底有什么好呀?你快回来,娘等着你了,泰安……” 田氏一口一个泰安,目光时明时亮,眼角还挂着泪水。小夏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已经脱离*散束缚就要清醒过来? “杜妈妈。我们给您带午饭回来了!” 院里突来的声音把小夏吓一跳,她顾不得许多,收起东西就往外跑。 她冲到上房门口时。见院门口进来一群相互说笑的丫鬟,领头的竟然是桂妈妈,还有个小丫鬟拎着食盒笑盈盈的向杜妈妈那边走去,而杜妈妈和于香香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表面看似在说话的样子。 小夏的心都提了嗓子眼儿,那小丫鬟一过去肯定会发现异样!怎么办?怎么办? 恰巧这时。门外进来个人,大声道:“怎么都在院子里,母亲了?” 来者是二少爷李泰明,院中众人纷纷福身行礼。小夏趁着这功夫闪身出去,冲到杜妈妈和于香香身边,把早就准备好的解药往他们身上一拍。二人眼神渐渐开始清明。 趁此机会小夏特地往杜妈妈身上多放了些解药,待会儿她进屋去看夫人田氏。田氏闻到这香气就会慢慢清醒过来,一刻钟后,香气渐渐消散,方才之事也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烟消云散。 李泰明目光淡扫一圈,一眼就看到院脚的小夏和于香香,他脸色一沉,径直走过来道:“你们俩怎么在这儿?烟儿了?你们俩都出来了烟儿谁来伺候?” 于香香才刚回过神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赫然见李泰明凶巴巴的站在面前,一副质问的语气。 小夏拉拉她,让她跟自己一起向李泰明见礼,于香香反应过来,赶紧见礼道:“二少爷息怒,奴婢……奴婢本是出来给柳姑娘取午膳的,半路听说夫人病了,特地过来看看,打算待会儿回去禀报姑娘,请姑娘也过来尽尽孝。” 李泰明想了想,轻哼一声:“算你有心!” 然后,他转而问杜妈妈:“母亲怎样了?” 杜妈妈想了想,“哦,夫人只是偶感风寒而已,没有大碍,大夫说喝了药休息两日就好。二少爷既然来了,不如进去看看吧!” “行,那我进去看看。”李泰明转身走向上房房门,杜妈妈要跟上去,于香香一把拉住她,低声道:“杜妈妈,我方才跟您说那事儿……” “行了行了,三天,就三天,早去早回,二少奶奶那边她自个儿去说。” “哎,多谢杜妈妈!”于香香欣喜不已,喜笑颜开的给她道谢。 杜妈妈的却板着脸拨开于香香的手又瞪她一眼,急匆匆跟着李泰明进了上房。 于香香高兴的一拍巴掌:“看吧,有本姑娘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儿?对吧,秋儿?” 于香香重重拍小夏一把,把小夏吓一跳,她正紧盯上房观望,也不知杜妈妈有没有去搀扶田氏,让她就着杜妈妈身上的香气清醒过来?中间可别出岔子,这香气只在一刻钟内有效,过了就不灵了! “秋儿,走吧,咱们该回去了!”于香香拉着小夏往外走,小夏却一步三回头的望着上房,临出院门之际,见李泰明匆匆出来,并匆匆追过来。 二人刚出院门,李泰明就追上他们:“等一下,我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烟儿!” 于香香这才看见他:“二少爷,老爷不是让您好好读书吗?怎么到后院儿来了?” 李泰明尴尬的清清嗓子:“本少爷……本少爷听说母亲生病,特地来看看母亲尽尽孝的,顺便看看烟儿而已,你们不要乱说,还不在前带路?” 看他端起架子一本正经的样子,于香香暗地撇撇嘴,和小夏一起在前带路。 二人一进院子,于香香就大声喊:“柳姑娘,二少爷来看您了,柳姑娘!” 李泰明板着脸道:“别这么大声,当心吓着我的烟儿,哎,上房门怎么关着?烟儿不在吗?” “这……”于香香看一眼小夏,撒谎信手拈来:“奴婢之前走的时候柳姑娘还在了,不知是不是奴婢在夫人那里耽搁了一会儿,柳姑娘等不及了,出去寻我们了也不一定。” “谁说我出去了?”柳烟儿从上房出来。慵懒的靠在门框上,今日的她着一套粉红收腰纱裙,头发挽起一半,另一半随意的搭在肩上,再加那自然流露的妩媚风情,看得让人着实舍不得移开眼。 李泰明更不例外,他笑嘻嘻的搓着手走向柳烟儿。到了近前。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揽她的腰,却被柳烟儿一把拍开,烟波流转似嗔似怒: “大家都说我是狐狸精。一进门就勾勒你的魂儿,你又来做什么?不怕被我勾了魂?” 李泰明嘻嘻一笑:“不怕不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勾我的魂我愿意。走,咱们进去说会儿话!” 李泰明搂住柳烟儿进门。还不忘用脚后跟一勾把房门给带上。 小夏和于香香又是面面相觑,于香香扁扁嘴:“世上男人都是色中饿鬼么?算了,人家正亲热了,顾忌这饭也没工夫吃了。走,咱们先吃自己那份儿,待会儿顺便去找小翠告诉她好消息。” 二人回房吃饭。两刻钟后出来,上房房门紧闭。依然不见李泰明出来,于香香嗤笑一声:“看不出来啊,二少爷身板儿瘦削,还这么有力气!” 小夏原本没反应过来,看她暧昧的眼神才明白过来,她脸蛋儿微红,瞪于香香一眼,这家伙,想哪儿去了? “秋儿,我去赵小翠,你要不要去?” 小夏想了想,摇摇头,于香香也没勉强:“也罢,你留在院里看着,有事儿应付一下,免得二少爷又说我们偷懒,我去找小翠,跟她说了事儿马上就回来,要不了多久,啊!” 小夏点头,看她出了门,自己收拾完碗筷,又把炉子生了火烧好热水,把柳烟儿的饭菜给蒸上,然后便望着上房门口出神。 想起之前田氏那句话,她一口一个泰安,似乎真的很心疼他大儿子李泰安,可李泰安已逝两年,她为何却说李泰安就靠那七彩珠活着,还说他为何不还魂?什么意思? 小夏思来想去,细细揣摩那两句话,难道李泰安没死?就靠七彩珠吊命? 至于还魂一说……自己不就是还魂过来的吗?难道李泰安跟当初的自己一样神魂分离,成了个活死人?而他的身体就靠那七彩珠维持着? 小夏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儿,对,一定是这样,只要找到李泰安就能找到七彩珠,可是他们把李泰安的躯体藏在何处了? 侯爷李国顺和夫人田氏长期不出门,如果田氏真那么心疼李泰安,不可能不出去探望,她不出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李泰安的躯体还在侯府之中。 这侯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藏个活人容易,藏个活死人就没那么容易了吧?毕竟那么多人进进出出的,哪儿稍有个不对大家一传十十传百不可能不露出点儿风声,再加柳烟儿这样的人物在侯府中搜寻数日不可能找不到蛛丝马迹。 综合来看,只有一个可能,李泰安的躯体肯定藏在侯府某个人迹罕至的秘密之所,只是侯府中禁地好几处,会是哪儿了? 小夏想来想去想不出答案,于香香倒是很快就回来了,她往上房看看,再往锅里加点儿水,然后坐到小夏身边拍她一下:“傻丫头,想什么了?” 小夏看看她,抿嘴笑笑,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于香香看看上房,低声道:“怎样?还没出来了?” 小夏点头,于香香啧啧道:“进去怕有一个时辰了吧,也不知在干啥?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大白天的这样明目张胆,要让老爷夫人知道了肯定要发火儿!” 小夏不置可否,管他们干什么了,何况这不是自己能管的事儿。 “好在现在老爷没空……对了,秋儿,还记得这几天大家都在传的那位公子吗?” 什么公子?小夏疑惑的看着她。 “就是那个……每天都来侯府围墙下游走那个,功夫挺厉害那个……” 小夏心里咯噔一下,脸刷一下就白了,她紧张的望着于香香,听她笑嘻嘻道: “知道老爷在忙什么吗?听说老爷今儿个下午亲自到外面去等那位公子,原本打算找他理论的,谁知见了面反而对那公子礼遇有加,还把他尊为上宾请进府来,现在老爷正忙着陪那公子说话儿了,哪有心思来管二少爷,不怪二少爷敢明目张胆跑后院来厮混!” 于香香把这事儿当闲话来说,小夏听在耳里却是另一码事,能让定国侯礼遇有加的肯定身份不低,京城里比定国侯身份尊贵的不在少数,但功夫又好年纪又轻的却没几个,小夏几乎有八层把握肯定那人就是梁宸景。 他真的来了!他是来寻我的么?他知道我跟苏灵珑的事情么?或者他有任务在身,并非为我而来? 不管什么缘由,小夏都不想见他,一则经历那么多事情,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二来拿到七彩珠才最要紧。 既然他已经进府,遇见是迟早的事,我的时间不多了,得抓紧时间找东西。 “喂,想什么了?又出神?” 小夏转头看于香香,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看看你,又是这副模样,跟你说话真累,我方才问你,还记得那个瑜娘吗?方才我去二少奶奶院子听他们议论,你们之前住过的那院子昨儿晚上死了个人。 我问他们是不是瑜娘,他们说得模模糊糊,也不清楚到底是谁? 哎,那院里除了你们不就只有一个瑜娘?难道还有旁人?” 小夏想了想,那院子里确实还有一个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他们只在那边住了一晚上,多半时间只有瑜娘出门行走,老太太统共也只见过两三次。 前几日离开的时候就觉得那瑜娘怪怪的,有人死了?是她吗?还是那白发老太太?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两三天就没了?莫不是…… 小夏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那个鬼魅一般的白影,难道那妖孽找不到我们就害了瑜娘? 不会吧?为什么呀?我们没去之前她还好好的,为何我们去了之后就出事? 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但小夏本能的觉得此事肯定与自己有关。 此时天色还早,要不……去那院子看看?可那阴森森的地方,自己一个人是不敢去的,于香香也未必有这么大胆子,要不……把柳烟儿叫去?(未完待续。) 第二五四章 可疑之处 小夏真这么想了,上房房门开了,却只有柳烟儿一个人出来,她对小夏招招手:“秋儿,你进来!” 小夏站起来,于香香也跟着站起来问:“柳姑娘,您还没用午膳了,一直温着的,您要不要先用了再说?” 柳烟儿看于香香一眼,淡淡道:“我不喜欢吃水蒸过的东西,香儿,你去大厨房走一趟,帮我拿些清淡可口的点心来。” 于香香愣住,点心?这时候上哪儿拿点心去?人家才刚吃完午饭,还没刷锅洗碗了,就算要点心少说也得等一个时辰。 可柳烟儿却不待她解释,转身就进了房间。 于香香有些生气,跺跺脚嘀咕两句,气呼呼的转身往外走,小夏回头看她一眼,出去也好,少参合这些事情对她有好处。 小夏一进上房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她一下就认出来,那是之前柳烟儿给自己的那个迷香。 她竟然在屋里用这东西?什么意思? 小夏赶紧捂住口鼻想往外退,柳烟儿随手拿出颗药丸往她口里一塞,然后拍她后背一下,小夏还没反应过来,那药丸已经滑入喉中。 “没事了,进来吧!”柳烟儿转身往里间走,小夏稍稍犹豫跟了进去。 一转过屏风,香气更甚,大红的地毯上满是凌乱不堪几乎撕成碎片的衣裳,红的绿的东一块西一片,看得人面红耳赤。 只是地上明明有柳烟儿的衣裙,为何她却穿戴完整,连鬓角都没乱一点儿? 李泰明了?小夏转头四顾搜寻一圈,隐隐看到侧面床帐里露出一条光溜溜的男人腿。 小夏赶紧转开眼去。见柳烟儿真审视的看着自己,她轻笑一声:“怎么?没见过男人?” 小夏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柳烟儿淡淡道:“这些臭男人都一个模样,哼,想占本姑娘便宜?没那么容易!让他做梦去吧!” 呃,难道柳烟儿勾引男人都是用这办法?还别说。真好用。又能让男人尽兴,而后对自己死心塌地,又能让自己毫发无损。这女人……不一般啊! 柳烟儿回身坐到椅子上幽幽道:“方才香儿的话我都听见了!” 小夏抬头看她,不明白她为何提这个? 柳烟儿一手敲着桌面若有所思:“现在老狐狸真忙着接待贵客,老女人又卧病在床,年轻的还在我这儿做春梦。现在的侯府后院跟没主子一样,真是咱们动手的好时机。 这样。秋儿,我去外面大厨房搜寻,你想办法混到田氏身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现在就去,咱们时间不多。” 柳烟儿起身就要走。小夏赶紧拦住她,对她摇摇头。 “怎么了?” 小夏稍稍犹豫,掏出纸笔。写出瑜娘那院子的事情,柳烟儿看了一眼: “这事儿我知道。那院子虽然古怪,却不像有东西的,怎么,你难道认为我们要找到的东西在那儿?” 小夏稍稍停顿,点了点头,一来他想看看那院子究竟如何?是不是瑜娘出了事?二来她非常好奇那黑屋子里的状况,她有种直觉,觉得李泰安的躯体很可能就在那黑屋里。 柳烟儿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说来那院子确实古怪得很,我确实还有个地方没去。走吧,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柳烟儿衣服也不换,大摇大摆的正门出,带着小夏出了院子,径直往那个所谓的烟柳院去。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只要看那院子一眼,就有种阴森发寒的感觉。 小夏不自觉的抱紧胳膊,手里还攥着一包*散,没办法,她没别的防身之术,就靠这个了,也不知这东西对妖魔鬼怪是否有用?圆方是和尚,但愿他有做一点儿功课,那自己就能逢凶化吉了,阿弥陀佛! 二人来到院门口时,院门紧闭,柳烟儿敲了好一会儿门也无人应。 柳烟儿想了想,给小夏打个眼色示意她后退自己,她自己个则纵身跳上院墙,没一会儿功夫,院门打开了,小夏进去,回身掩上院门。 二人正要往里走,身旁出来道幽幽的声音:“姑娘,你们又来了?” 小夏吓一跳,惊恐的跳开两步回头,不知何时,那个神秘的白发老太太已经站到门侧几步处,方才竟然一点儿没注意! 柳烟儿脸色也有些发白,显然连他都没留意到这老婆子。 她冷声道:“大白天的,你缩墙角干什么?不要随便出声儿,吓死人了!” “姑娘,这院子不吉利,你们快回去吧!” “你别管,我自由分寸。”柳烟儿说完顿了顿,又问:“瑜娘了?” 老太太不大,佝偻着腰缓缓捡起扫帚开始打扫院子。 “喂,老婆子,我问你瑜娘了?” 可老太太依然像没听见一般没什么反应,柳烟儿有些生气,几步走过来踩住老太太的扫帚:“喂,问你话了,瑜娘上哪儿去了?” 老太太悠悠的抬头:“姑娘说什么?” 柳烟儿皱眉:“你少跟我装傻,我问你瑜娘上哪儿去了?” 老太太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来一句:“瑜娘是谁?” 小夏和柳烟儿均是一愣,柳烟儿有些生气,低骂道:“这个老东西,以为装疯卖傻能糊弄过去,我懒得跟你说,办完正事再说。” 柳烟儿冷着脸径直往上房那四周围满黑布的房间去,小夏正要跟去,听婆子幽幽道:“姑娘,那屋里不干净,不该去的地方别去!” 小夏回头看她,见她目光清明透彻,就像个十来岁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一般,哪里像个老态龙钟形容枯槁的老太太? 小夏有些愣神,她分明看到老太太眼中的善意和警告,她在提醒我。善意的提醒,那屋子不能进!虽然她看懂了老太太的好意,可心底的好奇和寻找七彩珠的急切心情催促着她,她必须进去看看。 “秋儿,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个油灯来,蜡烛也行。” 柳烟儿站在上房门口往里瞅了瞅,可能是里面太暗看不清楚。要小夏找个照明工具来。其他屋里的东西小夏不熟悉。她只能回曾经住过的房间去找。 油灯和火折子很快就取到了,她出门时再次看见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对自己摇头。 小夏怔了怔,耐不住柳烟儿不停催促。赶紧把东西送上去。 柳烟儿先把油灯点好了,让小夏端着,自个儿不知从哪儿掏出把匕首,在房门门缝儿上轻轻一挑。门口咔擦一声好像打开了。 “这房间真奇怪,竟然是从里面上拴的。这屋里难道还有人不成?”柳烟儿无意间嘀咕一句,把小夏吓了一跳,她本能的后退两步。 柳烟儿一推门,嗖嗖两声。屋里突然射出什么东西,小夏赶紧蹲下避过,柳烟儿有功夫在身。也快速闪过,但距离太近。胳膊上还是被擦伤了一点儿。 原本这点儿皮外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那东西一过,接触过的地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滋滋冒烟儿变黑变焦,柳烟儿的袖子和胳膊即是如此! 小夏吓了一跳,想冲上去帮忙,柳烟儿却快速撕掉袖子,从怀里摸出个瓶子往上面一撒,滋滋滋滋~~~~柳烟儿的胳膊就像烧红的木炭突然放进凉水里一样,冒着浓浓黑烟,好在伤势没有继续蔓延。 柳烟儿疼得脸都白了,她踉踉跄跄的退出来几步一屁股坐到花坛上,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因为疼痛连嘴唇都哆嗦发白了! “秋儿,快来……帮我!” 小夏赶紧凑上去,依照柳烟儿指使往她伤口上连洒几次药粉,浓烟渐渐散去,她原本白皙的小臂上多了巴掌大一块焦黑的印记,而伤口明明只有一寸不到。 柳烟儿闭眼坐着休息一会儿,小夏看看上房房门,原本被柳烟儿开出一条缝隙,现在却关得严严实实,之前飞出来伤人的东西也找不到,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柳烟儿身上的伤口却是真实存在的。 好一阵过后,柳烟儿缓缓睁眼,她长长吐口气,转头看着上房房门:“没想到里面还藏着这等毒物,是我大意了!” 小夏拉拉她,指指门外,问她是否回去,柳烟儿想了想:“这院子本就蹊跷,再有这等厉害的机关,哼,我要找的东西肯定在里面。” 小夏睁大了眼,难道她还要硬冲?即便如此,凭她一己之力也未必能拿到东西吧? 可柳烟儿都拿不到的话,自己更不可能?小夏心底竟然有一丝丝期望,希望她现在就冲进去,破掉重重机关,等她拿到东西肯定伤痕累累,到时候自己岂不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可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毕竟柳烟儿对自己还不赖,柳烟儿伤重的话侯府肯定不会放过她,留她在这里就相当于让她送死。 柳烟儿斟酌半晌:“不急,只要确认东西在此就好,凭我一己之力拿不下它,等我招来帮手,迟早能取到,走,我们回去!” 柳烟儿站起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下去,小夏赶紧扶住,柳烟儿却推开她:“无妨,这点儿伤不算什么?走吧!” 她走在前面,小夏一步三回头的跟在后面,临出院门前,小夏见那白发老太太对自己眨眼,并用口型说了几个字,她还弄明白怎么回事,突闻柳烟儿冷声道: “喂,你这婆子,记住,方才的事不要多嘴,否则我随时都能取你性命!” 白发老太太佝偻着腰低头不说话,仿佛方才她用口型对自己说话是自己幻觉一般。 她跟着柳烟儿往回走,临到庄思莲院子附近时,柳烟儿让小夏先回去,自个儿一个人去了庄思莲院子。 小夏望着她背影出神半晌,突然反应过来,柳烟儿说要找帮手,难道是庄思莲?庄思莲也为那颗珠子而来?不会吧! 她惊讶之余更加紧张,这样看来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谁是谁的人、谁有什么目的,她知之甚少,知道的已经有两拨儿人为那珠子而来,不知道的还有多少了? 七彩珠的下落已经确定,一旦消息传出去不知还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看来要得到它不容易啊?小夏都有些灰心了,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突然,前面来了一群家丁,边走边招呼:“回避回避,老爷要带贵客来后院游园,大家各回各院,没有要事不要出门,若有围观失体面着,老爷定会严惩不贷!” 家丁一路招呼过去,有资格老些的婆子拦住他们问:“什么人这么大脸面,要让我们全都回避?这是后院儿啊,闲杂人等不能进来的,让我们回避到哪儿去?” “哎呀,妈妈,小的只是个传话的,这是老爷的意思,您要不信就在这儿看热闹好了,待会儿被老爷看见受了罚别怪我们啊!” “臭小子,拿老爷来压我!” “妈妈,小的还有事,先走了啊!”小厮赶紧别过,一边喊一边往前走,留下一路的丫鬟婆子议论纷纷。 听他们的说法,要来游园的就是之前被老爷请进府的贵客,这个小夏也猜到了,一般来说,来访男宾是不能进后院儿的,这个游园的借口倒还不错,也不知是他要求还是侯爷主动提出? 小夏没工夫考虑这些,闷头闷脑快速往回院子去。 她一进门就关上院门还落了闩,于香香从身后走出来:“喂,急慌慌的干什么?上哪儿去了?” 小夏对她做个噤声的手势,费了老大劲儿才让她明白,希望她能帮忙守着院门,不放任何人进来,她自己则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约莫两刻钟后,院外突来敲门声,小夏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偷看。于香香一边应着一边走向院门:“谁啊?来了来了,别敲了!” 院门打开,柳烟儿冷着脸进来:“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于香香退到一旁福福身:“见过柳姑娘,见过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小夏伸长脖子去看,果然见庄思莲跟着柳烟儿走进来,庄思莲身边只跟了一个碧柔再无旁人。 柳烟儿回头吩咐:“把院门关好,谁叫也别应,没有吩咐不要靠近上房,我与二少奶奶有要事相商,听清楚了?”(未完待续。) 第二五五章 深夜神游 之后柳烟儿便带着庄思莲进了上房,碧婷站在上房门口守着,眼神冰冷的盯着正往上房张望的于香香。 于香香来到小夏房间,开门便问:“哎,二少奶奶跟柳姑娘关系何时这样好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知道吗?” 小夏摇头。 “看他们神秘兮兮的样子,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对了,二少爷还在上房吧?” 小夏想了想,李泰明中了柳烟儿的迷香,下药下得那么重,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只是侯爷李国顺带人来后院儿的话,他们想动手怕是不容易。 小夏突然想起那个白发苍苍的怪老婆子,她对自己嘴唇蠕动几下说的什么来着?小夏垂眉细想,试着重复她嘴唇变化的形状来弄明白她的意思。 于香香趴在窗口往上房门口偷瞧,可每次她一伸头,上房门口那个碧柔都会用冰冷警告的眼神瞪他,虽然于香香不是个怕事儿的,可那碧柔丫头的眼神太吓人,吓得她不得不缩回头来嘀咕:“瞪什么瞪?我又不欠你什么?” 约莫一刻钟后,院外似乎有人说话,小夏的房间临近院门,她分明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侯爷,这院子是做什么的?看起来倒是别致!” “哦,这是次子泰明妾室住的地方,不过是个平常小院儿罢了,没什么特别的,梁将军,前面湖中有几座假山,咱们过去看看如何?” “有劳侯爷带路!” “请!” 那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小夏愣愣的望着院门口,不知不觉中她竟然直愣愣的走出房门站到了院门口,伸手就想开门看看。 “住手。你干什么?主子有吩咐不能随便开门!”碧柔不知从何处跳出来拨开小夏的手拦在了院门前,面色不善的瞪着小夏。 “哎呀,不开就不开嘛!你那么兄干啥?秋儿,走,咱们进屋去!”于香香瞪回去,拉着小夏离开。 “哎,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刚才像着了魔一样一个人直愣愣的往外冲。我叫你也不应。你想干啥去啊?” 小夏诧异的看她,什么?我方才那样做了吗?我……我只是想去看看他,只一眼也好。即便是背影也好,就想确认他一切安好而已。 “以后别这样了啊,我看那个碧柔好像是个练家子,你小心些。当心她一巴掌要了你小命儿!” 于香香和柳烟儿在上房关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出来,这次。李泰明是跟他们一起出来的。二人一边挽一个胳膊靠在他身上软言细语,李泰明甭提有多受用,高兴得脸都红了! 柳烟儿戳戳他胸口道:“二少爷,别忘了您答应妾身的事儿啊!” 庄思莲嗔道:“夫君。您可不能专宠妹妹一个人啊,妾身可是为您什么都做完了啊!” “是是是,你们俩都是我的好内人。妻妾和睦,这是何等好事啊。我李泰明这辈子能得你们这样的良妻美妾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放心,我不会负你们的!” 庄思莲和柳烟儿暗地对望一眼,柳烟儿柔弱无骨的挂在李泰明身上:“那泰明……我和姐姐就等你好消息啰?” “没问题,我爹把那什么梁将军当祖宗一样供着,他可不要好好陪着?我待会儿就跟那什么将军说我家马场的事儿,他要去马场看看,我爹能不陪着?” “真的吗?太好了!泰明,别忘了,你可别去啊,咱们还有正事儿要干了!”柳烟儿对她抛个媚眼儿,李泰明身子骨都酥了,连连称是。 看这几人你侬我侬的出了院门,碧柔也跟着走出去,小夏和于香香从屋里出来。 于香香道:“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小夏摇头,听他们的意思是想明天把侯爷支走好下手?夫人田氏还在病中,没了侯爷在家,即便田氏无病也好对付,难道他们已经想好解开机关的法子了? 不行不行,我得赶在他们前面拿到东西,小夏转身就回了屋,于香香还没反应过来,等她跟过去的时候发现小夏已经反锁了房门,他连敲好几下都没人应。 柳烟儿从院外进来,停步问道:“香儿,在干什么?” “没什么,柳姑娘,奴婢叫秋儿出来一起去领晚膳。” 于香香稍稍停顿:“你一个人去就是,叫秋儿来上房一趟,我有事情跟她说。” 柳烟儿急匆匆进了上房,依然不忘关好房门。 于香香在小夏门口站了会儿,对着上房门口嘟哝一句什么,然后敲敲房门:“秋儿,柳姑娘叫你去上房一趟,我去领晚膳去了啊!听见没有?你倒是回个话儿啊!……哎呀,看我都糊涂了,忘了你不会说话,你自个儿记得去啊,我出门了啊!” 于香香一边嘀咕一边往院门口走去,而屋里的小夏正在收拾东西,柳烟儿的话她也听到了,至于为什么收拾东西,她得准备好随时离开侯府。 来侯府过后并未添置过东西,可以收拾的东西不多,她检查几遍,确认自己随身之物全部收好才放心。 然后她整整衣衫来到上房,柳烟儿很快就应声儿了:“门没上闩,你自个儿进来吧!” 小夏进到里间时,意外的发现柳烟儿也在收拾东西,桌上还摆了一些从未见过的物件,药品药包不必说,还有软件暗器等,整整齐齐排列。 小夏颇为惊讶,这么多武器她都随身带着吗?往哪儿藏的呀?怎么从未见过? 柳烟儿回头看她一眼,暂且放下手中活计,从梳妆台后面抽出几张东西放桌上:“这是五百两银票,全国通兑,只要有钱庄的地方都可以取,你拿着,回去收拾东西。明儿一早离开侯府,离开江州,走的远远的,最近一两年之内都别回来。” 小夏一怔,抬头询问的看着她,柳烟儿一本正经道:“我不是开玩笑,我柳烟儿做事从来恩怨分明。好歹你跟我一场。为我做了不少事,我不能亏待你。 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有下落了,很快就会拿到。东西一到手我就会离开江州,如果你不走,迟早会被我牵连,拿着吧。虽然不多,省着点儿花够你用个一两年了。 以后……要是到了京城。可以想办法到东宫教坊来找我。” 柳烟儿把银票塞小夏手里,颇为感慨的拍拍小夏肩膀,然后回头收拾她的东西去。 小夏看看那银票,再看看柳烟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之前自己还一直算计着怎么弄晕她抢东西了,她却处处为自己考虑。 小夏知道自己对柳烟儿一直有戒心。却没想到柳烟儿这样对自己,这让她有些自责有些内疚同时也很纠结。 柳烟儿收拾一会儿回头看她:“怎么还没走?有事吗?” 小夏衣服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她。柳烟儿停下来笑笑:“你是在担心我吗?放心,我跟你不一样,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即便此次不成功,我也有办法全身而退,你顾好你自个儿就是了!去吧!” 小夏稍稍犹豫,转身慢腾腾的离开房间。 “等一下,银票收好!虽然不是我之前许诺的金山银山,好歹先将就着,拿着吧!等我这次拿到东西,你姐姐我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以后再给好的,啊!”柳 烟儿把银票塞她手上,还顺手捏捏她脸蛋儿,动作甚为亲昵,小夏怔怔的看着她,心里的纠结又加了几分。 今晚的侯府异常的热闹,侯爷李国顺为迎接贵客大摆筵席,把江州数得上号的人物都请来府中喝酒作乐,又请来江州有名的舞女歌姬陪酒。 好在宴会在前院儿办,后院儿因夫人田氏正在病中,二少奶奶又讨厌吵闹,相对于前面的热闹,后院反而显得有些冷清了。 柳烟儿因为受伤,用过晚膳就早早入睡,小夏和于香香也睡得很早,看着窗外的明月,听着前院的丝竹声,小夏翻来覆去睡不着。 折腾良久之后,她干脆爬起来,披了衣服坐在窗下出神。 微风拂过,吹乱她的发丝,她自然的掠掠头发,突然发现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她转头细看,方才出现东西的位置好像是在院门方向,可细看之下却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眼花了?她垂眉细想。 又是一阵风过,今晚好像有点儿凉,还是早些睡觉吧! 她站起身来关窗,顺便往外扫了一眼,这一眼把她吓得身子一僵,愣愣的望着院门不敢动弹。 她揉揉眼再看,没错,她真的在那里。 只见柔和的月光下,一个身形佝偻满脸皱纹的婆子站在院门口望着自己,此时的她眼睛格外明亮,像一对灯笼一样紧盯着自己,吓得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婆子缓缓抬起手对她勾勾手指,示意小夏跟着她去,然后她转身出了院门。 也不知老婆子走了多久,小夏总算渐渐回过神来,方才是幻觉吗?不,院门还开着条缝隙了,那老婆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叫自己去干什么?关键……我要不要去? 照理说,那婆子来历不明、行动诡异,小夏本不该去的,可她耐不住心中好奇,不自觉的还是跟着出了门。 她从柳烟儿院子出来,转头四顾,见老婆子就站在小树林边缘等自己,小夏犹豫着向她走去,眼看就要靠近,她又往树林深处走去。 小夏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本能的踩着那婆子脚步,听着自己激烈的心跳,既紧张又兴奋的跟在婆子后面,她不知道自己要去何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着她,只知道一条,她应该跟着婆子去。 说来也奇怪,以前在这侯府里行走的时候总能遇上许多人,不管白天晚上,即便深夜也有巡视的家丁走来走去,可跟着这婆子却什么都没遇到,一个人影儿不见,明明走的还是原来那条路,明明表面看来一切如常,为什么? 她还没想明白缘由,婆子停下来回头看她一眼,小夏立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真是自己曾经住过的那个名叫烟柳院的院门口! 天啊,怎么到这儿来的?明明没走一会儿,明明不该是是这个方向。 婆婆推门进去,对她勾勾手,好像是叫小夏跟上,小夏心中紧张,转念一想,左右已经到了此处,不妨进去看看。 她犹豫的功夫再进院子发现那婆子已经走到上房门口真准备推门进去,小夏一阵紧张,突然脱口大喊:“别动,危险!” 婆子回头看着她笑了,她沙哑着嗓子道:“没事,跟我进来吧!进来你就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小夏大为震惊,不只因为亲眼看见婆子进入上房毫发无损,还因为自己方才那句话。 方才我说话了吗?不会吧?我……我明明不能说话的呀?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双手,再摸摸自己脖子,依然感觉不到声带的存在,试着发音也没反应?难道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又产生错觉了吗? 她暗暗捏把冷汗,心里建设一番,一咬牙抬步向上房房门口走去。 来到门口时,她稍稍犹豫,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黑洞洞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应该拿个油灯或蜡烛来,要不现在去拿? 她正准备转身时,身后房门咔擦一声响,应该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瞬间的黑暗之后,前方突然冒出一团柔柔的火光,就像刚刚点燃的火柴一样。 那柔光快速扩散,越来越亮,直到照亮整个房间,小夏捂着眼适应一阵,睁眼再看时,却见房间正中一张精致的白玉床,床上一个面容清俊的年轻男人。 他衣着华贵、双眼紧闭、双手交握放在胸前,脸上的肌肤白里透红,就像一个睡着了的瓷娃娃一般。 而带自己来到此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就跪在玉床边,枯瘦如干柴的老手却轻柔的抚在玉床上男子的脸上,那她满眼柔情细细抚摸的样子,好似那就是她的情人一般! 小夏怔怔的望着它们,默默走向玉床。 婆子声音依然沙哑却温柔如水:“泰安,让你久等了,我们马上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未完待续。) 第二五六章 七彩珠 泰安!小夏大为震惊,床上这个肌肤莹润仿佛睡着了一般的年轻男子就是李泰安? 怎么可能?且不说他已逝两年,就算李家用七彩珠为他保存遗体,两年前自己分明见过李泰安,那时候的他形如骷髅骨肉如柴,根本看不出原本相貌,怎可能有这等年轻莹润的容颜? 婆子缓缓抬起眼望着小夏:“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吧?我可以解释一切。” 小夏诧异的望着婆子,我确实有很多疑问,可我口不能言,你让我怎么说话?对了,我可以写,小夏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摩挲。 “不用写了,你可以说话,试试看!” “不可能啊!我……”小夏惊恐的捂住嘴,方才是自己的声音?怎么回事? 婆子淡淡道:“因为你现在不在那具躯体里,站在这里的只是你的魂魄而已!” 小夏再次震惊:我又神魂离体了? 她试着伸手去摸那玉床,赫然发现自己的手竟能穿透玉床,是的,自己现在确实没有实体,难怪方才一路行来没遇见人,进门也未触发机关。 可是,我为什么会神魂离体?明明住持大师帮我把魂魄封印在那躯体里,一般情况下不会再有这种情况。 “是我带你来的,你自己也希望你来,我对你施展法术,迫使你神魂离体。” 白发老太太缓缓站起来,她起身的同时,身体相貌都在慢慢变化,皱纹一点儿一点儿散去,身形一点儿一点儿展开。等她站直身子面对自己之时,已经变成了瑜娘的模样! “秋儿姑娘,不,小夏姑娘,或者称您苏二小姐更合适?不知小姐更喜欢哪一个?” 小夏惊讶的捂住嘴,她居然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活了几千年。即便损失一半道行。这点儿俗事还是算得出来的。” 小夏怔怔的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姑娘,我知道你迟早回来。我们等你许久了!” “你们?” “对,我们,我和泰安!” 瑜娘回头温柔的看一眼玉床上的男人,柔声道:“泰安。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然后她望着小夏:“姑娘没有要问的吗?时辰不多了!” “什么意思?什么时辰?” 瑜娘缓缓抬头做仰望夜空状。明明屋子周围全被黑布蒙住,她却像看透了这一切直往月空一般:“今天是十五,月上半空之时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离开?你们怎么离开?不,这屋里这么多机关。你如何能进来?不不,你……你为什么会变成瑜娘?为什么又会变成个白发老太太?” 小夏脑子有些混乱,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不知该先问哪一个?叽叽咕咕问了几句又觉得不对,难道是许久没说话。连语言功能都倒退了吗? 瑜娘轻笑一声:“罢了,其实你要问什么我都知道,左右我们时间不多,我都告诉你吧! 如外人传言那般,我就是当初被泰安救回来的玲儿,但不是孤女,我本是东海中的鱼精,一时贪玩顺江直上,莫名来到江州,又贪念世间繁华上了岸,途遇几个男子欺负一女子,我一怒之下伤了那几个男人性命。 原本以为我救过的女子会感谢我,谁知她却叫嚷我是妖怪跑开,又引来村人围攻我火烧我追捕我,我好不容易掏出来,半路渴得脱水晕倒在地,那是泰安路过救下我。” 小夏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原来世间真有妖精鬼怪之物。 瑜娘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当然有,不然你认为你自己是什么?” 小夏一愣,感觉像被人泼了盆凉水一般从头凉到尾,对呀,在她看来,我与她应该属同类吧? “只能算半个同类吧,姑娘,恕我直言,现在的你人非完人,也非孤魂更非也鬼,自然也算不上妖怪精灵,你跟世间俗物都不同类。” 她这句话如一记重拳一般击在小夏胸口,原来自己才是他们眼中的怪物吧? “姑娘不要自卑,我反倒羡慕你,有了七彩珠,你就能恢复成真正的人类,还享有精灵之躯。姑娘,这七彩珠注定是你的,我为你守护它三年,就等你取得精灵之躯前来取走它。” 小夏愣愣的望着他:“什么精灵之躯?我不明白!” 瑜娘抿嘴笑笑:“不用介意,你以后会明白的,时辰快到了,姑娘请到这边来,我现在就把七彩珠取给你。” 瑜娘指指玉床旁边示意小夏站过去,小夏却很着急,还有很多事情她没弄明白: “等一下,瑜娘,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瑜娘笑笑:“一切皆是因果循环,我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什么意思?” 瑜娘稍稍停顿,扫一眼床上的李泰安:“因为……原本跟泰安有一段姻缘的本该是你,我的到来让你们姻缘线断,何况,你前世在东海边救过我一命,报恩也罢,还你人情也罢,我必须帮你。” 瑜娘说话的同时把手举到李泰安胸前,李泰安的胸口里隐隐有七彩之光在浮动,渐渐地那光芒更亮了,七彩光芒绚烂却不刺眼,在原本黑暗的房间中像流水一般一荡荡的微微浮动,流光溢彩很是好看。 光彩浮动半晌后,隐隐有什么东西从李泰安胸口里冒出来,一点儿一点儿渐渐有了形状,对了,是颗珠子,散发着七彩光的小珠子,这就是七彩珠? 小夏惊讶的望着这一幕,看着瑜娘把那主子从李泰安胸口缓缓吸出来,直到整颗珠子漂浮在她手心上方。 “准备好了吗?” 小夏闻声抬头,见瑜娘目光盈盈的看着自己,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容貌正在一点儿一点儿变化,越来越年轻。相貌越来越美丽,那种美果然如世间传言那般,美的让人窒息,让人挪不开眼。 她嘴角微勾,眉眼弯弯:“姑娘,不要这样看我,我们是同类。” 小夏一愣。脸蛋儿微微发红。眼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她转眼去看,赫然发现原本肌肤莹润如瓷娃娃一般的李泰安的身体整整快速萎缩。皮肉渐渐干煸下去,衣服很快就空了,那张脸也渐渐变成当初自己在灵堂里看到的模样。 小夏惊得指着李泰安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瑜娘却露齿一笑:“无妨,不过是具皮囊而已。若不是泰安她爹娘用这皮囊和七彩珠束缚住他魂魄,我们早就远走高飞了。对吗?泰安?” 瑜娘语末渐柔,烟波流转看向身侧,小夏跟着她视线看去,果然见她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个人来。此人相貌跟方才躺在床上的李泰安一模一样,依然肌肤雪白透明,相貌清俊儒雅。可床上这个干巴巴如骷髅的东西又怎么说? “姑娘不必纠结,这句皮囊早就该灰飞烟灭了。姑娘拿到七彩珠后速速离开侯府吧,祝姑娘一路顺风……” 瑜娘的话越来越缥缈不清,小夏看着她摊开手,七彩珠缓缓飞起向自己靠近,围着自己转一圈后突然快速冲向自己胸口,小夏本能的挡住,那七彩珠穿掌而过,直接没入自己胸口。 啊~~小夏本能的一声尖叫,脑子一晕后不知所踪。 “秋儿,秋儿,你怎么了?秋儿,快醒醒!秋儿?” 小夏噌一下做起来,见于香香正紧张的看着自己,转头四顾,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吗?我回来了? 她赶紧下床冲出去打开房门,外面天色渐亮,时辰还早?瑜娘和李泰安的身影还在眼前晃悠,那是做梦吗? 她低头捂住胸口,方才七彩珠冲进自己胸口来,它还在里面吗? 她正这么想,感觉胸口微微发热,眼前浮现出七彩珠在胸口发光的景象。 小夏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床上。 “秋儿,你到底怎么了?给个反应啊!” 小夏抬头愣愣的看着她,张张嘴想说话,于香香笑道:“怎么?你想说话?傻瓜,不能说话没什么大不了,你会识字写字也很好啊!” 小夏摸摸自己脖子,对了,我已经回到身体来,这个身体尚不完整,不能说话的。 “哎,秋儿,方才我看你躺床上都张牙舞爪的乱抓,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小夏看他一眼,想起瑜娘的话,对了,东西到手,我得赶紧离开侯府。 她呼啦一下站起来,把早就准备好的包袱从床底下拖出来,拉拉于香香,指指包袱。 于香香愣了一下:“什么?你要走?” 小夏点头,于香香皱眉:“咱们那么辛苦混进来,才刚站稳脚跟就要走?你要找的东西了?不要了吗?” 小夏摇头,推她一下,让她快去收拾东西,于香香却不愿意:“不行啊,我们不能这样无缘无故的离开啊,我娘托了不少关系才把我送进来的,要走也要找个由头啊!” 小夏想了想,拎着包袱就去上房找柳烟儿。 她一敲门,柳烟儿就出来了,看到她手中的包袱,柳烟儿目光闪了闪:“准备好了?” 小夏点头,掏出纸笔写道:“烟儿,你帮个忙,找个由头把我们赶走吧,否则别人会怀疑的。” 柳烟儿想了想,点头道:“行,你先跟我到二少奶奶那边去,我让她赶你走更能名正言顺,稍等一下,我整理整理。” 柳烟儿回房后,小夏回头看于香香,见她正皱眉看着自己,小夏指指包袱,她抿抿嘴一跺脚回身进了房间,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 生气?为什么?难道不高兴我没提前告诉她收拾包袱? 这丫头也太小气了,先出府再说,后面慢慢解释。 天色刚亮透时,柳烟儿就带着小夏和于香香去了庄思莲院子。 庄思莲屏退左右,只留下碧婷,柳烟儿跟庄思莲说明来意,庄思莲扫一眼地上的小夏和于香香,嗤笑一声:“呵,没想到妹妹还是个有情义的,萍水相逢的两个小丫头而已,你真要保他们?他们走了,谁给你垫背?你可想好了?” 柳烟儿微微一笑:“我不需要任何人垫背,不管成与不成,我都不会在这儿久留,莫非二少奶奶您还真想做一辈子侯府二少奶奶不成?” 庄思莲听出柳烟儿言语中的嘲笑之意,她淡淡的瞥柳烟儿一眼:“我喜欢怎么着?你管我?” “当然,您是二少奶奶嘛,我就是个妾而已,哪敢管您啊?” “行了行了,这两个丫头……你是要我把她们打一顿板子扔出去?还是叫两个人牙子来带走?”庄思莲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耷拉着眼皮看着地上的小夏和于香香,那模样就像看两个不喜欢的宠物一般。 柳烟儿面色变了变,显然不太高兴:“二少奶奶,妾身给足你面子,这点儿忙都不帮的话会不会太说不过去了!” 庄思莲瞟柳烟儿一眼,噗嗤一笑:“喲,还生气了,你就这么喜欢两个丫头?” 柳烟儿冷着脸不说话,庄思莲端起茶杯缓缓押两口茶,屋子里一片寂静。 突然,庄思莲一下子坐起来,顺手把茶杯扔出去,那杯子带着劲风从二人中间穿过,嘭一声脆响砸在房门上脆得满地碎片。 小夏和于香香吓一跳,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庄思莲噌一下站起来指着二人大骂:“好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贱蹄子,竟敢仗着妹妹受宠对我不敬,怎么着?还想学着某些人勾搭我夫君爬上他的床好提了分位?你们当我是什么? 不要脸的贱蹄子,来人!给我把他们拖下去扔出府去,以后我要再在江州地界儿上见到你们,定会要了小命!快来人!” 庄思莲气急败坏的大喊,碧柔带着几个婆子鱼贯而入,“二少奶奶,怎么了?” “快把她们扔出府去,本少奶奶再不想看到这两张脸,快去!” “是是!二少奶奶息怒,奴婢马上去办!”碧柔赶紧招呼两个婆子把小夏和于香香拖出去,于香香倒也配合,一边挣扎一边冲着庄思莲大喊: “二少奶奶饶命,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啊!” 看着小夏和于香香被拖出院门,庄思莲斜眼扫一下柳烟儿:“怎样?妹妹,还满意吗?”(未完待续。) 第二五七章 错身而过 柳烟儿掩嘴一笑:“姐姐果然厉害,戏班头牌也不过这水平!” 庄思莲眉角挑了挑,不甚介意的坐回去幽幽道:“说起这个,教坊出身的妹妹不就是个中高手了?唉,姐姐我这辈子是比不了呢,毕竟……出身在哪儿摆着不是?嘻~~” 庄思莲得意的掩嘴轻笑一声,柳烟儿斜她一眼,也是不阴不阳道:“唉,一个不受宠的陪房生的庶出小姐出身也不见得高到哪儿去啊!” “你……!”庄思莲坐起来对她怒目而视,柳烟儿又掩嘴一笑: “姐姐生气了吗?说笑两句而已,别当真,还是商量商量咱们的正经事儿吧!” 庄思莲抿嘴瞪她半晌,才吸口气坐回去,却再没有先前那股慵懒劲儿:“说吧,你打算怎么破那机关?” 小夏这边,碧柔带着几个粗壮婆子把他们拖出庄思莲院门,却没有放开他们的意思,反而把他们往旁边僻静院子拖去。 于香香开始还有心情演戏,这一路出来被那婆子捏得死疼死疼的,见他们还不松手便有些怒了:“喂,你们干什么?松手!快松手!” 碧柔冷冷的回头扫他们一眼:“吵吵什么?防才在我们少奶奶面前不是挺能的吗?” “关你屁事,你想干什么?碧柔,我告诉你,你可别想公报私仇啊!” 碧柔停下来,回头盯着他们打量一番,然后冷笑一声:“我跟你有仇吗?香儿姐姐?不好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什么奉命行事?二少奶奶只让你把我们扔出府去,你想干什么?” “我家少奶奶还说不想再在江州地界儿上看见你们这两张脸!” 于香香愣了片刻:“我们出府后离开江州就是。” “哼,哪有那么容易?就这样放你们走岂不便宜了你们?” 于香香脸色都白了:“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家少奶奶不想看见你们这两张脸,只有一个办法最有效,呵呵,香儿姐姐,你知道的对吧?” 碧柔嘴角的笑诡异阴险,于香香气得想站起来,却被两个婆子压下去:“老实点儿!” “都这时候了还想耍威风?哼。不长眼水的东西。以为跟了那姓柳的就出头了吗?早着了,我让你们平时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么好的机会。不教训教训你们,岂不白白浪费我在二少奶奶身边伺候这么久!带走!” “碧柔,你个贱人!你敢,你敢动我脸上分毫。我要你的命!” 碧柔阴沉着脸:“死到临头还嘴硬,堵住她的嘴!别吵吵闹闹的惊了贵客!” 碧柔在前带路。几个婆子押着小夏和于香香往前面大杂院方向去。 临到半路,突闻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碧柔闻声回头一看,吓得赶紧跪下磕头:“老爷,奴婢……奴婢奉命把这两个丫头扔出府去!” 另几个押人的婆子见之也赶紧跪下。小夏身后的束缚稍微送了些,却依然被婆子压在地上磕头。 趁着低头的空隙,她往侧后方扫了一眼。只那一眼她就看清了状况,侯爷李国顺身边站着一个身形颀长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冷峻男人。虽然没看清相貌,但那冷厉的气势、熟悉的身形,不可置疑就是她时而十年时而想远离的男人梁宸景。 虽然早就知道来的是他,真正见到,她心情依然复杂不已,他跟以前一点儿没变,总是那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冰冰的脸,明明生得一副好皮囊,却让人望而却步,即便现在贵为将军也是如此吗? 李国顺见府里丫头一大早就闹哄哄的,还有贵客在此,她觉得很没脸面,冷着脸问:“大清早的犯了什么事儿如此大惊小怪?” “回老爷的话,这两个丫头是二少爷妾室的贴身丫鬟,他们对二少奶奶不敬,言语顶撞二少奶奶不说,还对二少爷有非分之想,二少奶奶差点儿被他们气得动了胎气,所以让奴婢把他们赶出府去,再不想见它们。” 李国顺微微皱眉,他最不喜欢后院的女人成日为争锋吃脆吵吵闹闹,偏偏自己娶个正室是个心眼儿窄的,现在泰明娶个媳妇也是这样,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李国顺心里有气,当着梁宸景的面也不好发作,他眼角扫一眼,见梁宸景不耐烦的转开眼去,觉得对方可能尴尬了,便冷声道:“扔出去就扔出去,不要吵吵闹闹的。” “是,奴婢领命!” “去吧!” 碧柔磕个头爬起来,招呼婆子们不要吱声儿,夹着小夏和于香香往门外拖。 李国顺对梁宸景拱手道:“梁将军,不好意思,后院琐事,让将军见笑了,将军请!” 梁宸景原本没有留意,可等待的时候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在暗地看着自己。他仔细搜寻过周围,没有发现异动,所以他按兵不动。 但那几个丫鬟婆子一走,方才那种感觉就没了,难道是他们在偷瞧我? 梁宸景若有所思的望着那几个丫鬟婆子快速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其中一个身形有些眼熟,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李国顺往他眼前一拦:“梁将军,您在看什么?” 梁宸景回过神来,“没什么,侯爷处理完了么?” “完了,可以走了,将军请!” 梁宸景走出两步,突然停下回头,正好见那方才那几人过个转角消失不见。 “将军,怎么了?” 梁宸景想了想:“没什么,觉得有点儿眼熟。” “哦?将军在江州还有熟人?” 梁宸景看她一眼幽幽道:“在下夫人就是江州人士。” “是吗?是江州哪家的小姐?在下竟未听说过。” “苏家苏灵珑。” 李国顺脸色一变,诧异的瞪大眼,梁宸景虽然看到他惊讶的表情却没什么反应,他当然知道灵珑曾经差点儿嫁入定国侯府,又差点儿被这定国侯拉去活埋了。 他之所以愿意进侯府来住。就是想看看这定国侯李国顺是不是真如灵珑所说那般不堪那般小人,如果当真如此,他定饶不了这厮。 定国侯犹豫片刻,原本想说说苏灵珑的不是,转念一想,此事过去两三年,既然人家都不介意。自己去提反而让人觉得小气。如果苏灵珑跟他提过当初的事的话,那这年轻的将军岂不来者不善? 定国侯心中大惊,面上却更加温和有礼:“呵呵。梁将军,看来我们也是有缘啊,这边请!” 定国侯一句带过,绝口不提跟苏家过往。梁宸景扫他一眼,也不动声色。 这次定国侯是带梁宸景来看他的收藏品的。定国侯酷爱收藏珍稀古玩,江南一带的古玩多被他收入府中,梁宸景听说这消息便要求过来一看,顺便看看有没有灵珑曾经提过的七彩珠。 而走在一侧的定国侯此时心里的小算盘也打得啪啪直响。这个梁将军来的蹊跷啊,说不是公干,在我府外游走数日过门儿不入。等我去驱赶他时才亮明身份,我好生款待他两日。他对人冷淡至极,却想看我的收藏古玩,难道他此来别有用心? 定国侯心中一惊,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七彩珠之事,他偷瞧梁宸景一眼,依然不动声色的带着梁宸景往他的藏宝阁去,心里却盘算着待会儿抽个空去泰安院子看看,千万别出岔子才好。 而庄思莲院子这边,都已经跟柳烟儿商量好计策,就等定国侯一出门就下手。 可没一会儿功夫,下人就来报,说定国侯带着那位将军经过后院往藏宝阁去了,并没有去城外马场。 柳烟儿和庄思莲同时站起来质问:“二少爷了?” 禀报的下人缩缩脖子:“回二少奶奶,昨晚侯爷大摆筵席招待贵客,二少爷喝醉了,现在还没起了!” “这个不成器的!”庄思莲一掌拍在桌上怒骂一声,那婆子吓一跳,偷瞧庄思莲一眼,她还从没见二少奶奶发这么大脾气,二少奶不就是醉个酒吗?至于这么生气吗? 柳烟儿清清嗓子,挥挥手道:“你先先去,我会伺候好二少奶奶。” “是,奴婢告退!” 柳烟儿打个眼色,让碧婷也退到门外去守着,庄思莲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柳烟儿反倒冷静些:“二少奶奶为何这样生气?” “那个臭男人,昨天明明说得好好的,他一转身就忘,还喝醉酒,这不是误事儿吗?” “嘘~~二少奶奶小声些,不过是起来晚了些,只要让他把侯爷和贵客带出府就是了,误不了多少事儿。” “侯爷去了藏宝阁,每次他一进去就要待半天,谁知道这次他什么时候出来?” “不会,他又不是一个人进去,侯爷多疑,定不会允许外人在他藏宝阁里待太久。” 庄思莲看她一眼,稍稍愣了些,她垂眉想了想:“也有道理,那……哎,你说侯爷会不会把那东西藏在藏宝阁里面?” “不会!” “哦?妹妹这样肯定?” 柳烟儿抿嘴一笑:“二少奶奶不也很清楚么?碧婷进藏宝阁的次数比我还多吧?” 庄思莲眼皮挑了挑,继而露齿一笑:“跟妹妹说话就是容易。” “都是明白人,何必装糊涂。” “那接下来怎么办?” “妾身现在就去请二少爷。” 小夏和于香香被碧柔带着婆子押着急匆匆出到外院,直接从侧面小门扔出去,碧柔双手叉腰站在门口:“算你们走狗运,今儿个遇上老爷来后院儿,否则本姑娘定要你们后半辈子见不得人,快滚!” 于香香爬起来怒骂:“臭丫头,你给我等着!” “哼,我怕你不成,我就在侯府里,随时等着你。” “你……” 看碧柔得意的样子,于香香肺都气炸了,小夏拉拉她让她别跟碧柔吵,没意义,只是自己的包袱还在柳烟儿院子里。 于香香似乎也想到了,冲着碧柔喊:“叫我走可以,我的东西还给我。” “你的东西?你的一切都是侯府的,没把你发卖出去算不错了,快滚吧!哼,被我侯府赶出去的人我看你怎么在江州立足!” 碧柔丢下这句话后瞥他们一眼,得意洋洋的进门去。 于香香气得转来转去的破口大骂都无济于事,等她稍稍安静了,小夏才拉拉他,从怀里掏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分出三张塞到他手里,自己只留两张。 于香香看看她再看看银票:“干嘛?你要跟我分道扬镳?” 小夏抿抿嘴,是该分开了,自己马上就要回京城了,而这里是她的家。 “臭丫头,你休想,不是说好了拿到东西我们一起去昌州找薛公子吗?薛公子还承诺要收留我了!” 小夏愣了一下,她都找到家人了,还要去找薛公子?没必要吧? 于香香站起来:“来,跟我走,我们去找来福,不管怎样,我必须亲自把你送到薛公子身边才放心。” 于香香牵着小夏走出小巷上了大街,往来福所在的客栈方向去。 看着于香香赌气的侧脸,小夏心里暖暖的,其实自己运气不错,一路都有好人照应,我以后是不是也该做个好人了? 二人找到来福后,收拾东西坐上马车先去城外李家马场走一趟,于香香跟爹娘告别后,几人一起踏上去昌州的官道。 他们走后不到半刻钟,侯爷李国顺带着二少爷李泰明和一位面生的冷峻公子来到马场,刚刚送行完的吴大伯和于大娘一家还没来得及回屋,正好可以迎驾。 李国顺笑呵呵道:“梁将军,都说好马需要伯乐才能识,梁将军武功高强,行走江湖数年,就请将军看看我这马场里可有真正的千里马?” 梁宸景板着一张脸没什么反应,下马后直接把缰绳丢给小厮便负手踱步走进去,那自信从容的样子像回到自家一样。 李泰明有些不满的抱怨:“爹,您从哪儿请来的贵客啊?总是冷冰冰的,好像谁都欠他似的,跟这种在一起还不如回去找我贴心的烟儿了!” “住嘴,不要胡说,梁将军乃是去年新进武状元,又得皇上恩宠……不是你自己非要来马场的吗?”(未完待续。) 第二五八章 惊闻线索 “啊?哦~~哦,是啊,偶尔出来转转也挺好,呵呵!” 李泰明打个哈哈敷衍过去,与其面对一板一眼总爱教训人的老爹,他还是宁愿跟着那个不爱说话冷冰冰的贵客,至少他不会教训人,也不会多嘴多言。 梁宸景踱着步子在马厩前缓缓走动,精锐的目光审视的打量马厩中每一头马匹,确实,他对马很感兴趣,特别是好马,银子不是问题,可心的千里马却难求,就像现代男人对好车兴致满满一样。 李泰明跟在梁宸景身后仔细观察,每每见他在马厩前停留时间较长时,就会问一句:“梁将军,您觉得这匹马如何?” “还行!就是太温顺了!” “温顺不好吗?” “温顺的马谁都能制服,谁都能带走,不好。” 李泰明想了想,呵呵笑道;“有道理!梁将军果然是懂马之人。” “算不上。” 下一个马厩前,梁宸景站的时间更久:“梁将军,这匹不错吧?毛发油亮,个头也大……” “空有一副皮相罢了,中看不中用。” 李泰明噎了一下,再往下走,“梁将军,您看这匹如何?” 梁宸景盯着马儿不答话,李泰明看他侧脸,见他目光不在马儿身上,反而微微侧头,好像在看隔壁。 他也往隔壁看一眼,见两个年轻小厮正在隔壁冲洗马厩,其中一个道:“唉,可惜了,咱们马场好不容易来两个漂亮姑娘,还以为有门儿了。没待两天就走了!” “去你的,人家什么人,就算留下来也看不上你。” “什么人啊?还不都是侯府的下人?香香姑娘是吴老大的亲闺女,吴老大难道不想找个知根知底儿的女婿?咱们又不差,怎么就不成了?何况另一个还是哑巴,话都说不出来,成天指手画脚的。难道还想攀上主子当奶奶不成?” “不能说话又咋了?人家识文断字、为人和气、长得也好看。你一个扫马厩的马夫,人家没说你不是,你倒说起人家了。好意思你!” “哎,你这小子,存心找茬儿是不是?那秋儿姑娘是你什么人啊?我就说她是个哑巴而已,你至于吗?何况她本来就是个哑巴。不服你让她说句话啊!” “人家秋儿姑娘人好又美,我就是听不惯别人说他坏话!” “我就要说怎么的?你个臭小子难道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你……” 这二人说着说着起了火儿。梗着脖子吹胡子瞪眼,似乎随时都能打起来。 李泰明清清嗓子,两个小厮闻声回头,看到李泰明都吓一跳。赶紧低头拱手唤二少爷。李泰明端起架子冷哼一声:“你们两个偷懒的东西,竟敢私下议论我府中丫鬟,好大的胆子!” “二少爷息怒。小的知错了!” “知错还不快快干活?” “是是!”两个小厮赶紧拿起扫帚毛刷一阵卖力的忙活,李泰明见他们还算老实。也没打算追究,回头对梁宸景道:“梁将军,见笑了!咱们继续往前看看吧?” 梁宸景却没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二公子,请问……” “梁将军请说。” “请问贵府真有个识文断字不能说话的丫鬟?” “是啊,秋儿丫头,是我妾室烟儿的贴身丫鬟,怎么了,梁将军?” 梁宸景稍稍犹豫:“那丫鬟叫秋儿?” “是的!”李泰明想了想,呵呵一笑:“难道梁将军喜欢识文断字不会说话的?这还不简单,待会儿回府我让秋儿丫头来将军身边伺候就是了!” 梁宸景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又改口道:“那就有劳了!” 李泰明目光闪烁心中诧异,这个梁将军油盐不进,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原来他还是有七情六欲的嘛,喜欢识文断字有才华又不爱说话的?这还不简单,待会儿我找他三五个画舫才女送过去,保准让他欲罢不能。 李泰明心里正打着小算盘,突闻身后有人唤自己:“二少爷,不好了!二少爷!” 李泰明回头,见来人是马场的小厮,他才刚跟梁宸景找到点儿共同语言,突然被人打断,他肯定不会高兴。冷着脸道:“吵吵什么吵吵什么?天塌下来了不成?” 小厮跑过来气喘吁吁道:“二少爷不好了,府里出事了,老爷已经赶回去了,让您也速速回府。” “出事?府里能出什么事?” “小的也不太清楚,听说……好像是府中失盗了!” “啊?我爹的藏宝阁被盗了?” “这……小的不清楚,老爷让您速速回去就是。” 李泰明稍稍犹豫,回头看看梁宸景,梁宸景淡淡道:“二少爷有事先忙,我再看看马,稍后自行回府就是。” “梁将军,实在抱歉,那我先走了?” 梁宸景点了头,看着李泰明匆匆离开。 待李泰明走远过后,他回身问马厩中正卖力干活儿的小厮:“喂,你们两个!” 二人回头看一眼,虽然不认识这人,看李泰明对他如此恭敬,还称呼他为将军,想必是府中贵客,二人不敢怠慢,拱手道:“公子请吩咐。” “我问你们,你们方才说的那两个丫鬟怎么回事?” 二人对望一眼:“公子指的是……?” “你们不是说有个不会说话但能识文断字的丫鬟,说说她,怎么回事?” 二人犹豫半晌,结结巴巴道:“公子,小的就见过那姑娘两次,知道她叫秋儿而已,其他的并不清楚啊!” “秋儿?你们怎么知道她叫秋儿?” “哦,那姑娘是我家老大的闺女香香姑娘的好姐妹,到我们马场来过两次。具体如何我们也不清楚。” 梁宸景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卷展开:“你们看看,这画中人像不像那姑娘?” 二人只看一眼便露出惊讶之情:“对对,是她!就是她!公子,您怎么……” 他话没说话,赶紧自己脖子一紧,那位公子已经到了近前。 “你确定没看错?”梁宸景一把把小厮拎起来。小厮吓得结结巴巴:“我……我……” “你看清楚。真的是她?” “我……我……”事情来得太突然,小厮反应不过来,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话。 梁宸景激动得心都紧了。他一把扔开小厮,飞身出去,使上轻功快速往侯府方向掠去。 此时的定国侯府一片混乱,平时被列为禁地的烟柳院里。夫人田氏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儿啊,泰安。我的儿啊,谁把你害成这样啊!我的儿啊!” 定国侯李国顺着急的负手走来走去,旁边站了一串丫鬟婆子,有伺候田氏的。有曾经来过这院子的,当然,柳烟儿和庄思莲也在其中。 田氏的哭声叫得李国顺心烦。她停下来一声怒吼:“嚷嚷什么?不是你安排人看守这院子的吗?人了?人上哪儿去了?” 田氏停下来抹把眼泪,四下看看。她伸出手,身后的杜妈妈赶紧扶起来,她急慌慌往院门口房间去:“瑜娘!瑜娘了?你们快去把瑜娘叫出来。” 杜妈妈低声道:“夫人,谁是瑜娘啊?” 田氏一愣,回头瞪着她:“瑜娘就是看守这院子的婆子啊,你忘了?” 杜妈妈想了想:“你是说那白头发的看门婆子吗?那老婆子前几天已经去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夫人,奴婢禀报过您的,您当时还在病中,只说把她安葬了,并没说其他啊!” “不可能,瑜娘年纪轻轻,不是三四十岁,怎可能突然病逝?” 杜妈妈有些茫然:“可……可奴婢每次来都只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看起来行将就木,至少也有六七十岁了呀!” “不会吧,我前几日还在这院里住过,瑜娘分明只有四十岁左右,另外还有个白发老太太,杜妈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杜妈妈茫然的说不出话来,那表情不像说话,似乎她真的不知道。 这次,糊涂的好像不只一个两个,庄思莲低声问:“烟儿妹妹,当真如此?” “是啊,这院里确实有两个人,只是连杜妈妈都不知道的话,这事儿就蹊跷了!” 李国顺怒道:“不管一个两个,定是那看守婆子出了问题,来人,快快报官,画下画像,全城通缉那个叫瑜娘的贼妇。” 院子里静了会儿,二少爷李泰明匆匆进来:“父亲、母亲,听说府里来了毛贼?可曾丢了什么?” 一看到李泰明,田氏眼泪哗啦哗啦又往外冒,她颤巍巍的走过去拉着李泰明的手哭诉:“泰明!泰明啊,你大哥……你大哥被贼人害死了,你要为你大哥出头啊!” 李泰明愣了一下,然后扶着田氏道:“母亲,您是气糊涂了吧?大哥不是早就去了西方极乐吗?都两三年了,怎么说大哥被贼人害死了?” 田氏哭声戛然而止,她愣愣的望着李泰明半天说不出话来,院子气氛有些尴尬,田氏回头看向侯爷李国顺,李国顺脸色也很不好看,他沉默半晌后挥挥手道:“罢了,泰安命中注定如此,择日下葬吧!” 田氏身子一软,噗通一声跪下:“不,老爷!不能啊!泰安……泰安他……” “父亲,您在说什么啊?大哥不是早就下葬了吗?” 李国顺看着李泰明不知如何解释,田氏早已泣不成声:“不行啊,老爷,泰安明明可以活过来的,一天不抓到贼人,我一天不让他下葬,老爷,求您了!算我求您了!” 田氏竟然当着儿子和下人的面给李国顺磕头,李国顺颇为无奈,也是一副又怒又恨却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庄思莲和柳烟儿对望一眼,二人互相打个眼色,庄思莲上前扶田氏,柳烟儿则走到李泰明身边。 柳烟儿低声问:“二少爷,夫人怎么了?为何这样伤心?” 李泰明拍拍柳烟儿的手:“没事,烟儿,你先回屋休息,我娘多半是思念大哥弄得失心疯了!” 刚刚被庄思莲扶起来的田氏闻言大怒,指着李泰安怒斥:“你个不孝的东西,你大哥刚刚被贼人害死,你竟敢当着为娘的面这样咒骂为娘,你……你……” 李泰明脸色变了变,赶紧拨开柳烟儿的手,上前扶着田氏:“母亲息怒,算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可是母亲,大哥确实早就去了啊,您为何不早些放下了?” “胡说,你大哥明明活着,要不是贼人偷走……偷走……” “偷走什么?” 田氏再次噎住说不出话来,李国顺见此事瞒不住,沉声道:“儿媳,你先回去休息,其他人全都退出去,泰明,你跟我进屋来。” 庄思莲和柳烟儿一起扶着田氏带着一众下人陆陆续续退出那个神秘的院子,他们回头看一眼进入上房的李国顺和李泰明,二人对望一眼,想起之前亲眼看到的情形,二人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们原本做好了万全准备,打算先迷晕瑜娘,再几人联手一起破了那黑屋子里面的机关,谁知今天来院门没关,找遍整个院子也找不到瑜娘。 还有那间神秘的上房,他们做足了准备打算攻进去,可轻轻一碰,门自个儿就开了,哪有半点儿机关?更惊人的是,等他们点起油灯进去,里面除了一具干瘪瘪的尸体,什么都没有。 他们刚出院门,感觉面前微风拂过,紧接着面前便站了个面色冷清相貌俊美的年轻男子,当然此人他们都见过,就是前两日才来府中的贵客。 “侯爷了?”梁宸景上来就问。 田氏此时心情不好,没打算回答梁宸景,庄思莲便道:“抱歉,梁将军,公公有事正在院中,能否请梁将军稍等片刻?” 梁宸景想了想:“那就请问少夫人,能否跟您打听个人?” “梁将军请说。” 梁宸景掏出画像送到庄思莲面前:“请问少夫人可否见过此人?” 装饰量和柳烟儿一眼就认出那是小夏,二人诧异的对望一眼:“梁将军,您……认识她?” 看她们反应,马场小厮所言非虚,梁宸景心中激动,连声音都有些紧张了:“请问少夫人,她现在何处?”(未完待续。) 第二五九章 再次错过 庄思莲正要回答,柳烟儿暗地拉她一下,转而问梁宸景:“请问梁将军,您为何要寻秋儿?她得罪梁将军了吗?” “不是,没有,她与我……是旧识,” 柳烟儿抿嘴笑笑:“真的只是旧识吗?” 梁宸景脸色变了变,其实他很想说那是自己的夫人,可之前自己那样待她,也不知她能否原谅自己,能否再次接受自己,在她没原谅自己之前,他不会强迫他。 看梁宸景复杂的表情,柳烟儿心里有了底,暗暗思忖:难怪一直觉得那个秋儿丫头与众不同,只以为她出身不一般,没想到竟跟梁国公府二公子有关系,那丫头竟然从头到尾未提半句,她还真会瞒,下次要遇见她一定要好好问问她。 “少夫人,还请告诉在下小夏现在何处?” “小夏?不是秋儿吗?” 梁宸景顿了顿:“她……原名小夏,独自出来行走,兴许为了方便另取了名字吧!” 庄思莲听闻梁宸景语气亲昵,不禁也上了心:“梁将军,我没记错的话,听说您与贵夫人相当恩爱,这个秋儿虽然有些才华,梁将军追到江州、贵夫人知道吗?” 梁宸景沉下脸来,语气也跟着变得严肃:“这是在下的私事。” 庄思莲轻哼一声:“那抱歉,我也不便告诉你府中丫鬟的去处。” 梁宸景微微皱眉,身边的空气都跟着冷了几分,庄思莲莫名的打个寒颤,心里生出几分怯意,但她天生的骄傲让她不愿意退步:“怎么。梁将军,难道想硬逼不成?” 梁宸景冷脸瞪着她不说话,气氛更加僵硬冷凝,柳烟儿往中间挥挥手帕:“行了行了,二位都别较真儿了!梁将军,不是我们不告诉您秋儿的去处,实在是我们也不知她的去处啊!” “什么意思?” “这……不瞒您说。今儿一大早。秋儿就犯了事,被打发出府赶出城去,我们也不知她去了何处。” “什么?” 柳烟儿点头:“确实如此。秋儿进府时间本来就不长,又不会说话,难免会做错事,今儿早上她就被打发出府。对了。听碧柔说,秋儿出府的时候正好也撞见将军和老爷了。将军为何没认出她来?” 梁宸景一怔,今儿早上吗?他跟侯爷李国顺一起来后院的时候确实撞见过两个被赶出府的丫头,其中一个就是她吗? 对,她离开时自己就有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有一道熟悉的目光偷瞧自己,肯定是她,她肯定认出我了。为何没唤我?她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想到那个瘦瘦小小被婆子拖着离开的背影,梁宸景心里一阵发酸发痛。从小到大,他难得有这种感觉,除了奶奶生病和离世的时候,现在这种感觉却这样的强烈。 他纵身一跃跳上房顶,提气纵跃快速往远方掠去,他心里很难受,他也不知要去何处,只想听着风声感受凉风扑面而来,似乎这样才难让那种伤心难过的感觉减轻一些。 柳烟儿望着那个快速离去的身影暗暗惊叹:此人功夫果然高强,十个我也不是他对手,不愧是先皇钦点的武状元。 庄思莲却不满的轻哼一声:“这人好不知礼,我侯府款待他一场,要走连声谢都不说。” 柳烟儿看庄思莲一眼,跟庄思莲相处一段时间,她也算摸清了她的脾性。这女人心狠嘴硬,表面看似大方,对什么都不介意,其实最小气的就是她,最见不得人家比她好,别看她现在一脸瞧不上梁宸景的模样,心里怕是把秋儿嫉妒得要死。 柳烟儿轻笑一声,庄思莲冷脸斜眼看她:“笑什么?” “没什么,二少奶奶,事情没办成,我打算回京复命了,你了?真打算在这儿当一辈子少奶奶?” 庄思莲目光闪了闪:“你管我,我爱怎样怎样!” “那就劳烦二少奶奶跟二少爷知会一声!”柳烟儿说完就要离开。 “等一下!”庄思莲声音有点儿大,大家都转眼来看他们,田氏也看向这边:“儿媳,怎么了?” “母亲,儿媳有事跟妹妹商量商量,能否离开一会儿?儿媳一会儿就回来。” 田氏也没多想,点头道:“去吧,有事我会差人来唤你。” 庄思莲和柳烟儿一起对田氏福福身,然后带着碧柔碧婷离开。 定国侯府因为失窃一事闹得人心惶惶,直到傍晚时分,侯府主子们才算稍稍静心,李泰明被他父亲揪着忙了一天,早就不耐烦了,等他父亲一发话,他迫不及待的跑回院子去看柳烟儿,去发现柳烟儿院子空空如也,到庄思莲院子找人,发现庄思莲也不在。 李泰明也没多想,以为他们结伴出去了,心里还在高兴,自己这一妻一妾相处和睦,这是天大的好事啊,狐朋狗友们都说妻妾关系不好处理,这在自己这儿根本不算事儿,嘿嘿,下次出去把烟儿带上,让他们开开眼界,顺便炫耀炫耀,让他们羡慕得要死。 李泰明高高兴兴的打着小算盘,在庄思莲院里一等就是两个时辰,眼看已近深夜,还不见那二人回来,他心里奇怪,差下人出去寻找。 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时辰将近子时,寻找的下人一一回报,不曾见过他们,李泰明坐不住了,自个儿跑出去围着侯府寻了一圈,果然不见人。 他急急慌慌跑去找他父亲母亲,二人闻言还以为他说笑,再仔细寻来果然不见人,那二人也不免开始着急,找了门房来问,听闻二人半下午时分轻装简从的出了府,什么都没说,什么话都没留,也不知去了何处? 侯府三位主子着急的堂上走来走去,突然。侯爷李国顺脚下一停,回头问田氏:“夫人,那边院子失窃是谁报的信儿?” 田氏想了想:“好像是……儿媳妇院里的小丫鬟。” 李国顺一砸拳:“糟了,珠子多半是被那两个贱人给偷去了!” “什么?怎么可能!”田氏噌一下站起来。 李国顺冷着脸:“否则他们怎可能一出事就消失?” “可……可儿媳妇还怀有我李家嫡长孙啊!” “人都没了还嫡长孙?那庄思莲肯定有问题,柳烟儿也来历不明。” 田氏怔怔的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李泰明颇为着急:“父亲、母亲,你们在说什么呀?妍儿和莲儿都不见了。咱们快派人出去找吧?” “还找什么?那两个女人都不是好东西。来人,散出消息去,谁能抓住庄思莲和柳烟儿。赏银一万两。” “父亲,你在说什么呀?他们是孩儿的妻妾啊!” “糊涂,都这时候了还执迷不悟。” “父亲,我不明白!” “那两个女人从进府第一天就没安好心。他们害死你大哥,你还在帮她们说话。” “不可能。大哥两年多前就没了!” “放肆!为父下午跟你说得清清楚楚。” “我不信,我分明看见大哥下葬的,就算……就算那具黑黢黢的干尸是大哥,大哥早就是死了。本就应该是那样子,怎能怪到烟儿和莲儿身上?” 定国侯李国顺气得踱着步子走来走去,指着李泰明大骂:“不孝的东西!不孝的东西!” 李泰明却梗着脖子道:“我就是不信。我不信烟儿和莲儿会为了那什么珠子来骗我。就算你不信烟儿,莲儿是京城庄家的小姐。难道这也是假的吗?” 李国顺脚下一停,然后一拍脑袋:“哎呀,糊涂啊糊涂!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来人,快快备车,本侯爷要进京一趟。” 小夏和于香香一起坐着来福的马车半上午时分离开江州,踏上前往昌州的官道。 原本以为会费尽周折才能拿到东西,没想到紧急关头瑜娘会帮自己,想起瑜娘和李泰安以为在一起的幸福模样,小夏心中一阵羡慕,同时心里暗暗祝福他们,愿他们永不分离。 另有一件让她介怀的事就是没想到梁宸景会来江州侯府,也不知他是来做什么的?幸好自己及时离开,没跟他正面遇上,否则还真不知该怎么面对。 小夏心里有种感觉,如果梁宸景知道自己也去过侯府,一定会追上来找自己,所以她很着急,一路都在催促来福,让她走快些,再快些! 她想早些到达昌州,请薛永安帮忙把自己送回京城。 他们紧赶慢赶马不停蹄,总算在半夜子时之前赶到昌州城外十里处的小镇住下,这昌州周围到处是薛家的产业,要找个落脚之处并不困难。 来福安顿了小夏和于香香,当即就想办法给薛永安送了信。 小夏二人洗漱一番,正准备上床睡觉,就听门外传来薛永安的声音:“小夏小姐,香香小姐,休息了吗?” 于香香精神一震,咚咚咚跑去开门:“薛公子,你来得好快啊!” “也是凑巧,我下午有事来镇上耽搁了,误了进城时间,就在这镇上住下了,你们怎样?事情还顺利吗?” 于香香嘟起嘴看看小夏:“我们好不容易混进侯府,眼看都快把侯府摸熟了,这丫头不知发什么疯,突然就要离开,东西也不要了,真不知道她辛辛苦苦进府是为什么?” “哦?你们没拿到东西就回来了?” 小夏低头不说话,于香香却叽叽咕咕抱怨个不停,薛永安看着小夏,见她如此表情,觉得她可能有话要说,但于香香在此着实不便,他便推说一句: “出来了也好,留在那里反倒危险,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一定累极了,先休息吧,咱们明天慢慢说。” 薛永安要退出去,小夏一把拉住他袖子,薛永安看她一眼,“怎么了,小夏姑娘。” 小夏回头看看于香香,抬步走出门去,薛永安道:“香香姑娘,要不你先睡吧,我跟小夏姑娘说几句话,一会儿就把她送回来。” “啊?现在?” “没事,来福也在外面。” “深更半夜的不太好吧!” 小夏走出门去没有进门的意思,薛永安道:“无妨,香香姑娘先睡。” 薛永安带着小夏离开,去到斜对面另一个房间,来福果然在里面,薛永安让来福去门口守着,指着椅子让小夏坐下:“小夏姑娘,有事吗?” 小夏掏出纸笔:“请薛公子帮忙送我回京城,不要让香香知道。” 薛永安看她一眼:“姑娘很着急吗?” 小夏点头,薛永安想了想:“姑娘只身一人着实不便,你与香香姑娘关系亲厚,为何不让她知道?” 小夏摇头,写道:“香香找到了家人,我不能连累她,我希望尽快赶回京城,请薛公子务必帮忙,我会给薛公子付酬劳的。” 薛永安见之笑了:“酬劳倒不用了……正好,下半年的贡品该送进京去了,新皇登基,有不少人想钻空子,夺这皇商的名头,我也得快些赶往京城去打点打点,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小夏高兴的点了头,立刻问:“什么时候走?” “这么着急吗?怎么也得天亮了再走吧?” 小夏有些心慌,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逗留久了梁宸景迟早会追上来,她现在还不想见他。 薛永安轻叹一声:“罢了,如果姑娘着急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走,就怕姑娘劳累一天受不住。” 小夏立刻站起来转一圈,表示自己很好,连夜赶路没问题。 薛永安笑了:“好吧,我们马上就走,来福,去准备一下。” 一刻钟后,两匹快马从小镇一角哒哒哒走出去,上了官道后,啪一声鞭子响,马儿借着月光撒开蹄子往京城方向飞奔而去。 于香香见薛永安带着小夏出了门,心里很生气,这个臭丫头,深更半夜的也不知道忌讳!她以为我是嫉妒她啊?我是为她好,她竟然不领情,硬要去,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听的?讨厌,我对他那样好她竟然处处防着我! 于香香有些生气,决定不等小夏了,自个儿脱了衣服爬上床,心里胡思乱想一番,兴许是白天颠簸得太累,她刚躺下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屋里似乎有响动,于香香渐渐清醒过来,她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呵欠,嘀嘀咕咕道:“小夏,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多睡会儿?” “小夏在哪儿?”(未完待续。) 第二六零章 先后回京 一道冰冷的男声吓得于香香噌一下坐起来,捏紧被角捂住自己:“谁!谁在屋里?”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踱着步子缓缓从侧面走出来,在床对面站定,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于香香:“小夏在哪儿?” 于香香诧异的望着对方的脸:“追风大侠!” 梁宸景微微皱眉,审视的打量于香香一番,再在脑中搜寻,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她怎么知道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字。 于香香有些兴奋,撑着床跪起来:“追风大侠,是我啊,还记得上次苏二小姐被劫持进林海那次吗?我还帮过你们了,还记得吗?” 梁宸景想了想,是觉得有点儿眼熟,但具体是哪一个他真想不起来,他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小夏的去处。 “小夏在哪儿?”梁宸景再一次追问。 于香香顿了顿,看到梁宸景眼底的急切,于香香坐回去,扯了被子裹住自己:“梁公子,我没记错的话,苏二小姐才是你夫人吧?小夏跟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找他?” 梁宸景微微蹙眉:“你别管,告诉我她在哪儿?” 于香香警惕的看他一眼:“听小夏说有人要找他麻烦,不会是你吧?她得罪你了?你好歹是国公府二公子,何必跟个小丫头计较?小夏已经够可怜的了,你就别找他了!” “不行!” “为什么?她跟你有仇么?” “没有,她……是我义妹。” “义妹?” “是!” 于香香想了想:“没听说啊!她不是说他家是京城小户人家,后来家道中落来江州寻亲的吗?难道她撒谎了?” “她一个人行走江湖,心存戒备有所隐瞒并不意外,告诉我她在哪儿?” “她……”于香香稍稍犹豫。“我也不知道。” 梁宸景心一沉,周围空气顿时冷了几分,于香香紧了紧被子:“梁公子,你能不能让我穿好衣服再说?” 梁宸景扫她一眼,背过身去,却没有离开房间的意思,于香香警惕的盯着他后背。生怕他突然转身。 “要穿快穿。带我去找她,我不会伤害她!” 于香香悉悉索索的一边把衣服往身上套一边跟梁宸景说话:“梁公子,小夏真是你义妹吗?” “当然。” “那她为何会独自一人离京?独自来到江州?” 梁宸景不答。这几个月他去过很多地方,几乎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他马不停蹄的赶路寻找,走到江州附近时。突然想起初次相遇就是在江州,她曾经说过想找七彩珠。七彩珠就在侯府,她会不会来了江州? 所以他寻了过来,每日在侯府院墙下初次相遇的地方转悠,希望哪天能再次与她相遇。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真的在侯府,可惜明明就要相遇了却又错过了。 他心里除了担心她安危外,更怕她不能原谅自己。 昨儿傍晚他打听到小夏来到昌州的消息。他连夜追来,一个时辰前就寻到这客栈。他在房门前犹豫徘徊大半个时辰,才下定决心进门。 当他见床上只有一个陌生女人,他以为自己走错了,下去问店小二,确定就是这房间,这个女人正是小夏的同伴,所以他决定等,这女人一定知道小夏的下落。 梁宸景出神的功夫,于香香已经快速穿好衣服,她简单挽起了个发髻,便走向房门口,梁宸景叫住她:“你上哪儿去?” “你不是要找小夏吗?我去看看薛公子那边有没有人?” “薛公子?” “对啊,他是个好人,这一路帮了我们不少忙。” 梁宸景微微皱眉:“是不是那个做瓷器生意的皇善,叫薛……” “薛永安。” “真是他?” “是啊,梁公子也认识他?” 梁宸景紧抿嘴春不说话,负于身后的手暗暗握成拳头。 半晌后,梁宸景几乎是从牙缝儿里蹦出一句:“你们……什么时候遇见他的?” 于香香想了想:“挺久了,至少一个多月了,当初我一出京城就遇见小夏,然后跟她一起搭乘薛家回昌州的车队,那时候薛公子对我们就颇为照顾,真是个好人勒,梁公子,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于香香出门去,梁宸景在屋中站了会儿,还是跟了出去,见于香香在斜对面房门前敲门,可敲了半天里面没反应。 正好有个小二过来:“客官,您找谁啊?” “小二,这房里的薛公子了?” “薛公子?他们昨晚就走了啊!” “走了?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挺急的样子,可能家里有急事吧?也可能其他地方的铺子出了事,薛公子一直很忙,没个定数,小的也不知道。” “不可能!小夏还跟他在一起了!他不可能把小夏也带走了吧?” 小二想了想:“昨晚不是小的值班,小的也不清楚。” 小二说完就要走,却被梁宸景拦住:“谁看见他们出门的?” 梁宸景一身冷凝之气,吓得小二后退两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客……客官,小的真不知道,您……您可以去问问掌柜。” 梁宸景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楼下去,于香香赶紧追上去:“等一下,我也要去。” 他们找到掌柜,梁宸景还没开口,于香香就噼里啪啦的问:“喂,掌故的,薛公子真的走了吗?他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不叫我?还有跟我一起来的姑娘了?也被他带走了吗?他什么意思?他明明答应我,我帮小夏进侯府取东西,回来他就把我收进薛家的,现在事情办完了,他就要反悔吗?我可不是好糊弄的。我要找他算账。” 掌柜被于香香说得一愣一愣的,一时没反应,梁宸景回头看她:“你说什么?小夏进侯府寻东西?寻什么?” 于香香惊得捂住嘴,糟了!说错话了,小夏说过这事儿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她赶紧摆手:“没没没,没有没有。我随口说一句的。梁公子别当真。” 梁宸景却追问:“她是不是要找七彩珠?” 于香香瞪大眼:“你怎么知道?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梁宸景皱眉,她果然来江州寻七彩珠了,不过……之前说七彩珠有聚集魂魄起死回生的功效。小夏现在已经恢复过来,只是换了个身体不能说话罢了,难道她还想跟苏灵珑调换过来? 梁宸景想起被大哥送去边疆服苦役的苏灵珑突然有些担心,苏灵珑心术不正、又阴险狠毒。小夏绝不是她的对手,不能让她去找苏灵珑。 他一着急。一把就把掌柜从柜台后拎出来:“说,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掌柜吓得脸色刷一下就白了,于香香也吓一跳,急忙道:“梁公子。你干嘛呀,快放手,掌柜的又没错。你快放手!” 梁宸景手一松,把掌故扔在地上。声音依然清冷中带着威胁:“快说!” 掌柜哆哆嗦嗦爬起来:“他们......他们要了两匹快马,具体去何处小的着实不知道啊!” “快马?几个人?” “两个,不,三个!薛公子带了个随从还有个姑娘。” 梁宸景脸色更加难看,她竟然跟两个大男人混在一起,还同骑一匹马,一想起她跟别人一起骑马的亲昵样子,梁宸景就握紧了拳头。 他转身大步走出门去,于香香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去:“梁公子,你上哪儿去?” 梁宸景不说话,径直去侧院牵自己的马,于香香拉住他袖子:“梁公子,你是不是想去追他们?带上我吧,我正好要去追薛公子!” 梁宸景回头看她:“你?” “是啊,薛公子答应收我入房的,他不能说话不算数。” “你是薛永安的小妾?” 于香香愣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红,她这次过来原本没打算非要赖着薛永安不走的,虽然她喜欢薛永安,以前是觉得这人不错,是个依靠,跟着她后半生不会受苦。 可她现在找到了亲爹亲娘,如果薛永安对自己不错也就罢了,他若实在对自己没意思那就算了,反正自己帮小夏是心甘情愿,拿这个去要挟人家就没意思了。 可这个薛永安,自己答应的事情都办了,临到头来说都不说一声,就偷偷摸摸带着小夏跑了,这让她很是憋屈,也让她的倔强劲儿上来了,她决定一定要找到薛永安,非要他收了自己不可。 于香香咬咬牙:“对,我就是认定他了,我一定要找到他,让他对我负责。” 梁宸景看着她,见她眼神坚定倔强,再想着小夏原本跟薛永安就有一段儿,他们现在竟然又走到一起,更何况小夏换了身子连自己都没告诉,却肯信任薛永安,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酸酸的痒痒的对薛永安还有几分嫉妒,难道这就是吃醋? 薛永安带着小夏肯定走不快,要不把这丫头带上,有她缠着薛永安,兴许小夏更能回心转意些。 想到这里,梁宸景淡淡道:“你会骑马吗?” “骑马?” “我不会载你的,我不想对不起她!” 于香香愣了片刻,然后诧异道:“你是说怕你家夫人误会吗?啧啧,外人都说梁国公府二公子尤其疼爱夫人,还以为她们随口胡诌了,竟然是真的,看不出来啊,梁公子! 可是……梁公子,你既然这样在意你夫人,为何还要千里迢迢跑来找小夏,即便她是你义妹,毕竟不是亲的,你就不怕你夫人吃醋吗?” 梁宸景看她一眼,淡淡道:“会骑马就来,不会骑马回去。” 他抬步就往前走,于香香有些郁闷的望着他背影嘀咕:真是的,这样冷血的人竟然也会在意女人?那个苏二小姐长得也不见得多么国色天香啊,怎么就能捆住这种男人?小夏也是,这男人到底跟小夏什么关系?哪有找义妹找成这样的?真是的! 一刻钟后,梁宸景和于香香各骑一匹马上了官道,于香香好歹在山贼窝里待了几年,骑马倒难不住她,只是技术没梁宸景那么好罢了。 小夏跟着薛永安连夜上路,奔波一天一夜,在次日天黑时分找了个偏僻小镇住下,短短一天时间,他们就赶了七八百里路,都快赶上八百里加急了! 这样下去,最多三五天,他们就能赶到京城。 晚饭时,薛永安问小夏:“你回京过后打算怎么办?” 小夏略微停顿,记得瑜娘告诉自己拿到七彩珠就去护国寺找圆方,他肯定有办法帮助自己,所以她并不担心其他,只希望能尽快的平安到达京城。 “你有去处吗?”薛永安又追问一句。 小夏看他一眼,点点头。 “那就好,吃完饭好好休息,咱们明日天一早继续赶路,来福,你也是。” 五日后的傍晚,全身都快被颠散架的小夏总算到达护国寺门口,而圆方就站在寺门前等着自己。小夏心下稍安,既然他知道我要来,那就不用多解释。 圆方上前单手行礼:“阿弥陀佛,女施主,你总算来了!” 小夏跳下马去,指指自己胸口,用手比划比划,圆方点头,抬头看天:“你来得正是时候,今天刚好十五,走吧,进宫去吧!” “进宫?大师,您为何要带她进宫?”提出质疑的是薛永安。 圆方看他一眼,回头问小夏:“他们是你朋友?” 小夏点点头,圆方想了想:“既然是朋友,那就一起来吧!” 圆方带着他们沿着宽阔的大道往外步行,没走多远,忽见前方路口停了一辆超大的八匹马拉的大马车,车身只用黑布罩住没有任何标志,可放眼京城,用得起这种大马车的人家没几个。 薛永安停下脚步观望片刻:“大师,天色都暗了,还有人来寺庙进香吗?” 圆方笑而不语,只顾往前走,小夏心里惴惴,也渐渐放缓脚步。 只见圆方走到大马车前对这车门行礼:“阿弥陀佛,皇上,您要找的人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车门打开,一个身着银白锦袍、面相俊美出尘如仙人般的男人翩翩下来,看到小夏时他脸上明显有惊喜之色,并快步向小夏走来: “爱妃,你总算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六一章 跟他回宫 小夏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三皇子!不,皇上!他怎么来了? 皇帝凤锦天快步来到小夏面前,一把抱住小夏,声音有些激动:“小夏,你总算回来了,朕以为你怕了朕,再也不回来了!” 小夏明显感觉他身体僵硬得有些颤抖,显然他见到自己是高兴的,小夏自己却反应不过来,皇上怎么知道自己会回来?他为什么会等在这儿? 凤锦天激动的紧紧抱了她一会儿,然后退开一些拉起她的手上下打量,见她完好无损算是放了心。他一手抚上她的脸: “爱妃,这两个月你去哪儿了?若不是圆方大师说你会平安回来,朕都想亲自出去寻你,瞧瞧你,都瘦了!” 圆方!小夏反应过来,抬眼去看站在凤锦天身后的圆方,见他笑眯眯的望着自己,那张看似年轻俊美的脸此时却那样碍眼! 该死的圆方,他竟然出卖我! 圆方单手行礼:“阿弥陀佛,皇上,时辰不早了,咱们速速回宫吧!” 凤锦天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回宫,小夏,朕都准备好了,来,跟朕回宫!” 凤锦天牵着小夏的手走向那大马车,小夏却不太愿意,站在原地不动,凤锦天回头看她:“怎么了,小夏?” 此时,圆方过来:“阿弥陀佛,女施主,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须得在月圆之夜借用宫中祭坛完成仪式才能达成目的,女施主,时辰不多了!” 小夏一惊,宫中祭坛!圆方难道是为我好?可回宫这事儿……她还没有半点儿心里准备。 凤锦天似乎感觉到她的不愿意,回头看她:“小夏。你……不想回宫吗?” 小夏一眼就看到凤锦天眼底的不高兴,周身的气势瞬间就有所变化。 两个月不见,凤锦天面容不变,但气势脾性却变了许多,怎么说了,多了几分皇帝该有的不怒而威的气势吧,对。他现在是皇帝。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不敬。 小夏沉下心来,对凤锦天低头福身行礼,凤锦天顺手扶起她:“起来吧。来,上车!” 凤锦天牵着小夏的手一步一步走上马车,然后在一大队兵士的护卫下缓缓往京城方向去。 而被落在后面的薛永安和来福怔怔的看着这一切,直到马车走远了二人也没有动弹。 “公子。我没听错吧?方才那个年轻公子就是皇帝?小夏怎会认识皇帝啊?她到底什么身份啊?” 薛永安一直没答话,只是怔怔的望着越来越远的马车。 来福回头看一眼。见自家公子还在出什么,他拉扯薛永安袖子两下:“公子,回神了,小夏姑娘走了。咱们要不要跟去啊?” 薛永安转眼看他:“跟去做什么?” “去……去皇宫逛逛也好啊,小的长这么大,还从没进过皇宫了。 哎。对了,公子。您马不停蹄赶来京城不就是为咱们的生意吗?如今小夏姑娘跟皇帝关系不浅,咱们请小夏姑娘跟皇帝说句话儿,不比什么都管用?有皇帝做后台,谁还敢再来夺咱们生意?” 来福觉得自己这主意不错,兴致勃勃的望着薛永安,可薛永安却半天没反应。 “公子!怎么样啊?再不快点儿就追不上了!公子?” 薛永安轻叹一声:“去客栈。” “啊?不是进宫吗?” 薛永安看她一眼:“要去你自己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把来福晾在原地。 小夏静静的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繁华的京城景象,没有半点儿兴奋之情。 唉!还是回来了,想当初自己出来京城时多么兴致勃勃啊,如今感觉却完全不同。 回宫吗?等我上过祭坛回来,就能恢复为正常人,难道我辛辛苦苦谋划这么久,就为回到那高高宫墙之中做一个天天企盼皇帝临幸的妃子?虽然不甘心,但又别无办法。 先进宫再说吧,以后总有机会逃出来。 她正胡思乱想着,突觉腰上一紧,她本能的想要退开,一转头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凤锦天垂眼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嗓音低沉温柔:“在想什么?” 他的呼吸喷在小夏脸上,小夏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也快了些。 凤锦天轻轻捧起她的脸:“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你可知道这两个月我有多想你?小夏,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可好?” 小夏怔怔的望着他,他眼底的柔情让她不能忽视,她留意到了,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小夏相信他的话是真的可自己却没办法回答。 凤锦天对小夏的反应还算满意,他摩挲着她脸颊扶着她下巴,手指在她嘴唇上轻轻滑动,柔声道:“答应我,小夏!” 他的距离更近了,小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想避开,可身子被他紧紧控制住,她想开口说话,一张嘴就被对方含住嘴唇,轻轻摩挲辗转。 小夏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两眼睁得大大的,怔怔的望着眼前那对像小扇子一般的睫毛一闪一闪的。 凤锦天缓缓退开一些,睁开眼望着她眼睛,眼底有几分笑意:“傻丫头,专心些,把眼闭上。” 他说话的同时,扶着她脸颊的手轻轻盖住她的眼,嘴唇上又是是温温软软柔滑清新的味道。 突然看不见的小夏有些惊慌,本能的想要推开他,谁知她一挣扎,对方的力道突然加重,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一手紧紧扶住她的头,唇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如此激烈的亲吻让小夏一阵天旋地转,找不到方向,不明白身在何处,就像漂浮在黑暗中的小船,任凭风吹浪打、随波逐流。 良久之后。凤锦天总算放开她,把她揽在怀来,额头顶着她的额头,“知道吗,小夏,我早就想这样做了,你是我想要的人。是我要找的人。我要你一生一世留在我身边,不许你离开半步。这次我可以原谅你,决不能再有下次。知道吗?” 他的声音那样温柔,他的语气却不容置疑,里面甚至带了几分威胁,小夏的心提起来。睁大眼定定的望着他。 凤锦天依然是那样温柔的眼神:“记住朕的话,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梁家。”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小夏心中一紧,从之前的柔情中清醒过来。 对了。他是皇帝,是集权利于一身的皇帝,他要掌控世间一切。不容任何人违抗质疑,只是没想到他会拿梁家做威胁。 小夏默默垂眼。似乎这样才能掩饰心中起伏不定的情绪。 她静静的靠在凤锦天身上,听着外面咕噜咕噜的车轮声和过往行人的热闹喧嚣声,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想法,也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静静的靠在他身上。 凤锦天垂眼看着她的头顶,看她乖巧听话心里暗暗松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这个女子,当初刚刚夺下皇位,听闻小夏突然失踪,他像着了魔一样四下寻找,甚至想放弃皇位出去寻她。 好在圆方及时出现,他说小夏出去寻找必须找的东西,终有一天她会回来,而且这一天并不远,多则半年少则一两月。他耐着性子等待,没想到小夏真的回来了,这让他欣喜万分,同时也下定决心再不让她离开自己。 马车一路无阻进入皇城,然后换乘几次软轿,看着这一路向凤锦天跪地叩拜的宫女太监嫔妃,即便小夏早有心理准备,依然颇为震撼,这就是皇权,不容任何质疑。 当然,她也清楚的感受到周围如毒箭一般射向自己的嫉妒视线,她其实很想回避,但凤锦天一直牵着她的手,好像刻意在向世人宣誓,自己就是他的爱宠一般,让她无从躲避。 轿撵一路向北,来到皇城北面的祭天台,那是偌大一个圆形祭坛,周围一圈一圈坐满了和尚。 圆方不知从何处拿出的木鱼,一边敲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的走向台阶,周围围坐的和尚也开始念念有词,一时之间,祭坛周围梵音靡靡,嘤嘤嗡嗡震得小夏双耳嗡鸣。 小夏紧紧抱住凤锦天胳膊往后退缩一步,凤锦天拍拍她的手:“不要害怕,小夏,来,跟我一起到祭坛上去,你很快就能恢复如初,很快就可以说话了,跟我来!” 凤锦天鼓励他,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上祭坛。 等上到祭坛顶上,小夏发现祭坛周围已经摆上八颗夜明珠,随着梵音渐盛,那夜明珠一闪一闪的越来越亮。 圆方走上前来:“女施主,请躺到中间玉床上。” 小夏退了一步,她现在突然觉得圆方这人有些可怕,他真的是和尚吗?他真的想帮我吗?他若真的想帮我为何招来凤锦天?我并没打算跟凤锦天见面。 圆方却像看透她心思一般:“啊,阿弥陀佛,女施主,你多心了,这仪式本身就是禁术,不仅要七彩珠和八颗夜明珠,还需要龙之血做引子,没有皇上帮忙,你永远不可能恢复为正常人。” 小夏一惊:龙之血?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女施主,时辰不多了,请躺到玉床上去。” 小夏抬头看一眼凤锦天,凤锦天对她点点头,给她个安心的眼神:“去吧,我会一直守在你身旁。” 小夏心情复杂,走到这一步她已经退无可退,只是没想到最后却要借助凤锦天之力,我这一辈子算是欠下他了么? “女施主,错过今天,要等两年,请尽快!” 圆方一再催促下,小夏一咬牙走向祭坛中央,当她躺下时,周围的梵音更盛,圆方拿着木鱼一边敲一边围着小夏打转,她的神智渐渐迷糊,眼皮越来越重,在她彻底晕过去之前,隐隐看见凤锦天站在面前,将一滴血滴在自己眉心。 血珠没入小夏眉心那一瞬间,小夏彻底昏迷过去,同时她胸口渐渐发出七彩之光,光亮越来越盛,与周围的夜明珠之光会和在一起,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有一瞬间光亮突然暴涨,照亮整个京城上空,连几百里外都看得清楚。 快马加鞭赶了五天五夜路程的梁宸景和于香香才刚在京城外小镇上的客栈落脚,忽见京城方向突然白光大盛,周围人都跑出屋子看稀奇,于香香也不例外。 “梁公子,你看,京城那边怎么了?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梁宸景皱眉盯着那道亮光,按时间算,小夏他们应该也是在傍晚时分赶回京城,他们没有****令牌的话,多半进不了城;可最近线报,没听说京城发生过什么大事,这是怎么回事? “梁公子,这算天现异像吗?是吉兆还是凶兆啊?” 梁宸景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你暂且住在这里,我先进宫一趟,如果没回来,你直接寻到梁国公府去说明缘由,府中之人会给你安排住处。” 于香香还没反应过来,梁宸景已经纵身飞出窗去,于香香急得冲到窗口大喊:“站住!梁公子,你不能丢下我!梁公子!” 于香香跟着追了几个窗户,外面哪还有梁宸景的银子? 她捏着那一把银票,气恼的直跺脚:“该死!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薛公子扔下我你也扔下我,连小夏都扔下我,太气人了!” “咦,香香姐?是香香姐吗?” 于香香回头,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仔细看,那不正是自己要找的薛永安和来福吗? 于香香几步冲过来:“可算追上你们了,你们怎么在这儿?小夏了?” “小夏姑娘跟皇上进宫了,哎,香香姐,你怎么来京城了?你怎么来的?” “还好意思说?你们半夜丢下我我跑,我当真有那么烦人么?就算要走也得告诉我一声啊!等一下,来福,你说什么?小夏跟皇帝进宫了?” “是啊,我们亲眼看见的,还是皇帝亲自来接的她,不信你问公子。” 于香香转头看向薛永安,薛永安面色淡淡不置可否。 于香香惊道:“不会吧?这丫头到底什么身份啊?”(未完待续。) 第一四零章 心情复杂 沈若萱回头看一眼,急忙招呼大夫:“大夫请到这边来,快给她看看,无论如何,务必把她救醒过来!” 沈若萱引着大夫先给白氏看诊,大夫只探了一下鼻息,惊呼:“怎会这样严重!” “大夫,劳烦您了,一定要保住她性命。” 大夫眉头紧锁,挥挥手道:“我会尽力,闲杂人等退开,要热水、纱布、金疮药,有补气吊命的人参更好。” 人参!这可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沈若萱回头看老太太,老太太微微侧头道:“四娘,去把我房里那半支人参拿来。” 都是和沈若霞闻言都变了脸色,沈若霞道:“奶奶,那是我娘孝敬您的,那么珍贵的东西你怎么给个下人用?” 老太太并未理会,对姜大娘道:“还不快去?” 姜大娘愣了一下,福福身后退出去,然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尽力抢救的大夫身上,看着大夫指挥婆子给白氏上药,又把银针一根一根扎到她身上。 旁边的小雪听到身旁的动静儿渐渐恢复意识,她努力睁眼,模模糊糊的看到旁边围了一群人,她眨眨眼,面前的景物渐渐清晰了。 “老夫人,人参来了。” 老太太点点头,姜大娘把人参送到大夫手上,大夫却没理会,认真的往白水身上又扎了几根银针,然后蹲在一旁静静的等待。 沈若萱蹲在大夫身旁问:“大夫,怎样了?要不要用人参?” 大夫举起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儿,然后他探探白氏鼻息,再摸向白氏脉门,之后便不说话了。 周围人面面相觑,沈若萱再追问一次:“大夫,怎样了?要不要……” “不用了,晚了!” 沈若萱一惊:“大夫,您说什么?” “伤得太重,来得太晚,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夫的话不紧不慢清清楚楚,让院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大家都惊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唯独窦氏和沈若霞几人暗地对个眼色,似乎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小雪也清醒过来了,大夫的话像一记重拳一般砸中她脑门儿,让她脑子里嗡嗡作响,连疼痛都顾不得了,拼了命的爬向白氏。 “娘!娘!”她嗓子沙哑一点儿一点儿爬过去,眼睛被泪水模糊看不清前路,她所过之处留下一摊鲜血,吃力爬行的样子像卑微的乞丐一般,看起来格外凄惨吓人。 小雪眼看就要爬到白氏身边了,沈若萱才反应过来,她蹲下身握住小雪的手:“小雪,你别乱动,你也受伤了!” “娘!大姐,救救我娘!”小雪的泪水再次模糊双眼,她声音哽咽,一身凌乱,她心里难受之极,她恨透了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他没别的办法,只能请求沈若萱救命。 看着这样的小雪,沈若萱也有几分心疼:“小雪,你冷静些,大夫已经尽力了!” “不,我娘还没过上好日子,她不能死,救救她,求求你了,大姐,救救她!” 小雪抓着沈若萱的裙角苦求,沈若萱心里难受着实无能为力: “小雪,别这样,你也受了伤,不要乱动,让大夫给你看看吧!” “不,我不看大夫,让我看看我娘!”小雪不知哪来的怒气,她一把推开沈若萱的手,爬到白氏身边,看她双眼紧闭,脸色铁青,嘴角还汩汩冒着鲜血。 她心里又悔又恨:都怪我!都怪我多管闲事!都怪我让她一个人出去,都怪我招惹沈若萱和窦氏,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为什么要让她来承担? 她是这世上与我最亲的人,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为什么死的是她? 小雪猛的一抬头,恶狠狠的瞪着沈若霞(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章 确定心意 梁宸景一句话不说,只管咕咚咕咚灌酒,一口气把几坛子酒喝个精光。 他把酒坛子往桌上重重一放:“酒!再来!” 屋里的莺莺燕燕早已停了下来,个个茫然的看着梁宸景。 上官炎审视的盯着梁宸景半晌,扇子刷一下甩开,懒洋洋道:“宸景兄,难得啊?又被哪个女子扰了心啊?” 梁宸景却不理他,只回头对着门口的小二大喊:“酒!再来酒!” 小二吓得腿都直哆嗦,询问的看向上官炎。上官炎挥挥手:“都退下吧!” 屋里一众莺莺燕燕陆续退出去,上官炎对小二点点头,小二会意:“哎,梁公子,您稍等,小的这就去拿酒!” 小二点头哈腰的出门,顺手把房门带上,眨眼工夫,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屋里就剩下上官炎和梁宸景两个人。 上官炎慵懒的靠到椅子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声音懒洋洋道:“宸景兄,你不是奉命外出办差吗?怎么突然回来了?皇差办完了?” 梁宸景端坐在对面,垂眼看着满桌子的酒菜,脑子里一遍一遍重复皇帝凤锦天亲昵照顾小夏的画面,嫉妒不用说,他恨不得自己才是守在小夏身边照顾的人,可现在他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留在别的男人身边。 比起嫉妒,兴许更多的是羡慕和自责,毕竟当初忽视她,生生把她身边赶走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这是不是上天给自己的报应? 一想到这儿,梁宸景心中又苦闷无比,提起坛子就往嘴里灌。可坛子翻了个底儿朝天,却只滴出几滴来,他烦躁不已,顺手把坛子扔出去怒吼:“酒了?还不拿酒来!” 上官炎看一眼那个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破酒罐子,眼底有诧异之色闪过,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而已,他慢悠悠的晃着扇子道: “宸景兄。这是我第三次见你如此大火气。第一次是苗丹丹要嫁给你大哥前,第二次是跟你家苏二小姐斗气,你不要告诉我。这次真是为个女人?不知哪个女人能得宸景兄如此青睐?” 上官炎挪挪身子坐起来凑近些好奇的望着梁宸景:“宸景兄,这女子我可认识?” 梁宸景抬眼看他,却紧抿嘴唇不说话。是啊,他行走江湖多年。即便有性命之忧伤得丢了半条命也不曾如此心烦意乱,如今却为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控制不住自己。难道她就是我这辈的克星? 上官炎见他半晌不说话,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打趣: “宸景兄,听说你休了你家苏二小姐,好像时日还不长吧?当初你跟苏二小姐如胶似漆。就算她犯下大错实在不能容忍你休了她也无可厚非,可为何非要把她送去北疆?如今又为另一个女子心烦意乱,宸景兄。这不像我认识的你啊!” 梁宸景见他眼神中充满质疑不解,隐隐还有几分不赞同。想起当初的苏灵珑,他心中又是一痛。 是,那个苏灵珑确实心如蛇蝎不可原谅,但她去拥有小夏的身体,或者说是小夏起初占用了她的身体,不管谁是主谁是客,自己初次相见并爱上的确实是那个人。 这个问题不想还不觉得,一想他心里又有几分犹豫不定。 自己到底爱的是谁?苏灵珑?还是于小夏?他自己都想不太明白。 梁宸景心中一阵烦闷,又冲着门外大喊:“酒!来酒!” “哎,宸景兄,别急呀!说说看,现在让你心烦意乱的女子到底是谁?” 梁宸景再看上官炎一眼,他低头沉默半晌,突然问一句:“上官炎,你……喜欢女人,是喜欢她的身体还是她这个人?” 上官炎毫不犹豫的哈哈一笑:“女人嘛,自然身体与美貌最重要,难道宸景兄能看上个七老八十满脸褶子的老太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梁宸景心中纠结,这个问题着实不好说,上官炎倒是来了兴趣,坐直身子笑嘻嘻道:“宸景兄,我知道你的喜好与常人不同,你别告诉我你真喜欢上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梁宸景楞了一下,然后抬眼用阴冷的目光瞪他,上官炎打个哈哈:“玩笑!玩笑而已,宸景兄别生气,我确实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这儿没外人,你信得过我的话,不妨仔细说说看。” 梁宸景垂眉沉默良久后才缓缓开口:“我……遇上一个女子,她与常人不同。” “哦?怎么个不同法儿?” “她……她是来自异世的魂魄,附身在一女子身上。” 上官炎想了想:“宸景兄,你不会是说苏二小姐吧?” 梁宸景不置可否,继续道:“我怜她爱她想照顾她一辈子,可突然有一天,她却像变了个人一样,贪慕虚荣、自私狠毒,我不喜欢这样的她,即便如此,我努力去理解她安抚她,她却没有半分改变,反而变本加厉。 我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才知道,她赶走了附身在她身上的女子,这才是她的本性。” 上官炎诧异的看着梁宸景,看似在消化他说的内容。 梁宸景并不在意他的反应,似自言自语似找人倾诉:“我原本以为能跟他白头到老一世不分离,结果她却变成了另一个人,而她的身子也换了个人,有时我自己也很矛盾,不知道爱的是谁?” 梁宸景说话,垂眉静坐,上官炎也沉默许久:“难怪宸景兄有如此疑问。那我问宸景兄一句,你爱跟那女子上床?还是爱跟她在一起谈情说爱、游山玩水?” 梁宸景抬头看他一眼,眼神有些不高兴,上官炎笑道:“宸景兄别误会,照我来说,世间男人之所以喜欢女人。就是从身体开始,宸景兄,还有一句话,叫做珍惜眼前人。” 梁宸景微微皱眉:“你什么意思?” 上官炎哈哈一笑:“没什么,只是我自己这么认为罢了,至于宸景兄怎么想,就看你自己了!不说这个。咱们兄弟许久未聚。今日必定要痛饮几杯,来人,上酒!” 上官炎击掌两下。门外一群彩衣翩翩的美女捧着美酒佳肴依次而入,陆续撤去桌上酒菜换上新的,然后又有几名女子各自坐到上官炎和梁宸景身边伺候。 梁宸景一身萧杀之气,女子们即便陪酒也不敢靠近。只是见他没酒了赶紧斟上。 上官炎则笑呵呵的一杯一杯的给他敬酒,又叫来女子表演歌舞。一时之间,这酒楼里又恢复起初的热闹。 两坛酒下肚,梁宸景脑子有些晕乎,对面的上官炎却面色如常。笑眯眯道:“宸景兄,世间女子千千万,其中美好者甚多。何必只为其中一个愁闷苦恼?来人,上酒!” 又是一列美貌女子鱼贯而入。上官炎抬抬手道:“宸景兄,你看,这是我前些日子从各地搜罗回来的美女,可有你喜欢的?” 梁宸景看也不看,自己接过美女手中的酒壶直接倒入口中,他才刚抬起手,感觉一只又白又软的小手往面前一档,柔声道:“公子,酒多伤身!” 梁宸景一怔,抬头看那女子,惊得一下子站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女子后退两步做惊恐状,语无伦次道:“公……公子,奴家……奴家不是有意的,公子恕罪!” 梁宸景看着那女子半晌,见她手足无措好像不认识自己的样子,“你……你不是去北疆了吗?” 女子愣了一下,白着脸道:“北疆是什么地方?” 梁宸景也愣住了,望着女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的,这女子外形相貌跟自己曾经的爱妻苏灵珑一模一样,可她的表现好像完全不认识自己一般,难道她不是苏灵珑?不可能!世间怎可能有如此相似的女子? 因为突来的状况,屋里全都静默下来,上官炎挥挥手,其他人陆续退下,上官炎站起来道:“宸景兄,此女姓郭名兰香,初见之时我也以为她是苏二小姐,仔细问了才知道不是,宸景兄,你认错人了!” 梁宸景皱眉,盯着女子半晌,突然抬头拨开女子的领子,露出洁白如玉的脖颈。 女子吓一跳,赶紧拉进衣襟退后几步,怯生生的看着梁宸景:“公……公子,奴婢……奴婢卖艺不卖身!” 梁宸景脸色变了变,转开头尴尬的轻咳两声,上官炎眼珠一转,对那女子道:“兰香,难得宸景兄不嫌弃你,还不快好好伺候?” 兰香茫然的看看上官炎又看看梁宸景,脸色瞬间发红,她咬唇犹豫片刻,慢慢挪到梁宸景身边,拿起酒壶斟酒:“公子,奴家……” 梁宸景把酒杯往旁一侧,抬眼等着上官炎:“什么意思?” 上官炎哈哈一笑:“宸景兄,我早就说过,世间女子千千万,各色各样不胜枚举,宸景兄何必只纠结于一个女子?” 梁宸景板着脸瞪着他半晌,突然转身走向窗口,什么话都不说,纵身一跃跳出去。 看着快速从对面房顶上消失的梁宸景,上官炎不紧不慢的斟酒一杯,自顾自的饮下,而方才还楚楚可怜满脸通红的女子却缓缓走到窗前,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出神。 上官炎对那女子举起酒杯懒洋洋道:“苏二小姐,你这法子不灵啊!” 女子突然冷着脸回头等着上官炎:“是你不中用,这点儿事情都办不成,还想重振上官家,哼,我看你是在做梦。” 上官炎啧啧摇头:“难怪宸景兄不喜欢你,就算你披着这身皮囊,也不见他对你动心?动不动大呼小叫、踩人痛脚,这样的女人没人会喜欢!” “你……”女子气恨的瞪着吊儿郎当的上官炎,咬牙切齿道: “既然如此,你干嘛千里迢迢想尽办法把我从北疆弄回来?” 上官炎瞟她一眼,又是那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模样:“啧啧,我好心帮你苏二小姐一把,结果却被苏二小姐埋怨,这好人不好做啊!” “你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上官家一日不如一日,我就不明白了,你跟梁宸景和梁宸宇关系都不错,想重振上官家,多花点儿心思讨好他们就是了,人家嘴角随便漏一点儿也够你活一辈子,干嘛还要弄什么美人计?” 上官炎脸色一凌,方才懒洋洋的样子立时消失无踪,他冷眼瞪着女子:“我警告你,我上官家祖先当初与梁家与皇家平起平坐,不需要任何人施舍,其他事情我可以容忍,唯独这件不行,你若再拿此事胡说,我不会让你好过!” 上官炎突来的气势让女子愣了片刻,她盯着上官炎半晌,突然抿嘴一笑,软软的走到上官炎身边,粉筛微红,眨眨眼做一副天真状:“上官公子,奴家错了还不行么?” 上官炎漂亮的狐狸眼斜她一眼,然后顺手将她一搂:“你这演戏的功夫倒是越来越好了!” 女子柔弱无骨的顺手搂着上官炎脖子,红着脸眨眨眼:“还不是上官公子调教得好。” “小妖精,好好演,少不了你的好处!” 梁宸景从酒楼出来,毫无目的的飞了一通,等他停下来,发现自己又停在了夏语宫对面,下面有巡查的侍卫走来走去,看到他身形并未多说,因为皇上早就下旨,允许梁将军自由进出皇宫,这皇宫对他来说并无禁地。 梁宸景站在房顶上定定的看着小夏的寝殿方向,如果说他之前还有几分游疑,不明白自己爱的是小夏这个人还是她曾经借用的身体,但方才见过那个叫郭兰香的女子之后,梁宸景非常肯定: 她不喜欢那个女子,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甚至看女子对自己表示好感的时候还有几分反感,是的,他爱的只有一个,就是她——于小夏。 即便她已经是皇帝的女人,即便不能拥有她,我也要好好守护她,照顾她一生一世。 如果……哪一天皇帝冷落她、贬低她,我必定会带走她,实现当初的诺言。 寝殿里的小夏渐渐清醒过来,她缓缓睁眼,看着陌生的粉色床帐,她脑子里有几秒钟的空白,突闻耳边有人惊呼的唤自己: “小夏,你醒了?”(未完待续。) 第二六四章 君之宠爱 小夏还没回过神来,感觉自己被一把捞起来而后便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对方在她耳边轻轻磨蹭低语,声音因为激动喜悦而颤抖:“小夏,你总算醒了,你可知道朕有多想你吗?小夏……” 朕?对了,他是三皇子,不,现在他已经登基为帝,记得之前是他把我从护国寺接回宫,然后送我上祭天台,他用他的血为引,助我完成仪式恢复正常。 正常?小夏突然推开凤锦天,睁大眼定定的看着他。 凤锦天愣了一下,伸手抚上她的脸:“怎么了,小夏?” 小夏动动嘴唇,轻轻唤出两个字:“皇上?” 凤锦天的手稍稍停顿,而后又是满眼惊喜:“你能说话了!来,再唤一声。” 好久没说话,感觉声音有些僵硬沙哑,不过确实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小夏感觉到自己声带在震动,她也不可思议的摸着自己脖子,方才自己真的发出声音了!就是说我真的恢复正常了! 小夏高兴得想站起来,对面那个人却更加着急的催促:“小夏,来,再唤一声,再唤一声。” 小夏看着凤锦天由心底而来的兴奋,心里颇为感动,若不是有他帮忙,自己想恢复过来怕不是那么容易,小夏深吸一口气,真诚的说了一句:“皇上,谢谢你!” 凤锦天顿了顿,面上喜言于色:“不要叫皇上,以后没人的时候叫我锦天就好,来,叫一声试试。” 小夏微微蹙眉,许久没有说话突然恢复过来她还有些适应不过来。她想了好一会儿,才生硬的说出一句:“这样……不妥吧,皇上?” “没关系,朕是皇上,朕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没人敢有异议!” 小夏的眉心蹙紧了些,两月未见。为何觉得凤锦天变了许多。说话做事都比以前强势多了,难道着就是所谓的君威? “皇上……” “嘘~~”凤锦天轻轻的把手指压在她唇上,然后转而放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 “小丫头。你又不听话了,记住,你是朕的女人,朕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许不听话,更不许私逃。记住了吗?” 凤锦天话语温柔如水,本就拥有仙人之姿的他此时看起来是那样让人仰慕让人沉醉让人移不开眼,可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厉色却让小夏的心颤了颤。 小夏怔怔的望着他心绪起伏不定,更不知该作何反应。但这正是凤锦天要的反应,他对此很满意,顺手轻轻把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 “小夏,留在我身边。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一切吗?皎洁的月光从窗棂外斜斜的照进来,把屋子照得一半暗一半亮,对面屋顶上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光而立,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小夏一眼就认出那是梁宸景。 小夏心中一惊,本能的挣扎一下,推开凤锦天。 凤锦天退开,眉心微蹙看着她:“怎么了?” 小夏扫一520小说速看向别处,目光闪烁不定,感觉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没……没什么,我……饿了!” 凤锦天顿了顿,继而哑然失笑:“原来如此,来人,传膳!” 凤锦天看似自然的回头对门外吩咐,目光却凌厉的扫向窗外,外面一片寂静,窗外似乎并没什么异样,小夏方才在看什么?她分明有些惊慌分心,什么人能让她如此反应? 没一会儿,门外叩叩两声,有太监回报送来膳食,凤锦天淡淡的嗯一声,厚重的殿门吱嘎吱嘎打开,一长串宫装美女端着各色器具食材依次而入,在外间垂手而立站了两排。 凤锦天扶起小夏柔声道:“爱妃,要不要送到床边来?朕喂你?” 小夏愣了一下,抬眼见凤锦天眼含调笑之意,小夏感觉耳根发烫,慌乱的转开眼去:“多谢皇上,我……妾身……不,臣妾可以自己吃。” 她赶紧自个儿掀开被子跳下床就要出去,却被凤锦天拉住,看着凤锦天不紧不慢的站起来,自然而然的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傻丫头,有人在的时候不要走到朕前面,否则他们又要给你加条罪名了!” 凤锦天说得云淡风轻,小夏却听得暗暗心惊,对了,又差点儿忘了,他现在是皇帝,在他面前一言一行哪怕一个眼神都要小心翼翼,否则就是不尊君威,即便他不介意,被有心人看见,也是把柄一个。 小夏莫名觉得有些压抑:果然,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皇帝身边的人更不好做,难怪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 小夏顺从的跟着凤锦天出到外间入座,凤锦天一个眼色,宫女们依次把金银玉器摆放上来,又端来银盆洗手、金杯漱口。 此时应该是后半夜十分,偌大的宫殿里灯火通明,更把这金杯银器照得炫目无比。 小夏只是想喝口粥而已,如此奢华的盛宴让她很不适应,虽然早就见过大场面,但毕竟是宴会时分,达官贵人众多,今日深更半夜只为自己一人准备这么一大桌子菜,这得花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多半已经有人在背后咒骂自己了吧? 小夏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原本饥肠辘辘,看着满桌子的可口菜色却突然没了胃口,她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一下,却没逃过凤锦天的眼睛。 “怎么了?不喜欢吗?朕让御膳房再换一桌来?” 小夏赶紧道:“不用不用!皇上,不用如此麻烦,我……臣妾……” “怎么了?喜欢吃什么说出来就是,我让他们去做。” 小夏往下扫一眼,左右整齐排列的宫女太监看似个个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个个都想把自己当隐形人一般。小夏却知道她们其实个个都尖着耳朵暗地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也不知他们其中谁是谁的耳目?自己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举动明天会传到什么人耳里去? 一旁的凤锦天还看着自己等自己回话了,这样的氛围真的好有压力。 小夏暗暗吞下口水,声如蚊呐:“皇上,其实……我只想…喝粥。” “喝粥?什么粥?百合莲子粥?桂圆八宝粥?燕窝粥?人参粥,还是……罢了,来人,去御膳房传旨。把所有粥品都做一样儿送过来。若能得爱妃喜欢者,重赏!” 太监一怔,目光在皇帝和小夏之间周游了一圈。凤锦天眼睛微眯,太监吓得赶紧躬身应是。 小夏诧异的看着太监真的要出去传话,慌忙叫住那太监:“等一下!” 太监脚下稍停,回头看一520小说速低头做恭顺状:“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小夏转头看着凤锦天低声道:“皇上,夜都深了。不必麻烦了!” “不麻烦,这些奴才本就是为主子做事的,主子都不嫌麻烦,他们怎敢抱怨?小夏。你安心等着就是。” “不是,皇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觉得这些菜也挺好,我不想喝粥了。就吃这个吧!” 凤锦天盯着她多看了会儿,继而哑然失笑:“我的爱妃还是太心软,什么都为别人考虑……”然后他转而对下面一众宫女太监道:“都听见了,爱妃心疼你们,处处为你们着想。好生伺候着,若有半点儿差池,朕定要诛你们九族!” 凤锦天的声音不怒而威,一众宫女太监吓得颤了颤,纷纷跪下磕头,齐声应道:“奴婢谢贵妃娘娘宠爱,奴婢等誓死侍奉贵妃娘娘左右!” 殿里静默了片刻,凤锦天回头看小夏,对她点点头,小夏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在为自己撑腰了,以后这些奴才才不敢奴大欺主。 这些宫女太监表面看起来一个个恭顺无比,谁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皇威固然可怕,但未必能让人衷心。罢了,好歹是凤锦天一片好意,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当着下人的面跟他唱反调。 小夏抬抬手轻声道:“都起来吧!你们都退下。” 宫女太监们谢恩后陆续站起来却没有离开的意思,领头太监询问的看一眼凤锦天,见凤锦天点了头,才带着一众人等陆续离开。 等殿里只剩小夏和凤锦天两个人,凤锦天亲自拿起筷子给小夏夹菜:“来,多吃点儿!喜欢什么直接让御膳房做。” 小夏赶紧双手捧起碗来:“皇上,别,要让人看见怕要说我恃宠而骄了!” “恃宠而骄又如何?朕就要宠你,朕倒真有些期待,看看你为朕骄傲时什么样儿?” 小夏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也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反倒是凤锦天温柔如水的眼神让她如坐针毡,自己跟凤锦天的感情好像还没好到这个地步吧?他为何突然如此待我?莫不是中了邪? 小夏心里狐疑,时不时偷看凤锦天一眼,凤锦天倒没什么异常,除了对她温柔宠溺得有些过分外,似乎还很享受小夏这种眼神。 用膳一半之时,门外叩叩响了两声,然后是方才那大太监的声音:“皇上,梁将军求见。” 小夏心中一惊,拿着碗停在半空愣住了,凤锦天看门口一眼,再看看小夏,想了想,嘴角微挑轻笑道:“对了,梁将军是你义兄,你一定很像见见亲人吧?王安,宣!” 小夏一时慌乱,呼啦一下站起来,凤锦天略有些诧异:“怎么了小夏?” 小夏发现自己失态,见凤锦天正审视的看着自己,对了,他还不知道自己跟梁宸景那些过往,梁宸景本人应该也不知道吧?皇帝要知道了一定会觉得我故意欺骗他,梁家也会因此受牵连。 她稳住心神,做出一个看似欣喜的表情:“皇上,我……臣妾好久没见亲人,没想到这么快能见,心里一高兴就……” “你高兴就好,来,坐下吧!” 凤锦天对她伸出手,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亲昵的在她耳边低语:“小夏,你现在是朕的爱妃,虽然梁将军是你义兄,严格说来也是臣子,君臣有别,待会儿见面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知道吗?” 小夏脸色变了变,凤锦天见之宠溺的捏捏她脸蛋儿:“放心,知道你不习惯,待会儿见面你坐着不动就是,等他给你行礼问安后,你们就能像以前一般说话相处了!” 小夏抬眼看他,见他又板着脸道:“即便能如家人那般相处也得有规矩,不能靠得太近知道吗?否则朕不高兴!” 看凤锦天一本正经戳着自己额头警告的样子,小夏觉得自己和他好像真的是一对热恋中的人一般亲昵无间,她又不自觉的有些脸红。 “咳咳~~~~” 两声轻咳让小夏回过神来,她一转头就看到站在殿中的梁宸景。 多日不见,他还是那样英俊冷漠,一袭贴身的黑色长袍给本就清冷的他平添几分肃杀之气,小夏抬眼与他对视,只是那么一瞬间,梁宸景便快速转开眼略微颔首,拱手行礼:“臣拜见皇上,拜见贵妃。” 凤锦天笑呵呵的站起来走向梁宸景:“宸景兄,你回来得正好,这一趟你有功,朕要重赏你!” 梁宸景退后一步:“皇上,臣不敢。” “哎!都是一家人,这里没有外人,那些虚礼就免了!多亏你,小夏才能按时回来,圆方师傅说,她要晚回来半天就要再等三年,这时间恰恰好。 对了,小夏现在已经可以说话了,你们兄妹许久未见,定有不少话要说吧?” 凤锦天回头看小夏,见小夏低头坐着怔怔的出神,他连唤几声小夏才反应过来,凤锦天走过去,亲昵的拍拍她肩膀:“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太医?” “不用,皇上,无碍的!” “那就好,你不是想见亲人吗?梁将军来了,说几句吧!” 凤锦天侧开一步,回头面带微笑的看着梁宸景,小夏也抬眼去看他,却见梁宸景目光微闪,只与自己对视一瞬便快速避开,低眉垂头听凭自己吩咐的样子。 小夏心里一紧,为何有种被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方才与他对视第一眼的时候就发现他有些异样,似乎刻意在避开自己?难道……他都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二六五章 隔阂已生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都知道了!小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会吧?他知道了还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跟皇帝在一起而没半点儿反应? 是他怕了?还是对我根本没感情了?或者他喜欢的一直都只是那个苏玲珑的外形而已?不不,肯定是我想多了,他……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避嫌吧? 小夏自己安慰一番,对梁宸景挤出几分微笑,对他礼貌的福福身,柔声唤了一句:“二哥!” 梁宸景的身子明显僵了僵,他没有抬眼,只是拱手低头看着她的裙摆:“臣不敢,贵妃娘娘身份高贵,万万莫要如此称呼臣下。” 看他拒绝推辞的样子,小夏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又有几分好笑,想当初世人都说我嫁入国公府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才攀上这高枝儿,今日他却在自己面前说不敢,自己身份太高贵!唉! 凤锦天默不作声,暗暗观察这二人的互动,不知为何,他感觉这二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异样,至少不该是兄妹之间该有的气氛。 他想起这一月来他差人调查的小夏的身世过往,关于国公府里的传言他也有所耳闻,有人传言小夏对梁宸景有意,为此还引得梁宸景夫人醋意大发闹腾了一番,原本他是不信的,今日看这情形他竟然觉得有几分可能。 毕竟小夏不是梁宸景亲妹妹,不管他们什么关系,自己的女人岂容他人觊觎? 凤锦天清清嗓子。顺手搂过小夏腰身,力道比先前紧了紧,面上确实柔和至极的微笑:“梁爱卿,你为小夏之事奔波两月,累极了吧?朕允你休息半月,回家好好陪陪你父母夫人吧!对了,听说你夫人已经……” “多谢皇上。臣告辞!”梁宸景不等凤锦天说完。就先拜谢了退出去,凤锦天一手抚着下巴看着梁宸景匆匆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说到一半的话却让小夏心里七上八下的,看着梁宸景略显孤寂的背影。她回头望着凤锦天侧脸,犹豫几次都没问得出口。 凤锦天垂眉看她一眼:“想问什么?” 小夏咬咬牙:“皇上,你方才说我二嫂怎么了?” “她呀!呵呵!”凤锦天并未直说,只是暧昧一笑。转身走回位置坐下,指着小夏的位置道:“来。吃饱了朕慢慢说与你听。” 小夏心中着急,又怕表现太明显让凤锦天起疑,只能耐着性子老实坐下,他给什么吃什么。一连吃下两碗饭菜,然后巴巴的望着凤锦天。 凤锦天戏虐的眨眨眼:“这么想知道?” 小夏用力的点头。 凤锦天一手摸弄茶杯缓缓转动:“这么关心你二哥?” 小夏怔了一下,立刻回答:“我在这世上本没有亲人。二哥对我有救命之恩,又让我进入梁府。有母亲宠爱,有亲人关怀,我自然是要二哥的,皇上,您不会以为……” “别想多了,朕就随口一说,想知道什么?” 小夏咬唇看着凤锦天表情,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他方才不是怀疑自己跟梁宸景有什么吧?只是试探?我没答错吧? “皇上,我离开京城两个月,对之后的事一无所知,不知……后来皇上是否遇上危险?登基是否顺利?我二哥…不,我家亲人们是否一切安好?” 凤锦天目光明亮,眼底似乎有欢喜之色:“原来你还是记挂朕的……” 他轻轻松口气:“我还以为你记不得朕了,虽然……当初是朕让你提前离开京城,你却一去不回,朕当时以为……” 凤锦天别有深意的看小夏一眼,轻叹一声道:“罢了,过去的事情都不提了,只要你回来就好。后面还算顺利吧,至于梁府那边……也没出什么大事,只是你离开次日梁府老太君突然离世,而后宸景兄把他夫人也休离出府送去北疆。” 凤锦天随口一说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像轻轻弹掉自己袖子上的灰尘那么简单,小夏却惊得一下子站起来:“什么?老祖宗真的去世了?” 凤锦天抬眼看她,见她震惊中带着忧伤的样子,他安慰的拍拍小夏的手:“别难过,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又久病缠身,这是意料中的事。” 小夏捂着胸口歪歪倒倒的坐回椅子上,她没有忘记苏玲珑骗自己给老太君敬茶那一幕,是的,老太君是被自己毒死的,原本以为离开京城就能忘掉此事,可今日一提,发现那依然是心口上一个大大的伤疤,一碰就鲜血长流。 难怪梁宸景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他一定还在怪我,他一定以为我就是害死老太君的凶手!事实上,不管苏玲珑怎么使坏,亲自把毒药送到老太君手上的确实是自己。 小夏越想心口越痛,双手捂着胸口眼角沁出泪来,凤锦天皱眉,起身一手搂着她,一手帮他抚背顺气: “好了,小夏,别难过,老人家之死与你无关。听说梁府休掉那姓苏的女人,就是查明她害死老人家,这事儿梁府不愿对外公开,朕却明了。 小夏,那姓苏的女人如此恶毒,竟敢陷害于你,你若气不过的话,朕这就派人把他抓回来任你处置如何? 如果还不解气,对了,那女人娘家还在京城,也是我朝中官员,要不朕抄了苏家,把他们全部发配充军给你解气,如何?” 小夏心中一窒,顾不得难过,惊得赶紧抓住凤锦天袖子:“不要不要,皇上,此事与他们无关,犯错的是苏玲珑,她已经受了罚。何必牵连旁人?皇上,千万不要!您才刚登基,万万不可随意降罪朝臣,否则……否则……” 凤锦天眼角一挑,轻笑出声:“否则他们骂朕是昏君对不对?哼,这群老东西,当初没少给朕使坏。朕迟早要收拾他们!” 凤锦天突然发狠。小夏心惊肉跳,生怕他真的以此为借口直接把苏家给端了,即便自己已经不是苏灵珑。苏家有些人对自己还是不错的,何况此事与他们无关,就算曾经有错,也罪不至死。 小夏拉着凤锦天袖子的手收紧了些。一阵紧张的看着她。 好在凤锦天之后只是呵呵一笑,捏捏小夏鼻子:“瞧把你吓的。开玩笑的,放心!朕不糊涂,随口说说而已。” 小夏暗暗松口气,又闻凤锦天突然来一句:“不过只要你想。朕立刻下旨抄了苏家也不是不可以。” 小夏惊得摇头如拨浪鼓,凤锦天好笑道:“行了,别摇了。吃饱了吧?要不要继续休息?” 小夏抬头看向窗外,发现天边竟然已经开始微微泛白。这么快就天亮了吗? 其实她确实想休息,可自己去休息是不是意味着就要……侍寝了?一想这个小夏又紧张起来,愣愣的望着凤锦天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在门外叩叩响了两声,又是王安的声音:“皇上,快到早朝时间了,您是不是该沐浴更衣了?” 凤锦天眼角往门口扫一眼,略微犹豫,抬眼看着小夏,柔声道:“爱妃,你说……朕休朝几日,好好陪陪你如何?” 小夏又是一惊,立刻摇头:“不不,那个……皇上,您才刚登基,应以天下为重……” 凤锦天颇为失望的样子:“原来爱妃并不在意朕啊?” “不是的皇上,您……您不上朝的话,朝臣们会把罪责加到臣妾身上的。” 凤锦天想了想,一本正经道:“这倒是那些老东西能干的事儿,罢了,就算为了爱妃你,朕还是上朝了,你先回去休息,等朕回来!” 凤今天在她额头上小啄一口,又宠溺的捏捏她脸蛋儿,然后拍拍她示意她进里间去,小夏站在屏风背后,亲眼看着凤今天出了门,才长长吐口气,从屏风后走出来。 从来没想过自己跟凤锦天会有如此亲昵的一天,其实仔细想想,自己方才与他相处不正是世间恩爱夫妻该有的相处方式吗?可自己为何觉得那样别扭?那样小心翼翼?总觉得与他隔了层什么? 显然不只是梁宸景这么简单,单单他这身份自己就不可能永远留在他身边,可他对自己的态度如此暧昧宠溺,何况他对自己有恩,如何才能默不作声的离开他又不伤害他? 小夏靠在屏风侧面,垂眉怔怔的望着精致的地毯出神,以至于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小姐!真的是您吗?”突来的惊喜的声音把小夏吓一跳,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有人咚咚咚跑过来一把抱住自己。 小夏扫了一眼,发现桂英桂兰正笑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另两个小丫头则一边一个抱着自己胳膊喜极而泣的样子。 原来是他们!小夏心下稍安,对桂英桂兰点点头,然后安慰两个小丫头道:“桂芳、桂香,你们快把我袖子扯掉了!” 二人立刻松开手退后两步,脸上明显还有泪珠,却满眼惊讶的望着小夏:“小姐,您……您会说话?” 小夏笑笑:“多亏皇上帮忙,总算可以说话了!” 桂芳和桂香茫然的面面相觑,显然没明白小夏的意思:“小姐,您……您以前就会说话吗?” 小夏顿了顿,这个该怎么解释了,只有一个答案:说来话长。 何况这两个小丫头年纪尚小,说了他们也未必明白,桂英和桂兰走上前来,拍拍那两个小丫头道:“行了,桂芳桂香,娘娘现在贵为贵妃,你们别忘了改口,要让教养嬷嬷听到,又要回去学习一段时间了!” 桂香惊得捂住嘴,桂芳也不满的撇撇嘴:“桂英姐,你又吓我们,你明知道我们最怕进那地方,小姐……不,贵妃娘娘好不容易回来,我们哪儿也不去,就留在娘娘身边。娘娘,您不会再不要我们了对吧?” 看桂芳桂香可怜巴巴的样子,小夏心里一暖,原来这世上还有许多人记挂着自己了。 小夏肯定的点了头,把他们带到里间问了些自己走之后王府的状况,然后打发桂芳和桂香去取早膳,把桂英和桂兰留在屋里。 等他们一走,小夏给二人打个眼色,二人会意,桂英去关窗,桂兰则走向门口,当上门后便站在门边观察门外动静儿。 桂英几步走到小夏面前,眼底明显有几分压抑的欣喜,“小姐,您……您还是以前的小姐吗?” 小夏笑了:“以前哪位小姐?” 桂英怔了怔,然后脸蛋儿微红,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姐,您别跟奴婢开玩笑了,您这两个月都去哪儿了?为何没有半点儿消息,我们都很担心您。” 小夏垂眉想了想,轻笑着摇摇头:“就去了趟江州而已。” “江州?那二少爷岂不走错了方向?” 一听到梁宸景的消息小夏就上了心,她抬眼看着桂英:“他……他去了何处?” “二公子不眠不休的在城里找了您几天,听说您已经离开京城,他当即就要追出城去,若不是宫中巨变,兴许他真能追上小姐也不一定,如果那样的话如今也不至于……” 桂英慢慢停下话头观察小夏的脸色,小夏低眉垂眼沉默半晌后轻叹一声:“没用的,不管他当时有没有追上我,或者有没有找到我,结果都一样,除非……” 小夏突然想到了什么,呼啦一下站起来:“等一下,桂英,他……他都知道了?” 桂英眨眨眼:“小姐,您指的是什么?” 小夏脸色变了几变,看桂英的反应,小夏已经有答案了,他真的知道了!那……那他来找我不只是因为皇命? 桂英见小夏脸色不好看,上前两步扶着她坐下:“小姐,以前二少爷不知您身份才会那样对您,其实二少爷心里一直有您,而且只有您,您为何……” “不要说了,桂英。” “小姐?” 小夏脑子里很乱,之前梁宸景见到自己时的反应她记忆犹新,他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不管他心里是否有我,以我现在的身份,他不可能不顾一切带我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了?小夏暗暗叹口气,罢了,兴许我们注定有缘无份。 “小姐?您……” 小夏抬眼看着桂英正色道:“桂英,你记住,我是于小夏,是梁国公的养女,现在……是皇上之妃,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六六章 世事无常 桂英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夏:“小姐,那二少爷那边……” “二哥对我有救命之恩,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就这样,我累了,想休息。” 小夏转身走向床边,自顾自的揭开被子躺上去,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定定的望着帐顶出神。 桂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长长吐口气,缓步走到床边给小夏押被子,见小夏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心里暗叹一声,小姐心意本非如此,却要这样避讳忍让,真是难为她了。 对于小夏与梁宸景之间的事,没有人比桂英更明白,原本桂英就是他们的红娘。 这二人磕磕绊绊,从互相看不顺眼到慢慢接受到互相珍惜到深爱彼此,可惜好景不长,好不容易美满几日的二人又被生生拆开,如今那个歹毒的苏玲珑总算烟消云散,原本以为他们能重归美满,却没想到再见之时处境更难。 桂英颇为痛惜的帮小夏捋捋头发,柔声道:“小姐,睡吧!奴婢一直在边上守着您。” 小夏眼皮跳了跳,微微侧头对她笑了笑并没答话。 桂英就此坐在床边脚踏上,脑袋靠在床沿儿上看着小夏。 良久之后,桂英以为小夏睡着了,正准备起身离开,突闻对方开口:“桂英!” “是,奴婢在。” “还有其他消息吗?” 桂英愣了片刻:“小姐指的是……” 小夏闭口不言只是看着她,桂英垂眼想了想:“奴婢还是从头说起吧! 自小姐离开后第二天,京城就变了天,虽然老太君才刚过世,事关重大。老爷和几位少爷都打起精神到朝中宫中行走,具体如何奴婢不知,只知三日后三皇子顺利登基,其中少不了老爷和几位少爷的功劳。 皇上搬去皇宫,王府里一切也都原样搬过去,奴婢等记挂小姐,便找个借口回到梁府。因为新皇登基。府中不便大办丧事,只在府中设了灵堂,并未大肆操办。 听说二少爷伤心不已。在灵堂上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跪了几天几夜,直到老太君下葬,之后便再不见二少爷身影,后来听府里人传言。才知道二少爷是去寻小姐去了。” 说到这里,桂英稍稍停顿。见小夏并无反应,她微微蹙眉,想了想又道: “等老太君丧事办完之后,奴婢才得以打听二少奶奶的消息。 听说二少奶奶在老太君去世头两天还到老太君灵前哭丧来着。后来不知为何老爷大发雷霆,亲自休了二少奶奶,还要把二少奶奶押送官府。后来还是大少爷求情,只找了个由头把二少奶奶发往北疆让她永不入京。” 桂英说完便看着小夏。似乎在等小夏的反应,小夏却定定的望着帐顶,良久之后问一句:“还有了?” 桂英愣了一下:“小姐,二少奶奶……不,那位苏小姐离开的时候痛哭流涕、磕头求饶,形状颇为凄惨,何况她是以罪人之身发往北疆,怕是这辈子都回不来了,您……不要再为这种人生气了!” 小夏看她一眼,轻笑道:“你看我的样子很生气吗?” 桂英不明白她的意思,张张嘴却不知该怎么接话? “我义母现在如何?” “夫人啊?夫人还好,跟以前一样,主持府中事务,把府里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听说前几天,二夫人回来了,夫人这几日可能也不会太顺遂吧?” 二夫人?小夏看他一眼,对了,二夫人在桂英他们眼里是个强势霸道的第三者,借着身份优势强逼梁国公迎娶,嫁了人却不留在婆家伺候公婆相公,反而留在娘家还要老爷时不时去看她。 这种做法在世人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天理不容,奈何人家身份不一般就是做了,迫于身份大家不得不对她毕恭毕敬,其实她们是打心底里讨厌二夫人了。 当然这是梁府众人普遍的想法,小夏却觉得二夫人其实还不错,是个性情中人。儿梁夫人恰恰相反,表面看起来温柔慈爱,却是个绵里藏针的性子,你不惹她她对你好好的,你要得罪了她定没有好果子吃。 分开来看,两个都是好人,都是值得交往亲近的人,但放在一起,那真是针尖对麦芒,想安静下来都不行。 老太君突然过世,新皇刚刚登基,确实,于公于私二夫人回京城一趟,恐怕这次回来的不只是二夫人一个人吧? 小夏正寻思着,听闻桂英解释:“小姐不用担心夫人,虽然二夫人回来了,却不在府中常驻,这次二夫人家的老王爷和郡爷等全都回京了,老王爷家在京中本就有府邸,想必二夫人多半时间还是会住王府吧?” 小夏看她一眼,原来桂英误会了,方才自己寻思的时候她可能以为自己在担心梁夫人吧?也是,毕竟名义上梁夫人是自己的义母不是? 小夏顺势道:“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等过几****跟皇上请旨,回去看看义母和二夫人还有各位兄弟姐妹们。” “这……小姐,您现在贵为贵妃,不能随便出宫的。” “出宫?回娘家都不行吗?” 桂英皱眉摇头,见小夏面色不好,想了想补充道:“小姐不用难过,虽然您不能出宫,却可以召见夫人她们,如今宫中无后,就小姐分位最高,没人敢有异议的!” “分位最高吗?”小夏小声嘀咕一句,心里却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是啊,小姐,您现在是身份尊贵的贵妃啊!” 贵妃?小夏微微皱眉,她对这称呼依然很不适应。 想当初自己巴不得攀上高枝儿,把那一群讨厌恶毒的女人全都踩在脚下,如今莫名其妙就实现了,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姐。您累了吗?要不先休息吧?等休息够了,您想知道什么奴婢都告诉您。”桂英帮她拉拉被子,放下帐子,准备退出去。 小夏突然想起一事:“等一下!”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苏玲珑离开梁府,那两个丫鬟了?” “丫鬟?小姐是说知书和知画吗?” “对,就是她们。” “她们……被老爷遣送回苏家了。” 回苏家吗?那还好,只要没跟着苏玲珑去北疆就好。小夏才刚松口气。却见桂英目光闪烁,似乎还有话说? “怎么了桂英?” “小姐,您……您很关心那两个丫头吗?” 小夏顿了顿。盯着桂英看了会儿,觉得她并没有嫉妒之色,那为何这样问? “小姐,您别误会。苏小姐被休赶出京城一事之前闹得沸沸扬扬,苏家人还曾到府上闹过。老爷见都没见直接把他们打出府去,还放了狠话,京中谁与苏家交好就是与梁家为敌。” 小夏撑着床坐起来:“什么?这样严重!” 桂英低头小声道:“二少奶奶犯下如此大错,老爷没向苏家问责已经不错了。何况……” 小夏垂眉,对啊,也是。其他事情都可以不了了之,但老太君一事。梁家如何肯善罢甘休,一想起这事儿,小夏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有些激动复杂了! 她闭眼坐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罢了,事已至此,只要……两家没有实际争斗就好,桂英,你可知苏家那边最近如何?” 桂英抿嘴摇头:“不太好。” “怎么说?” 桂英稍稍犹豫,盯着小夏的脸小心翼翼道:“小姐,您知道……当初苏老爷谋的这个差事就是托我们家老爷的福,如今两家闹翻,苏老爷日子肯定不好过,虽然苏老爷官职不变,苏家两位公子的仕途怕是……不会顺畅,连带的宋家日子好像也不好过。” “宋家?” “是啊,以前苏小姐与宋家走得近,府里上下都知道的,上官公子戏虐的跟宋家二小姐提亲,听说上个月已经退亲了!” “上官炎?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小姐,京城里各个世家或多或少都有联系,他们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的关系。” “这样吗……”小夏嘀咕一句,心里五味杂陈,想当初苏玲珑赶走自己的灵魂回到那个躯体又四处作恶,原本以为只要赶走她就皆大欢喜,如今看来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即便苏家和宋家并非真是自己亲戚,毕竟当初相处不错,看她们如今处境,小夏心中又是一阵感慨,真是世事无常啊! 桂英看小夏愁眉苦脸颇为自责的样子,心知自己多嘴了。 “小姐,您别难过,凡事有因有果,不管他们时好时坏都是他们自己以往作为所致,小姐尽管放宽心,先好好歇息吧!晚些时候奴婢叫您。” 桂英放下帐子退出去,在外面点了安神香,小夏撑了会儿实在顶不住困意渐渐沉睡过去。 这一睡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醒来之时,感觉身上暖洋洋的,空气里还有阳光的味道,她捂着眼适应一会儿后慢慢挪开,发现窗外果然有阳光投射进来,外面还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看起来似乎已经中午时分了? 睡得真舒服,她懒懒的打个哈欠,听闻门口似乎有响动? “桂英姐姐!” “娘娘醒了吗?” “还没动静儿,可能没醒吧!” “都睡一天一夜了,再不醒皇上要着急了,你们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我进去看看。” “是!” 房门吱嘎一声,桂英轻手轻脚进来,转过屏风见小夏坐在梳妆台前,桂英顿了一下:“小姐,您醒了,为何不叫他们进来伺候。” 小夏回头看一眼:“我睡一天一夜了?” “是的。” “为何不叫我?” “皇上说您在外累了两个月,是该好好休息,不让咱们扰了您!” 小夏抿嘴笑笑,其实凤锦天真的很贴心。 “小姐,奴婢来吧!”桂英熟练的给她梳妆并小声道: “小姐,您现在贵为贵妃,是宫里分位最高的嫔妃,按理说其他宫里的嫔妃每日都要来给您请安的,昨儿个和今儿早上各宫的娘娘们都来过了,因为您在休息所以没见着你,但迟早要见的,您得有心里准备。” 小夏闻言心里漏跳一拍,各宫娘娘给我请安?他们怕不只是来请安的吧?何况以前从来都是自己给别人请安,何时轮到别人给自己请安了?真的很不习惯! “小姐别怕,您分位比他们高,你若看他们顺眼多说两句就是,若不顺眼就坐着,等他们请安完随便找个借口把他们打发回去就是。” 小夏苦笑一声:“你倒是说得轻巧,人家辛辛苦苦跪拜一番,你怎能随便打发?怎么也得找个好的理由啊?” “小姐您不高兴不喜欢或者心情不好都是理由,您是上位者,何必在意他们怎么想?” 小夏好笑的看桂英一眼:“那……以后请安的时候你就代我去吧!” “哎呀,这个奴婢可代劳不了,小姐要实在不喜欢就坐着不说话,奴婢帮您打发就是。”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他们会不会说我恃宠而骄不搭理人啊?” “他们爱说就说呗,就算您搭理他们,他们也未必会说好话。”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听门口叩叩响了两声,桂芳低头匆匆走进来:“娘娘,夫人请安来了!” 小夏回头:“谁?” “夫人,娘娘,我们家夫人来给您请安了!” 小夏心中一喜,一下子站起来:“快快,快给我更衣!” “哎,小姐,别急啊,头还没梳好了!” “随便梳起来就是,我好久没见母亲了!” 梁夫人一直待自己不错,之前她是婆婆之后是义母,即便她是个绵里藏针的人,但梁夫人对自己真心不错,小夏真心把她当亲人看待,刚刚睡醒就能见到她小夏自然高兴。 她简单打理一番匆匆出去,却发现这宫殿太大,从寝殿到前殿都要走几分钟,让她急不可耐的心情更加雀跃。 当见到身着朝服坐在前殿中的梁夫人时,小夏高兴的快走几步冲过去:“母亲!” 梁夫人一愣,赶紧站起来行跪拜礼,小夏顺手扶起她笑盈盈道:“母亲,好久不见了!”(未完待续。) 第二六七章 初次请安 梁夫人抬眼看着小夏有些不知所措,小夏却异常热情:“母亲,您什么时候来的?为何不提前通知我,我也好准备准备,早些出来见您啊?” 梁夫人没答话,依然愣愣的看着小夏,脸色也有些奇怪。 小夏顿了顿,不明白梁夫人为何如此反应?难道……她不认得我了?还是我太热情把她吓到了?不会吧? 好在桂英在她耳边低声提醒一句:“娘娘,这还是夫人第一次听您叫母亲了!” 小夏顿时反应过来,对了,之前自己是个哑巴,虽然与梁夫人亲厚,却从没说过话,更没叫过她母亲,如今再次见面突然能说话了,她肯定吓到了! 小夏笑盈盈的拉起梁夫人的手柔声道:“母亲,我是小夏啊,我可以说话了,总算可以叫您母亲了,您不高兴吗?” 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我……臣妾不敢,臣妾……臣妾太意外了,娘娘,您……您原本会说话吗?” 小夏笑笑,牵着梁夫人坐下:“母亲,说来话长,这里没外人,不用顾忌那些俗礼,来,咱们坐下慢慢说。” 小夏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跟梁夫人简单说一遍,梁夫人听完叹道:“原来如此,难怪我听说天生口不能言者多半都听不见,难以学习会话识字,更不能发音,当初得知你能写会画就觉意外,原来你并非天生聋哑。 小夏啊……不,贵妃娘娘,当初是臣妾疏忽了,若早些请名医帮你诊治。兴许你早就可以说话了,如此你当初嫁给三皇子时也不必委屈为侧妃,那现在的身份地位必定能更上一层楼,唉,是臣妾误了你啊!” 看梁夫人颇为自责的样子,小夏有些意外,她从没想过母仪天下。梁夫人想多了!好在这里没外人。这种话要被有心人听去怕是说不清。 小夏看桂英一眼,桂英会意,把殿上的丫鬟全都带出去。就留桂芳和桂香伺候传话。 梁夫人是个明白人,看桂英如此作为满意的点点头,转而对小夏道:“放心吧,皇上宠爱你。本就有意立你为后,若不是……” 梁夫人稍稍停顿。看一眼小夏,转个话题道:“罢了,你才刚回宫,暂且不提此事。小夏啊。你这两个月都去哪儿了?你可知为娘有多担心你吗?” 小夏笑笑,“是女儿不孝,让母亲操心了!只是……女儿有愧于老太君。不知……父亲现在是否还在怪罪女儿?” “唉,怎么会了?老太君的事都查明了。都是那蛇蝎心肠的苏灵珑所为,与你无关,当初送你回府时苏灵珑对你无理,你父亲还让我给你道个歉,你别往心里去,咱们还是一家人,啊!” 小夏略一停顿,尴尬的笑笑,梁国公的脾性她是知道了,那个傲慢的老头子怎可能给自己这么个小丫头赔礼道歉,梁夫人就随口一说,帮梁国公长长脸,给自己留个好印象,以后自己好帮梁国公说话罢了。 这让小夏原本想跟梁夫人亲近的心突然有些疏远了,毕竟现在身份不同,一旦涉及利益,就算再亲的人也会有所顾忌,现在自己对梁府有用了,不再只是寄居的小丫头了,连梁夫人都要对自己小心翼翼刻意讨好了吗? 唉,这样很无趣啊! 小夏一边想一边垂眉缓缓波动茶杯,梁夫人见之目光微闪,笑呵呵道:“小夏啊,你不在京城这两个月,京城里发生了许多大事,即便如此,皇上心心念念记挂着你,每日差人到府上探望我们,说是探望其实是想打听你的消息。 皇上身份尊贵,却对你如此上心,甚为难得,你万万不要辜负皇上一片心意,好好伺候皇上,如果能早日诞下龙子,那是最好不过……” 梁夫人看似关怀的嘱咐一番,小夏低头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算是回应,这情形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小夏不能说话时在梁府里讨好梁夫人的情形。 唉,身份转换,内容相似,说话的语气方式却完全不同了,看梁夫人刻意想靠近却又小心翼翼,生怕犯了忌讳的样子,小夏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应着,直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 “哎呀,听说锦天最宠爱的贵妃醒了,今日阳光明媚,怎地总缩在屋里,不出来见人了?难道是被我们这些老婆子吓到了不成?” 桂兰急匆匆进来禀报:“贵妃娘娘,史太妃带着几位前朝嫔妃和安平公主来了!” 桂兰话还没说话,就见一个衣着华贵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年纪的美貌宫妃带着衣裙女人进来。 领头这位恰好小夏认识,不就是当初高高在上的先皇德妃吗?先皇一过世,就该改称为太妃了,只是先皇的嫔妃不都该简妆素颜隔离居住吗?就算德妃身份高贵,可以使出行走,也不该打扮得这样花枝招展吧? 还有她身后这一群香气逼人的莺莺燕燕又算怎么回事儿? 小夏快速扫了一群,最后定格在德妃左侧一个身着翠绿色宫装容貌娟秀的女子身上,这也是老熟人,当初还叫自己堂姐的苏灵曼,她怎么也来了? 小夏打量众人的同时,众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集中在她身上,大家都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新皇迷得晕头转向,连选秀都不愿意? 说实在的,皇上登基两个月,朝政早已稳固,按惯例应该大肆海选填补后宫,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可新皇却一直押着不办,只收了几个重臣之女进宫,随便封个不上不下的封号,却一个都没临幸过,这让朝廷后宫揣测不已,甚至有人怀疑皇上是不是有问题。 直到这位贵妃的回归。大家才发现原来皇帝早已心有所属,所以大家都对小夏很感兴趣,都想看看她到底有多迷人?如今亲眼看见,也就如此而已吧! 史太妃仔细打量完小夏,大方的抿嘴一笑:“想必这就皇上的贵妃吧,叫……什么来着?” 梁夫人赶紧站起来:“给史太妃请安。” 史太妃似乎这才看见梁夫人一般:“哦?国公夫人也在?真是难得,听说贵妃回宫。本宫登门几次。就像看看皇上的心上人长何模样,却一连吃了几次闭门羹。梁夫人,你比本宫有脸面啊!” 史太妃看似笑眯眯的一句话。说出来却分量却不轻,这明显是在责备小夏恃宠而骄,才刚回宫就仗着皇上宠爱连长辈都不见,原本该小夏先给长辈们请安的。既然小夏不去他们就先找上门来了,说是给贵妃面子。实则也有责备小夏的意思。 这点梁夫人一看就明白,她生怕小夏不经事没听懂史太妃的意思,暗地侧头给小夏打眼色。 小夏站起来对史太妃点点头却未行礼,面上微笑道:“多谢史太妃亲来探望。本宫回宫不久,贪睡了两日,对太妃上门一事着实不知。还请太妃见谅。” 史太妃抽抽眼角,却依然笑眯眯的走过来。“不知者无罪,只是你先见梁夫人才见本宫这点儿让本宫有些吃醋哦!” 小夏看一眼梁夫人,对梁夫人笑笑回头道:“这是本宫母亲,母亲前来恰好本宫刚刚苏醒,所以就先见了!” 史太妃略微停顿,然后做惊讶状:“什么?贵妃是梁夫人的女儿?不是说贵妃是端康郡主收养的义女么?难道我记错了?” 小夏闻言一愣,回头看一眼梁夫人,见她脸色白得吓人,再回头看史太妃,正好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而跟着史太妃前来的那一群莺莺燕燕似乎也都是看笑话的表情,小夏这才发现自己被史太妃捉弄了! 她不是不知道梁夫人才是自己的义母,相反她知道得很清楚,甚至对梁府过往了如指掌,她是故意取消自己的身世,顺便提点羞辱梁夫人一番: 别以为你捡个女儿送到皇帝身边得了宠爱就不得了了,再怎样得宠这女人不是你亲生的,自己男人都搞不定别想插手其他事情。 小夏突然觉得这个史太妃来者不善,还有这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看起来个个年轻漂亮知书达理,除了苏灵曼,其他人似乎也有印象…… 对了,在京城各府的宴会上曾经见过几个,莫非这些都是凤锦天新收进宫的嫔妃? 小夏心里有些憋得慌,她压下心中情绪,对史太妃做个请的手势:“谢太妃请坐!” “贵妃请坐!” 史太妃客套一句,便在上位坐下了,小夏坐在她对面,史太妃招呼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过来给小夏请安: “贵妃,这是我的女儿安平,从小跟锦天……哦,不,是皇上,看我,叫习惯了,总是忘了改口,好在这儿没外人,否则说不定还要治我一个不敬之罪了,呵呵!” “母妃,怎会了?三哥最疼我了,只要我跟三哥说一声,他肯定不会的!” 史太妃笑笑,招招手道:“安平,来,给你皇嫂请个安。” 安平盯着小夏上下打量一番,小嘴翘得老高:“母妃,她才不是皇嫂了,我三哥是皇上,皇嫂应该是皇后才对,她又不是皇后,有什么资格做我皇嫂?何况……以前还是个哑巴!” “安平,不得胡说!”史太妃板着脸训斥一句,转而笑眯眯的对小夏道:“唉,安平被本宫宠坏了,这张嘴总是得理不饶人,贵妃,你不会跟他个小丫头计较吧?” 小夏笑笑:“怎么会了?皇妹请坐!” 安平瞟小夏一眼,轻哼一声,自个儿坐到史太妃身侧。 小夏并不介意,目光扫向剩下这一众女子,史太妃道: “哦,贵妃,这些都是跟你一起伺候皇上的姐妹,她们大多进宫不久,以后你要多提点她们,做错了就要训斥惩戒,在皇后正式入宫之前,这些事都得你担着啊! 你们,都给贵妃问个安吧!” 一众美人走到小夏面前整齐排列,齐齐的福身行礼,小夏还没说话,史太妃就挥挥手:“好了,左右都是姐妹,各自入座吧!” 待一众人等陆续坐下,史太妃又是一番训诫,好似这是她自己宫殿一般,接着是嫔妃们自个儿介绍并给小夏送礼,小夏毫无准备,也拿不出回礼,只能笑盈盈的接了,暗地给桂英打个眼色,桂英点点头退下去办了。 其他人什么身份地位小夏兴趣不大,轮到苏灵曼时,只见她低头缓缓站起来怯生生道:“臣妾苏氏灵曼,城东吏部侍郎苏家嫡长子之女,有幸得皇上青睐,获封嫔位,请贵妃娘娘指点。” 嫔位?记得先皇在时,苏灵曼只是个小小的美人吧?后来好不容易升为贵人,现在一下子封为嫔,凤锦天对她还真不错,先皇嫔妃能得封号的怕是没几个,她是个特例。 小夏心里明白却没多问,但苏灵曼自我介绍时周围气氛明显有些僵硬,看起来似乎她周围那群莺莺燕燕都不太愿意跟她亲近。 也是,一个身份卑微家族没落的庶女,借着爷爷的光儿进了宫,伺候先皇一年多还能被新皇看上,这女人肯定有问题,谁敢跟她亲近了? 何况……梁家跟苏家闹翻一事大家都知道,这苏灵曼是苏家人,贵妃却是梁国公府出来的,他们二人能凑到一块儿去?谁信!正好拿她去探探这位贵妃的性子和底线,以后也好对付不是? 苏灵曼低头站着,久久不闻贵妃发话,连史太妃也没说话,周围人看笑话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刺得她全身难受,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挖个地缝儿钻进去。 但是她不能,她爱慕新皇,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条件只有一个,留在新皇身边,好在新皇兑现了承诺,原本以为自己真的苦尽甘来,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了,谁知麻烦才刚刚开始。 大家都看不上我,嘲笑我的出身,嫌弃我曾经伺候过先皇,可那不是我能控制的,如今皇上宠爱贵妃,贵妃娘家又与我娘家势不两立,这让我如何自处?(未完待续。) 第二六八章 送礼 苏灵曼心里七上八下,又是不安又是自卑,好在她面上看起来还算镇定,不论周围如何,她始终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站着,不声不响,任凭别人说三道四。 如此僵持了半刻钟左右,之前嫔妃请安,史太妃都会笑眯眯的帮忙说话,小夏不说免礼她自然会说,可轮到苏灵曼史太妃却没表示,只跟其他人一样暗暗观察小夏。 一旁的梁夫人甚为着急,这些嫔妃们不怀好意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奈何在场都是宫里的贵人,状况不明,她不能轻易说话,也不好当面提点小夏。 这孩子,之前一直不能说话,做事规规矩矩老老实实,要是还如府里那边行事,必定会被这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吞得骨头都不剩!怎么办怎么办? 好在桂英带着几个宫女端着托盘进来,在小夏面前行了礼,然后走到小夏身侧低声道:“娘娘,奴婢从库房里挑了些首饰物件来,都是皇上钦此的,这是单子。” 桂英把一张清单送到小夏手上,小夏大致扫了两眼,这些名字花俏得很,有些东西听都没听说过,但桂英做事仔细,在每个物件前都标注了一个小小的数字,再结合名字来看,那数字应该就是按东西贵贱排序的。 小夏满意的看他一眼,点点头,从单子上挑了个金镶玉步摇出来,让桂英赏给灵曼做见面礼,顺便让你免礼入座。 众人闻言诧异的面面相觑,就这么完了?这位贵妃娘家跟苏家不是不和吗?她不是应该借此羞辱苏嫔一番吗?就让她蹲了会儿,一句话不说,还第一个给了赏赐,这是什么意思? 桂英亲自拿了盒子送到苏灵曼面前低声道:“苏嫔娘娘。这是贵妃娘娘给您的见面礼,您请坐下吧!” 苏灵曼看到桂英打开盒子,露出里面金光闪闪精致无比的步摇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没有听错,贵妃不但没为难我,还第一个给了赏赐,为什么?是贵妃觉得我身份卑微。不值得计较还是……做给大家看。让大家觉得她贤惠大方,不会因娘家之事与我计较? 她偷瞧小夏一眼,见小夏正笑吟吟的跟史太妃说话。他新下稍安,不管贵妃什么意思,至少这一关是过来。 他亲手接过盒子,对着小夏福福身。低头默默退后坐会原位。 史太妃扫一眼苏灵曼,眼角明显有几分不屑与憎恶。她一回神,见小夏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史太妃笑眯了眼,低声道:“贵妃真是大方了!” 小夏也笑眯眯道:“应该的。姐妹们登门送本宫见面礼,本宫不表示表示岂不失了礼数?正好本宫也为太妃和公主准备了一份儿,桂英!” 桂英点点头。从小宫女手中接了盒子分别送给史太妃和安平公主,史太妃看也不看。挥挥手让贴身丫鬟收了,安平年幼,桂英还没送到,她就站起来自个儿抢了过去: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什么好东西?” 安平打开盒子便愣在原地不说话了,那表情也怪异得很,小夏心中奇怪,不知道桂英拿的什么给安平,他回头看桂英,桂英眨眨眼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小夏依然不太放心,便问了一句:“公主,不喜欢吗?” 安平抬头看一眼小夏,突然高兴的只跺脚:“喜欢喜欢喜欢喜欢!我最喜欢这种光彩亮丽的小珠子了,上次西域特使送给父皇的时候我就看上了,还特地跟父皇讨要来着。 可父皇板着脸凶巴巴道:女孩子家家玩什么琉璃珠?这是男孩子玩的东西,还嘀嘀咕咕念叨一大堆!没想到这珠子竟然到你手里了!” 安平不满的看一眼小夏,嘟起嘴嘀咕:“父皇真偏心,不给我给三哥,你不一样也是女的,三哥为什么给你不给我?讨厌!” 史太妃嗔他一眼:“瞎说!你父皇说得对,你是女孩子,就该做女孩子的事情。” “可她也是女的呀,为什么三哥就要送给她?” “这……”史太妃看小夏一眼:“安平,不许胡闹,贵妃送你东西,既然喜欢就要道谢,快谢谢你皇嫂!” 安平扁扁嘴,当没听见一般,抱着盒子坐回去,性质满满的拿起珠子举到半空看,嘴上还嘀咕一句:“当皇帝就是好,想干什么干什么?为什么我不是男儿身了?讨厌!” 众人闻言差异的看向安平,史太妃也变了脸色,拔高声音斥道:“安平!” “干什么呀?我又做错什么了?干嘛这么凶?” “你……你忘了母妃怎么教你的?给我回去,好好反思!” 安平扁扁嘴,将盒子一收:“回去就回去,你以为我稀罕来呀?还不是你硬逼着我来的,说看什么贵妃,也不过如此而已嘛!我走了,你们慢慢聊!” 安平抱着盒子便大摇大摆的走向大门,看她蹦蹦跳跳的样子,似乎心情还不错,完全没把史太妃的话听进去。 小夏默默看着心里有了底儿,这安平是个被宠坏的娇公主,史太妃也不是善茬儿,虽然不明白史太妃为何针对自己,为何成了太妃还要四处游走?反正以后小心些便是。 安平公主一走,史太妃也没了心思,时不时看向门外,等在座嫔妃一一问安并自我介绍了,小夏也都赏了东西,史太妃便起身告辞。 史太妃一走,其他嫔妃自然没有留下来的道理,纷纷跟着史太妃一起出了门。 小夏亲自送到宫门口,看看天色,竟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梁夫人站在小夏身侧低声道:“小夏啊,皇上对你太过宠爱,这是好事,但你须得多加小心啊!” 小夏回头看梁夫人,见她眼底的关怀情真意切。小夏点点头:“是,母亲,我知道。” “唉,当初不知你会进宫来,更不知你会有今日,否则为娘一定多教你些东西。” 小夏笑笑:“多谢母亲,以前跟在母亲身边已经学了许多了。我会自己小心的。母亲不必担心。” 二人又闲话几句,梁夫人着急要出宫回府,说是担心孙儿。小夏闻言立刻想起了苗丹丹,那个曾经骄傲一时的娇小姐。再想想苏玲珑的话,小夏顿觉心中惭愧。 “母亲,大嫂她……还好吧?” “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怎么说?” “这……说来话长啊,不行。小夏,为娘真得回去了,你父亲和大哥都不在府里,万一丹丹又发病就麻烦了。为娘过几日再来看你啊!” 看着梁夫人匆忙离开,似乎真的很着急的样子,小夏心中狐疑。小声嘀咕:“母亲为何如此着急。” “娘娘!” 小夏回头:“桂英,你知道?” 桂英目光闪烁。往门外看一眼:“娘娘,您该用膳了,不如咱们回后殿,您一边用膳一边听奴婢慢慢道来?” 小夏想想,还真有些饿了:“也好,叫人把宫门关了,若有访客就说我累了,正歇息。” 等他回到后殿,桂英带着桂兰亲自伺候,桂芳和桂香被遣到门外候着,桂英一边给小夏布菜一边慢慢道来: “小姐,自二少奶奶被赶出梁府后没几天,大少奶奶就开始犯病。” “什么病?” “这个……奴婢也说不清楚,听说那晚半夜大少奶奶突然大喊大叫,像疯魔了一般,抓了把剪刀就往外冲,正好那时候小少爷哭闹,大少奶奶竟然抓着剪刀冲进小少爷房里想往小少爷身上戳!若不是奶娘拼死护住,说不定……” 小夏惊讶的张大嘴:“什么?大嫂对自己亲生的儿子下手?怎么可能?” “是啊,虎毒不食子,谁都不相信,若不是奴婢亲眼看见大少奶奶疯魔的样子奴婢也不敢相信。” “你亲眼见了?” “大少奶奶伤小少爷那次奴婢没见,不过后面大少奶奶发病的时候奴婢撞上过一次,她那样子着实吓人,即便奴婢从小练武,当时一疏忽,差点儿也被大少奶奶伤了。” “啊?这么厉害?” 桂英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大少奶奶平时文文弱弱的,她发病的时候力气特别大,不管不顾不要命的往上冲,一般人怕是三五个都未必制得住她!” 小夏皱眉嘀咕:“怎会这样?请大夫看过了吗?” “请了,能请的大夫都请过了,皇上把宫里的御医都派去看过了,可看来看去看不出病因,只说可能是大少奶奶受了刺激而发病,只能慢慢调养,一时不能根治。” 小夏想起苏玲珑说的那个什么茶,当初苏玲珑给苗丹丹下药,不仅让苗丹丹失去生育能力还心智受损,难道是那药物引起的后遗症?或者她余毒未清才会如此?难道梁家还不知道此事? 小夏看一眼桂英,试探的问了一句:“桂英,当初苏玲珑离开梁府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小姐指的什么?” “比如……比如认罪之类。” 桂英想了想:“这……听说二少奶奶认罪的那次,只有大少爷二少爷和老爷在场,她确实认罪了,否则老爷和大少爷也不会那么生气,连二少爷都不保她……” 桂英顿了顿,看小夏一眼,这才想起那个苏玲珑顶替小夏一事,她只得补上一句:“小姐,我的意思是,二少爷多半就是那时候知道她身份,然后才……” “没关系,知道不知道都没关系,他们当时都说什么,你知道吗?” 桂英摇头:“房里没有外人,那次过后老爷直接让人绑了二少奶奶还堵了嘴送去府衙的。” 小夏垂眉,这样吗,那苏玲珑多半没有说出给苗丹丹下药一事,难怪会这样,如果症结确实在此,下次太医去看诊之前叫来提点一番应该会有作用,只是可怜苗丹丹曾经骄傲一时,没想到最后落到这个地步,甚至连谁害的她都不知道,唉! “小姐,别叹气了,用膳吧!” 小夏没吃两口,见桂芳进来禀报:“娘娘,外面传话过来,苏嫔求见。” 小夏抬头:“苏嫔?” “是的,娘娘。” 小夏想了想,之前苏灵曼不是跟史太妃来过了吗?她又来干什么?现在的自己跟她并无交情,算是初次见面吧! “她……一个人吗?” “带个了贴身宫女,没有旁人,她说方才娘娘打赏的东西太名贵,她无以为报,就把自己绣的几个小荷包拿来,看有没有娘娘喜欢的?” 小夏垂眉,苏灵曼的绣工确实不错,她这是要讨好自己吗?呵,这丫头…… “让她在前殿等会儿,我用完膳就过去。” “是!” 看着桂芳离开,桂英布菜时低声问了一句:“娘娘,您还要跟苏家来往吗?” 小夏抬头看他一眼:“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娘娘,老爷曾经放过话,谁与苏家交好就是与梁家为敌,何况这是宫中,您现在这身份,与她交往怕是……不太合适啊!” 小夏知道桂英说的有道理,但苏灵曼在印象中一直是个畏畏缩缩可怜又可悲的小姑娘,此事与她无关,何必牵连上她? “娘娘?” “我知道,我有分寸,就当……普通的嫔妃往来吧!” 两刻钟后,小夏用了膳,换了套衣裳不紧不慢的来到前殿,如意料那般,苏灵曼正老老实实低头坐在殿中等待,没有半点儿不耐烦的意思。 小夏入座后,苏灵曼站起来福福身行个礼,然后亲手捧着个托盘,上面七八个做工精致形状可爱的小荷包。 苏灵曼捧着托盘低头站在小夏面前:“贵妃娘娘,这是臣妾亲手做的小荷包,上不得台面,如果娘娘有喜欢的,或者有想要的图样儿,臣妾都可以做来,还请娘娘不要嫌弃。” 小夏扫一眼,从中挑了一个状若小兔一般的荷包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挺好,做工精致,形状也讨巧,这是你亲手做的?” 苏灵曼明显很高兴,“是的,娘娘,您要是喜欢的话,臣妾再多做一些。” “不用,我不太用这东西。” 苏灵曼一愣,脸色刷一下就变了,小夏看出她的失落,并未安慰,把荷包递给桂英,然后看着苏灵曼温和道:“苏嫔,你此来应该不只是送荷包吧?” 苏灵曼愣了一下,看一眼小夏又飞快避开,她稍稍犹豫,把托盘递给身后的宫女,然后提起裙摆跪在小夏面前并磕头下去:“贵妃娘娘,臣妾是来请罪的。”(未完待续。) 第二六九章 游园 小夏颇为诧异,但并没扶她,只是稳稳心神,刻意让自己语气平静的问一句:“苏嫔,你这是做什么了?” 苏灵曼趴在地上道:“贵妃娘娘,臣妾代我那不知事的堂姐向您请罪,也代我们苏家向您请罪。” 小夏微微皱眉:“哪个堂姐?” 苏灵曼身子僵了僵:“娘娘,臣妾听说当初堂姐在梁府的时候做了不少不该做的事,也曾一度为难娘娘。但是娘娘,堂姐本性不坏,她之所以那么做一定……一定是另有缘由,千错万错都是堂姐的错,如今她已经受罚饱受颠簸流离之苦,请娘娘原谅她吧!” 没想到苏灵曼还会为苏玲珑说好话,这倒让小夏有些意外,也让她心下稍安。 苏灵曼并不知道自己和苏玲珑换了躯体之事,她一定以为那个苏玲珑还是当初的自己。好歹以前为她做那么多事,自己总算没看错人,她还是有良心的。 单凭这点,小夏就给她加了不少人,心里也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起来吧,慢慢说。” 桂英扶起苏灵曼退到一旁坐下,她捏着手帕擦擦眼角并偷看小夏一眼,见小夏面色淡淡不怒不喜,猜不透她的意思,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方才自己那样求情能不能让贵妃消气? 其实这两日,苏家连连送信进来,让她务必讨好新来的贵妃,无论用什么办法,即便把苏炳仁那一支推出去顶罪也在所不惜,能跟苏炳仁一支撇清关系最好。 当然,这是祖宅大房的意思,苏家老太爷也没反对。就是默认了她们的做法。 苏玲珑嫁入梁府,祖宅这边倒贴一堆不说,一点儿好处没捞着,凭什么跟着苏玲珑遭罪?现在的苏玲珑在她们眼里就是个扫把星,为什么她要姓苏了,真是倒霉! 就是今儿个上午苏灵曼来见小夏之前,苏家大夫人朱氏还亲自进宫过一趟。 她守着苏灵曼念叨一个多时辰。不停的数落苏玲珑如何忘恩负义。如何惹是生非,如何不知好歹,逼着苏灵曼来贵妃面前认罪求和。最好把那苏玲珑说得一文不值,跟祖宅没有半点儿关系,期望这样能与梁府重归于好。 苏灵曼一直默默的听着没答话,她内心深处是厌恶朱氏的。奈何这朱氏名义上始终是自己嫡母,她现在的处境不上不下尴尬无比。她没有能力跟苏家闹翻。 可她更加明白当初苏玲珑是如何帮助自己的,没有苏玲珑说不定自己早就没了,两相权衡,她才在贵妃面前那样请罪。就是不知对这贵妃是否有效? 苏灵曼的小动作小夏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好笑,这丫头在宫中时间不短。还是这样单纯,真不知她怎么活下来的。 小夏垂眉喝茶并不说话。如此沉默好一阵,苏灵曼坐立不安,不知该怎么办好时小夏才开口:“没事了?” 苏灵曼一怔,呐呐的答一句:“没……不是,臣妾就是来……” “来给苏玲珑求情?” “不是不是,臣妾是说……” 小夏放下茶杯看她:“怎么?你也要跟她撇清关系?” 苏灵曼愣了一下,垂眉暗地绞着手帕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小夏想了想,认真的问了一句:“苏嫔,我问你,你是来为苏玲珑求情还是来为她请罪?或者想跟她撇清关系?你如实回答,否则以后就不用来了!” 苏灵曼的心漏跳一拍,小夏严厉的语气她如何听不出来?只是……哪个才是贵妃想要的答案了?如果说错了,岂不求情不成,反倒彻底把她也得罪了吗? 苏灵曼暗地偷看小夏,希望能从她脸上找到答案,可小夏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吓得他眼都不敢抬,浑身不自在。 她犹豫良久给不出答案,小夏道:“这个问题很难吗?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娘娘息怒,臣妾……臣妾……”她支支吾吾半天依然给不出答案,小夏有些心烦,才刚生出的好感立刻降了几分,看着苏灵曼也不是那么顺眼儿了。 她叹口气,挥挥手道:“你去吧,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见本宫,桂兰,送客!” 桂兰走到苏灵曼面前做个请的手势,苏灵曼目光闪烁纠结,还有几分懊恼,看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小夏又是一声长叹。 桂英帮她斟茶,低声道:“小姐,奴婢听说今儿个上午苏家大夫人进宫见过苏嫔。” “大夫人?你是说朱氏吗?” “是的,小姐。” 小夏一下子明白过来,难怪苏灵曼如此表现,多半是被朱氏逼的,想当初朱氏对自己百般不顺眼,这下子苏玲珑出事,她怕是又恨又喜又巴不得跟苏玲珑撇清关系吧? 小夏好笑的摇摇头,这种歹毒恶心的妇人,提都不想提。 “小姐,苏家人不怀好意,奴婢觉得您以后还是少见苏嫔的好。” 小夏看他一眼:“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灵曼是灵曼,跟苏府其他人不一样。” “小姐!” “我知道,我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见过灵曼之后,外面天色尚早,今日天气也好,睡了两天一夜的她早已精神满满,实在没必要再休息。 说来之前虽然进宫几次,每次都来去匆匆,还从未细细观赏过这宫中景致了,不如就趁着这大好时光出去走动走动? 于是,小夏带着桂英桂兰几个贴身丫鬟出了门,还有个嬷嬷带路,此嬷嬷姓魏,一直在凤锦天身边伺候,当初在王府的时候,魏嬷嬷就已经调到自己院子里,所以小夏对她并不陌生,也相对比较信任。 魏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据说她十岁进宫做宫女,先后伺候过好几位娘娘。后来被调到凤锦天母妃身边,因为跟凤锦天母妃是同乡,很的当年的蝶妃信任,之后便一直留在三皇子身边。 虽然魏嬷嬷没给凤锦天喂过奶,但她们感情极好,魏嬷嬷的待遇也一直很高,算是凤锦天难得信任的几个人之一。凤锦天把她安排在自己身边伺候。可见对小夏多么重视。 魏嬷嬷走在前面带路,一路介绍宫中景致楼宇,以及哪个宫殿住过什么人。都有什么人伺候,现今什么境况,她都能一一道来,就像本活字典一般让人不得不佩服。 不得不说这宫里的景致确实别致。即便来过几次,再细细看来还是那样稀奇惊叹。 一行人走到湖边。远远瞧见对面不远处一大片花园,各色花卉错落有致,中间一座小院子,院墙房顶爬满青藤。远远看去,就像一座由藤蔓花朵织就而成的仙境一般。 “咦,宫里还有这种地方!以前竟未见过。魏嬷嬷,那是谁的住处啊?” 魏嬷嬷脸色变了变。目光闪烁:“这……娘娘,前面还有更好的景致,奴婢带您去看看。” 小夏一眼就看出魏嬷嬷的躲避,她越是这样小夏越好奇,更想去看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看个究竟。 “魏嬷嬷,那院子不能去吗?” “这……娘娘,那确实是宫中禁地,已经好多年没人去过了,咱们还是去前面看看吧!” “禁地?谁禁的?” “十几年前,先皇下令封的,没有先皇手谕不能进去。” 小夏皱眉,抬眼看向那院子,越看越喜欢,不禁嘀咕:“如此仙境不能进去一游实在可惜。” “既然如此,朕就带你去看看吧!” 小夏回头,见一身黄袍的凤锦天信步而来,他眉角上扬、嘴角上挑、满面春风,似乎心情大好。 众人齐齐跪下行礼,小夏也不例外,凤锦天快走几步扶起小夏:“爱妃平身。” 凤锦天拉起小夏的手仔细打量一番,满意的点点头:“不从,精神好多了,气色也不错,听说之前史太妃带嫔妃们去探望你了?” 凤锦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自己亲近,小夏有些脸红,不着痕迹的退开一步,凤锦天却顺势搂着她的腰,带着他沿着湖边缓缓而行。 “怎样?安平没为难你吧?跟其他嫔妃合得来吧?” 小夏嗔他一眼:“皇上,难道臣妾在你心里就是个人见人厌的主儿吗?” 凤锦天呵呵一笑:“那倒不是,安平从小刁蛮任性,她不喜欢的从不给人留脸面,我怕她为难你,其他嫔妃是朕登基后朝臣们硬塞进宫来的,朕推都退不掉。” 他凑到小夏耳边低声道:“不过朕一个都不喜欢,朕心里只有你。” 他说话时嘴唇有意无意在小夏耳边亲了一下,把小夏弄得晕头转向,脑子里嗡嗡作响,脸红更是不用说。 凤锦天好笑的捏捏她鼻子:“傻丫头,你我成亲几月,还这样不经人事的样子,对了,说来我们成亲之后还未正式洞房过,要不今晚咱们就……” 小夏惊得身子一抖,一下子推开凤锦天,二人从互相搀扶变成相对而立的位置。身后跟来那一群人诧异的看着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凤锦天也愣了片刻,他微微蹙眉,微微侧头对后面仆从道:“你们留在此处,不许跟来。” 然后他自然的牵起小夏的手缓步往那花丛中的院子走去,这次二人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的走着,直到来到那花园面前。 满地繁花似锦,小夏仔细看了,这些花并非如他处那般,把花种在花盆里,随时可以更换,这些花是直接种在土里的,一茬一茬儿的,开得特别鲜艳美丽,未必比花盆培育出来的差。 小夏心觉奇怪,不是说这里是禁地吗?这花园打理得整整齐齐,不像没人住的地方啊! “这是我母妃当年的住处。”凤锦天突然来一句,小夏回头诧异的看着他,见他半垂着眼,目光异常闪亮,里面似乎藏着一层晶光闪闪的东西。 小夏更加意外,她没看错,凤锦天眼底有泪! 她稍稍犹豫,掏出手帕伸向他眼角,却被对方一把握住,顺势一拉便把她搂在怀里。 二人四目相对,小夏愣愣的看着那双亮光闪闪的眼睛,那眼底浓浓的情意让她躲不开避不掉,似乎随时都会融化其中的感觉。 凤锦天轻轻抚摸她的脸,声音温柔如水:“小夏,不要躲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背叛我。” 看着凤锦天请求的眼神,小夏心中一紧,莫名有些难过。 “答应我,好吗?” 又是那样如小鹿一般楚楚可怜的眼神,天啊,他是皇帝啊,皇帝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不许走神,看着我。”凤锦天扶着她下巴非要她给出个答案。 小夏心神不定,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这样的凤锦天他是第一次见,她没有办法说不,在他强势的态度、可怜的眼神夹击下,小夏不受控制的点了头。 凤锦天大喜,一把抱住她狠狠吻住她,辗转缠绵,久久不愿放开。 直到小夏都快喘不过气来,凤锦天推开一些,高兴的在她额头上轻啄一下,牵着她往里走:“来,我带你去见见我母妃。” 小夏一时没反应过来,跟着走了几步才停下来问:“皇上,你母妃不是已经……” 凤锦天捏捏她脸蛋儿:“傻瓜,我是说去看看我娘住过的地方,来吧!” 二人手牵手在那繁花中穿梭,之前不觉得,进来过后才发现,这花丛并非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凤锦天带着自己时前时后,时进时退,走几步左转右转都有讲究。 小夏心中好奇,正想问问,听凤锦天道:“母妃生前喜静,不喜欢被人打扰,又拉不下脸面拒绝别人,父皇舍不得母妃离宫,就特地造出这种花园,你别看这花园繁花似锦,看似仙境,实则处处机关,稍有不慎就会命丧于此,来,左边走,小心些。” 凤锦天带着小夏跨出最后一步进入院子后才松口气道:“好些日子没来,朕都怕走错了,你以后千万不要一个人来,小心中机关。” 小夏回头去看,依然只能看到遍地繁花,想象不出其中竟然处处暗藏危机,先皇为什么要造这么个地方出来?说是保护,更像圈禁吧?(未完待续。) 第二七零章 缅怀蝶妃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小夏跟着凤锦天把院子简单逛了一遍,其实这院子并不大,只有五六间屋子,相较于其他宫殿的豪奢而言,这小院儿就太普通了一些,普通有些朴素,看起来倒像个平民人家的小院子。 万万没想到如此神秘的院子内部竟是这种景象,记得进院前隐隐看到藤蔓下有块匾额,上书“繁花宫”几个字,听起来倒不错,外面看起来也还合适,就是这行头对不上。 凤锦天踱着步子围着院子慢慢走着,修长的手轻轻抚摸院中的每一处,看上去他似乎对此感情颇深。 小夏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见他眼神迷离中带着悲伤,多半是在缅怀他已故的母亲吧!记得初次见他时,他一个人坐在树下抚琴,那飘飘欲仙的样子让自己惊为天人,觉得这样的人根本不该来到凡间,若是被庸俗侵扰岂不可惜。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跟他走到一起,其实,更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登上皇位。 现在这样毫无防备的他看起来有些虚无缥缈,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一般。 小夏心中一颤,不自觉的走上前去拉着他袖子。 凤锦天回过神来,低头一眼,见她双眼闪闪发亮,一副痴迷中带着怜悯的表情看着自己。 凤锦天亲昵的捏捏她鼻子柔声道:“怎么了?” “皇上,您……您别难过。” 凤锦天怔愣一下,继而好笑的摇摇头:“我没有难过,我只是……想念母妃罢了!小夏,你说……” 凤锦天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小夏等了半晌没听到下文,忍不住问一句:“什么?” 凤锦天微微皱眉:“你说……为何有些女子不爱宫中繁华,偏偏喜欢平民人家的日子?小夏,你离宫两个月,可否知道平民女子每日都做什么吗?” 小夏诧异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看他眉头纠结认真的样子又不像是说笑。他好像真的很为此发愁似的? 小夏想了想:“平民女子每日多半要为柴米油盐发愁吧?计算着今天早上吃上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相公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该给孩子做衣裳了?是不是该给公婆端茶送水了?大概……是这样吧!” 凤锦天颇为新奇的样子:“真的吗?每天要做这么多事岂不很累?” “怎么会了?你想想。这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平民人家的日子说来辛苦,面对的只是田地作物而已。可高门大户里却不一样,成日你算计我我算计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使坏落个罪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与其这样费尽心机惶惶不可终日,我宁愿过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民日子。” 凤锦天皱眉看着小夏嘀咕:“你也这么说。” “啊?什么?” 凤锦天深深叹口气。“可能……当初我母妃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千方百计想逃出宫去。若非如此,父皇怎会修建这么一座如坟墓一般的花园困住她了?” 看凤锦天眼底露出忧伤之色,小夏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想了想补充道: “皇上。我随口胡说的,你别当真。 其实啊,这世间女子有几个不想进宫享受这荣华富贵了?说什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是没干过活儿的人单凭想象,以为那样的日子自在浪漫。 其实。真正干过活儿的人绝对不会那样说,因为他们知道种地太辛苦了,谁想一辈子受这种苦,所以才有一群一群的人削尖了脑袋想做官想发达想嫁入高门大户不是?” 凤锦天笑盈盈的看着她不说话,小夏以为自己说错了,寻思着该怎么自圆其说,凤锦天却呵呵一笑,搂着她的腰走向堂屋:“你呀,总是一套儿一套儿的,说什么都有理,来,去看看我母妃的寝殿。” 说是寝殿,其实就是一间普通的卧室,当然比普通人家的卧室稍大些,比起其他宫殿就差远了,这屋里的布置倒是不差,摆件物品样样都是精品,还有许多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据说这些都是特别珍惜的贡品,每每有贡品进宫,先皇都会把最珍贵稀奇的挑出来送到这里来,蝶妃喜欢就留下,不喜欢的也留下收进库房,让她打赏其他嫔妃用。 不得不说,先皇对蝶飞的宠爱当真非比一般,可惜那蝶妃为何就这么早早去世了呢?小夏问过魏嬷嬷,每每提到此事,她总是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最多的说法是蝶妃被先皇幽禁起来不许出门也不许见外人,蝶妃成日闷闷不乐最后郁郁而终。 也不知这说法做不做得了准儿? 小夏偷看凤锦天一眼,先皇她是见过的,长得其貌不扬,凤锦天这样貌多半是遗传自蝶妃,看凤锦天就知道绝对是个顶顶的大美人儿,唉!可惜了! “你叹气做什么?”凤锦天突然问一句把小夏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我是说母妃为何就生病了呢,她要是能亲眼看着你登上皇位不知有多高兴!” 凤锦天脸色突然就变了,像被人施了法术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夏心中一慌,糟了,又说错话了? “皇上,我……臣妾……” 凤锦天突然转开头低声道:“她不会高兴的。” “啊?” “我母妃临终前嘱咐我一定不要参与皇位之争,更不要登上皇位,她只希望我分封个郡县,安安生生做一辈子闲散王爷。” 小夏眨眨眼,这真是蝶妃说了?这年代的女子能有如此想法很是难得,瞧瞧先皇的皇后为争皇位。整个家族都愿意赔上,这蝶妃去世时凤锦天还年幼吧?竟然会跟个小孩子说那样的话! 小夏突然觉得那蝶妃的想法似乎跟自己有许多相近之处,难道她也是穿越来的不成?不会吧! 凤锦天走到床边坐下,对小夏招招手,小夏稍稍犹豫,还是走了过去,凤锦天拉着她坐在自己怀里。双手搂着她。脑袋靠在她肩膀上轻轻磨蹭。 这样亲昵的动作让小夏局促不安,毕竟跟他相处时间不长,突然这样亲昵确实不习惯。她想退开一些,对方却抱得更紧:“别动!让我休息一会儿!” 他们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小夏红着脸睁大眼盯着一屋子的珍品,却看在眼里没往心里去。她仔细听着身旁之人的呼吸心跳。 心跳沉稳呼吸绵长,好像睡着了一般。小夏暗暗松口气,却闻凤锦天突然出声儿: “小夏,知道吗?我母妃其实不是病逝的,而是被父皇毒死的!” 小夏惊得身子一抖。想回头看她,凤锦天却紧紧抱住她不让她动:“这事儿一直藏在我心里好多年,我从来不敢跟人说。生怕父皇知道了迟早有一天会毒死我!” 小夏一动不动,耳边的声音看似平淡却有几分发抖! 他……在害怕?小夏被自己想法惊到了。他是皇帝,他居然也会害怕!还是为已经过去多年的事情害怕! “你知道吗,小夏,其实我母妃一点儿都不喜欢我父皇,我母妃说她原本只是城郊一户平民人家的女子,她有相公有孩子,那日出门洗衣,被打猎迷路的父皇撞见,从此她就进了宫,被锁在这高墙里面,再不能见她相公见她孩子。 我一直以为母妃是疼爱我的,就算她从来不抱我从来不亲近我,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以为她是被皇后逼的,被宫里人说闲话,所以才那样冷落我。 直到那****兴冲冲来看母妃,发现她跟一个陌生男人抱在一起,我质问她,她却不以为然,她说那男人才是她相公,她心心念念只有那个男人和他们的孩子,而我只是她不情不愿剩下的孽种,她恨我,讨厌我,刚生下我时就想把我掐死……” 凤锦天声音紧绷颤抖,环着小夏的胳膊也紧张得越收越紧,把小夏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夏咬牙忍着,轻轻拉着他胳膊柔声道:“锦天,别难过,你母妃糊涂了才会那么说,世间母亲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她肯定是爱你的,真的,我不骗你!” 凤锦天沉默良久渐渐松了手,小夏暗暗松口气,依然能感觉到凤今天僵硬的身体。 之前刚进院子时看他那样轻抚院子没一个角落,还以为他跟蝶妃感情多深了,原来蝶妃竟然这样伤害她,蝶妃真的糊涂了吗?为何要这样说?就算她惦记之前的相公和孩子,也没必要这样伤害另一个孩子啊! 小夏突然觉得这样的凤锦天很让人心疼,蝶妃在时就对她不好,不在时更不用说,还有那么多人对他虎视眈眈,他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小夏站起来道:“皇上,得罪了!” 凤锦天还没反应过来,感觉自己的脑袋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支温柔的小手轻轻抚摸自己头顶,耳边是她柔柔的让人只想沉醉其中的声音: “锦天,别难过,伤害你的人都是不爱你的人,不值得你难过,爱你的人永远不会伤害你,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 凤锦天心中一软,整个人都像飘在云间一般,那种满满的幸福感充斥心间,这是他从没感受过的感觉,真好,真想一支这样。 凤锦天回应的环住小夏的腰,脑袋还在她怀里轻轻磨蹭:“小夏,别离开我!” 静谧的气氛很温馨很融洽,二人都沉醉其中,直到门外传来一道声音:“皇上,几位尚书大人在御书房等候您多时,王安安请老奴请来问问您何时回去?” 小夏放开凤锦天,惊奇的看着门外,不是说这院子机关重重没人进得来吗?竟然有人在门外说话,这什么人啊?怎么进来的? 凤锦天也回过神来,他清清嗓子,明显有些不高兴,对窗外应道:“朕稍后就过去,你先退下!” “是!”外面的人影应一声,然后嗖一下就不见了,小夏好奇的凑到窗口往外看,院子里什么都没有,难道刚才看走了眼? 凤锦天走到她身旁:“怎么了?看什么?” “皇上,方才那是什么人?那么多机关,他怎么进来的?” 凤锦天呵呵一笑,捏捏她鼻子道:“这机关是人造的,自然有人能进来,否则造来做什么?方才那是我的贴身暗卫,随时跟在我身边,自然可以进来。” “暗卫?他功夫很厉害吗?比梁……将军还厉害吗?” 凤锦天目光微闪:“怎么?你担心你二哥被比下去?” 小夏尴尬的笑笑:“我就好奇问问而已。” 凤锦天偏着头认真的想了想:“如果光明正大的比试,蓝雨未必能赢,但实战当中只重结果不中过程,这样算来你那二哥就要吃亏了,呵呵!” 小夏想了想,没太明白凤锦天的意思。 凤锦天牵起她的手:“好了,别为这种无所谓的事情纠结了,时辰不早,咱们出去吧!” 离开繁花宫后,小夏回头看一眼,之前觉得那院子神秘如仙境,进去后再出来感觉那地方就是个妥妥的牢笼,表面光鲜,内里暗淡,唉,这是不是整个皇宫的缩影了? 凤锦天一直把小夏送到夏语宫门口,离开前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低声道:“我处理完正事就过来陪你用晚膳,等我!” 小夏怔怔的看着凤锦天的背影,直到他走出老远还愣在原地不动。 旁边桂香嬉笑道:“娘娘,您在看什么?皇上都走得不见人影儿了。” 小夏看她一眼,抿抿嘴没说什么,转身往宫里走去。 桂香愣了片刻,拉着桂芳晃晃:“哎,娘娘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桂芳嗔她一眼:“谁让你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啊,娘娘跟皇上出去玩了那么久,之前不是挺开心的吗?方才我站得近,听皇上说晚上要过来陪咱们娘娘吃饭了,娘娘多半今晚就要侍寝了,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不高兴?” 本已经跟着小夏进了宫门的桂英和桂兰闻言脚下一停,二人同时回头看桂香,然后又对望一眼。 桂兰眼神复杂,询问的看着桂英,桂英垂眼想了想,暗叹一声微微摇头,打个眼色指指小夏的背影,然后默不作声的低头快走几步追着小夏去。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二七一章 新来的丫鬟 梁宸景从夏语宫出来,他站在夏语宫门口,负手回头望着那刚劲有力的三个字,这分明是皇帝亲笔所提,再想起方才皇帝对小夏亲昵的样子,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酸楚吗?肯定的,他心里一阵堵得慌,喉咙里好像憋着一股气般,让他眼鼻酸酸的痒痒的,似乎一个没控制住就会流出泪来。 可一想起小夏脸红娇羞的模样,他又嫉妒又悔恨,小夏跟自己在一起时,难得那样幸福无忧过。而自己明明承诺要保护她一辈子,可她受苦时自己完全没察觉,她费尽力气回到自己身边,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却认不出来。 该死!都怪自己太蠢太不中用,才没有认出她,才白白辜负她!甚至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苏灵珑迫害而无动于衷。 活该!一切只怪自己,活该小夏不要自己投入别的男人怀抱! 梁宸景越想越气闷,越想越难过,旁边有人唤一声:“梁将军!” 梁宸景气闷之极,突然出手,拳头夹杂着劲风贴着来人鬓角飞过去,嘭一声砸在旁边两人高的假山壁上。 来人吓得脸色发白,腿一软滑到地上,梁宸景冷冷的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抬步从他身旁走过。 那人愣愣的在地上坐着不知所措,旁边有人过来扶他:“头儿,你没事吧?” “头儿,你何时得罪梁将军了,那一拳要落在您身上……” “快躲开,假山要垮了!” 几个侍卫拖着地上的小头领刚往旁避开,轰隆一声,方才被梁宸景砸过的假山散落一地。几人白着脸面面相觑,个个额头都冒出冷汗。 “这梁将军是怎么了?吃了火药了?” “我看不像,你没见他刚从夏语宫出来?多半被皇上斥责了!” “斥责?为什么?梁将军不是才刚立下大功?” “谁知道了?嘴紧点儿,别胡说,走了走了!” 梁宸景一阵风一般快步走向宫门口,他不知道自己方才一时冲动砸散夏语宫门前假山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就传得整个京城皆知! 梁宸景回到梁府后谁也不见,什么也没说。径直回屋关门。拿出小夏亲手给他画的画像细细抚摸,明明画像上是自己,可那一笔一划都是她亲手画下来的。看着它就像看着小夏站在面前望着自己巧笑焉兮、让自己坐好别动一般。 梁宸景笑了,怔怔的看了良久,上床时还小心翼翼的把画像放在床头,好似这样佳人就能入梦来一般。 梁宸景这一睡也是一天一夜。知道次日中午醒来,外面阳光刺眼。他穿好衣服出门,站在上房门口活动活动。 “二少爷,您醒了?奴婢给您备着热水,洗漱一下吧?” 梁宸景回头。见若兰姑姑笑盈盈的站在他面前,梁宸景想了想,四下看看。发现自己身处的竟是奶奶的院子。 他皱眉细想,怎么会到这里来了?不是应该回自己院子吗?不对啊。房里的东西陈设明明都是自己的…… “二少爷,您忘了,老太君下葬时,您说您要搬到老太君院里来住,以前陪老太君的时间不多,现在补上,后来您领了差事出门,夫人就命人把您院里的东西全都搬过来了,布置陈设尽量跟以前一样,二少爷,您看还满意吗?” 梁宸景回头看一眼,原来这儿真是奶奶的院子,唉,也好,奶奶在此住了几十年,在这儿就像陪着奶奶一样。 想起老太君,梁宸景心中又升起一股悲伤之情。 若兰从小跟着老太君,梁宸景也是她看着长大了,在她心里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梁宸景虽然不爱说话,但他没一个小动作若兰都很熟悉,他难过若兰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若兰扭了毛巾递到梁宸景手上:“二少爷,别难过了,老太君常说生老病死谁也躲不过,她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天,早就嘱咐过奴婢,让奴婢好好伺候二少爷,就当……就当代她老人家看着二少爷。 所以啊,二少爷,您要好好振作起来,好好过日子,老太君才能走得安心啊!” 梁宸景抬眼看她,看到若兰眼里的温柔慈爱,他心下微动,张张嘴吐出一句:“谢谢……若兰姑姑。” 若兰笑眯眯的点点头,伺候他洗漱,又叫人端了膳食来。上菜的丫鬟是个面相清秀小巧玲珑的小姑娘,她一直红着脸盯着梁宸景瞧,每每梁宸景眼皮子一抬,她就赶紧帮忙布菜,如此几次,梁宸景干脆放下筷子正色道:“你退下,我自己吃!” 小姑娘愣了片刻,脸上一红,眼圈里都泛出泪来。 若兰赶紧打个圆场:“二少爷,您还记得这是谁吗?” 梁宸景抬眼看她小丫头,并仔细打量一番,然后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这次小姑娘眼圈一红,眼泪真的出来的! 梁宸景却不理会,自个儿端起碗拿起筷子呼哧呼哧的吃起饭来,若兰安慰的拍拍小丫头的手,示意她先退下去。 等屋里的人少些了,若兰上前帮梁宸景盛一小碗汤: “二少爷啊,方才那小丫头叫秋儿,他娘跟奴婢一样都是老太君身边的老人了。 这丫头小时候经常来老太君院里玩儿,小时候二少爷还挺维护他了,记得吗?” 梁宸景只顾低头吃饭并没答话,若兰想了想,一边布菜一边像拉家常一般说话: “其实啊,这秋儿丫头一直是个乖巧可人的小姑娘,从小就得老太君喜欢,老太君一直想把她留在身边亲手调教,等长大了好留在二少爷身边。 奈何……唉,这丫头五岁时家里出了事,丫头小小年纪就跟着她父母去了南方,记得走的时候二少爷您还挺舍不得。抱着秋儿丫头直嚷嚷了!奴婢是第一次见二少爷那么维护一个小丫头,当时看得我们这些大人都于心不忍了!” 若兰一边说一边留意梁宸景的反应,见他吃饭的速度越来越慢,脸色也有所变化,若兰心中欢喜,问了一句:“二少爷,您想起来了吗?这丫头就是二少爷心心念念许久的小秋儿啊!” 梁宸景抬头看着若兰姑姑喃喃一句:“秋儿?” 若兰一喜:“对呀。就是她呀。这丫头前些日子回了京,他娘带着她来给老太君磕头,可惜老太君已经……不过没关系。只要二少爷喜欢就成,二少爷,您看……” 梁宸景放下碗筷,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若有所思。若兰更是欢喜,赶紧把那秋儿丫头叫进来。 看着面前这个红着脸扭着手帕脸蛋儿尖尖白皙漂亮的小姑娘。梁宸景微微皱眉,心想我认识这丫头吗?怎么没印象?不过……小夏前些日子如梁府时用的化名好像就是秋儿,难道这就是缘分吗? 若兰见梁宸景一直盯着秋儿看,暗地推她一下。秋儿赶紧跪到地上,怯生生道:“二少爷,奴婢……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二少爷。” 梁宸景久久不语。只是盯着秋儿却没反应,若兰观察半晌。梁宸景眼底并没有欢喜之意,但也没有拒绝,照他的性子,不喜欢的肯定会甩手就走,可他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想起老太君的托付,夫人的嘱咐,若兰决定再试探试探: “二少爷,您贵为将军,身边怎能没个人伺候了,不为别的,就算为让老太君安心,您身边也得留个人儿啊!何况老爷和夫人都很担心您,您看……” “留下吧!” 若兰和秋儿都是一愣,若兰不敢相信的追问一句:“二少爷,您的意思……” 梁宸景站起来:“留下来吧,若兰姑姑给她安排的,只有一点,不要动我房里的东西。” 秋儿甚为欢喜,连连点头:“是是!景哥哥,秋儿不敢!” 梁宸景眉头微蹙,若兰低声斥道:“傻丫头,你不小了,不能乱了称呼,叫二少爷!” 秋儿脸色变了变,红着脸低头轻轻唤了声二少爷。 梁宸景点点头,没说什么,抬步就出了门。 秋儿站起来,追着梁宸景的背影走到门口,就靠在门檐儿上,怔怔的看着梁宸景背影,他果然如意料那般,越来越高大帅气英俊威武了!只要能留在他身边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秋儿!秋儿!” 若兰连唤几声,秋儿才反应过来,她红着脸福福身:“若兰姑姑,有什么吩咐?” “你这丫头啊,要不是你娘求我,我真不想做这事儿!” 秋儿红着脸挽起若兰胳膊:“若蓝姑姑,秋儿知道您最好了,等以后秋儿有了出头之日,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若兰皱眉:“你这丫头,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万万不能去外面说。” 秋儿眨眨眼:“姑姑,秋儿说错了吗?秋儿才从乡下来,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请姑姑指点。” 若兰看她眼睛明亮无辜,可怜巴巴的样子,她轻叹一声:“唉,我真不知道带你进府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了,秋儿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留在景哥哥身边,景哥哥说过的,等我长大了就娶我……” 若兰惊了一下,一把捂住她的嘴,谨慎的往外看看,然后把她拉到屋里一番嘱咐:“你这丫头,果然不知礼数,这高门大户里,不是想什么就能说什么的,你仔细听我说……” 梁宸景从院子出来,漫无目的的晃荡一圈,最后去了前院儿。 梁国公刚刚见完几个同僚,把同僚们送到门口,见梁宸景过来,便把他叫到书房里。 梁宸景一进门,梁国公就对门口书童打个眼色,书童关上房门,梁国公问:“景儿,我问你,你是不是惹恼皇上了?” 梁宸景皱眉:“父亲为何这样说?” “那你为何一拳打垮夏语宫门前的假山?为何皇上让你最近半月不用上朝?” 梁宸景顿了顿,觉得这并没什么不妥,可梁国公的脸色却一本正经,没有半点儿玩笑之意。 梁国公见梁宸景不答话,以为真的猜中了,他开始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却一直没说话。 好一阵过后,梁国公脚下一停:“不行,景儿,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利,我让你母亲帮你留意着,半月之内帮你订一门亲事,你自己可用中意的人?” 梁宸景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父亲,为何突然提到我的亲事?这是我的亲事有何关系?” 梁国公停下来,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跟小夏的事宇儿已经告诉我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皇上迟早会知道。现在小夏是皇上的心头肉,你以为皇上会乐意看着你去见他?” 梁宸景的心漏跳一拍,脸色刷一下就变了,他心里很明白梁国公指的是什么,可这是他心中一疼,实在不愿被人提起。 他扭开头去:“多谢父亲提点,我自有分寸。” 梁宸景转身就要出门,梁国公追上两步:“站住!” 梁宸景停步却没回头。 “景儿,你现在已经不是江湖人士,你已入朝为官,不能再放纵自己任性妄为,小夏贵为贵妃,皇上对他宠爱有加,难道你心里还在惦记她? 你记住:皇上的女人谁也不能惦记?你更不能,我我能眼睁睁的看着梁家几百年家业毁在一个女人身上! 景儿,从现在开始,你留在府中,哪儿也不许去,你的亲事我和你娘会在半月内准备妥当,你好好整理整理,等着新人进门儿吧!” 梁宸景回头盯着梁国公半晌,他握紧拳头咬牙道:“不行,父亲,奶奶才刚去世,我要为她守孝三年,三年内不可能再成亲,实在要迎还是父亲您自个儿去吧!” 梁宸景说完边大步走出去,等梁国公反应过来追到门口时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梁国公气得直跳脚:“这个逆子!还以为他入朝为官就能收敛锋芒好好做人,竟然还是这样桀骜不驯,与其如此,还不如把那姓苏的女人留在府里……” “老爷!您气糊涂吧?那女人蛇蝎心肠,老太君的帐还没算完了……” 梁国公回过神来,见自己夫人不知何时来到自己面前,他尴尬的清清嗓子:“你怎么来了?” 梁夫人不高兴的瞪他一眼:“怎么?老爷在等你的端康郡主吗?”(未完待续。) 第二七二章 各自的疑惑 梁宸景心烦意乱,径直出了府门,却不知该去何处? 他面无表情的在繁华的大街上游走,脑子里不停的回放梁国公的话,他很明白,梁国公的话虽然不好听却很有道理,但越是这样他越是烦躁。 明知道小夏就是自己心爱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拥在怀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他痛恨自己又别无办法,如今梁国公把此事提到台面上,警告他远离小夏,那个自己心爱的女人,还逼着他娶别的女人。 这怎么可以,小夏知道了会怎么想?我已经背叛过她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否则…… 梁宸景突然停下来,怔怔的望着前面出神,否则怎样?现在的她已经与我全无关系,她是皇上的宠妃,难道我还期望她心里有我,心甘情愿跟着我私奔不成? 梁宸景心里纠结复杂烦闷不已,他从来不喜欢复杂,以前之所以喜欢游走江湖,就是喜欢那种快意恩仇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他长长叹口气,低头垂眉微微摇头。 “梁将军?梁将军?喂!” 身旁一道陌生气息突然逼近,梁宸景本能的一闪回身就要出手,听闻对方啊一声尖叫,梁宸景赶紧收手,顺手拉了一把,那人影便顺势扑了过来。 梁宸景仔细一看,竟然是个女人,虽然有些眼熟,他依然侧身让过,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直愣愣的扑倒在自己面前。 梁宸景退开一步,看着女人嗷嗷的坐起来,一个陌生小厮跑过来扶那女子:“香香姐。您没事吧?没摔着吧?怎么样?能站起来吗?要请大夫吗?” “哎呀哎呀,别动,让我坐会儿,坐会儿再说!”于香香呲牙咧嘴的捂住自己膝盖,这硬生生磕到石砖上能不痛吗?钻心的痛,痛得她以为自己都快瘸掉了! 梁宸景站在一旁看着,这女人面相眼熟得很。好像在哪儿见过?他在脑子里仔细搜寻一圈。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儿? “来福,香香姑娘没事吧?还不快带她去看大夫?”对面走来一个瘦高个儿的年轻男人,梁宸景抬头一看。立刻认出对方,对方看到他时也愣了一下。 来人上前拱手一礼:“梁将军,别来无恙?” 梁宸景点点头,淡淡的打量他一番。看上去并没有寒暄的打算。 薛永安是做生意的,最会看人脸色。既然梁宸景不打算理会自己,他也不可能巴巴的贴上去讨好,也只是点点头,然后去看于香香的伤势。 “香香姑娘。你还好吗?” “不好,很疼!非常疼!”于香香泪眼花花儿的瞟一眼梁宸景方向,见梁宸景竟然转身走了。她急得连忙爬起来:“梁将军,等一下!” 梁宸景停步微微侧头。似乎在等她的后语,于香香扶着来福一蹦一跳的上前两步:“梁将军,你害我摔一跤,腿都差点儿摔断了,难道就这样走了?” 梁宸景微微皱眉:“这位小姐,是你自己扑上来的,在下并没碰过你。” 于香香愣了一下,继而脸上一红:“你……你抵赖,明明是你拉我才摔的。” “我拉你是为你好,后仰着摔下去伤得更重。” “你救都救了我一次,干嘛我不接住我?” 梁宸景面无表情一板一眼儿道:“男女授受不亲,在下不敢冒犯。” “你……” “小姐若无事的话,在下告辞!” “哎,等一下等一下,我问你,你最近有见过小夏吗?她怎样了?” 梁宸景闻言脚下一停,抬眼看她:“你……认识小夏?” “当然,小夏去江州进侯府一直是我陪着,等一下,梁将军,难道你还没认出我是谁?” 梁宸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难怪觉得这人眼熟,原来是当初和小夏一起被赶出梁府那个丫头,看她的样子似乎跟小夏感情不错?想到这里,梁宸景态度缓和了一些。 “她……很好。” 于香香颇为惊喜,扶着来福又跳近两步,仰头欢喜的望着梁宸景:“梁将军真的见过她?听说她被皇上带进宫里去了,哎,梁将军,小夏怎会认识皇上了?不,皇上怎么认识小夏了?皇上带她去宫里是做娘娘去了吧?” 梁宸景心中一窒,先前的好感消失无踪,脸色也跟着变了变,他转过身去:“小姐若无事的话在下走了!” “哎,等一下等一下!”于香香急得一把拉住梁宸景,梁宸景顿了顿,不着痕迹的拨开她的手退开一些:“小姐请自重。” 梁宸景语气不太好,于香香却不生气,反而笑嘻嘻道:“梁将军,追风大侠,不,应该叫恩公才对,难得遇见您,问一下苏二小姐还好吗?算一算你们都成亲有一年了吧?应该有孩子了吧?梁将军,我可不可以去贵府拜访一下您夫人啊?” 梁宸景又是一愣,盯着于香香看了半晌:“你……” “梁将军,您不会还没认出我吧?当初在京城东郊的林海里,大当家……不,那群女贼绑了苏二小姐做人质,以此要挟梁将军您,我当时也深陷其中,要不是梁将军出手帮忙,我这辈子都完了,您和苏二小姐是我于香香的恩人,我一直想报答你们了!” 梁宸景诧异的看着于香香,对了,这女人确实是当初那群女贼中的一个,好在她当时帮过忙也算救了自己和苏灵珑,所以自己帮她一把算是还情,并不存在恩不恩的。 梁宸景早就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了,没想到一年后会这样见面,更没想到她会与小夏走到一起,这真是造化弄人啊! 梁宸景心中颇为感慨,也不知小夏知不知道这女子的身份?多半应该知道吧?否则她怎会如此相信她? 于香香见梁宸景半天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她不仅有些不自在,嘿嘿笑道:“梁将军,您别这样看人家,人家会会错意的。” 梁宸景愣了一下,感觉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你……跟小夏感情很好?” “那是当然。我们情同姐妹。互相照顾,要不是她我找不到我家人,要不是我她也进不了定国侯府。 说来我跟她真是有缘分了。我们都姓于,老家都是江州的,离京的时候一出城门就遇上了。她当时不会说话,一个文绉绉的弱女子。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胆子敢一个人上路? 好在我们运气不错,遇上了薛公子。才能一路顺利的到达江州,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梁宸景有些诧异,抬眼看薛永安,心中疑惑还生出几分醋意:“你们......一出城就跟薛公子在一起?” “是啊!正好薛公子的商队要回昌州。昌州离江州不远,还是小夏的主意,非要跟着薛公子的车队走。我还担心薛公子不要我们了,幸好幸好。薛公子,这事儿我还没好好谢过您了!” 于香香笑眯眯的回头对薛永安说话,薛永安早就察觉梁宸景脸色不好,虽然不明究里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特别是梁宸景以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感觉似乎还有点儿心虚。 “咳咳~~~梁将军,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实在不便说话,您若不忙的话,不如咱们去茶楼上慢慢详谈吧?” 于香香立刻道:“好啊好啊,这主意好,正好我又渴又饿脚又疼,就是想找个地方歇歇,哎,前面不就有个茶楼吗?咱们去那儿吧!” 薛永安和梁宸景对望一眼,二人各有心事,都没有拒绝,薛永安主动做个请的手势,梁宸景点点头,率先走在前面,于香香则由来福背着进了茶楼。 一行人找包间坐下,一进门,于香香就追着梁宸景问苏灵珑的消息,任凭薛永安怎么给她打眼色她都注意不到,********等着梁宸景的答案。 场面有些尴尬,薛永安咳嗽一声给来福打个眼色,来福会意,扶着于香香道:“香香姐,您看您这膝盖伤得不轻,对面有家医馆,要不小的先被您过去上药包扎一下,待会儿再回来跟梁将军说话好不好?” 于香香挥挥手:“不用不用,这点儿伤算什么呀?难得遇上恩公,我得好好跟恩公说话,对了,恩公,小夏在宫里还好吗?皇上给她个什么封号啊?我要是想见她怎么办啊?” 梁宸景想了想:“这……宫禁森严,按例非宫中之人不能随便进出,即便朝廷命妇,也得四品以上,有贵人召见后宫允许才能觐见,即便见了还有诸多礼节约束,见面时长也有限制。” 于香香眨巴眨巴眼:“这样麻烦?那……那我不是一辈子都见不着小夏了吗?等一下,我们不能进去,她可以出来吗?” 梁宸景有些无奈:“当然不可以,嫔妃省亲是朝廷大事,约束更多时辰更紧。” 于香香有些泄气:“那不跟坐牢一样,谁都见不了,这丫头,也就她那性子坐得住,要是我,宁愿当山贼也不进那牢笼。” 梁宸景颇为诧异的看她一眼,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仔细想想,似乎小夏还是苏灵珑时,性子也是这样莽莽撞撞不知所谓,只是后面越变越多,变得自己完全不认识了!相比起来,兴许还是当初那个莽撞的灵珑更可爱些。 屋里静默半晌,薛永安看于香香说话总是让梁宸景为难,何况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向梁宸景请教,便找个借口硬生生把于香香送出去。 屋里只剩下薛永安和梁宸景二人,他们对面而坐沉默良久,薛永安给梁宸景斟茶一杯:“梁将军,难得您肯赏脸与在下一聚,在下有诸多疑问一直不明白,能否请将军解惑?” 梁宸景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看着薛永安:“你我不是生人,我也有事问你,直说吧!” 梁宸景毫不客气的语气让薛永安怔愣片刻后哑然失笑:“梁将军果然是性情中人。好,那在下就直话直说。在下听说尊夫人已经被梁府赶出门,梁府还因此与苏家断绝来往,此事在下没有听错吧?” “没有。” 梁宸景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让薛永安有些意外,他犹豫片刻:“梁将军,虽然在下只是个外人,可当初您与苏二小姐恩爱非常,怎会突然……” “这是家事。” 薛永安停下来看着梁宸景,直言直语虽然好,但总是这样冷冰冰的应答,即便他这个圆滑的商人都不太适应,真不知当初灵珑怎么跟他相处的? 薛永安轻叹一声:“也是,是在下多嘴了,当初苏二小姐在江州颇为出名,后来听说苏二小姐即将嫁入国公府,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真担心她会被江州的名声所累……” “跟名声无关,不要再提她。”梁宸景硬生生的打断,冷着脸转眼看向窗外,似乎很不愿意提及苏灵珑一般。 可他越是这样,薛永安越是疑惑,其中还有几分不满和愤怒,要早知道梁家会这样待灵珑,他当初就该赶在灵珑进府之前重提亲事,灵珑也不至于受这些苦。 即便对梁宸景再不满,薛永安还是有分寸的,自己一个小小商人,如何能得罪位高权重的梁家二公子? 他垂眉沉默,暗暗压下心中情绪,却听对方冷声道:“问完了吗?该我了!” 薛永安抬头,见梁宸景目光冷淡中带着敌意,他心中疑惑,面上镇定的抬抬手:“梁将军请讲。” “小夏都告诉了你什么?” 薛永安愣了片刻:“什么?” 梁宸景微微眯起眼:“同样的话我不想一再重复。” 薛永安想了想:“在下……不知将军指的什么?” 梁宸景依然冷着眼不说话,薛永安想来想去,正好他也有个疑问,就是于小夏的确切身份,想起跟于小夏相处的日子,虽然她不会说话,却总觉得能从她身上看到某个人的影子,但怎么可能了?这一定是巧合! “梁将军,您指的是另妹的身份吗?” 梁宸景目光闪了闪,“另妹?” “难道不是吗?小夏姑娘承认她就是梁府收养的义女,并在离京前嫁入三皇子府邸,梁将军指的是这个?”(未完待续。) 第二七三章 折中 梁宸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薛永安,似乎想看透他到底有没有隐瞒什么?但薛永安一片坦然,似乎并没有说谎? “梁将军,不知您到底想问什么?不放直说,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梁宸景转眼看向窗外,眼前似乎有浮现出小夏与凤锦天想拥的情形,他心中一窒,噌一下站起来就要离开。 “等一下,梁将军!” 梁宸景停步微微侧头,薛永安上前拱手一礼:“梁将军,冒犯了,还有一事在下想向将军请教。” 薛永安停下来,见梁宸景站着不动,显然是在等自己说话,他想了想犹豫着问:“梁将军,请问……那位小夏小姐是何来历?为何在下总觉得她很像一位故人?不知……” 薛永安话没说话,感觉眼前一闪,身边有风拂过,再回神时屋中已不见梁宸景踪影。 他踱着步子来到窗口,举目望去,见远处的房顶上一个人影儿快速飞掠而过,他摇头叹口气:“不愧是本朝第一侍卫,功夫果然了得,我等怕是望尘莫及,只是……这脾气怪了些,要想在朝中稳居高位怕是不容易啊!” “什么不容易?薛公子,你又在说谁啊?咦,恩公了?”来福背着于香香进门,于香香四下搜寻不见梁宸景踪影,急得从来福身上跳下来: “哎,薛公子,梁将军上哪儿去了?不是说等我回来吗?” 薛永安指指窗外,于香香一蹦一跳的来到窗口,扶着窗沿儿探出身子去找梁宸景。 薛永安负手站在一旁倒没觉得怎样,来福却揉着胳膊嘀咕埋怨:“女人都是没良心的,见了有权有势的男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哼。亏我家少爷处处照顾她帮着她,她还说要跟着我家少爷了,可一见了更有权势的男人就露出本性了……” 于香香回头看他:“来福,嘀嘀咕咕说什么了?” 来福轻哼一声偏开头去,于香香愣了一下,一跳一跳的凑上去一把揪住他耳朵: “你个臭小子,竟然背地说我见异思迁。你以为我耳聋啊?臭小子。看姑奶奶不教训你。” “哎呦哎哟!松手松手!” “跟姑奶奶求饶。” 来福却梗着脖子不松口:“才不,本来就是吗,你敢说你没看上那个梁将军?” 于香香手上力道加重:“臭小子。我就是看中了又如何?要你管!” 来福突然推开于香香站起来:“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哼,枉我家公子对你这么好!” 于香香诧异的看看来福,再看薛永安。薛永安尴尬的咳嗽一声:“来福,别瞎说。我跟香香小姐只是顺路熟识的同乡罢了。” 于香香闻言立马就怒了,冲着来福大喊:“你听见了,你家公子只把我当个顺路搭车的,也别说什么我对不起谁。咱们谁都不欠谁,哼!” 于香香气得自个儿一蹦一跳往门口去,来福为难的看着薛永安。薛永安挥挥手:“去吧,好生照顾她!” “可是公子。您了?您不回去吗?” 薛永安摇头,他转眼看向窗外:“我还有别处要去,你们先回去。” 梁宸景从茶楼出来,径直飞上房顶,听着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他心情舒畅了许多,记得当初之所以苦练轻功,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想起之前薛永安的话,梁宸景心里有几分窃喜,原来他也不知道,小夏没告诉他,原来这世上并非人人都知道小夏的身份来历。 自己并非被她遗忘,而是她刻意隐瞒,兴许她是不想让我为难吧?她心里还有我,这个想法让梁宸景有些雀跃高兴,真想立刻飞入皇宫去看看她。 梁宸景一路来到皇城,在进城门之前他却犹豫了,皇上给自己放假半月,小夏才刚回宫荣升为贵妃,现在去看她是不是有些不妥?会不会她带来麻烦? 他犹豫徘徊良久,最后还是转身离开,慢腾腾的往梁府方向去。 梁宸景回到梁府时已经是傍晚时分,门房一见他就陪着笑脸凑上来:“二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夫人寻你许久了,差人来问了几趟,嘱咐您回府的话务必去夫人那边走一趟。” 梁宸景理也不理,径直跨过大门往里去,他教程快,门房一阵小跑追着他好不容易把话说完时,他已经走出老远了,门房怔怔的站在原地嘀咕: “二少爷到底听见没听见啊?我这到底算不算完成差事啊?唉,真是的!” 梁宸景当然听见了门房的话,听得很清楚,也知道梁夫人找自己做什么,他才没心里管这些事情,所以他也没打算去夫人院子,径直回到老太君院子,现在成了他的住处。 梁宸景大步跨过门槛走进院子,院里忙活的仆妇们纷纷停下来行礼问安,一个小丫头端着托盘从上房出来,抬头看到梁宸景过来,她脸蛋儿绯红,目光盈盈的看着梁宸景,脆生生道:“二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夫人已经等您许久了!” 梁宸景脚下一停,皱眉盯着那丫鬟看了会儿,丫鬟脸蛋儿更红,羞涩的偏开头,见手上还端着托盘,赶紧走下台阶来,在梁宸景面前稍稍停步,回头往上房偷看一眼,低声道:“二少爷,夫人方才带了几个媒婆儿来,每人手里都厚厚一打帖子了。” 梁宸景垂眉看她,想了想问了一句:“秋儿?” 秋儿一喜,看一眼梁宸景又娇羞的低下头福福身:“是的,二少爷,奴婢……奴婢先把茶水倒了,二少爷有事随时吩咐。” 梁宸景的目光随着秋儿俏生生的身影走出一段儿,仔细看,这身形确实眼熟,瘦瘦条条的,乍一看跟小夏有几分相似。一想到小夏,梁宸景便愣在原地出了神。 “景儿!” 梁宸景回神,见梁夫人站在上房门口,目光审视的打量他一番,又看看刚刚进入小厨房的秋儿丫头,她心下意外,片刻后转为喜意。笑眯眯的对梁宸景招手: “景儿。站院子里做什么?来!快进来,为娘有话跟你说。” 梁宸景稍稍犹豫,还是过去了。 梁夫人等梁宸景到了近前。就亲昵的伸手拉他,梁宸景却退开一步拱手道:“母亲,有事吗?” 梁夫人稍稍停顿,尴尬的笑笑。“是有点儿事,来。我们坐下慢慢说。” 梁夫人率先坐到桌旁,梁宸景跟过去拱手一礼后坐在下手,梁夫人一直观察梁宸景表情,见他从进屋开始就板着脸。毫无表情,坐着也是端端正正的目视前方,就像军营里等候差遣的兵士一般。 这样的梁宸景梁夫人再熟悉不过。原本以为他成亲后跟自己关系亲近了许多,现在看来似乎跟以前没差别。梁夫人难免有些失望。 她心里暗暗叹口气,面上却笑盈盈道:“景儿啊,在外奔波两个月,一定累极了吧?看你,两个月不见,又瘦了许多,正好这段时间不上朝,你就留在家里好好补补,啊!” 梁宸景一板一眼儿道:“多谢母亲关怀,我不累。” 梁夫人噎了一下,对方这样的态度让她不知该怎么接话才好,她想了想,轻咳一声:“听说……你身边来了个可心的丫头,是那秋儿丫头吧?为娘看过了,还不错,相貌灵秀,乖巧懂事,有这么个伶俐丫头在你身边照顾为娘也放心。” 梁宸景面色淡淡不接话,梁夫人又被晾着了,屋里气氛有些尴尬,梁夫人一时无计可施,只能端起茶杯押一口,她心里调整一番,放下茶杯时又是那慈爱的微笑。 “景儿啊,你年纪不小了,记得老太君在的时候,最想看你成亲抱曾孙,可惜那苏灵珑没这福分,进府一年半载也没给你生养个一儿半女,想必老太君临终时还惦记着这个吧?唉!” 梁夫人长叹一口气,看起来颇为悲伤怀念的样子,提到老太君,梁宸景的心也直往下沉,一股悲伤之情渐渐泛滥于心,老太君的心愿他如何布置,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愧对他老人家。 梁夫人见梁宸景表情有些软化,顺势道:“景儿啊,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管好的差的都烟消云散了,咱们望着那些让人不痛快不高兴的,以后好好过日子啊! 你看,这是京城四品以上官员家的适龄小姐,为娘帮你挑了十来个,你自个儿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梁夫人让身旁的丫鬟把那一叠画像拿过去给梁宸景看,梁宸景只扫了一眼,淡淡道:“多谢母亲挂心,奶奶刚刚过世,我要为奶奶守孝三年,不想成亲。” 梁夫人笑着点头:“我就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这事儿我跟你父亲商量过了,为老太君尽孝是必须的,可你的婚事也不能耽搁,特别是子嗣问题。 这样,我们打算从里面挑一个帮你纳进来做妾,等你三年孝期一满,如果她肚子争气,给你生下男丁,自然就提为正室了,景儿,你看如何?” 梁宸景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梁夫人半晌不说话,梁夫人都笑得僵硬了,她心里有些尴尬,梁宸景的态度不用说,他肯定不愿意,可这是老爷交代的事儿,不能不办,可又不能逼着绑着景儿进洞房? 能怎么办?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如果他不同意,这事儿就真的难办了。 二人对视半晌,梁夫人觉得自己该说点儿什么: “景儿了,想必这事儿的因果厉害你父亲都跟你说清楚了,其实并不是为娘非要逼你,可咱们梁家并非普通人家,你现在又有官职在身,常在皇上身边行走。 虽然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也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朝中那些兴风作浪的巴不得看我们梁家笑话,就等着我们垮了他们得好处。 景儿啊,大道理我也不说了,你其他事都做得很好,万万不能因为一点儿闲言碎语毁了前程啊!景儿,你明白为娘和你父亲的苦心吗?” 梁夫人苦口婆心推心置腹一番话,连她自己都被感动了,说完竟捏着手帕擦眼角。 梁宸景生平最怕看女人哭哭啼啼,看着梁夫人如此他心下烦乱,可要他随便娶个女人回来放在家里不管不顾他又觉得太不仁道,对那姑娘也不公平,何况他心里根本容不下别的女人。 梁夫人抽抽涕涕的擦擦眼角:“景儿啊,为娘知道这事儿为难你了,先前那个苏灵珑太不像话,让你伤了心,这次你放心,为娘一定给你挑个可心的温顺的不敢挑事儿的,你说好不好?” 梁宸景低头垂眉,心中纠结复杂,他知道自己一天不答应,父亲母亲一天不安心,准备没完没了的给他找下一个,与其这样,还不如…… 梁宸景突然抬头:“母亲!” 梁夫人一怔,捏着手帕望着梁宸景。 “娶个良家女子回来做妾,一般人家怕是不愿意,何况官家小姐?” 梁夫人一喜:“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早就放出话去,这次是纳妾不是娶亲,愿意的才递帖子,不愿意的他们来都不来,你瞧,这些帖子都是心甘情愿来的。” 梁宸景扫一眼帖子,摇头道:“不行,这些都清白的官家小姐,一来我不能耽误人家,二来官场结亲牵涉利益太多,万一再遇上苏家这样的事不好办。” 梁夫人怔了片刻:“你的意思……难道只纳平民人家的女子?” 梁宸景垂眉稍稍犹豫:“孩儿有此想法,母亲,能否让孩子自己来定人选?” “你……你自己定?难道景儿有心上人了?这是好事啊,怎么不早说啊,景儿,告诉为娘,是哪家的女子,为娘这就差人下聘去。” 梁宸景摇头:“不必,此事须得孩儿先问过对方再说。” “啊?这样……这样也好,哎呀,太好了,只要这事儿有着落就好了,等亲事定下,咱们梁府一定要热热闹闹好好办一下,让那些胡说八道的老东西都歇歇嘴,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梁宸景站起来:“母亲放心,此事就交给孩儿来办吧!” “哎,好!好!景儿啊,你打算什么时候问人家姑娘啊,那姑娘什么来历啊?家境如何啊?要不要让你父亲先查一查?” “不用,我自己会查,孩儿送母亲。”(未完待续。) 第二七四章 人选 得到梁宸景的肯定回答,梁夫人心下甚慰,从梁宸景院子一出来,她就高兴的去前院找梁国公提及此事。 梁国公闻言也颇为意外:“什么?景儿有心上人了?什么人?” “不知道,景儿不肯说。唉,不管什么人,只要不是苏灵珑那样心狠手辣的就成。” “你知道什么?万一又是个来历不明不干不净的江湖女子怎么办?不行,还是得给他找个家世清白的大家闺秀才成。” “老爷,你想到哪儿去了?景儿都是当将军的人了,有那么糊涂么?” “你知道什么?让你做就做,我自有道理。” 梁国公突然发火儿让梁夫人愣了片刻,心里虽然不满却也不敢顶撞:“那……老爷的意思,难道还要一次娶俩不成?” “反正是纳妾,多几个又有何妨,不管景儿那边如何,你这边也要抓紧。” “可……我挑了十几个姑娘的画像,他看都不看一眼……” “当初定下苏灵珑的时候他又何曾看上过?你就照上次那样,挑一个中规中矩的就成,就这样吧!” 梁国公冷着脸下了逐客令,梁夫人心里憋屈,任凭她脾气再好,被自己夫君这样安排还是有些不爽,离开前不咸不淡说了一句: “让我挑人可以啊,景儿的事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老爷自个儿也上点儿心,别成天往那王爷府里跑,都几十岁的人了,也不怕被人笑话。” 梁夫人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出了门,梁国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 他追上两步,梁夫人已经走出许多,梁国公冷着脸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正好有常随过来请示:“老爷,马车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出发?上哪儿去?” 常随顿了顿:“老爷,您不是说要去王府探望二夫人和五小姐六公子吗?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梁国公见前面梁夫人还没走远。对那常随打个眼色挥挥手:“下去下去。忙着了,不去了!” 从梁国公房间出来的梁夫人慢腾腾的挪了半天也不肯走远,特别是看到那常随去禀报时。她还故意倒回去一些,就是想看看梁国公怎么做。 好在他把常随打发走了没出门,哼,这个臭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心思倒不少,我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若还要跑去看那狐狸精的话,我跟她没完。 梁夫人把一亲信婆子招过来嘀咕几句,婆子连连点头,然后福福身往门房方向去。 次日。梁宸景半上午时分出门,先去了梁府名下一座茶楼,跟掌柜的嘱咐几句便上楼喝茶。 小半个时辰后。有小二敲门进来,双手奉上一个信封。梁宸景拆开扫一眼,便收了信封起身出门。 他寻着信中的地址找到城南一座宅子,这宅子普普通通,就是个两进的小院儿,梁宸景有些犹豫,难道信中的地址有误? 他在门口站了会儿,见一辆马车得得得过来在院门前停下,赶车的是个年轻小生,看起来有些眼熟。 小生回头对车厢里喊了一句:“香香姐,到了,能自己出来吗?要不要帮忙?” “要啊!昨天都不觉得疼,今天怎么越来越疼了,快来帮忙!” 梁宸景站在墙角,看着小生把于香香从马车里背出来,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准备进院子去。 于香香揪着来福耳朵问:“臭小子,薛公子了?怎么昨儿下午开始就不见他影子?” 来福嗷嗷直叫唤:“松手松手!疼!” “你不老实交代更痛,快说!” “你不松手我怎么说?” 于香香总算松了手,来福想揉耳朵,手一空于香香就从她背上滑下去摔到地上。 于香香疼得嗷嗷直叫:“好你个臭小子,我松了手你也松手啊?你想摔死我是不是?” 来福捂着耳朵气鼓鼓道:“我好心背你你还揪我耳朵,你没良心,就该疼一下。” “臭小子,你还敢顶嘴了!还不扶我?” 来福有些害怕:“你……你又要揪我!” “我不揪你了,你扶我起来。” 来福犹豫着伸出手,于香香去拉他的手他又突然退开:“不行,女人的话不能信,万一你变卦怎么办?” “臭小子,你敢跟我讲条件?” 来福站在一旁就是不理,于香香瞪着他在地上坐了会儿:“好吧,不扶就不扶,我问你,你家公子昨天跟我们分开后去了哪儿?为何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今儿个一早又不见人,到底怎么回事?” “这……”来福犹豫着不想说,于香香拉长脸道:“臭小子,我是关心薛公子,要不是薛公子对我有恩,你以为我稀罕啊?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这……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打听了一下,昨儿个下午公子去了苏家,听说苏家出事了,所以才闷闷不乐吧?” “苏家?苏二小姐家?” “是啊!” “啊?薛公子跟苏二小姐认识?” “当然,当初他们还定过亲了!” 于香香瞪大眼:“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来福挥挥手:“哎呀,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我们江州那边的人都知道,苏二小姐来京城之前跟我家公子定过亲,后来我家公子在送聘礼途中被山贼劫了,苏二小姐因此落个克夫的名分,在江州待不下去才来京城的。” 于香香不可思议的睁大眼愣了半晌,喃喃道:“厉害呀!这苏二小姐在江州城名声那么差,竟然能在京城攀上梁家!本事不小啊!” 来福皱眉道:“你别胡说,苏二小姐不是那样的人!” 于香香斜眼看她:“你又知道了?苏二小姐是你什么人啊?” “不是我什么人,是我家公子的心上人,反正我家公子喜欢的人肯定差不了。” “哧~~那么好能丢了你家公子另攀高枝儿?” “别说得那么难听。苏二小姐是不知道我家公子还活着才另外嫁人的,她嫁入梁家后还见过我家公子了,我看苏二小姐对我家公子原本就是有情意的。” 于香香撇撇嘴嘀咕:“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扶着马车慢慢自个儿爬起来,“薛公子现在何处?” 来福撇撇嘴:“还能去哪儿?肯定是苏家了?” “啊?还去苏家?干什么呀?” “唉,不是说苏家出了事吗?公子肯定要去帮忙打理的!”来福一边整理马车一边叹息,语气中似乎还有几分不满。 于香香想了想,抓着来福问:“哎。苏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来福看于香香一眼。又是一副无奈的表情:“苏二小姐没了!” “什么?” “苏二小姐没了!” “什么什么?来福,你确定你没说错?” “我没说错,苏二小姐没了。所以我家公子伤心难过,今儿一早就去帮忙。” 于香香怔怔的站着一动不动,片刻后又一把抓住来福的手:“怎么可能啊?我昨天还见梁二公子了,没听说苏二小姐哪里不舒服啊!” “哎。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什么了?嘿,臭小子。你把话说清楚。” “哎,新皇登基前,梁家就出了事,也不知什么原因。梁家突然休了苏二小姐,还把她送去官府下大牢,没过几日。苏二小姐就以罪人之身被发配北疆,永世不得回京城。 这不……要不是苏二小姐遭遇不幸。怕是一辈子回不来,昨儿个我们家少爷去打听消息的时候,正好遇上送苏二小姐回来的灵柩……” 这边来福给于香香细细解释着,突觉斜对面墙角有道影子一闪而过,来福噤声愣愣的望着墙角不说话,于香香顺着他视线回头去看,什么都没有啊! 她伸手在来福面前晃了晃:“来福,看什么了?” 来福揉揉眼睛指着墙角:“那边……那边好像有个人?一眨眼就不见了!” 于香香回头再看,确实没人,她拍来福一下:“大白天的,别疑神疑鬼的,说说说说,苏二小姐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了?梁家为何如此绝情啊?他们原本不是挺好的吗?” 梁宸景快速向苏家掠去,苏灵珑过世的消息让他颇为震惊,苏灵珑被赶出梁府许久,因为梁府特地关照过,因此苏灵珑身边一直有人盯着,但凡她有什么异动,梁府这边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可这次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往京城通报!难道北疆那边出了差错?还有苏灵珑才离京几个月,怎会无端端的毙命?此事太过蹊跷! 梁宸景赶到苏府时,果然见苏府门口已经挂起白帆设了灵堂,家丁丫鬟也都戴了孝。 梁宸景在苏家斜对面的房顶上观望良久,按理说毕竟夫妻一场,不管她做错过什么都该去看看的,毕竟人都没了,何必计较了? 可梁宸景始终没有下去,不是他狠心,想起小夏被她欺凌,现在还在别的男人身边,他又忍不住生出几分惆怅,生怕自己一见苏灵珑又会心生怨恨,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一直站在屋顶上看着,看着苏府门前冷冷清清,苏府内部悲悲戚戚,哭晕的苏夫人被下人抬出门来,整个苏家上空都盖上了一层阴霾一般。 一个时辰后,苏府门口出来两个熟悉的身影,苏灵珑生父苏炳仁客气的把薛永安送出来,一阵长吁短叹后相互告辞。 看着苏炳仁进了门,梁宸景才跳下房檐儿落在薛永安身后。 “薛兄!” 薛永安吓了一跳,回身就摆出迎战的架势,梁宸景看他一眼:“原来薛兄也是练武之人?” 看到是梁宸景,薛永安才站直身子拱手一礼:“梁将军见笑了!” 双方对面而立沉默半晌,薛永安道:“梁将军,您……是来辞别的吗?” 梁宸景摇头:“不是,我专程来找薛兄的!” “找我?” “对,有事想商。” 薛永安有些诧异,想了想拱手道:“梁将军有事尽管吩咐。” “只是商量而已,薛兄不必客气。” “这……梁将军请说。” 梁宸景垂眉往苏府方向扫一眼,稍稍犹豫还是问了一句:“苏家……还好吗?” “还行吧!比起上次来感觉凋零了许多,想当初苏家也算个名门,没想到才几月时间就落魄成这样,造化弄人啊!唉!” 薛永安一阵长吁短叹后看看梁宸景,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太妥当,便补上一句: “梁兄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无妨。”梁宸景犹豫半晌,又问出一句:“薛兄可否上灵堂看过?灵柩中人会不会……” 薛永安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梁将军是问灵柩中的人是不是弄错了?不是苏二小姐?唉,我也希望如此,可……” 薛永安摇头:“我仔细看过了,确是苏二小姐无疑,没想到她年纪轻轻竟然遭此厄运……唉!”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眼见前面有马车过来,梁宸景道:“薛兄,此地不便说话,换个地方如何?” “当然,梁将军请。” 二人在大街上找个僻静的酒楼包间坐下,薛永安道:“梁将军,您方才说的事儿是?” 梁宸景看薛永安一眼,亲手给他斟茶一杯,薛永安赶紧捧起杯子:“梁将军客气了!” “薛兄,我想问一下,于香香跟你是什么关系?” 薛永安顿了顿:“于香香?她……她与我相识不久,就是几个月前回江州时在路上认识的。” “她好像对薛兄有意,薛兄难道没有表示?” 薛永安尴尬的笑笑:“原来梁将军也会说笑。” “不是说笑。”梁宸景放下茶杯一本正经的看着薛永安: “我有要事请于香香帮忙,但必须确定薛兄与她的关系,还请薛兄如实相告。” 看梁宸景郑重其事,薛永安也坐直身子:“梁将军,承蒙您看得起在下,在下也实话实说,在下与香香姑娘确实只是相识不久的同乡而已,并无其他关系。” 梁宸景盯着薛永安:“真的?” “确实,梁将军不信在下可以发誓。” 梁宸景嘴角一挑:“那倒不必,既然薛兄如此肯定,那请薛兄帮忙问一下于香香,她是否愿意进我梁府做妾?”(未完待续。) 第二七五章 蹊跷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薛永安诧异的看着梁宸景半天没说话,他喝一口茶低头沉默片刻,再抬头问:“梁将军,您方才说……要迎香香小姐进府做妾?我没听错吧?” 梁宸景点头:“对,你没听错。” “这……这……”薛永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寻思一番:“梁将军,冒昧的问一句,您这是在为您自己提亲,还是为……” “我自己。” 梁宸景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让薛永安一时接不上话,可为什么呀?之前他与于香香见面时并未表现出半分对于香香有兴趣的样子,何况梁府要纳妾何等简单的事情,只要一句话,多少清白人家的官家女子赶着往上送,何须找于香香这种女子? 当然他并不是说于香香不好,但她的身份经历着实上不得台面,别说梁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就算自家要纳妾,回家与父母提起,父母怕还要反对一番。 不管从哪方面看都讲不通啊!为什么? 薛永安定定的望着梁宸景心中寻思了无数种可能,都觉得不靠谱儿,见梁宸景还等着自己回话,他想了想:“梁将军,这是您与香香小姐的私事,为何要问在下意见?在下……在下着实不知该如何应答,不如您亲自问香香小姐,如何?” 梁宸景双手环胸淡定的看着薛永安,薛永安的表现在他意料之中,看来此人对于香香并非完全无情,只是他自己都还不知道罢了! “薛兄。我直接问他岂不成了亲自提亲,如果不成双方都不好看,听说于香香住在贵府,所以劳烦薛兄先问一句,如果于香香同意,我再让媒婆去下聘送礼。” 薛永安目光闪烁:“这样啊……梁将军果然考虑周全,在下回去问她就是。只是……” “薛兄想问就问。不必顾及。” 梁宸景如此大方倒让薛永安觉得不好意思。他尴尬的笑笑:“冒昧问一句,梁将军不像身边缺人的人,为何单单看上香香小姐了?你知道她的出身并不光彩……” “无妨。我迎她过门并非对她有非分之想,实则另有原因,具体缘由此时不便明说,但我保证。无论何时,绝不动她分毫。” 薛永安一愣。立刻吧摆手否定:“不不不,梁将军误会了,我是说……” 梁宸景却站起来:“薛兄,你答应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如果于香香有了答复,请送个信儿到梁府门房。我得到消息后会尽快安排。” 薛永安也站起来跟梁宸景拱手告别,看着梁宸景大步走出房门。薛永安愣愣的站了好一阵,然后坐下猛喝几口茶,似乎这样太慢,干脆直接对着茶壶嘴儿一阵猛灌,一壶茶喝完,他将茶壶重重往桌上一放,怔怔的看着窗外半晌,然后自嘲的摇摇头: “我这是干什么?又不是酒!再说我为何要喝酒?人家纳妾关我什么事?唉!” 梁宸景从酒楼出来未做半点儿停留,而是去了上官炎经常出没的彩云楼,他难得一次从正门进入,掌柜赶紧陪着笑脸迎上来: “哎呀,梁将军,贵客啊贵客,您楼上请。” “不用了,上官炎在吗?” “真是不巧,今儿个二公子还真不在,梁将军,您有事吗?要不您留个话儿,小的一准儿带到。” “不必!”梁宸景转身就要出门,掌柜赶紧追上来: “哎,梁将军,难得来一趟,别急着走啊,说不定我家二公子马上就回来了。” 梁宸景看他一眼:“上官炎去了何处?” “也没多远,不是说苏家二小姐出了意外,灵柩已经从北疆运回来了吗?二公子说好歹朋友一场,肯定要去吊唁吊唁,已经去了一个时辰左右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梁宸景闻言没有一皱,原本来此就是想问问他苏玲珑出事是怎么回事?能否确定那灵柩中人身份?没想到他正好就去了苏府。如此正好,不如等他回来问个究竟。 于是,梁宸景自个儿上了顶楼包间。 这彩云楼一共四层,最顶楼这层几乎是上官炎专属的地方,说是包间,其实整层就没有隔墙,只有一个房间。 以前这层总是莺莺燕燕丝竹靡靡,还难得见今日这般清静。 梁宸景上去后目光搜索一圈,没什么异样,他信步走到窗前常坐的位置,就这么靠在窗沿儿下看着繁华的街道。 不知过了多久,赶紧身边一股清香袭来,他回神去看,见一女子端着托盘翩翩而来,再看那女子面容,梁宸景脸色微变,便紧盯着女子一举一动也不说话。 女子端着托盘来到梁宸景面前,半蹲着身子低头行礼:“公子,请喝茶。” 梁宸景没有接,依然定定的望着她面容:“你……” “是,公子有何吩咐?” “你……真不是苏玲珑?” 女子缓缓抬眼,明亮的眼睛如一汪湖水一般清澈透明:“公子,为何人人见了奴家都要提那个名字?那位姓苏的小姐对大家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如此熟悉的面孔,如此清澈的眼眸,就算梁宸景再无动于衷,也不禁会想起当初与玲珑相识之初那种种美好回忆,他怔怔的望着眼前女子出神,女子娇羞的微微侧头,声音娇柔妩媚:“公子,您请喝茶!” 梁宸景回过神来,顺手端了茶侧身靠在围栏上看向窗外,他缓缓押一口,看似看着窗外,眼角却留意着身旁这怪异的女子。 对,在他眼里这确实是个怪异的女子,若说世间女子相貌相似者自然会有。但如此相似者却难得一见,除非是双生子,或者是用了江湖流传的易容术? 这个女子会是哪种了?她顶着苏玲珑的面容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何目的?上官炎当初也是认识玲珑的,为何回容忍这女子留下?还有苏府的灵堂,这一切似乎太巧合了一些。 梁宸景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心思,那女子则放下托盘站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梁宸景。见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她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女子福福身:“公子。公子。奴家斗胆问您一事可以吗?” 梁宸景瞟他一眼不说话,女子脸蛋儿绯红娇羞的绞着头发: “公子,奴家本是南边儿一小村子里普通人家的女儿。不懂什么规矩礼仪。 两个月前,家里为给爹爹看病欠下一堆债,我娘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奴家卖到城里来,奴家原本以为城里人都是会吃人的。没想到有幸来到京城,还得好心的二公子收留。 奴家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像神仙过的日子一般。没有没完没了的辛苦劳作,没有永远干不完的活儿,没有下三滥的痞子纠缠,没有交不完的租子。 奴家真的觉得一切都那么好。就像做梦一样,可是唯独有一件事情奴家不明白……” 女子仰头苦巴巴的望着梁宸景,那清澈的大眼中盈满泪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公子,为什么人人见了我的相貌都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家公子如此。一同当差的姐妹们如此,楼下的掌柜伙计如此,连公子您……也是如此!” 女子声音越来越低,委屈的缓缓低下头,像个孩子一般可怜巴巴的低低抽泣。 如此美人儿如此场景,一般男人如何把持得住?就算不是好色,十之*的男人也会好言安慰一番。 可惜梁宸景不是一般的男人,他只是淡淡看一眼那女子,没有任何表示,依然望着下方涌动的人潮,面无表情的品着茶,好像身旁的女子与他全无关系一般。 女子捏着袖子抽泣的声音越来越重,等待半晌没有等到意料中的安慰,她心里不爽快,面上却哭得更加可怜。 下面酒楼入口处来了一辆华丽的大马车,其实梁宸景早就看见了,这厮总算回来了,他回头对那女子淡淡道:“你家公子回来了!” 女子的抽泣声嘎然而止,她也凑到窗前往下看了看,果然看到那辆大马车,她眼神慌乱片刻,转而又变得欣喜:“二公子回来了!他总算回来了,梁公子,您没白等。” 女子说话的功夫顺势碰了梁宸景一下,梁宸景快速闪开,看似自然的走到桌旁坐下,就等上官炎上来。 女子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方才还天真无邪的面孔现在却多了几分阴狠与恨意。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心里低眉顺眼的走到梁宸景面前,亲手给他斟满茶,然后捏着袖子擦擦眼角,可怜巴巴道:“梁公子,我家二公子最见不得奴婢哭哭啼啼的,待会儿二公子上来,还请公子不要跟我家公子提及方才之事,可以吗?” 梁宸景故意转开眼似乎根本不愿意看她,女子眉头一蹙,眼泪又下来了:“公子,您不答应吗?奴家……奴家知道做错了,公子就不能原谅奴家这次吗?” 梁宸景有些心烦,挥挥手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你且退下吧!” 女子愣了一下,却哭得更厉害:“公子,您就这么不待见奴家吗?连看都不愿意看奴家一眼吗?奴家真的这样惹人厌吗?” 起初听这女子说她身世的时候梁宸景心里还有几分信了,可这女子一再纠缠反倒让人生厌,她这模样像极了那个占了小夏身子、爱慕虚荣极会做戏的苏玲珑,越是这样梁宸景越不愿意理她。 门外已经有人上楼的脚步声,还有上官炎挑逗婢女的笑声,女子缓缓站起来,看似纠结难过的福福身:“既然公子这样讨厌奴家,奴家不出现就是,梁公子,奴家告辞了!” 她转身的瞬间,正好门外咔擦一声响,梁宸景一心留意楼梯口,却觉眼前一晃,哎哟一声娇呼,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梁宸景有功夫在身,本想顺势推开,但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气时稍稍犹豫了一下,这一犹豫,怀里便多了一团软香。 梁宸景蹙眉垂眼看着怀里的女子,女子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公子,我……奴家不是故意的,奴家不习惯穿着长裙,不小心踩着裙摆了。 公子,奴家不是故意的,真的!公子,您……” “哟!宸景兄,不错啊,我才出去一两个时辰,你就把我的小美人儿给骗去了?” 梁宸景板着脸瞪着他,上官炎哈哈一笑:“没关系,只要你喜欢,随时可以带走。兰香,还不快拜谢你家梁将军?” 女子愣了一下,红着脸嗔道:“公子不要拿奴家说笑,梁将军这样的人物怎会看得上……奴家了?” 女子嘴上这样说,却含情脉脉的瞟一眼梁宸景又快速垂下头,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梁宸景皱眉,也不知怎么动作,手上一抬,女子便自个儿起身立到一旁。 女子惊呼一声,不可思议的揪着衣襟偷看梁宸景一眼,然后娇羞的捂着脸转身跑出去。上官炎目光追随那女子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口,然后颇为惋惜的摇头叹道: “可惜了可惜了,这么灵透美貌的女子,我原本想收进府里做个妾室,唉!罢了,谁让你是我兄弟了?宸景兄,这女子就归你了!” 梁宸景皱眉:“不要拿这种事说笑。” “说笑?你看我像说笑吗?你搂也搂了抱也抱了,这郭兰香虽然来自乡下不懂礼数,可越是这种女子越是贞烈,她已经与你有肌肤之亲,你若不要岂不逼死她?” 梁宸景不爽的瞪着他,上官炎却厚着脸皮凑近一些:“唉,宸景兄,听说梁夫人广发帖子,要给你多纳几个可心的美妾,如此不是正好,反正你梁府不差多养一个人。 何况……这郭兰香跟你当初柔情蜜意的夫人苏玲珑长得一模一样,虽然我也喜欢这女子,每每有想法的时候总会想起你家那个苏玲珑。 唉,朋友妻不可欺啊,好端端一个美人儿放在身边只能看不能用着实折磨人,相信宸景兄也不希望眼睁睁看着自己夫人躺在别的男人床上吧?” 梁宸景有些恼怒:“胡说什么?一,他不是苏玲珑,二,她不是我夫人,她如何与我无关。”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第二七六章 商量 上官炎却摇头:“非也非也,你这么看别人却未必这么看,来我这彩云楼的人每每看到她都会把尊夫人提出来说笑一番,愿意出高价钱买下她的人比比皆是。 宸景兄,我可是为你好啊,你若不要,我就真把她转给别人啰!” 看上官炎痞痞的坏笑,梁宸景心里一阵堵得慌,虽然他对那个叫郭兰香的女子没有半点儿感觉,也从没想过要把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可上官炎的话未必没有道理。 一想着那些龌龊的男人心思不纯,搂着跟自己心爱之人曾经容貌一模一样的女子,心里却意淫着那就是自己的夫人,甚至拿此作为谈资到处炫耀,梁宸景一阵恶寒加恶心,甚至恨得牙痒痒。 梁宸景脸色忽明忽暗,上官炎看在眼里,笑眯眯的招招手,一串美貌婢女端上美酒佳肴,上官炎亲自给梁宸景斟酒一杯:“宸景兄,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何必这样犹豫?你梁府那么大,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不值得你烦心,来,喝酒!” 上官炎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往梁宸景面前的酒杯上碰一下,悠闲的抿一口,然后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看着梁宸景。 梁宸景瞪他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自个儿斟上一杯:“听说你去苏府了?” “呵,确实,苏二小姐离世,好歹朋友一场,怎么都要去看看,宸景兄,难道你不去?” 梁宸景皱眉:“你……确认那是苏玲珑?” 上官炎楞了一下,然后慢慢坐直身子:“怎么?宸景兄,你以为苏家虚张声势不成?不至于吧?这么大的事儿还能瞒过去?” 梁宸景端着酒杯缓缓转动:“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蹊跷。” “蹊跷?怎么说?” “当初把苏玲珑送出京城时,父亲特地嘱咐过。让人盯着她一举一动,她这次突然出事,我们并未收到消息。” 上官炎目光微闪,却笑呵呵的挥挥手:“哦,原来这事儿啊,没什么好奇怪的!苏玲珑一个落罪女子,即便去了北疆也是带罪之身。有官府差役看着她。旁人有些疏忽也在意料之中。说来若不是那些人疏忽大意,苏玲珑也不至于死得这样不明不白吧?” 梁宸景抬眼:“她……怎么出事的?” 上官炎看梁宸景一眼,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人都没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来,喝酒!” 梁宸景瞪着他不说话,上官炎酒杯到了嘴边又停下:“你真想知道?” “你不说我自会查出来。”梁宸景作势要走。 “等等!哎呀。宸景兄,都做将军的人了。性子还这么急!来,坐下,咱们慢慢说。 你要知道缘由我可以告诉你,不过话说在前头。我这也是道听途说,并未调查确认过,不一定做得了准儿。 听说出事是在一个月前。苏灵珑去集市上买东西,半路遇上一辆脱缰的马车。正好对面撞上,把她撞出老远,脑袋还正好磕在石头边沿儿上,当时就磕出个大洞,鲜血直流,大夫上药都来不及,没办法,实在救不过来,所以……” 梁宸景闻言垂眉不语,他就算再恨那个心思歹毒的苏灵珑,也没想过她会死得这样突然还这样凄惨,如果当时自己在场的话结果会不会一样? “宸景兄,逝者已矣,事情已经这样了,以前那些过往就一笔勾销吧,唉!我看那苏家也怪可怜的,听说梁伯父还对苏家下了封禁令?这可有点儿仗势欺人的意思啊!” 梁宸景看他一眼,本想解释一句,可话到嘴边又吞回去,只淡淡回一句:“这是父亲跟苏家的事情,与我无关。” 他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上官炎道:“宸景兄,别这么势利好不好?你一来又得我的美人儿,又打听消息的,难道不陪我喝几杯?” 梁宸景淡淡的扫他一眼,根本不做理会,便大步走向楼梯口。 听着那轻巧有节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方才还懒散并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上官炎拿起酒壶再次靠回去,看起来还是那样慵懒,但眼神却多了几分狠厉。 半晌后,那个名叫郭兰香的女子信步进来,只是此时的她再不是先前那个见人就脸红羞涩无知的小姑娘,她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并挥挥手,周围一众婢女纷纷低头退出去,偌大一层楼就剩下他们二人。 郭兰香坐到上官炎身侧,软软的斜靠在上官炎身上,修长的手指在上官炎脸上轻轻滑动:“啧啧,这么漂亮一副皮相,本小姐还真舍不得了!” 上官炎淡淡扫她一眼:“舍不得吗?好啊,那就留下来别走了,说实在的,本公子也舍不得你!” 上官炎轻佻的搂着她的腰一翻身,二人便换了暧昧的姿势,女子没有半点儿不适,反而格格娇笑着伸出雪白的胳膊缠上对方脖颈。 梁宸景从彩云楼出来便站在门口,望着面前的三条岔路有些犹豫,他一直觉得苏玲珑之死太过蹊跷,要不要亲自去确认一下了?左边去苏府,右边回梁府,该走哪边了? 他犹豫半晌,最终却选了正前方通往去钱庄那条路。梁家的钱庄分号遍布全国各地,不仅是财富集结之地,更是梁府的消息集散地,现在梁家的生意都由大哥梁宸宇打理,他现在多半也在那里。 梁宸景来到钱庄时梁宸宇果然在,而且正好有来自各地的分号掌柜跟他商谈正事,梁宸宇的随从见之就要去禀报,梁宸景拦住他:“不用,让大哥忙,我等着就是。” 梁宸景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大哥站在一堆老成持重的掌柜们面前稳若泰山指挥若定,那认真的模样、摄人的气场是他从没见过的。 当年自己云游在外时就时常听人夸张梁家大公子年纪轻轻却是个经商奇才,偌大的家业由他一手打理,他依然能淡定指挥游刃有余。 梁宸景信步在书房里走动。随手翻看下账本儿,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他头疼,他无趣的扔下账册,干脆坐到墙角椅子上,双手环胸闭目养神起来。 如此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梁宸宇好不容易忙完了,准备出门去商铺看看。走到门口才有伙计提醒他梁宸景来了。 梁宸宇诧异道:“二弟?他在哪儿?为何不早些禀报?” “二公子不让小的打搅大公子。他说他自个儿进来寻你,小的方才见二公子进了您的书房,大公子。您没见吗?” 梁宸宇快步往书房走去,抬步进门的瞬间,墙角的人也睁开了眼。 “二弟,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等久了吧?” “无妨。我左右无事,过来看看罢了!” 梁宸宇上前笑呵呵的拍拍她肩膀:“你早就该来看看了。走,大哥带你四处看看。” 梁宸宇似乎很高兴,梁府偌大的产业由他一个人打理虽然还算应付得过来,可每时每刻都要留意着这边。他也是人,也有想休息的时候,特别是苗丹丹得这怪病。孩子那么小又那么惹人疼爱,他一直有找个人分担一下的想法。如果二弟能帮忙打理那是最好不过。 梁宸宇抱着这种想法带着梁宸景挨着挨着一一介绍,一般外人不能进的地方他都毫不避讳,甚至带着梁宸景进了钱庄的底下金库。 看着这一重一重的机关,梁宸景皱眉:“大哥,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你难得来一趟,总得了解一下我们梁家的家底儿,来,跟我进来。” 梁宸宇把随身玉牌交给看守护卫,梁宸景微微皱眉,“大哥,我不是来看生意的,我找你另有事情。” 梁宸宇停步回头:“另有事情?何事?” “这……” 梁宸宇看他犹豫的样子,想了想往侧面去:“来,这边有安静的房间。” 兄弟二人进屋坐下,梁宸景开门见山道:“大哥,苏灵珑去北疆几个月,可有她的消息?” 梁宸宇顿了顿,一副不解的表情:“二弟,苏灵珑早已不是以前的苏灵珑,她身体里住着的简直是个恶魔,这种女人不值得同情,难道你还对她……” “大哥不要误会,景儿我去找薛兄,听说苏府正在办丧事。” “苏府办丧事?没听说呀!” “那大哥可曾听说苏灵珑在北疆被马车撞死,灵柩已送回苏家?” 梁宸宇一愣:“什么?苏灵珑死了?怎么可能?我几天前还收到消息,说她成日大吵大闹,以将军夫人自居,脾气比以前还坏,没有半点儿悔改迹象,怎可能突然就出事。” 梁宸景垂眉沉默半晌:“我从上官兄那儿打听的消息,听说苏灵珑正是半个月前出的事,事情来得太突然,大家都毫无准备,从北疆到此,若非加急快报一般要走七八日时间,如果大哥是七八日之前收到的消息,这个消息还在路上也有可能。” 梁宸宇不语,眉头紧蹙起身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半晌后他脚下一停:“二弟,你去苏府看过了吗?确定那真是苏灵珑?” 梁宸景目光闪了闪:“大哥也怀疑?” “若是让人我就信了,可事情太过蹊跷,我梁家的眼线遍布天下,少有失误之时,何况苏灵珑之事是父亲亲口吩咐,下面的人不可能敷衍了事,这么大的事他们却未传消息回来,不应该啊!” 梁宸景垂眉:“我也有些怀疑,还有件更奇怪的事,大哥,你说这世上有外形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吗?” “这个……应该有吧,诸如双生子之类并不稀奇,但一般双生子外形相似,性格却相差极大,完全相同的人怕是不存在。” 梁宸景想起那个叫郭兰香的女子,她的容貌身形简直跟当初的苏灵珑一模一样,但苏灵珑是半个月前出的事,这个郭兰香却是一个月前就来到上官炎身边,时间对不上,性格也相差颇多,难道世间真有这种巧合? 梁宸宇道:“怎么?二弟,你又遇上怪事了?” 梁宸景看他大哥一眼,想了想,把彩云楼遇见的郭兰香之事道来,梁宸景诧异道:“不可能吧?她跟苏灵珑当真长得一模一样?” “我就见过她两次,除了看起来唯唯诺诺没见过世面之外,外貌身形确实像。” 梁宸宇盯着他思忖半晌:“二弟,会不会是你对苏灵珑印象太深刻,把你自己的主观臆断掺杂其中,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群中偶有两个人外貌有八九分相似并不意外,你……” “大哥!”梁宸景打断他:“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梁宸宇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原本只想跟他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他当真了。 “大哥,我此来一是想请您帮忙核实北疆那边苏灵珑之死一事,二来是想请您查一查郭兰香的身世。” “这个自然,你不说我也会查,但苏府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梁宸景垂眉沉默片刻:“毕竟夫妻一场,我会去看看的。” 看着梁宸景寂寥的背影走向门口,梁宸宇叫住她:“等一下,二弟,你……要不要先问问父亲?” 梁宸景回头看他一眼,没有答话,径直出了门。 梁宸景走后,梁宸宇踱着屋子在屋里转了几圈,然后冲门外喊道:“来人!” 从钱庄出来,梁宸景站在门口抬头望天,今天本打算出来散散心,顺便去找于香香谈谈,没想到正主儿没见,反倒是其他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罢了,迟早要看的,不如现在就去,梁宸景不再犹豫,抬步就向苏府方向走去。 苏府所在府邸相对僻静,那条巷子里就他们一家,老远就能看到挂在巷口的白帆,可巷口依然冷冷清清,偶有一辆马车进出,看起来也就普普通通,不像有大户人家来访。 现在的苏府比起半年前自己带苏灵珑回娘家时完全不能同日而语,苏家果然没落了! 梁宸景心里竟然有几分惋惜和萧瑟,也不知这感觉到底是为曾经的爱人?还是为苏灵珑?或者是为苏家? 他缓步走进巷子,巷中打扫的苏家仆役看到他像见鬼一般的表情,扔了扫帚就往院子里跑。 没一会儿,苏老爷苏炳仁带着夫人宋氏急匆匆赶出来,看到站在大门台阶下的梁宸景,宋氏眼睛一红便哭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七七章 吊唁 苏炳仁也眼含热泪,颤巍巍的走下台阶,“女婿,你总算愿意来看灵珑了!” 梁宸景面无表情,不过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到他眼底的尴尬与不忍。 他避开苏炳仁的目光看向他身后,见苏府从大门一路进去到处挂满白布白帆,府中上下人人披麻戴孝,当然长辈除外,苏灵珑的几个兄弟姐妹也个个哭哭啼啼互相搀扶,这景象说多萧瑟就有多萧瑟。 苏夫人宋氏太过悲伤,哭着哭着便晕倒过去,苏炳仁自个儿也不好受,招呼下人把宋氏抬回去,唯独二姨娘郑氏还算理智些,她走上前来在苏炳仁耳边低声提醒: “老爷,难得姑爷回来,您还不快快请姑爷进院坐坐?” 苏炳仁像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回身对梁宸景拱手道:“见笑了,女婿,您里边请。” 苏炳仁的语气态度异常恭敬,嘴上称呼女婿,实际却把梁宸景当上封贵客一般的恭迎,梁宸景看他家中悲伤,也不在乎这么个称呼,毕竟当初跟灵珑甜蜜时这对曾经的岳父岳母对自己确实不错。 梁宸景拱手:“岳父大人客气了,我想先去灵堂看看。” 他一句‘岳父大人’把苏炳仁唤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是郑氏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连连应道:“是是,是该先去看看,我来带路。” 苏炳仁踉跄两步差点儿摔倒,却坚持要亲自带梁宸景去灵堂,郑氏只好扶着他,是说是引路,看他颤巍巍的走在前面。梁宸景心里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苏灵珑的灵堂就设在二进的正堂里,看布置场面,苏家对此似乎异常重视,或者苏家对苏灵珑之死悲痛万分?或者换句话说,苏家以此方式谴责梁家不仁不义? 梁宸景皱眉在灵堂门口站了会儿,任凭丫鬟往他胳膊上缠上白布,接过丫鬟送来的香烛。走到灵堂上望着灵柩沉默半晌。轻轻叹口气后拜了拜,把香烛插好,回头询问的看着苏炳仁:“岳……岳父。能否容我再看灵珑一眼?” 苏炳仁捂着老眼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着梁宸景:“女婿啊,你愿意来看灵珑是灵珑的福分,看吧看吧!” 梁宸景缓步走到灵柩旁。见躺在灵柩中的女子面色苍白入纸,脸蛋儿因为肌肉松弛已经有些变形。但是那眉眼五官确实跟当初的灵珑一模一样。 看到她如此惨状,梁宸景于心不忍的转眼扫向下方,却发现此时的苏灵珑穿的是一套翠绿色的裙子,那布料那样式他再熟悉不过。这不正是当初自己跟灵珑最恩爱时亲自陪她去定做的吗? 当时自己还夸赞她穿绿色的衣裙好看,灵珑很高兴,后面一连做了几套衣裙都是绿色的。每每换了衣裙就会到自己面前转圈显摆,就等着自己夸赞她美貌。 想起那些过往。梁宸景心头又是一丝苦涩,眨眼间已经过了大半年了,物是人非,当初陪伴自己的美人儿却成了现在这模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也很难过。 梁宸景叹口气,整理下心情,正准备离开,突然发现灵柩中人袖子下略微露出的手腕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梁宸景顿了顿,眼角往下扫一眼,见大家并未留意这边,他便伸手拿起灵柩中人的手腕儿,仔细一看,那里竟然有一块暗红色的印记,他稍稍用力擦一下,发现那印记发硬,根本擦不掉,好像是天生长在上面的一般。 梁宸景心中大惊,灵珑的手她牵过无数次,修长白净毫无瑕疵,连手腕儿手臂都是如此,这因此从何而来?难道是受伤的时候结的血痂? 他将信将疑,再加点儿力气一搓,竟然生生把那块印记处的皮肉都给搓开了,透过皮肤可以看到皮下是一块像痣一般的黑色物质。 “二姐夫,您在做什么?” 突来的声音让梁宸景惊了一下,她回头的同事暗暗把灵柩中人的手腕儿恢复原位,见身旁站了个模样俊俏的大眼睛姑娘,他记得这是灵珑的三妹苏灵凤。 梁宸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看看灵珑,跟她最后一次道别。” 苏灵凤往灵柩里看一眼,眼底颇为忧伤:“姐夫要真舍不得我二姐,当初为何要休了她了?你这不是让她去死还难受?” 梁宸景垂眉沉默,并不着痕迹的收手负于身后。 “凤儿,不得无礼!”二姨娘郑氏过来,对梁宸景福福身: “二公子,小女冒犯了,请二公子莫要见怪。” 梁宸景摇头:“无妨。” 郑氏往灵柩里看一眼,微微蹙紧眉头,眼底依然有几分难过,她对梁宸景点点头:“二公子,老爷身子不爽利,去隔壁休息了,老爷特地吩咐,二公子出去的话务必去隔壁坐坐。” 梁宸景心里暗叹一声,苏炳仁要说什么他猜的出来,这时候他着实不想去解释,更不想说苏灵珑坏话,但事已至此,躲是躲不掉的,他只能点头:“劳烦姨娘带路。” 梁宸景跟着郑氏来到隔壁,还没进门就听一阵吭哧吭哧的咳嗽,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郑氏闻声对梁宸景福福身:“二公子,抱歉,我先进去看看。” 梁宸景点头,郑氏匆匆进门,与苏家三姨娘谢氏一起扶着苏炳仁一边安慰一边帮他抚背顺气儿,梁宸景站在门外等待。 好一会儿过后,苏炳仁的咳嗽声才渐渐停下来,郑氏给他喂水,苏炳仁看到郑氏愣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女婿了?” “老爷别急,二公子就在门外。” “你怎能让他等在门外?快,快请进来。” 梁宸景叹口气,自个儿跨过门槛走进去,对苏炳仁拱手道:“岳父,您找我有事?” 苏炳仁推开郑氏和谢氏的手。连连抬手:“贤婿不必客气,这里没外人,坐!快坐!秀芳,你去给女婿倒茶!” 二姨娘郑氏顿了顿,看苏炳仁一眼,垂眼没说什么,果然起身去倒茶。 梁宸景道:“多谢姨娘。不必客气。” 苏炳仁连连点头:“唉。贤婿呀!老夫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踏我苏家的门儿了,没想到你还认我这个岳父!我苏家愧对你啊!” “岳父别这么说,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贤婿,灵珑从小任性,在江州时就做过很多错事,都怪老夫太过纵容她。才让她养成如此性子又惹下大祸,梁国公迁怒于我等。我等并无怨言,子不教父之过,灵珑犯错也有老夫的一份儿,老夫甘愿受罚!” 苏炳仁好一番声泪俱下的自我检讨。梁宸景身份尴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半颔首默默听着。 “可是,女婿啊。千错万错都是灵珑的错,都是我和她母亲的错。这与她弟妹与我整个苏家关系不大,女婿,老夫厚脸求你一次,请你放过苏家吧!” 苏炳仁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的扶着桌子想要跪下去,梁宸景赶紧抬手扶住他:“使不得使不得,岳父大人快快请起!” 苏炳仁却坚持要跪下去:“贤婿,我苏家底子薄,灵珑做错事,我和他母亲愿意受任何惩罚,如果国公爷依然不消气,我们愿以死谢罪,只求国公爷给我们苏家留一条活路!” 梁宸景稍稍停顿,没想到事情这样严重,苏家已经到活不下去的地步了吗?父亲只是放了一句话而已,并未对苏家有任何打压政策,即便苏炳仁的官职和他儿子的科考,梁府都没多说过一句话。 对了,听说苏家两位少爷今年的科举都失例了,难道这也与我梁家有关? 看着长辈这样老泪纵横的跪在面前,梁宸景就算铁石心肠也没法儿坚持,他扶起苏炳仁:“岳父快快请起,我们两家误会太多,我回去就跟父亲说说,给两位妻弟谋个官职,只要他们尽忠职守好好做事,迟早有升迁的一天。” 苏炳仁一顿,定定的望着梁宸景:“真……真的?” 梁宸景点头:“岳父放心,我说话算数,快快请起!” “不不不,贤婿,你……你是我们苏家的恩人啊!来人,快,快去把那两个不孝子叫来给他们二姐夫磕头!” 梁宸景连连说不用,对方却异常坚持,就那么简单一句话,苏炳仁和两位姨娘以至于苏府上下似乎都添了几分喜气。 虽然知道苏家很可能早就准备好这一出给自己看,知道自己迟早会心软,他有种被算计的感觉,虽然不太舒服,他也没反应,就算为了曾经的灵珑,这样做也是应该的。 没一会儿,苏灵珑的哥哥弟弟匆匆上堂来,在苏炳仁和两位姨娘的催促下不情不愿的磕了头,但苏灵珑的亲弟弟磕完头起身前恨恨的瞪他一眼,低声道:“你害死我二姐还好意思来?” 苏觉非的声音很低,只有梁宸景、苏觉凡和他自己听见,苏炳仁等还陷在几分欣喜之中,梁宸景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没做任何表示,转头喝茶去了。 苏觉非和苏觉凡退到一旁,看着自家父亲巴巴的讨好梁宸景,苏觉非满眼恨意,好不容易挨到可以起身告辞的时候,苏家一门老小全都送他到大门口。 从苏府出来,梁宸景走得很慢,而且故意找人少的巷子走,来到一人烟罕至处,他停步回身,双手环胸看着前面的转角:“出来吧!” 他等了会儿不见人露面,便轻笑一声:“再不出来我就走了,想再见我怕是不容易!” 这次说完没一会儿,墙角果然走出个人来,看他满眼痕迹,手中还紧紧捏着一把匕首咬牙切齿的瞪着梁宸景:“你……你为什么害死我二姐。” “我没害死她!” “胡说,要不是你休了我二姐,把她赶去北疆,我二姐肯定不会死,就是你害死她的,就是你!”苏觉非愤怒的冲着梁宸景大喊,那声嘶力竭的样子像个努极的小兽。 梁宸景静静的看着他,任凭他大喊大叫的骂。 “你怎么不说话?知道理亏了吗?知道对不起我姐了吗?你说呀,你倒是说呀!” 梁宸景双手环胸淡淡的看着她:“我没有对不起她!” “你还狡辩!我姐刚刚才过世,还没下葬你就急得娶妻纳妾,你不是很喜欢我姐吗?你说呀,难道你们以前都是做戏吗?你说呀?” “不是做戏!”梁宸景声音平静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我休了我姐?我姐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我姐那么好一个人,那么多人喜欢她她都看不上,偏偏嫁给了你,你凭什么休了他?凭什么侮辱我们苏家?你是坏人!大坏人!” 看对方那样声嘶力竭,哭得像个孩子,其实他本来就是个孩子,梁宸景暗暗叹口气,觉得该说点儿什么? “觉非,你姐没有死!” 苏觉非稍稍停顿,然后抬头恶狠狠的瞪着梁宸景:“我姐都躺在灵柩里了你还在说风凉话,你到底是不是人?” “觉非,我没骗你,你二姐真的没有死,不信你回去看看灵柩中人手腕上那个印记,你二姐手腕上没有胎记,那个女人有。” 苏觉非一愣,诧异的睁大眼微张着嘴愣愣的看着梁宸景半晌说不出话来。 梁宸景缓步走到他面前拍拍他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难得你这样关心你二姐,你二姐知道一定很高兴。觉非,你记住,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你二姐还活着,但是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你想见她吗?” 苏觉非依然直愣愣的望着前方,似乎没有听明白梁宸景的话。 梁宸景看他一眼,重重拍他一下低声道:“想见你二姐就不要把刚才的话告诉任何人,等你想通了再来找我。” 然后梁宸景抬步往巷口方向走去,留下苏觉非一个人依然愣愣的站在原地。 梁宸景出巷子前回头看一眼,心里犹豫:不知自己告诉苏家人小夏的下落,小夏会不会介意?要不要什么时候找机会跟她谈谈? 一想起那个玲珑剔透的女子,梁宸景的心不自觉的暖起来,其实只要她还活着,自己随时都能见到她,她身在何处又有何妨了? 梁宸景挑唇一笑,大步走进热闹的人群之中。(未完待续。) 第二七八章 小妾上门 梁宸景回到梁府时天色已暗,正是府中上下用晚膳的时间。 原本以为府门口会很冷清,却见梁国公就站在梁府大门口的台阶上一脸忧色的盯着前方。 梁宸景上前:“父亲!” 梁国公回过神来上下打量他一番:“回来了?” “是,父亲!” “跟我来书房!” 梁国公转身往里走,梁宸景稍稍犹豫快步跟上,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进到他们办公的外书房。 进屋后,门口的书童关上房门,梁国公从书桌上拿出个小竹筒递过去:“你看看。” 梁宸景看他一眼,接过来打开竹筒抽出纸条,见上面一行小字,真是苏灵珑被马车撞死的消息。 梁国公紧盯着梁宸景,看他面色平淡的收起竹筒,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梁宸景把竹筒递回去:“父亲,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了?” “是,今儿上午去薛家时偶然得到的消息。” “薛家?那个薛家?” “这个……不提也罢,父亲,您是否觉得这其中有诈?” 梁国公看着他:“你也这么认为?” “是,即便事情来得突然,也不至于苏灵珑遗体都送回京城了北疆却没消息,父亲,北疆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梁国公皱眉想了想:“此事确实蹊跷,难道是苏家捣的鬼?” “应该不是,我下午去过苏家了,苏家已经设了灵堂,苏家上下一片哀痛。看样子不像是做戏。” 梁国公一顿,语气也跟着眼里了::“你去苏家了?谁让你去了?” “父亲息怒,我与灵珑毕竟夫妻一场,不过她已经做了多少错事,死者已矣,我去见她最后一面并无不妥。” 梁国公皱眉沉吟半晌,叹口气道:“也罢。见过了也好。迟早要去的,咱们不能落人口实,让别人说我们梁家不仁不义。” 梁宸景垂眉沉默。心里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梁国公他在灵堂上发现的异样? 梁国公把竹筒放回抽屉里:“此事只要你确认过就好,北疆那边我会让宇儿速速派人去查看,你回去吧!” 梁宸景拱手一礼后准备离开,但他脚步缓慢。走到门口停下回头看梁国公。 梁国公看他一眼:“怎么?还有事?” 梁宸景稍稍犹豫,走回去拱手道:“父亲。其实我们与苏家并无多大恩怨,苏灵珑一死,以往过往一笔勾销。 父亲之前放话与苏家断绝来往,今日过去我见苏家萧瑟异常。苏家两个子弟考场失利,苏炳仁老迈病重,这样下去苏家只会日渐没落。父亲,能不能……” 梁国公皱眉:“怎么。你要为苏家求情?” 梁宸景垂眉不语,梁国公道:“你忘了你奶奶怎么去世的了?你奶奶那样疼你,事情才过半年不到,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再者我对苏家不满不只是因为苏灵珑这一条,苏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子弟时常借着与我梁家结亲到处捞好处,不论官场商场均是如此,你可知道?” 梁宸景愣了一下:“还有这等事?这……父亲,会不会弄错了?” “怎么会错?一个是苏灵珑的大伯,另两个是苏灵珑的堂兄,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哼!我梁家经营上百年,要是人人都像他们这般毁坏我梁家名声,我梁家早就没了!” 梁宸景颇为震惊,他不是圆滑之人,对那为官之道毫无兴趣,对家中生意更是意兴阑珊,以前只想着怎么跟灵珑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怎么才能满足她让她更高兴,却不知外面还有这么多事。 梁国公看梁宸景脸色不好看,想了想,这个次子一向跟自己疏远,难得见他开口求一次,如果一味否定似乎说不过去。 “这样吧,景儿,既然你已经答应苏炳仁了,晚些时候老夫吩咐下去,给苏炳仁那两个儿子谋个闲散差事就行了,其他的你就别管了,特别是苏侍郎那一窝。 苏侍郎一把年纪还舍不得告老还乡,占着个吏部侍郎的位置垂死挣扎,我看他多半是顾忌他那一窝不成器的子孙。 皇上早就看他不顺眼,如果他自己不退,被皇上抓个罪名革职查办只会更严重。好在咱们早早跟苏家划清界限,什么和好如初就别提了,就这样,你去吧!” 梁宸景想了想,觉得这法子还算可行,毕竟当初灵珑对苏家老宅那一窝就很不满,那群人干的也不是人事儿,只要安排好灵珑的弟弟,也算对她有个交代了吧? 此事尘埃落定后,梁宸景算是松了口气,接下来几日,他决定留在府中好好练功。 三日后的上午,梁宸景收到门房送来的一封书信,拆开一看,竟然是薛永安送来的,再看内容,他满意的点点头,当即换了衣服准备出府。 他平时出门习惯走侧门,一来那边近,二来不引人注意,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他还没到院门口,就见一群小厮堵在门口望着外面窃窃私语,好像门外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东西? 梁宸景走上前去站在一群小厮身后,见门口停着一定青布小轿,轿子边站了两个十来岁的小丫鬟。 “看什么了?”梁宸景问了一句。 “喏,这轿子里的小姐说是来给咱们家二少爷做妾的,也不知长何模样?哪有主动送上门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二少爷缺女人缺得厉害了!” 那小厮看也不看,随口玩笑一句,梁宸景皱眉瞪他一眼,旁边另一小厮嘻嘻道:“可不是?咱们二少爷就是缺女人啊,你没见二少爷院子里全都是当初老太君留下来的老人家,个个都是上了年纪的,不能看不能用的多不好受啊!” “哈哈哈。你个臭小子,要让二少爷听见……” 另一小厮转头去捶先前小厮的肩膀,眼角扫到后面脸色铁青的梁宸景,他吓了一跳,赶紧退开两步行礼:“小的给二少爷请安!” 其他人闻言脸色一变,回头果然见梁宸景黑着脸站在身后,众人吓得纷纷退后跪下问安。梁宸景心里有气。却不是颐指气使的人,他冷飕飕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扫过,吓得这一群插诨打科的小厮大气儿不敢出。 梁宸景不想理会他们。直接从那群人身边跨出去走到轿子前,问那丫鬟道:“轿子里坐的谁?” “回主子,是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是谁?” “回主子,奴婢不敢直呼小姐名讳。” 梁宸景皱眉:“你们来干什么?” “奴婢奉命跟随小姐来梁府伺候公子!” 梁宸景想了想。掏出方才的信封看了看,见这轿子与信上描述想通。虽然奇怪为何轿中女子不吱声儿也不露面,想必是女子害羞不让被人看见的缘故? 他也没再多问,挥挥手让小厮打开侧门,把轿子抬进府送去自己院子。 看着那顶青色小轿颤悠悠的越走越远。梁宸景轻轻叹口气,正准备也进门回院子去,却闻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追风!” 梁宸景一愣。回头去看,见巷头有一顶青色小轿颤悠悠的过来。轿边同样跟着两个十来岁的小丫鬟,唯一不同的是小轿窗户里有个人影儿探出一半身子,捏着手帕笑嘻嘻的对自己直挥手。 梁宸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愣愣的看着那顶小轿由远及近,直到停在自己面前,小丫鬟还没来得及掀帘子,于香香就自个儿从里面跳出来往梁宸景肩膀上一拍: “嘿,救命恩人,我来给你做小妾了!呵!不愧是国公府,真大啊!啧啧,连个侧门门檐儿都这么高,可比我以前去过的府邸气派多了! 哎,追风大侠,你家这样福贵有权势,还出去闯什么江湖啊?要什么直接让你爹买就是,风餐露宿的多辛苦啊!你说是不是?” 于香香踱着步子在梁府门前走来走去,嘴上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梁宸景却定定的望着她:“你……是于香香?” 于香香眨眨眼:“当然是我了?如假包换,你看你看,我没易容没贴脸皮!” 于香香凑过去扯着自己脸蛋儿给他看,梁宸景皱眉退开一些,转头看向府中:“方才那轿中是谁?” “方才?什么意思?” 梁宸景心觉不妙,抬步就往里走,于香香一把拉住他:“哎,别走啊!梁二公子,不是你跟薛公子求了我来做你小妾的吗?我包袱都收拾好了,你怎么不让我进门儿了?” 梁宸景看她一眼,心里更加着急,干脆一把抓起她手腕儿,拉着她就往里走。 “哎,别急啊,慢点儿慢点儿,我揍不过你,我包袱还没拿了!” 梁宸景一句话不说,他只想快点儿回去看看先前送进自己院子的是谁? 可越是着急越是事情多,走到半路好巧不巧遇上梁夫人。 于香香嗓门儿大,老远就能听见,梁宸景过来之前就有眼尖的丫鬟看见了,笑嘻嘻的在梁夫人耳边道: “夫人,您瞧,二少爷牵着个姑娘过来了,想必那就是二少爷的心上人吧?” 梁夫人自然高兴,笑眯眯的站在原地等他们过来。 梁宸景看到梁夫人本想避过去的,奈何回院子只有这一条路,他只能硬着头皮过去,见梁夫人笑眯眯的对自己招手:“景儿,这就是你提到的那位小姐?来,过来给娘看看!” 于香香被梁宸景勒得手都快掉了,见此机会还不赶紧退开梁宸景,笑嘻嘻的凑到梁夫人身边,行个勉强还过得去的礼:“给夫人请安!” 梁夫人呵呵一笑,亲手把她扶起来:“免礼免礼,好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于,名香香。” “姓于?好啊,跟我家小夏一个姓氏。” “是啊,小夏是我好姐妹。” “哦?你认识小夏?” “当然,我们感情可好了,上次回江州的时候我们一直在一起,她还叫我姐姐了!” “江州?你是江州人士?”梁夫人脸色明显变了变,语气也有怪异。 “是啊,江州那边人杰地灵,是个好地方了,夫人去过江州吗?” 梁夫人和蔼的笑笑:“没去过,香香,你……是怎么认识我家景儿的?” 于香香回头看一眼梁宸景:“这个呀,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于香香自来熟的凑到梁夫人面前,一副好好跟梁夫人聊聊的架势,梁宸景适时打断她:“母亲,我想带香香回院子里梳洗梳洗,晚些时候再来给您请安,香香,走吧!” 梁宸景不由分说拉起于香香就走,于香香回头抱歉的对梁夫人招手:“夫人,我晚些时候跟您聊,啊!” 看着那二人一前一后拉拉扯扯走远,梁夫人小声嘀咕:“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郎情妾意啊!” 她身旁的丫鬟劝道:“夫人,二少爷不同常人,他的喜好自然也不是常人可比的。” “就是啊夫人,只要二少爷喜欢,怎么都好吧?何况这姑娘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儿,怎么也比以前那苏灵珑好吧?” 梁夫人若有所思的沉默一阵,叹口气道:“也罢,只要他喜欢就好。” 梁宸景这边拉着于香香快步回到住处,远远见门前停着一顶青色小轿,轿帘掀开,里面的人显然已经下来了,边上的小丫鬟也没见人。 梁宸景丢开于香香,一个跳跃飞过去抓住轿夫问:“人了?” 轿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 倒是于香香突然指着湖边道:“咦!那不是田夫人吗?” 梁宸景顺势望去,见波光粼粼的湖面映照下,一个翠绿色的窈窕身影缓缓而来,她发髻如云、笑颜如花,熟悉的场景跟梦中一模一样,梁宸景怔怔的望着那个身影,这是不是在做梦? 郭兰香巧笑焉兮,看到梁宸景的反应,她娇羞的颔首,侧身站在湖边,阳光照在湖面上再由粼粼微波反射回来,勾勒出她完美的侧影,长长的睫毛、蓬松的刘海儿、挺秀的眉眼鼻唇,一切都那样美好,美好得无与伦比。 “咚”一声,郭兰香身旁的水面突然被丢谁丢进块石头,水花儿溅了她一身,她尖叫一声退开:“谁呀!”(未完待续。) 第二七九章 两个小妾 于香香笑嘻嘻的凑上去:“苏灵巧!好久不见啊,谁叫你装作不认识?我唤你几声你都不应!哎,田夫人,你什么时候来京城的?你一个人啊?你相公了?你孩子了?你家那炭笔卖得怎样了?” 于香香厚着脸皮凑上去问东问西没完没了,郭兰香心里烦得要命,可梁宸景还在一旁看着了,她又不好发火儿,只能忍下一肚子怒气清理头上身上的水珠,心里自然早已把于香香这程咬金骂了千遍万遍。 “哎,田夫人?苏灵巧?你怎么不说话了?” 郭兰香忍不可忍,推开她的手冷冷道:“你认错人了!” 于香香眨眨眼:“不可能啊,你明明就是苏灵巧吗?田武生是相公对吧?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认错?咱们才见过没两个月了!” 郭兰香实在讨厌这个烦人精,也顾不得其他,急匆匆跑向梁宸景,到了近前直接抱着梁宸景胳膊柔声道:“二公子,奴家以后……就是您的人了!” 梁宸景拨开她的手:“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郭兰香娇羞的站在原地绞着手帕:“是我家公子让奴家来的,他让奴家好好伺候二公子,奴家进了梁家的门儿,以后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公子!您……” 郭兰香偷看梁宸景一眼,脸蛋儿红扑扑的,那娇羞的模样看得人心痒痒。 梁宸景皱眉:“不行,你不能留下,赶紧上轿回去吧,我们梁府不适合你。” 郭兰香愣了片刻,眼圈一红。泪水就上来了:“公子,您……您这是嫌弃奴家吗?” 梁宸景转开眼,他实在不习惯对着跟灵珑一模一样的脸说出绝情拒绝的话。 “与此无关,我身边不缺人,你回去吧,上官炎那里我会亲自跟他说。” 郭兰香咬唇看着梁宸景:“公子,奴家说过。奴家进了梁府的门就是梁家的人。奴家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既然您这样嫌弃奴家,好。奴家不让公子心烦就是。” 郭兰香一手捂着脸一手提这裙摆哭哭啼啼的往湖边跑去。 梁宸景背对那边不愿意看,于香香巴巴的望着,狐疑的走到梁宸景身边问:“哎,那女的不是苏灵巧吗?” “苏灵巧?” “对啊。她跟苏灵巧长得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哎哎哎,救命恩人,你看那丫头是不是跳湖啊?” 梁宸景回头,见郭兰香已经站到了湖边。她可怜巴巴的咬唇望着这边:“二公子,既然您不想看见奴家,奴家还不如死了干净!” 她说完纵身一跳。咚一声落进湖里,湖面上荡出一圈一圈的波浪。 “哎呀。跳了跳了!还真的跳了!”于香香像看见什么稀奇事儿一般指着湖面又跳又叫,她回头叫梁宸景看时已经不见人影,又听见咚一声,似乎又有个人跳进去了。 周围丫鬟们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要么六神无主,要么大声尖叫,还有几个冷静些的匆匆跑去面前禀报主子。 于香香犹豫片刻,也提着裙摆咚咚咚跑到湖边,紧盯着那一圈圈儿水纹寻找梁宸景踪影。 眼看前面已经陆续有人匆匆赶来,湖面上依然不见人冒头儿,于香香嘀咕:“是不是啊?才第一天进门儿,我还没体验过高门大户少奶奶的日子,难道就要成寡妇了?” “小姐,不要乱说,被人听见了会把我们赶出去的!”她身后那个小丫鬟低声提醒。 于香香盯着她看了会儿,“小米儿?” 小丫鬟脸上一红:“小姐,奴婢叫芳儿?” “芳儿?你不是米儿吗?” 侧面另一个体型高壮不少的小丫鬟道:“小姐,奴婢才是米儿。” 于香香皱眉:“怎么不一样了?老是记错。” “小姐你看,出来了出来了!” 于香香回头,果然见梁宸景带着那女人从水里冒出来,女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任凭梁宸景胳膊勾着她脖子往岸上拖。 两个小丫鬟吓得脸都白了,缩到于香香身后怯生生道:“小姐,不……不会死了吧?” 于香香摆摆手:“怎么可能?人家是本朝第一侍卫,功夫好着了!” 梁宸景划到岸边,一把横抱起郭兰香,全身湿淋淋的一步步走上来。 前院那边一大群仆从簇拥着梁夫人围上来。 “哎呀,景儿,怎么回事?方才不还好好的,怎么掉湖里去了?快快快,快拿帕子来擦擦,准备热水,多备些,可别着凉了!” 梁夫人焦急的吩咐,又捏着帕子帮梁宸景擦去脸上的水珠,顺势往他怀里扫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梁夫人惊得捂住嘴瞪大眼僵在原地。 梁宸景把郭兰香放下,自个儿抹去脸上头上的水,又抖抖袖子,扫一眼地上的女子。 还别说,这女子实在够烈性,方才自己跳下水去救她,她却拼命推开自己往湖水深处扎,好像铁了心要寻死一般,如果她不是苏灵珑的话,明明才见过两三次,至于吗? 等一等,梁宸景见郭兰香双眼紧闭已经昏死过去,他就此蹲下去掐着她下巴翻来覆去仔细检查,还顺着穴位把头顶耳后身上都摸了一遍,似乎一切正常,并无异样,完全没有易容的痕迹,这张脸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也就是说此女天生如此,那…… 呆愣半晌的梁夫人总算回过神来,见梁宸景在女子身上如此不忌讳的摸索,心里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她半蹲下在梁宸景耳边低声道:“景儿,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你父亲知道吗?要让他看见一定会大发雷霆的,你……” “母亲!”梁宸景回头看梁夫人:“她不是苏灵珑,她叫郭兰香。” 梁夫人又是一愣:“什么?她不是苏灵珑?怎么可能?明明长得一模一样。” “世人众多,有相貌相似者并不稀奇。” “可这不只是相似。根本是一模一样啊!” “母亲,她叫郭兰香,是上官兄送来的。” 梁夫人看梁宸景表情认真,一时没接上话,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上官?是经常跟你一起的那个上官家的二公子?他送你个姑娘做什么?” 梁宸景抿嘴沉默片刻道:“母亲,等我清理一番再做详谈如何?” “啊?哦。好好好。看我,一晃神就忘了,快去吧。千万别着凉了啊,为娘就在客厅里等你,啊!” 看着梁宸景走向院门,梁夫人依然细细的嘱咐。然后招呼下人把苏灵珑抬进去安置好了,又请大夫给她看诊。 忙完这些梁夫人才能暗暗松口气。正准备回客厅休息,旁边突然冒出个人来扶着自己胳膊笑嘻嘻道:“夫人,您真厉害,这么多人您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比我见过那些不中用的草包厉害多了!” 梁夫人回头,看到身旁女子的脸,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笑呵呵的拍拍于香香的手:“相夫教子打理家务本是我们做女人的本分,何来厉害不厉害之说。对了,你叫……” “香香!于香香!” “哦,对对,于香香,跟我家小夏一个姓。” “对,就是,我跟小夏最有缘了,好像我们这辈子本来就该是姐妹一样,说不定小夏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都不一定了。” 梁夫人一惊:“真的吗?你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她生辰何时?身上可有标记?” 于香香嘿嘿一笑:“夫人,跟您说笑的,我哪来什么失散的姐妹啊,就是觉的跟小夏亲近,随口说说而已,你当真了呀?” 看于香香满不在乎的样子,梁夫人笑得尴尬,心里暗暗嘀咕:这女娃不说话不做事光看着还行,可一张嘴就露馅儿,言行无礼满嘴跑火车,看样子她出身肯定好不到哪儿去,家中父母多半也不知如何教养。 景儿从哪儿弄来这么个丫头?别给我梁家丢人才是。 “夫人,您不是累了吗?走啊走啊,我扶你去休息。” 梁夫人笑眯眯的拂开她的手:“不用了,这点儿事情不算什么?哪里就累了?天气热,挨太近也热,咱们就这么走走顺便聊聊可好?” 于香香想也不想:“当然,夫人,你们梁府可真大啊!” “还行吧!” “这府里有多少个院子啊?怕是住上千人都没问题吧?” “没那么夸张,所有院子住满顶多也就三五百人吧!” “三五百人!!!啧啧,一个府邸就能容下这许多人还不大?以前我待过的那老头子家,家中七八个小妾,十来个儿女,加上伺候的打砸的各种各样统共也才一两百人,那宅子已经挤得不行不行的了,亏那死老头子还想纳妾,活该他死得早。” 梁夫人诧异的看她:“老头子?你说的是……” 于香香见梁夫人审视的目光才反应过来,她一下子捂住嘴,片刻后又挥手直扇扇:“没有啦没有,我说的是……是我大外公家,就是我娘的伯父家,老爷子从小大待见我,所以……开个玩笑而已,呵呵,玩笑而已!” 于香香敷衍过去,暗暗吐吐舌头,心里暗骂自己两句,跟山贼待久了,又自由自在好长一段时间,竟然养成个嘴巴不把门儿的坏习惯,一不小心差点儿露馅儿,好险好险! 梁夫人带着于香香来到客厅坐下,便靠在椅子上,一边让丫鬟给她捏肩一边问起于香香小夏的时候。 听说小夏那两个多月去了江州,还以丫鬟身份进入定国侯府,后又匆匆逃出来,梁夫人惊愕不已,听到一半挥退伺候的丫鬟,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于香香,似乎她都为小夏捏一把汗。 梁夫人想了想:“香香啊,你确定你说的是我家小夏?不是旁人?” 于香香眨眨眼:“难道还有几个于小夏?我们回京的时候她不是被皇上接走了吗?听说她现在在宫里做了娘娘,高贵得很了,夫人,我可以去看看小夏吗?” 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温柔的笑笑:“当然,等……本夫人给宫里递了帖子,宫里恩准了兴许可以带你进去看看。” “真的?!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明天可以吗?” 梁夫人尴尬的笑笑:“宫规森严,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得先递帖子。” “那现在就递帖子啊!” “这……等景儿洗完了再说吧!对了,景儿好了吗?”梁夫人回头问身旁的丫鬟。 丫鬟低声道:“回夫人,已经好了,正在房里换衣服,马上就过来。” “如此甚好!”梁夫人看一眼于香香,想了想问:“香香姑娘啊,听景儿说想纳你入府,我们还为下聘你就过来会不会太委屈你了?当然我不是说不下聘,该补的我们都会补上,你家中高堂可在京城?” 谁知于香香却大气的挥挥手:“不用不用,我爹娘好多年都没管过我了,我自个儿能做主,过场什么的都不用了,至于聘礼嘛……” 于香香眼珠一转,笑嘻嘻的凑近些问:“夫人啊,能不能把聘礼直接折成银子给我呀?” “啊?” 于香香不好意思的笑笑:“呵呵,不瞒夫人说,我从小苦日子过惯了,从不在乎那些虚礼,什么衣服啊首饰啊房产啊都是虚的,有银子傍身才有底气,夫人,您说是不是?” “这……这个嘛……”于香香的问题倒是把梁夫人给难住了,这种事情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有不要聘礼要银子的?这也太直白了吧?原本是给她张脸的事情她却觉得虚伪,跟自己要实在的,这该如何解释才好了? “可以!”随着一阵低沉的男声,梁宸景缓步从门外走进来。 梁夫人诧异的看着梁宸景:“景儿,这……” “母亲,我听见了!”梁宸景转头看着于香香: “你放心,该你的一文不少,全部折成银票给你。” 于香香笑嘻嘻的站起来:“不愧是追风大侠!爽快!” “景儿,这……这不太妥当吧?” “无妨!香香小姐,你先回屋安顿,我跟母亲单独说几句话。” 于香香识趣的站起来:“行!行,你们慢慢说啊!有事儿叫我啊!” 看着于香香边走边腿还差点儿在门口摔一跤的莽撞样儿,梁夫人更加忧心了,眉头也皱得更紧了:“景儿啊,你到底从哪儿弄来这么两个女子啊?”(未完待续。) 第二八零章 七嘴八舌 梁宸景面无表情的往门口看一眼,并没什么表示,反而问一句:“她了?” 梁夫人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是说灵珑?哦,不,你说那女子叫什么来着?” “郭兰香。” “哦,对,郭兰香,景儿,那郭兰香有是何来历?为何会到上官府上?你……” “母亲,她醒了吗?” 梁夫人话还没问完就噎了一下,她稍稍停顿后才答道:“暂时还没有,大夫正给她诊治,说她身体太过虚弱,晕迷过去而已,并无性命之忧,景儿,她……” “母亲,您辛苦了,剩下的孩儿自会处理,多谢母亲。”梁宸景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梁夫人心里很不好受,忙里忙外这么久不说,关键自己想问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看梁宸景不愿多说的样子,梁夫人心里着急也没办法,她犹犹豫豫的站起来缓步走向门边,走到一半还是忍不住回头道:“景儿啊,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告诉你父亲啊?” 梁宸景沉默半晌:“我……稍后会把郭兰香送回去,父亲那里我如实相告就是。” 梁夫人闻言算是松口气:“也好!也好!他们太像了,想起苏灵珑干的那些事儿我都心有余悸,要再来一个……唉!” “母亲,您累了,我送您!”梁宸景亲自扶着梁夫人把她送出门,看着她走出一段儿便转身进了院子。 梁宸景来到郭兰香所在的房间,正好见大夫出来,他拦到大夫面前:“怎样了?” 大夫拱手见个礼:“二公子,喝了些水窒息了一阵而已。已经救过来了,只需调养些时日就好。” 梁宸景点点头:“有劳!” “二公子多礼,在下告辞!” 看着丫鬟婆子陆续退出来,屋里就剩下躺在床上的郭兰香和她刚带进府来的两个小丫鬟,梁宸景负手站在窗外望着郭兰香的脸。 两个小丫鬟帮郭兰香整理完衣裳被子,回头赫然看到窗前的梁宸景,二人吓了一跳。匆匆行个礼就跑出房间。现在屋里只剩下郭兰香一个人。 梁宸景依然站在窗前,不说话也不进去,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床上的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院子里有几个熬药的婆子偷瞧着梁宸景背影,互相八卦的打个眼色又眨眨眼,而后用袖子掩嘴吃吃的偷笑。 其中一个用扇子扇扇炉子,然后遮住自己的脸凑过去:“瞧见没。二少爷动心了!” “可不是,我还从没见过二少爷看哪个女子超过半刻钟。当然以前那二少奶奶除外。” “去,什么二少奶奶,哪个蛇蝎女人,害死咱们老太君。让咱们日子也不好过,活该她倒霉,老爷怎么不毒死她了?还让她活着出府真是便宜她了!” “嘘!小声些。要让主子听见不得了!” “有什么?又没外人,府里谁不知道啊?照我说那姓苏的女人就是个狐狸精。瞧她见了老太太和二少爷都是那么一副狐媚样儿,可在咱们面前却总是端出一副多了不得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生厌。” “刘婆婆!”突来的声音把正说闲话的二人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儿把药驴子都掀翻了! 婆子回头一看,见了来人立刻拉下脸斥道:“你这臭丫头属猫的吗?走路一点儿声儿没有,你要吓死人啊你?” 秋儿笑眯眯的蹲下来:“看刘婆婆说的,我起先叫了您好几声儿,可能您没听见,所以才会吓着。” 秋儿熟稔的跟她们说笑几句,揭开药罐子看看:“这是什么呀?” “当然是药了,还能有什么?” “咱们院里谁生病了吗?” 婆子往梁宸景方向努努嘴:“喏,那边!” 秋儿抬眼一看,这才留意到梁宸景,她立刻站起来就想上前去请安,却被婆子拉住: “哎,臭丫头,你干嘛去?” “我去给二少爷请个安。” “别去,坐下!” “怎么了?” “傻呀你?没见二少爷正在看女人吗?” “女人?” “可不是,半个时辰前咱们院门口突然来了两个女人,说是来伺候二少爷的,说来也怪,这两个女人才刚见面,没说上几句话,其中一个就寻死觅活的往湖里跳,要不是二少爷救得快,说不定还真要出人命。 这不,屋里躺着的就是寻死觅活的那个。” “唉,才进门不到一个时辰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儿,肯定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儿,以后咱们都小心些,可别莫名其妙别卷进去。” “可不是,这后院的女人要争风吃醋起来那可不得了,咱们得躲远点儿,秋儿丫头,你也躲着点儿,别遭了池鱼之殃,啊!” 秋儿眨眨眼:“两位婆婆,你们什么意思啊?他们不是来伺候二少爷的吗?怎么就突然争风吃醋了?” 二人对望一眼,而后都好笑的摇头:“傻丫头,别以为她们跟我们一样,人家可是有来头的,人家不是来做奴婢的,而是给咱们二少爷做妾室的,知道吧?” 秋儿噌一下站起来,两个婆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噔噔噔冲着梁宸景跑去,二人面面相觑:“这傻丫头想干什么呀?” “我哪儿知道啊?” 秋儿噔噔跑到梁宸景身边,顺势透过窗户往床上看一眼,当看到床上那女人的脸时,她愣了一下,然后回头拉拉梁宸景袖子:“二少爷,这就是你的妾吗?她怎么跟你屋里那画像上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久立不动如雕像一般的梁宸景总算动了动,他皱眉扫一眼秋儿:“谁让你动画像的?” 梁宸景的语气冰冷僵硬,把秋儿吓得脸都白了,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我……我收拾房间的时候那卷轴不知从哪儿掉出来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捡起来的时候顺便看了看,所以……” 秋儿委屈的解释着,可她话没说完,就见梁宸景突然冷着脸转身就往前面去,看他头也不回的样子,秋儿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两个婆子等梁宸景走远,赶紧丢了扇子凑过来:“怎么了。秋儿丫头?” 秋儿委屈的嘟起嘴一抽一抽的:“婆婆。二少爷是不是讨厌我了?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做了什么?” “我前两天见二少爷房间有些死角没打扫干净,就想仔细清理清理,打扫衣柜时。不知从什么地方掉出个卷轴来,我捡起来看了,见那画像上的女人跟她一模一样。” 秋儿吸吸鼻子,委屈的指指躺在床上的郭兰香。两个婆子顺着秋儿的指示看去。当看清床上郭兰香的脸上,两个婆子吓得丢了扇子后退几步。一脸惊恐的望着窗户里面。 秋儿依然委屈的哭诉:“两位婆婆,我就看了一眼而已,其他什么都没做,二少爷为什么这样生气?你们说他会不会赶我走啊?” 两个婆子脸都白了。之前听闻湖边有人落水了,又来了一群看热闹的,然后大家七手八脚把落水的抬进来。夫人指挥着大家各做各的事。 他们虽然也好奇是什么人落了水,听闻落水的是上官家二公子送来给二少爷做小妾。她们免不了四下八卦一番,可自始至终他们都没看到那女子的面容,直到现在。 两个婆子都是伺候老太君多年的老人,当初苏灵珑时常来这边讨好老太君,又最爱两面三刀,在老太君面前一个样儿,在她们面前又是另一幅嘴脸,所以这院子的下人都对她印象深刻,说化成灰都认识也不过分。 两个婆子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其中一个咳嗽一声:“咳~~~我……我看药好了没?” “我也去看看!” “哎!婆婆!刘婆婆!钱婆婆,你们别走啊!” 两个婆子在炉子前坐下,眼神怪异的对望一眼,然后又四下扫视一圈,见周围无人,刘婆婆道:“老姐姐,你说咱们不是见鬼了吧?” “怎么可能?大白天的。” “不是说那个姓苏的女人已经死了吗?床上那个是谁呀?” “你问我我问谁去?” “那这事儿……” “别管了,你没见夫人和二少爷都没说什么吗?这事儿主子有主意,咱们少掺和。” “哎,说是这么说,可那女人太狠毒,当初老太君对她那样好,巴心巴肝儿的就像对自己亲孙女一样,结果了,她也下得了手!照我看,屋里那个要真是那女人的话,不说旁人了,我马上给她倒包砒霜下去!” 刘婆婆用扇子咬牙切齿的指指药罐子,好像那药罐子就是她痛恨的苏灵珑一般。 “得了吧你,你就是嘴上说说痛快,真让你干你敢吗?” 秋儿提起画轴一事,梁宸景便急匆匆往回赶,那是当初自己跟灵珑感情最好时他逼着灵珑画的,原本只是一时兴起,现在却成了唯一能想念她的东西,可每次看到画卷,他又不自觉想起后面那个狠毒的苏灵珑来。 一个美丽善良如天使,一个狠毒可怕如恶魔,这样两个人却共有一副身体一张脸,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这也让梁宸景困扰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谜底的揭开,他才渐渐淡忘这件事,顺便把那画像尘封起来。 即便如此,那依然是他最美好的回忆,不容任何人染指。 他绕过屏风来到里间,见里面已经有人了,对方抬头看一眼,笑呵呵道:“回来了?那女人怎样?没死吧?” 于香香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手里的东西嘻嘻一笑:“这画像画得真好,跟真人一样,梁将军,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人啊!可惜啊可惜,苏二小姐为何这样英年早逝了?哎,别抢啊!你干嘛呀!” 于香香见梁宸景冷着脸收起卷轴,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也不敢再抢,眼珠一转换个话题道:“哎,梁将军,那女人什么来头啊?怎么跟苏二小姐一模一样啊?看起来又不像苏灵巧,莫非他们当初是一胞三胎不成?” 梁宸景并不理她,小心翼翼的卷轴收好封死,纵身一跃,便把画轴放到屋顶上。 于香香仰着头转一圈,啧啧赞道:“有功夫就是好,我在山贼窝里还学过一年半载了,可惜什么都没学会,哎,梁将军,你教我轻功好不好?” 梁宸景眼神异样的看她,于香香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梁宸景没说话,负手转身走出门去。 于香香看站在窗口好整以暇的看着梁宸景走出院门,她身旁的小丫鬟米儿问:“小姐,爷走了,您不伺候他吗?” “伺候什么?伺候他上床?” 两个小丫头脸刷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不知怎么答才好,于香香嘻嘻一笑:“小丫头片子,不知道就别乱问,那个郭兰香在哪儿了?” “在侧面小院儿里,哎,小姐,您不是不知道她名字吗?” “对呀,小姐,您不是叫她苏灵巧吗?苏灵巧是谁?” “不知道就别瞎问,那个郭兰香,呵,一看就是个心术不正的,装出个忠贞不渝的样子,谁知道背地干过些什么勾当?我于香香生平最讨厌这种爱做戏的女人,走,咱们探病去。” 于香香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门,两个小丫鬟听得一头雾水,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知道跟着她就对了。 于香香从房里一出来,院里忙碌的婆子丫鬟全都停下来,齐刷刷的回头盯着她看,于香香大方的呵呵一笑:“大家好,我姓于名香香,以后咱们就是一个屋檐儿下的人了,还请大家多多帮衬着,有了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婆子丫鬟们面面相觑片刻,然后各自回头做自己的事,好像根本没看见于香香这个人一般。 米儿凑上去低声道:“小姐,人家不理你。” “要你说,我没长眼睛啊?算了,不理就不理,咱们该做什么做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岂不更自在,郭兰香在哪儿了?” “好像在那边。” “走,看看去。” “小姐,探望病人是不是要带礼物啊?” “要什么礼物?她一进门就使诈,装模作样往二少爷身上扑,她以为我不知道那点儿小心眼儿,哼,看我怎么治她。”(未完待续。) 第二八一章 初次交锋 于香香说话声音不小,院里这许多人看似个个都很忙,其实个个都尖着耳朵听着了。 看于香香真的往郭兰香房间去了,之前忙碌的人们全都停下来,睁大好奇八卦的眼睛巴巴的望着于香香一扭一扭的身影。 啧啧,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啊?一个时辰内突然来了两个女人,还都是有背景的要给咱们家二少爷做妾的。 这倒不算什么,只是这二人才刚进门儿,一个就哭哭啼啼的跳了湖,另一个见人家没死成,还要去挑衅人家,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以后二少爷身边可就热闹啰! 于香香进到郭兰香所在的侧院儿,见角落里有两个婆子守着药炉子,她吸吸鼻子嗅了嗅,一扭一扭的走向那两个婆子。 二人都停下来看着于香香,之前好像见过这女人陪夫人说话儿,她应该就是二少爷身边的另一个女人吧? 出于礼仪,两个婆子站起来行礼:“给姑娘请安!” 于香香大气的挥挥手:“不必客气,这罐子里熬的什么了?” “这是那位郭姑娘的药。” “药?不就落个水吗?把那两口水吐出来就是了,还喝什么药?” 两个婆子暗地对望一眼,刘婆婆道:“回姑娘,是大夫送来的,夫人吩咐的。” “这样啊!”于香香眼珠一转,解开药罐子看了看,一股浓浓的药味儿扑面而来,熏得她赶紧丢了盖子退后两步直扇扇: “真难闻,这种东西也就她喝得下,熬吧!使劲儿熬吧!熬苦些,越难喝越好。” 于香香挥挥帕子。转身往郭兰香房间走去,却见窗口站着个清灵的小丫鬟,定定的望着屋里出神。 于香香走到她身边往里看了看:“看什么了?” 秋儿吓一跳,抬眼看到于香香时愣了片刻:“你是……” “我新来的,叫于香香,你了?” “我叫秋儿。” “秋儿!好名字啊!当初我跟小夏去侯府的时候她也是用的这个名字,好丫头。你有福啰!好好干。啊!”于香香笑嘻嘻的拍拍她肩膀,转过去走进房门。 屋里,两个丫鬟正在收拾东西。见于香香进来,二人愣了片刻:“这位姐姐,请问你是……” 于香香笑眯眯道:“错了,我跟你家小姐一样都是来给二少爷做妾的。你得叫我主子,再差也得叫我一声姑娘吧?” 两个丫鬟对望一眼。倒没什么意外的表现,规规矩矩的给于香香行个礼:“给姑娘请安。” 于香香点头,自个儿走到床边坐下:“还没醒了?喂!醒了!喂!喂!” 于香香拍拍郭兰香的脸,听那啪啪声似乎力道不轻。屋里几个丫鬟都面面相觑,米儿和芳儿两个小丫鬟都偷瞧郭兰香两个丫鬟去,好在她们没什么反应。 郭兰香拍了几下没反应。她眼珠一转,不阴不阳道: “苏灵巧。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哎,我说你啊,有良心没良心啊?把相公孩子丢家里,自个儿跑来京城巴结男人,为什么呀?小夏不是给你家留了个做炭笔的方子吗?薛公子说等作坊开起来,你家一年少说也能白捡几千两银子,够你们一家逍遥的了,你还不知足,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苏灵巧?苏灵巧?你再不睁眼我可抖你老底儿了啊!” 于香香不厌其烦的一口一个苏灵巧,床上的人眉心渐渐皱到一眼,于香香看得清楚,心里早就笑翻天了,却故作不知道,故意大声唤她。 多几次,床上的人总算忍不住了,只见她眼皮跳了跳,突然睁眼,恶狠狠的瞪着于香香,声音阴冷异常:“我不是苏灵巧!” “咦!真的醒了啊?我还说试试看,再不醒就走了呢,醒了正好,哎,我问你,你到底是谁呀?为什么跟苏灵巧姐妹长得一模一样?你别说你天生如此啊,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儿,我才不信了,你要么是易容过,要么就是来历不明,要么就是心怀不轨,说说看,你是哪一种?” 郭兰香眼底有火花儿跳动,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用眼刀子把面前这个聒噪无礼的讨厌鬼戳个千疮百孔,可惜任凭她怎么痛恨,眼前这丑女人依然聒噪不已。 “说话呀,你不是哑巴吧?你不说我说啰?你莫非是追风的仇人,故意易容来找她报仇的?啧啧,就凭你这身板儿,再来一百个也不成,想用美人计啊,梁将军好像对你不感兴趣哦!怎么办?喂,说话呀!” “你别胡说八道,我不是来报仇的。” “不是报仇来干啥?想够大梁将军做正室夫人?嘿嘿,没那么容易哦!” “住口!我是上官公子差来伺候梁将军的,只做分内之事而已,其他的从不敢多想。反倒是你,一个没教养的野丫头,你以为梁将军会喜欢你这样的人?除非他瞎了眼。” “嘻!猜错了吧,他还真是瞎了眼,求着我进门儿,还给我按天算工钱了,这么好挣的差事傻子才不干。” 郭兰香撑着床沿儿慢慢坐起来,之前那样折腾她确实挺虚弱的,这么坐起来就费了她不少力气。 她皮肤白如纸张,唯独脸蛋儿上因为用力过猛染上两团儿腮红,于香香在旁看着也不帮忙,等着她自个儿做好了,呼哧呼哧喘够气了。 郭兰香抬眼冷冷的看着于香香:“你方才说什么?是他要你进府来的?” 于香香得意的双手环胸:“当然!我再没教养再上不得台面,好歹人家梁将军看得上,总比某些人不请自来的好。” “你……”郭兰香贝齿紧咬下唇愤怒的瞪着于香香,却见对方啧啧摇头叹道: “瞧这模样儿,生气都这么好看,难怪他以前被这副皮相迷得晕头转向。想当初梁将军跟她夫人苏二小姐可是一对神仙眷侣了,不过也就仅限于苏二小姐罢了,你呀,甭想接着这副皮相讨得他欢心。” 郭兰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于香香的脸,于香香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哎,看什么了?我不是你的梁将军,不是你家二少爷。别这么看我啊!” 突然。郭兰香噗嗤一声笑出来,而且越笑越厉害。 于香香眨眨眼诧异的看着她,“不至于吧。才几句话难道被我给气疯了?至于吗你?” 对方笑声一收,当着于香香的面拍拍她自个儿的脸,又捏捏脸蛋儿,再抬眼已经变成一个温婉大方面相和蔼美丽的大家闺秀了。 郭兰香抿嘴笑道:“不知妹妹如何称呼。生辰如何啊?” 于香香瞪大眼盯着她:“你……你干什么?真疯了?” 对方捏起袖子掩嘴一笑:“瞧妹妹说的,我们都是来伺候二少爷的。自然应该以姐妹相称,看妹妹年纪应该与我年岁相当,因我先进门一刻钟,暂且称呼你妹妹。相信妹妹不介意吧?” 于香香依然诧异的盯着郭兰香,不知她脑子出问题了,还是故意装傻? “你确定没事?要不要帮你叫大夫?” 郭兰香娇羞的嗔于香香一眼。让于香香不自觉的打个寒战。 “妹妹,我姓郭名兰香。妹妹以后唤我兰香姐姐即可,该你了妹妹?” 于香香怔怔的盯着郭兰香半晌才讷讷的吐出自己的名字:“于香香。” “哦?真是巧了,你我名字里都有个香字,看来我们确实有缘了,不做姐妹都不成,你说了妹妹?” 看到郭兰香又对自己眨眼放电,那看似温温婉婉实则假惺惺的声音动作让于香香一阵难受,鬼才愿意跟她做姐妹了。 “妹妹,方才你不是说我长得像苏家小姐吗?这事儿我早就听说了,你说二公子不会因此喜欢上我?为何这样确定?” 总算说到正题了,于香香清清嗓子打起精神道:“那还用说,因为你是个冒~牌~货~!” 那刻意强调的几个字让郭兰香瞳孔猛缩,整个人周身的气息都冷了几分,于香香退后一些:“干嘛?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 郭兰香垂眼半晌,而后又抿嘴笑了,她对于香香勾勾手指:“妹妹,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于香香警惕的看着她:“你的秘密会告诉我?” “当然,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关于二公子和苏二小姐的,你不想听?” 于香香盯着她看了会儿,虽然知道她肯定没好话,不知为何,她还是附耳凑过去了。听闻于香香在她耳边低声道:“臭丫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苏灵珑了?我千辛万苦回来,可不是让你坏我好事的!” 于香香噌一下站起来连连后退,直到撞到窗前的桌子。 她惊恐的望着苏灵珑,望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姓郭的女人方才说什么?她说她是……是……不不不,怎么可能?我昨儿个还去苏家灵堂拜祭过,亲眼看到里面的人分明就是苏灵珑,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于香香拼命的否定,可看到郭兰香那双阴狠的眼睛,她的心漏跳两拍,为何心底有个声音在警告自己,这女人说的是真的了? 于香香艰难的吞口口水:“你……你说的是真的?” 郭兰香玩弄着自己乌黑的发丝,斜着眼笑眯眯的看着她悠悠道:“你说了?” “你……你……为什么?”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谁也不许参合,我警告过你,如果你不听,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你这样明目张胆,就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你去说呀!随便你,但是……你觉得有人信你吗?” “你……你……” “妹妹,何必这么大惊小怪的了,难得你我这样有缘,来,坐下吧,咱们好好聊聊。” “鬼才想跟你聊了,有病!”于香香不知哪来的火气,突然大吼一声一跺脚转身冲出门去,把等在门外的四个丫鬟吓得面面相觑。 刚刚认识的几个小姑娘还没说两句话,坚持情形只能各自回到各自该去的地方。 于香香气匆匆的从郭兰香房间出来,看她脸色铁青走路带风见谁都不顺眼儿的样子,院里的婆子丫鬟们睁大八卦的眼。 啧啧,还以为这位于姑娘多厉害了?进去的时候大摇大摆一副耀武扬威的味道,出来却这样气急败坏,怕是恼羞成怒了吧? 这样看来还是那个柔柔弱弱还顶着张前任二少夫人面孔的郭姑娘更胜一筹啊!一个咋咋呼呼,一个绵里藏针,以后不知道还要闹出多少事儿,这下真的热闹啰! 于香香从郭兰香房间一出来,就气冲冲的冲出院门去找梁宸景,可梁府实在太多,她连方向都摸不着,走一会儿便失去方向,不知身在何处了? 她站在一处假山下左顾右盼,这什么地方啊?怎么人影儿都不见一个?该死的郭兰香!气死人了,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啊?她到底是不是苏灵珑啊? 以前见过苏灵珑,觉得那女人不坏啊,眼神也没这么阴狠,这个姓郭的怎么看怎么都不像,除了那张皮,哪儿哪儿都不像。哼,肯定是那姓郭的故意瞎说吓唬我,想让我知难而退! 臭女人,你以为本小姐是普通小丫头那么好糊弄啊?告诉你,后宅这档子事儿本姑娘门儿清,绝不让你占半分好处。 不过……这是哪儿啊?总得先回去才能斗吧? “大少奶奶,打听到了!”突来的声音让于香香停下脚步,她左顾右盼半天,发现那假山背后是个僻静的院子,院里有个美丽华贵的妇人,看她云鬓高耸、一身贵重首饰,看样子身份不低啊? “大少奶奶,今儿个下午进府的两位姑娘,一个姓郭叫郭兰香,是上官二公子送来的,一个姓于叫于香香,是一个姓薛的商人送来的。 那两个女子出身都不怎样,反正不是正经人家就是了。 还有一件怪事儿,那个叫郭兰香的跟当初的苏灵珑长得一模一样。” “什么?你再说一遍。” “回大少奶奶,奴婢亲眼确认了,那个叫郭兰香的确实跟当初的苏灵珑长得……” 丫鬟话没说话,只听啪一声脆响,美貌妇人把手里的炉子给狠狠扔出去,美丽的双眼因为憎恨变了形:“该死的苏灵珑,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好!回来得好,咱们老账新账一起算!”(未完待续。) 第二八二章 探望 “不是的,大少奶奶,那女子名叫郭兰香,只是长得像苏灵珑而已,实际并不是苏灵珑。”丫鬟急忙解释,似乎想让苗丹丹宽心一些,却被苗丹丹打断: “住口!是她!肯定是她!只要那女人一出现,即便相距十里我也知道是她!她回来了!她回来了!肯定是他!” 苗丹丹语气越来越激动,表情也慢慢变得狰狞,丫鬟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去扶住苗丹丹:“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别生气,对,是她!您说是谁就是谁,别生气啊!” “苏玲珑!该死的苏玲珑!我要让你死!我要让你死!”苗丹丹语气一句比一句狠戾,甚至推开丫鬟冲出去砸东西,乒乒乓乓声不断,院里的花盆被她当成泄愤工具,眨眼功夫就香消玉殒。 丫鬟吓得一边拉住苗丹丹一边冲着屋里喊人求助,没一会儿冲出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硬生生把苗丹丹给抬回屋里去,又有人匆匆跑出去报信儿请大夫。 这个过程被躲在假山后面的于香香看得清清楚楚,她诧异的睁大眼嘀:我的天,原来这梁府大少奶奶是个疯子!还跟苏玲珑有不共戴天之仇了!啧啧,我就说这些高门大户里没一个干净的,侯府李家如此,老头子家如此,连外面光鲜的梁府都如此! “小姐?香香小姐?你在哪儿啊?小姐?” 后面是米儿他们的声音,于香香生怕被这位大少奶奶院里的人发现,赶紧退回去,一下子蹦到米儿二人面前,二人吓一大跳:“小姐。您上哪儿去了?奴婢找您半天。” “嘘!走,走远点儿再说,你们有没有看见二公子啊?” “见了,半路见了,见二公子带着位年纪较大的老爷急匆匆往咱们院子去了。” “老爷?梁国公?” “可能是吧?听周围人唤他老爷,奴婢是第一次见。” 于香香眼珠一转,想起方才发疯的大少奶奶。她总觉得这梁府里似乎藏着许多秘密? “走。咱们也回院子去看看热闹。”于香香一挥手,大摇大摆的往湖边的院子去。 他们来到院门口时,见院门前的空地上整整齐齐站了一大堆下人。好像院子里伺候的全都被赶出来了一般。 “这是怎么了?”于香香嘀咕着走过去,拉了个站在最末的婆子问。 那婆子回头看她一眼,对她福福身:“给姑娘请安。” “院里怎么了?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口?” “不清楚,方才老爷匆匆赶来。大少爷也来了,他们都去了郭姑娘的房间。然后把院里所有下人都赶出来了。” “啊?你家男主子都去看那郭姑娘了?还不让外人见?” “哎哟,于姑娘,您小声些,老爷还在里面了。要让他听见咱们都要遭殃啊!” 于香香尴尬的笑笑,踱着脖子围着外围走了一圈,她本想混进去看看情况的。见院李站着几个冷面家丁,想进去没门儿。可越是这样她越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整个梁家兴师动众,搞得人心惶惶的了? 她想来想去,想起那个装模作样,一会儿柔弱一会儿阴狠平时总是假惺惺的郭兰香,想起梁夫人和梁宸景的态度,想起那位发疯的大少奶奶,想来想去他们针对的似乎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苏玲珑! 对,就是苏玲珑,当初风风光光嫁入梁国公府,与梁家二公子恩爱一时,后来莫名其妙被休的那个苏玲珑。 那女人看着还可以啊,她到底犯下什么事儿?让所有人对他如此不同。 于香香在外等了半个时辰,期间梁夫人也来了,即便她想进院子都被门口的小厮拦住,也只能跟大家一起站在门外等。 院门口总算有了动静儿,最先出来的是顶着一张大黑脸的梁国公,接着是梁家大公子,梁夫人见之立刻迎上去:“老爷,宇儿,你们这是……” 梁国公一句话没说,负手冷着脸从梁夫人面前走过,梁宸宇停下来扶着梁夫人:“母亲,您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们全都来了这边看那姓郭的女子,怎样?问出结果来了吗?” 梁宸宇面色几度变化,最后摇摇头:“母亲,这事儿您别管了。” “怎么能不管了,这是我后院儿的事情。哦,对了,宇儿,丹丹又发病了!” “什么?我这就去看看,母亲,你早些回去吧!”梁宸宇快步离开,梁夫人在门口站了会儿,见门前空地上还站着这许多下人,便叹口气挥挥手道: “你们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大家一起福福身应个是,陆陆续续散去。 于香香在后面观望着,等人散得差不多了,才凑到梁夫人面前请安问好,梁夫人点点头:“你也在这儿啊?没事儿了,散了吧!” 于香香嘻嘻一笑,熟稔的挽起梁夫人胳膊:“别呀,夫人,人家就是找您的。” “找我?” “对呀,夫人,您不是答应带我去看小夏吗?递帖子了吗?什么时候去呀?” “这……这事儿不急。” “夫人~~”于香香拉着梁夫人胳膊摇晃撒娇:“小夏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梁夫人想了想:“你真那么想见小夏?” “当然当然,否则我才不来这里了。” “什么?” “哦,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是说当初我进府前二公子还嘱咐我多进宫陪陪小夏,小夏在宫里也没个熟人,我这身份只要能得恩准,陪小夏也算方便,你说对不对,夫人?” 梁夫人若有所思的打量她一番,“你……真关心小夏?” “当然。这还能有假?我们同甘共苦那么久,关系好着了。” 梁夫人思忖半晌:“那好吧,我待会儿就递帖子,等宫里准了就差人通知你,你好好准备准备吧!” 梁夫人走后,于香香才慢腾腾的进院子,表面看来院子里一切如常。她刻意去郭兰香房门口走一趟。见郭兰香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两个小丫鬟跪在床前服侍,似乎与之前看见的没什么区别。 她在门口站了会儿。再回到客厅,见梁宸景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出神,于香香坐到他对面他也没反应。 “哎!哎!梁将军?追风大侠?梁二公子?……夫君~~~~” 于香香拉长嗓子的一声夫君唤得梁宸景猛然抬眼,恶狠狠的瞪着她。于香香缩缩脖子:“干嘛这样瞪我。是……是你自个儿非要我进府来做你小妾的,不唤你夫君唤什么?” 梁宸景瞪着她一字一句道:“唤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唤夫君。” 于香香看他脸色不好,举起手做投降状:“行!行!梁大侠,我不唤了还不成吗?” 她偷瞧梁宸景一眼,想着该怎么问方才之事。却听梁宸景淡淡道:“不许问方才之事。” 于香香睁大眼:“你怎么知道我要问?” “你回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看梁宸景扶着额头精神不济的样子,于香香虽然心里不痛快。也不能勉强,只能撇撇嘴。自个儿先回屋去。 说来也怪,那天下午几乎整整一个时辰,梁家几位男主子封锁院子,也不知在里面做什么?这么大的事,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对此绝口不提,好像根本没发生这事儿一般。 好奇的于香香本想打听,每每一提起,对方就匆匆找借口离开,坚决不提半个字儿,这倒让于香香满心疑惑却无从下手。 如此在梁府里晃悠了几日,有用的消息没听到,倒是把梁府里能逛的地方都逛过了,而那个郭兰香成日躺在床上,除了喝药就是睡觉,没有任何其他举动。 直到这天傍晚,于香香突然得到消息,梁夫人叫人传话儿说明天可以进宫探望小夏,于香香高兴坏了,把自己带的东西全都翻出来挨个儿挨个儿挑选,这都是她回京城后去大街小巷挑选的小玩意儿,打算带进宫去送给小夏解闷儿的。 次日上午,于香香跟着梁夫人带着一大箱子的东西出发了,这一路上梁夫人都在嘱咐于香香注意礼仪礼仪礼仪,重要的事情说多少遍都不够,看于香香嘴上答应却完全没往心里去的样子,梁夫人不止一次想立刻把她送回去。 若不是宫里下旨要梁夫人务必把于香香带上,她还真要把她赶回去。 马车来到宫门前,梁夫人再次嘱咐:“香香,你听好了,宫里不同别处,言行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降罪受罚甚至牵连家人,香香,你也不想小夏为难吧?待会儿一定要守规矩,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管遇见什么人,都不要说话,小夏除外,知道吗?” “知道知道了,夫人,我当自己是哑巴成了吧?” 梁夫人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暗叹:小夏怎么会跟这样的女子凑到一起。 让她庆幸的是,于香香进宫这一路都还算规矩,尽管没人的时候依然东张西望,至少遇见宫里娘娘们没说话没惹事儿,总算平平安安来到夏语宫门口。 只是夏语宫门口停着的那辆黄色轿撵太过惹眼,看那门口一众等待的宫女太监,梁夫人心知皇帝肯定在此,她暗呼糟糕,怎么挑这么个时候进宫来。 可来都来了,又不可能不请安就走,梁夫人只能请个熟识的太监通报一声,便跟其他人一样规规矩矩的束手站在门前等待。 于香香站在梁夫人身后,眼珠却好奇的滴溜溜打转,她从踏进宫门开始,心里就自被自己那一连串的惊叹声弄得没语言了。 原来这就是皇宫啊?果然够大够奢华够气派够……够用上所有的形容词,难怪所有人都以能进宫为傲,这么好的地方谁不想来啊?要是能住个三五天这辈子都不算白活了。 小夏这臭丫头真是好命,竟然当上了什么贵妃,天天住在这样奢华漂亮的地方,还被一群美貌可爱的小姑娘伺候着,多好啊,想想都羡慕,天仙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嘛! 咦!那轿子真大,还是明黄色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皇帝的专用轿撵?啧啧,真好看勒! 哎,夫人怎么停下来了?还要通报?瞧夫人束手束脚那样子,跟府里普通小丫鬟面前主子时一模一样,嘻~~原来堂堂梁府夫人进宫来也不算什么嘛! 于香香心里胡思乱想着,突闻一道熟悉的声音:“母亲,您来了?” 于香香一抬眼就看到站在宫门口那个衣着华贵的女子,那面容那模样可不就是小夏?于香香一喜,高兴的走上前:“小夏!可算见着你了!你……” 于香香才走两步,就被两个凶神恶煞的侍卫给拦住,吓得她愣了片刻,指指后面:“我……我……我是小夏的姐妹,不信你问她?” 小夏身后不知何处来了个面相英俊出尘的年轻男子,他一手搂在小夏腰间,看一眼于香香,微笑着低头跟小夏耳语什么。 小雪点点头:“是的,皇上,这是香香,我去江州时多亏她照顾。” 男子挥挥手,两个侍卫退开,于香香高兴的还想上前,却被梁夫人拉住,低声训斥道:“香香,不得无礼,还不快快给皇上和贵妃娘娘请安。” 梁夫人不知哪儿来那么大力气,于香香被她硬生生的拉着跪下:“臣妾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并替香香向皇上和贵妃娘娘告罪。” 小夏笑笑:“无妨的,母亲快快请起,香香请起。” 小夏亲自上前扶起二人,于香香顺势拉着小夏的手高兴道:“可算见着你了,你不知道上次你偷偷从江州跑了,我一路追过来,刚到京城你又进宫了,我好不容易才想办法见到你,小夏啊,你不是当娘娘了吗?为什么见你一趟这么难?又要递帖子又要等召见还要走这么长的路,好麻烦,见你一趟要小半月时间,以后我怎么见你啊?” 于香香噼里啪啦一通抱怨,不说还好,一说觉得自己真委屈,小夏这个坏丫头一点儿不为人着想,讨厌,要不是有外人在场,恨不得臭骂她一顿。(未完待续。) 第二八三章 消息 小夏看她那样子知道她是真关心自己,进宫这件事她也很无奈,即便她身为贵妃,也不是她想见谁就能见谁的? 这几日凤锦天每日一有空就来宫里守着她,让她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再说出去又如何了?随便走到哪儿,都是人家嫉妒得恨不得戳死自己的眼神,这样的日子真的很不好过。 虽然只有短短几日,她却觉得比度日如年,要是有于香香相伴,兴许日子不会那么难熬,而且……身边要是有个能自由进出宫的人对自己也有好处。 小夏回头巴巴的望着凤锦天,希望他能有个说法,凤今天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想做什么,让她如意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凤锦天突然低头,嘴唇贴着小夏耳朵低声道:“这次算你欠朕的,好好想想今晚拿什么来补偿朕。” 这样暧昧的话语让小夏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小夏臊得脑子哄哄响,都不知道他后面说了什么? 凤锦天负手打量于香香一番:“你、就是陪小夏去江州那个……” “于香香,皇上,我叫于香香。” 于香香跳脱的样子让梁夫人心里一紧,赶紧上前一步把于香香拉到身后:“皇上,香香无礼了,臣妾告罪。” 凤锦天目光在于香香和梁夫人之间扫了一圈:“梁夫人,她跟你是……” “回皇上,香香是臣妾次子景儿刚迎进门的妾室,因她与贵妃娘娘交好,随意才带她来见见小夏,这是这丫头出神乡下。不知礼仪,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轻责于她。” 小夏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于香香是梁宸景新进门的小妾?真的假的?他们怎么凑到一起了?小夏惊讶之余心里还有几分不是滋味儿。 凤锦天闻言似乎也颇有兴趣:“哦?朕早就听闻夫人和梁国公欲给宸景纳妾,还在京中广发帖子,朕以为这只是大家玩笑之语,没想到竟是真的。” 凤锦天再次扫两眼于香香。呵呵笑道:“没想到朕的爱将宸景竟然有此癖好。对了,前几日西域藩国送来一批美女,不如朕也赏给他几个。爱妃,你觉得如何?爱妃?” 凤锦天唤了小夏好几次小夏才回过神来:“什么,皇上?” 凤锦天目光闪了闪,捏捏小夏鼻子:“你这丫头。大白天就走神,是不是昨晚休息太晚了?” 小夏脸红的转开头:“皇上。母亲还在了!” 凤锦天呵呵一笑:“此事就这么定了,番邦美女稍后送到梁府,梁夫人,你好生安顿他们?” 梁夫人惶恐的叩谢一番。心里却暗暗叫苦,自己说要从京中小姐中给景儿选个合意的做妾,景儿都还不乐意。没想到来看一趟小夏,连皇上也凑热闹。回去可如何解释才好啊? 然后凤锦天转而对于香香道:“你是宸景的妾室?” 于香香想了想点头道:“也算吧?我才来梁府没几天,还没伺候过他了!” 于香香说话太过直白粗俗,让周围人一阵侧目,好在凤锦天并未介意,他呵呵一笑:“也好,念在你当初助过爱妃,朕封你做个……” 凤锦天垂眼看小夏:“就封你为江州县主吧,爱妃觉得如何?” 小夏顿了顿,“这……皇上,这封赏会不会让人说闲话啊?” “无妨,她帮助过你,值得这封赏,就这样,于香香听旨,朕封你为江州县主,赐金牌一枚,可随时进出皇宫探望贵妃。” 于香香眨眨眼:“县主是什么东西?是让我去做官儿吗?几品啊?……” “哎呀,香香,皇上封赏,还不快快磕头谢恩!”梁夫人赶紧拉着于香香跪下叩谢。 有太监再次催促凤锦天:“皇上,几位尚书大人在御书房等候您多时了!” 凤锦天挥挥手,跟小夏嘱咐几句才匆匆离开。 等宫门口一众人等陆续散去,小夏引着梁夫人和于香香去到后殿,又把身边其他宫女全部打发走,殿中就剩下桂英桂兰二人伺候。 看于香香早就坐不住的样子,小夏笑道:“好了,现在没有外人了,礼仪什么的都忘掉吧!母亲,您为何好几日不来看我,还有香香,你何时去的梁府,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于香香回头巴巴的望着梁夫人,方才被梁夫人掐了好几下,她不确定自己现在能不能正常的说话。 梁夫人叹口气道:“还不是你父亲,非要我这几日给你二哥多挑几个小姐早早迎过门,让他早些忘掉以前那个女人,景儿还这样年轻,怎能因为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耽误了?” “蛇蝎心肠?夫人,您说谁呀?”于香香追问一句,梁夫人愣了一下,皱眉道: “这事儿你别管,倒是你这丫头,进宫前答应过我什么,幸好今日皇上心情大好,万一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随便治你个无礼之罪就能让你做一辈子大牢知不知道?” 于香香诧异道:“不至于吧?我看皇上挺好的呀,长得也好看,对小夏也好。小夏,你有福气哦,能得如此如意郎君,住在这么豪华的大宫殿里,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的,好让人羡慕。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威风?” 小夏苦笑一声:“哪有你说的那么风光,你要是喜欢,我跟你换换好了!” “换啊?我倒是没意见,可……” “小夏!香香!”梁夫人板着脸训斥的瞪着她们,并小心的往外看一眼,然后数落小夏道:“你都是做贵妃的人了,怎能这样不知轻重?皇上恩宠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梁夫人不厌其烦的唠叨个不停,小夏垂眉默默听着,于香香则暗地对小夏做鬼脸儿。 幸好桂英及时解围。说是打理夏语宫的时候遇到些麻烦,想请梁夫人帮忙看看该怎么做才好?梁夫人自然不会推辞,又嘱咐小夏两句就跟着桂英出了门。 梁夫人一走,于香香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唉!总算清净了!小夏啊,幸好你以前不会说话,否则不被这夫人念叨死都要烦死。” 小夏哑然失笑,摇摇头道:“夫人其实挺好的。只要你不犯她忌讳。跟她没有利益冲突,她待人确实不错。只是……香香,你为何会去梁府做妾了?你跟梁宸景……” 于香香吐吐舌头。往门口看一眼,然后挪到小夏身边低声道:“假的,你还真信啊?” “假的?” “嘘~~~”于香香凑到小夏耳边嘀嘀咕咕一番,小夏惊得睁大眼。“这……这是梁宸景亲口跟你说的?” “不是亲口说的,是薛公子转告的。反正就这意思,我在梁府住了几天,我连他人影儿都没见过几次,还有隔壁那个郭兰香。成日装得病怏怏的以为梁二公子会来看她,嗤~~人家怕是根本记不得她这个人了。” “郭兰香?” “对呀,跟我一起去梁家的女人。说是什么上官家送来给二公子做妾的,一进门就往湖里跳。真是好笑。” 小夏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听听。” 于香香想了想,“唉,你还别说,我从进梁府开始就遇上一连串稀奇古怪的事儿,正愁没人说了,你要听我就说给你听,顺便帮我想想,这梁家到底怎么回事啊?” 于香香从自己进府开始,遇到梁夫人的反应、第一次遇见郭兰香的情形、跳湖、救人、发疯的大少奶奶、封锁的院子、绝口不提的下人。 于香香把自己觉得古怪的地方从头到尾一股脑儿倒出来,她一边回溯一边寻思,总觉得这中间有很多秘密,很多问题。 她突然回身拉拉小夏:“哎,小夏小夏,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些事情都跟那个苏二小姐有关,你说那个苏灵珑当初到底做了什么让梁家上下整理人心惶惶的啊? 哎,小姐,你不是梁府的养女吗?你应该认识苏灵珑吧?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小夏直挺挺的坐着,眼睛惊恐的望着前方,虽然只是听于香香说起,但她直觉那个叫郭兰香的女人肯定就是当初那个狠毒的苏灵珑,对,肯定是她,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还让世人相信她是清白无辜的,跟以前的苏灵珑毫无关系,她怎么做到的?这个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小夏?小夏,你倒是说句话啊?”于香香拉着她摇晃几下,小夏回过神来: “什么?” “我问你,以前那个苏灵珑到底在梁府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大家一提她就神神秘秘躲躲藏藏的,感觉好奇怪啊!” “她……她是做了很多对不起梁家的事,她在梁家是个禁忌,香香,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要瞎参合,更不要去招惹那个郭兰香,知道吗?” “为什么?我又不怕她?” “你不知道她的手段,你对付不了她的。” “哎,你怎么知道她有手段?你又没见过她?” “这……我这么觉得而已,你听我的就是了!” 于香香不在意的挥挥手:“到时候再说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要故意找我茬儿我也不是好对付的……对了,还有一事,小夏,你知道吗?苏家现在正在办丧事。” “什么?” “苏家啊,就是苏灵珑家在办丧事!” 小夏噌一下站起来:“谁?谁办丧事?” “你这么紧张干啥?说来你还不信,死的正好就是苏家二小姐苏灵珑。” “什么?你确定?” “当然,我还跟着薛公子一起去苏家灵堂拜祭过了,看面相确实是苏灵珑,啧啧,以前好歹是个美人儿了,唉,人没了样子都变形了,也不知苏家为何迟迟不肯下葬?” 小夏怔怔的站着一动不动,苏灵珑暴毙,同时还有个跟苏灵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以梁宸景妾室身份进入梁府,这一切也来得太凑巧了吧?这个苏灵珑,几个月不见,她的手段越来越精进了! 原本以为上次给的教训足够她终身难忘,留着一条性命好好反省也好,却没想到她会卷土重来,还实施得这样顺利!她是怎么做到的了? 小夏皱紧眉头踱着步子在殿中走来走去,桂兰送来几盘瓜果点心,于香香看着新鲜稀奇,手都不洗抓了就吃,看她吭哧吭哧颇为享受的样子,似乎早把之前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梁夫人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一个愁眉苦脸的走来走去,一去歪歪扭扭的斜靠在桌边吃果子。 梁夫人咳嗽两声,于香香赶紧扔了果子坐回原位,小夏也停下脚步:“母亲,您回来了!” “嗯!你们说了什么?为何如此愁眉苦脸?难道有难事?” 小夏笑笑:“没有,没什么,我是在发愁晚上该给皇上准备什么吃食?” “这样啊?为娘倒是可以给你参考参考。” 梁夫人坐下,把话题扯到皇帝的饮食起居上面,似乎还有侧面打听小夏跟皇帝相处如何?皇帝在此留宿时日多不多?以及小夏的月例日子等等。 看梁夫人别有深意的扫一眼自己肚子,小夏脸红的侧过身子:“母亲,您受累了,我看时辰也不早了……” 梁夫人往外看一眼:“哎呀,你不提我都差点儿忘了,香香,快起来,咱们得回去了,小夏,你好生调养着,需要什么差人送个信儿回来,啊!” “等一下!” 小夏走到于香香面前:“香香,皇上封你为县主,又赐你金牌,以后你有空多进宫来陪陪我,知道吗?” 小夏对她眨眨眼,于香香一喜:“我可以一个人来?” 小夏点头,于香香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好啊,我明天就来,要什么吃的用的告诉我,我带给你。” 小夏好笑的摇头,她要的不是这个,梁夫人在,她不好多说,把他们送到夏语宫门口,看着他们渐渐走远,长长的叹了口气。 桂英站在她身侧:“娘娘,您不高兴吗?” 小夏微微摇头,突然回头道:“桂英,她、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八四章 扑嗍迷离 桂英愣了片刻:“娘娘,您说谁?” “她!” 桂英依然没明白,愣愣的望着她的眼睛。 小夏心里很是糟糕,她摇摇头:“没什么,我想休息,闭门谢客吧!” 看着小夏忧心忡忡往后走的样子,桂英想了想,吩咐门房嬷嬷关门上拴,把桂兰叫来细细的问了之前小夏和于香香的谈话内容。 之前她为支走梁夫人,陪着梁夫人去了库房,小夏和于香香说了什么她并不知道,但桂兰却是在场的。 桂兰的话只说了一半,桂英就明白过来了,惊道:“桂兰,你确定没有听错?” 桂兰面无表情的摇头:“那个香香姑娘说了很多,娘娘也吓得不行。” 桂英踱着步子走了几圈后停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怪娘娘这样担忧。桂兰,你出宫一趟,仔细查查那个香香姑娘的背景。” “现在吗?” “对,就是现在,娘娘很信任她,皇上还给了她封号和金牌,她现在又是二少爷的妾室,她这身份无论如何都要再三确认没问题才行。” “这……那我是不是该去找大少爷?” “可以,大少爷那边应该早就查过了,对了,再查查那个姓薛的,一定要确定万无一失,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亲自回一趟梁府,亲眼见见那个叫郭兰香的女人。” “好,我现在就去。” 桂英把桂兰送出夏语宫,准备回宫的时候,听闻有人在唤自己,她回头一看。又是那个苏灵曼。 虽然娘娘念着旧情对她照顾有加,可桂英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女人,总觉得这女人心怀不轨,她表面看似柔弱,能从先皇的众嫔妃中脱颖而出被新皇留下,说她没点儿手段谁会信? 苏灵曼快步过来,看起来有些慌忙的样子:“桂英。贵妃娘娘了?我有急事求见。” 桂英拦在宫门口。疏远的福福身:“苏嫔娘娘,贵妃娘娘累了,已经休息了。娘娘不如晚些时候再来吧?” “休息了?”苏灵曼抬头看看天色,然后不相信的看着桂英: “桂英,我真有急事求见贵妃娘娘,请你通传一声可好?” 桂英抿嘴看着她:“何事让娘娘这样着急?娘娘信得过奴婢的话不如先告诉奴婢。奴婢等贵妃娘娘一醒就转告于他?” “这……” “苏嫔娘娘信不过就算了,奴婢告辞!”桂英转身进宫就要关门。苏灵曼追上两步:“等一下!” 桂英淡淡的看着她,苏灵曼心里很不高兴,但也知道桂英绝对是小夏的心腹,还有功夫在身。她也不敢得罪,上前两步在桂英耳边低声道: “我刚刚得到消息,听说我那堂姐、就是被梁家休弃的苏灵珑已经没了。明儿个就要入殓下葬了。” 桂英微微皱眉:“你说的急事就是这个?” 苏灵曼顿了顿:“这难道不是急事吗?梁家之所以对苏家不满不就是因为那个苏灵珑吗?如今她人已经没了,再多的恩怨也该消散了。兴许娘娘听了会高兴也不一定,所以……” “多谢苏嫔娘娘,我们娘娘早就知道了,苏嫔娘娘请回吧!” 桂英淡淡的答一句,然后当着她的面吱嘎吱嘎关上宫门。 咔擦一声,宫门合拢还上了闩,苏灵曼一动不动的站在夏语宫门口,她的心正一点儿一点儿往下沉,心底似乎有颗仇恨的种子生了根发了芽,正借着心里越来越重的怨恨气势飞速生长。 小夏说是回寝宫休息,进了屋却怎么都睡不着,心里乱哄哄的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很确定那女人就是苏灵珑,但没有亲眼看到之前她似乎还抱着一丝侥幸,万一不是了?万一自己想多了?是不是自己对梁宸景依然心存念想,见不得他身边有其他的女人,所以一听说有个跟苏灵珑长得像的女子出现,自己就心生妒忌进而胡思乱想。 她越是这么想越不确定,恨不得立刻就飞到梁府去亲眼看看那女人。 门外叩叩响了两声,桂英端着香茶进来:“娘娘,您没休息吗?” “唉,睡不着,桂兰了?” “奴婢让桂兰回梁府一趟。” “回梁府?” “是的,娘娘,奴婢都知道了,奴婢让桂兰回去确认一下那女人的身份,娘娘宽心,桂兰应该天黑之前就会回来,娘娘请喝茶。” 桂英确实是个善解人意的,听她怎么说,小夏心下稍安,在窗前缓缓坐下,接过桂英送到手上的茶水。 “娘娘,方才送桂兰走的时候苏嫔来过了,奴婢打发他走了。” 小夏顿了顿,抬头看她一眼,小夏知道桂英对灵曼没好印象,每次灵曼来都不会给个好眼色,罢了,灵曼这丫头确实有些小心思,碍于以前的情意,自己不太好拂她情面,有桂英在中间阻拦阻拦也好。 因此小夏并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喝茶。 桂英自个儿解释道:“苏嫔急匆匆过来给娘娘您报信儿,说苏灵珑没了,苏家跟梁家不和的根源断了,以后两家就可以和好如初,当什么都没发生了。” 小夏停了一下:“她这么说的?” “原话不是这样,反正就这意思。娘娘,我看那苏灵曼分明是看皇上在这儿,成日借着给您请安想勾引皇上,她哪有半点儿真心在您身上?这种人整个后宫都是,您何必理他?” 小夏没说什么,继续垂眉喝茶。 “娘娘,苏家那边您打算怎么办?” 小夏犹豫片刻放下茶杯:“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娘娘现在已经换了身份,与之前那个苏灵珑再无半点儿关系,奴婢觉得不管娘娘跟皇上也好,跟二公子也好,只要不与苏家牵扯上关系就好。” 小夏笑笑:“我明白。” 桂英看着小夏。见她动不动就出神,分明是在想苏灵珑的事,每次劝她她都说明白、知道了,可没一次听进去的,这让桂英很是着急。 于香香跟着梁夫人从宫里出来,一出门梁夫人就板着脸把于香香好一通念叨训斥,于香香厚着脸皮顶撞。把梁夫人气得够呛。发誓再也不带于香香出门,甚至半路就把她赶去另一辆马车。 可他们刚刚回到梁府,宣旨的太监就来了。皇帝还真的给于香香封了个县主,又特赐进宫令牌一张。 于香香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连正对她不满意的梁夫人都没话说,甚至有几分羡慕。小夏好歹是自己的义女,怎么没见她跟皇上给自己求个封赏?唉。罢了罢了,由着她吧! 于香香兴高采烈的带着丫鬟把皇帝赏赐的东西带回院子,这一路笑嘻嘻的大声说话,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似的。如此大的动静儿怎能避过住在她隔壁的郭兰香? 正在闭目养神的郭兰香觉得那声音刺耳极了,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拿针逢住那女人的嘴。她差自己的小丫鬟去打听打听。 消息很快就传回来了,听说于香香被梁夫人带进宫去进了贵妃。贵妃跟皇上求情,特地封赏了于香香,现在于香香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自然比他们这边高上几等了。 郭兰香听着小丫鬟满是醋意的嘀咕,她虽逼着双眼,眼珠子却快速跳动一阵,之后又慢慢平静下来,幽幽道:“你们要觉得跟着那蠢丫头有前途就去吧,我不拦你们。” 两个小丫鬟对望一眼,赶紧跪下磕头认罪。床上的人虽不说话,她心里却有了主意。 夏语宫这边,傍晚时分开始,桂英就忙着张罗晚膳接待皇上,是的,皇上已经传旨今晚要过来留宿,这是贵妃受宠最直接的表现,别人盼都胖不来了,宫里上下高兴不已,只有他们的正主子面色淡淡,不紧不慢的往床帐、枕头和被子里放了些东西。 这几个晚上她都是这么过的,虽然觉得愧对凤锦天,但他的情意来得太猛烈,她实在承受不住,只能暂且用这办法应付过去,这还得多谢圆方和尚给自己留下的迷药,就是不知这东西用多了会不会有副作用? 老是这样下去不行啊,必须得想办法把皇帝支走,这样对他不公平。 小夏对凤锦天心存愧疚,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欠凤锦天的,除了这件事,其他事情她都希望能做到最好,甚至刻意鼓励自己跟凤锦天培养感情。 如果他真的是自己这辈子的良人,如果自己对他的感情真的已经到了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的事情,坦然接受未必不是件好事,但不是现在,她需要时间。 等她备好一切,外面有敲门声,桂兰走进来跪拜在她面前:“娘娘,奴婢回来了!” “桂兰!快起来,怎样?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去找了大少爷,又去了苏家、薛家,并回府一趟,见到了那个郭兰香。” “怎样?是她吗?” “这……那女子相貌虽与以前的二少奶奶相同,但气质谈吐身份完全不同,大少爷那边的消息,他们已经彻查过女子背景,很干净,没有作假的痕迹,此女容貌天生如此,她家乡熟悉的村民都可以作证。” 小夏诧异道:“你确定?梁宸宇的消息会不会出错?” “娘娘,梁家的探子遍布全国,已有上百年历史,出错几率万分之一。” 小夏怔怔的站了半晌:“意思说……追查的结果郭兰香不是……苏灵珑?” “是,娘娘。”桂兰回答非常肯定,小夏却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觉得这件事情更加危险诡异。 消息很快就传回来了,听说于香香被梁夫人带进宫去进了贵妃,贵妃跟皇上求情,特地封赏了于香香,现在于香香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自然比他们这边高上几等了。 郭兰香听着小丫鬟满是醋意的嘀咕,她虽逼着双眼,眼珠子却快速跳动一阵,之后又慢慢平静下来,幽幽道:“你们要觉得跟着那蠢丫头有前途就去吧,我不拦你们。” 两个小丫鬟对望一眼,赶紧跪下磕头认罪。床上的人虽不说话,她心里却有了主意。 夏语宫这边,傍晚时分开始,桂英就忙着张罗晚膳接待皇上,是的,皇上已经传旨今晚要过来留宿,这是贵妃受宠最直接的表现,别人盼都胖不来了,宫里上下高兴不已,只有他们的正主子面色淡淡,不紧不慢的往床帐、枕头和被子里放了些东西。 这几个晚上她都是这么过的,虽然觉得愧对凤锦天,但他的情意来得太猛烈,她实在承受不住,只能暂且用这办法应付过去,这还得多谢圆方和尚给自己留下的迷药,就是不知这东西用多了会不会有副作用? 老是这样下去不行啊,必须得想办法把皇帝支走,这样对他不公平。 小夏对凤锦天心存愧疚,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欠凤锦天的,除了这件事,其他事情她都希望能做到最好,甚至刻意鼓励自己跟凤锦天培养感情。 如果他真的是自己这辈子的良人,如果自己对他的感情真的已经到了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的事情,坦然接受未必不是件好事,但不是现在,她需要时间。 等她备好一切,外面有敲门声,桂兰走进来跪拜在她面前:“娘娘,奴婢回来了!” “桂兰!快起来,怎样?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去找了大少爷,又去了苏家、薛家,并回府一趟,见到了那个郭兰香。” “怎样?是她吗?” “这……那女子相貌虽与以前的二少奶奶相同,但气质谈吐身份完全不同,大少爷那边的消息,他们已经彻查过女子背景,很干净,没有作假的痕迹,此女容貌天生如此,她家乡熟悉的村民都可以作证。” 小夏诧异道:“你确定?梁宸宇的消息会不会出错?” “娘娘,梁家的探子遍布全国,已有上百年历史,出错几率万分之一。” 小夏怔怔的站了半晌:“意思说……追查的结果郭兰香不是……苏灵珑?” “是,娘娘。”桂兰回答非常肯定,小夏却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觉得这件事情更加危险诡异。(未完待续。) 第二八五章 下马威 心不在焉的小夏听闻这消息噌一下就站起来往外冲,桂英和桂兰赶紧拦住她:“娘娘,您上哪儿去?” “她来了,我要亲眼确认。” “娘娘,她们还在宫门口,这一路过来有不少例行检查,一时半会儿到不了的,何况您也需要更衣梳妆一下啊,难道您想这样子去见她?” 小夏低头一看,这几日凤锦天没来,小夏都懒得梳妆打扮了,就穿一套家常的布裙,头发简单挽起,连发饰都懒得戴多了,免得又重又累赘。 是啊,苏玲珑这个女人嫉妒心最强,要看自己现在这打扮,还以为自己在宫里落魄不堪了,必定能让她高兴好一段时间。 她不是爱慕虚荣吗?想当初她做那么多事想得到的不就是这个,呵,机关算尽落得,满盘皆空,不吸取教训反倒想从头来过,没门儿,我就是要让她看看我现在风光无限的日子,让他嫉妒得发狂。 小夏抿嘴一笑:“对,桂英,你说得对,我要好好打扮一番,把皇上赏赐的珍贵首饰全都拿出来,咱们好好挑一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亮瞎她的狗眼!” 小夏一边说一边走向梳妆台,几个丫鬟相视而笑,桂香献宝的从衣柜里碰触一叠盒子:“娘娘,这都是前几日才进贡来的,听说都是世上一等一的漂亮首饰,天下难得有第二件。” 小夏看也不看:“放着吧,一会儿给我佩戴上,对了,桂芳,你去御书房走一趟。看皇上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请他过来坐坐。” 桂芳顿了顿,眨眨眼道:“娘娘,您要奴婢去请皇上吗?” “对,就是现在。” “可是……可是……” “你就说我这儿泡了壶好茶,想请皇上过来品一品。” “是,奴婢知道了!”桂芳福福身退出去。桂香道:“娘娘。您可算想起皇上了,皇上都好几日没来咱们宫里了。” 小夏抿嘴不说话,怔怔的望着镜中的自己。虽然已经换上这张脸好长一段日子,小夏依然有些恍惚的感觉,之前苏灵珑的相貌还留在脑海中,每每一不留神。照镜子时看到镜中的自己总有一种陌生感。 她一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其实这张脸比之前苏玲珑那张脸灵巧有仙气儿多了。就是少了几分调皮,多了几分忧伤的感觉。 都说面由心生,难道是我心中依然为以前的事情难过,依然舍不得他么? “娘娘。您看这个发式如何?娘娘?” 小夏回过神来,一抬眼皮,见自己满头的珠钗宝翠像唱大戏一样。再对比这张水灵出尘的面孔,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小夏不说话。桂英和桂兰看了半天,摇头道:“不行,太过俗气了,娘娘还是不适合戴太多首饰,要不娘娘,捡几样儿独特的珍贵的戴上如何?” 小夏会心一笑算是应了,只是献宝的桂香看着那么多漂亮首饰不能用很是心疼,都舍不得收起来了。 他们刚刚梳妆完毕,外面有宫女传话,说梁夫人已经候在外面了。 小夏淡淡的应一句:“让他们先等会儿!” 然后她不紧不慢的换了几套衣裳,估计有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了才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不紧不慢的走向前殿去。 梁夫人接到宫里的消息,听说贵妃要她把郭兰香带进宫去进时她还有些不敢相信,追问送信人几遍确认如此,她依然疑惑了好几天。 这一路上她都在暗暗观察郭兰香,比起于香香的跳脱不靠谱儿,这个郭兰香恰恰相反,温婉文静乖巧听话,一直半颔首一动不动的坐着,不好奇也不问三问四,以至于梁夫人想嘱咐她几句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进宫后这一路,郭兰香也都表现得极好,走到哪儿该怎么做怎么行礼,不用提醒她就做得很好,也看不出她有半点儿紧张好奇的模样。 偌大的皇宫,梁夫人来了多少次,偶尔还会好奇的偷瞟一眼,而这郭兰香完全不会,一直都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就像她早就对此熟悉无比,没什么好稀奇的一般。 说来她规矩听话不给自己找麻烦应该是好事,可梁夫人心里却惴惴不安,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总觉得这个郭兰香表现太过异常,还不如带于香香那个惹事精来得好。 二人来到夏语宫,梁夫人跟宫女谈话的功夫,一直规矩的郭兰香总算有了反应,她缓缓抬眼,望着宫门上方匾额上那几个飘逸的大字出神。 宫女进去通报,梁夫人回头见她在看匾额,自个儿也抬头望着匾额颇为欣慰道: “这是皇上亲笔所书,小夏当初出嫁时只是也侧妃身份入住王府,我还担心她应付不过来,会不会被皇上冷落,哦,那时候皇上还是三皇子,没想到她竟然有此好运,进王府没多久就升格儿入宫进封贵妃。 现在六宫无主,就我们小夏的分位最高了,皇上又对她宠爱有加,这是她的福分,也是我们梁府的福分啊! 兰香,待会儿见了贵妃一定要礼仪周全,咱们关系越是亲近越不能出错,免得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为难小夏,知道吗?” 郭兰香缓缓从匾额上收回眼神,低眉顺眼的应一声是,然后跟着宫女进入夏语宫,在前殿等候多时,迟迟不见小夏现身。 梁夫人心中奇怪,不是小夏自己要照进郭兰香的吗?这人都来了她却不露面,这是为何啊?还有这个郭兰香,看她不声不响规规矩矩的坐着,好像一点儿都不紧张也不好奇,照理说她这样文静温婉的性子不正是自己期望的吗?为什么看着这么别扭了。 梁夫人往门口望了多少次,总算听闻太监在外通报:“贵妃娘娘驾到!” 梁夫人起身迎接,见先进门的两列美貌的宫装女子,踩着莲步走到上方两侧站定,然后才是盛装打扮、扶着桂英的手、甩着手帕端着架子一步一步进来的小夏。 梁夫人心中奇怪。小夏回宫后她来拜见过几次,从没见她如此排场,就算上次太妃带后宫众多嫔妃来访也只是简单装扮一番罢了,今日为何如此? 她虽然好奇,却遵着臣子的礼仪给小夏跪拜,郭兰香当然也要跟着磕头。 礼毕过后,小夏像没看见郭兰香一般。单单扶起梁夫人笑盈盈道:“母亲。让您久等了!听说家里最近很热闹,母亲一定也很忙吧?” “不敢不敢,贵妃娘娘过谦。家里最近是有点儿事,也不过如此罢了。” “哦?什么事?母亲说来听听,我这宫里无趣得很,正想听点儿新鲜事解闷儿了!” “这……”梁夫人扫一眼地上的郭兰香。却见小夏对她眨眨眼摇摇头,她心下会意。便笑吟吟的跟小夏拉起家常来,对你跪在下方的郭兰香视而不见。 二人说得开心,时不时咯咯笑出声,他们一边说话一边留意郭兰香的反应。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有定力,小夏故意冷落她,让她跪了两刻钟。她竟然纹丝不动、低眉顺眼,像具雕像一般簇在那里。没有怨言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她越是这样小夏心里越是担心,从刚刚进宫门开始,小夏的目光就落到了她脸上,果然是跟以前的苏灵珑一模一样的脸,不,她分明就是苏灵珑。 小夏表面东拉西扯跟梁夫人攀谈,心里却是震惊的,看到这女人如此赖得住寂寞,看来她比以前长进多了。故意冷落她不理会她,除了给她个下马威,小夏又何尝不是给自己时间做好心里准备,努力说服自己稳住心神,一定不能再输给她。 二人正说得高兴时,桂兰带着王公公进来拜见,王公公见着嗓子道: “贵妃娘娘,皇上现在正在处理政务,着实抽不开身,皇上说让贵妃娘娘把好茶留着,傍晚时分一定过来品尝,再者,皇上听说娘娘宫里来了客人,特命御膳房做了些新奇点心送来,娘娘请看。” 王公公侧开打个眼色,后面一排绿衣云衫的宫女端着托盘在小夏面前站了一排,王公公揭开盖子一个一个介绍,每样点心数量不多,却极其精致好看,还透着丝丝热气儿。 梁夫人笑道:“这许多点心真是好看,臣妾好歹活了几十年,点心吃过不少,竟还没见过这些个样貌的,果然新奇。娘娘,皇上对您很上心啊!” 小夏抿嘴笑笑,“这不算什么?皇上每日都会送东西过来,兴许怕我见识短,故意送这些稀奇古怪的让我开开眼界,你说是吧?王公公。” “哎哟,贵妃娘娘,您这话就不对了,皇上是担心每日冲样儿,娘娘看得腻味就不想吃了,特地嘱咐御膳房弄出新花样儿了,梁夫人说得对,贵妃娘娘啊,皇上是时时把您放在心上啊!” 小夏也不再推迟了,笑眯眯的点点头:“有劳王公公了,代本宫谢谢皇上。” 桂英拿了个打赏的大荷包给王公公,亲自把他送出宫门,小夏扫一眼那些点心,顺便扫一眼地上的郭兰香,故作惊讶道:“哎呀,这儿怎么还有个人了?” 梁夫人顿了顿,眼角扫她一眼,心里暗笑,这个小夏,原本还以为她不懂人情世故,怕她在宫里被人欺负,瞧她不动声色的冷落观察郭兰香,看来这丫头比预料的机灵多了。 “哦,这是二哥心娶的妾室,臣妾知道娘娘在家时素来与你二哥交好,上次把香香带来给娘娘看过了,自然不能薄待了兰香。” 小夏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二哥的小妾啊~~~” 小夏那个妾字咬得有点儿中,郭兰香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小夏心里冷笑,还以为你真的一点儿反应没有了,原来还是介意的。 “母亲,咱们梁家身份高贵,即便是纳妾,也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能招进府来,要是惹出祸事,丢的不只是二哥的脸,咱们梁家也要受牵连不是?” 梁夫人点头:“可不是,这丫头是上官二公子送来的,你知道你二哥跟上官二公子一向交好,上官家在京城也算有身份的,应该不至于给咱们送个不明不白的女子来吧?” 小夏想了想:“嗯,话是这么说,还是要仔细查查的好。他叫……” “兰香,郭兰香。” “郭兰香?” 郭兰香动了动,对着小夏磕个头:“是,娘娘,臣妾在。” “臣妾?” 梁夫人斥道:“兰香,你无名无分,有幸见贵妃娘娘尊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要注意言辞,知道吗?” 郭兰香扑在地上一动不动,紧贴地面的脸上满是愤怒与怨恨,如果她有一双利爪,她恨不得就此跳起来一把掐死这个恶心的女人!呵?贵妃?我不怕你现在作践我,有你跪地求我的时候。 郭兰香紧咬牙关压制住心底的怒气,让它一点儿一点儿缩回丹田,直到她面容恢复如常后,才柔柔的应道:“是,贱妾知错了,贱妾给贵妃娘娘请罪,请贵妃娘娘责罚。” 小夏望着她头顶,虽然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可她身上分明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怨气,这气息跟当初走火入魔的苏灵珑一模一样。 所以,小夏再次肯定,不管她怎么装,她还是那个蛇蝎心肠的苏灵珑,能够受尽屈辱而深藏不露,现在的她比以前的她更可怕更危险。 小夏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你明白就好,人要有自知之明,念在你初次进宫,本宫就不好太过为难于你,起来吧!” 郭兰香扑在地上拜谢后慢慢撑着站起来,可能是跪得太久,她一个趔趄身子突然往前扑,眼前就要到小夏面前,桂英突然闪现,一脚正中她腹部,把她生生踢出几米远。 小夏和梁夫人都惊呼着站起来:“桂英,你在做什么?” 桂英退开一步拱手道:“娘娘,奴婢职责就是不让生人靠近您五步之类,此女动作唐突,奴婢迫不得已。” 看着蜷缩在地上痛苦得五官扭曲的郭兰香,小夏心里竟有几分不忍,却问桂英在耳边低声道:“娘娘,不可轻信此女。” 小夏深吸一口气:“把她抬下去吧,请太医诊治。”(未完待续。) 第二八六章 正面对峙 看着郭兰香被婆子们抬走,其他宫女也被小夏挥退,梁夫人皱眉思忖片刻,回头看小夏,见她斜靠在椅子上一手揉着眉心,似乎颇为伤神的样子? “小夏,你这是……” 小夏看她一眼:“母亲,坐下吧,现在没有外人,不用做戏了!” “这……小夏,这郭兰香有何不对吗?你为何如此对她?” “她长得跟以前的二嫂一模一样,这本身就是问题,母亲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这个我知道,可不是查过了,她的身份没有问题啊!” “没有问题就能留下吗?母亲,为何不把她送回上官家去?” “这事儿……哎,一来此女一进府就闹出大动静儿,直接投湖,幸好景儿救了她,她一直借身体虚弱没有下床也没出门; 二则上官家那边有上官鸿出面,说那是她上官家收养的义女,听说景儿要纳妾,便忍痛割爱送来,我们若送回去就是不给上官家面子; 三则你大哥他们多次查验此女身份,并无半点儿问题,何况此女投湖一事闹得满城皆知,如果我们强行把她赶出府去,说不定就有不明是非的人造谣生事,所以……” 小夏垂眼细想,原来上官家就是郭兰香的后盾吗?上官家?上官炎? “母亲,上官鸿是上官炎的父亲吧?” “是的。” “郭兰香不是上官炎买来的歌女吗?怎么又成了上官家的义女了?” 梁夫人目光闪烁,这还真不好说,上次梁国公找上官鸿的时候,上官鸿就哈哈一笑: “你梁家能收养个义女送去宫里做贵妃,我上官家就不能收养个义女?你梁家得了便宜还卖乖,不仗义啊!你要真把人送回来。我上官家面子往哪儿搁?咱们两家的情谊也算是到头了!” 虽然只是玩笑话,那么多同僚听着,如果梁国公依然坚持。上官鸿肯定会翻脸。 小夏站起来踱着步子在殿上走来走去:上官鸿、上官炎、郭兰香、苏灵珑,这几个人之间到底什么关系?上官家为何会参与此事?难道苏灵珑说服了上官炎?借用上官家来对付梁府。也就是对付我? 小夏脚步一停:“母亲,上官家跟咱们梁家关系如何?” “你的意思……” “我是说咱们梁家与上官家交情如何?最近可有利益冲突?” 梁夫人想了想:“一直都挺好的呀,没听说有不好的事情啊!” 梁夫人顿了顿,诧异的看小夏:“小夏,你的意思……难道怀疑上官家?怎么可能了?上官家与我们梁家是上百年的世交了,两家一直关系极好,即便偶有利益冲突,也不至于到翻脸的地步啊!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看梁夫人极力否定的样子。小夏也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就算真的是上官炎帮了苏灵珑,想当初自己跟上官炎不还有些交情吗?如果苏灵珑声泪俱下颠倒黑白,说服上官炎帮忙也有可能,不一定非要把这件事扯到两家的关系上,这事儿相信只要见到上官炎就能真相大白。 小夏宽慰道:“母亲别急,我就随口一说,并没说上官家真的不好,走,咱们去后殿走走。后院有几颗果树,果子就快熟了,咱们去观赏观赏。顺便尝尝鲜如何?” 梁夫人明显松口气,站起来道:“也罢,这几日把我忙得焦头烂额,早就想休息休息了!你说的果子在哪儿了?” 二人说笑着往后殿去,半路见宫女领着太监进了侧殿小屋,应该是去给郭兰香看诊的,小夏想了想,把桂芳招来交代几句,然后陪着梁夫人往后走。 约摸半个时辰后。桂芳过来跟小夏耳语几句,小夏闻言皱起眉头:“当真?” 桂芳点点头。梁夫人闻声看过来:“怎么了小夏?” “母亲,您先用着点心。我去方便一下,很快就回来。” 小夏跟桂芳走向前殿,低声问:“是郭兰香亲口跟你说的?” “是的,娘娘,她说她想单独跟娘娘谈谈。” 小夏抿嘴一笑:“好,正好我也想单独跟她谈谈,待会儿你把周围清场并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知道吗?” “是,娘娘!” 小夏来到郭兰香所在房间门口停下,回头看一眼桂芳,桂芳福福身退开,然后陆陆续续把周围的宫女太监赶走,待确认周围无人之后,桂芳对小夏点点头,小夏这才放心的推门进去。 她推开门的一瞬间,正好对上郭兰香那双怨毒的眼。 此时的郭兰香软绵绵的靠坐在床头上,脸色苍白虚弱,唯独那双眼睛异常发亮。 小夏只扫她一眼,也没其他表示,缓缓走到床边坐下,再抬眼正对郭兰香的眼睛,轻笑道:“不装了吗?” 郭兰香瞳孔微缩,恶狠狠的等着小夏咬牙切齿道:“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郭兰香僵了片刻,然后垂下眼皮缓缓靠下去半晌不说话。 小夏见她半垂着脑袋,长长的鸡睫毛掩藏住那双怨毒的眼睛,她光就这么坐着不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其实挺美,挺让人心动,连小夏都有片刻的怜惜之情。 当然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她清楚的记得苏玲珑发狂的样子,她不择手段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唉,想想这也曾经是自己的脸啊,实在可惜! 小夏一声轻叹:“你不是要见我么?我来了,你要说什么?” 郭兰香睫毛颤了颤,她突然撑起身子缓缓爬起来跪在床上对小夏磕头:“贵妃娘娘,贱妾方才冒犯了,请贵妃娘娘恕罪。” 小夏盯着她的头顶沉默不语,郭兰香扑在床上身子微微颤抖,像是在难过的抽泣: “贵妃娘娘。贱妾自知身份卑微,却生得这幅皮囊,贱妾自来到京城。所有见过贱妾之人都说贱妾长得像极了一个人,听说那位小姐身份高贵。又得梁将军钟爱,贱妾不知怎么的,竟然也向往着拥有那位小姐曾经拥有的一切,贱妾……” “等一下!苏灵珑,你是在洗白自己的身份吗?” 郭兰香怔了怔:“贵妃你娘娘,贱妾姓郭名兰香,并非娘娘所说的那个人。” 小夏微微眯起眼:“哦?是吗?” “是的,贵妃娘娘。贱妾听说贵妃娘娘未嫁入王府前似乎对夫君也……也……,但贵妃娘娘,您现在已有皇上宠爱,这是世间女子渴望不可求的,您又何必抓住我家夫君不放了,贱妾此来就是想求求娘娘,求娘娘放过贱妾,也放过我家夫君吧!” 郭兰香莫名的一段话让小夏心里升起一股怒气,她盯着郭兰香的脑袋长长吸口气:“苏灵珑,不管你玩什么花样。我不会再上当,如果你叫我来就是想装模作样给我演戏,那就算了。咱们没什么好谈的,你好好休息吧!” 小夏站起来准备离开,却听身后一声站住,这声呵斥可没有半点儿尊重可言,更别提之间那卑微恳求的模样了。 小夏回头,见郭兰香不紧不慢的支起身子侧身坐下,找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床头上,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小夏:“你比那些臭男人警醒多了,不愧是我的对手。” 小夏皱眉看着她:“你到底要玩什么花样儿?” “花样儿?呵。贵妃娘娘不是说我会做戏吗?我就做戏给娘娘看看,看娘娘能不能看穿啰!” 小夏心里的怒气又开始跳动雀跃。似乎随时都能喷涌而出,而对面的郭兰香啧啧摇头:“还以为你多本事了。几句话就漏了馅儿,瞧你那恨不得吃了我的模样儿,啧啧,好不容易捡个破身子活过来,原来也没多少长进啊!” 郭兰香轻蔑的嘲笑摇头让小夏倍觉侮辱,但面对这样狡猾的女人一定不能生气,生气就是认输,只有被她嘲笑的份儿。 小夏压下一肚子怒气,走回去坐到方才的位置冷着脸看着她。 郭兰香用袖子遮住半张脸魅惑一笑,顺势对小夏抛个媚眼儿:“怎么样?看我这身魅术有用吧?” “魅术?” “啧啧,都做贵妃了,还这样大惊小怪,姓梁的狠心把我丢去北疆那鬼地方,难怪还指望我在哪儿等死不成?作为女人,没点儿手段怎么办事?怎么回京?怎么……勾引你的心上人,你说是吧?贵妃娘娘!” 郭兰香刻意家中的最后几个字似乎到这几分嘲弄几分挑衅。 小雪皱眉瞪着她:“你如此明目张胆,就不怕我告诉母亲,让她再次把你赶出京城吗?” “嗤~~~就凭她?哈~~~哈哈哈哈~~~~” 郭兰香一阵狂妄的大笑,似乎眼角都笑出泪来,“贵妃娘娘,梁家所有人都知道我有问题,却为何没赶走我?还把我留在府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养着,梁夫人难道没告诉你?我敢回来就不怕你挑拨坏事,话说回来……” 郭兰香轻佻的眼神在小夏身上游走几遍,又是一副轻蔑藐视的表情: “你现在虽然做了贵妃,也不过是皇帝养在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雀而已,宫里的女人就够你对付了,你想对付我?你行吗?你有资格吗?你凭什么?你就不怕皇帝吃醋灭了梁家?当真如此的话,我倒要谢谢你,也省得我费力气。” 小夏心中大惊,暗地捏紧拳头提醒自己不要被她牵着鼻子走,她盯着郭兰香紧咬压根不说话,郭兰香看她一眼,笑眯眯道: “怎么?你不想自己我怎么对付梁家?你不问问我怎么回来的?怎么伪造的身份?怎么让他们查无所踪? 嘻~~你问也没用,因为:我~不~告~诉~你~~” 看着郭兰香那张得意的嘴脸,小夏闭上眼深呼吸几次才能稳住心神,她再睁眼时已恢复平静: “苏灵珑,你把你的身体夺回去了,得到了景哥哥的宠爱,得到了你想要的荣华富贵,是你自己不珍惜,一次一次的害人,甚至连老太君都不放过,梁家只是放逐你已经给你机会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叫人杀了你?” 郭兰香不以为然的上下打量小夏:“就凭你?杀我?你下得了手吗?” 郭兰香举起手看看自己的身子:“别忘了这不只是我的身子,也是你的身子,何况……你以为我会傻到毫无准备就来见你吗?告诉你,我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保准你今儿晚上就会听到让你一辈子不安的噩耗。” 小夏紧咬下唇瞪着她:“你敢!梁家与本朝同时兴盛,有上百年根基,我就不信你有那本事。” “是,你说得对,我是一时半会儿对付不了梁家,那并不表示我不能对付别人啊!” “别人与我何干?” “哦?没关系吗?那…苏炳全一家上下十几口的性命如何?薛永安的性命如何?” 小夏噌一下站起来:“你敢!” 郭兰香无所谓的摊摊手:“苏家正给苏灵珑办丧事了,反正我是无所谓,与我无关的人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 “你……你难道忘了你这身子就是苏炳仁夫妇生养的吗?你自己也是苏家人,你如何下得了手?” 郭兰香挑眼看她:“啧啧啧,贵妃娘娘,瞧把你紧张得,这可不像你之前端臭架子炫耀的时候啊!是啊,苏炳仁和宋氏确实是这身子的亲生父母,可那又如何了? 他们只认你这个能给苏家光耀门楣带来好处的女儿,如何记得我这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一无是处的女儿?呵?亲生父母?我被赶出京城送往北疆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当我是女儿,他不仁我不义,咱们谁也不欠谁。 怎样?贵妃娘娘,咱们要不要试一试,先从谁下手了?啊,苏家只有两个儿子,念在大的已经成亲,那就挑小的吧,苏觉非怎么样?” 小夏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清明的双眼因为愤怒有些混沌了,郭兰香依然笑嘻嘻的挑衅:“啧啧,瞧瞧你这模样,瞧瞧你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睛,口口声声说我恶毒,你现在的样子跟我有什么区别?于小夏,你听清楚,其实你和我根本就是一类人!”(未完待续。) 第二八七章 心神不定 小夏从郭兰香房间出来,跨过门槛时没挂了一下,她身子晃了晃,桂芳惊呼一声冲上来扶住她:“娘娘,您怎么了?” 小夏揉揉眉心摆摆手:“没什么,有些累了!” 桂芳往屋里看一眼,见郭兰香正一脸不怀好意的冷笑着看着门口,桂芳狠狠瞪她一眼,扶着小夏道:“小姐,那贱人是不是冒犯您了?奴婢这就把她绑起来!” “不用!桂芳,我有些累了,先送我回房吧!” 小夏刚刚回到后殿,梁夫人就迎上来:“小夏,你上哪儿去了?去这么久!哎,这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啊?不舒服了?” 小夏勉强笑笑:“没什么,母亲,可能昨晚没睡好,有些累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让桂英先送你们出宫吧?” “不用送,我自个儿回去就是,你要小心身子啊,每日让太医来请个脉,调养好了,早日怀上龙种才是正经事啊!”梁夫人又是一番嘱咐,小夏默默的听着,然后桂英送走梁夫人,把郭兰香也抬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梁夫人脸色清冷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郭兰香,等马车离开宫门一段儿后,梁夫人冷声问:“你到底跟小夏说了什么?” 郭兰香眼皮跳了跳,低眉顺眼柔声道:“回母亲,我没有。” “不要叫我母亲,看你这张脸就生气,告诉你,你想留在梁府就好好给我待着,别找事儿,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郭兰香怔了片刻,摆出一副忧伤的模样可怜巴巴道:“母亲,我做错了什么,为何母亲这样讨厌我?” “住口。少来这假惺惺的一套,告诉你,我眼花心不瞎。没老太君那么好糊弄,我不管你是不是苏灵珑。给我老实待着对大家都好。回去我单独给你安排给院子,你不许跨出院门半步,否则哪儿来就往哪儿去。” 梁夫人冷声说完便叫车夫停下马车,把郭兰香给赶了下去,从路边随便租一顶小轿,从梁府后门抬进去,她自个儿一个人坐着大马车从正门回府。 坐在小轿里的郭兰香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早已把梁夫人骂了千遍万遍:该死的老女人。还以为她是梁府里最和善最好对付的,没想到她这样厉害,连于小夏那小贱人都被我吓得一愣一愣的,这老女人居然完全不上钩儿,该死!我让你给我摆臭脸,走着瞧,有你求我的时候。 梁夫人说到做到,回府以后立刻给郭兰香安排一个偏僻的小院儿,还特地派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名为打扫伺候实则看着郭兰香,等郭兰香搬过去才发现。这不正是当初大公子梁宸宇的妾室桂枝曾经住过的院子吗? 听说桂枝几个月前被突然发疯的大少奶奶苗丹丹给一顿暴打还戳了几剪刀后,从此精神也出了问题,因为长期不受重视。梁夫人觉得留在家里也是累赘,就给了桂枝家人一大笔赡养费,让他们带回家去照顾了。 郭兰香踱着步子围着院子走一圈,这小院子又简陋又寒酸,她对此再熟悉不过,没想到自己也有住进来的一天。 自梁夫人和郭兰香来过之后,小夏一直一个人坐在窗前,看似心无旁骛的不停练字,可这一练就是两个时辰。眼看天色都暗了,王公公也过来宣了旨。皇帝马上就要过来陪她吃饭了,她依然坐着不动。连衣服也未换。 桂芳和桂香着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桂英匆匆进来:“娘娘准备好了吗?皇上已经快到宫门口了!” 二人像看到救星一般冲上去拉着桂英的手:“桂英姐,您可算来了,快快劝劝娘娘吧?娘娘已经练了两个时辰的字了,一句话不说,衣服也不换,这可怎么办啊?” 桂英皱眉:“为什么会这样?娘娘有心事吗?” “这……”二人对望一眼,桂芳抿抿嘴,把小夏下午时分单独见郭兰香之事道来:“桂英姐,我也不知道那女人跟娘娘说了什么,反正娘娘从屋里出来就不对劲儿了!” 桂英白天有事,梁夫人来访的时候她半路出了宫,所以并不知道小夏和郭兰香谈话一事,不过郭兰香那人却是见过的,虽然她不能肯定郭兰香就是以前的苏灵珑,但总觉得那女人有问题。 无论如何,得先应付过皇上再说。 桂英让二人先去前面应付一下,自个儿进去走到小夏身后,发现小夏并不是在练字,而是在画画,画上那女子不就是曾经巧笑焉兮的苏灵珑?只是那双眼睛看起来异常诡异,一直眼睛温柔如水天真无邪,另一只眼睛却阴沉无光满眼怨恨。 桂英心里咯噔一下,她有种不好的感觉,多半小夏又被那女人影响了。 “娘娘!”桂英轻拍小夏肩膀,小夏身子抖了一下,鼻尖正好落在画像中人眼睛上,把那只怨毒的眼睛涂得变了样儿。 “娘娘别怕,奴婢桂英。” 小夏拍拍胸口松口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娘娘,奴婢回来有一阵了,您看,天都快黑了,皇上今晚要过来陪您吃饭,现在应该已经到宫门口了!” 小夏一惊:“这么晚了,怎么不早些叫我,快,咱们快出去接驾吧!” 桂英张嘴想解释,看她慌忙往外走的样子,又把已到嘴边的话给收了回去,罢了,看她似乎已经恢复过来,还是不提的好。 小夏匆匆往前殿赶,走到一半正好遇上负手而来的凤锦天。 小夏就此福身行礼,凤锦天笑呵呵的上前扶起她:“爱妃,忙什么了?连朕都忘了!” “没有,突然想画画儿,一不小心就忘了时辰,皇上恕罪。” “哦?画的是谁?给朕看看如何?” “不用吧?随手而作罢了,皇上,咱们先去吃饭吧!” “那可不行。你花了一下午时间就为画一张画像,朕不看看岂不辜负了爱妃,走吧!” 凤锦天异常坚持。小夏没办法,只能带他去看了。 凤锦天一看到画像脸色变了变:“这……不是苏二小姐吗?” 小夏转眼看他:“皇上对这苏二小姐印象深刻?” “呵。当然,这个苏二小姐很是特别。” 小夏蹙眉不语,凤锦天却没注意到小夏的异样,只是盯着画像细细品味,连连点头赞赏道:“不错!确实不错,不仅有型还格外传神,尤其这双眼睛,哎。爱妃,为何这只眼睛被涂抹掉了?” “哦,方才不小心手抖了一下。” “可惜了,能改回来吗?” “改……是可以改,皇上,您……是不是对这位苏二小姐……” 凤锦天顿了顿,垂眉看她一眼:“怎么?吃醋了?” 小夏脸一红,故作赌气的偏开头:“没有哪个女人喜欢有人在自己面前夸赞别的女人。” 凤锦天哈哈一笑:“是是,是朕错了,朕自罚三杯。来,咱们用膳去。” 凤锦天牵着小夏一起用膳,二人屏退左右。不需要人布菜也不用别人看着,就像普通家人一般自己用膳,偶尔互相夹菜,看起来温馨无比。 凤锦天望着小夏清纯干净的脸有些出神,小夏帮他夹个肉丸子:“皇上,吃饭,别盯着我!” 凤锦天干脆放下筷子:“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朕总算体会到了,可朕的爱妃似乎并不把朕放在心上啊!” 小夏眨眨眼:“皇上。您是在怪我没吃醋吗?” “你有吗?” 小夏想了想,抿抿嘴道:“世人都要臣妾贤惠不能善妒。皇上跟别的嫔妃逍遥快活,臣妾不敢打扰乃是本分。难道皇上还希望我做个妒妇不成?” 凤锦天笑呵呵的捏捏她鼻子:“我倒想看看你变成妒妇时是个什么样子?” 小夏耸耸肩:“那还是算了,臣妾要真那样,肯定又有不少弹劾臣妾的则子,甚至连家里都要连累,那臣妾岂不罪过了?” 凤锦天顿了顿,只是抿嘴笑笑,并没再接此话题,小夏看他一眼,照自己对他的了解,只有自己说到他顾忌烦心之事,他才会是这种反应。难道……真有人上帖子说我坏话?甚至弹劾梁家? 小夏心中不快,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平平静静的跟他用晚膳。 饭后二人习惯性携手在宫里散步,今日也不例外,虽然凤锦天几日没来,小夏并不觉得想念,跟他手牵手走在一起,也不觉得别扭,反而觉得亲近,这感觉就像……亲人一般,对,就是亲人。 小夏抬头望着凤锦天的侧脸,其实他真的很不错,可惜我此生怕是要负他了,但愿他不要太生气,如果……我们能把这种感情稳固在亲情上该多好啊? 凤锦天感受到小夏的视线,停下来低头看她:“怎么了?” 小夏抿嘴笑道:“皇上,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更像我哥哥。” 凤锦天一愣:“哥哥?你说梁宸景?朕跟他很像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们像,我是说……” 小夏急于解释,凤锦天笑呵呵的把手指放在她唇上,柔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跟你哥不一样,记住,我是你夫君。” 凤锦天温柔如水的样子让小夏的心漏跳一拍,她该死的不受控制的心动了!怎么办? 小夏红着脸转开头去,生怕望着他会被他一直吸引无法自拔,不能这样。 “哦,方才不小心手抖了一下。” “可惜了,能改回来吗?” “改……是可以改,皇上,您……是不是对这位苏二小姐……” 凤锦天顿了顿,垂眉看她一眼:“怎么?吃醋了?” 小夏脸一红,故作赌气的偏开头:“没有哪个女人喜欢有人在自己面前夸赞别的女人。” 凤锦天哈哈一笑:“是是,是朕错了,朕自罚三杯,来,咱们用膳去。” 凤锦天牵着小夏一起用膳,二人屏退左右,不需要人布菜也不用别人看着,就像普通家人一般自己用膳,偶尔互相夹菜,看起来温馨无比。 凤锦天望着小夏清纯干净的脸有些出神,小夏帮他夹个肉丸子:“皇上,吃饭,别盯着我!” 凤锦天干脆放下筷子:“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朕总算体会到了,可朕的爱妃似乎并不把朕放在心上啊!” 小夏眨眨眼:“皇上,您是在怪我没吃醋吗?” “你有吗?” 小夏想了想,抿抿嘴道:“世人都要臣妾贤惠不能善妒,皇上跟别的嫔妃逍遥快活,臣妾不敢打扰乃是本分,难道皇上还希望我做个妒妇不成?” 凤锦天笑呵呵的捏捏她鼻子:“我倒想看看你变成妒妇时是个什么样子?” 小夏耸耸肩:“那还是算了,臣妾要真那样,肯定又有不少弹劾臣妾的则子,甚至连家里都要连累,那臣妾岂不罪过了?” 凤锦天顿了顿,只是抿嘴笑笑,并没再接此话题,小夏看他一眼,照自己对他的了解,只有自己说到他顾忌烦心之事,他才会是这种反应。难道……真有人上帖子说我坏话?甚至弹劾梁家? 小夏心中不快,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平平静静的跟他用晚膳。 饭后二人习惯性携手在宫里散步,今日也不例外,虽然凤锦天几日没来,小夏并不觉得想念,跟他手牵手走在一起,也不觉得别扭,反而觉得亲近,这感觉就像……亲人一般,对,就是亲人。 小夏抬头望着凤锦天的侧脸,其实他真的很不错,可惜我此生怕是要负他了,但愿他不要太生气,如果……我们能把这种感情稳固在亲情上该多好啊? 凤锦天感受到小夏的视线,停下来低头看她:“怎么了?” 小夏抿嘴笑道:“皇上,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更像我哥哥。” 凤锦天一愣:“哥哥?你说梁宸景?朕跟他很像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们像,我是说……” 小夏急于解释,凤锦天笑呵呵的把手指放在她唇上,柔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跟你哥不一样,记住,我是你夫君。” 凤锦天温柔如水的样子让小夏的心漏跳一拍,她该死的不受控制的心动了!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二八八章 震惊 “不行!”凤锦天毫不犹豫的否定。 小夏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否定的是前者还是后者? 凤锦天缓缓靠近,双手轻轻环住她肩膀,在二人靠近的一瞬间突然用力,把她狠狠禁锢在怀里,耳边是他带着丝丝寒意的声音: “小夏啊小夏,你是我的女人,是朕的女人,你还想上哪儿去?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朕都不可能忘记你,不管什么时候,朕都不允许你离开,记住了!” 那最后一句明显带着警告与威胁,答案也很肯定,如果自己逃走,他会不惜伤害任何人,任何与自己有关的人。 小夏的身子微微发颤,凤锦天在自己心里一直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谪仙一般的人物,即便他也有低沉失落的时候,也有阴暗狠毒的一面,即便他强力把自己禁锢在宫里,他在自己心里的形象依然没有改变。 可现在的他真的很让人害怕,让小夏觉得自己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远,觉得他天生就该是高高在上的,自己这样平凡得庸俗的人不应该招惹他,甚至根本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这一晚,她和凤锦天一起躺在床上,二人都睁着眼望着床顶,谁也没动谁也没说话,小夏不知道自己如何睡去的?如何睡去的?只是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半上午时分。 小夏梳洗的时候,桂芳进来禀报说是于香香觐见。 今日的于香香衣着艳丽。从上到下全是叮叮当当的金银首饰,乍一看就像个暴发户家的小姐一般,连宫女们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还要私底下暗笑并窃窃私语一番。 于香香却完全没自觉,反而觉得自己挺美,上前来草草行个礼,就在小夏面前转一圈儿:“小夏,你看我这身衣裳好不好看?这布料可是皇上赏赐的了,特地去五彩坊定做了,光这一套裙子都得几百两了。 啧啧。真是不敢相信,我这辈子竟然也有把上千两银子的东西穿在身上的时候。小夏小夏,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小夏好笑的摇头:“县主大人,你都受封好几天了,你说是不是在做梦啊?” 于香香一拍脑门儿:“哎呀。可不是,这几日把我高兴糊涂了,都不知道干啥了,我就等着五彩坊把这裙子赶制出来,昨儿晚上才拿到的,今儿一起床我就开始换装准备,匆匆进宫来给你看了,看啊看啊!好看吧?好看吧?” 看于香香兴高采烈的样子,小夏也不高扫她的兴。只是笑眯眯的点头。 于香香高兴的坐到小夏身边低声道:“哎,别以为我是没见识的,我故意把这身行头穿身上。就是要让某些瞧不上我的人看看,哼,本小姐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小夏看她一眼,叹口气摇摇头:“你来就是给我看你衣裳首饰的?” 于香香喝茶喝到一半,听小夏这么说立刻放下茶杯凑过来:“哎,听说昨天郭兰香进宫来了?你见着她了?怎么样?她没把你怎样吧?” 小夏抬抬眼皮:“为什么这样说?” “嗨。那个女人,最会吓唬人。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过后想想,她一个无才无德无背景的弱女子能把我怎样?切,还不是虚张声势?我怕她?去她的,本小姐一根手指头就能收拾了她。” 于香香比手画脚的样子颇为滑稽,小夏好笑的看着她,还别说,于香香这性子确实挺讨人喜欢的。 曾几何时,自己也像她这般无忧无虑、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变成现在这样子,做什么都瞻前顾后的,唉,如果自己跟于香香换换,兴许就没这么多烦心事儿了吧? “哎,你叹什么气啊?你呀你,身为贵妃,受尽皇上恩宠,世间荣华富贵随你享用,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哎,臭丫头,你可不要太贪心啊,贪心的结果一无所有哦!” 小夏怔了怔,一无所有吗?我现在又有什么的?何况我真的很贪心吗? “小夏?你这丫头,怎么又走神了?” 小夏笑笑:“没有,听你说话了,你继续说。” “我说啊,你以后不用担心再遇见那个姓郭的女人了,昨儿下午一回府,夫人就把她赶去一个最偏僻简陋的院子,院门口还派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看守,不准她出院门。嘻,让她嚣张,这下看她还有什么办法?” 小夏眨眨眼:“什么?母亲把她软禁起来了?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她敢进宫来欺负你,不让她吃吃苦头怎么成?” 小夏张张嘴,本想说郭兰香没有欺负自己,何况自己跟郭兰香谈话一事知道的人极少,也没人知道我们谈话的内容,母亲也并不知道啊,她为何突然就对郭兰香发威了?小夏想不明白,不过也好,昨日见她那样嚣张,不杀杀她气焰真怕她再次下手。 当然,软禁不是办法,这个女人太有手段,她留在梁府一天,梁府就可能被她闹得鸡犬不宁甚至闹出人命也不一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把她赶出京城去。 仔细想来,现在的郭兰香装得一脸无辜,在外人面前决计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当初的苏灵珑,甚至会不顾一切祸害曾经对她好的人。 她为什么能够如此猖狂,还不是因为她有人撑腰,那就是上官家,说白了就是上官炎。 上官炎?上官炎?小夏站起来踱着步子走来走去。 回想自己跟上官炎相识前前后后,那一直是个玩世不恭美貌非凡的翩翩佳公子。他与梁宸景交好,又好游戏人家,以挑逗姑娘为乐。这样的上官炎为什么会跟心思阴狠的苏灵珑走到一起? 上官炎玩世不恭但不傻,难道苏灵珑许以他好处?上官家家底丰厚,在朝中也有地位,苏灵珑一个已经被梁家休掉的弃妇,能给他什么好处? 小夏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兴许只有亲眼见到上官炎,跟他详谈之后才会明白。 可自己现在身在深宫。如何才能光明正大的见到上官炎了?唉! “哎,小夏。你又在叹气了!”于香香挽起袖子一边吃果子一边说话,那嘴里包着吃食的样子着实不怎么好看。 小夏坐到她对面:“你慢点儿吃,府里最近还有什么事情吗?” “事情啊?我想想啊,哎。对了,我听说昨儿个苏老爷来拜见过国公老爷。” “哪个苏老爷?” “嗨,还能哪个啊?就是苏二小姐他爹呀!” “他!他来做什么?” 于香香撇撇嘴:“我也想问这句话?所以我专程跑去找书房门口的小子打听了,我给他塞了一堆东西才听到点儿风声,嘿嘿,这结果你想都想不到,你猜怎么着?” 看她神秘兮兮的样子,小夏睁大眼:“怎么了?” “你猜猜。” 小夏瞪她:“别卖关子!” “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了。不过说出来你都未必会信,听说苏家才刚把苏二小姐下葬,然后他爹就来跟咱们国公爷求和了。还带来苏家三小姐四小姐的庚帖,打算送过来给咱们二少爷做妾室了。” 小夏脑子里轰一声就炸开了,她怔怔的望着于香香半晌:“当真?” “看吧,我就知道你不信,嘿,这个苏老爷!表面看着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结果也不过如此,她女儿才刚入土了。他就迫不及待把另几个女儿送来攀高枝儿,生怕错过了的样子,啧啧,那模样儿哦,真不知道苏二小姐看见了会怎么想?……” 于香香的话像一记一记的重锤一般砸在小夏心口上,让她脑子里一阵一阵的发蒙。 后面于香香说了什么她完全记不得了,甚至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等她回过神来之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外面太阳都快落山了。 “娘娘,您醒了?” “桂英?” “是,奴婢在。” “我怎么睡着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娘娘,之前香香县主来看您,您突然觉得不舒服,想回来休息,然后就一直睡到现在,现在已经申时末了!” “这么晚了?于香香走了吗?” “走了,早就走了,奴婢看县主喜欢果子,就把皇上早上送来的一篮子鲜果全送给她了,娘娘,您不会怪罪吧?” 小夏笑笑,摇摇头,然后便坐在床沿儿边上出神,虽然恍恍惚惚过了半天,于香香的话却一直在脑子里回荡:苏灵珑一下葬,苏炳仁就迫不及待把另外两个女儿送到梁府做妾,生怕错过了一般! 这是真的吗?苏炳仁真会这么做吗?想当初自己在苏州被人唾弃的时候,苏炳仁不惜得罪所有同僚来维护自己,难道现在已经视自己为苏家的耻辱了吗? 一杯清新宁神的香茶送到自己面前:“娘娘,喝口茶定定神吧!” 小夏看他一眼,点点头接过来轻轻押上一口,味道很好,让人精神一震的感觉。 “娘娘,您不要嫌奴婢多嘴,香香小姐是个说话不经脑子的,想什么说什么,兴许她把您当自家人的缘故才这样,但她的话您不要全信,您有心事也不要一个人钻牛角尖儿,容易闷出病来的,娘娘如果愿意的话,奴婢愿意当个只进不出的听众,可好?” 小夏抬眼看着桂英,她担忧的眼睛充满关爱与善意,这丫头自从跟了自己过后处处为自己照相,小夏非常信任他,也对她有几分依赖,兴许真的可以跟她说上一说。 小夏指指旁边的凳子,桂英点头,福福身后侧坐在凳子上望着小夏。 小夏犹豫半晌,“桂英,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名正言顺的见到宫外之人?” “宫外之人?娘娘是指……男人吗?” 小夏想了想,点点头。桂英脸色稍变:“小姐,您难道想……” “你别想歪了,我不是要见他,我是说比如上官炎、苏炳仁之类。” 桂英脸色稍松,一副暗暗松口气的样子:“这样啊,这个……按理说即便娘娘至亲,也要经皇上恩典才能来后宫觐见,外族男子怕是不容易啊,除非……” “除非什么?” 桂英想了想,犹豫道:“奴婢没记错的话,宫里每逢喜庆之日,皇上会在宫里设宴款待一定品级以上的臣子,官员们也可携子赴宴,席间把酒言欢,还有歌舞表演,中途也有人抽空游园,宫中有些久违见家人的嫔妃宫女那时候可以跟家人聚上一聚。 再者,六宫之主也可征求皇上同意,在后宫举办赏花会、赏茶会、诗词会等等,把京中有名的仕女公子招进宫里热闹热闹,这种宴会凡未成亲者、当然还得有一定品级家世者就能参加,只是这种宴会一般由夫人们带队,要见老爷就不太可能了!” 小夏心中一喜:“你是说只要宫里有宴会,不管见上官炎还是苏炳仁,或者京中人家的小姐都可以对吗?” “这……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了……” “我知道,我明白的意思。后宫办诗会的话……现在宫里无后,诗会茶话会不可能了。哎,桂英,最近有什么大日子好日子喜庆的日子只得大摆宴席的吗?” 桂英皱眉寻思:“这……奴婢没听说呀!” “娘娘,您要大摆筵席吗?”桂芳端着托盘从外面进来。 桂英解释道:“娘娘的意思是有没有好日子让皇上在后宫设宴款待朝臣及家眷,现在后宫人少又沉闷,要是摆个筵席热闹热闹增点儿人气也是好的,对吧,娘娘!” 小夏不置可否的笑笑,桂芳放下托盘:“娘娘,奴婢知道一个好日子,就是几日后,来得及么?” 小夏眼前一亮:“什么好日子?快快说来。” “娘娘,您忘了吗?十月初六是皇上的生辰,还是皇上二十整的生辰,这可不就是个好日子吗?” 小夏噌一下站起来:“对呀,我怎么忘了这茬儿?逢十生辰素来是大日子,一定得好好办办,内务府没有安排吗?” “奴婢方才去内务府取东西的时候听他们谈及此事,好像内务府建议皇上设宴招待群臣,皇上却不同意。”(未完待续。) 第二八九章 前夕 “为什么?” “听说皇上生性冷僻,以前做皇子的时候就不喜欢参加宴会,再加皇上登基不久,朝中老臣还有不少倚老卖老跟皇上做对的,皇上时常为此烦心,哪有心思款待他们?” 小夏垂眉想了想,这还真合凤锦天的性子,换做自己,有人成天跟自己唱反调,自己还要设宴款待他们,自己也回觉得别扭。 但除此机会,自己根本没办法见到上官炎和苏炳仁,如何才能不让凤锦天反感、心甘情愿设宴招待群臣,自己也趁机见见自己想见之人了? 小夏踱着步子在屋里走来走去,桂芳不明状况,询问的看向桂英,桂英跟她耳语几句,桂芳笑道:“娘娘,这还不容易,等晚上皇上过来用膳的时候,您直接跟皇上提议,就说您想为他庆祝生辰,顺便请些熟识的公子小姐进宫来聚一聚不就行了吗?” 小夏抬眼看他:“这……可以吗?皇上说了不喜欢我再去提议的话……” “那不一样,皇上是不喜欢跟那群老头子周旋,要是跟娘娘您一起庆生,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对吧,桂英姐?” 桂英想了想,点头道:“是啊,娘娘,每次都是皇上主动来看您,上次您差人去请皇上,皇上虽然很忙却很高兴,一连差人送那许多东西过来,要是娘娘愿意主动为皇上庆生,皇上肯定很高兴。” 听他们这么说。仔细想想回宫这段时间,还真是凤锦天一直护着自己宠着自己,自己难得主动过。虽然不想走得太近是怕以后他难过,但这样似乎对他太不公平,无论如何,他生日一定要好好为他庆祝一番。 小夏打定注定,决定说服他设宴的同时,再给他一番惊喜:“桂英、桂芳,你们帮我去找些材料来。我要亲手为皇上做点儿事情。” 梁府这边,于香香从宫中回到梁府。就兴高采烈的把桂英送给他的一篮子鲜果拎去送给梁夫人,半路遇见准备去前院的梁宸景,便顺便拦住他塞给他两个果子。 梁宸景皱眉退开:“不用了,你留着自个儿吃吧!” “哎。二公子,你可别瞧不上啊,这可是贡品啊!是皇上赏给贵妃娘娘的,贵妃又赏给我的,人家想吃还吃不着了,来来,拿着,很好吃的,真的!” 梁宸景怔怔的站着不动。任凭于香香把果子塞进他怀里:“你……进宫了?” “当然?你没见我这身行头?哦,对了,二公子。你看你看,我这衣裙怎么样?彩衣坊定做的,要花好几百两银子了……哦,你放心,没花你的钱,是皇上赏的……” 梁宸景只淡淡扫她一眼。对她那一身金银衣饰没半点儿兴趣,好不容易等她叽叽呱呱说完。梁宸景犹豫着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啊?你说什么?” 梁宸景脸色有些尴尬,他不高兴的瞪于香香一眼,准备转身离开,于香香跑过去拦住他:“哎,别走啊别走啊,开个玩笑嘛!你是想问小夏对吧?她挺好的呀,哎,二公子,小夏是你妹妹,你这样关心她为何不自个儿去看看了?” 梁宸景顿了顿,板起脸道:“你没事不要到处乱跑,不要穿得这样庸俗,让外人见了笑话。” 梁宸景丢下这句话就快步离开了,于香香愣愣的在原地站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她问身旁的丫鬟们:“我……这样子很庸俗吗?” 丫鬟们面面相觑,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 梁宸景冷着脸来到前面书房,梁国公坐在案后看着什么,见梁宸景进来,将那帖子一合,抬眼道:“来了?坐吧!” 梁宸景却站着不动,淡淡道:“何事?” 梁国公多看他两眼:“你跟为父说话就不能客气些?” 梁宸景闭口不大,梁国公叹口气,“罢了,你自己看吧!” 梁国公把两个帖子递过来,梁宸景稍稍犹豫才伸手接过,他随手翻开扫了两眼,看到里面的内容他略显诧异而后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昨儿下午苏炳仁前来求和,今日上午差人送来这个,你怎么看?” 梁宸景把帖子放下:“不用了,退回去。” “不是你说要与苏家和好吗?这是苏炳仁的诚意,你退回去无疑就是拒绝苏家,表明我梁家的态度,以后苏家在京城日子只会更加难过,你想清楚了?” 梁宸景皱眉道:“我们与苏家和平相处,不一定非要以这种方式,何况只是两张帖子而已,退回去未必有人知道。” “这帖子是苏家托同僚送来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开去,尤其是我梁家与苏家有那样的过往。 景儿,为父原本不打算理会苏炳仁,念着你上次为他求情,为父仔细想过,苏灵珑已死,我们揪着不放也没意义,何况当今皇上最不喜欢臣子拉帮结派相互倾轧,为免落人口实,为父觉得与苏家和平相处未必是坏事,所以才未一口回绝。 这事儿还是你自个儿拿主意吧!帖子先拿回去,想好了再说,去吧!” 梁国公亲自把帖子塞到梁宸景手上,叹口气自个儿负手先出了书房,梁宸景则站在原地望着那两张帖子出神。 而苏府这边,自今儿早上帖子送出门,苏府一家全都集中在客堂里等待。 苏炳仁背着手着急的在堂上走来走去,时不时到门口往外张望一眼,然后唉一声长叹又在堂中走来走去。 宋氏坐在上方精神恍惚双眼无神,从坐在那儿开始就没几个动作。 二姨娘郑氏身边坐着苏家三小姐苏灵凤。她搅着手帕望着门口,一双盈盈秋波很是招人,脸上还带点儿少女的羞红。看上去有些不安有些期待。 对面的三姨娘谢氏也很着急,但她身旁的四小姐灵霞却无所谓的拨弄自己手腕儿上的铃铛。见自家父亲苏炳仁又一次走向门口,苏灵霞拉拉谢氏袖子:“姨娘,父亲在看什么了?怎么唉声叹气的?” “嘘~~傻丫头,你父亲是在为你们姐妹的终身大事发愁了!” “什么终身大事啊?” “傻丫头,自然是你的亲事了。” “亲事?姨娘,我才十二岁了。大姐二姐不都十七岁才出嫁吗?” “傻丫头,你大姐二姐情况不一样……”谢氏说完扫一眼堂上。见苏炳仁、宋氏以及对面的二姨娘郑氏和苏灵凤都在看自己,她尴尬的陪个笑脸,又低骂苏灵霞两声。 郑氏轻咳一声道:“老爷,咱们这事儿……会不会做得太不地道了?梁家会不会不答应啊?” 苏炳仁脚下一停:“什么叫不地道?梁家好不容易愿意和好。咱们不赶紧抓住机会稳固这层关系,咱们苏家就别想在京城立足了!” 郑氏微微皱眉:“可是……灵珑她才刚下葬啊!” 苏炳仁负手站在门口呆立不动,堂上久久没有反应的宋氏竟抽抽搭搭的哽咽起来:“灵珑!我可怜的灵珑,你死得好惨啊!灵珑……” 苏炳仁回头看一眼,一见到宋氏那模样就来气,大声斥道:“哭什么哭?好好的国公府少奶奶她不做,非要惹出这一堆事来,若不是她,我们苏家能落到如此田地?” 宋氏一抽一抽道:“若没有灵珑。咱们当初回京时就站不稳脚跟儿,老爷,都说饮水思源。灵珑是您亲生女儿啊,您怎么……” “住口!灵珑的事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你以为我喜欢腆着脸去求人家吗?可有什么办法?梁家一天不原谅咱们,咱们苏家就一天没好日子过,你别忘了,觉非也是你亲生的,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觉非在京城待不下去?” 宋氏呆呆的望着苏炳仁半晌。然后捂脸大哭。 苏炳仁更加心烦,挥挥手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差人出去打听打听。” 然后便跨过门槛大步走向宅子大门口。 堂上几个女人面面相觑,苏灵凤坐不住了,噌一下站起来:“我也去看看!” “站住!”二姨娘郑氏把她拉回来:“你一个姑娘家去干什么?” “娘,我自个儿的事不关心谁关心啊!我要去!” “站住,给我老实坐着,梁家要应你不去他也要应,梁家要是不应,你就算追到梁府去人家也未必会应,好生坐着吧!” “娘,您还坐得住啊,这么大的事儿,要是梁家不应,女儿这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郑氏紧抿嘴唇半晌才挤出一句:“他不应才是应该,应了未必是好事。” “啊?娘,你在说什么呀?” “娘是过来人,以后你会明白的!灵凤,来,坐下,听娘的话,娘不会害你。” 苏家上下这一等就是一整天,他们甚至连饭都没吃,可直到天黑也没等到回音,这更上苏府上下人心浮动很不安宁。 梁宸景拿着庚帖回到院子,见于香香正坐在自己屋里吃果子,他皱起眉头:“你怎么进来了?” 于香香不以为然道:“我现在好歹名义上是你的妾室吧?进你的房间不是很正常吗?咦,你拿的什么?” 于香香伸手去抢,梁宸景手一晃,连个袖子都没让于香香碰到。 梁宸景坐到于香香对面,把两张帖子放在桌上,淡淡道:“找我有事吗?” 于香香贼兮兮的扫一眼那帖子,好奇的眨眨眼:“是……人家小姐的庚帖吧?啧啧,你们这些男人啊真是贪心,家里放着两个美妾不闻不问,还天天朝三暮四,巴不得把半个京城的你都找回家来,真不知道你们成天在想什么?哼!” 梁宸景板着脸一句话不说,于香香瞟着他半晌,见他不答话自觉无趣,撇撇嘴道:“哎,郭兰香被夫人关起来了,你知道吧?” 梁宸景面色淡淡依然没反应,于香香眨眨眼试探道:“她可是你的美妾哦,你不去看看?”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于香香呵呵一笑:“没!也没什么?闲得无聊,过来转转。对了,今儿上午我去看小夏的时候,一说起郭兰香,小夏脸色就很不好看,不知道是不是被郭兰香欺负了?我走的时候她还莫名其妙晕倒了呢!” “什么?”梁宸景噌一下站起来,紧张的望着于香香:“你说清楚,小夏怎么了?” 于香香怔了怔:“你这么紧张干啥?听说小夏昨儿晚上跟皇上闹得不太高兴,昨儿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可能累着了吧?哎,二公子,我怎么觉得你对小夏格外关心啊!你这样子可不像关心妹妹的样子哦!” “住口!”梁宸景板着脸加重语气带着训斥的味道,然后瞪着于香香看了会儿,转身就快步走了出去。 于香香撇撇嘴嘀咕:“又走了?真是的,人家本来想跟他说说话儿,他却这样子,一点儿不温柔,这种男人谁会喜欢啊?” 于香香抱怨时眼角扫到桌上那两张帖子,她看看门外,没见梁宸景回来,她眼珠一转,顺手拿起帖子翻开看了看,上面几串漂亮的字体,可惜她一个都不认识,只能招来身旁的丫鬟,让她们帮忙念念。 听说是苏灵凤和苏灵霞的生辰庚帖,于香香一把把帖子躲过来,一脸八卦的翻来覆去的看:“哇,苏家连帖子都送来了!真是迫不及待啊!这是个好东西,我明儿个带进宫给小夏看看去,让她也高兴高兴。” “小姐,为什么贵妃娘娘见了这帖子会高兴了?”丫鬟小米问一句,于香香想了想: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看她成天闷闷不乐的,随便找点儿乐子给她,就当给她解解闷儿呗!哎,你们记住了啊,待会儿二爷要回来找帖子,你们都说没看见,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千万别说漏嘴,也别说是我拿了啊!” 小夏忙了一下午,本来想亲手做个蛋糕练练手,可这里的工具不同,材料不同,折腾一下午也没做出个像样儿的来。 小夏累得不行,抬头看天,见天色都暗下来了,却不见凤锦天身影。 她叫来桂英一问,才知道凤锦天已经去了别的宫殿,听说白日里还新封了一个芳妃,很是明亮动人,一身洁白的肌肤晶莹如雪,很是引人心动,宫里早有传言,那芳妃很可能就是最有力的皇后人选。(未完待续。) 第二九零章 吃醋 皇后人选吗?小夏怔怔的站了半晌,自己在宫里这许多天,竟然对后宫女子一无所知,除了苏灵曼和德妃,其他人一点儿印象没有,即便对面而过也未必认识。 不知为何,她觉得心里有些烦闷,只想出去透透气儿。 桂英桂兰桂芳桂香几人听说小夏要出门都挺高兴,因为小夏已经好些天没出门了,但几人也有些担忧。 小夏不知道,她们却经常在宫里行走,每次出去总能遇上几个新进的嫔妃,故意对他们冷言冷语,极尽嘲讽之事。几人心里明白,她们都是嫉妒小夏故意找事儿的,所以她们都低头忍了,回来也从未跟小夏提半句。 再者皇上有令,不许嫔妃无故来夏语宫打扰小夏,所以他们也不敢贸然过来。但小夏出门儿的话,那些个嫔妃免不了要跑来找事儿,万一起了冲突怎么办?万一小夏没有准备受不了怎么办? 几个丫鬟习惯以桂英为首,另几个都巴巴的望着桂英,看她怎么说? 桂英心里犹豫片刻,回头吩咐她们多带些人手,跟着小夏一起出去。 小夏想着自己的心思,倒没留意到几个丫鬟的异样。 几日不出门,外面的花草树木似乎都繁茂了许多,之前御花园里遍地花卉,现在确实绿叶儿青果居多,看起来又别有一番景致。 微风带着一阵清香拂过。小夏闭眼深呼吸几下,这宫里其实是个挺好的地方,如果没有那许多纷争妒忌算计。绝对是个休闲养老的好地方。 这时,身旁的桂英在她耳边低声提醒:“娘娘,前面来了几位贵人。” 小夏睁眼看去,果然见几个衣炔飘飘、身形婀娜窈窕的女子说笑着往这边走来。 小夏仔细看了会儿,里面多是生面孔,有两个好像见过,却叫不上名儿来。 她寻思的片刻。那几个女子已经到了近前,其中两个见了小夏略微停顿。然后低头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另几名女子先是的诧异的盯着小夏打量一番,然后也都低头福身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小夏抬抬手:“免礼吧!” 几人站起来又是好奇的眼神盯着小夏,其中一个脸蛋儿圆圆看起来颇为活泼可爱的女子福福身到:“贵妃娘娘,臣妾喜才人见过娘娘!” 小夏笑笑。点点头:“你们在游园吗?” 喜才人立刻笑嘻嘻道:“是啊,娘娘,傍晚时分太阳才刚下山,外面清风徐徐不冷不热,正好适合散步,我们用了晚膳就约好出来走走,就当散步消食了。贵妃娘娘,您也用过膳了吗?也是出来散步的吗?” 小夏看这姑娘眉眼弯弯,不说话看起来都在笑的样子确实讨喜。便点头笑笑:“是啊,几日不出门,竟不知花都快谢完了!” “贵妃娘娘。您想看花吗?只要皇上一声令下,那些花明儿一早就能开。” 这是另一个嫔妃接的话,小夏起初没明白,心里还寻思那花怎可能说开就开了? 喜才人道:“是啊是啊,贵妃娘娘,皇上对您那样宠爱。您要什么有什么,您想看花的话皇上一定令宫里宫外的花匠想方设法开出花儿来。保准您明儿一早就能看到。” 另几个嫔妃也附和:“是啊,贵妃娘娘得皇上盛宠,凡事都能如愿,让我们姐妹好生羡慕了!” 原本喜气洋洋的说笑,在小夏听来却不是滋味儿,感觉自己在他们眼里分明就是狐媚惑主的妲己一般。 小夏心里一阵堵得慌,面上也不好给人家摆脸色,抿嘴笑笑:“妹妹们过奖了,本宫只是比妹妹早些来到皇上身边,皇上念旧情,所以来夏语宫次数稍多些罢了,但皇上也不是每日都来,这不,今儿傍晚皇上就没过来用膳不是?” 几个嫔妃面面相觑,那眼色却别有深意,小夏直觉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只是话已出口岂能再收回来? 果然,几个嫔妃眼底都有幸灾乐祸之色,喜才人道:“贵妃娘娘,您莫非是因为皇上今晚没来陪您用膳,所以才出来散心的吧? 哎呀,臣妾说错话了,臣妾的意思是皇上就算今晚没陪娘娘用晚膳,平时陪您的时间也很多不是吗?哪像臣妾等进宫一个月就见过皇上一次,臣妾还从没个跟皇上用过膳了!” “是啊,臣妾也是,贵妃娘娘不要难过,说不定晚些时候皇上还会来娘娘处过夜了!” “就算皇上今晚没来,娘娘所得恩宠还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 这几个女子你一言我一语,听起来像是安慰,话里话外却是满满的醋意酸味儿,似乎还有几分幸灾乐祸,让小夏怎么听怎么别扭。 小夏顶着一张笑脸站在那里,心里早已不耐烦了,她有些后悔出来散步,更后悔跟这群女子说话,所谓道不同不与为谋,有利益之争的女人哪来的共同语言?自己犯傻了! 小夏正想着怎么脱身之时,听闻旁边一道清冷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嫔妃的声音戛然而止,回头一看见到来人,几人暗地打个眼色,一起福身行礼:“见过苏嫔娘娘。” 苏灵曼冷着脸走过来:“你们围着贵妃娘娘叽叽喳喳什么?没见贵妃娘娘心情不好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儿说长道短。” 苏灵曼毫不留情面,一来就把那一群女子给镇住了,女子们虽暗地撇嘴不满,却不敢明目顶撞,只得讪讪的结伴离去。 看着那群女人走远,苏灵曼给小夏行个礼:“贵妃娘娘。您别跟他们计较,这些都是刚进宫没几天的小姑娘,还不懂事。须得好好调教调教。” 小夏看苏灵曼一眼,见她俨然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也是,她进宫一年多,又历经两朝皇帝,算是宫中元老了吧?她对宫里这些事情见多了应付起来比自己有经验多了,自己有时还是太心软了些。 小夏点点头:“你也出来散步吗?” “是啊。贵妃娘娘想去何处,臣妾给您带路如何?” “随便走走而已。” “那臣妾自荐一下。带您转转吧?” 苏灵曼确实对宫中熟悉无比,走到每一处都能说出它前后左右的方位过往,二人在一亭子里坐下歇息。 苏灵曼坐到小夏身旁,环顾一周见周围无人。便探过头来低声道:“贵妃娘娘,您听说了吗?朝廷上那些老头子又在逼着皇上立后了!” 小夏顿了顿,而后笑笑:“这与我何干?” 苏灵曼诧异道:“贵妃娘娘,您难道不紧张吗?” “我为什么要紧张?” 苏灵曼诧异的望着小夏,确认她没有玩笑的意思,看她眼神似乎真的不在意的样子,苏灵曼有片刻的失神,但她依然不敢相信:“贵妃娘娘,皇上要是立了后。您……您的地位就……” “皇上迟早要立后,这本就应该,没什么不好?苏嫔。苏家最近可好?” 小夏突然转了话题,让苏灵曼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愣愣的望着小夏半晌才转开眼去:“还行吧!” “还行?听说苏灵珑已经下葬了,你父母长辈可有去吊唁吊唁?” 苏灵曼脸色变了几变,低头轻声道:“臣妾不知,臣妾已许久没见过家人了。不过好歹是一家人,想必……他们应该去过了吧?” 苏灵曼这话说得那样没底气。连她自个儿都不相信吧?小夏暗暗摇头:“对了,过几日就是皇上二十岁生辰,我想请皇上在后宫设宴款待朝臣及家眷,到时候宫里嫔妃的家眷都可以列席,你觉得如何?” 苏灵曼脸色一变:“娘娘,这……这……” 小夏笑笑:“如果皇上同意的话,你就可以见到你家中亲人长辈了,不高兴吗?” 苏灵曼脸色颇为复杂,她低下头去轻声道:“我没有想见的人。” 看她那样子,小夏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二人对坐半晌,眼看天色渐暗,小夏站起来准备回宫,忽见前方两个人影携手而来。 那男子身形挺拔、面相出尘飘逸,女子婀娜多姿貌若天仙,看他们步伐一致紧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简直像是从天宫中走出来的一对璧人一般。 小夏怔怔的望着那二人,看着他们由远及近向自己走来,身旁苏灵曼低声道: “娘娘,那位就是皇上才刚册封的芳妃,名庄思琴,是礼部尚书家的掌上明珠,因身带芳香、肤如凝脂、面容姣好,皇上特赐一芳字,现在正得盛宠,有传言这位芳妃很可能入住凤翔宫。” 苏灵曼的介绍在小夏心底激起一层层波澜,这就是那位芳妃吗?其实初听之下就好奇她的模样,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这女子一举手一投足间都带着股说不出的韵味儿,着实让人着迷,别说男人了,就算自己一个女子,看着她也觉得是种享受,这样的美人儿谁不喜欢? 小夏出神的时候,凤锦天和芳妃已经来到小夏面前,凤锦天放开了搂在芳妃腰上的手,芳妃缠着凤锦天胳膊的手却没有放下,看着苏灵曼跟自己行礼,芳妃笑笑:“苏嫔免礼,这位是……?” 芳妃的目光在小夏身上扫了几圈,小夏回过神来,转眼去看凤锦天,凤锦天目光闪了闪,低头柔声道:“琴儿,这是贵妃。” 芳妃明显一顿,立刻退开一步福身行礼:“臣妾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看凤锦天站在芳妃身旁不动,小夏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那种尴尬的感觉让她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难受。 虽然早就知道这年代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凤锦天作为皇帝拥有众多美女更是再正常不过,可亲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跟其他女人亲近甚至维护其他女人,想起这个男人昨晚上还陪着自己用膳散步并躺在同一张床上,甚至旁边的堂妹苏灵曼也是他的女人,小夏更难受。 芳妃半蹲着身子等待小夏说免礼,小夏却一直没说话,一个男人三个女人就在哪儿僵持着,好像时间都停止了一般。 兴许芳妃觉得蹲得难受了,又脆生生道:“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臣妾初见娘娘,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小夏深吸一口气,抿嘴笑笑:“芳妃免礼。” 芳妃福福身站直身子,就这瞬间突然身子一个趔趄,正好歪倒在凤锦天身上,凤锦天顺势一手接住她一手搂着她的腰:“琴儿,没事吧?” 芳妃脸蛋儿绯红含情脉脉的望着凤锦天:“没事的,皇上,臣妾腿有点儿软,所以……” 看芳妃眼波流转娇羞中带着暗示的娇媚模样,小夏觉得似乎没那么好看了,反而觉得心里一阵堵得慌,她轻咳一声,对凤锦道:“皇上,臣妾累了,先回宫了!” 小夏也不待凤锦天答应,便自顾自的福福身出了亭子,好不停留的与芳妃错身而过,快步往夏语宫走去,而凤锦天的眼神却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影,看着她脚步慌乱的样子,他眼底竟有几分笑意。 “皇上~~~”芳妃娇滴滴的拉拉凤锦天胳膊:“臣妾也累了,皇上陪臣妾回去休息好不好?” 凤锦天只是淡淡的扫她一眼,扶着她站好:“琴儿,朕还有正事没处理完,你先回宫,朕有空了再来看你。” 芳妃着急的唤他,凤锦天头也不回,追着小夏的身影而去,之前还美艳万千的芳妃此时气得一跺脚,咬唇瞪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低骂:“什么正事,分明是去找她!” “芳妃娘娘,贵妃娘娘是皇上未登基前就嫁入王府,感情自然不同旁人。” 封妃回头瞪着苏灵曼冷声道:“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让我带皇上过来的吗?这下好了,皇上好不容易来看我一次,又被那狐媚子给勾跑了!” “娘娘别急,您看贵妃娘娘行色匆匆,显然是生气了,现在皇上追过去,贵妃娘娘肯定不会让他进门儿,这样一次两次倒还罢了,要是多几次,皇上身为九五之尊,如何受得了这个?久而久之二人的感情自然就淡了,娘娘您的好日子还在后面了!”(未完待续。) 第二九一章 豁然开朗 芳妃斜着眼狐疑的眼神盯着她:“你确定?万一贵妃直接跟皇上和好了呢?那我岂不是帮了他们一把?” “娘娘放心,贵妃性子高傲,如果真生气了,即便是皇上也未必肯点头。 就算这次他们和好了也无伤大雅,反正……贵妃的出身摆在那儿,皇上再怎么宠她爱她,她顶多也只能做个贵妃,不可能再上一层楼,但是娘娘您却不一样。” 芳妃踱着步子走两圈:“你说得对,不急在一时。” 突然芳妃脚下一停,斜眼冷冷的盯着苏灵曼:“苏嫔,我没记错的话……你苏家得罪梁家,梁国公放话与你苏家绝交,可这位贵妃对你却不错啊,没有拒你于千里之外反而对你照顾有加,你这样帮我……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贵妃派来的奸细?” 苏灵曼半低着头恭敬道:“娘娘,臣妾不是第一天进宫,后宫的生存法则臣妾再清楚不过。” “哦?后宫有个什么法则?说来听听。” 苏灵曼停顿半晌,低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的后宫看似贵妃一家独大恩宠无限,贵妃娘家梁国公府又权势滔天,可这又怎样了? 不管梁家如此呼风唤雨,不管贵妃如何得宠,这永远改变不了她只是梁府捡回来的一个身份不明来历不明的民间女子的事实,她这身份注定她一辈子登不上后位,即便她生下皇子也是如此。 何况……这位贵妃性子倔强职来职往。根本不是统领后宫的料,现在皇上对她还在兴头上,迟早有一天皇上会看清这一点。迟早会冷落她甚至打入冷宫都不一定。 臣妾不想把自己后半生和苏家上百口人的恩宠荣辱押在这么一个不靠谱儿来历不明的女人身上。” 芳妃冷笑一声:“你倒是会押宝,那我在你眼里又有几分价值了?” “臣妾不敢,臣妾真心实意追随娘娘,只愿娘娘早日登上后位,臣妾能偶尔沾点儿福气就好。” 芳妃眯起眼看着她半晌,继而抿嘴一笑,亲手扶起她:“自家姐妹何必这样客气?想必皇上今晚不会过来了。妹妹,走。去姐姐那边坐坐。” 小夏这边,自从离开御花园,她几乎是逃一般的跑回夏语宫,她一进宫门就大声吩咐:“关门上拴。谁来也不许应,谁来也不许开门,本宫要休息,不许打扰本宫。” 小夏冷着脸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向后面寝宫,下人们面面相觑,这是贵妃进宫后第一次见她如此发号施令,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桂英和桂兰快步追着小夏进去,桂芳和桂香则催促宫女嬷嬷们快快依言行事。 他们才刚刚关门落闩,就听外面有人敲门。是皇帝身边王公公的声音,看门的嬷嬷不敢应,只能巴巴的望着桂芳和桂香。 二人对望一眼。桂芳一咬牙,走到门口道:“抱歉,王公公,我们娘娘有令,不见任何人,娘娘很累。已经歇息了,公公请回吧!” 王公公诧异的愣了会儿。又拍门大喊:“开门啊!皇上驾到,还不快快开门。” 嬷嬷们吓得当即就在门内跪下了,桂芳和桂香心中惴惴,二人犹豫半晌,也在门后跪下:“奴婢给皇上磕头,可娘娘有令不许任何人进门,奴婢不敢违背娘娘,请皇上体谅。” 王公公急得跳脚:“你个小丫头也太没眼色了,皇上是外人吗?还不快快开门!” 凤锦天挥挥手:“行了王安,小夏心情不好不想见朕,朕也不为难,里面两个丫头听着,回去好好伺候你家娘娘,不能有半点儿闪失,朕……明日再来!” 一阵悉悉索索后,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桂芳和桂香透过门缝儿往外偷看,果然没人了!二人长长松口气,相互拉着手扶着门缓缓滑下去坐在地上。 冷着脸回到夏语宫的小夏径直回到寝殿,然后便进入隔壁书房关上门,把桂英和桂兰也关在了外面,二人有些担心,轻轻敲了几下:“娘娘,该用晚膳了,您要不要用了膳再去练字?” 里面静了好一阵,桂英再想敲门时,听里面小夏淡淡回一句:“我不想吃,让我一个人静会儿。” 小夏坐在书桌后,摊开一大张洁白的宣纸,她手握炭笔却久久下不了笔,她脑子里全是凤锦天与芳妃亲亲我我的场面,那样美丽无暇的芳妃,那样英俊出尘的凤锦天,他们站在一起就像一对仙人一般,让小夏不敢直视,不忍直视。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凤锦天是有感情的,即便自己尽量避让,但他的真诚他的宠爱让她如何不动心? 以前一个人待在夏语宫中不愿外出行走,虽然知道宫里还有诸多嫔妃也是凤锦天的女人,自己也很确定凤锦天还会有很多很多女人,更明白凤锦天不可能是自己这辈子的良人,可亲眼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为什么还是这样生气了? 感觉就像被人抢走了重要的东西一般,那原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认抢走自己还得大大方方的笑眯眯的与人分享……说实话她做不到! 是的,她做不到! 小夏长长吐口气放下炭笔,她抬眼看向窗外,天色已暗,月亮渐渐爬上枝头,外面静谧无声,这样恬静的美景让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望着一点儿一点儿往上爬的月亮,突然心中一动,脑子里莫名豁然开朗了一般。 对了,之前为何苦恼?因为不确定自己与凤锦天之间的感情到底为何?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今日之事让她生气一阵突然想明白了。虽然看到凤锦天与别的女人亲热不高兴,甚至有些愤怒,但并没有心痛难过的感觉。 是的。答案很简单,凤锦天有恩与自己,自己欣赏她、尊重他、仰望他、甚至想占有他,但对他的感情绝不是托付终身的爱慕,他不是我的良人,我也不是他期望的能助他爱他帮他稳固江山的皇后人选。 我们在一起开始是甜蜜的,久而久之终归会各走各路。与其到最后伤透心反目成仇,还不如早些离开的好。 虽然他口口声声威胁不许我离开。可我上次离京两个月他也没怎样啊,朝政他管理得很好,朝中官员世家盘根错节,不是他想杀就杀的。 呵!我真是糊涂了。竟然被他唬住了! 小夏吐口气站起来,踱着步子在屋里走上几圈,脑子里盘算着自己的退路。 离开皇宫是肯定的,只是怎么走?走之前还要做什么?须得好好安排安排。 桂英桂兰等几个丫鬟在外焦急等待,听说皇帝来过又离开的消息,几人很想进门禀报,又怕惹小夏心烦,几人也只能着急的在门外走来走去,就盼着那扇门能早些打开。 一个时辰后。宫女前来禀报,说皇上差人送了糕点来,该如何处置? 几个丫鬟真为难之极。书房房门突然开了,几个丫鬟同时围上去:“娘娘,您出来了?” 小夏站在门口,目光从面前几个丫鬟脸上一一扫过,这几个丫头跟自己时间或长或短,但都是好人。这段时间帮了自己不少,自己不能亏待他们。 “娘娘。您……您饿了吗?要不要用晚膳?” 小夏笑笑:“还真饿了,皇上不是送了糕点过来吗?拿来咱们一起享用。” 小夏语调欢快神采飞扬的样子让几个丫鬟愣神,一时不知所措。 小夏对进来禀报的宫女道:“听见没有,把糕点送到本宫寝殿来!” 然后她脚步轻快的走向自己寝殿。 桂英桂兰桂芳桂香四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家面面相觑后都围着桂英问:“桂英姐,娘娘这是怎么了?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是啊是啊,奴婢从没见娘娘这样欢快的表情?娘娘不是很生气吗?怎么突然又心情大好了?难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 “桂英姐,要不您先进去看看娘娘,娘娘别是强颜欢笑有苦只往肚里吞,憋出病来咱们难辞其咎啊!” 桂英想了想:“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桂英进到寝殿时,见小夏自个儿坐在梳妆台前卸妆梳头,桂英快步过去:“娘娘,奴婢来吧!” 小夏顺手把梳子递给她,笑笑的望着镜子不说话,桂英轻柔的帮她梳头并柔声问一句:“娘娘,您……为何这样高兴?” “因为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不再以前那样没头没脑没有方向。” 桂英手上略停:“娘娘,您的意思是……” “桂英,明儿一早陪我去趟内务府。” “内务府?娘娘,您要亲自去内务府?” “是啊,不可以吗?” “这……当然不是,只是您……” “你想问我去做什么?” 桂英停下来点点头,小夏抿嘴一笑:“本宫自由打算,你安排好就是了。” 等糕点送来,小夏就穿着宽松的家常服饰不顾形象的直接抓了点心就吃,还一边吃一边连连点头:“好吃!不愧是宫里的东西,味道就是好,来,你们也吃点儿!” 小夏嘴里还有糕点碎末儿,对桂英桂兰桂芳桂香等招手,几人讷讷的摇头,都以陌生的眼神看着她,小夏却不以为然,自顾自的吃得开心。 填饱肚子后,她简单清洗清洗就爬上床倒头睡下了。 伺候完小夏的几个丫鬟从寝殿里退出来,桂芳一出门就迫不及待的问:“桂英姐、桂兰姐,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觉得娘娘从书房一出来就怪怪的,像变了个人一样!” 桂香也道:“就是啊,我也觉得,看娘娘方才吃东西的样子就像被香香县主上身了一般,那吃相哪有半点儿像我们娘娘?” 桂兰也狐疑道:“桂英姐,你说娘娘别是又被……那个了吧?” “哪个那个?桂英姐桂兰姐,你们别打哑谜啊,我们听不懂。” 桂英垂眉沉吟半晌:“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回房歇息吧,娘娘明儿一早要去内务府,早些起来准备,万万别再像今儿下午那般出差错。” 桂英不待他们提问,就默默进了寝宫关上门,留下几个丫鬟面面相觑。 次日一早,小夏用完早膳就开始盛装打扮,把早就送来却一次都没穿过的朝服也穿在了身上,看着这一身桃红色华贵沉重的衣裳,以前常闻非正宫不能着正红色,原来是真的。 桂英几个丫鬟围着小夏打量几遍,把衣裳整理得整整齐齐,桂芳问:“娘娘,不就是去内务府么?为何要穿得这样正式?” “我不穿得正式些,那些老朽官员能理我?”小夏半开玩笑的说一句,桂芳道:“这个倒是,别说那些官员了,就算下面办事的宫女太监也是见人下菜碟儿。 皇上来娘娘这边来得勤的时候,那些人见了我们个个陪着笑脸说好话,要什么有什么,还能多送上几份儿,可皇上有一两天没来,那些人就变了脸色,连最常用的丝线材料都不给了,一群势利眼儿,娘娘去了正好帮奴婢出出头。” “桂芳,不要胡说!”桂英板着脸斥她一句,桂芳撇撇嘴嘀咕两句才收了声。 小夏扫一眼几个丫头,她们在梁府里也算训练有素的了,还是有功夫在身的,宫里这些人都能走高踩低,以后自己落魄了她们不是更加受罪? 越是这样,小夏越坚定自己的想法,她缓缓伸出手,让桂英桂兰扶着自己,摆足了架子走出夏语宫,这轿撵一路张扬的穿过大半坐后宫才来到内务府门口。 小夏坐在轿撵上让桂兰进去通报,等着内务府几个老头子匆匆跑出来跪拜行礼后,才不紧不慢的下轿,一落地就冷声问:“马上就是皇上二十生辰,你们内务府准备得如何了?” 几个老头子顿了顿,暗地面面相觑,然后趴在地上道:“回禀贵妃娘娘,皇上不喜欢大摆宴席,所以……” “所以你们什么都没准备?” “这……” “放肆!你们身为内务府大臣,总管后宫事务,连皇上生辰这等大事都敢怠慢,朝廷还养你们作甚?”(未完待续。) 第二九二章 性情大变 小夏突来的火气吓得几个老头子赶紧跪地磕头:“贵妃娘娘恕罪,贵妃娘娘恕罪!” “恕什么罪?离皇上生辰还有几日,还不快快安排下去,好好准备?” 几人茫然的抬眼看看小夏,犹豫片刻总算有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小心翼翼的请示:“娘娘的意思……是设家宴?还是……” 小夏冷着脸斜他一眼:“逢十乃是大寿,难道还要本宫来安排不成?” “不敢不敢!” “那就好,你们……广发帖子,凡朝廷四品以上官员及家眷,均可进宫道贺,明白?” “啊?这涉及人数众多,娘娘,要不要先请示请示皇上啊?” “嗯~~?”小夏拉成调子挑挑眉,老头子立刻就怕了,恭恭敬敬的应下。 从内务府出来,桂英桂兰走在小夏轿撵一侧,几个丫头总是时不时偷看自己,个个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们要说什么小夏很清楚,自己说明缘由她们肯定会反对,不如把事情做了再告诉他们,那时已成定论,说也无用。 轿撵原路返回,浩浩荡荡的一路颇为惹眼,进入御花园时,小夏远远看见苏灵曼和芳妃走在一起,二人颇为亲密的模样让小夏微微皱眉,想起昨儿傍晚的情形,她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爽。 小夏原本没打算搭理他们,奈何那二人看到小夏一行。便携手过来行礼问安了,小夏只能停下,冷眼看着二人:“你们俩何时这样亲热了?” 芳妃看一眼苏灵曼。半开玩笑道:“还不是苏嫔妹妹被贵妃娘娘冷落,伤了心想找个人诉诉苦,就找到我头上来了呗!贵妃娘娘要喜欢的话,喏,带回去就是了!” 苏嫔也含笑嗔道:“芳妃姐姐可别胡说,臣妾明明是来约姐姐一起去探望贵妃娘娘的,芳妃姐姐竟然半路就要丢了臣妾。难道芳妃姐姐不想见贵妃娘娘不成?” 芳妃眼皮跳了跳:“谁说我不想见贵妃姐姐了?本宫远远瞧见贵妃姐姐就赶紧过来见礼了不是,对了。贵妃姐姐,您这身装扮是要去哪儿啊?” 小夏垂眉寻思一番,然后一挑眉淡淡道:“本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难道还要先问你的意思不成?” 芳妃被噎得一愣。脸色刷一下就白了,脸上的笑意也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苏灵曼听小夏如此说话也很意外,不知是本能还是打圆场,扯起个尴尬的笑脸:“这……芳妃姐姐,贵妃娘娘跟您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是吧,贵妃娘娘?” 小夏眉角一挑:“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这样说话?退开,回宫!” 苏灵曼这次的反应跟芳妃一样。如瞬间石化了一般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只是他们,连旁边的桂英桂兰几个都诧异的面面相觑,桂芳更是低声问一句:“桂英姐。娘娘这是怎么了?” 小夏见大家都没反应,脸上又多了一层怒气:“都愣着干什么?本宫的话没人听了吗?起驾!回宫!” 小夏的厉声呵斥把大家惊醒过来,桂兰赶紧招呼轿夫起驾,快步向夏语宫方向去。 而被甩在后面的芳妃和苏灵曼渐渐回过神来,看着她大摇大摆越走越远的轿撵,芳妃恨得咬牙切齿:“这个于小夏。吃了炮仗吗?本宫好意来请安,她竟这样侮辱与我。” 苏灵曼皱眉盯着小夏的背影。心里觉得怪怪的,为何这个贵妃跟前些日子所见的贵妃完全不同?到底怎么回事? 芳妃怒斥之后还不解气,看到旁边的苏灵曼,便指着她怒道:“还有你,你是不是跟那姓于的串通好的,故意带我来此,好让她羞辱与我是不是?好你个苏灵曼,好歹本宫还信你几分,没想到你这样算计本宫,哼!” 芳妃一甩袖子气冲冲的转身离开,苏灵曼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小跑着追上去:“芳妃娘娘!芳妃娘娘留步,此事与臣妾无关啊!” 自看过芳妃如石化般的模样和脸色,小夏心里莫名有些兴奋,就像做恶作剧的孩子侥幸得逞那般的心情。 对呀,以前在宫里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生怕得罪了谁自己以后日子不好过,顺带连累身旁的人,可自己越是乖巧柔和人家越是不把我当回事儿,似乎那样的自己还很让凤锦天喜欢。 左右我不想留在宫中,如果凤锦天依然对我念念不忘,那样离开肯定没好处,还不如改个性子,让人觉得自己傲慢自大不可一世,让宫里的人都讨厌自己,如果凤锦天也讨厌自己了,到了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步,那时候自己离开他肯定不会追究。 是的,她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一来可以借助贵妃的身份做很多事情,把以前想做没做成的全都做了,二来也为自己离宫做准备。 之前的内务府和芳妃、苏灵曼都是她试验的对象,这一路过去,她见人就停轿,把对方叫过来三跪九拜,然后冷言冷语一顿冷嘲热讽,唯独一点:绝不羞辱,效果立竿见影,短短半天时间,她就为自己树敌无数。 轿撵一回到夏语宫,早就憋得不行的桂英等几个丫鬟赶忙扶着小夏回寝殿卸妆,顺带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最藏不住话的桂芳顾不得许多,开口就问:“娘娘,您刚才在干什么呀?一出去就得罪人,这一路下来,宫里的人被您得罪一小半儿,以后可怎么办啊?” 小夏不以为然的挑挑眉:“得罪?本宫身为贵妃,跟他们说话是他们的福气,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桂芳诧异的张大嘴望着小夏说不出话来。桂英桂兰桂香也惊讶的面面相觑,几人似乎都想劝说几句,可还没开口。小夏就不耐烦道:“磨磨蹭蹭感什么?这头饰都快把他脖子压断了,你们嫌我活得太久是不是?” 几个丫鬟惊了一下,赶紧帮小夏去了头饰换个家常的简单发髻。 她还没来得及换下朝服,就有宫女匆匆来报,说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拜见。 小夏淡淡的挥挥手:“叫他进来吧,你们全都退下!” 王公公的来意小夏早就猜到了,就是为内务府一事。王公公说的委婉,表示不让内务府大肆操办是皇上的意思。而小夏却突然跑去内务府要求宴请群臣,这与皇上意思相违背,是否不妥? 小夏听完,挑挑眉道:“王公公。本宫好心给皇上祝寿,让内务府抓紧准备有何不妥?这后宫无主,本宫分位最高,难道不该挑起帮皇上打理后宫处理内务的重担吗?历朝皇后都有权在后宫设宴款待朝臣命妇家眷,本宫为何不可?” 王公公闻言大卫震惊,他顾不得礼节诧异的盯着小夏看了半晌,结结巴巴问:“娘娘,您……您是不是病了?” “放肆!”小夏一拍桌子站起来:“王安,你什么意思?本宫好心为皇上操办庆生宴会。你却说我脑子不好使,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王安赶紧跪到地上:“娘娘恕罪,奴才胡说。奴才张嘴!” 王安当真跪在地上自个儿对自个儿扇嘴巴子,小夏很想偷笑,面上依然怒气冲冲的样子: “行了,少在本宫面前耍花样儿,告诉你,皇上早就说过。后宫无主,我分位最高。就该帮皇上打理好后宫。 如今皇上忙于政务,无暇庆生,本宫身为贵妃,为皇上安排有何不妥?王安,你记住了,没到皇上生辰那天不许告诉皇上,否则本宫割了你舌头!听见没有?” 王安心下大为震惊,他在公里游走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这位一向避世温柔的贵妃娘娘今日像吃了枪药一般性情大变,这着实让人措手不及。 原本内务府来请示皇上,皇上正与朝臣商量要事,自己听闻事情缘由,还以为是这几个内务府老臣告黑状,好心跑过去问问贵妃,没想到人家不领情就算了,反而把自己一通训斥,让他丢尽老脸,这……这真是自找苦吃啊! 王安从夏语宫出来,站在匾额下回头看一眼,摇头叹口气,唉,原本以为这位贵妃温柔懂事、家世了得又得皇上盛宠,必能在宫中站稳脚跟风光好长一段事件,看来真是高估这位娘娘了,没有哪个皇帝喜欢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嫔妃,贵妃这样下去,走着瞧,多则一年少则几月,后宫里就不再有这号人物。 唉,可惜了可惜了!王安摇头晃脑的离开夏语宫,脑子里还盘算着待会儿见了皇帝怎么说? 王公公一走,整个夏语宫都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之中,大家都很茫然,原本温柔亲切的贵妃今儿个怎么突然变了样?就像换了个人一般,好奇怪! 虽然大家心里都又惊讶又好奇,同时还有几分担忧,却没人敢当着小夏的面提出来,不是她们不想提,之前桂英问了一句,就被贵妃当着众人面一通责骂,然后所有人都被赶了出来,贵妃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周围总算清静了,小夏随便找个舒适的姿势蜷缩在椅子上,脑子里盘算着后面的步骤,今天的效果应征了她的想法,这个计划应该没有问题。 王安这边回到御书房,等议事大臣们一走就跑进去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等到凤锦天一问,他就顺势把小夏的事情前前后后道来。 凤锦天闻言回头看王安一眼:“那些话是小夏亲口说的?” “皇上,奴才敢以脑袋担保,那是贵妃娘娘亲口训斥奴才的话,奴才不干胡诌。” 凤锦天却没回话,只是垂眉认真的批阅奏折,王安半弓着腰等了好一阵不见皇上开口,他转着眼珠心里寻思,难道自己说错话了?皇上不高兴了?皇上不想听贵妃的坏话?还是皇上在斟酌该如何处置贵妃? 眼看皇帝的手伸向茶杯,王安殷勤的上前斟茶并递到凤锦天手里:“皇上!” 凤锦天抬眼看他:“你怎么还在这儿?” 王安顿了顿:“皇上,奴才……奴才……” “贵妃不是下令要大宴群臣,光内务府那几个老头子能把事情办成什么样儿?你去盯着,叫他们好生准备,莫要丢了咱们皇家的脸面。” 王安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奴才马上去。” “等一下!” “皇上还有何吩咐。” “贵妃……”凤锦天合上奏折,抬眼看着王安:“当真有说他要助朕协理后宫?” 王安略一停顿,脑子里无数个念头闪过,他看不明白皇上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能低头老老实实应个是。 凤锦天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外半晌,挥挥手道:“去吧!” 皇帝一点头,又有王安坐镇,一向拖拉的内务府这边办事简直是雷厉风行,短短一天事件,宴会的时辰安排地点布置等就已有雏形,宴请群臣的帖子快速送出。 短短一天时间,原本寂静的京城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连一向紧张沉闷的早朝都多了几分生气,满朝文武都在议论宴会之事,收到帖子的人自然沾沾自喜,没收到的则脸面无光,都不好意思跟同僚打招呼。 凤锦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从没想过大摆筵席,既然小夏高兴,她想为自己庆生,自己肯定不能拂她面子,所以勉强应下,结果却出乎他意料,他现在就想感谢小夏了。 所以,早朝一散,凤锦天就心情大好的来到后宫,步行着往夏语宫方向去。 他还没到夏语宫,远远见宫门空地上站着一群宫女嬷嬷,还有各宫嫔妃的软轿,看那群人三五成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样子,凤锦天停下把王安叫来:“怎么回事?” 王安早就得到消息,只看一眼心里就有了底儿,他在凤锦天耳边小声道:“皇上,听说贵妃娘娘有令,从昨儿早上开始,凡后宫嫔妃都得来夏语宫给她请安。” “请安?为何?” “这……这……” “说!” “贵妃娘娘说皇上未立后,她就是后宫之主,所有嫔妃每日跟他请安理所当然,所以……”(未完待续。) 第二九三章 惹众怒 凤锦天眉头紧皱,望着夏语宫门口不说话。 王安见之识趣的闭嘴退开,如他所料,皇上果然不高兴了! 唉,这位贵妃也是,前天她对自己甩脸子,以为她是一时糊涂,只要皇上宠爱她信任她,也不算多大的毛病,没想到她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凤锦天在门口站了好一阵,一直不见请安的嫔妃们出来,便让王安去打探打探。 王府躬身应了,退后几步才转身走向夏语宫,一到宫门口王安浮沉一甩,昂首挺胸的咳嗽一声,三五成群的宫女太监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是王安,纷纷见礼请安,此时的王安好不威风,抬着下巴尖着嗓子问:“你们怎么都在这儿了?” “公公来得正好,我家娘娘进去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出来,也不知贵妃娘娘是不是有事安排?劳烦王公公进去打探打探,让奴才等心里有个底儿啊!” 王安斜他一眼:“你家娘娘没出来你就不知道自己进去问问?” “公公别误会,不是奴才等不想进去,是进不去呀,您瞧!” 那太监用下巴指指宫门口方向,见桂芳和桂香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守在宫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出。 王安见之心里也犯嘀咕:这贵妃在干嘛了?请安就请安吧,怎么还要人把守宫门了? 然后王安在众人的注目下来到宫门口:“两位姑娘。贵妃娘娘忙吗?” 桂芳和桂香早就看到了王安,也听到了那些宫女太监在告状,其实她们也很无奈。是贵妃亲自吩咐她们守住宫门不许任何人进出的,其实宫里也没发生什么,就是小夏让各位嫔妃留下来出主意,看看凤锦天生辰那天怎么给他个惊喜。 这事儿各位嫔妃心里自然都有个小算盘,谁不想那天晚上一鸣惊人获得荣宠啊,谁愿意把自己的看家本事早早说出来?万一被人家捡了便宜多不划算。 可这贵妃不知真傻还是假傻,硬要留大家好好商量。没个结果谁也不许走,这一众嫔妃都被硬生生留在夏语宫的客堂里。大有留他们用午膳的意思。 王安见桂芳桂香脸色难看,便板起脸道:“怎么,连咱家都不能进去?” 桂芳道:“不是的公公,公公别生气。只是……娘娘正与各宫娘娘商量要事,不知公公有何事?能否先告知奴婢,奴婢先进去禀报一番?” 王安心里立刻就不爽了,他好歹是皇上跟前当差的,虽只是个奴才,即便却一品大臣家里也被奉为上宾,没想到却要被这两个丫鬟刁难,再加之前被小夏扫了脸面,王安更加不爽。拉下脸来: “你们想清楚啰,咱家是为皇上当差了,耽搁咱家的正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桂芳何桂香对望一眼。桂芳尴尬的笑笑:“王公公稍等,奴婢这就进去禀报!” 看着桂芳匆匆进门儿,桂香却没有让路的意思,王安冷着脸一甩袖子,转身往外走去。门口那一众人等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眼睁睁的看着他昂首挺胸的从面前走过。直到转过前面花丛不见人影儿,人群立时就砸开了锅。嘤嘤嗡嗡一通议论。 而一过花丛的王安眨眼就像变了个人一般,半弓着腰毕恭毕敬的陪着笑脸来到凤锦天面前:“皇上!” “怎么回事?” “皇上,贵妃娘娘在宫门口设下禁制,不许任何人进出,凡进去请安的嫔妃全都被关在宫里,不知是不是哪位嫔妃得罪了娘娘,兴许娘娘正在处置吧?” 凤锦天微微皱眉:“小夏极少与人来往,能与谁起冲突?” “奴才不知,不如皇上亲自过去看看。” 凤锦天若有所思的望着夏语宫门口半晌,最后一甩袖子,大步往那边走去。 有眼尖的宫女看到凤锦天赶紧跪下磕头,其他人依次跪下,桂香见之也吓一跳,赶紧给里面的宫女打个眼色,自个儿跪下叩拜。 只听凤锦天道:“站住!谁也不许通禀,朕要亲自去看看!” 凤锦天冷着脸一手负于身后跨进夏语宫,径直往待客的前殿走去。 路上和门口有看到凤锦天的宫女太监都吓了一跳,纷纷跪地叩拜,王安赶紧摇头摆手,让那些人噤声,并把所见之人全都赶出宫去。 凤锦天站在殿门外,隐隐能看到坐满前殿的嫔妃们,盛装打扮的小夏一个人坐在正上方,她面前还跪着个女子。 只见小夏一巴掌拍在桌上指着那女子怒道:“芳妃,你这是敷衍本宫吗?别以为皇上多去你宫里几趟你就了不得了,告诉你,本宫才是后宫之首,你敢藐视本宫,当心本宫找个由头把你赶出宫去!” 扶着芳妃的宫女愤愤不平,似抱怨似不平:“贵妃娘娘,我家娘娘已经尽力了,您不要强人所难啊!”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说话?芳妃,你教的好丫头,竟敢顶撞本宫了,你把本宫放在何处?” 芳妃赶紧跪下:“贵妃娘娘息怒,臣妾知错了,臣妾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 “何必回去,现在就可以,来人,把这目中无人的丫头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殿上所有人都望着贵妃和芳妃——这两个皇上最宠爱的女子。他们大气不敢出,表面看似恭恭敬敬,眼底却有几分期待,掐呀!他们掐得越厉害越好,自己也看看好戏,顺便看看皇上到底会帮哪边? 而半坐在地上的芳妃颇为着急,把丫鬟拦在身后:“不行。贵妃娘娘,此事与她芍药五官,娘娘要罚就罚臣妾吧!” 小夏淡淡的看着她们。不阴不阳道:“哟,芳妃这么心疼丫鬟啊?真是难得啊!不过……本宫身为贵妃,若说话不算数的话,众多姐妹都在场,以后你让本宫如何在宫中行走?芳妃,你是故意为难本宫了?还是自以为皇上会帮着你了?” 芳妃咬牙盯着小夏,眼底的愤怒想藏都藏不住。小夏不耐烦的挥挥手:“愣着干什么?来人啊!本宫的话没人听了吗?” 她提高声音也不见人进来,她心下奇怪。微微侧头,示意桂英出去看看。 桂英刚刚走出来,忽见门外一个人影儿走进来,她迎面对上。看到来人吓了一跳,赶紧跪地磕头:“奴婢叩见皇上。” 小夏和殿上嫔妃们也是一愣,赶紧起身见礼。 小夏走到凤锦天面前福身行礼:“见过皇上,臣妾不知皇上前来,没能迎驾请皇上恕罪。” 凤锦天盯着她看了半晌没反应,小夏一抬头,正好对上凤锦天疑惑中还带了几分纠结的眼神。 小夏眨眨眼:“皇上,您生气么?” 凤锦天抬手扶起她:“爱妃,你在做什么?” 小夏站起来抿嘴一笑:“这是秘密。暂且不能告诉皇上。” “芳妃娘娘,您怎么了!”小夏身后几步处的宫女突然惊呼,小夏回头。见芳妃倒在地上,一手捂住脚踝,脸上是痛苦得扭曲的表情。 丫鬟可怜巴巴的望着凤锦天:“皇上,我们娘娘之前就扭了脚,还一直半蹲着听贵妃娘娘训话,我们娘娘早就受不住了。皇上,求求您救救我们娘娘吧!” 芳妃坐在地上痛苦不已。还抽出空来训斥那丫鬟:“芍药,不要…...是我自己不中用,不怪……贵妃娘娘……” 芳妃说话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往下掉,脸色也白得下人,凤锦天放下小夏的手,几步过去蹲下把芳妃搂进怀里。 “琴儿,你没事吧?琴儿?琴儿?”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凤锦天刚刚搂着芳妃,芳妃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凤锦天连唤几声见她不应还真着急了,对着门外大喊:“来人,请御医,快!” 然后他亲自抱起芳妃走向门外,从小夏身边路过时凤锦天停了停,回头看向小夏,小夏抿嘴转向一旁,凤锦天微微皱眉,什么都没说,抱着芳妃快步离开。 看着皇帝匆匆而去,殿上静默了一阵,不知是谁带头走出来:“贵妃娘娘,臣妾一时想不出更好的主意,能否准许臣妾回宫细想一番,等有了主意再来请示娘娘?” 其他嫔妃见之也纷纷站到那嫔妃身后附和,小夏扫他们一眼,心知这些人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开而已,多半还想快快跑去芳妃哪儿献献殷勤,顺便看看能不能勾搭下皇上。 罢了,反正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小夏无所谓的挥挥手:“去吧!时间不多,明儿早上你们可别再空手而来。” 此话一出,嫔妃们面露难色,这显然很让他们为难,罢了,离开了再说。 看着那群嫔妃鱼贯而出,小夏走回去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别以为只有他们累,自己顶着这十几斤重的衣裳首饰能比谁好过? “桂英、桂兰,快帮我取了这累人的首饰。” 桂英和桂兰面面相觑,桂英试探着问:“娘娘,方才皇上似乎很不高兴,您要不要……” “要什么?去探望芳妃?假惺惺的道歉?” 桂英和桂兰抿嘴不语,这确实是他们想说的。 小夏挥挥手:“无所谓了,她爱咋地咋地,说得我好像真把她怎样了一般,她爱做戏让她做去,我给她提供个好舞台,她该谢我才是,还道什么歉?” “可是娘娘,皇上误会了怎么办?” “误会就误会吧!没关系!” “娘娘!!” 桂英他们还要劝说,小夏直接转个话题:“我自由分寸,不需要你们来提醒,快帮我取掉这累人的头饰,太沉了,真受不了!” 桂英和桂兰二人又是无奈的对望,把小夏送去寝殿换装后,小夏又习惯性的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了书房。 看着紧闭的房门,桂英桂兰愣愣的出神,桂芳和桂香二人过来,用手语把他们交到离房门较远的转角处。 桂芳道:“两位姐姐,我们去打听了,皇上一直留在芳妃宫里,其他宫的嫔妃全都过去探望问候,还送了不少礼物,肯定还没少说我们娘娘坏话,这样下去对我们娘娘不利啊,这可怎么办啊?” 桂英垂眉不语,二人只好巴巴的望着桂兰,桂兰想了想,轻叹一声道:“我觉得……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别人,而是我们娘娘自己。” 桂芳和桂香对望一眼,二人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自从上次娘娘在御花园亲眼看见皇上与芳妃亲亲我我,回来之后娘娘把自己关在书房,然后从书房一出来就像变了个人一般,为人处事待人待物与以前完全不同,两位姐姐,咱们娘娘不会中邪了吧?” 桂兰惊了一下,厉声训斥:“胡说什么?你们不要命了吗?” 二人怯生生的缩缩脖子,低头不敢说话,桂兰脸色却很不好看,她转眼看向桂英,几次张嘴欲言都没能说出话来。 好一阵过后,桂英总算开口了:“你们……各忙各的,待会儿我去书房找娘娘谈一谈,娘娘对我们一向不薄,不管怎样,我们都要维护娘娘。” “姐姐说的是,奴婢这就去打听消息,看看谁在坏我们娘娘的名声。” “桂芳!不要生事,你和桂香去厨房做些好吃的就行了!” 桂英安排一番,对几人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书房门口。 叩叩几声门响,小夏往门口看了一眼,淡淡道:“不要来打扰我!” “娘娘,奴婢想单独跟您谈谈。” 桂英的声音,她总算来了,小夏抿嘴一笑,“进来吧!” 桂英进门后关上房门还特地上了闩,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小夏,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小夏身上,从头到尾仔细打量,很想从她身上找到一丝异样。 可惜不管怎么看都跟以前没有区别,连表情眼神都是那样柔和,看不到半分戾气。 小夏把书册一合,笑眯眯的抬头看着桂英:“看够了吗?” 桂英目光闪了闪,垂眼低头行礼:“娘娘!” 小夏轻轻松口气:“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客气,你想说什么?” 桂英看小夏一眼,又习惯性的低头垂眼:“娘娘,您……您是不是有何苦衷?为何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未完待续。) 第二九四章 坦诚相告 小夏咯咯笑出声:“你总算问出来了,你其实是想问我到底是于小夏还是苏灵珑吧?” 桂英瞳孔猛缩,惊愕的望着小夏,一手本能的摸向腰间的软捡:“你……你到底是谁?” 小夏笑得捂住了脸,这些丫头果然想歪了。 “你看我这样子,真像那个一身戾气的苏灵珑?” 桂英盯着小夏打量半晌,最后紧盯着她的眼睛,见小夏双眼明亮柔和,着实找不到半点儿苏灵珑的迹象,可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又如何解释了? 小夏放下书册站起来:“桂英,我的事情从头到尾你最清楚不过,多的我也不解释,你觉得……我真的应该一辈子待在宫里,老老实实做这个看似恩宠无限的贵妃吗?” 桂英怔了怔:“娘娘,奴婢没明白您的意思。” 小夏背着手踱着步子缓缓在屋里走动:“瞧瞧,瞧瞧这宫里的一切,不管吃穿用度还是器皿玩物,哪一样都是精致绝伦价值连城,不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冲。” 小夏拿起书架上一个精致的白玉摆件随意的把玩着,突然她手一松,摆件掉落在地摔得粉碎,桂英惊了一下:“娘娘,您没事吧!” 小夏随意的用脚踢踢那碎片:“再精致再贵重又如何?不过是个玩物罢了!轻轻一碰就碎,碎了就是废物,扫帚一扫,往泥坑一埋谁还记得你?桂英,你觉得我应该像这摆件一样做一辈子玩物吗?等着被打碎被埋掉被人忘记?” 桂英有些茫然,她一点儿都没听懂小夏的话,可能事情来得太突然,她一时没工夫想那么多,只知道小夏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太反常了,她依然不能确定小夏的真是身份。 “娘娘,这……这怎么能同日而语了?娘娘是人那是东西,皇上对您宠爱有加……” “有什么区别?你也说了是宠爱有加,凡被宠爱者皆为玩物,区别只在于活物还是死物罢了!” 小夏收起笑意停下来认真的看着她:“桂英,我从不把你当外人,我知道你们不明白我这几天为何突然性情大变,我知道你迟早会单独来找我,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这……娘娘,奴婢没明白您的意思。” 小夏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的过往,以前的事情不必多说,自回宫后,皇上对我宠爱有加,给了我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我也小心翼翼的维持着,生怕哪里做得不对让皇上不高兴了?或者给他丢脸了,或者让他为难了。” 小夏缓缓转身看向窗外:“皇上对我那样好,他不嫌弃我的出身,对我算是有救命之恩,我不想伤害他,之前我一直没看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 自从那日看着他与芳妃亲昵的走在一切,我一下子想通了,我感谢他不想伤害他,并不表示我一辈子都要依附于他做他身边的宠物,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我要想方设法离开这里,但前提是尽量不伤害别人,你明白吗?” 桂英怔怔的垂眉想了好一会儿:“娘娘的意思……难道您故意这样做,得罪嫔妃得罪宫里人,让皇上不喜,然后您再……” 小夏笑了:“我果然没看错你桂英,你猜对了,你觉得我这办法怎样?” “这……这……娘娘,您现在正是盛宠,这样故意把皇上赶走,您……不会后悔吗?” “为何要后悔?” “这……”桂英一时答不上来,但这十几年接受的信息让她觉得小夏这样做是不对的,这样太可惜了,这是多少女人可望而不可求的啊!可小夏目的明确,似乎自己有没有更好的理由或办法去说服她。 桂英想来想去,突然眼前一亮,她上前一步:“娘娘,难道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家二少爷?” 小夏愣了一下,垂眼沉默半晌,继而自嘲一笑:“他……正忙着娶妻纳妾,哪有空管我?何况他身边又多了个苏灵珑,左拥右抱美人在怀,说不定他就把我忘光了!” “不会的,娘娘,二少爷从不对其他女人动情,他心里一直有您。”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何况……我现在这样子,该以什么身份去面对他?他又以什么身份来接受我?” “这……这……”桂英一阵心慌,很想帮梁宸景多说几句,可小夏的话句句在理,她着实想不出足够的理由来说服小夏。 “为难你了,桂英,事情就是这样,另几个丫头那里你好好安抚,后面的事情更多,你们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 桂英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低头站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依然如一团乱麻,不敢相信,自己跟了一年的小姐竟然会这样做,该怎么办了?要不要再劝劝? 可她决心已定,再劝又有何用?从某种程度上说,她想尽办法离开皇宫不就是要回到二少爷身边吗?这是好事啊,为何要阻止?可是…… 桂英闭上眼暗暗叹口气,她觉得脑子太乱了,需要好好整理整理。 她对小夏福福身,缓缓转身走向门口,即将出门时她想起一事,又回身来问:“娘娘,您以后真能离开的话能带上奴婢几个吗?” 小夏从书桌后抬起眼,看着她认真的想了想:“你们想跟着我?” “他们奴婢不知,但奴婢愿意一辈子跟着您。” 小夏露齿一笑:“谢谢你,桂英,你去吧!” 桂英愣了片刻,小夏还没给自己答案了,为何要说谢谢?她想问,看到小夏真挚诚恳的眼神突然就明白了,这位娘娘生性善良,无论如何,她不会丢下我们的。 桂英心里的石头一松,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她也抿嘴笑了,“是,娘娘,奴婢告退。” 从书房出来,桂英站在书房门口抬头望天,碧蓝碧蓝的天空上几多浮云随风而动,就像她心中的疑团一般飘向远方,只剩下一望无际的万里晴空,空荡荡的就像她的心胸一般宽阔明亮。 “桂英姐,你出来了!”桂芳看到她便跑过来,桂兰和桂香也快步走过来。 桂芳拉着她的手:“怎样怎样?娘娘怎么说?” 桂英回头往书房里看一眼,然后抿嘴一笑:“没什么,芳妃那边有消息吗?” “有啊有啊,我随时打听着了,听说……” “等一下,来,咱们到外面去说。”桂英把桂兰留在书房门口,带着桂芳和桂香往外走去。 屋里的小夏拿着笔望着门口,方才的话她听得清楚,桂英确实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丫头,跟着自己着实可惜了,等离宫过后就把他们送回梁府去,让她回到梁宸宇身边,凭着这么多年的感情,相信梁宸宇不会亏待她的,何况她的家人亲戚都在那里。 想到这里小夏轻松一笑,提笔开始认真作画,她要好好画一张画送给凤锦天,一来作为他的生日礼物,二来感谢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至于他的情意,这辈子是还不了了,如果下辈子有机会一定补上。 芳妃这边,自被凤锦天送回宫以后,就一直闭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即便御医看过说她并无大碍她也不睁眼,当然她早就醒过来了,还偶尔偷偷瞧一瞧身边关切焦急的凤锦天。 太好了,皇上竟然一直守着自己,这笔什么灵药都管用,这顿伤痛也算没白受!于小夏啊于小夏,你以为皇上宠爱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哼,你把皇上当什么了? 进宫前母亲就说男人是要哄的,别以为男人宠爱你就是一辈子,男人永远是爱美人爱新鲜的,没有哪个女人能靠宠爱拴住男人一辈子,一般男人不行,何况是皇上了? 就算于小夏在皇上为登基前就跟着皇上,皇上感念她当初不顾世俗流言不贪慕虚荣富贵才对她如此宠爱,可于小夏一个来历不明的民间孤女,就算嫁给一个冷门王爷做妾也是大大的高攀了好不好?皇上却想多了,非要把她当个宝,等着瞧,我迟早会让皇上醒悟过来,到时候……哼!于小夏,你就扥这景冷宫吧! 芳妃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想到高兴处竟然条挑唇轻笑了一声,恰好凤锦天看到了这一瞬间,他皱起眉头,盯着芳妃看了半晌,突然起身道:“芳妃,既然你无碍了,朕就回去了!” “等一下,皇上!”芳妃一急便坐了起来,见对面冷着脸负手而立的凤锦天愣了一下,脸色刷一下就白了,她苦巴巴的蹙眉捂着脚踝,鼻头一吸眼泪就下来了: “皇上,臣妾的脚好疼,您说臣妾会不会就此瘸了啊?皇上会不会嫌弃臣妾啊?呜呜呜~~~~” 芳妃哭得柔柔弱弱梨花儿带雨,原本以为皇帝会柔声安抚一番,可她哭了半天也不闻凤锦天发话,趁着擦泪的功夫她偷瞧了一眼,见凤锦天依然冷着脸负手看着自己。 芳妃吓了一跳,赶紧用手帕捂住眼睛,哭声也大了些悲戚了些。 “行了,朕最厌烦做戏之人,芳妃你好好休息吧!”凤锦天说完转身就走向门口。 芳妃急得连声喊皇上,甚至直接从床上跌下来也不见凤锦天回头看一眼。 寝殿门一开,凤锦天冷着脸跨过门槛,一抬头见殿门前站满了人,粗粗扫一眼,似乎后宫的嫔妃全都在这儿了。 众嫔妃原本三五成群议论着芳妃的病情,当然还有皇帝什么时候能出来?会不会处置贵妃等等?皇帝出现得太突然,大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愣神几秒后,总算有人带头跪拜了,其他人纷纷效仿之,可凤锦天二话不说,一甩袖子穿过人群扬长而去,没多看任何人一眼。 众人蹲了一会儿,见皇帝确实走远了,也确实不可能再回来了,陆陆续续站起来,然后面面相觑,互相询问怎么回事儿?当然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寝殿里从床上跌下来的芳妃脚上钻心一般的疼,比之前在夏语宫做戏时痛上百倍千倍,这次怕是真的伤了筋骨了,可她却咬牙忍着,死死忍着,外面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所有嫔妃都在门口看着,她宁愿死也不愿被人知道自己如此狼狈样儿。 寝殿外反应过来的嫔妃有想进来给芳妃请安的,可一到门口就被芳妃的贴身丫鬟拦住,说是芳妃睡着了不便接见,而后便关了殿门,真的谁也不见。 众人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面面相觑,可皇帝都走了,待这儿也捞不着好处,芳妃不见正好,大家正好找个借口陆续散去,唯独一人磨磨蹭蹭留到最后,那就是苏嫔苏灵曼。 等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苏灵曼上前敲门,芳妃的丫鬟开门看一眼,依然搪塞一番真要关门,苏灵曼道:“我这儿有一盒祛瘀止痛的上等膏药,是去年先皇赐下来的,磕碰淤青什么的一抹一揉就见效,相比芳妃娘娘一定需要,你拿去给娘娘,我在这儿等她。” 那丫鬟看苏灵曼一眼,稍稍犹豫还是接了膏药关了门转身进去。约莫半刻钟后,殿门总算又开了,丫鬟侧身让开做个请的姿势,苏灵曼笑笑点点头,把丫鬟全都留在外面,自个儿一个人走进去。 看到坐在床上脸色苍白面容失色的芳妃时,苏灵曼吓一跳:“娘娘,您这是……” 芳妃斜她一眼,冷声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差点儿没害死我!” 苏灵曼顿了顿,看一眼她的脚踝方向,可惜被子盖着根本看不到什么,她缓步走到床边:“娘娘,不是说只轻轻扭一下吗?您难道真的伤了筋骨?” 芳妃脸色很难看:“轻轻扭一下?说得那么容易?那脚脖子能说怎么扭就怎么扭?你怎么不去?我就知道你当初出这主意没安好心!” 苏灵曼顿了顿,心里虽然不快却极力挤出张笑脸:“娘娘息怒,是臣妾考虑不周,臣妾给您请罪,对了,臣妾方才让丫头送进来的伤药确实有用,要不……臣妾亲手给娘娘揉揉?” “算了吧,我可受不起!苏灵曼,今儿这主意可是你出的,结果皇上根本不上套儿,你说,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二九五章 苏家的打算 面对芳妃的职责,苏灵曼早有心理准备,这芳妃表面看起来貌美如仙,相处几天摸清她脾气,就知道这其实就是个金玉其外被宠坏的大小姐,跟当初苏府里的苏灵萱区别不大。 不,这芳妃还是比苏灵萱好多了,至少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至于像苏灵萱那般看不清势头,只以为天下她最大做什么都不管不顾,这也是苏灵曼讨好芳妃的主要原因。 芳妃等了好一会儿不见苏灵曼答话,她斜眼瞪着她:“愣着干什么?说话呀!” 苏灵曼低头退后一步跪在芳妃面前:“姐姐,这次确实是妹妹考虑不周,不过皇上见姐姐扭伤,能当着大家的面护着您带您走,这说明皇上对贵妃的感情并不是牢不可破的,咱们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芳妃回想起之前凤锦天一路抱着自己回宫的样子,她心动不已,确实,这感觉太美妙了,若不是自己故意装晕久久不醒拖着皇上还被皇上识破,说不定皇上现在还陪着自己了,当然她是决计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装晕被识破的事。 芳妃扫一眼苏灵曼,抿抿嘴轻咳一声:“嗯,你说得也有些道理,起来吧!” 苏灵曼缓缓起身站在芳妃侧面:“娘娘,还有两日就是皇上生辰了,听说内务府把帖子都发出去了,宫里也布置妥当了,介时满朝文武及家眷都会前来,这是个机会啊!” 芳妃皱眉:“什么机会?我现在动都动不了,能不能出席宴会还不一定了,真是的,要不是这馊主意,我有这么倒霉吗?” 听得芳妃的抱怨,苏灵曼目光闪了闪,但她掩饰得很好,只低声劝道: “姐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后宫分位最高的除了贵妃就是姐姐您,按惯例,宴会上姐姐和贵妃的位置应该安排在皇上的左右。 虽然姐姐受伤有诸多不便,可姐姐何不借此让皇上对你心生怜悯,只要宴会上皇上稍微对您照顾些,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在群臣眼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芳妃若有所思的看着苏灵曼,似乎从她眼神里读出点儿什么?片刻后她眼前一亮:“你是说……” 芳妃脸上渐渐有了笑意:“呵……呵呵呵,不错,好主意!好主意!她于小夏有梁国公做后盾,我庄思莲琴有父亲这个礼部尚书和外公那个兵部尚书做后盾,两相比较,我不必差半点儿。” “错,姐姐比她高贵太多了,她一个梁府捡回来的孤女,怎么跟姐姐您相提并论,到时候两相比较,谁高谁低,明眼人心里自然就有数儿了!” 芳妃挑唇一笑:“好!还是妹妹考虑周到,芍药,去,把前几****母亲送进宫来的首饰拿来给妹妹挑挑,妹妹好歹也是嫔位的人了,老穿得这样寒酸怎么成了?尤其是后天的宴会,妹妹,你好好打理打理,到时候可要好好表现表现喏!” 苏灵曼低头道谢,恭敬的面容下掩藏她眼底的羞愤与恼怒。 梁府这边,于香香偷拿了苏家两位小姐的庚帖,原本打算次日就进宫见小夏的,可次日才刚进宫门,就听说贵妃与皇帝的新宠芳妃起了冲突,贵妃大发雷霆,直接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甚至连皇上都被关在了宫门外云云。 于香香也到了夏语宫门口,果然见宫门紧闭,谁敲门都不放行,她想了想,觉得小夏这次可能气急了,再拿苏家小姐的庚帖去不是找晦气吗?便半路折了回去。 于香香回到家里就想去找梁宸景说说宫里的情况,可她把院子转遍了也不见人,出去一打听,才知道梁宸景昨儿傍晚出门后就没回来,也不知上哪儿去了? 于香香心下狐疑,又跑去问梁夫人,谁知梁夫人并不着急,只说梁宸景有公职在身,偶尔不回家再正常不过,于香香觉得无趣,便收拾东西带着庚帖离开梁府去了薛永安的住处。 梁府迟迟没有回应,这让苏家上下如热锅上的蚂蚁,人人坐立不安。 梁家这是什么意思啊?不应也不见退庚帖,这时间拖久了,我苏家两个女儿还怎么嫁人啊?他若应的话倒是说一声啊?苏炳仁已经派了好几拨儿下人去梁府打听,可依然没有半点儿消息,他很想托同僚帮忙问问梁国公,可始终拉不下那张老脸,就只能每日坐立不安的在院门口转来转去,巴巴的等待回应。 如此等了两三日,梁家的回应没等到,倒是等到了宫里送来的帖子。 苏炳仁翻开一看,竟然是皇帝二十生辰寿宴的请帖,苏炳仁呆立在门口良久后喜极而泣,双手颤抖的拿着帖子双手合十仰望半空,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皇上!皇上啊,您果然没有忘了老臣,老臣……老臣……” 苏炳仁无法表达此时的心情,如果皇帝在面前,他一定会扑上去三拜九叩。 他这模样倒是把门口值守的下人们吓了一跳,几人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个小跑着冲进内院儿报信,另几个则站在苏炳仁身后,生怕他太过激动出什么事。 苏炳仁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抹一把老泪回身往里走,半路遇到匆匆赶来的宋氏和几位姨娘,几人见苏炳仁眼圈儿红红,手里还拿着个帖子,本能的以为这是梁家退回来的,几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二姨娘郑氏紧张的快跑过来:“老爷,这……这是……” 苏炳仁点点头:“回客堂慢慢说,去,把家里的人全都叫到客堂来。” 苏炳仁将帖子收进袖子,背着手大步走过去,二姨娘和宋氏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送帖子的是二姨娘的女儿苏灵凤和三姨娘的女儿苏灵霞,因为与宋氏关系不大,宋氏倒还冷静,碍于情面她小声劝道:“妹妹别担心,看老爷的样子不像是坏事,说不定是喜事了,走,咱们去客堂看看就知道了。” 苏炳仁端端正正的坐在上方,等待家中的姨娘儿女们全都到齐了,才清清嗓子道:“自从灵珑落难后,咱们苏家处境从未如今天这般艰难过,我原本打算把灵凤和灵霞送去梁府,这对咱们苏家和灵凤灵霞都是好事,奈何……唉!罢了!” 二姨娘和三姨娘闻言脸都白了,“老爷,难道……难道梁家把庚帖退回来了吗?” 苏炳仁看他们一眼,压压手道:“稍安勿躁,梁府那边还没有消息,不过我却收到个好消息。” 苏炳仁把内务府送来的帖子掏出来放在桌上:“这……是内务府刚刚送来的帖子。” 他话音刚落,堂上众人面面相觑,宋氏道:“老爷,内务府有什么事情啊?” “好事!过几天就是皇上二十寿辰,宫中要大摆筵席,京中四品以上官员及家眷都可以进宫贺寿。” 宋氏想了想,“皇上寿辰确实是喜事,可四品以上官员都能贺寿,咱们家刚好够格儿,前面那么多名门贵胄必定想尽办法讨皇上开心,我们说不定连皇上娘娘的面都见不着,这喜又从何来了?” “妇人之见,自我们与梁家闹翻之后,我即便还当着这差事,却处处受人排挤,连下属官员都要敷衍藐视于我,连你娘家大哥都受了牵连,更不用说觉非觉凡的仕途。 这样下去,我苏家迟早要被赶出京去,但这宴会确实大大的好机会,即便见不着皇上,咱们也可以求别人帮忙,再者……灵凤和灵霞都年纪不小了……” 苏炳仁转眼看向宋氏:“你明白我的意思。” 宋氏却茫然的望着苏炳仁:“老爷,这……这……” 宋氏没想明白,倒是苏灵凤自个儿站出来:“爹,你不是才把我的庚帖送去梁家吗?梁家那边还没回应,你怎么能让我去伺候皇上了?我不干!我不要受这种羞辱!” “胡说!皇上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你以为你想去就能去的?京城里大把大把的大家闺秀想到皇上身边伺候都还没机会。 你要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咱们苏家算不得大户人家,如果皇上真能看上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就算十个梁家二公子也未必顶得上,你可想清楚了?” 堂上静默了片刻,宋氏这才反应过来,诧异道:“老爷,您……你真要送灵凤和灵霞进宫?这……梁家那边怎么说啊?万一梁家应下了呢?” “不管梁家有没有应,这一趟我们都要尽力一试。” 然后苏炳仁抬眼看向二姨娘和三姨娘:“剩下时间不多,这几日你们好好帮灵凤和灵霞整顿教导一番,只要成了,我们苏家就有望了!唉!” 二姨娘和三姨娘对望一眼,三姨娘道:“老爷,这样……妥当吗?何况我们若霞不管是性子还是出身,都很难进宫的呀?” “糊涂,就是因为难,所以难得有机会,一定要尽力一试,从现在开始,我们苏家上下都要为几日后的宫中大宴做准备,谁也不许怠慢,觉非、觉凡,这几日你们也不必去学堂了,老实在家待着,把本朝文武官员及家事子弟全部背下,宫宴那天必有用处。 灵凤灵霞,你们也是,还有礼仪着装一定要注意,别事情没办成,反而给我苏家丢人,夫人,你随我来,我另有要是与你商量。” 苏炳仁一气呵成的安排下去,然后叫了宋氏便出门往后院去。 等他们一出门,苏灵凤气得直跺脚:“姨娘!姨娘!你方才怎么不帮我说话呀?我不要进宫!我不要进宫!” “住口!”二姨娘突然厉声呵斥,堂上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她,她扫一眼大家,站起来对大家点点头,然后带着苏灵凤和她儿子苏觉凡回自己院子去。 堂上就剩下苏觉非、三姨娘和苏灵霞,苏灵霞偏着脑袋:“姨娘、二哥,父亲方才说什么了?我怎么没听懂啊?” 苏觉非板着脸道:“父亲要你打扮妖媚些去勾引皇上,要是皇上看上你了,你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苏灵霞看苏觉非一副讥讽嘲笑的模样很不高兴,翘起小嘴道:“二哥,我又没惹你,你干嘛骂我?” 苏觉非轻哼一声,转身背着手冷着脸像个小大人一般踱着方步走出门去。苏灵霞对苏觉非吐吐舌头做个鬼脸:“真是的,小小年纪像个小老头儿似的,越来越像父亲了!” “若霞!”三姨娘训斥她一句。 苏灵霞撇撇嘴:“娘,二哥说的是不是真的?” 三姨娘稍稍犹豫,想了想道:“这……也是个机会吧,若霞,你好好准备准备,如果真的被皇上看上,咱们母女就算真的出头了。” “可是皇上怎么看得上我了?” “唉,事在人为,试一试吧!” 二姨娘郑氏把自己一对儿女带回院子就关上门,然后坐在上方冷着脸道:“觉凡,你跪下!” 苏觉凡愣住,硬是没明白郑氏的意思,直到郑氏重重的重复一句:“觉凡,给你妹妹跪下!” 苏觉凡诧异的看看苏灵凤,然后再看看郑氏:“娘,您……我……我没做错什么啊!” 郑氏板着脸一抬眼:“叫你跪下就跪下,娘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苏觉凡稍稍犹豫,见郑氏脸色难看,没办法,只能慢慢跪下。 “不是跪我,是跪你妹妹!” 苏觉凡看看郑氏再看看苏灵凤,很是犹豫,苏灵凤慌道:“娘,您干什么呀?大哥又没做错事,也没欺负我,我怎么受得起啊?” “你不要说话,觉凡,给你妹妹磕个头!” 兄妹俩都莫名其妙也很为难,但郑氏坚持,苏觉凡只能转向苏灵凤磕头,苏灵凤忙侧过身去:“大哥,你别这样,我可受不起。” 郑氏看着苏觉凡磕了头才叹口气:“灵凤,你大哥给你磕过头了,他的后半辈子就靠你了!” 苏灵凤诧异的睁大眼:“娘,您在说什么呀?” “我没有说笑,方才你父亲的话说得清楚,你父亲说得对,这是机会,唯一的机会,你一定要想办法让皇上注意你进而入宫为妃,只要你在后宫站稳脚跟,你哥和我就可以松口气了!”(未完待续。) 第二九六章 准备 苏炳仁和宋氏一起来到宋氏的住处,苏炳仁屏退所有下人,示意宋氏坐下。 宋氏这一路过来都在想苏炳仁的话,她现在已经能明白他的用意了。说来灵凤和灵霞都不是自己所出,此事与她关系不大,相反如果灵凤和灵霞任何一个出头了,自己儿子觉非也能沾点儿喜气,可为什么她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了? 看着灵凤和灵霞一天比一天出落得水灵标致,虽然还在为婚事发愁,可好歹都在身边,随时能看到不是?再想想自己那一双女儿,大的灵巧嫁给田武生之后就鲜少联系,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小的灵珑好不容易嫁个好人家,没想到最后会落得这个下场。 宋氏越想心中越郁结疼痛,甚至拿起手帕擦起眼泪来。 苏炳仁本在盘算该让宋氏如何安排进宫的事情,可话还没说,宋氏竟然就自个儿哭起来,这算什么? 苏炳仁皱眉训斥:“哭什么?大好的日子别晦气了!” 宋氏抽泣几下好不容易把眼泪给忍下来:“老爷倒是宽心,我的灵珑才入土几天啊,老爷就盘算着让灵凤和灵霞另攀高枝儿了!” 苏炳仁脸色变了变,转而染上几分怒气:“人都没了,说那些有用吗?家里还有这么多口人,每日要吃穿用度要过日子,光守着一个灵珑有用吗?” “老爷这样说也太无情了些吧?当初灵珑嫁入梁府时也没少给咱们苏家带来好处。” “够了!事情闹成这样怪得了谁?还不是怪她自己瞎折腾。” 宋氏闻言眼泪立刻就汪汪的滚出来,止都止不住:“老爷,灵珑人都没了,你还这样说她,你可是她亲生父亲啊!” 苏炳仁有些烦躁的站起来,负手在屋里走来走去,然后时不时的回头看宋氏一眼: “行了行了,灵珑的事你以为我好受吗?可已经这样了还能怎样?你不是一直埋怨梁家不够仁义,对灵珑不好吗?这次不是正好,有个进宫面圣的机会,要是能想办法把灵凤和灵霞送进宫,岂不比送去梁府更好?你自个儿想想,觉非的前途还要不要?” 不知是苏炳仁语气放柔了的缘故还是说中了她心思的缘故,宋氏的抽泣慢慢停下来,她抹一把眼泪道:“新皇年轻英俊,多少官家女子想方设法想挤进去,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咱们家灵凤和灵霞又不差,罢了,他们俩的事你不用管,你就想想进宫后怎么帮他们牵线搭桥,怎么才能给皇上见上一面就是。” 宋氏低头小声嘀咕:“我一个常年不出门的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办法?” 苏炳仁停下来发愁的盯着她看了会儿,心里很是焦急与不耐烦。 宋氏什么都好,贤惠大方听话,但就是能力不足,特别是人脉方面,总觉得她太懦弱太不懂事,见了人畏首畏尾的上不得台面,这一点儿二姨娘就比她好太多太多了,可惜二姨娘的身份又不能进宫,苏炳仁只能耐着性子好生劝道: “当初灵珑在时不是引荐你认识过几位夫人吗?你到时候热情些,跟人家攀攀关系。 哎,对了,灵曼不还在宫里吗?听说新皇把她留下还封了嫔位,这在历朝历代中极其少见,说明新皇对灵曼还不错。 当初咱们灵珑在时帮过她不少忙,相信你只要好好求她她定会帮忙,对,就这样,你准备准备,看能不能在宫宴开始前跟灵曼见上一面,只要她肯帮忙,事情就好办多了。” 宋氏呐呐的呢喃一句:“灵曼?那个不言不语老实规矩的小丫头?可……可她是大房那边的姑娘,大房现在恨透了我们,灵曼真的肯帮忙吗?” “哎,大房是大房,灵曼是灵曼,当初大嫂朱氏折磨灵曼母女,灵曼心里恨透了她,再说灵曼他生母怎么死的你不知道?朱氏如此心狠手辣,灵曼恨大房还来不及,如何会帮她?真是天助我也!夫人啊,这事儿你一定要尽心尽力,咱们苏家的未来就靠你了!” 苏炳仁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了宋氏,然后当日下午他就替宋氏写好帖子送到内务府,请求让宋氏以探亲的名义见灵曼一面,顺便把灵凤和灵霞两个丫头也带进宫去熟悉熟悉。 有了明确的方向,苏府这边很快就从前几日的焦躁不安中脱困而出,府中上上下下都在紧张的准备着几日后进宫贺寿一事。 而当日听闻小夏被郭兰香气晕的梁宸景冷着脸从院子出来,抓了个下人就问于香香的住处,听说是在当初大哥姨娘住过的院子,他便冷着脸寻了去,可到院门口时听闻里面嘤嘤的哭声,他停在院外细听,只闻那郭兰香嘤嘤控诉: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就是因为我这张脸长得像二少爷以前的夫人吗?可天生长成这样是我的错吗?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折磨我?妈妈,求求你,求你帮我找一下二少爷,我要当面跟二少爷解释,求你了妈妈!” 看着郭兰香跪在院中对看管她的婆子磕头,婆子们冷着脸推开她,理也不理各自做各自的事情,郭兰香无力的软倒在地上,那梨花带雨的样子我见犹怜,尤其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与印象中那种机灵古怪的娇妻重合。 梁宸景心中纠结复杂,他看了半晌,最后终归没有进去,而是转身出门,牵了自己的宝马直接往最近的城门口方向去。 随着新皇生辰的接近,宫里越来越热闹,到处张灯结彩装扮一新,就跟过年一般喜气,但意外的是这几日御花园里却相对比较安静。 平时御花园日常有嫔妃出来转悠散步,这几日却鲜少见人,一来御花园那边正在搭建台子布置场地,这儿将会是当晚宴会的主会场,二来各宫嫔妃们都在抓紧时间准备,打扮漂亮是必须的,宴会当晚表演节目让皇上眼前一亮那才是正经。 大家都知道,每每这种盛会,只要你表现突出,龙颜大悦,连晋三级不是梦想,再想想俊美皇上的宠爱以及随之而来的荣华富贵,谁能不上心? 其他嫔妃紧张准备着,苏嫔苏灵曼却要每日早九晚五的到芳妃宫中报到,不为其他,就为照顾脚踝受伤的芳妃,这芳妃也不客气,这把她当丫鬟一般使唤,苏嫔也不在意,对芳妃尽心尽力,当真就像芳妃的贴身丫鬟一般。 这日傍晚,苏灵曼笑眯眯的告别芳妃从芳妃宫里退出来,带着自己的丫鬟低头快步往回走,她一进宫门就让太监关门上闩,而她自个儿则松口气,像一摊烂泥一般直愣愣的倒在床上。 她的两个丫鬟吓一跳,急忙冲上去唤她,苏灵曼躺着不动,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只是说话声音绵软无力显然是累极了:“别吵,让我休息会儿!” 两个丫鬟对望一眼,二人蹲下来帮她揉捏胳膊捶捶腿儿,并不满的抱怨:“娘娘,您现在好歹是嫔位,就比那芳妃低一等而已,她凭什么这样使唤娘娘?奴婢看了都心疼。” “是啊,娘娘,下次这样的活儿您吩咐奴婢做就是了,何必您亲自动手,看不您累的。其他宫的嫔妃都忙着精心打扮排练节目,就等后天晚上在晚宴上大放异彩,让皇上多看两眼,娘娘您就准备准备么?为何非要去伺候芳妃了?” 苏灵曼依然一动不动,依然直愣愣的望着床顶:“你们知道什么?我自有打算。” 苏灵曼躺了小半个时辰才缓过神来,让丫鬟把自己拉起来梳妆洗漱,然后顶着一头湿发用完膳后便在自己宫里缓缓散步。 这是,看门的婆子送个帖子进来:“娘娘,这是白日里内务府送过来的。” 苏灵曼看一眼,见到信封上苏府二字便不着痕迹的皱皱眉,丫鬟白灵见之顺手接过打翻走婆子,然后看着苏灵曼的脸色小心的问:“娘娘,又是苏府来的,您要是不喜欢的话奴婢这就去把它烧了。” 苏灵曼不说话,白灵便低头拿着帖子准备离开。 “等一下!”苏灵曼伸出手:“拿来给我看看。” 她拿着帖子,看着上面的苏府二字犹豫半晌,最后总算是打开了。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她只一眼就扫完了,只是看到下面的落款时她有些疑惑:“怎么是她?” “娘娘,是谁啊?”白灵好奇的看一眼, 苏灵曼将帖子一收,淡淡的扫她一眼,白灵缩缩脖子低头退开。 苏灵曼踱着步子走来走去,片刻后又停下来打开帖子看看,再散步再看,如此反复几次,最后她脚下一停:“前两日苏府的贴子也是我三叔送来的吗?” 两个丫鬟对望一眼:“娘娘,您不是不想看苏府的帖子,奴婢也没拆直接就烧了!” 苏灵曼皱眉:“他们这时候来见我干什么?” 她犹豫良久,又问一句:“诰命夫人进宫拜见,是不是后宫之主点头就成?” “这……娘娘,奴婢不知。” 苏灵曼踱着步子走了两圈:“你们去内务府走一趟,就说贵妃娘娘同意苏家夫人宋氏觐见,让他们好生安排。” 丫鬟顿了顿:“娘娘,苏家夫人要见的是您啊!” 苏灵曼脸一拉眉头一皱,丫鬟知道自己多嘴了,低头应是后匆匆离开。 次日上午,苏灵曼照例去芳妃宫里伺候,中午的时候借口家人要来探望请个假,然后差人去宫门口守着,一有宋氏的消息就专程到入宫必经路上等着。 果然,未时刚过,宫门口就穿上苏家夫人宋氏进宫拜见的消息,苏灵曼在半路找了个亭子,布置好茶水点心,专门等着宋氏一行。 约莫两刻钟后,小心翼翼的宋氏带着满眼好奇的苏灵凤和苏灵霞缓缓而来,白灵半路拦住他们,给引路嬷嬷塞个银镯子,说几句好话便打发走了,然后笑眯眯道: “想必这位就是我家娘娘的三婶婶吧?” 宋氏盯着白灵打量一番:“请问这位姑娘是……?” “奴婢白灵,在苏嫔娘娘身边伺候半年有余,我们娘娘就在那边亭子里等宋夫人,几位请跟奴婢来。” 宋氏一转头就看到坐在亭子里的宫装美人儿,她盯着苏灵曼看了半晌才确定这确实是当初唯唯诺诺瘦瘦小小的苏灵曼。 啧啧,真是女大十八变,瞧瞧她现在的样子,如何能想到她当初在苏府时畏畏缩缩怯生生的模样?宋氏心里赞叹之余又多了几分羡慕,如果当初进宫的是自家灵珑,兴许结局未必会如今天这么惨淡,或者也会如苏灵曼一般光鲜亮丽也不一定。 宋氏整理下心情,跟着白灵走进亭子,苏灵凤和苏灵霞也老早就看到了亭中的苏灵曼,她们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古苏灵曼那一身看似平淡却透着几分奢华的服饰,心里惊讶不已,他们的想法跟宋氏差不多,从来没想古当初那个谁都看不上眼连丫鬟都不如的苏灵曼能有这样光彩的一天。 白灵进亭子后便走到苏灵曼一侧站定,宋氏则整整衣裳对苏灵曼行跪拜之礼:“臣妾宋氏拜见娘娘。” 苏灵凤和苏灵霞却站着不动,苏灵霞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你……你是灵曼姐姐吗?” 苏灵曼挑唇笑笑:“三婶、灵凤姐姐、灵霞妹妹,好久不见了!” 苏灵凤身子僵了僵,苏灵曼那身灵凤姐姐怎么听怎么别扭,总觉得她话里话外都在嘲笑自己一般,记得当初在苏府的时候自己最瞧不上她,从来不与他玩,连说话都少之又少,没想到今日会是这种情况。 宋氏回头见二人还站着,赶紧训斥道:“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快快给苏嫔娘娘行礼。” 苏灵凤看一眼苏灵曼,见她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好像就是等着自己行礼,竟然连客气话都不说一句。 苏灵凤心里一阵堵得慌,她突然想起自己亲娘说的那句: 进宫有好处也有坏处,看你想要什么?如果你能获得荣宠在宫中站稳脚跟,以后想要什么有什么,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即便朝中大员见了你都要低头叩拜,那种高高在上的权利不是谁都能享有的。(未完待续。) 第二九七章 心态失衡 苏灵凤现在对她二姨娘郑氏的话似乎有些体会了,再不情愿,她也不得不低头跪拜,恭恭敬敬的唤苏灵曼一声苏嫔娘娘。 苏灵曼这才笑眯眯的站起来,亲手扶起宋氏:“哎呀,三婶婶、灵凤姐姐、灵霞妹妹,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快起来快起来,你们看,我特地备了茶水点心就等你们来了!来,大家都坐下吧!” 宋氏赶紧推辞:“使不得使不得,娘娘现在身份高贵,臣妾等怎能跟娘娘同坐了?” “哎呀,哪有三婶婶说的那么严重?都是自家人,来,坐下吧!” “不可不可,娘娘不嫌弃我们愿意召见我们已是我们的福气,我们怎能不守规矩了?苏嫔娘娘,您坐吧,我们站着就是。” 苏灵曼看似颇为失望的样子:“唉,既然三婶婶这里拘礼,我就不勉强了,这样,白灵,你去拿几个小凳子过来给婶婶和姐妹们坐吧,一家人老站着怎么成了?” 白灵福福身退出亭子去,苏灵曼挥挥手,她身旁伺候的宫女们也都老老实实的退到亭子外候着。 等待的功夫,苏灵曼笑眯眯的打量苏家三人,“三婶婶,好久不见,您还是这样年轻。” “哪里哪里!老了,一天不如一天了,倒是娘娘进宫才一年,愈发光彩照人了!” 苏灵曼抿嘴笑笑:“是比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好过点儿,幸好我当初进宫了,否则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苏灵曼说后面那句话时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看得出来她依然恨朱氏,恨极了! 宋氏尴尬的笑笑:“娘娘是个有福气的,现在好了,嫁入皇家,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真正让人羡慕了!” 宋氏与苏灵曼寒暄互夸,灵凤和灵霞在一旁看着,灵凤的目光从头到尾从尾到头把苏灵曼打量好多遍,无论看多少遍,都难以想象,这个就是当初苏府老宅里畏畏缩缩连丫鬟都不如的苏灵曼了! 想起前几日自家姨娘好劝歹劝,她才答应进宫来看看,但她心底还是中意梁宸景的,想起当初梁宸景对二姐灵珑那么好那么专一,这样的男人肯定不错,有机会能跟他一辈子肯定是好的。 之前有多少次想嫁入豪门世家,自家姨娘想尽办法托尽关系,眼看就要如意之时,梁府的苏灵珑突然出事,自己的亲事也跟着泡汤,提亲的人家一个不如一个。 她好不容易渐渐接受这个事实,以为只要能嫁入世家,特别是梁宸景这样冷峻挺拔的男人,做个妾也没什么不好,可梁府那边久久没有回应,父亲又说可以进宫一试,亲娘也说进得宫来才是真正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宫来的繁华富贵确实非同一般,她算开了眼界,如今再见到这个苏灵曼,看她的装扮谈吐气度,她突然觉得亲娘的话不无道理,瞧瞧,连宋氏这个四品诰命夫人都要对她三跪九拜,说尽好话,连坐都不敢坐一下,想必其他人也差不多。 她一个无人重视受人践踏的庶女都能如此,好歹我生母曾经是国公府正经的嫡小姐,论地位论血统我比她高贵多了,要是进宫来肯定不比她差,不,绝对比她好多多多了,到时候…… 苏灵凤想着想着,竟然憧憬起自己入宫为妃受尽宠爱呼风唤雨的日子来,不知不觉间她脸上嘴角都露出了笑意。 “灵凤姐姐,什么事情这样高兴了?” 突来的声音把苏灵凤拉回现实,她抬眼,见苏灵曼和宋氏都看着自己,宋氏不停的给她打眼色叫她行礼,苏灵凤却故作没看见,笑眯眯道:“妹妹,我就比你大几天而已,你现在身为娘娘,你这声姐姐我如何担待得起啊?” 苏灵曼目光闪了闪,面上却笑得更甜了:“一家人说那些干什么?灵凤姐姐一直是我们堂姐妹几个里面长相最好的,初次见姐姐的时候本宫心下好生羡慕,心想世上竟有这等好看的美人儿,也不知如何俊俏的公子才配得上姐姐了?” 苏灵凤听得她一番夸赞之辞很是高兴,是的,她的容貌是公认的姐妹几个里面最好的,唯独出身这点儿差些,否则当初嫁入梁府的肯定是自己。 罢了罢了,没嫁过去更好,苏灵珑的结局未必是自己想要的。 苏灵曼把苏灵凤的表现看在眼里,心底几分冷笑,转而问宋氏道:“三婶婶,本宫没记错的话,灵凤姐姐今年应该十六了吧?过完年就是十七了,可有定好人家?再不定年纪大了,再想找个好人家怕是更难了吧?” 突然被点名的苏灵凤清醒过来,她转眼看苏灵曼,见她看似笑眯了眼,那眼底明明带着几分嘲笑,苏灵凤脑子里嗡一下砸开了。 该死的苏灵曼,她分明是在羞辱我!可恶! 苏灵凤气得在袖子你捏紧了拳头,苏灵曼却掩嘴噗嗤一笑:“瞧灵凤姐姐这样儿,难道生气了不成?本宫原本好心问一下姐姐有没有中意的人家,若是有的话,等我找机会跟皇上求个恩典直接赐婚,岂不方便?到时候即便门不当户不对对方也不敢违抗,哎呀,看姐姐这模样,是不是我多管闲事了?” 苏灵曼越是云淡风轻的说话,苏灵凤越生气,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生气了,也好久好久没被人这样羞辱了,可她明白这里是皇宫,不容她乱来,她再讨厌苏灵曼,再瞧不上她,也只能一咬牙转开眼去当什么都没听见。 宋氏看苏灵凤那样子很是着急,她尴尬的解释:“娘娘别误会,灵凤就是这性子,她最不爱人家提她的亲事,所以……” “哦?这是为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难道灵凤姐姐还想当姑子不成?嘻嘻~~~”苏灵曼掩嘴吃吃笑的声音在苏灵凤耳里听来就像魔音一般,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我忍!我忍!!!苏灵凤低头咬牙不说话,心里的怒气却腾腾上升,该死的苏灵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封了个嫔位吗?连妃位都没混上,跟了先皇又跟新皇,这种大逆不道的人能有什么出息?哼,亏得新皇没把她打入冷宫?走着瞧,有你给我下跪的一天。 苏灵凤心里暗暗发狠,此时的她已经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进宫!一定要升上妃位!不只为争这口气,也是为我、为我们苏家的将来。 如今的苏家,连个小小的苏灵曼都能藐视欺负于我,以后肯定还有更多像苏灵曼这样的小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与其像宋氏这般卑躬屈膝赔小心,还不如我自己出息了来得痛快。 苏灵凤暗地下定决心,低头站在一旁,任凭苏灵曼再怎么嘲讽讥笑含沙射影也不做半点儿反应,她只把这些话默默记在心里,以后有还她的一天。 而苏灵曼看似跟宋氏说笑,其实一直在暗地观察苏灵凤,从方才看到他们第一眼开始,她就猜到了宋氏和这两个堂姐妹的来意。 其实苏灵曼跟苏灵凤以前并没有多少冲突,即便偶尔有之也只是一个不屑的眼神或者一个轻蔑的冷哼而已,照理说她没必要这样为难嘲笑苏灵凤,但她却做了,为什么?她当然有她的考虑。 苏灵凤外在条件确实很好,虽然有些娇小姐的坏脾气,但跟苏灵萱完全不同,苏灵凤毕竟是庶出,又有个曾经身为国公府嫡小姐的亲娘,她的仪态举止容貌样样出众,只要她能收敛脾气稳住心神,不骄不躁一步一步走下去,迟早能在宫中占有一席之地,方才故意那样激她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忍,能忍到什么程度? 显然,苏灵凤的表现出乎她的预料,这个骄傲的庶出小姐比当初的自己表现好太多太多了,她决定了,一定要把苏灵凤招进宫来并收为己用。 说笑见,白灵带着矮凳进了亭子:“娘娘,矮凳来了!” 苏灵曼看一眼:“哎呀,瞧瞧,说得一高兴,竟然忘了此事,三婶婶,累了吧?” “不累不累,这样挺好,挺好!” “这……既然如此,那本宫带婶婶和姐妹们去园子里逛逛如何?”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灵霞高兴得跳起来:“好呀好呀,第一次进宫,连宫里什么样儿都还没看完了,母亲,我要看我要看!” 宋氏嗔她一眼,转而对苏灵曼道:“这……会不会让娘娘为难啊?” “没事儿,左右咱们去贵妃宫要经过御花园,顺路逛逛而已,没人敢说什么。” “贵妃娘娘?”宋氏颇为惊讶,她递帖子是来见苏灵曼并请她帮忙的,并没打算见贵妃娘娘啊! 苏灵曼抿嘴笑笑:“是啊!现在皇上没有立后,咱们后宫里就贵妃娘娘最大,你们难得来一趟,不去给她请安怎么成了?再说了,这贵妃娘娘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一般人递帖子贵妃娘娘看都不看,你们来贵妃娘娘竟然同意召见,我都很意外了!” 即便如此宋氏心里还是发慌,她小声道:“娘娘啊,我们跟梁家的事你应该知道吧?这贵妃娘娘是梁府的义女,她召见我们不会是要找我们麻烦的吧?” 苏灵曼噗嗤一笑:“三婶,你想哪儿去了?贵妃娘娘何等高贵,人家事情多着了,哪有功夫计较那些,你放心好了,贵妃娘娘挺好说话的,她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不必太忌讳。” “真的吗?贵妃娘娘正的不会为难我们吧?” “真的,放心好了!三婶,你看,前面就是御花园了。”苏灵曼转个话题,带着几人一路介绍一路往夏语宫方向去。 宫门口送来苏家宋氏求见的帖子真是小夏准备午睡的时候,她都卸了妆换了衣服准备睡下了,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意外:“他们怎么来了?为何要见我?” 几个丫鬟都摇头称不知,小夏想了想,一直想找机会见他们可一直觉得不妥,既然他们自个儿找上门来,也省得自己麻烦,小夏当即吩咐丫鬟让宫门口放行,自个儿又开始换衣服梳妆打扮。 小夏静静的望着镜中的自己,想起还是苏灵珑的那两年,宋氏对自己百般维护,从她身上真的能找到母亲的感觉,那两年自己也确实把她当亲娘了,只是世事难料,如今又该以什么身份什么心态去见他了? 小夏等了好一阵,才听门外禀报,说苏嫔带着宋氏求见。 小夏略一迟疑,苏灵曼竟然跟宋氏走到一起,虽然都是苏家人,好像不太对吧? 罢了,兴许是苏灵曼感念当年自己给他争取进宫名额所以跟宋氏亲近了。 小夏端坐在前殿上位,看着苏灵曼笑眯眯的走进来,她身后的宋氏和苏灵凤苏灵霞则一直低着头,卑微的样子倒像苏灵曼的仆人一般。 小夏不着痕迹的皱皱眉头:“苏嫔?你不去芳妃宫里请安了?” 苏灵曼顿了顿,扯扯嘴角道:“贵妃娘娘,臣妾的三婶和堂姐堂妹难得进宫一次,臣妾特地带他们来给娘娘磕头。” 苏灵曼打个眼色,宋氏便老实的跪下,苏灵凤和苏灵霞都跟着跪下磕头,只是两个丫头没宋氏老实,总是偷偷往上打量。 小夏会心一笑,点点头道:“苏夫人免礼,两位妹妹免礼,赐座!” 宋氏不安的看一眼苏灵曼,苏灵曼大方的笑道:“三婶婶,贵妃娘娘让你坐你就坐吧,这里是夏语宫,一切都由贵妃娘娘说了算。” 宋氏快速扫一眼小夏就赶紧转开,低头谢过后小心翼翼的侧身坐下,苏灵凤如法炮制,只是时不时趁着小夏不注意的时候偷瞧,苏灵霞则正大光明道: “哇!贵妃娘娘,您长得好好看,就像天仙一样,我从没见过比贵妃娘娘好看的人!” “若霞,不得无礼!”宋氏慌乱训斥后给小夏赔礼:“贵妃娘娘恕罪,霞儿年幼不懂事……” “无妨,桂兰,去那些枣泥糕来和桂花糕给两位妹妹。” 沈若霞欢喜的睁大眼:“咦,贵妃娘娘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枣泥糕?正好,我家三姐最喜欢吃桂花糕了!”(未完待续。) 第二九八章 见亲人 沈若霞毫不拘礼的说法让宋氏很是惶恐,她怯生生的看一眼小夏,好在这位贵妃娘娘没生气,她只能再次赔礼后暗地给沈若霞打眼色。 这个丫头,进宫前跟她说那么多次不要乱说话、不要乱说话,为什么就是不长记性了,回去一定要跟三姨娘说说,让她好生教导教导若霞这丫头。 小夏倒也大方:“无妨的,苏夫人,这位妹妹年纪尚幼,不需要那样拘礼,左右现在并无外人,你们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不必拘礼。” “这……那臣妾拜谢贵妃娘娘。” “苏夫人免礼,坐下说话。” 小夏对苏夫人颇为温和,态度就跟对待自家人一般,这让苏灵曼很是意外。 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位贵妃对梁苏两府的恩怨并不在意,似乎还觉得她对苏府有些善意,但对待宋氏和宋家姐妹如此亲善好像有些过了吧? 小夏笑眯眯的看着宋氏和苏灵凤苏灵霞,说实在的,半年不见突然再见心里那种熟悉的亲情让小夏心里暖暖的满满的,突然有种有了归属感的感觉,虽然自己已经不是苏灵珑。 点心上来后,灵霞毫不客气的拿了就吃,灵凤却一本正经低眉顺眼的坐着,乍一看就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想起以前这丫头时常跟自己作对,总是傲慢的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那时候总有想恶整她一番的心思,再次见了竟然感觉有些亲切。 至于宋氏,她似乎比半年前见面时老了许多,面容苍白、皮肤松弛、精神状态也不好,再加现在这小心翼翼怯生生上不得台面的模样,让小夏心里五味杂陈,着实不知该说什么好? “贵妃娘娘?”苏灵曼的声音让小夏清醒过来,她差点儿忘了旁边还有个苏灵曼。 小夏笑笑:“苏嫔,没想到你跟你婶婶家关系这样好?我可从没见过你把自个儿母亲姐妹招进宫来坐坐,下次他们要是来,一定记得带过来给我看看。” 苏灵曼顿了顿,脸色明显有些难看:“这……臣妾记住了,有机会一定带他们来。” 小夏点头,想了想又问:“对了,苏嫔,我好像听说你不是嫡出吧?” 苏灵曼又是一愣,脸色刷一下就变白了,她僵了半晌才尴尬的笑笑:“是啊,娘娘为何突然问这个?” 小夏本想直接说我只是想问问你家姨娘如何了,看苏灵曼警惕尴尬的模样,她转念一想,改口道: “妹妹若是庶出的话能进宫不容易,能做到今天的位置更不容易,这还要多亏你母亲和生母教养有方,生养出这么个贤惠懂事的女儿,着实值得嘉奖。 等皇上什么时候有空了,本宫跟他提一提,看能不能把你母亲加封一等,顺便也给你生母一个诰命夫人的头衔,以后你生母也可以进宫看望你,岂不很好?” 苏灵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怔怔的望着小夏半天不说话,这边宋氏和苏灵凤苏灵霞也惊讶不已。 宋氏意外的是这位年纪轻轻的贵妃明明是梁家的义女,竟然对自己如此客气礼遇,又如此好说话,着实让人意外,而且听说这位贵妃非常受宠,皇上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让灵凤和灵霞进宫一事,如果苏灵曼做不到或者不愿意帮忙的话为何不求求这位贵妃? 苏灵凤惊讶的是,苏灵曼在自己等面前高高在上不可一视,见了贵妃却依然要三跪九叩小心翼翼,那模样未必比宋氏见苏灵曼时强。再者她分明感觉到这位贵妃对自己和宋氏灵霞的善意,似乎她对自己比对苏灵曼还亲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是好事啊,如果能跟贵妃攀上关系,以后自己在宫里的日子不就好过多了? 苏灵霞闻言眨眨眼左右看看,偏着脑袋想了想:“贵妃娘娘,您是要给灵曼姐姐的母亲和姨娘求封号吗?她母亲讨厌极了,以前对灵曼姐姐一点儿都不好,不信你问灵曼姐。何况灵曼姐姐的姨娘就是她母亲害死的,你封她灵曼姐姐不会高兴反而会难过的!” 苏灵曼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她目光忽明忽暗,垂下眼皮低头不说话,可小夏分明看见她藏在袖中的手在微微发抖。 这个小夏倒让她意外,苏灵曼生母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自己竟然不知道,这不是踩着苏灵曼痛脚了吗?难怪她不想见苏家老宅的人。 不过她越是这样,小夏越觉得有必要再见见当初怎么都看自己不顺眼的苏家老太太和伯母朱氏,当初他们那样对付自己,好不容易有机会整整他们岂能放过? 小夏抿抿嘴,“苏嫔,抱歉,不知道你家这个情况。” 苏灵曼转过头擦擦眼角,然后站起来行礼:“臣妾不敢,多谢贵妃娘娘关爱。贵妃娘娘,臣妾……有点儿不舒服,想回宫歇息歇息。” 小夏点头:“行,你先回去吧,苏夫人和两位苏小姐难得进宫一趟,我看着也喜欢,就让他们暂且留在这儿陪我说说话儿,晚些时候我再送她们去你宫里,如何?” 苏灵曼顿了顿,转眼看看宋氏和灵凤灵霞,宋氏本就生了求贵妃帮忙的心思,听贵妃这样说,还不赶紧站起来:“多谢贵妃娘娘,那臣妾就厚脸叨扰一阵,苏嫔娘娘,臣妾等晚些时候再过来请安了!” 苏灵曼不着痕迹的皱皱眉头,转而有抿嘴笑笑:“行,三婶和两位姐妹可得好好替本宫陪陪贵妃娘娘!”然后她对小夏福福身:“贵妃娘娘,臣妾告退。” 小夏让桂芳送苏灵曼出宫,又把殿上丫鬟太监屏退多半,只留下几个熟识的,见苏灵霞那盘子点心都快吃光了,便笑眯眯问:“灵霞,还想吃么?” 苏灵霞嘴里还包着东西,用力点点头:“想!想啊!贵妃娘娘您真好!” 小夏笑笑,给桂香打个眼色,桂香低头退出去。 殿里人少了,宋氏几人也放松了一些,宋氏暗暗把这大殿的结构陈设细细打量,她不是没见过富贵人家的样子,要说富贵梁府也算是顶尖儿的了,灵珑在时她也去过好多次,那屋里的摆设布局样样精致考究,当时自己就暗暗惊叹,可比起这个夏语宫来,梁府那些个摆设也不过耳耳,能天天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得是多么享受啊! 宋氏又是羡慕又是暗暗惊叹,甚至连连摇头叹息,庆幸自己总算进了宫开了眼界,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苏夫人为何叹气?难道我夏语宫的茶不好喝吗?” 宋氏一惊,赶紧站起来请罪:“贵妃娘娘恕罪,臣妾……臣妾……臣妾……” 小夏噗嗤一声笑出来:“苏夫人为何惊成这样?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就像普通人一般闲聊几句就好,快快坐下吧!” 宋氏偷瞧一眼小夏,见她笑得开心,确定她没有生气才放了心,她陪着笑脸道:“让贵妃娘娘见笑了,我这两个女儿都是家中的庶女,平时都是姨娘们在管教,礼节方面时有不妥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宋氏说到庶女两个字时苏灵凤脸色明显变了变,她不满的扫一眼宋氏却没说什么,只是低头规规矩矩的坐着,好像以此表明自己在礼仪方面没有半点儿欠缺。 小夏笑笑:“无妨无妨,我原本出身也不高,只是一个乡下孤女,有幸被护国寺长老捡回去,然后机缘巧合认了梁夫人做义母,而后嫁给三皇子,当时他还这是个闲散王爷,从没想过他有一天能荣登宝座,唉,说来最不懂礼仪最没有出身的还是我了!” 小夏说得轻松坦然,就像跟亲人说笑一般,宋氏却很尴尬,觉得自己不小心踩了贵妃的痛脚,这可怎么办?该怎么告罪弥补了? 而苏灵凤闻言眼前一亮,对了,出身不是问题,庶女又如何,怎么着我有名有姓,家世清白,生母也非同凡人,比这贵妃好多了吧?她都能从一个乡野孤女一飞冲天,我当然也可以,说来我的起点比她还高了,论相貌论礼仪都不比她差。 对,她都行我肯定也行,苏灵凤心中暗暗窃喜,像突然找到希望一般,觉得自己迟早也会一飞冲天,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宋氏犹豫半晌,小心翼翼道:“娘娘雍容华贵,一看就是个有福的,这与出身无关。” 一直没说话的苏灵凤也道:“是啊,娘娘,不管您出身如何,只要皇上喜欢您恩宠您就够了,何必在意别人怎么看了?” 小夏笑笑点点头:“你……” 苏灵凤立刻站起来给小夏见礼:“臣女苏灵凤,排行第三,初见娘娘觉得娘娘甚为亲和,就像亲姐姐一般,不知娘娘贵庚?” 小夏笑眯眯道:“我今年十八,也觉得跟两位妹妹有缘,不如你们以后就叫我姐姐吧!” 宋氏惊道:“这怎么使得?不敢不敢?” 苏灵凤却高兴得当即跪下:“承蒙娘娘不嫌弃,臣女感激不尽,臣女拜见姐姐。” 宋氏愣愣的看着地上的苏灵凤,事情来得突然,这太出乎她的意料的,这灵凤也是,贵妃何等尊贵,他怎能顺杆儿往上爬了? 小夏点点头:“既然认了姐妹就不必多礼,起来吧!” 她转而看向还在大吃大喝的苏灵霞:“灵霞妹妹,你了?可否愿意?” 苏灵霞眨眨眼:“认你做姐姐我就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吗?” 小夏想了想:“我不能保证时时有,但你每次来的时候肯定有。” “那……我我可以经常进宫吗?” 小夏笑道:“这个不难,我向皇上求一道手谕就是。” “好啊好啊!”苏灵霞兴冲冲的跳起来学着苏灵凤的样子跪拜行礼:“灵霞拜见贵妃姐姐。” 小夏起身亲自扶起灵霞,回头见宋氏还在愣神中,自己这身份认两个妹妹容易,可要认母亲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转念一想,笑眯眯到:“苏夫人,我认了两位妹妹,您是妹妹们的母亲,我以后称呼您婶婶如何?” 宋氏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臣妾担不起啊!” “婶婶放心,我只在无人的时候这样唤您,有人的时候不唤就是。” “这……这……”宋氏不知该惊还是该喜,她这辈子温顺谦卑惯了,前几分钟还觉得能进宫这辈子就知足了,可现在被身份尊贵的贵妃娘娘称为婶婶,这就像做梦一样,这意味着什么?我家老爷再也不用到处求人,我家觉非的仕途有了保证,我苏家以后会渐渐飞黄腾达,对,托这位娘娘的福,我们苏家跟梁家的恩怨就算化解了。 宋氏脑中无数个好处快速闪现,虽然觉得这份荣耀来得太突然太不可思议,好歹她来了不是?真好!这不会是一场梦吧?如果是梦就别让我醒,让我一辈子做梦好了! 宋氏想着想着就开始两眼泛白,然后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她这突来的反应把小夏吓了一跳,小夏赶紧扶住她,让桂英桂兰过来看看,桂英把脉半晌:“娘娘不用担心,夫人是兴奋过头了,休息一会儿缓过劲儿来就好。” 小夏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虽然知道宋氏胆小温和,也不知道高兴晕了吧? 这时却闻灵霞道:“咦,你不是灵珑姐姐身边那个桂英吗?哎呀,你是桂兰!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苏灵凤抬头看一眼,之前没注意,仔细一看还真是,她惊讶片刻就反应过来,对了,贵妃是梁府的小姐,这桂英桂兰本就是梁府的丫鬟,苏灵珑离开后,这两个丫鬟有了新主子,就是这位贵妃吧! 苏灵凤当然知道桂英和桂兰的厉害,见二人对小夏甚为尊重亲和,心里对小夏又多了几分好感。 小夏叫人把宋氏抬下去休息,自己带着灵凤和灵霞去后殿坐坐,灵霞好动,在后殿中转来转去,甚至进了小夏的卧室,看到满桌子的珍贵首饰,灵霞惊喜的欢呼: “哇!贵妃姐姐,你这些东西好漂亮!” 小夏笑道:“有你喜欢的拿去就是了!” “真的吗?那……那我不客气啰!” 苏灵霞还真的这个拿一拿那个看一看,苏灵凤却站在不动,小雪回头问她:“你不喜欢?”(未完待续。) 第二九九章 震惊 苏灵凤低头福福身:“多谢贵妃姐姐,贵妃姐姐不嫌臣女身份卑微,愿意认臣女为妹妹,这就是对臣女最大的恩赐,其他的金银俗物再精贵也比不过姐姐这一番情谊。” 小夏愣了一下,转而抿嘴一笑,这个灵凤,竟然不知她在溜须拍马方面还是一把好手了,小夏挥挥手: “你有这个心就好了,这许多东西都是皇上赏的,我不爱出门,也用不完,留着也是个摆设,与其放在盒子里渐渐暗淡,还不如妹妹拿去装饰装饰,让它物尽其用更好。” “多谢贵妃娘娘,臣女真的不用。” 苏灵霞把一支步摇插头上,回头笑嘻嘻道:“三姐,你就别逞能了,贵妃姐姐对咱们这样好,她一片好心我们怎能辜负了?何况父亲不是让我们过两日打扮得风光体面的进宫来讨好皇上吗?咱们家都好些日子没添置新东西了,哪里银钱给咱们置办好东西?如今正好,贵妃姐姐帮咱们解决了难题,贵妃姐姐,您看,我戴这支不要好不好看?” 苏灵霞笑嘻嘻的摇头晃脑,那只步摇跟着她脑袋晃来晃去,珍珠相撞发出沙沙的声音甚为悦耳。 看苏灵霞天真无知的样子,苏灵凤臊得全身上下都发烫,她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自家那些短板,努力让自己在贵妃面前不要显得那样狼狈,可自己再怎么努力,这没脑子的臭丫头一句话就全露馅儿了,太丢人了!她恨不得挖个地缝儿钻进去。 好在贵妃并没留意她,而是笑眯眯的走过去,亲自挑了几样首饰插上灵霞发髻,还别说,这贵妃挑的东西不仅新颖别致,还灵珑俏皮,跟灵霞的性格年纪很是相配。 苏灵凤在一旁看着,越看越觉得这贵妃很眼熟,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像极了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才刚下葬,不不不,怎么可能?贵妃娘娘何其高贵,苏灵珑只是个弃妇而已,这两人怎可能一样?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看花眼了! 苏灵凤头疼的揉揉眉心,听闻贵妃唤她:“灵凤妹妹,是你自己挑还是我帮你挑?” 苏灵凤回过神来,定定的望着小夏半晌,见小夏面带微笑眼神温柔,显然没有半分恶意,看着这样一张脸她甚至觉得自己想法太龌龊。 这些名门贵妇个个都是走高踩低的,你一得势谁见你都要给几分脸,你若不得势谁都想上来踩一脚。我苏家如今这境况,这位贵妃娘娘竟然如此友善,她由衷的开始喜欢这位贵妃。 小夏见她半晌不说话,想了想,拿起一对金镶玉的耳环:“妹妹看这个喜欢吗?” 苏灵凤眼前一亮,她确实很喜欢戴耳环,收集过各种样式各种材质的,但还没见过贵妃手里这种款式的,她眼底明显有藏不住的惊喜:“这……这合适吗?” 小夏笑笑,把耳环放盒子里,回头吩咐桂芳:“把这耳环也包起来,待会儿让妹妹们带回家去。这里东西太少了,你们去,把库房里的首饰搬一箱过来让妹妹们慢慢选!” 苏灵凤和苏灵霞都睁大了眼:“一箱!贵妃姐姐,您到底有多少首饰啊?” “没多少,不是我的,都是皇上赏的,别看它们现在在我这儿,等我什么时候失宠了,皇上一句话,那一箱一箱的东西抬出去就是别人的了!” 小夏说得云淡风轻,苏灵凤却颇为诧异:“怎么会了,皇上那样宠爱娘娘,绝不会那样对娘娘的。” 小夏见苏灵凤眼神惊讶,脸色难看,心里觉得奇怪,再一看她的打扮和方才的话,小夏心中一亮,不会吧!家里竟然想把灵凤和灵霞送进宫来!这怎么行了? 趁着宫女们去取首饰的空档,小夏招呼二人坐下,半开玩笑的问道:“若霞妹妹,你方才说过两天要打扮得体面大方的进宫来讨皇上欢心是不是?难道你父母还想把你们送进宫了选妃不成?” 苏灵凤闻言脸色刷一下就变了,她紧紧抓住裙摆,转眼给苏灵霞打眼色,可苏灵霞根本没留意到她,反而无趣的嘟起嘴: “可不是?我看父亲真是急疯了,先前想送我们去梁府做妾,梁府那边没消息,他一听说宫里要办宴席,又动了送我们进宫选妃的心思。真是的,宫里那么多漂亮的美人儿,就想贵妃姐姐这样的,多好啊,皇上怎么看得上我们了?对吧,三姐?” 苏灵霞转头征询苏灵凤的认可,苏灵凤此时的脸色甭提有多难看,进宫前她没把这当回事儿,可见了苏灵曼之后她下定决心要进宫,再见到贵妃,她这决心有坚决的一层。 “灵霞,不要胡说,父亲只是让我们进宫开开眼界,当然,如果……”苏灵凤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小夏: “如果有机会跟姐姐一起侍奉皇上,那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只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身份卑微、又无靠山,怎么可能了?” 苏灵凤看似自嘲,其实是在等小夏表态,看小夏会不会支持自己。 小夏不是黄毛丫头,又跟苏灵凤一起待过几年,她的小心思小夏何曾看不出来,她面上笑眯眯的垂眼拨弄茶杯,心里却震惊无比又尴尬无比。 没想到苏炳仁为了权势竟然可以把两个女儿都送去梁府做妾以求和,更没想到她见风向一变,马上就转而攀高枝儿,竟敢把心思打到皇帝身上了!这还是自己印象中那个慈爱老成的父亲吗?他何时变成这个样子?真是难以想象! 敏感的苏灵凤见小夏迟迟不说话,心里很是失落,但又不想让小夏对自己心生芥蒂,便牵强的笑笑:“贵妃娘娘,是臣女失仪了,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小夏抬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灵凤妹妹,你们此次进宫就是来求苏嫔帮忙的?” 苏灵凤的笑戛然而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人说中心思的尴尬让她无言以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如果自己现在否定,传到苏灵曼耳里肯定要使绊子,可她天生的骄傲实在不容许自己被人小瞧。 苏灵凤虽然没回答,小夏却已经从她脸上的表情找到了答案,她低声嘀咕:“原来如此,你们就这么想进宫来吗?” 苏灵凤抬眼,见小夏并没看自己,不知那句话是随口一说还是问自己? 她心下犹豫半晌,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与其去求苏灵曼那个傲慢无礼小人得志的臭丫头,还不如直接求善意的贵妃算了,不管成不成总得试一试。 苏灵凤一咬牙,站起来走到小夏面前提裙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个头,然后目光坚定望着小夏, “贵妃娘娘,您身在高位受尽恩宠不知我们这种人家的苦楚。我们苏家说来也是官宦之家,家中爷爷官至礼部侍郎,照理说也算个世家了,可爷爷日渐老迈,父辈中并无出众之人,何况上次因为二姐的事得罪梁家……” 苏灵凤停下来观察小夏,小夏笑了笑:“那是长辈之间的事,何况毕竟是姻亲,义父一时气话,气过了就算了,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你回去劝劝你父亲,让他心放宽些,别想太多,我义父不是那样心胸狭窄之人!” 苏灵凤给小夏磕个头:“多谢贵妃娘娘,有娘娘这句话,我们苏家以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只是……臣女斗胆,还是想求贵妃娘娘帮忙。” 小夏微微皱眉:“帮忙什么?帮忙把你送到皇上身边?” 苏灵凤臊得脸蛋儿发烫:“臣女自知身份卑微,本不该有所妄想,但……但……” 苏灵凤再一次趴在地上磕头:“求贵妃娘娘成全!” 小夏端坐望着苏灵凤的头顶久久不语,她心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真正是五味杂陈,自己心心念念想见的亲人好不容易见到了,他们却是来求自己帮忙助他们进宫的助他们夺取权势地位的,他们是在利用自己的友善吗? 现在的苏家落魄不堪,确实需要个能撑得起门面的人,弟弟觉非性子懦弱年纪尚幼,他不是做官的料,大哥觉凡虽然为人圆滑却不会念书,记得在江州的时候考举人还是托了不少关系请考官吃了多少吃饭塞了多少次银子才勉强过关的。 苏炳仁应该也很清楚,男丁无望他就把希望转到女儿们身上,以前自己嫁入梁府的时候确实让她和苏家风光了一段时间,当时自己不觉得如何,直到被真正的苏灵珑夺去身体她才知道一些事情,或许苏炳仁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疼爱自己。 苏灵珑无望,他们就把希望转到苏灵凤和苏灵霞身上了吗?呵,真是识时务了!小夏自嘲的摇摇头,而苏灵凤依然趴在地上等待她的回应。 该怎么回答她了?帮她吗?凤锦天待自己不薄,虽然对他的感情算不上****,但真的很不愿意亲手把别的女人推到他身边,特别是心怀不轨的女人,即便她是自己曾经的妹妹。 可不答应的话苏灵凤和苏灵霞又该如何自处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日之事迟早会传出去,到时候苏家上下就是真的声名狼藉再无立足之地了! 唉,好好一个家怎么会弄成这样? 小夏犹豫良久,心中有个决定,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灵凤,我问你,你老实说,你是自愿进宫,还是迫不得已,想挽救苏家而进宫?记住,我要听实话,这将决定我是否帮你。” 地上的苏灵凤僵了良久,瓮声瓮气的说了两个字,小夏感觉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回话。” 苏灵凤停了半晌总算缓缓抬头,她眼圈儿微微泛红,眼神却异常坚定:“贵妃娘娘,臣女自愿进宫。” “你可想好了?宫里的日子没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想好了,不就是勾心斗角么?只要是高门大户,哪家的老爷不是三妻四妾,哪家的后院不是斗得你死我活,与其去那小门小户里为个柴米油盐斗得你死我活,我宁愿进宫来试试,不管成败与否,臣女心甘情愿。” 听得她这一席话,小夏竟然无言以为,她说的是事实,想当初自己在梁府的时候,不也偶尔要跟嫂子小妾斗心眼儿吗?当初梁宸景还********在自己身上没纳妾了,要是纳了妾那还得了?反正要斗,还不如找个高大上的平台,即便输了也心甘情愿。 小夏突然觉得灵凤这丫头比自己勇敢多了,每每看到宫里嫔妃们那一张张表面微笑背地嫉妒羡慕得发狂的脸,她就恨不得成日缩在宫里一个人都不见,与其说她不想斗,还不如说自己怯弱胆小,生怕被斗得落花流水狼狈而逃吧? 看着灵凤闪闪发亮的眼睛,还有什么话可说了,小夏点了头:“好,有志气,我就帮你这一次,你起来吧!” 苏灵凤愣了片刻,转而不敢相信的跪着上前挪两步:“贵妃娘娘,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本宫何须骗你?” 苏灵凤顿了顿,渐渐收敛声息,低眉顺眼的道谢后慢慢爬起来坐回去。 这时,苏灵霞冒出来:“贵妃姐姐,那我了?” 小夏看她:“你也想进宫做嫔妃?” “不要,我只想嫁个普通人家,安安生生过日子就成。” “哦?你不喜欢宫里吗?” 苏灵霞翘起小嘴环顾一周:“富贵是富贵,就是看起来没什么人情味儿。” 小夏笑了:“是吗?那你可有中意的人?” 苏灵霞脸色微微泛红:“这……这是秘密,不能说。” “你就是有啰?何不告诉我,我替你向皇上请旨,只要皇上赐婚,不管他是放牛小倌儿还是新科状元,都得跟你成亲,谁也拦不住,怎么样?” 苏灵霞惊喜道:“真的吗?那……那她要是个小书童了?” “书童?哪来的书童?” “就是……就是……”苏灵霞扭扭捏捏的捂住脸:“哎呀,就是我家管理藏书的小书童啦!” 苏灵凤闻言惊得噌一下站起来:“不行,我苏家可不能出这种丑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决定 苏灵凤的反应太突然也太激烈,让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苏灵霞的脸色刷一下就红了,接着开始泛白,双眼沁出泪来,她吸吸鼻子道: “你想进宫做娘娘就可以求贵妃姐姐,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苏灵凤皱眉:“三妹,你忘了进宫前父亲怎么说的了?不要胡乱,此事等回家再说。” “不,我偏要说,你们一个个儿的都只想着自己怎么好过,都想攀高枝儿嫁好人家,偏偏我不喜欢,我就喜欢每天吃好喝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我才不在乎他干什么的,什么身份,是否富贵……” “胡说,那小书童只是个下人而已,他的卖身契还在府里了,你跟了他有什么用?难道也去做一辈子下人吗?你以为我在害你吗?我真要害你,直接什么都不管,由着你胡闹,等你跟了他生了孩子,吃不饱穿不暖,要每日出去看尽脸色才够活命,你以为那样的日子真的好过吗?你傻呀你?” 兴许苏灵凤真的着急了,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虽然话不好听却很在理,印象中苏灵凤似乎并不太喜欢灵霞,总是欺负她贬低她,没想到这时候会这样训斥她,旁观者清,小夏觉得灵凤真的是想帮灵霞,即便也有维护苏家颜面的死心,但出发点是好的。 灵霞显然很不爱听,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才不管了,反正我本来就是庶出的,下人就下人,我就是喜欢小书童,我娘以前不也是丫鬟吗?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不开窍了?” 苏灵霞嘟起嘴偏开头去,苏灵凤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对此事坚决反对。 小夏左看右看,突然觉得这情形有点儿像当初大家都还在苏家的时候姐妹直接相互斗气,当时的场景就跟现在差不多,看起来还挺温馨了。 小夏抿嘴笑笑,心下一寻思,问道:“灵霞,你当真喜欢那小书童?” 灵霞气鼓鼓的擦擦眼角:“是,我就是喜欢他。” 灵凤斜她一眼,低声嘀咕:“不知羞!” 灵霞对她做个鬼脸:“喜欢就是喜欢,我不跟贵妃姐姐说谎而已。” “好了好了,灵霞,你生辰几何,今年几岁?” “我是三月里生的,过了年就十四了!” “才十四吗?年纪真小,灵霞,你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吗?” 灵霞偏着头想了想:“就是……就是我喜欢跟他在一起,喜欢他对我小,喜欢他跟我说话,喜欢他唤我的名字……” “什么?他一个小书童,敢直呼你名讳?太不像话了,我回去一定禀报父亲,把他赶出府去,再不许进咱们家门半步。” 灵霞急得直跺脚:“不行不行不行,你敢告状我……我就求贵妃姐姐不让你进宫。” “你不要胡闹。” 看灵凤凶巴巴的样子,灵霞急得跑到小夏身边拉起小夏胳膊求援,小夏好笑的拍拍她的手:“行了行了,你们都别吵了,我心里有数。” 灵凤也急得站起来:“贵妃娘娘,灵霞年幼不懂事,您万万不要听他胡说,我苏家再落魄,也不至于要把家生女儿送给个下人,灵霞,你再胡闹,我现在就找母亲去。” “你去了就别想进宫。” “你说了不算。” “贵妃姐姐帮我!”这姐妹二人几句话又吵起来,看他们闹得不可开交,完全忘了之前一直惦记的礼仪规矩,连旁边的桂英和桂兰都遭了殃。 直到咔擦一声脆响,殿里顿时安静下来。 灵霞惊恐的看着地上那些翠绿翠绿的玉器碎片,吓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贵妃姐姐,您……您别让我赔好不好?” 灵凤怔愣片刻也反应过来,她气恼的瞪灵霞一眼,拉着她走到小夏面前跪下:“贵妃娘娘,四妹造次闯祸,请贵妃娘娘责罚。” 看这二人关键时刻能互帮互助,小夏轻轻松口气,微微侧头道:“桂英,叫两个人进来收拾一下,另外去库房重新挑个摆件儿过来。” “是!”桂英福福身默不作声的出去,没一会儿两个宫女进来把碎片打扫赶紧,而桂英很快就抱了个盒子回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全身血红个头比之前还大的摆件。 而等待这半刻钟时间,小夏也没管跪地的二人,让他们冷静冷静也好,免得待会儿又吵闹起来。 等一切准备妥当,小夏才睁眼看着二人:“好了,你们俩起来吧?” 跪了这半晌,二人确实有些怕了,特别是小夏不说话的时候,这里毕竟是皇宫,规矩大于天,稍有不慎就可能要你的命,这是进宫前被一再警告过的,如今冷静下来他们才想起来,对之前的行为懊悔不已。 小夏一发话,灵凤当即就磕头到底:“贵妃娘娘,臣女有罪,请贵妃娘娘责罚。” 小夏叹口气,淡淡道:“起来吧!你们不要再吵闹就是。” 苏灵凤顿了顿,眼角瞟见灵霞还愣愣的跪着不动,便暗地掐她一把,灵霞惊呼一声,低头见灵凤给自己打眼色才反应过来,也赶紧磕头齐声道:“臣女不敢。” 然后二人各自入座。 小夏看着二人道:“灵凤,本宫问灵霞的话,你不要插嘴。” 灵凤脸一白,低头应声是。 “灵霞,你当真喜欢那疏通?” 灵霞咬唇用力点头:“是,贵妃姐姐,我真的喜欢他。” “可他一个下人,身无长处,你真想跟她一起做一辈子下人?让你的子子孙孙也做下人?” 灵霞顿时愣住,脸色刷一下就白了:“我……我……” “你要想清楚,你没做过下人,不知下人的苦楚,说得难听些,按本朝律法,下人是可以被主人随意买卖的,如果你跟了书童,以后有了孩子,一旦沈家出些状况,把你们一家几口分开发卖出去,永世不得相见,你又如何?” 灵霞的脸色更加难看:“这……我……不,不可能,就算我是庶女,爹爹并不疼我,好歹我是他亲生女儿,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了,就像我,你别看我现在风光无限,说不定那****失了恩宠就被赶出宫去,从此流离失所,比乞丐还不如。” “娘娘!”桂英桂兰等紧张的出声制止。 “我只是说一种可能而已,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不是吗?世事难料啊!” “娘娘,您万万不要说,要传到皇上耳里……” 小夏摆摆手,抿嘴笑道:“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再说你,灵霞,你打算怎么办?” 灵霞低头咬唇:“我……我……” 看她一时没了主意,显然这丫头确实什么都没想,只想着她喜欢她愿意,好吧,好歹自己是姐姐,引导她和成全她都是自己的义务。 “灵霞,他喜欢你吗?” 灵霞抬眼看看小夏,又红着脸低下头去:“嗯,他说他要考状元,等中了状元就来迎娶我。” “状元?”小夏皱眉想了想:“他是奴籍,如何考状元?” “他说他一直在攒银子,他爹也在攒银子,哦,对了,他爹是我父亲的常随,她说我父亲承诺过,等过几年苏家走上正轨,后继有人了,他就退下来和养花养鸟,到时候就放陈书他们一家出府,并给他们些银子,让他们出去自立门户,到时候他就可以考功名了,他念书那么厉害,迟早会考中状元的。” 看灵霞一说起那个书童就脸颊绯红满心欢快的样子,不得不承认,兴许灵霞真的喜欢上那小书童了。 小夏仔细想想,似乎对那书童还有些印象,记得以前还在家里的时候灵霞就很喜欢跟那孩子玩,那孩子年纪跟灵霞相当,是个白白净净秀气懂事的孩子,小夏只记得他小时候的模样,不知现在如何了? 几年后才自立门户参加科考吗?先不说那几年能够兑现,他们这身份要科考谈何容易?何况从头开始,童生秀才举人进士,这一层一层考下来,就算每次顺利过关都要十来年时间,除非小书童是天才,否则哪有那么容易? 或者……小夏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灵霞,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等你父亲告老后才赎身了?他大可以现在就凑钱赎身?再求你父亲帮忙弄个名额,现在就能参加科考不是吗?” 灵霞闻言咧嘴一笑:“我也这么想的,我把我的私房钱全都给他了,还有我娘的,让他凑一凑,等过些日子父亲心情好些了就提这件事儿。” 小夏心中一惊,眉头紧锁的看着灵霞不说话。其实她担心的就是这个,那小书童别是利用灵霞对他的痴迷,故意骗他的银子为自己赎身吧?如果真是如此,这书童即便是天才,即便考中状元,她敢肯定书童以后必定会抛弃灵霞。 但转念一想,如果书童没有此意了?如果他真有些才华,想入仕为官了?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关键还是看他人品如何? 小夏看着灵霞斟酌半晌,微笑道:“灵霞,这样,你先去看看你母亲醒了没有,我跟你三姐说几句话,桂兰,带灵霞下去。” 灵霞站起来:“贵妃姐姐,你还没答应帮我忙了,你能帮我吗?” 小夏抿嘴笑笑:“现在不好说,你先下去,等过几****进宫来我告诉你答案。” 灵霞嘟起嘴:“要过几日啊?又不是很难的事情……” “灵霞!”灵凤实在忍不住叫住她,灵霞吐吐舌头:“那好吧,贵妃姐姐,我等你好消息啊!” 看着灵霞出了门,小夏暗暗摇头叹气,灵凤紧张的捏着手帕:“贵妃娘娘,那个……灵霞年幼不知礼数,还请娘娘不要跟她计较。” 小夏摇头:“无妨,我想你也希望灵霞好对不对?” 灵凤顿了顿,抿抿嘴,似乎承认的都有些不情愿:“我与她原本不是同母所生,但毕竟是姐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跳火坑吧?” “不一定嫁入世家就不是火坑,嫁入平常百姓家就是火坑啊!” 灵凤诧异的看一眼小夏,很快低下头去:“娘娘,难道您真要帮灵霞跟皇上求赐婚吗?那书童还是个奴才呀。” “这个并不重要,卖身契在你父亲手上,随时都可以给他脱离奴籍不是吗?” “可是……奴才就是奴才,即便脱了奴籍还是奴才,有什么区别吗?” 小夏皱眉想了想:“灵凤,你先不要太武断,离皇上生辰还有两日,我交给你两个任务,你照我说的去做,两日后再来给我答案,到时候我就知道是否帮灵霞了!” 灵凤张张嘴本想再劝劝,但话到嘴边又收回来,小夏分明看到她眼底的狡黠,小夏笑道:“灵凤,你不要敷衍我,也别想自己随口胡编,我会派人核查的,如果你骗了我,即便有半句不实之言,如灵霞所说,我不能放一个我自己都不放心的人在皇上身边。” 灵凤惊得起身要跪下,小夏抬抬手:“不必了,你照我说的做就是。” 灵凤收敛心神,恭敬的福福身:“是,请贵妃娘娘吩咐。” “好,你回去一则考察小书童的学识能力,二则考研他的为人品性,至于方法,相信你自有主意,对吗?” “是,臣女遵命。” 跟苏灵凤说好后,小夏带着她回到前殿,此时宋氏已经清醒过来等在前殿,见小夏出来,她紧张的赶紧站起来行礼,小夏快走几步扶住她,笑眯眯道:“宋婶婶免礼。” 宋氏紧张得结结巴巴:“不敢不敢,娘娘抬举臣妾了!”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婶婶不必介怀,婶婶此次进宫有什么事情吗?” “事情,这……”宋氏回头看向灵霞和灵凤,灵凤轻咳一声:“贵妃娘娘,我母亲刚醒,可能需要洗把脸,要不臣女带她下去洗漱洗漱?” 没一会儿,苏灵凤就扶着宋氏笑眯眯的进来了,宋氏一进门就跪地磕头:“臣妾拜谢贵妃娘娘,臣妾替我家老爷、替我们整个沈家拜谢贵妃娘娘!!” “婶婶又多礼了,快快坐下。” 苏灵凤把宋氏扶起来,还没来得及做,就见门外进来一宫女:“贵妃娘娘,苏嫔娘娘派人来接苏夫人和两位苏小姐了!”(未完待续。) 第三零一章 宫宴之前 小夏亲自把宋氏和苏灵凤苏灵霞送到宫门口,想想还是不放心,让桂兰跟着他们过去看看,等苏灵曼那边事情完了,再把她们送出宫去。 看着那一行人走远,小夏心中颇为感慨,桂英低声道:“娘娘,奴婢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讲!” “娘娘身份敏感,不该跟苏家人这样亲近。” “你是说我跟他们亲近对梁府那边不好吗?” “这个还是次要,主要是……你对其他嫔妃一律冷待,为何单单对苏家两位小姐如此热情,别人肯定会有不少臆想,如果以后灵凤小姐入宫,大家都会对她充满敌意也不一定,或者后宫嫔妃们会想尽办法阻止他入宫。 何况……” 小夏回头看她:“直说吧,我想听。” “何况宋夫人和两位苏小姐并不知娘娘真实身份,现在您在他们眼里只是贵妃娘娘,或者只是梁府的小姐,他们讨好您处处顺着您并非因为亲情而是为她们的私心,奴婢觉得小姐大没有必要这样被人利用。” 桂英的话虽不好听,却在小夏心中敲起警钟,是啊,自己与他们亲近是因为感念相处两年的亲情,她们与自己亲近纯粹只为利益,如果此时只是个面相丑陋的平民女子,兴许她们看都没工夫看自己一眼了! 小夏心中有些郁闷,长长叹口气,回身往里走去。 看她这样子,桂英有些后悔,难得见她如今日这般毫无芥蒂的开心说话,自己却来泼冷水,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唉! 苏灵曼回到宫中后坐立不安,想起贵妃看苏家一行人的眼神,她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是什么了?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于是,她踱着步子在宫门口走来走去,如此反复,却久久不见宋氏三人过来,怎么回事?为何这么久?他们不是来求自己帮忙的吗?难道攀上贵妃这个高枝儿就不理自己了?想到这里苏灵曼有些生气。 自己这身份哄哄外人还可以,但在宫里谁不知道自己毫无实权,靠攀附讨好其他嫔妃度日?原本还打算把苏灵凤好好培养培养,以后自己才有出头之日,可她要是转投贵妃,自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真是多事,我干嘛非要带他们去见什么贵妃了? 苏灵曼后悔不已,又着急的在宫门口转来转去。 一个多时辰过去,眼看快到傍晚了,还没来!别是出宫了吧?苏灵曼再也坐不住,遣了个宫女去请宋氏几人。 这次没让她失望,宋氏几人很快就过来了,苏灵曼高兴的把几人引进宫中,又拿出一堆好东西招待他们,可他们只看一眼,根本没人动。 苏灵曼笑呵呵道:“灵霞,你不是喜欢吃糕点吗?你瞧,我特意给你准备的,尝尝!” 苏灵霞抚着肚子:“哦,谢谢灵曼姐,可是我在贵妃姐姐那边吃了好多,撑得不行了,实在吃不下了!” “贵妃……姐姐?”苏灵曼甚为惊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时,苏灵凤笑眯眯道:“是呀,娘娘,贵妃娘娘对我们真心不错,没有架子,不嫌我们身份卑微,愿意与我们姐妹相称,还送了一堆的见面礼,喏,东西就在外面,好大一箱子了!” 苏灵凤说话看似兴奋天真,可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她那表情语调与平时完全不同,苏灵曼也听出来了,这丫头在向自己示威了,自己之前给她一个下马威,这才两个时辰不到,她就给我还回来了,好丫头,你有胆! 苏灵曼心里暗生恨意,面上却笑眯眯道:“是吗?我想也是,贵妃娘娘是宫里出了名的大方好脾气,我们第一次去拜见的时候,娘娘也都与我们姐妹相称,说我们都是在皇上身边服侍的,须得多多尽心,礼物我们也都有,还是娘娘抬一箱子上来让大家挑的了!” 苏灵霞惊讶道:“哎呀,贵妃姐姐对你们也那样大方啊?我还以为她对我们格外好了,让人抬一箱子首饰给我们挑,原来不是啊!呜~~~~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贵妃姐姐好,是好人,大好人,对吧,三姐?” 苏灵凤笑眯了眼:“当然,那还用说?” 有了这样的开头,气氛一下子就蹦起来了,这样尴尬的场面,双方原本想套近乎的话谁也说不出来,时不时就要冷场一下。 宋氏见情况不妙,左右进宫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也没必要在这儿多待了,便找个借口与苏灵曼告辞,带着两个小姐匆匆走了。 宋氏一行走后,苏灵曼冷着脸一动不动的坐在厅里,厅上的茶水糕点原封不动的摆着,丫鬟见茶都凉了,要换一换,苏灵曼冷声道:“不必,留着吧!” 白灵看苏灵曼脸色难看,想起方才那几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想了想低声劝道:“娘娘,不过是几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罢了,何必与他们生气?” 苏灵曼挑唇一笑:“谁说我在生气?我不但不生气,还要谢他们。” “谢?娘娘,奴婢没听懂。” 苏灵曼站起来,踱着步子缓缓走到下方桌子边,拿起苏灵霞不愿吃的糕点放嘴里细细品尝,闭上眼舒服的轻轻摇头: “真好吃,想当年我被母亲责罚,关在又黑又脏的小屋子里,几天几夜吃不上东西,最后还是个过路的嬷嬷扔给我半个馊掉的馒头,那时候我觉得那馒头真好吃,简直是这世上最最好吃的东西。” 看苏灵曼笑中带着悲凉的样子,白灵担忧的皱眉:“娘娘,都过去好多年的事儿了,你就……就当没发生过吧!” 苏灵曼摇摇头,转手把点心递给白灵:“拿下去分给大家,别浪费了!” 白灵顿了顿,看看那盘子再看苏灵曼,苏灵曼淡淡道:“接着呀,看我干什么?” 白灵只好低头接住:“奴婢谢娘娘赏!” 苏灵曼抿嘴笑笑:“我得感谢那半个馊馒头,它救了我的命,现在我同样要感谢这盘子点心,它让我看清我的处境。” “娘娘,您已是嫔位,新皇登基不久,只要您生下个一男半女,迟早要进封妃位的,之后便是平安富贵一生,就像以前的德妃娘娘那样,娘娘何必杞人忧天了!” “杞人忧天吗?呵……”苏灵曼淡淡一笑,不做质评,转身缓缓往里间去。 宋氏带着苏灵凤和苏灵霞一再谢过送行的桂兰,等坐上马车看着皇宫侧门渐渐远去她才暗暗松口气。 灵霞一边摆弄自己刚得的首饰一边问:“母亲,咱们今天大有收获,为何还要叹气?” 宋氏回过神来,看着对面这对并非自己亲生的女儿,她心里犹豫该不该星驰他们,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说说: “灵凤、灵霞,虽然贵妃娘娘对咱们很有善意,但你们也不能顺杆儿爬,拿这许多东西回来像什么样子?特别是你,灵霞,进宫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多少次,你怎么一进宫就忘本了?” 苏灵霞吐吐舌头:“人家看贵妃姐姐和睦漂亮,喜欢跟她亲近嘛,何况这些都是贵妃娘娘亲自送我们的,又不是我们主动要的,对吧,三姐?” 宋氏看一眼灵凤,见她虽没说话还是很不满意:“灵凤,你也是,灵曼现在好歹是嫔妃,在后宫中算地位很高的了,你怎么那样跟她说话?好在她是你堂妹,要换了别人,不记恨你才怪。” 灵凤冷笑一声:“呵,地位很高见了贵妃还不是要三跪九拜小心翼翼,何况是她自己而耀武扬威在前,再说我也没说什么,她要记恨让她记恨去,我问心无愧。” “你……哎呀,你这丫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罢了罢了,回去我告诉你们家姨娘,让你们自个儿姨娘教训去。” 宋氏有些生气的撇开头看向窗外,回想起那位贵妃,其实她也觉得这贵妃态度亲热得有些过头,她说话的语气动作眼神像极了一个人…… 不不不,不可能!宋氏摇摇头又揉揉眉心,一定是这些日子为玲珑的事情伤心难过太久了,总是胡思乱想,见谁都觉得像玲珑,唉,我可怜的女儿…… 于香香从梁府出来回到薛永安住处,薛永安闻讯迎出门来,带着家中所有人站在大门口恭恭敬敬的给她见礼。 于香香见之甚为高兴,还故意摆个架子学着小夏的样子让他免礼平身,等进入内堂,于香香不待薛永安问话,就叽里呱啦把梁府的事和小夏的事全都说了。 薛永安一句话没说,认认真真的听于香香说完,末了,于香香喝口茶吐吐舌头:“薛公子,怎样?我做得不错吧?” “是,郡主英明。” “哎呀,这里又没外人,你这样说话听起来酸不溜秋的,没意思!” “是,郡主!” “行了行了,别叫我郡主,还是叫香香顺耳些,我说了那么多,你不给点儿意见吗?” “请问郡主要什么意见?” 于香香想了想:“意见嘛……比如说梁府那个郭兰香怎么回事啊?” “这个在下仔细查过了,郭兰香的身份没有问题,确实如她所说,原本只是个偏僻乡村的女子偶然被卖到京城又恰好与苏二小姐长得像而已。” “是不是啊?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查证的结果是这样的。” “你的意思难道还有意外?” “这个……说不准。” 于香香皱眉想了半天,觉得这问题还深奥太费脑子,干脆挥挥手:“罢了罢了,不提她,那女人怪得很,反正她已经被夫人关起来了,想必也不能再怎么兴风作浪了!对了,薛公子,你说我那夫君跟贵妃娘娘……真的只是兄妹吗?” “为何有此疑问?” “哎呀,反正我觉得他们两个都怪怪的,特别是提到对方的时候,都是那种明明关心得不得了又要故作与我无关的样子,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于香香眼珠一转,八卦的探过身子:“哎,薛公子,你说……小夏不是梁二公子的亲妹妹,以前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时间长了会不会日久生情啊!” 薛永安惊了一下,立刻正色道:“郡主,请不要妄言,小夏小姐现在贵为贵妃娘娘,任何一条无端的传言都可能要了她的命,甚至连累整个梁家也不一定,到时候郡主也没脱不了干系,请郡主以后万万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 看薛永安一本正经的样子,于香香抽抽嘴角嘀咕道:“我就随口一说,这里又没外人,谁能知道啊?”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小心为上的好,郡主,您现在身份高贵,又是梁二公子的人,擅自出门来我这小宅子怕是不妥吧?要不我派人把您送回去?” “哎,别呀,我才刚坐下,就喝了一口水,你就要赶我走啊?薛公子,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等这事儿完了你要娶我的!” 薛永安尴尬的咳嗽两声:“这……郡主,草民实在不敢高攀。” 于香香噌一下站起来:“薛永安,你不能不认账啊,你敢不认账我就住这儿不走了!” 看于香香噔噔噔到了自己面前,薛永安赶紧起身后退:“郡主,您……您稍安勿躁,毕竟您承诺的事还没做完。” 于香香眨眨眼,笑嘻嘻道:“你是说我帮完梁二公子,你就娶我?” “这……这……” “你自己答应的,不许反悔啊!以前我身份卑微,不敢期望,可现在我是郡主了,你爹娘不能瞧不上我,还有,你放心,即便我不能生养孩子,等成亲以后,我亲自给你挑几个会生养的小妾,你爱怎么生怎么剩,我都当自己的孩子养,怎么样?我这娘子够大方的吧?” 薛永安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奈何于香香莫名得了个郡主的身份,他又不能像以前那般想训斥就训斥,想拒绝就拒绝,他现在有些后悔了,当初真不该那样敷衍于香香。 转眼又过一日,明日就是皇上生辰,今日朝中上下提前放假,就是为明日之大喜做准备,各个名门世家都在紧张的准备这,梁府也不例外。 下午时分,梁夫人正在核对明日送进宫的礼单,听闻门房来报:“上官夫人求见。”(未完待续。) 第三零二章 上官夫人 梁夫人一顿:“什么?谁来了?” “回夫人,是上官府的上官夫人来了!” 梁夫人皱眉细想,上官夫人?是那个二十年前美名在外艳绝京城的杨氏吗?这倒让她意外不已,要知道这位上官夫人当初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儿。 在梁夫人年轻时代,提到美貌无人不知那杨氏,甚至连皇帝都垂涎她美色,私自跑出宫来数次就为见那杨氏一面。 据说先皇年轻时也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一枚,之前对女色并无兴趣,后来听闻京城有个杨氏美帽绝伦,凡见过其容颜之人无不为之倾倒,以至犯上相思病,茶不思饭不想的也不少。 先皇自觉宫中美女如云,世上再美的人难道还能比过宫中嫔妃去,他一时兴起并私服出宫去寻杨氏,出宫不久恰好遇见杨氏轿撵经过,路边围观者众多,致使道路堵塞寸步难行。 先皇甚为不解,差人叫来官兵驱散民众,大街渐渐畅通了,路边也无人围观了,就剩皇帝一人。 杨氏在轿中憋闷太久,见周围人群散去,心觉奇怪,便嫌弃帘子看了一眼,这一眼正好瞧见正前方的年轻男子。 二人四目相对,杨氏礼貌的对先皇抿嘴一笑,点点头后便放下帘子扬长而去,而皇帝却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一面之后,当时还是皇子的先皇也染上了相思病,每日茶不思饭不想,就想再见那杨氏一面,于是****出宫等在杨氏必经之路上,可惜却次次不能如愿,先皇还因此被当时的皇帝大家斥责,禁足宫中,先皇也因此一病不起。 半年后,先皇病愈解禁出来,想起去跟杨氏求亲,却听说杨氏已经嫁人,对方是在京中有些名望的上官家。 先皇甚为惋惜,又因皇位之争,他不能抢夺杨氏,打算等登基后再想办法把杨氏弄到身边来。 这一等又是半年,先皇总算登基为帝,他登基后没几日,便让皇后找借口把杨氏招进宫来,据说那一晚已经有孕的杨氏被皇帝强行留在宫中,至于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绝口不提。 而后杨氏回到上官家便鲜少出门,皇帝也再不提见杨氏之事,反而大肆选秀,把大批大批年轻美貌的女子招进宫中。 虽然宫中有规矩,每三年选秀一次,但凡勤政爱民的皇帝都不会太注重这个,但先皇却非常看重,每次选秀都大肆操办,也因如此,先皇的后宫是历朝皇帝后宫人数最多的,还听说,凡选进宫的嫔妃,相貌身段儿总与杨氏有几分相似。 坊间对这杨氏的传言沸沸扬扬绵绵不断,而那杨氏去一直留在上官府,从不抛头露面,即便是上官家操办酒宴,也只是个贵妾出面住持,若不是她接连生下两位公子,大家都以为那杨氏早已成为传说了呢? 正因为有这么些个传奇故事,梁夫人才觉得这样意外。虽然梁家和上官家素来交好,双方的子女也时有往来,但她进梁府二十年,见杨氏通过不过两次,没想到她今天会突然造访,太意外了! 梁夫人站起来:“你确定是上官夫人杨氏?” “回夫人,随从的嬷嬷让奴婢这样回禀的。”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请啊!请上官夫人进来。” “是,奴婢马上就去。” “等一下!本夫人亲自去门口迎接。”梁夫人整整衣装,让下人传令下去,自个儿难得的坐了软轿去梁府大门口。 梁夫人来到门口时,意外的发现门外竟然只有几辆普通的青布大马车,车上脸府邸标示都没有,几个丫鬟婆子站在马车旁,见梁夫人出门,恭敬的对她福福身,然后低声对马车里说了什么。 梁夫人一顿:“什么?谁来了?” “回夫人,是上官府的上官夫人来了!” 梁夫人皱眉细想,上官夫人?是那个二十年前美名在外艳绝京城的杨氏吗?这倒让她意外不已,要知道这位上官夫人当初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儿。 在梁夫人年轻时代,提到美貌无人不知那杨氏,甚至连皇帝都垂涎她美色,私自跑出宫来数次就为见那杨氏一面。 据说先皇年轻时也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一枚,之前对女色并无兴趣,后来听闻京城有个杨氏美帽绝伦,凡见过其容颜之人无不为之倾倒,以至犯上相思病,茶不思饭不想的也不少。 先皇自觉宫中美女如云,世上再美的人难道还能比过宫中嫔妃去,他一时兴起并私服出宫去寻杨氏,出宫不久恰好遇见杨氏轿撵经过,路边围观者众多,致使道路堵塞寸步难行。 先皇甚为不解,差人叫来官兵驱散民众,大街渐渐畅通了,路边也无人围观了,就剩皇帝一人。 杨氏在轿中憋闷太久,见周围人群散去,心觉奇怪,便嫌弃帘子看了一眼,这一眼正好瞧见正前方的年轻男子。 二人四目相对,杨氏礼貌的对先皇抿嘴一笑,点点头后便放下帘子扬长而去,而皇帝却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一面之后,当时还是皇子的先皇也染上了相思病,每日茶不思饭不想,就想再见那杨氏一面,于是****出宫等在杨氏必经之路上,可惜却次次不能如愿,先皇还因此被当时的皇帝大家斥责,禁足宫中,先皇也因此一病不起。 半年后,先皇病愈解禁出来,想起去跟杨氏求亲,却听说杨氏已经嫁人,对方是在京中有些名望的上官家。 先皇甚为惋惜,又因皇位之争,他不能抢夺杨氏,打算等登基后再想办法把杨氏弄到身边来。 这一等又是半年,先皇总算登基为帝,他登基后没几日,便让皇后找借口把杨氏招进宫来,据说那一晚已经有孕的杨氏被皇帝强行留在宫中,至于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绝口不提。 而后杨氏回到上官家便鲜少出门,皇帝也再不提见杨氏之事,反而大肆选秀,把大批大批年轻美貌的女子招进宫中。 虽然宫中有规矩,每三年选秀一次,但凡勤政爱民的皇帝都不会太注重这个,但先皇却非常看重,每次选秀都大肆操办,也因如此,先皇的后宫是历朝皇帝后宫人数最多的,还听说,凡选进宫的嫔妃,相貌身段儿总与杨氏有几分相似。 坊间对这杨氏的传言沸沸扬扬绵绵不断,而那杨氏去一直留在上官府,从不抛头露面,即便是上官家操办酒宴,也只是个贵妾出面住持,若不是她接连生下两位公子,大家都以为那杨氏早已成为传说了呢? 正因为有这么些个传奇故事,梁夫人才觉得这样意外。虽然梁家和上官家素来交好,双方的子女也时有往来,但她进梁府二十年,见杨氏通过不过两次,没想到她今天会突然造访,太意外了! 梁夫人站起来:“你确定是上官夫人杨氏?” “回夫人,随从的嬷嬷让奴婢这样回禀的。”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请啊!请上官夫人进来。” “是,奴婢马上就去。” “等一下!本夫人亲自去门口迎接。”梁夫人整整衣装,让下人传令下去,自个儿难得的坐了软轿去梁府大门口。 梁夫人来到门口时,意外的发现门外竟然只有几辆普通的青布大马车,车上脸府邸标示都没有,几个丫鬟婆子站在马车旁,见梁夫人出门,恭敬的对她福福身,然后低声对马车里说了什么。 梁夫人一顿:“什么?谁来了?” “回夫人,是上官府的上官夫人来了!” 梁夫人皱眉细想,上官夫人?是那个二十年前美名在外艳绝京城的杨氏吗?这倒让她意外不已,要知道这位上官夫人当初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儿。 在梁夫人年轻时代,提到美貌无人不知那杨氏,甚至连皇帝都垂涎她美色,私自跑出宫来数次就为见那杨氏一面。 据说先皇年轻时也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一枚,之前对女色并无兴趣,后来听闻京城有个杨氏美帽绝伦,凡见过其容颜之人无不为之倾倒,以至犯上相思病,茶不思饭不想的也不少。 先皇自觉宫中美女如云,世上再美的人难道还能比过宫中嫔妃去,他一时兴起并私服出宫去寻杨氏,出宫不久恰好遇见杨氏轿撵经过,路边围观者众多,致使道路堵塞寸步难行。 先皇甚为不解,差人叫来官兵驱散民众,大街渐渐畅通了,路边也无人围观了,就剩皇帝一人。 杨氏在轿中憋闷太久,见周围人群散去,心觉奇怪,便嫌弃帘子看了一眼,这一眼正好瞧见正前方的年轻男子。 二人四目相对,杨氏礼貌的对先皇抿嘴一笑,点点头后便放下帘子扬长而去,而皇帝却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一面之后,当时还是皇子的先皇也染上了相思病,每日茶不思饭不想,就想再见那杨氏一面,于是****出宫等在杨氏必经之路上,可惜却次次不能如愿,先皇还因此被当时的皇帝大家斥责,禁足宫中,先皇也因此一病不起。 半年后,先皇病愈解禁出来,想起去跟杨氏求亲,却听说杨氏已经嫁人,对方是在京中有些名望的上官家。 先皇甚为惋惜,又因皇位之争,他不能抢夺杨氏,打算等登基后再想办法把杨氏弄到身边来。 这一等又是半年,先皇总算登基为帝,他登基后没几日,便让皇后找借口把杨氏招进宫来,据说那一晚已经有孕的杨氏被皇帝强行留在宫中,至于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绝口不提。 而后杨氏回到上官家便鲜少出门,皇帝也再不提见杨氏之事,反而大肆选秀,把大批大批年轻美貌的女子招进宫中。 虽然宫中有规矩,每三年选秀一次,但凡勤政爱民的皇帝都不会太注重这个,但先皇却非常看重,每次选秀都大肆操办,也因如此,先皇的后宫是历朝皇帝后宫人数最多的,还听说,凡选进宫的嫔妃,相貌身段儿总与杨氏有几分相似。 坊间对这杨氏的传言沸沸扬扬绵绵不断,而那杨氏去一直留在上官府,从不抛头露面,即便是上官家操办酒宴,也只是个贵妾出面住持,若不是她接连生下两位公子,大家都以为那杨氏早已成为传说了呢? 正因为有这么些个传奇故事,梁夫人才觉得这样意外。虽然梁家和上官家素来交好,双方的子女也时有往来,但她进梁府二十年,见杨氏通过不过两次,没想到她今天会突然造访,太意外了! 梁夫人站起来:“你确定是上官夫人杨氏?” “回夫人,随从的嬷嬷让奴婢这样回禀的。”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请啊!请上官夫人进来。” “是,奴婢马上就去。” “等一下!本夫人亲自去门口迎接。”梁夫人整整衣装,让下人传令下去,自个儿难得的坐了软轿去梁府大门口。 梁夫人来到门口时,意外的发现门外竟然只有几辆普通的青布大马车,车上脸府邸标示都没有,几个丫鬟婆子站在马车旁,见梁夫人出门,恭敬的对她福福身,然后低声对马车里说了什么。 正因为有这么些个传奇故事,梁夫人才觉得这样意外。虽然梁家和上官家素来交好,双方的子女也时有往来,但她进梁府二十年,见杨氏通过不过两次,没想到她今天会突然造访,太意外了! 梁夫人站起来:“你确定是上官夫人杨氏?” “回夫人,随从的嬷嬷让奴婢这样回禀的。”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请啊!请上官夫人进来。” “是,奴婢马上就去。” “等一下!本夫人亲自去门口迎接。”梁夫人整整衣装,让下人传令下去,自个儿难得的坐了软轿去梁府大门口。 梁夫人来到门口时,意外的发现门外竟然只有几辆普通的青布大马车,车上脸府邸标示都没有,几个丫鬟婆子站在马车旁,见梁夫人出门,恭敬的对她福福身,然后低声对马车里说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零三章 斗法 郭兰香趴在上官夫人腿上呜呜啼哭,上官夫人明显呆了片刻,而后才轻轻拍拍她的头:“香儿吗?何事让你这样伤心?快快起来告诉母亲就是。” 郭兰香依然不动,只是呜呜痛哭,整个客堂上都是她悲戚的哭声,上官夫人只是坐着不动,偶尔拍拍她的头低声安慰一句,倒没有更多的动作。 但梁夫人脸色却很不好看,郭兰香现在名义上是梁府的妾室,又是上官家的义女,说难听些,她当着自己这个婆婆的面在娘家人面前痛哭流涕,这不是给自己难看吗? 虽然梁夫人很不高兴,但想起之前下人禀报的事情,她又不好再加训斥,只能盯着郭兰香一句话不说,大家谁也不出声儿,看她能哭多久。 郭兰香似乎伤心到了极致,即便谁也不理,她竟然还生生哭了一刻钟左右,还是上官夫人的话让他渐渐停下来:“香儿,别哭了,有事说出来,母亲给你做主,可好?” 郭兰香渐渐止住哭泣,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到上官夫人身侧,她又抽抽搭搭的抹了会儿眼睛,她双眼红肿得都快睁不开眼来,怎么看都不像装的。 上官夫人扶着郭兰香的手略微打量一番,见她眼睛红肿,只是轻声劝道:“好了,香儿,瞧你眼睛都哭肿了,等待会儿回去母亲给你拿冰块儿敷一敷,再上些药膏,很快就能消肿,明儿个一样能进宫道贺,好不好?” 郭兰香眼底的喜色一闪而过,面上却只是抽抽搭搭的点点头,而对面的梁夫人却惊了一下,她抬起手犹豫着问:“姐姐,这……我方才没听错的话,你说明天要带兰香进宫?” 上官夫人抿嘴笑笑:“是啊,我此来就是接兰香回家准备的,明儿个好带她进宫见见世面。” “这……这……”梁夫人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郭兰香刚才擦眼泪的时候就偷偷打量过周围众人,见梁夫人对上官夫人甚为恭敬,她心下大喜,只要上官夫人帮自己说一句话,自己以后在梁府的地位就完全不同了。 没想到山官夫人不只帮自己说了话,还说要接自己回上官家,并带自己进宫,这就表明上官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要把自己带到贵圈中介绍认识,以后自己在梁府的地位自不用说,比以前还是苏灵珑时高出许多许多,即便梁夫人也不能无缘无故处置自己。 郭兰香再次偷看一眼,见梁夫人犹豫为难的样子,她心里很是高兴,这个死老太婆,枉我当初小瞧了她,差点儿真被她关那破院子一辈子。 不,一辈子不可能,即便上官夫人不来,我迟早会想办法名正言顺的出来,那样肯定要费些功夫,上官夫人来了正好,省我多少力气。 郭兰香心里暗暗得意,为表示自己对梁夫人的不满,郭兰香低声跟上官夫人道:“母亲,女儿这等卑微低贱的身份,怎可能进宫去了?那岂不要丢了母亲的脸面,连带……” 郭兰香故作怯生生的偷看梁夫人一眼:“连带丢了梁府的脸面,到时候夫人和夫君都不会原谅我的,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 上官夫人皱眉道:“傻孩子,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你是我上官家的义女,就跟我上官家嫡出的小姐一样,你看你家夫人收个义女,不还做了宫中的贵妃娘娘?我怎可能亏待与你了?” 上官夫人看似云淡风轻安慰的话语听在梁夫人耳里甭提多讽刺,上官家与梁家素来齐名而立,梁家的义女做贵妃娘娘,上官家的义女进了梁府却只能做个不受宠的小妾,这要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梁家故意羞辱上官家了,到时候梁家岂不要翻脸? 这个郭兰香,果然不是善茬儿,才刚出来就告状。 梁夫人深吸一口气,抿嘴笑道:“瞧姐姐说的,我家小夏当初嫁给三皇子的时候不也只是为妾吗?至于现在升为贵妃,说来说去还是沾了皇上的福气。 唉,照理说,皇上登基前,真正娶过门的也就小夏一人,可不管怎样,小夏的分位不可能再往上提,说来说去还不是个出身的问题,我们都觉得甚为可惜,可有什么办法了?什么出身就是什么命,这是老天爷的意思,谁也改变不了,咱们得认命啊! 姐姐,你说是不是?” 梁夫人笑盈盈的一句话,即为小夏惋惜同时是对郭兰香重重的警告,不管上官家怎么给你撑腰,你要来我梁家,同样永远都是个妾,休想转正。 在场都是聪明人,谁会听不出来,郭兰香只是稍稍停了一下,便拉着上官夫人的手抽抽搭搭的低声控诉:“母亲,女儿几天未见您很是想念,女儿之前一听说你来就恨不得立马飞过来,可惜半路却遇上大少奶奶,也不知大少奶奶怎么了,没说几句话就……” “咳咳~~~”梁夫人清清嗓子,笑盈盈道:“姐姐,您瞧,我这儿真准备明天进宫的礼单了,这礼单真不好办,皇上要求节俭,准备多了怕皇上斥责,要准备少了又太不像话,不知你们家都准备了什么?能否说出来让我借鉴借鉴?” 上官夫人抿嘴笑笑:“我从不管这些俗务,这些事情一般由冯氏打理。” 梁夫人噎了一下,原本打算以此转移话题,没想到上官夫人不接招,而郭兰香却捞起袖子给上官夫人看:“母亲,您看,这个伤今晚也能好么?” 上官夫人扫一眼,略显惊讶道:“香儿,你怎么这样不小心?上哪儿擦伤的?” 郭兰香又是那双眼含泪的可怜模样:“母亲,我没有,其实是……” “哎呀,兰香,你这胳膊怎么伤得这样重?真是的,怎么这样不小心?来人,快那药来,把大夫也请来,瞧瞧,原本白白净净的都破皮了,你着急什么呀?你母亲在这儿等着了,又不会跑了,慢慢出来就是,伤成这样出来你母亲还以为我们怠慢了你了….. 来来来,快给我看看,我来给你上药。” 梁夫人颇为热情,一边劝说一边数落,还含了几分警告,并笑眯眯的对郭兰香直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郭兰香顿了顿,委屈的看向上官夫人,上官夫人只是淡淡微笑:“现在妹妹才是你正经的母亲,她关心你是你的福气,还不快快过去?” 郭兰香愣了一下,心里一阵堵得慌,原本还打算借上官夫人来为难为难梁夫人了,没想到这老女人竟然高一着,反而让自己吃个哑巴亏。 上官夫人也是,这种情形怎么就不帮我说几句话了?上官炎难道没跟她娘说清楚吗? 不过说句题外话,上官炎她娘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照理说应该年过四十,看起来却像二八芳龄的小姑娘一般,貌美得让人心动不已,以前觉得上官炎比女人还美,美得太不可思议,可见了他娘就知道,其实上官炎之美比他娘还差几分了! 郭兰香刚才擦眼泪的时候就偷偷打量过周围众人,见梁夫人对上官夫人甚为恭敬,她心下大喜,只要上官夫人帮自己说一句话,自己以后在梁府的地位就完全不同了。 没想到山官夫人不只帮自己说了话,还说要接自己回上官家,并带自己进宫,这就表明上官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要把自己带到贵圈中介绍认识,以后自己在梁府的地位自不用说,比以前还是苏灵珑时高出许多许多,即便梁夫人也不能无缘无故处置自己。 郭兰香再次偷看一眼,见梁夫人犹豫为难的样子,她心里很是高兴,这个死老太婆,枉我当初小瞧了她,差点儿真被她关那破院子一辈子。 不,一辈子不可能,即便上官夫人不来,我迟早会想办法名正言顺的出来,那样肯定要费些功夫,上官夫人来了正好,省我多少力气。 郭兰香心里暗暗得意,为表示自己对梁夫人的不满,郭兰香低声跟上官夫人道:“母亲,女儿这等卑微低贱的身份,怎可能进宫去了?那岂不要丢了母亲的脸面,连带……” 郭兰香故作怯生生的偷看梁夫人一眼:“连带丢了梁府的脸面,到时候夫人和夫君都不会原谅我的,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 上官夫人皱眉道:“傻孩子,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你是我上官家的义女,就跟我上官家嫡出的小姐一样,你看你家夫人收个义女,不还做了宫中的贵妃娘娘?我怎可能亏待与你了?” 上官夫人看似云淡风轻安慰的话语听在梁夫人耳里甭提多讽刺,上官家与梁家素来齐名而立,梁家的义女做贵妃娘娘,上官家的义女进了梁府却只能做个不受宠的小妾,这要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梁家故意羞辱上官家了,到时候梁家岂不要翻脸? 这个郭兰香,果然不是善茬儿,才刚出来就告状。 梁夫人深吸一口气,抿嘴笑道:“瞧姐姐说的,我家小夏当初嫁给三皇子的时候不也只是为妾吗?至于现在升为贵妃,说来说去还是沾了皇上的福气。 唉,照理说,皇上登基前,真正娶过门的也就小夏一人,可不管怎样,小夏的分位不可能再往上提,说来说去还不是个出身的问题,我们都觉得甚为可惜,可有什么办法了?什么出身就是什么命,这是老天爷的意思,谁也改变不了,咱们得认命啊! 姐姐,你说是不是?” 梁夫人笑盈盈的一句话,即为小夏惋惜同时是对郭兰香重重的警告,不管上官家怎么给你撑腰,你要来我梁家,同样永远都是个妾,休想转正。 在场都是聪明人,谁会听不出来,郭兰香只是稍稍停了一下,便拉着上官夫人的手抽抽搭搭的低声控诉:“母亲,女儿几天未见您很是想念,女儿之前一听说你来就恨不得立马飞过来,可惜半路却遇上大少奶奶,也不知大少奶奶怎么了,没说几句话就……” “咳咳~~~”梁夫人清清嗓子,笑盈盈道:“姐姐,您瞧,我这儿真准备明天进宫的礼单了,这礼单真不好办,皇上要求节俭,准备多了怕皇上斥责,要准备少了又太不像话,不知你们家都准备了什么?能否说出来让我借鉴借鉴?” 上官夫人抿嘴笑笑:“我从不管这些俗务,这些事情一般由冯氏打理。” 梁夫人噎了一下,原本打算以此转移话题,没想到上官夫人不接招,而郭兰香却捞起袖子给上官夫人看:“母亲,您看,这个伤今晚也能好么?” 上官夫人扫一眼,略显惊讶道:“香儿,你怎么这样不小心?上哪儿擦伤的?” 郭兰香又是那双眼含泪的可怜模样:“母亲,我没有,其实是……” “哎呀,兰香,你这胳膊怎么伤得这样重?真是的,怎么这样不小心?来人,快那药来,把大夫也请来,瞧瞧,原本白白净净的都破皮了,你着急什么呀?你母亲在这儿等着了,又不会跑了,慢慢出来就是,伤成这样出来你母亲还以为我们怠慢了你了….. 来来来,快给我看看,我来给你上药。” 梁夫人颇为热情,一边劝说一边数落,还含了几分警告,并笑眯眯的对郭兰香直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郭兰香顿了顿,委屈的看向上官夫人,上官夫人只是淡淡微笑:“现在妹妹才是你正经的母亲,她关心你是你的福气,还不快快过去?” 郭兰香愣了一下,心里一阵堵得慌,原本还打算借上官夫人来为难为难梁夫人了,没想到这老女人竟然高一着,反而让自己吃个哑巴亏。 上官夫人也是,这种情形怎么就不帮我说几句话了?上官炎难道没跟她娘说清楚吗? 不过说句题外话,上官炎她娘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照理说应该年过四十,看起来却像二八芳龄的小姑娘一般,貌美得让人心动不已,以前觉得上官炎比女人还美,美得太不可思议,可见了他娘就知道,其实上官炎之美比他娘还差几分了!(未完待续。) 第三零四章 老妖婆 梁夫人愣了片刻,见苗丹丹一步一步走过来,虽然身上凌乱,眼睛却清明发亮,看起来还真不像得了疯魔症的人。 苗丹丹一步一步来到梁夫人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母亲,我真的没疯,您好好看看我,我是丹丹啊,我没有疯病,一切都是苏灵珑那贱人害的,对,就是她,就是那个贱人,她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还说要让我众叛亲离,母亲,你帮我把她抓起来,她才是最疯狂最恶毒的女人,母亲,求您信我,求您信我!” 一提到苏灵珑,苗丹丹眼底的火苗儿就直往上串,眼神也不如之前那么清澈明亮。 看她拉着自己裙摆用力拉扯摇晃,梁夫人才刚生起的同情疑惑渐渐散去,皱眉道:“丹丹,你要真是庆幸的,为何会见到苏灵珑,苏灵珑已经死了,这世上早就没这个人了,她不值得你这样。” “不,她没有死,我方才还见过她,她就当真大家的面羞辱我警告我,说要我没人爱没人疼,最后连亲生儿子都不认得,母亲,你要信我呀!”苗丹丹更加用力拉扯梁夫人,刺啦一声,梁夫人的袖子被她生生扯下来。 众人惊了一下,沉默片刻后,几个婆子一拥而上,再次制住苗丹丹把她五花大绑,再不给她任何逃走的机会。 梁夫人也被这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要知道以前就算苗丹丹发狂,也不会对自己下手,可如今她连自己都不认得了,又如何能把年幼不懂事的孩子交到她身边? 可是那边被婆子们制住的苗丹丹却不要命的咬啊踢呀喊啊:“放开我!母亲,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郭兰香就是苏灵珑,她方才亲口承认的,母亲不信可以审问她,母亲,你要信我呀,她就是个狐狸精,她很我们两家休她辱她,她是回来报仇的,母亲!母亲!” 苗丹丹被婆子们抬着往她休养的院子去,即便如此,她依然不停的挣扎大喊。 梁夫人闻言怔怔的呆立良久,脑子里不停回放苏灵珑和郭兰香的画面,二人长相一模一样,性子大相径庭,说这郭兰香是苏灵珑,那死去的苏灵珑又怎么说?还有上官家、上官夫人又怎么说?上官夫人如此超凡脱俗的人都能认她并亲自来梁府接她,说明她的身份肯定没问题,为何丹丹就是这样执迷不悟了?唉,都死了的人你还计较什么了? 梁夫人摇头叹气,任凭下人们给自己重新皇上外套整理好衣裳,有送苗丹丹的婆子来报:“夫人,大少奶奶这次发病比以往每次都严重,以前绑回去灌了药她就睡着了,这次她怎么都不肯睡,不停的喊着夫人和小少爷的名字,夫人,您看……” 梁夫人揉揉眉心:“唉,我还以为她这几日没发病,要是能调养好些,明日带她进宫去走一趟了,照这样来看,怎么都不能带他去了,宫里那么多贵人,随便冲撞了谁都不好办,从现在开始,你们时时刻刻守着她,万万不要出半点儿差错。” “是,夫人,只是……如果大少奶奶安静下来要求解绑或者出来散心的话,奴婢等又该如何做了?” “该怎么做怎么做,反正不能在让她伤害小宝。”梁夫人很是心烦,淡淡的丢下这句便不愿意多说,转身往苗丹丹儿子的院子去。 郭兰香坐上上官家的马车生了会儿闷气,她不说话,两个小丫头大气儿不敢出,三人静静的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在郭兰香就要睡着之极,马车突然停下来,她突然睁眼,给小丫鬟打个眼色,小丫鬟挑帘看看:“小妾,到一座宅子门口了!” “宅子?不是上官府吗?” “奴婢不知,只知道是座僻静的大宅子。” 车厢上扣扣两声,而后是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兰香妹妹,到家了,还不下来吗?” 郭兰香听到这声音时脸色刷一下就变了,她一下子跳起来扯开窗帘,见外面站着个妖妖娆娆如蛇妖一般的女子。 对方笑眯眯道:“兰香妹妹,几日不见,连我都不认识了?” 郭兰香皮笑肉不笑:“当然不是,没成想会突然见到大姐,大姐这一身魅术真是炉火纯青啊,明明年近花甲却跟个二八芳龄的女子一般,无论看多少次,都让妹妹佩服不已。” 蛇妖女子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虽然妹妹说得言不由衷,我同样爱听,欢迎妹妹回来,下轿吧!” 郭兰香明显有些怒气,她甩下帘子,自个儿退开车门跳下马车去站到那蛇妖女子对面:“啧啧,姐姐,您这身皮囊近看更好看了!瞧这皮肤水嫩的,莫非姐姐又找到什么养颜之术?” 蛇妖女子捏着袖子掩嘴妖媚一笑:“有是有,你这丫头太精明心思又歹毒,我可不敢告诉你,走吧,主子在里面等着你了!” 郭兰香跟着那妖艳女子进入宅子,虽然在这儿待得不久,但这儿的景物她却异常熟悉,没错儿,上官炎把她从去北疆的半路劫回来,她最先来的就是这个地方,这个对外宣称是歌舞教坊的地方。 当初她并不确定是上官炎把自己弄来的,每日跟所有被掳来的姑娘一样,要挨鞭子要受侮辱,每日学习各种东西,魅术就是她的必修课之一。 想当初她被这个叫媚娘的蛇妖女子整日整日的折磨,几次都差点儿丢了性命,直到自己学有所成之时,媚娘才带她去见了上官炎。 当她怒气冲冲的责问上官炎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时,上官炎却一边喝酒一边无关痛痒笑眯眯道:“要做棋子也要看你够不够格儿,如果这点儿苦头都吃不了,留着也无用,也不需要再见了!” 那时候她心里恨透了上官炎,发誓总有一天要让这个金玉其外不男不女的臭男人尝到苦头。 又回来了!原本不想提及的那段黑暗岁月再次一遍遍在她脑中重现,让她的恨意更深一层,她双眼紧盯着前面腰肢款款的老女人,心里一阵恶心。 这个老妖婆,明明年近花甲,却爱美如命,为了容貌她可以做任何事情,甚至生生掏出小婴儿的肝脏生吃,这样的怪物竟然被上官炎收用,真没眼光,等我出头之日,一定要把这老妖婆生生剥皮抽筋,让她也受受被人生吃皮肉的滋味儿! “妹妹,我知道你恨我恨得要命,可你连掩藏都不会又哪来的机会对付我了?” 郭兰香冷冷扫她一眼:“我为何要对付你?别脏了我的手。” “啧啧,妹妹的架子越摆越大了,别忘了,我还是你师傅了!” “我可受不起……”郭兰香斜眼睨她片刻,突然想起一个人,转而脸色一变,笑眯眯道:“姐姐,你成日关在这院子里难得出门,想必对外面之事知之甚少吧?” 媚娘笑眯眯道:“我只需要知道我该知道的。” “是吗?姐姐毕生精力都花在养颜驻颜上,让妹妹好生佩服,不过我今天才见了一个天生美人儿,年过四十跟二八芳龄的少女一模一样,人家可没练什么魅术养颜术,天生如此,好生让人羡慕勒!” 媚娘并不在意,笑眯眯道:“这有什么稀奇?京中保养得益的贵妇四十如二十的一抓一大把,真有本事就得像我这般,年过花甲还如二八少女,这才是……本事,知道吗?” 媚娘翘着兰花指抛个媚眼儿,把郭兰香恶心得头皮发麻,心里免不得骂上千遍万遍,面上却笑眯眯道:“姐姐,我见过的那个美人儿貌若天仙,我想即便年过六十也跟二八芳龄的女子差不多吧?” “不可能,生老病死是定数,若不练功驻颜,如何能成?” “总有那种天生体质异于常人的人,啧啧,真不知道这人身体是不是真跟咱们不一样?” 媚娘嘴上不介意,其实早就心痒难耐,却又不能明着问,她知道这个郭兰香不是个好对付的,万万不能着了她的道儿。 “妹妹,你说这么多是想让我羡慕嫉妒,还是想让我去抓了那美人儿,把她剥皮抽筋化为己用啊?” 郭兰香心中一喜,要的就是她这句话:“是吗?要是能得到她那身皮肤容貌肯定是驻颜术之极品,可惜……这个人姐姐怕是一辈子都得不到啊!” 媚娘微微眯起眼:“哼,这世间还没有我想要得不到的,你说,是谁?” “这个……”郭兰香故作犹豫的卖个关子。 媚娘有些生气了:“藏着掖着干什么?快说!” “哎呀,姐姐别生气啊,我说就是了,这个人就是上官炎的生母上官夫人,听说二十年前就是京城响当当的美人儿,连已故的老皇帝都对她垂涎三尺了,姐姐,听说过吗?” 媚娘闻言脸色明显变了变,眼神陡然变冷,她突然一闪身冲到郭兰香面前,一把凉悠悠的匕首架在她脖子上,媚娘尖尖长长的脸就在眼前,她声如魔咒在郭兰香耳边响起: “臭丫头,敢耍我,老娘眨眼就能剥下你的皮信不信?” 这个老妖婆,明明年近花甲,却爱美如命,为了容貌她可以做任何事情,甚至生生掏出小婴儿的肝脏生吃,这样的怪物竟然被上官炎收用,真没眼光,等我出头之日,一定要把这老妖婆生生剥皮抽筋,让她也受受被人生吃皮肉的滋味儿! “妹妹,我知道你恨我恨得要命,可你连掩藏都不会又哪来的机会对付我了?” 郭兰香冷冷扫她一眼:“我为何要对付你?别脏了我的手。” “啧啧,妹妹的架子越摆越大了,别忘了,我还是你师傅了!” “我可受不起……”郭兰香斜眼睨她片刻,突然想起一个人,转而脸色一变,笑眯眯道:“姐姐,你成日关在这院子里难得出门,想必对外面之事知之甚少吧?” 媚娘笑眯眯道:“我只需要知道我该知道的。” “是吗?姐姐毕生精力都花在养颜驻颜上,让妹妹好生佩服,不过我今天才见了一个天生美人儿,年过四十跟二八芳龄的少女一模一样,人家可没练什么魅术养颜术,天生如此,好生让人羡慕勒!” 媚娘并不在意,笑眯眯道:“这有什么稀奇?京中保养得益的贵妇四十如二十的一抓一大把,真有本事就得像我这般,年过花甲还如二八少女,这才是……本事,知道吗?” 媚娘翘着兰花指抛个媚眼儿,把郭兰香恶心得头皮发麻,心里免不得骂上千遍万遍,面上却笑眯眯道:“姐姐,我见过的那个美人儿貌若天仙,我想即便年过六十也跟二八芳龄的女子差不多吧?” “不可能,生老病死是定数,若不练功驻颜,如何能成?” “总有那种天生体质异于常人的人,啧啧,真不知道这人身体是不是真跟咱们不一样?” 媚娘嘴上不介意,其实早就心痒难耐,却又不能明着问,她知道这个郭兰香不是个好对付的,万万不能着了她的道儿。 “妹妹,你说这么多是想让我羡慕嫉妒,还是想让我去抓了那美人儿,把她剥皮抽筋化为己用啊?” 郭兰香心中一喜,要的就是她这句话:“是吗?要是能得到她那身皮肤容貌肯定是驻颜术之极品,可惜……这个人姐姐怕是一辈子都得不到啊!” 媚娘微微眯起眼:“哼,这世间还没有我想要得不到的,你说,是谁?” “这个……”郭兰香故作犹豫的卖个关子。 媚娘有些生气了:“藏着掖着干什么?快说!” “哎呀,姐姐别生气啊,我说就是了,这个人就是上官炎的生母上官夫人,听说二十年前就是京城响当当的美人儿,连已故的老皇帝都对她垂涎三尺了,姐姐,听说过吗?” 媚娘闻言脸色明显变了变,眼神陡然变冷,她突然一闪身冲到郭兰香面前,一把凉悠悠的匕首架在她脖子上,媚娘尖尖长长的脸就在眼前,她声如魔咒在郭兰香耳边响起:(未完待续。) 第三零五章 野心 郭兰香与上官炎对视良久,上官炎突然哈哈一笑:“好!有胆量!跟我来!” 上官炎大气的转身,一边摇晃扇子一边大步往侧面拱门走去。 郭兰香盯着上官炎背影深吸一口气,正要抬步跟去,却被媚娘闪身拦住,那张妖媚得不似人形的脸笑眯眯的对她抛个媚眼儿:“好妹妹,没想到咱们又要一起了!” 郭兰香一愣:“你什么意思?” 媚娘眨眨眼:“字面上的意思。” “你……莫非你也要进宫?” 媚娘举起袖子妩媚的转一圈:“我这模样万里挑一,新皇要看不上那就是她眼睛有问题,不耽误妹妹了,妹妹快去吧,主子要给你好东西了!” 媚娘眨眨眼,然后袖子掩脸一笑,轻飘飘的离去。 郭兰香皱眉盯着她身影离开的方向,心里依然不敢相信,有没有搞错,这个六十岁的老妖婆居然也想进宫做娘娘?新皇帝要看得上你才是眼睛瞎了呢,真不知道上官炎在想什么?这种老妖婆都敢派出去,他脑子没问题吧? 郭兰香不爽的抿抿嘴,快步走向上官炎之间消失的拱门,前面走廊有个美貌婢女瞪着她:“兰香小姐这边请。” 郭兰香跟着婢女在游廊间穿行一阵,最后在一座院门前停下:“兰香小姐,主子在里面等您。” 郭兰香看她一眼,略一停顿便抬步走进院子去。 过了这门,前面是一长排的房间,里面时不时传来莺声燕语,还有那不堪入目的娇喘声,透过房间半开半合的窗子,隐隐能看到里面各种各样的男男女女。 郭兰香有些有缘,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青楼不成?怎会有这些东西?上官炎到底什么意思? 郭兰香怀着疑问与好奇踱着步子缓缓从那排房间外走过,开始还不觉得,多走几步,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好像这房里的男人年纪都挺大,还有些人比较眼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前面那窗子开得有点儿大,一对半裸的男女正在屋中调情,郭兰香就随意瞥一眼,原本没介意,她真要走向下一间的时候见那男人突然转过来正对窗口。 郭兰香顿时惊得呆立远处,怔怔的望着那中年男人出神。 不知是不是她目光太炙热,那男人很快觉察到她,当他抬头看到郭兰香时,惊得一下子推开怀里的女人,惊恐的指着郭兰香:“你……你……你是……” 郭兰香也被惊到了,她想也不想,提起裙摆就往前跑,男人追到窗口探出身子来看,只看到转角处一闪而过的裙角,男人怔怔的望着转角出神,方才的美女又如蛇妖一般缠上来对他吐一口气,娇滴滴道:“爷,您嫌奴家伺候得不够好么?为何突然不要奴家了?” “方才……方才有个女人走这边跑过去。” “哎呀,爷,你真坏,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来,咱们床上去慢慢说。” “那女人……那女人……” “爷,奴家就是女人,奴家伺候您。” 郭兰香急慌慌的冲进墙脚躲在里面不敢动,她拍拍胸口吐口气,太不巧了,居然会撞上他!还差点儿被他认出来。这个好色鬼,好歹算是朝廷四品大员,竟然来这种地方! 对,那人不是别人,就是以前苏灵珑的大伯苏炳全。 对了,我现在不是苏灵珑啊,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怕?真是的。 “都看到了!”突来的声音把郭兰香吓一跳,她猛然转身,见上官炎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真慵懒的晃着扇子,他身后还跟着一群美貌的婢女。 郭兰香扫一眼那群女子,再看上官炎时眼神都变了:“呵,堂堂上官家二公子,竟然连妓馆这种生意都要沾染,我说你身边哪来这么多美女,还一拨儿一拨儿的换,从来不重样儿,原来都是青楼来的呀!” 上官炎并不在意,哈哈一笑:“小美人儿,这可不是什么青楼妓馆,这里是歌舞坊,从来只接到朝廷四品以上官员,就你方才瞧见那个苏炳全,来歌舞坊里添了媚娘无数次脚趾头,左求右求才求到一个进来的资格,他今儿个也是第一次来,不巧被你撞上。 哦,不,是不巧你撞上他,怎样?感觉如何?” 郭兰香抿抿嘴紧盯着上官炎:“你设这歌舞坊到底是为笼络朝中大臣,还是要控制他们?你们上官家已经地位非凡富贵了一百多年,难道你还有其他想法?” 上官炎笑眯眯的捻她鼻头一下:“好丫头,你知道我最满意你什么吗?就是这一点,凡是一点就透,跟你说话一点儿不累。” 郭兰香心中一惊:“什么?你还真想……” “嘘~~不可说~不可说~”上官炎的手指放在她嘴唇上,然后亲自牵起他的手继续往侧面走去。 这一连几排的房间竟然都跟之前所见差不多,而且每过一道门,那房屋陈设就要高档一层,里面的人年纪越来越大,官职自然越来越高,但面对一个个如花似玉能掐出水的漂亮姑娘的,无一不是色性大起本性毕露。 上官炎带着郭兰香从每一道窗户边走过,给她一一介绍屋中之人的官职品级背景权势等等等等,不管公事私事他如数家珍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些消息任何一个传出去都会让他们身败名裂,皇帝要知道这么个地方一定龙颜大怒,把这一群人满门抄斩。 不过话又说回来,照上官炎的说法,这里比哪儿都安全,一则朝中大半官员皆是此地会员,他们不可能让皇帝查处此处,二则就算皇帝直接把这些官员全部清理,表面看朝中只是空出一半的位置,实则只要你不把他抄家灭门,这些官员的家人子弟均在朝中为官,此举定会引起所有官员全面反弹,所以皇帝绝对不敢这么做。 退一万步讲,就算皇帝狠心绝情,真的把这群人全部抄家灭门,那么京城必定血流成河,皇帝将无人可用,京城所有名门世家全部抹平,一个空壳子皇帝能长久吗? 看上官炎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知为何,以前觉得他容貌甚美胜过许多女子,今日看来却觉得那张脸有些妖艳,类似媚娘那种阴狠的妖艳,自己怎会跟这种凑到一起?难道我骨子里也是这种人? 郭兰香渐渐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她有些不可思议,记得小时候自己一向内向,姐姐病弱母亲软弱,每每被人欺负都没人帮忙,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暗暗落泪。 特别是参加富家小姐聚会时,总有人以这样那样的理由羞辱她,久而久之,她便养成个怯弱胆小的性子,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样歹毒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这真是我的本性吗? 突来的一个力道勾起她下巴:“兰香美人儿,你在走神吗?” 郭兰香眨眨眼定定的望着上官炎的眼睛,她用力看用力看,很想看清他眼底到底有什么?是不是有一只阴狠恶毒的魔鬼? 郭兰香如此眼神让上官炎有些意外,他凑到她鼻尖儿调笑道:“怎么?看不够吗?迷上我了吗?这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呵,我们是同一种人,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咱们只喜欢利益,喜欢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喜欢别人只会手上,万万不要,记住了吗?小美人儿!” 上官炎点点他鼻子松开她,转而牵起她再次跨过一个圆形穿门。 此门一过,再无那莺莺燕燕靡靡之音,而是男人们练武格斗的刀剑之声。 郭兰香也被惊到了,她想也不想,提起裙摆就往前跑,男人追到窗口探出身子来看,只看到转角处一闪而过的裙角,男人怔怔的望着转角出神,方才的美女又如蛇妖一般缠上来对他吐一口气,娇滴滴道:“爷,您嫌奴家伺候得不够好么?为何突然不要奴家了?” “方才……方才有个女人走这边跑过去。” “哎呀,爷,你真坏,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来,咱们床上去慢慢说。” “那女人……那女人……” “爷,奴家就是女人,奴家伺候您。” 郭兰香急慌慌的冲进墙脚躲在里面不敢动,她拍拍胸口吐口气,太不巧了,居然会撞上他!还差点儿被他认出来。这个好色鬼,好歹算是朝廷四品大员,竟然来这种地方! 对,那人不是别人,就是以前苏灵珑的大伯苏炳全。 对了,我现在不是苏灵珑啊,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怕?真是的。 “都看到了!”突来的声音把郭兰香吓一跳,她猛然转身,见上官炎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真慵懒的晃着扇子,他身后还跟着一群美貌的婢女。 郭兰香扫一眼那群女子,再看上官炎时眼神都变了:“呵,堂堂上官家二公子,竟然连妓馆这种生意都要沾染,我说你身边哪来这么多美女,还一拨儿一拨儿的换,从来不重样儿,原来都是青楼来的呀!” 上官炎并不在意,哈哈一笑:“小美人儿,这可不是什么青楼妓馆,这里是歌舞坊,从来只接到朝廷四品以上官员,就你方才瞧见那个苏炳全,来歌舞坊里添了媚娘无数次脚趾头,左求右求才求到一个进来的资格,他今儿个也是第一次来,不巧被你撞上。 哦,不,是不巧你撞上他,怎样?感觉如何?” 郭兰香抿抿嘴紧盯着上官炎:“你设这歌舞坊到底是为笼络朝中大臣,还是要控制他们?你们上官家已经地位非凡富贵了一百多年,难道你还有其他想法?” 上官炎笑眯眯的捻她鼻头一下:“好丫头,你知道我最满意你什么吗?就是这一点,凡是一点就透,跟你说话一点儿不累。” 郭兰香心中一惊:“什么?你还真想……” “嘘~~不可说~不可说~”上官炎的手指放在她嘴唇上,然后亲自牵起他的手继续往侧面走去。 这一连几排的房间竟然都跟之前所见差不多,而且每过一道门,那房屋陈设就要高档一层,里面的人年纪越来越大,官职自然越来越高,但面对一个个如花似玉能掐出水的漂亮姑娘的,无一不是色性大起本性毕露。 上官炎带着郭兰香从每一道窗户边走过,给她一一介绍屋中之人的官职品级背景权势等等等等,不管公事私事他如数家珍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些消息任何一个传出去都会让他们身败名裂,皇帝要知道这么个地方一定龙颜大怒,把这一群人满门抄斩。 不过话又说回来,照上官炎的说法,这里比哪儿都安全,一则朝中大半官员皆是此地会员,他们不可能让皇帝查处此处,二则就算皇帝直接把这些官员全部清理,表面看朝中只是空出一半的位置,实则只要你不把他抄家灭门,这些官员的家人子弟均在朝中为官,此举定会引起所有官员全面反弹,所以皇帝绝对不敢这么做。 退一万步讲,就算皇帝狠心绝情,真的把这群人全部抄家灭门,那么京城必定血流成河,皇帝将无人可用,京城所有名门世家全部抹平,一个空壳子皇帝能长久吗? 看上官炎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知为何,以前觉得他容貌甚美胜过许多女子,今日看来却觉得那张脸有些妖艳,类似媚娘那种阴狠的妖艳,自己怎会跟这种凑到一起?难道我骨子里也是这种人? 郭兰香渐渐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她有些不可思议,记得小时候自己一向内向,姐姐病弱母亲软弱,每每被人欺负都没人帮忙,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暗暗落泪。 特别是参加富家小姐聚会时,总有人以这样那样的理由羞辱她,久而久之,她便养成个怯弱胆小的性子,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样歹毒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这真是我的本性吗? 突来的一个力道勾起她下巴:“兰香美人儿,你在走神吗?”(未完待续。) 第三零六章 喜事 今日是皇帝凤锦天二十岁寿辰,凤锦天对此并无过多感觉,依然早早去上朝,正常议事,对宴会之事绝口不提,这倒让对此充满期待的朝臣们很是不解。 大家心思都在晚上的宴会上,今日禀报事情极少,很快就没人说话,太监尖着嗓子喊:“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几个老臣私底下暗暗对望一眼,总算有人站出来:“皇上,您登基数月,朝廷稳定,天下安宁,唯独后宫太过冷清,还请皇上早日选立皇后,为皇家延续香火。” 另一老臣附和:“是啊,皇上,后位不能空置太久,请皇上早日立后。” 其他人纷纷跟着跪下附和:“请皇上早日立后。” 这样的场面每隔几日就要重演一次,凤锦天早就对此习以为常。别看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早把这群多管闲事的老骨头烦得要命,今天的他更是心烦。 说是自己生辰,他却一点儿高兴不起来,自从上次自己从夏语宫抱走芳妃冷落小夏之后,他就一直没见过小夏,虽然知道是芳妃故意演戏争宠,好歹小夏也争上一争啊! 可这么多天她一点儿反应没有,反倒热衷于****召集宫妃给她请安撑面子,要不就是忙着准备宫宴之事,而自己这个主角好像完全被她忘了一般。 这个小夏,也不派人来给自己送个东西,自己连下台的机会都没有,这让他如何不心烦? 她那么热衷于宫妃给她问安撑面子,难道她是怕自己立后之后冷落了她,特地抓紧时间风光一把,让以后进宫的嫔妃对她另眼相看不成? 朝臣们在大殿上跪了一片,高高在上的凤锦天却只想着自己的心思,像没看见这群人一般。 众人左等右等不等皇帝发话,又不见皇帝叫平身,难道皇帝要发火儿了不成?众人惴惴不安,暗地偷望凤锦天脸色。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眼看这些朝中大员一跪就是两刻钟,老迈的朝臣心里暗暗叫苦,有离得近的老臣暗地给王公公打个眼色。 王公公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上前低声道:“皇上,大家等着您发话了!” 凤锦天回过神来,看到满地的朝臣,想起他们之前的谏言,再想想正跟自己赌气的小夏。罢了,她怕别人当皇后,这些人又非要自己早立皇后,那就立好了。 凤锦天沉声道:“册封……西宫梁国公之义女于氏小夏为皇后,半月后受封,退朝!” 凤锦天丢下这句话,便起身大步离开大殿,等众臣反应过来,早已不见凤锦天身影。 众臣面面相觑片刻,一下子就炸开了郭。 “张大人,下官没听错吧?皇上册立西宫贵妃为皇后,这……这怎么可以啊?” “是啊,西宫贵妃虽是梁国公义女,却来自乡野,之前还是个哑巴,这等身份不明的女子如何母仪天下?” “皇上为何突然册封,之前一点儿消息没有,是不是咱们听错了?” “册封谁都不能册封贵妃啊,那个女子在皇上落难之时逃之夭夭,皇上登基后又跑回来享福,谁知道她流落在外这两个月做过什么?这种女人决不能做皇后?” “对,决不能让她做皇后,宫中随便选一女子,即便是宫女也比她合适得多,怎能让她做皇后?”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平时政见不和经常吵闹不休的臣子们现在全都站到统一战线上,没一会儿功夫,他们就集合起来打算一起去御书房劝谏皇帝。 可他们赶到御书房时却扑了个空,小太监留下话:“皇上有旨,今日是皇上寿辰,从现在开始放假三日,众爱卿各自回家准备,晚上携带家眷进宫赴宴。” 众臣面面相觑,有不服气的又打算去后宫找皇帝,却被御林军拦在门外:“皇上有旨,午时过后众爱卿可携家眷进宫赴宴,且赴宴不谈国事不论后宫之事,否则立刻扔出宫去。” 大臣们围着后宫转了一圈儿,每个门都有御林军把守,皇帝是铁了心不见他们,群臣跑了一圈个个累得满头大汗,先前气势勃勃跑一圈下来累都累蔫了。 又善于自我安慰的低声道:“看来皇上是称了秤砣铁了心,咱们这时候却劝谏皇上,不只是跟皇上作对,也让梁国公难看,两边不讨好。” “那怎么办?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那来历不明的哑女坐上皇后不成?” “哎,不是说半月后才册封吗?还有时间。皇上毕竟年轻,没见过的没玩过的多着了,今晚晚宴谁都有机会,要是谁能抓住皇上的心进而获得盛宠,要皇上改变主意不是眨眼间的事?” 众臣面面相觑后会心一笑,方才还着急上火立马就换了心思,对呀,只要没册封就不算,谁都有机会,就算册封了又怎样?只要她没生下皇长子,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废了他,对,这个于小夏根基不稳,让她上后位就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就看谁抢在前头啰! 想明白的老臣找个由头匆匆告辞,而后匆匆回家,今晚宴会非常重要,他们要回去再叮嘱叮嘱自家千挑万选的女儿们去。 凤锦天下朝之后就兴冲冲的去了后宫,下令御林军守住宫门,午时之前不许放人进来。他心情大好的快步向夏语宫走去,总算找到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见她了,照惯例她这时候肯定在夏语宫里教导一群宫妃,他这就去告诉她,等她受封过后,她每天都可以名正言顺的教训这群心眼多的嫔妃,让她们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别惹事更好。 好些天没来夏语宫,他竟有些雀跃,很想看到她听说自己册封她为皇后时惊讶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对呀,为何早点儿不这样做,明明早就知道她就是自己想要一辈子留在身边的人。 在民间,只有结发夫妻才是相伴终老的人,自己连个名分都不给她难怪她会不安会生气,这下好了,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即便他阻止不了朝臣网后宫塞人,至少他能保证自己最爱的人有足够的权势保护自己。 凤锦天越想越高兴,甚至为自己的英明抉择暗暗叫好,他问也不问直接进了夏语宫往前殿走去,夏语宫的宫人们吓了一跳,赶紧跪地行礼。 可凤锦天进入前殿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都不见,哪里有小夏的影子? 凤锦天退出来道:“贵妃了?” 就近的宫女跪在地上磕个头:“回皇上,贵妃娘娘一早就去御花园查看场地布置和宫宴准备情况了!” 凤锦天微微皱眉:“这种事何须她去做?内务府养着那么多老头子,他们自会打理。” 宫女跪在地上不说话,凤锦天问:“她在御花园何处?” “回皇上,奴婢不知。”宫女偷瞧凤锦天一眼,又红着脸道:“皇上,要不您在此稍候,奴婢这就去寻娘娘回来。” “不必,朕自己去。”凤锦天背着手大步走出夏语宫,快步往御花园去。 午时一过,就会有很多客人进宫,宫中上下无比欢喜,宫妃们期盼能尽快见到自己的亲人,宫女们则期望着难得一见的名门贵公子们,真希望自己能有一段美好的际遇,被某位贵公子看上,跟皇上求了去,即便只是做侧室,也是条极好的出路啊! “张大人,下官没听错吧?皇上册立西宫贵妃为皇后,这……这怎么可以啊?” “是啊,西宫贵妃虽是梁国公义女,却来自乡野,之前还是个哑巴,这等身份不明的女子如何母仪天下?” “皇上为何突然册封,之前一点儿消息没有,是不是咱们听错了?” “册封谁都不能册封贵妃啊,那个女子在皇上落难之时逃之夭夭,皇上登基后又跑回来享福,谁知道她流落在外这两个月做过什么?这种女人决不能做皇后?” “对,决不能让她做皇后,宫中随便选一女子,即便是宫女也比她合适得多,怎能让她做皇后?”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平时政见不和经常吵闹不休的臣子们现在全都站到统一战线上,没一会儿功夫,他们就集合起来打算一起去御书房劝谏皇帝。 可他们赶到御书房时却扑了个空,小太监留下话:“皇上有旨,今日是皇上寿辰,从现在开始放假三日,众爱卿各自回家准备,晚上携带家眷进宫赴宴。” 众臣面面相觑,有不服气的又打算去后宫找皇帝,却被御林军拦在门外:“皇上有旨,午时过后众爱卿可携家眷进宫赴宴,且赴宴不谈国事不论后宫之事,否则立刻扔出宫去。” 大臣们围着后宫转了一圈儿,每个门都有御林军把守,皇帝是铁了心不见他们,群臣跑了一圈个个累得满头大汗,先前气势勃勃跑一圈下来累都累蔫了。 又善于自我安慰的低声道:“看来皇上是称了秤砣铁了心,咱们这时候却劝谏皇上,不只是跟皇上作对,也让梁国公难看,两边不讨好。” “那怎么办?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那来历不明的哑女坐上皇后不成?” “哎,不是说半月后才册封吗?还有时间。皇上毕竟年轻,没见过的没玩过的多着了,今晚晚宴谁都有机会,要是谁能抓住皇上的心进而获得盛宠,要皇上改变主意不是眨眼间的事?” 众臣面面相觑后会心一笑,方才还着急上火立马就换了心思,对呀,只要没册封就不算,谁都有机会,就算册封了又怎样?只要她没生下皇长子,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废了他,对,这个于小夏根基不稳,让她上后位就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就看谁抢在前头啰! 想明白的老臣找个由头匆匆告辞,而后匆匆回家,今晚宴会非常重要,他们要回去再叮嘱叮嘱自家千挑万选的女儿们去。 凤锦天下朝之后就兴冲冲的去了后宫,下令御林军守住宫门,午时之前不许放人进来。他心情大好的快步向夏语宫走去,总算找到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见她了,照惯例她这时候肯定在夏语宫里教导一群宫妃,他这就去告诉她,等她受封过后,她每天都可以名正言顺的教训这群心眼多的嫔妃,让她们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别惹事更好。 好些天没来夏语宫,他竟有些雀跃,很想看到她听说自己册封她为皇后时惊讶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对呀,为何早点儿不这样做,明明早就知道她就是自己想要一辈子留在身边的人。 在民间,只有结发夫妻才是相伴终老的人,自己连个名分都不给她难怪她会不安会生气,这下好了,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即便他阻止不了朝臣网后宫塞人,至少他能保证自己最爱的人有足够的权势保护自己。 凤锦天越想越高兴,甚至为自己的英明抉择暗暗叫好,他问也不问直接进了夏语宫往前殿走去,夏语宫的宫人们吓了一跳,赶紧跪地行礼。 可凤锦天进入前殿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都不见,哪里有小夏的影子? 凤锦天退出来道:“贵妃了?” 就近的宫女跪在地上磕个头:“回皇上,贵妃娘娘一早就去御花园查看场地布置和宫宴准备情况了!” 凤锦天微微皱眉:“这种事何须她去做?内务府养着那么多老头子,他们自会打理。” 宫女跪在地上不说话,凤锦天问:“她在御花园何处?” “回皇上,奴婢不知。”宫女偷瞧凤锦天一眼,又红着脸道:“皇上,要不您在此稍候,奴婢这就去寻娘娘回来。” “不必,朕自己去。”凤锦天背着手大步走出夏语宫,快步往御花园去。 午时一过,就会有很多客人进宫,宫中上下无比欢喜,宫妃们期盼能尽快见到自己的亲人,宫女们则期望着难得一见的名门贵公子们,真希望自己能有一段美好的际遇,被某位贵公子看上,跟皇上求了去,即便只是做侧室,也是条极好的出路啊!(未完待续。) 第三零七章 熟人太多 啊!这就是上官夫人?没有弄错吧? 小夏对自己的惊讶毫不掩饰,太让人意外了,上官夫人不是该跟梁夫人年纪相仿吗?以前就觉得梁夫人保养得意,算是同龄人中显年轻的了,可再看这位上官夫人,二人站起来就像母女一般。 不是她贬低梁夫人,事实就是如此啊!如果梁夫人不介绍,说这上官夫人是某个府上的小姐没人不相信。 上官夫人对小夏的目光很淡定,只是从容的福身行礼:“臣妾上官氏给贵妃娘娘请安!” 小夏回过神来,亲手扶起她:“上官夫人快快免礼,素来听闻上官家两位公子相貌处总风流倜傥,我还在想也不知他们生母会是什么样子?今日总算见着了,上官夫人,您比我预料中还……还……” 小夏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好,上官夫人道:“贵妃娘娘过奖,皇上对贵妃娘娘恩宠有加,贵妃娘娘才是言容德工之翘楚,臣妾有幸见贵妃娘娘乃是此生之幸。” 小夏愣了一下,尴尬的笑笑,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清楚,看上官夫人一副出尘如仙的模样,竟然也会这些客套奉承之辞,这倒让人意外。 小夏点点头:“上官夫人客气了!” “民女郭氏兰香拜见贵妃娘娘!” 上官夫人边上的郭兰香声音不大不小,对着小夏恭敬的行礼,其实小夏早就看到她了,只是故意装作没看见罢了。 他这么大声音,想没看见都不行,再者上官夫人笑盈盈的介绍:“贵妃娘娘,这是臣妾收养的义女,乖巧懂事又很贴心,就是不太知道礼数,见什么好奇,臣妾特地带她进宫来转转,以后还请贵妃娘娘费心调教调教!” 小夏也笑眯眯道:“既然是上官府的小姐,自有上官夫人调教,本宫身在后宫,如何管得了宫外之事了?上官小姐免礼,上官夫人,你也入座吧!” 然后小夏低声跟梁夫人道:“我去走一圈,招呼招呼,晚些时候再来看母亲。” 梁夫人点头:“去吧,我们等你。” 今日进宫的女眷真不是一般的多,小夏一一走过去,若是普通人家扫一眼说两句话就行了,但二品以上大员的家眷还是要亲自接见接见的,小夏认识的人不多,好在有桂英桂兰跟在身边随时提醒才没闹出笑话。 半圈下来,小夏有些累了,找张空桌子坐下休息,看着三五成群凑一起闲聊的夫人小姐们,小夏暗暗叹口气。 唉,真想像他们一样只跟熟悉的人聊聊罢了,谁说我身为贵妃,为表和蔼亲切,并替皇上跟众世家搞好关系,就要跟这群莺莺燕燕周旋的?真是累死人了!也不知凤锦天在干什么?他要没自己累就太不公平了! “贵妃娘娘,您让臣妾好找啊!”旁地突兀的声音让小夏皱皱眉头,她回头去看,见芳妃坐在轮椅上由宫女推着过来,看她脚脖子上缠着厚厚一层,衣裳首饰妆容却异常精致,呵,这女人还真是不肯落下啊! 小雪坐着不动,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芳妃妹妹,你脚上有伤何必出来,留在宫里好生将养才是。” 芳妃叹口气:“唉,我也不想出来的,可中午时分王公公过来传旨,说贵妃娘娘一个人应付这许多人太辛苦,特地让臣妾过来帮衬些,别人的话臣妾可以不听,皇上的话臣妾敢不听吗?” “呵,是吗?那倒是难为你了!” “不为难不为难,左右本宫待在宫里也腻味了,也想出来逛逛走走,热闹热闹,顺便见见昔日的姐妹们,好些日子没见他们,怪想他们的。哦,对了,忘了给娘娘介绍,这是我家庶妹思莲,久仰贵妃娘娘圣名,非要求臣妾带她来请安,思莲,还不快快请安?” 芳妃说得眉飞色舞,并回头给身后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打个眼色。只是那女子像被惊到了一般,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望着小夏。 小夏也注意到这奇怪的视线,她转眼去看,待看清对方面容时也惊了一下,这不是外人,竟是当初在江州侯府时遇见的李家二少奶奶庄思莲! 她不留在江州回京城做什么?难道定国侯府的人也进京了? 双方对视半晌,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这倒让周围人摸不着头脑,自然要责怪庄思莲一番。 芳妃见大家异样的目光投过来,觉得庄思莲不听话,见不得世面,竟然见了贵妃就失了分寸,连行礼都不会了,太丢人了!要不是父亲非要我把她带进宫来引荐给大家,我才不干了! 芳妃不高兴的咳嗽两声,给身旁的丫鬟打个眼色,丫鬟们反映过来,不声不响的走到庄思莲身边提醒她见礼。 庄思莲依然不肯相信,低声问宫女:“这……这真是贵妃?” 一旁的桂英桂兰几人早就对这不见礼的小姐不满了,还以为她是芳妃故意叫来找麻烦的,桂芳冷声道:“大胆,我家贵妃娘娘还能是假的不成?芳妃娘娘,您真是来帮我家贵妃娘娘分忧吗?” 芳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冷冷的瞥一眼桂芳,然后侧头训斥道:“思莲,这里皇宫不是家里,见了娘娘不见礼是大不敬之罪,你难道要本宫责罚你才懂规矩吗?” 庄思莲脸色发白,只得低头走上来两步跪在小夏面前:“臣女冒犯贵妃娘娘,请娘娘责罚。” 小夏坦然的笑笑:“起来吧,我知道你为何如此惊讶,你把我认成旁人了吧?” 庄思莲一惊,抬头疑惑的望着小夏,小夏笑笑:“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一年前就嫁到江州侯府做二少奶奶了吧?似乎还有了身孕,为何却在此处?” 庄思莲闻言,脸上的惊讶之情无以复加,她噌一下站起来:“你……你到底是谁?” “本宫是谁你不知道吗?” “你……你是于秋儿?” “放肆!不得对贵妃娘娘屋里!”桂英立刻呵斥,便跨出一步拦在庄思莲前面。 小雪却摆摆手,“无妨,桂香,你去把于香香叫来,其他人都散了吧,我要单独跟这位庄小姐说说话儿!” 啊!这就是上官夫人?没有弄错吧? 小夏对自己的惊讶毫不掩饰,太让人意外了,上官夫人不是该跟梁夫人年纪相仿吗?以前就觉得梁夫人保养得意,算是同龄人中显年轻的了,可再看这位上官夫人,二人站起来就像母女一般。 不是她贬低梁夫人,事实就是如此啊!如果梁夫人不介绍,说这上官夫人是某个府上的小姐没人不相信。 上官夫人对小夏的目光很淡定,只是从容的福身行礼:“臣妾上官氏给贵妃娘娘请安!” 小夏回过神来,亲手扶起她:“上官夫人快快免礼,素来听闻上官家两位公子相貌处总风流倜傥,我还在想也不知他们生母会是什么样子?今日总算见着了,上官夫人,您比我预料中还……还……” 小夏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好,上官夫人道:“贵妃娘娘过奖,皇上对贵妃娘娘恩宠有加,贵妃娘娘才是言容德工之翘楚,臣妾有幸见贵妃娘娘乃是此生之幸。” 小夏愣了一下,尴尬的笑笑,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清楚,看上官夫人一副出尘如仙的模样,竟然也会这些客套奉承之辞,这倒让人意外。 小夏点点头:“上官夫人客气了!” “民女郭氏兰香拜见贵妃娘娘!” 上官夫人边上的郭兰香声音不大不小,对着小夏恭敬的行礼,其实小夏早就看到她了,只是故意装作没看见罢了。 他这么大声音,想没看见都不行,再者上官夫人笑盈盈的介绍:“贵妃娘娘,这是臣妾收养的义女,乖巧懂事又很贴心,就是不太知道礼数,见什么好奇,臣妾特地带她进宫来转转,以后还请贵妃娘娘费心调教调教!” 小夏也笑眯眯道:“既然是上官府的小姐,自有上官夫人调教,本宫身在后宫,如何管得了宫外之事了?上官小姐免礼,上官夫人,你也入座吧!” 然后小夏低声跟梁夫人道:“我去走一圈,招呼招呼,晚些时候再来看母亲。” 梁夫人点头:“去吧,我们等你。” 今日进宫的女眷真不是一般的多,小夏一一走过去,若是普通人家扫一眼说两句话就行了,但二品以上大员的家眷还是要亲自接见接见的,小夏认识的人不多,好在有桂英桂兰跟在身边随时提醒才没闹出笑话。 半圈下来,小夏有些累了,找张空桌子坐下休息,看着三五成群凑一起闲聊的夫人小姐们,小夏暗暗叹口气。 唉,真想像他们一样只跟熟悉的人聊聊罢了,谁说我身为贵妃,为表和蔼亲切,并替皇上跟众世家搞好关系,就要跟这群莺莺燕燕周旋的?真是累死人了!也不知凤锦天在干什么?他要没自己累就太不公平了! “贵妃娘娘,您让臣妾好找啊!”旁地突兀的声音让小夏皱皱眉头,她回头去看,见芳妃坐在轮椅上由宫女推着过来,看她脚脖子上缠着厚厚一层,衣裳首饰妆容却异常精致,呵,这女人还真是不肯落下啊! 小雪坐着不动,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芳妃妹妹,你脚上有伤何必出来,留在宫里好生将养才是。” 芳妃叹口气:“唉,我也不想出来的,可中午时分王公公过来传旨,说贵妃娘娘一个人应付这许多人太辛苦,特地让臣妾过来帮衬些,别人的话臣妾可以不听,皇上的话臣妾敢不听吗?” “呵,是吗?那倒是难为你了!” “不为难不为难,左右本宫待在宫里也腻味了,也想出来逛逛走走,热闹热闹,顺便见见昔日的姐妹们,好些日子没见他们,怪想他们的。哦,对了,忘了给娘娘介绍,这是我家庶妹思莲,久仰贵妃娘娘圣名,非要求臣妾带她来请安,思莲,还不快快请安?” 芳妃说得眉飞色舞,并回头给身后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打个眼色。只是那女子像被惊到了一般,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望着小夏。 小夏也注意到这奇怪的视线,她转眼去看,待看清对方面容时也惊了一下,这不是外人,竟是当初在江州侯府时遇见的李家二少奶奶庄思莲! 她不留在江州回京城做什么?难道定国侯府的人也进京了? 双方对视半晌,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这倒让周围人摸不着头脑,自然要责怪庄思莲一番。 芳妃见大家异样的目光投过来,觉得庄思莲不听话,见不得世面,竟然见了贵妃就失了分寸,连行礼都不会了,太丢人了!要不是父亲非要我把她带进宫来引荐给大家,我才不干了! 芳妃不高兴的咳嗽两声,给身旁的丫鬟打个眼色,丫鬟们反映过来,不声不响的走到庄思莲身边提醒她见礼。 庄思莲依然不肯相信,低声问宫女:“这……这真是贵妃?” 一旁的桂英桂兰几人早就对这不见礼的小姐不满了,还以为她是芳妃故意叫来找麻烦的,桂芳冷声道:“大胆,我家贵妃娘娘还能是假的不成?芳妃娘娘,您真是来帮我家贵妃娘娘分忧吗?” 芳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冷冷的瞥一眼桂芳,然后侧头训斥道:“思莲,这里皇宫不是家里,见了娘娘不见礼是大不敬之罪,你难道要本宫责罚你才懂规矩吗?” 庄思莲脸色发白,只得低头走上来两步跪在小夏面前:“臣女冒犯贵妃娘娘,请娘娘责罚。” 小夏坦然的笑笑:“起来吧,我知道你为何如此惊讶,你把我认成旁人了吧?” 庄思莲一惊,抬头疑惑的望着小夏,小夏笑笑:“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一年前就嫁到江州侯府做二少奶奶了吧?似乎还有了身孕,为何却在此处?” 庄思莲闻言,脸上的惊讶之情无以复加,她噌一下站起来:“你……你到底是谁?” “本宫是谁你不知道吗?”(未完待续。) 第三零八章 召见 遇到庄思莲是个意外,庄思莲为何会突然进宫,芳妃为何怒气冲冲的说她妹妹云英未嫁让小夏很奇怪,但却没多少心思探究,京城这些高门大户里哪家没点儿见不得人的事儿,当初庄思莲去江州本来就奇怪,她好像是冲着那七彩珠去的,七彩珠没拿到她就回来了吧?大概是这样。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她很想尽快见到上官炎,亲口问问她郭兰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苏灵珑找到他帮忙,他一时心软成全他,还是他特地把苏灵珑带回来还帮她换了身份? 桂英离开过后,小夏就不想再多待了,打算找个借口就此回夏语宫等着去。 可是她正准备起身离开时,苏家老太太却来了,看她带着朱氏半低着头恭恭敬敬向自己走来,多半是来给自己请安的,准备离开的小夏复又坐下专门等着她。 想当初自己刚到京城时,这苏老太太何等高高在上,这大伯母朱氏又何等尖酸刻薄,当时自己想得最多的就是,等有朝一日本小姐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一定要让你们恭恭敬敬的跪在本小姐面前磕头认错。 当然,那种想法只是一时生气随便想想自我安慰一下罢了,从没想过真会有这天,而今天,看着满头白发的苏老太太小心翼翼颤巍巍走过来的样子,她早已没了当初的心情,甚至觉得当时的想法太过好笑。 瞧瞧这老太太,不过是个已到垂暮之年的老者而已,就算年轻时尖酸刻薄,她还能活几天啊?何必跟她计较?倒是这朱氏…… 小夏盯着朱氏仔细打量,这个面相刻薄的妇人似乎比一年前老态了不少,身形也瘦削了许多,可越是这样,越让她那张脸更显得尖酸刻薄,若除掉这身华服往大街上一站,妥妥的一个邻家泼妇。 想到这里,小夏噗嗤一声笑出来,于香香眨眨眼凑过来:“笑什么笑什么?” 此时,苏老太太和朱氏已经到了面前,“臣妾苏叶氏拜见贵妃娘娘!” 苏老太太恭敬的把双手举过头顶,颤巍巍的慢慢跪下去,那模样看起来异常辛苦,朱氏小心的扶着老太太好歹跪下了,她自个儿也跟着跪下。 于香香嘻嘻一笑:“这老太婆这么大年纪了还自称臣妾,哎,你是哪家的呀?这么大岁数不留在家里养老逗孙,还进宫来凑什么热闹,当心被哪个冒失的撞着了不要你老命才怪!” 于香香嬉皮笑脸说话也不好听,小夏本想说说她,转念一想看看他们怎么应对,便收了声不说话。 苏老太太扑在地上恭恭敬敬道:“臣妾家老头子是吏部侍郎苏启昌,这是我大儿媳妇朱氏,给贵妃娘娘请安,给香香县主请安!” “嘻~~你还知道我名字?不错不错,起来吧,一把年轻了,见人都跪地磕头,你吃得消吗?来人,给她们安个座儿!” 苏老太太显然很高兴:“多谢贵妃娘娘,多谢香香县主!” 看着几个宫女合力才把苏老太太给拉起来扶到一旁坐下,苏老太太却不敢好好做,只侧着身子坐一半,摆出一副恭敬卑微的态度,她这模样像极了自己当初刚刚进苏家的时候,没想到位置互换,却是这么个情形,着实让人意外得很。 香香似乎很同情苏老太太,兴许是看她年纪实在太大,折腾起来太辛苦,虽然说话不好听,对老太太却颇为照顾,他们一坐下几让宫女上茶上点心的颇为周到。 苏老太太和朱氏对于香香感激不尽,一副恭恭顺顺的模样。 于香香道:“老太太,你就你媳妇陪你来吗?你家没有小姐吗?” 老太太面色不太好看,朱氏道:“回县主,我家女儿也在宫中,还受封了个嫔位,可这丫头攀了高枝儿就不认人了,我家母亲这么大年轻,巴巴的进宫来就是想看看她,谁知找了半天却找不到人,我们有特地托人去请安,想趁此机会见上一面,可……可那丫头竟然嫌弃我们,不见我们……” 朱氏说得颇为伤心动情,甚至捏着手帕擦着眼角。 于香香闻言就一拍桌子跳起来:“哪有这样的不孝女?就算进了宫受了封也不能忘了养育之恩啊!太不像话了!” 朱氏吸吸鼻子:“多谢县主关爱,其实我家曼儿在家的时候挺乖巧的,也不知是不是有其他原因不方便见我们,实在没办法,所以想来求求贵妃娘娘给个恩准,让臣妾等能去女儿宫里走一趟!” 朱氏泪眼花花儿的望着小夏,如果小夏不认识她不知她与苏灵曼那些过往,兴许真会被她这一出戏给骗过去,可惜她打错算盘了! 于香香却不明究里,愤怒道:“这样不孝的女儿你们还看她干什么?干脆当没生养过她,跟她断了关系,让她知道厉害!” 朱氏愣了一下,偷瞧一眼老太太,吸吸鼻子道:“话是这么说,可毕竟还是嫡亲的女儿,养了十几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女儿看不上咱们,咱们也要去看看他呀,看她瘦了没有?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亏待自己,不然我们就算回去也不安心啊!” 于香香不满的撇撇嘴:“这等不孝女你们还那样宝贝,要换做我我才不看她了,哎,你们那女儿叫什么名字?哪个宫里当差的?” 朱氏噎了一下:“回县主,我家女儿不是在宫里当差的,前些日子才封了嫔位,姓苏,县主应该知道的。” “姓苏的娘娘?”于香香回头看小夏,小夏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然后不紧不慢道: “朱氏,本宫听说苏灵曼不是你亲生的,而是你家姨娘所生,你害死他亲娘,现在要来见她,她若真的不计过往见了你那才是真的不孝,你又何必多此一举了?” 原本还在抽泣的朱氏顿时没了声儿,她惊讶的抬头望着小夏说不出话来。 于香香惊道:“什么?不是她女儿?真的假的?还有这种事?哎,你这妇人,我还以为你真可怜了,你害死人家亲娘,人家见你才有鬼了!” 朱氏噎得说不出话来,倒是老太太反应过来,站起来躬身行礼:“贵妃娘娘,这原本是苏家丑事,臣妾本不想提,灵曼他娘其实也不是儿媳害死的,其中有些误会,但无论如何,儿戏毕竟是灵曼她嫡母,教养她这么多年让她知书达理才有机会进宫,我们也没多的要求,就想见她一面,贵妃娘娘,臣妾一把老骨头活不了几天,您就当可怜可怜臣妾,给个恩典吧!” 苏老太太姿态放得很低,几乎是抛下老脸来恳求。 唉,罢了,他们要见的是苏灵曼,跟自己有何关系,想见就见吧! 小夏挥挥手:“好吧,你们去吧,若有人不让你们进宫,就说是本宫的意思,谁也不许违抗!” 苏老太太和朱氏大喜,赶紧起身道谢,然后恭恭敬敬的退开几步后才匆匆离开。 小夏想了想,把桂芳招过来,让她暗地跟着苏老太太二人,只要不出大事就不要现身,把他们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记下来,待会儿回来禀报,然后她才匆匆回了夏语宫。 “嘻~~你还知道我名字?不错不错,起来吧,一把年轻了,见人都跪地磕头,你吃得消吗?来人,给她们安个座儿!” 苏老太太显然很高兴:“多谢贵妃娘娘,多谢香香县主!” 看着几个宫女合力才把苏老太太给拉起来扶到一旁坐下,苏老太太却不敢好好做,只侧着身子坐一半,摆出一副恭敬卑微的态度,她这模样像极了自己当初刚刚进苏家的时候,没想到位置互换,却是这么个情形,着实让人意外得很。 香香似乎很同情苏老太太,兴许是看她年纪实在太大,折腾起来太辛苦,虽然说话不好听,对老太太却颇为照顾,他们一坐下几让宫女上茶上点心的颇为周到。 苏老太太和朱氏对于香香感激不尽,一副恭恭顺顺的模样。 于香香道:“老太太,你就你媳妇陪你来吗?你家没有小姐吗?” 老太太面色不太好看,朱氏道:“回县主,我家女儿也在宫中,还受封了个嫔位,可这丫头攀了高枝儿就不认人了,我家母亲这么大年轻,巴巴的进宫来就是想看看她,谁知找了半天却找不到人,我们有特地托人去请安,想趁此机会见上一面,可……可那丫头竟然嫌弃我们,不见我们……” 朱氏说得颇为伤心动情,甚至捏着手帕擦着眼角。 于香香闻言就一拍桌子跳起来:“哪有这样的不孝女?就算进了宫受了封也不能忘了养育之恩啊!太不像话了!” 朱氏吸吸鼻子:“多谢县主关爱,其实我家曼儿在家的时候挺乖巧的,也不知是不是有其他原因不方便见我们,实在没办法,所以想来求求贵妃娘娘给个恩准,让臣妾等能去女儿宫里走一趟!” 朱氏泪眼花花儿的望着小夏,如果小夏不认识她不知她与苏灵曼那些过往,兴许真会被她这一出戏给骗过去,可惜她打错算盘了! 于香香却不明究里,愤怒道:“这样不孝的女儿你们还看她干什么?干脆当没生养过她,跟她断了关系,让她知道厉害!” 朱氏愣了一下,偷瞧一眼老太太,吸吸鼻子道:“话是这么说,可毕竟还是嫡亲的女儿,养了十几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女儿看不上咱们,咱们也要去看看他呀,看她瘦了没有?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亏待自己,不然我们就算回去也不安心啊!” 于香香不满的撇撇嘴:“这等不孝女你们还那样宝贝,要换做我我才不看她了,哎,你们那女儿叫什么名字?哪个宫里当差的?” 朱氏噎了一下:“回县主,我家女儿不是在宫里当差的,前些日子才封了嫔位,姓苏,县主应该知道的。” “姓苏的娘娘?”于香香回头看小夏,小夏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然后不紧不慢道: “朱氏,本宫听说苏灵曼不是你亲生的,而是你家姨娘所生,你害死他亲娘,现在要来见她,她若真的不计过往见了你那才是真的不孝,你又何必多此一举了?” 原本还在抽泣的朱氏顿时没了声儿,她惊讶的抬头望着小夏说不出话来。 于香香惊道:“什么?不是她女儿?真的假的?还有这种事?哎,你这妇人,我还以为你真可怜了,你害死人家亲娘,人家见你才有鬼了!” 朱氏噎得说不出话来,倒是老太太反应过来,站起来躬身行礼:“贵妃娘娘,这原本是苏家丑事,臣妾本不想提,灵曼他娘其实也不是儿媳害死的,其中有些误会,但无论如何,儿戏毕竟是灵曼她嫡母,教养她这么多年让她知书达理才有机会进宫,我们也没多的要求,就想见她一面,贵妃娘娘,臣妾一把老骨头活不了几天,您就当可怜可怜臣妾,给个恩典吧!” 苏老太太姿态放得很低,几乎是抛下老脸来恳求。 唉,罢了,他们要见的是苏灵曼,跟自己有何关系,想见就见吧! 小夏挥挥手:“好吧,你们去吧,若有人不让你们进宫,就说是本宫的意思,谁也不许违抗!” 苏老太太和朱氏大喜,赶紧起身道谢,然后恭恭敬敬的退开几步后才匆匆离开。 小夏想了想,把桂芳招过来,让她暗地跟着苏老太太二人,只要不出大事就不要现身,把他们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记下来,待会儿回来禀报,然后她才匆匆回了夏语宫。 苏老太太和朱氏大喜,赶紧起身道谢,然后恭恭敬敬的退开几步后才匆匆离开。 小夏想了想,把桂芳招过来,让她暗地跟着苏老太太二人,只要不出大事就不要现身,把他们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记下来,待会儿回来禀报,然后她才匆匆回了夏语宫。(未完待续。) 第三零九章 依然心动 上官炎没做半点儿停留,径直往前面树林走去,小夏眼睁睁的看着他进入树林后一拐弯儿就不见了人影。她有些懊恼的站在树林入口处,这个上官炎,关键的问题一个没答,竟然敷衍我,太过分了! 突然,她感觉一道熟悉而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寻着视线看去,正好对上那双深邃得不见底的眼睛。 梁宸景!小夏瞬间就脸红了,脑子也一阵一阵的发晕,怔怔的望着他不知所措。 而对面的梁宸景就站在一颗大树后,一身修身的长袍让他显得更加颀长挺拔,却比印象中似乎瘦了几分,瞧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又多了几分风霜之色,似乎他才刚出了远门回来,只是那双眼…… 小夏实在不敢直视,心慌的偏开头去,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让对面的人心里一痛,像被人刺入一把长剑一般在不停的滴血。 “娘娘!娘娘,您为何到这儿来了?这林子太幽暗,您别进去,时辰不早了,您还要回去换装了,要不咱们现在就回宫吧!” 桂英桂兰二人追上来劝他,小夏去站着不动,犹豫片刻,她对着林子里某个方向轻声道:“二哥,你……也来了!” 桂英和桂兰一惊,顺着小夏的视线才看到梁宸景,二人都是练武之人,对周围的气息动静儿很是敏感,却没注意到梁宸景就在对面。 二人对望一眼,眼底有对梁宸景功夫精进的佩服,更有对二人感情纠葛的感叹。 桂英低头道:“娘娘,这林子人迹罕至,大家都在御花园那边,奴婢等就在林子外守着,娘娘跟二少爷打个招呼吧!” 桂英桂兰福福身退出一丈,转个身背对他们。 小夏颇为犹豫,到底要不要过去打招呼了,他什么都知道了,我该说什么了?可是这么久没见,也没好好说过话,不,我们连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如今难得的机会,不见见他似乎又心有不甘。 小夏犹豫片刻,一咬牙还是抬步向大树那边走去,树后的男人瞳孔猛缩,眼底满是欣喜,若有人在近处,定能看到他撑在大树上的手在微微颤抖。 小夏走一步停一步,犹犹豫豫的走了一半,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每靠近一步就加速一些,靠近一步就加速一些,她脑袋发晕耳边嗡嗡作响,她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 不行,我不能这样走过去,不见面的时候还好,真的见到他而且在双方身份明了的情况的,自己不可能再装傻。 不行,不能走下去了,我得回去。 小夏猛然转身就像离开,却在转身的一刹那,感觉身后微风袭来,而后身子突然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她本能的想喊出来,却被对方捂住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后,她惊恐的睁大眼,却只看到一团漆黑,而自己的身子被那熟悉的怀抱紧紧圈在怀里。 小夏怔愣好一阵才渐渐回过神来,她微微侧头总算看清此时的情形,自己背靠在大树上,梁宸景紧紧抱着自己,把自己夹在他的身体与大树之间。 小夏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怎么眨眼时间会变成这样?他……他为何要这样做?不,这里是皇宫,自己身为贵妃,他是禁卫统领,这样真的好吗? 小夏动了动,稍稍用力推他,却听他低沉的身影在耳边响起:“不要动,一会儿,再一会儿!” 小夏老实的不动,她的体温包裹着自己,好舒服好温暖好喜欢这样的感觉,曾经每天晚上都要在这个怀抱里入睡,每天早上都在这气息中清醒,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啊! 把闭上眼,脑中全是以往二人情意绵绵的画面,多么温馨多么让人留恋,她情不自禁的放松身体,缓缓伸出手轻轻回抱在他腰间。 自己触到他那一刻,她明显感觉他的身子僵了片刻,气息也稍微重了一些。 他缓缓放开她,却低垂脑袋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双眼望着她眼中的自己,他是高兴的甚至欣喜若狂,他看到她眼中的自己,她心里还有自己,太好了!太好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她,这些天的思念疯狂生长,很快就包裹住他全身,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轻轻抚上她的脸,在她脸上细细摩挲,轻轻换了声小夏。 “嗯?” 看到她羞红的脸、熟悉的眼,梁宸景再也忍不住,突然低头深情的含住她温软柔滑的双唇重重的辗转缠绵,恨不得直接把她吞进肚子里让她在不能离开自己。 小夏被他突来的动作惊得不知所措,本能的还想推开他,可他炙热得感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深吻让她沉沦留恋,原本想退开的手放在他腰上渐渐转成环住他回应他的姿势。 他心底狂喜,力道更加重了,早就知道她那里有我,早就知道她迟早会回到我身边,可恶!为什么当初不早点儿找到她?为什么不直接带走她?为什么要把她送到皇帝身边?都怪我!这是上天在惩罚我,惩罚我对她的不珍惜,不过我发誓,从此以后再不会让她逃走,不管什么人,也休想夺走她。 二人缠绵不休,甚至弄乱了衣裳,不知过了多久,另外传来一声试探的咳嗽:“娘娘,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去换装准备了!” 树林里没有动静儿,桂英和桂兰对望一眼,桂兰道:“桂英姐,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要不……再等等吧?” 桂英摇头:“不行,待会儿会有人来戏台暖场,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不好解释。” 桂英对着树林里喊了三遍,梁宸景总算渐渐放轻力道松开她,看着她迷离的双眼,微敞的衣襟、凌乱的呼吸,梁宸景很满意,他一直很喜欢看她这个样子,即便换了张脸,表情还是一模一样,感觉跟一起也是一模一样,他果然是自己的爱妻。 梁宸景帮她整理下衣襟,又用手指轻轻摩挲被自己蹂躏得有些红肿的双唇,而后帮她把凌乱的发誓撇到耳朵,低头在她耳边道:“小夏,真想一直跟你这样。” 小夏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她从他眼底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自己这样子怎么回宫,怎么去参加宴会,怎么见人了?可恶! 小夏娇气的嗔他一眼:“你对谁都这样吗?我还不知道追风大侠对女人这样有手段。” 梁宸景怔了片刻,继而莞尔一笑,一手轻轻抚着她的脸:“不,我只对你这样,喜欢吗?” 小夏才刚平复一点儿的心又开始狂跳,该死,他在****我! 小夏才刚平复一点儿的心又开始狂跳,该死,他在****我! 桂英和桂兰一惊,顺着小夏的视线才看到梁宸景,二人都是练武之人,对周围的气息动静儿很是敏感,却没注意到梁宸景就在对面。 二人对望一眼,眼底有对梁宸景功夫精进的佩服,更有对二人感情纠葛的感叹。 桂英低头道:“娘娘,这林子人迹罕至,大家都在御花园那边,奴婢等就在林子外守着,娘娘跟二少爷打个招呼吧!” 桂英桂兰福福身退出一丈,转个身背对他们。 小夏颇为犹豫,到底要不要过去打招呼了,他什么都知道了,我该说什么了?可是这么久没见,也没好好说过话,不,我们连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如今难得的机会,不见见他似乎又心有不甘。 小夏犹豫片刻,一咬牙还是抬步向大树那边走去,树后的男人瞳孔猛缩,眼底满是欣喜,若有人在近处,定能看到他撑在大树上的手在微微颤抖。 小夏走一步停一步,犹犹豫豫的走了一半,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每靠近一步就加速一些,靠近一步就加速一些,她脑袋发晕耳边嗡嗡作响,她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 不行,我不能这样走过去,不见面的时候还好,真的见到他而且在双方身份明了的情况的,自己不可能再装傻。 不行,不能走下去了,我得回去。 小夏猛然转身就像离开,却在转身的一刹那,感觉身后微风袭来,而后身子突然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她本能的想喊出来,却被对方捂住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后,她惊恐的睁大眼,却只看到一团漆黑,而自己的身子被那熟悉的怀抱紧紧圈在怀里。 小夏怔愣好一阵才渐渐回过神来,她微微侧头总算看清此时的情形,自己背靠在大树上,梁宸景紧紧抱着自己,把自己夹在他的身体与大树之间。 小夏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怎么眨眼时间会变成这样?他……他为何要这样做?不,这里是皇宫,自己身为贵妃,他是禁卫统领,这样真的好吗? 小夏动了动,稍稍用力推他,却听他低沉的身影在耳边响起:“不要动,一会儿,再一会儿!” 小夏老实的不动,她的体温包裹着自己,好舒服好温暖好喜欢这样的感觉,曾经每天晚上都要在这个怀抱里入睡,每天早上都在这气息中清醒,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啊! 把闭上眼,脑中全是以往二人情意绵绵的画面,多么温馨多么让人留恋,她情不自禁的放松身体,缓缓伸出手轻轻回抱在他腰间。 自己触到他那一刻,她明显感觉他的身子僵了片刻,气息也稍微重了一些。 他缓缓放开她,却低垂脑袋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双眼望着她眼中的自己,他是高兴的甚至欣喜若狂,他看到她眼中的自己,她心里还有自己,太好了!太好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她,这些天的思念疯狂生长,很快就包裹住他全身,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轻轻抚上她的脸,在她脸上细细摩挲,轻轻换了声小夏。 “嗯?” 看到她羞红的脸、熟悉的眼,梁宸景再也忍不住,突然低头深情的含住她温软柔滑的双唇重重的辗转缠绵,恨不得直接把她吞进肚子里让她在不能离开自己。 小夏被他突来的动作惊得不知所措,本能的还想推开他,可他炙热得感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深吻让她沉沦留恋,原本想退开的手放在他腰上渐渐转成环住他回应他的姿势。 他心底狂喜,力道更加重了,早就知道她那里有我,早就知道她迟早会回到我身边,可恶!为什么当初不早点儿找到她?为什么不直接带走她?为什么要把她送到皇帝身边?都怪我!这是上天在惩罚我,惩罚我对她的不珍惜,不过我发誓,从此以后再不会让她逃走,不管什么人,也休想夺走她。 二人缠绵不休,甚至弄乱了衣裳,不知过了多久,另外传来一声试探的咳嗽:“娘娘,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去换装准备了!” 树林里没有动静儿,桂英和桂兰对望一眼,桂兰道:“桂英姐,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要不……再等等吧?” 桂英摇头:“不行,待会儿会有人来戏台暖场,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不好解释。” 桂英对着树林里喊了三遍,梁宸景总算渐渐放轻力道松开她,看着她迷离的双眼,微敞的衣襟、凌乱的呼吸,梁宸景很满意,他一直很喜欢看她这个样子,即便换了张脸,表情还是一模一样,感觉跟一起也是一模一样,他果然是自己的爱妻。 梁宸景帮她整理下衣襟,又用手指轻轻摩挲被自己蹂躏得有些红肿的双唇,而后帮她把凌乱的发誓撇到耳朵,低头在她耳边道:“小夏,真想一直跟你这样。” 小夏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她从他眼底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自己这样子怎么回宫,怎么去参加宴会,怎么见人了?可恶! 小夏娇气的嗔他一眼:“你对谁都这样吗?我还不知道追风大侠对女人这样有手段。” 梁宸景怔了片刻,继而莞尔一笑,一手轻轻抚着她的脸:“不,我只对你这样,喜欢吗?” 小夏才刚平复一点儿的心又开始狂跳,该死,他在****我!(未完待续。) 第三零九章 无故生气 “生日礼物?”凤锦天颇感兴趣,却没动手,只是笑眯眯的望着小夏: “什么东西?” “皇上为何不打开看看?” “我要你先告诉我。” “其实……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我闲暇时间研制的一盒糕点罢了!” “你亲手做的?” “嗯……算是吧,桂英他们也帮忙了,不过都是我的主意哦,这糕点跟别的糕点不一样,保证你从没见过。” “真的?” “真的真的,你看看嘛!”小夏催促着,巴巴的望着他,希望他能有惊喜的表情,或者给两句夸奖也好啊,自己辛辛苦苦这几天不能白费啊! 凤锦天依然没有动手,反而笑眯眯的看着小夏,似乎他对小夏更感兴趣。 “小夏。”凤锦天轻柔的唤了一声。 “嗯?” 凤锦天缓缓伸手过来握住小夏的手:“知道吗,你好些天不来看我,我很难过。” 小夏怔了怔,扫一眼他握着自己的手,再抬眼看到他温柔的眼,那种心慌惭愧的感觉又来了,她目光闪烁看向别处:“皇上恕罪,臣妾……臣妾以为皇上在为芳妃的事情生臣妾的气,所以……” “不要叫皇上,叫我锦天。” 小夏咬唇,对面的凤锦天异常坚持的看着自己,她知道避不过,只能轻轻的唤了声锦天,凤锦天笑了,放开她的手坐直身子,伸手拿过盒子: “让我看看你给我准备的点心有多特别?” 他亲手打开盒子,看到里面圆圆的花花绿绿的蛋糕愣了片刻,抬眼疑惑的看着小夏:“这……是点心?” 小夏看一眼那蛋糕,上面是用各种果仁摆出的一个大大的寿字,周围用各种能吃的食材刻成花朵做装饰,看起来还不错呀,难道他不喜欢? “这叫蛋糕,主要是用鸡蛋和面粉做成,周围这一圈是奶油,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的,都是能吃的,你喜欢么?” 凤锦天盯着端详半晌,笑眯眯道:“当然,你亲手做的东西怎会不喜欢,只是这么好看的东西能吃吗?” “当然,不过吃之前要插上蜡烛唱生日歌,然后许愿过后把蜡烛吹掉才能吃,你看,我连蜡烛都准备好了。” 小夏把两只小蜡烛点燃后插在蛋糕上,屋里又亮堂了一些,二人对面而坐,烛光掩映下,二人的眼中星光一闪一闪,就像他们的心一般一跳一跳的。 凤锦天定定的望着小夏,他最喜欢看她的眼睛,那样清澈那样纯洁,每每她眼神闪烁不愿与自己对视之时就是有事瞒着自己。 虽然最近她这样的眼神越来越多,回避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凤锦天是何等敏锐之人,他一直知道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而且距她离开自己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小夏!” “嗯?” “不要离开我!” 小夏惊了一下,诧异的抬眼看向凤锦天:“皇……皇上,为……为何要这样说?” “不要离开我,好吗?” 还是那句话,而且是那样真诚肯定的语气,小夏心里一阵发慌,她牵强的扯扯嘴角:“皇上,今天是你的好日子……” “叫锦天。” “锦……锦天,今天是你的生日,还是二十周岁,十年一次很是难得,更要好好庆祝一下,你看,蜡烛都烧掉一半了,你许个愿吧!” “许愿?” “对,听说生日的时候可以许下三个愿望,而且要默默记在心里,老天爷一定会听到,且一定会帮你实现。” “真的?” 小夏笑笑:“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当他是真的吧,试一试如何?” “那……你跟我一起。” “啊?我?” “对,我不知道怎么做,你教我。” “这……那好吧,先闭上眼睛,双手握在一起,真诚的在心里说:我希望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我希望锦天也每天开开心心的,我希望……对了,愿望不能说出来,否则就不……” 小夏睁眼,突然发现凤锦天不知何时到了面前,他正温柔无比的看着自己。 小夏惊了一下:“锦天,你这是……” “嘘~~闭上眼,我喜欢看你闭眼的样子。” 小夏睫毛微微颤抖,这么近的距离,傻瓜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这么温柔的他,让小夏实在无法拒绝,她犹豫着最终还是闭上了眼。 凤锦天抚着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缓缓低头在她嘴唇上轻啄一下,小夏身子明显一僵,睫毛颤抖得更厉害了。她想睁眼又怕尴尬,可闭着眼不是故意等着他吗?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 小夏心乱如麻,进退为难,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复杂,而她对面的男人心疼的扶平她眉心的皱纹,低声说了一句:“跟我在一起就这么痛快吗?” 小夏惊得猛然睁开眼,怔怔的望着凤锦天,此时的凤锦天脸色不再温柔,反而是她从未见过的阴沉冷厉。 他已经退开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夏,然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出去。 小夏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皇上!皇上,等一下,蛋糕!你还没吃蛋糕了!” 凤锦天没有回头,他径直走出宫殿大门,坐上等候多时的轿撵悠悠的往后宫宴会会场方向去,小夏怔怔的望着他渐行渐远,想起他离开时那个冰冷带着受伤的眼神,小夏心里很不好受。 明明自己是想让他高兴高兴的,怎会弄成这样? 该死!都怪我!难道我天生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我不想这样的,他为我做那么多事情,我真的很感动,很想在离开之前为他做些什么,让他高兴,让他在自己离开后不要那么孤单,可为何总是适得其反了? 小夏一个人坐在大殿里面怔怔的望着烛台出神,眼睁睁的看着烛台燃尽,烛泪一点儿一点儿落进蛋糕里面化成红猩猩的一滩,再凝结成块儿。 “娘娘!” 小夏抬眼,见桂英和桂兰都进来了,二人担忧的站在一旁。 小夏只看他们一眼便低头看着蛋糕:“让轿撵都撤了吧,我不去晚宴了!” 桂英桂兰二人对望一眼:“娘娘,您为这宴会准备了好些天……” 小夏自嘲一笑,“宴会的主人都厌烦我了,我去岂不让她难过吗?你去禀报皇上,就说我受了风寒,身子不爽利,不能去了,替我告罪。” 二人本想再劝劝,小夏站起来,双手合十许下三个心愿,深吸一口气,把蛋糕上的烛火吹灭,然后在桌边站了会儿,便转身往外走。 “娘娘,这点心不带走吗?” 小夏回头看了一眼:“左右他不喜欢,扔了吧!” 桂英桂兰二人对望一眼,桂兰想劝一劝,却被桂英拉住,暗地对她摇摇头,桂兰打个手势指指后宫方向,桂英低声道:“你先跟娘娘回宫去,宴会那边我去走动走动,遇上苏大人和觉非公子自会带回来,娘娘这边你照看着些,知道吗?” 桂兰点点头,跟着小夏的轿撵回了宫,桂英则往宴会方向去,路过一束花丛时,桂英脚下稍停,往旁边花丛里瞟了一眼,再回神赫然发现前面多了个人,她本能的摸向袖中匕首,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桂英仔细一看,这装束这身形不是二公子是谁,只是他站在暗处一动不动,不注意看不容易发现。 桂英福身要拜,听对方道:“不必了!皇上召她去乾宁宫做什么?” 桂英有些犹豫:“这……奴婢没能进去,就皇上和娘娘在里面,奴婢也不清楚。” “她人了?” “回宫了。” “为何?” “娘娘……似乎有点儿不舒服。” 对方的气息明显有些紧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皇上对她……” “没有,二少爷,奴婢有句话本不该说,但娘娘现在的身份,您……您……” 桂英话还没说完,感觉身边一阵微风拂过,再仔细看,面前的人影也不在。 她忧心的转身面向夏语宫方向呆立半晌,最后一声轻叹往宴会方向去。 小夏坐着软轿慢腾腾的回到夏语宫,即便隔得这样远,依然隐隐能听到御花园方向的丝竹声和说笑声,那边一定很热闹吧?大家都鼓足了劲儿给凤锦天羡慕,还有那么多嫔妃等着他多看一眼,他早就不需要自己了吧? 唉,小夏一声轻叹,懒洋洋的回宫,让丫鬟卸去浓妆,又舒舒服服的洗了个鲜花浴,然后一个人在院子里慢慢散步,时不时看向宫门口方向,好像在等待什么? 如此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御花园方向热闹非凡,欢声笑语越来越响亮,自己没去,凤锦天竟然连派个人来问一下都没有,看来他这次真的生气了,可小夏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啊,他为何这样生气?没来由啊? “娘娘,桂英姐回来了!” 小夏回过神来:“在哪儿了?” “就在宫门外,桂英姐把苏大人带来了。” 小夏二话不说,就这么穿着家常的服饰匆匆赶往宫门口。 小夏只看他们一眼便低头看着蛋糕:“让轿撵都撤了吧,我不去晚宴了!” 桂英桂兰二人对望一眼:“娘娘,您为这宴会准备了好些天……” 小夏自嘲一笑,“宴会的主人都厌烦我了,我去岂不让她难过吗?你去禀报皇上,就说我受了风寒,身子不爽利,不能去了,替我告罪。” 二人本想再劝劝,小夏站起来,双手合十许下三个心愿,深吸一口气,把蛋糕上的烛火吹灭,然后在桌边站了会儿,便转身往外走。 “娘娘,这点心不带走吗?” 小夏回头看了一眼:“左右他不喜欢,扔了吧!” 桂英桂兰二人对望一眼,桂兰想劝一劝,却被桂英拉住,暗地对她摇摇头,桂兰打个手势指指后宫方向,桂英低声道:“你先跟娘娘回宫去,宴会那边我去走动走动,遇上苏大人和觉非公子自会带回来,娘娘这边你照看着些,知道吗?” 桂兰点点头,跟着小夏的轿撵回了宫,桂英则往宴会方向去,路过一束花丛时,桂英脚下稍停,往旁边花丛里瞟了一眼,再回神赫然发现前面多了个人,她本能的摸向袖中匕首,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桂英仔细一看,这装束这身形不是二公子是谁,只是他站在暗处一动不动,不注意看不容易发现。 桂英福身要拜,听对方道:“不必了!皇上召她去乾宁宫做什么?” 桂英有些犹豫:“这……奴婢没能进去,就皇上和娘娘在里面,奴婢也不清楚。” “她人了?” “回宫了。” “为何?” “娘娘……似乎有点儿不舒服。” 对方的气息明显有些紧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皇上对她……” “没有,二少爷,奴婢有句话本不该说,但娘娘现在的身份,您……您……” 桂英话还没说完,感觉身边一阵微风拂过,再仔细看,面前的人影也不在。 她忧心的转身面向夏语宫方向呆立半晌,最后一声轻叹往宴会方向去。 小夏坐着软轿慢腾腾的回到夏语宫,即便隔得这样远,依然隐隐能听到御花园方向的丝竹声和说笑声,那边一定很热闹吧?大家都鼓足了劲儿给凤锦天羡慕,还有那么多嫔妃等着他多看一眼,他早就不需要自己了吧? 唉,小夏一声轻叹,懒洋洋的回宫,让丫鬟卸去浓妆,又舒舒服服的洗了个鲜花浴,然后一个人在院子里慢慢散步,时不时看向宫门口方向,好像在等待什么? 如此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御花园方向热闹非凡,欢声笑语越来越响亮,自己没去,凤锦天竟然连派个人来问一下都没有,看来他这次真的生气了,可小夏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啊,他为何这样生气?没来由啊? “娘娘,桂英姐回来了!” 小夏回过神来:“在哪儿了?” “就在宫门外,桂英姐把苏大人带来了。” 小夏二话不说,就这么穿着家常的服饰匆匆赶往宫门口。(未完待续。) 第三一一章 苏氏父子 苏觉非依然是懵懵懂懂的望着小夏,一旁的苏炳仁听着却很不是滋味儿,他怎么觉得这位贵妃好像在暗中提点自己一般?甚至警告自己皇上不喜欢臣子投机取巧,让我老实待着? 苏炳仁皱眉细想,自从跟梁家闹翻过后,鲜少有同僚愿意跟自己来往,自己挂一闲职,成日无所事事,虽然每月饷银一点儿不少,可同样一点儿权力都没有,连个看门的老头子都不听自己使唤,这让他全身上下如蚂蚁在爬一般,难受得不得了。 做官做成他这个样子真够窝囊的,这样还不如不做,去乡下置块地当地主好了!可真要他辞官归隐他又舍不得,毕竟在官场混迹这许多年,突然不做了他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甚至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所以他想尽办法要爬起来,哪怕受人重视一点儿也好。可是这位贵妃娘娘…… 苏炳仁暗地打量小夏一番,这贵妃果然名不虚传,相貌气质都是绝佳的,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好像天生会说话一般,难怪连皇上都动心不已。 不过仔细看,苏炳仁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总觉得这位贵妃身上有许多自己熟悉的东西,是哪方面了?苏炳仁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见小夏转头看向他,苏炳仁赶紧低头做恭敬状:“多谢贵妃娘娘对犬子的厚爱,臣一定督促他好好学习,以后为为国为民为皇上尽一些绵薄之力。” 小夏抿嘴笑笑:“那就好。” 场面静下来,双方都不说话,小夏暗暗观察苏炳仁的同时在想怎么再提苏灵珑之事?苏炳仁虽低头恭敬的站着,却在仔细琢磨这位贵妃召见自己的目的? 后宫嫔妃向来爱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可这位贵妃背后有梁国公府,梁国公家大业大,有权有势还有钱,跟自家还有些过节,说要提拔自己怎么都说不过去,难道是找自己算账的?看她语气柔和对觉非关切的样子也不像啊,她到底想干什么? “苏大人?” “是,娘娘请吩咐。” “听说……你家次女苏灵珑前些日子过世了,你还请节哀。” 苏炳仁怔了怔:“多谢贵妃娘娘关怀。” “哎,苏二小姐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着实可惜,想当初她还是我二嫂了,如果义父当初不是一时生气把她赶出府去,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苏大人,你不会怨恨我义父吧?” 苏炳仁立刻否认:“不敢不敢,小臣哪敢怨恨国公大人,都是小臣教导无方,灵珑才会在梁家惹下大祸,小臣本该上门负荆请罪的!” 小夏停下来斜眼看他:“你真这么想?” “是,小臣一直有此想法,如果国公大人允许,小臣现在就可以给他请罪,可惜……” “苏大人,你要去请罪?那你女儿那边怎么说?你就不怕苏二小姐死不瞑目反而怪罪你吗?” 苏炳仁愣了片刻,脸色也不好看了,语气当然也没之前那么坚决肯定了,“这……灵珑她……她不爱惜自己,是她咎由自取,我替她认罪,是在为她赎罪。” 小夏深吸一口气,这个问题不管问多少遍她内心都很复杂,那个苏灵珑是自己也不是自己,她希望苏灵珑被谴责又希望她被原谅,这本事是件非常矛盾的事,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她垂眉沉默片刻,转身走向夏语宫大门口,苏炳仁见小夏就这么走了,心下的疑惑一点儿没解开,而且夫人说的话贵妃娘娘也没提及啊! 眼看小夏已经走上台阶,苏炳仁忍不住上前一步:“贵妃娘娘!” 小夏停步侧头,苏炳仁拱手道:“贵妃娘娘,前两天夫人带小女进宫来,听说娘娘对他们甚为亲切,微臣拜谢娘娘。” 小夏抿嘴笑笑:“不用,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苏炳仁一惊:“娘娘,那……” 小夏干脆回身正对他:“苏大人想说什么尽管说出来就是,看在我与灵凤和灵霞一见如故的份儿上,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苏炳仁眼底的惊喜之色一闪而过,他侧头看看身旁的苏觉非,又垂眉想了想,似乎在斟酌该怎么提这个要求? 片刻后,他有了决定,苏炳仁撩起袍子退后一步跪在小夏面前,小夏本想去扶她,听苏炳仁道:“贵妃娘娘,臣无他求,只求娘娘能助灵凤和灵霞顺利入宫侍奉皇上,顺便伺候在娘娘左右。” 小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她停顿片刻缓缓收回手去,苏炳仁果然不死心,方才都那样说了,他还是坚持要求一次,其实即便他不说,只要灵凤坚持,自己肯定会帮忙的,看苏炳仁的意思是非要把灵凤和灵霞都送进宫来了? 小夏暗暗叹口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苏大人,你身旁这位公子是你的嫡子吧?你为何不直接为他求个功名了?” “这……犬子年幼,需得好好学习练好基本功才有资格侍奉天子,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小夏轻笑一声:“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苏大人真是看得透彻了!” “微臣不敢。” 小夏本还想说几句贬损的话,看苏炳仁卑微的样子,想起以前他身为父亲时对自己诸多关爱,那些话实在说不出口,她转开头去:“苏大人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会跟皇上提的。” 苏炳仁高兴不已,匍匐在地叩拜小夏,小夏再没回头,快步走进宫门,让桂英等就此紧闭宫门,再不见任何人。 想见的人都见完了,结果却未必如意料中那般安心,反而多了些烦心事。 砰砰砰连响几声,宫女们都开始骚动,凑到院子里仰头望天,只见天上开出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很是好看,宫女们稀奇不已,连连惊叹,连桂英桂兰几个丫头都兴奋不已。 小夏扫一眼围在院里看烟花的宫女们,今天也怪为难他们的,因为自己没去参加宴会,夏语宫中所有宫人都要当值,不能去凑热闹,看她们一个个伸长脖子巴巴的望着,那模样恨不得立马飞到御花园去。 小夏想了想,把桂英召过来:“桂英,我想休息了,宫里没什么事情了,给大家放假吧,他们愿意出去看烟花游玩的都可以去,不必阻拦。” 桂英福福身:“是。” 她去传令过后,所有宫女都兴奋得差点儿跳起来,一个个笑嘻嘻的给小夏拜谢后便匆匆小跑着往门口去,几息功夫,原本热闹的院子里剩不了几个人。 而桂英桂兰桂芳桂香几人依然还在,他们站在自己身旁仰头望着天空,个个脸上充满向往与欣喜。 “我这边不用人伺候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几个都退下吧,想去看烟花也可以,不过别忘了时辰,别惹事,早些回来知道吗?”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桂芳和桂香跃跃欲试,桂英却道:“娘娘,咱们宫里不剩几个人了,奴婢等也走了的话娘娘怎么办?” “我累了一天,挺困的,马上就回屋睡觉了,你去吧,没事的。” 桂英稍稍犹豫,把另几个丫头叫过来嘀咕几句,然后桂芳和桂香福福身后离开,桂英和桂兰却留了下来。 小夏看着她们:“你们怎么不去?” “娘娘,奴婢不喜欢热闹!” “对呀,娘娘,奴婢只喜欢守在您身边。” 小夏抿嘴笑笑:“那你们以后成亲了怎么办?不可能连夫君孩子都不要了吧?” 二人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听闻此言都有些脸红。 桂兰道:“娘娘,奴婢这辈子不嫁人,就跟着您。” “那可不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等过几天我见了大哥,就跟他说说,让他给你们寻个好人家。” 桂英和桂兰都红了脸,二人一边看烟花一边在院中说笑,今晚这阵仗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呀,原本准备仓促,只让内务府尽力而为,没想到搞得这么热闹,看来那些老头子比表面看起来中用多了嘛!也不知凤锦天会不会高兴? “娘娘,奴婢……” 小夏回神,见桂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桂英?” “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讲吧,在我面前不必介意。” 桂英垂眉犹豫半晌才小声道:“娘娘,其实奴婢去找苏大人之前,半路遇上二公子了!” 一听她提起梁宸景,小夏的心就噗通噗通格外跳得快些,她双手不安的交握在一起:“他……他怎么了?” “二公子向奴婢打听娘娘的事情。” “我的事情?什么事情?” “二公子问娘娘在乾宁宫都做了什么?” 小夏怔了怔,想起原本温柔后来却冷着脸离开的凤锦天,先前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冲淡了许多,她转身抬头望着空中的明月:“你怎么说的。” “奴婢说娘娘和皇上单独在里面,发生过什么奴婢一无所知。” 小夏沉默不语,桂英等了半晌,试探着问:“娘娘,您与二公子……” “桂英!”小夏突然回头叫住她,一本正经道: “这是宫里,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累了,想休息了!”小夏转身往寝殿走去,桂英颇为担忧的望着小夏的背影,眼睁睁的看着她进了房间。 桂兰走过来低声道:“桂英姐,您为什么要问娘娘这个?” 桂英垂眉:“我知道娘娘跟二公子郎情妾意,可娘娘和二公子现在的身份……他们之间如果有什么,万一被皇上发现,到时候不知娘娘和二公子以及我们要治死罪,整个梁家都完了,你我的爹娘亲人都完了,你明白吗?” 桂兰闻言也颇为纠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娘娘和二公子这么辛苦才能重新见面,你忍心把他们分开吗?” 桂英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想看看娘娘自己的意思。” “这……娘娘怕是自己也很为难吧?毕竟皇上对她那样好……桂英姐,你说这事儿就没办法两全其美吗?” “如何两全其美?娘娘不是男人,不能像男人那般一夫二妻,皇上和二公子都是人中龙凤,他们怕是谁也不肯相让吧!” 桂兰皱眉,低头嘀咕一句:“之前二公子不是放弃了吗?为何突然又要争取了呢?” 小夏心乱如麻,自个儿一个人回到寝殿,坐在梳妆台前拆开发丝,一点儿一点儿的梳理,心中却想着那凤锦天和梁宸景的事,他们都是好人,都是值得爱的人,她真的不像辜负任何一个,可是……能怎么办了? “在想什么?”突来的声音惊得小夏啊一声跳起来。 桂英和桂兰闻声快速冲进门来,屋里的情形把他们吓了一跳,之间小夏披头散发的站在梳妆台前,一个青衣男人站在她身前,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 那男人她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自家二公子是谁? 二人惊讶的对望一眼,一时不知所措。 小夏看清面前的人也渐渐回过神来,有些生气的推开他:“你怎么进来了?知不知道这是皇宫,是嫔妃的寝宫,要被人看到……” “嘘~~不会有人来的,来,坐下,把梳子给我!”梁宸景拉她坐回梳妆台前,亲手拿着梳子一点儿一点儿帮小夏细细的梳理头发,那温柔认真的样子让本想赶他走的小夏无话可说。 而门口的桂英和桂兰看着这一切也很是感动,二人商量的眼神同时看向对方,然后点点头,一起退出房间,带上房门,退到离房门两丈远的距离停下,怔怔的望着房门出神。 小夏看着镜中的梁宸景,看着菱角分明的脸已经脱去青年人的稚气,整个人显得更加沉稳干练,那股与生俱来的魅力让人不得不多看他两眼。 他轻轻的把小夏的头发归拢到身后,动作有些生疏的帮她把头发编成辫子,声音低沉而温柔的在小夏耳边响起: “知道吗?以前我最喜欢的就是看你睡觉前一边梳头一边跟我说话,你离开后我无数次梦见自己想帮你梳头,帮你编辫子,可是你却不在,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再有这机会了!” 梁宸景说完默默帮她把头发编完固定好,然后从身后轻轻搂住她,脸颊在她耳边轻轻磨蹭:“小夏,答应我,让我帮你梳一辈子头、编一生的辫子,可好?”(未完待续。) 第三一二章 情意绵绵 感受这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小夏只觉得自己像个煮熟的虾子一般,全身上下从头到尾早已红得发烫,无论多少次,看见他与他靠近都是这样的心动不已。 她闭上眼轻轻的往后靠在他身上,真希望这份温存能一直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小夏,答应我。” “嗯!”小夏无意识的轻轻应一声,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梁宸景心中狂喜,低头就含住她双唇,由浅入深越吻越动情,当他的手伸向她腰间时,小夏猛然清醒过来,她突然睁眼推开梁宸景:“不行!不可以这样!” 梁宸景猝不及防的被推得推了两步,他诧异的看着小夏,小夏慌张的拉着衣襟转开头去:“不行,不能这样,要是被皇上发现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梁宸景目光闪了闪,他轻叹一口气,上前掌着小夏肩膀把她掰过来正对自己,柔声道:“小夏,我可以带你走,我们远走高飞,离开这里,我带你游遍四海,看尽天下奇景好不好?” 小夏抬头望着他,喃喃道:“远走高飞,游遍四海?” “对呀,这不正是你一直所期望的吗?” “我……我……”小夏缓缓垂眉,“可我现在身在宫中,如何能轻易离开?” “没关系,皇上许诺过我一件事,让我想到的时候去找他,我现在就去找他,把你的身份我们的事情都说出来,皇上一定会成全我们的。” “不行!千万不能去!” 梁宸景皱眉:“小夏,你不愿意跟我走吗?” 小夏转开头:“我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我不能,你也不能。我们不能自私的只顾自己,我们身边还有那么多人,我们自私的离开,他们肯定会受牵连的,景哥,你明明知道的,之前不来找我不也因为如此吗?为何现在突然又来……” “小夏,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可知道每晚你入睡前,我都守在你窗外,看着他和你的影子一起映在窗户上,我就有想冲进来的冲动。 我不敢来找你,是不确定你的心意,我怕你更爱他而不愿意跟我走,所以我彷徨犹豫,不知该如何做才好。 但是,前两天我去护国寺住了两天,知道了很多事情,这次回来,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一定要带你走,就算你以后恨我怨我都好,我不会再错过你,我也不要什么来生,我就要你现在跟我走。 小夏,跟我走好吗?” 小夏诧异的看着他:“现在?你……你说真的吗?” “是,我已经打点还要一切,城外安排了马车住宿,一旦出城,我们就快马加鞭赶往北疆,从瓜州出境,我们去西域,那里没人认识我们,好不好,小夏,跟我走。” 事情来得太突然,小夏不敢相信的望着梁宸景:“那……那梁府上下几百口人怎么办?皇上不会放过他们的。” 梁宸景转开眼有片刻的犹豫,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眼神依然坚定:“父亲、大哥和我助皇上登基,皇上赐我们三人一人一块免死金牌,还承诺我一个条件,只要不是大逆不道之事皇上都会应允,我们给皇上留书一封,他一定会体谅的。” 小夏缓缓摇头,凤锦天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何况自己身为皇帝宠妃,跟朝臣私奔,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就算凤锦天不再爱自己,碍于面子他不可能放过自己和梁宸景,还拿这种事去求他?这不是去送死吗? 梁宸景看小夏摇头,眼神很是受伤,他低头垂眼低声道:“你果然爱上他了!” “不是这样的,景哥哥,你听我说……”小夏上前一步拉起梁宸景的手,梁宸景抬眼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每次看到这双眼睛小夏就有些心慌,现在依然不例外,她垂眼低声道:“其实……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迟早会离开皇宫的,多则一年半载,少则三五月。 景哥,皇上是个很好很脆弱的人,他一直对我很好,我能说话多亏他帮忙,没有他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你也未必能找到我,未必能跟我说话。 就算为了感恩,答应我,不要做傻事好吗?” 梁宸景一手轻轻抚着小夏的脸颊,“你真的……只是感恩?不是爱上他?” 小夏抬眼,意外的发现梁宸景眼里居然也有几分担忧几分惊喜,他竟然也会这种事不安?该怎么说了?小夏想了想,突然拉着他的衣襟踮起脚尖儿往他唇上亲一下,这样足够表达自己的心意了吧? 可她准备退去的瞬间,却被对方一把拦住腰间,又是一阵如狂风暴雨般激烈的深吻,把她吻得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处? 等她渐渐清醒过来时,赫然发现自己被他压在床上! 小夏惊得就要跳起来,梁宸景轻轻压着她:“别动,再动我会当做你在邀约,我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小夏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她几乎能感觉到下面有什么东西顶着自己一跳一跳的,虽然身体稚嫩灵魂却早已知人事,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更知道这时候的男人要控制住自己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全身臊得通红,瞪大眼望着帐顶,耳边是如雷的心跳声。 梁宸景显然不比她好到哪儿去,从他全身坚硬如铁的肌肉就能感觉出来,他正努力调息压制自己。 好一阵过后,梁宸景的身体总算渐渐放松下来,他深深吸口气,将脑袋埋进小夏脖子里轻轻磨蹭,瓮声瓮气道:“知道吗,自从你走后我再没碰过女人。” 小夏怔了怔,突然想起苏灵珑,心里醋意顿生,推他一下道:“撒谎,你连我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你敢说你没碰过苏灵珑?” 梁宸景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脑袋埋在小夏脖子里不说话。 小夏又推他两下:“说话呀,心虚了?说话呀!” 小夏连推几次,对方没有说话,反而身体微微颤抖,小夏惊了一下,还以为他难过得在哭,赶紧推着他翻个身,自己在上把他压到下面,却见他嘴角挑起,明显是在压抑着的偷笑。 小夏有些恼怒,用力捶他一下:“你又骗我!谁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梁宸景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拉,拉着小夏扑到他胸口上,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我感觉得到她不是你,只是无法应证罢了!” 这个答案让小夏心下甚为欢喜,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她撑起身子道:“你们是夫妻,同床共枕,怎可能什么都没有?你骗我。” 梁宸景目光闪了闪,“这……即便真的有,那也是因为我把她当成你。” “狡辩,你分明是……是……” “是什么?” 小夏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反正就是一想到他跟别的女人亲热就不高兴。 看她气鼓鼓的模样,梁宸景甚为喜欢,突然一翻身又把她压在身下,扶着她的脸颊轻声道:“要不……我让你验明正身,可好?” 小夏怔了怔,看到他调笑的眼神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嗔他一眼:“不正经,快放开我,宴会应该要结束了,说不定皇上会过来。” 小夏都起到一半儿了,突然被梁宸景给压下去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 梁宸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跟皇上……有没有……” “什么?” “你们有没有……”梁宸景别扭的扫一眼旁边的锦被,小夏立刻反应过来,红着脸推他一把,“你都可以跟苏灵珑亲热,我为什么不能跟皇上……” “不行!”梁宸景突然厉声打断她,双手紧紧掐着她肩膀:“我不允许别的男人占有你,否则我会嫉妒得发狂,小夏,答应我,不管以前如何,以后……不要……” 看他复杂纠结的眼神,小夏轻轻抚上他的脸,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几句,梁宸景诧异的看她:“什么?真的吗?” 小夏认真的点头。 梁宸景大喜,一翻身就到了地上,顺势把小夏给举起来,小夏吓得赶紧抱住他脖子:“别,桂英他们还在外面了!” 二人紧紧拥在一起,梁宸景柔声道:“小夏,你有什么打算?告诉我,我帮你。” 难得他提到正事,小夏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能帮忙的话更好,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梁宸景听完后沉默半晌,突然放开她,紧盯着她的眼睛问:“小夏,你离开皇宫是为了我吗?” 小夏愣了一下,其实她原本的打算是像上次那般悄无声息的离开皇宫、离开京城,从里隐姓埋名,混迹平民百姓中,不让凤锦天找到,也没打算去找梁宸景。 梁宸景的眸色越来越深,声音冰冷着有些颤抖:“你……是不是从来没打算找我?” 小夏怔了怔,他这样子有些吓人,就算为了安慰他吧,她顺口道:“也不是,我是怕皇上追查下来连累你,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无亲无故的也不会连累谁,兴许等过三五年后,所有人都忘了我的时候,我会回来找你也不一定。” 梁宸景闻言脸色渐渐放柔放缓,他一把抱住小夏:“知道吗?就算是死,我也再不要你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了小夏,没有你的日子我生不如死,我真怕自己会憋得发狂,会像苏灵珑那样丧心病狂,干出不可思议的事情。小夏,当我求你,不要再离开我。” 梁宸景一声一声近乎哀求的声音让小夏心里难过极了,其实离开他自己又何曾好受,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不能相认,那种心痛的感觉难受得让人窒息。 小夏用力回报他:“我答应你,等我顺利离宫之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准备好不好?” “好!你要多久都好,只要不离开我,只要我随时能看到你,多久都好。” 久别重逢的二人像怎么都抱不够一般紧紧贴在一起,似乎又很多话要说,每每开个头又半路打住。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小夏吓了一跳,赶紧推开梁宸景:“你先走,千万别被人发现,再等等,等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梁宸景依依不舍的盯着她,突然深深的吻了她一下,然后一闪身窜出窗外去。 小夏怔怔的站在屋中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唇,好久没与人这样亲近了,好久没这样疯狂了,跟他在一起就像在偷情一般,随时随地都提心吊胆,又那样渴望。 门外叩叩响了两声,然后是桂英的声音:“娘娘,睡了吗?王公公来了!” 小夏闻言几步窜到床边钻进被窝,生怕寝殿大门突然打开。 门外静了片刻,然后桂英低声道:“不好意思王公公,可能我家娘娘已经睡着了,您有事吗?要不就让奴婢代为转告如何?” “是吗?贵妃娘娘还真是宽心啊,皇上今晚连封七八位美人儿,还册封了一位秀嫔,娘娘竟一点儿不关心,唉!罢了,看来是咱家多心了。 桂英姑娘,这是皇上赏给娘娘的吃食,特地差奴才带来亲手交给娘娘,皇上的意思是看娘娘有没有什么回话儿,既然已经睡下了就算了,咱家告辞了!” 听得出来,王安明明话里有话,桂英桂兰对望一眼,眼看王安就要走了,桂英赶紧叫住他:“王公公留步!” 桂英上前跟王安说话,桂兰则敲敲门并闪身进来后关上门,她快步走到床边。 “娘娘,您醒着吧?” 小夏坐起来:“嗯!醒着了!” “王公公的话您听到了吧?您要不要见一见?” 小夏想了想,既然凤锦天连封几个美人儿,想必已经找到他感兴趣的吧?这时候为何必去扫人家兴致? 小夏摇头:“不见,顺便让王安把点心带回去,就说……我今晚吃太多,吃不下那么多点心,让他替我谢过皇上。” 桂兰一惊:“娘娘,这是皇上亲赏的,退回去不太妥当吧?即便您不想吃可以打赏给大家……” “不,退回去,我自有主张,去吧!”(未完待续。) 第三一三章 秀嫔 桂兰见小夏异常坚持也没办法,便福福身低头退出去。 外面,桂英已经陪着笑脸说了会儿话,看到桂兰的脸色她心里就咯噔一下,然后郭兰走过来对王公公福福身: “王公公,实在抱歉,我们娘娘已经入睡了,实在不便见您。” 王安闻言明显不高兴了,尖着嗓子一挥浮尘:“罢了,娘娘安歇了就算了,咱家把东西送来就当完成差事了,两位姑娘,咱家告辞了!” “等一下,王公公!” 王安回头:“还有何事?” “这……”桂兰犹豫的看看桂英,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抱歉,王公公,我家娘娘说她……她今晚吃得太饱,不想吃点心,还请王公公把东西带回去,并跟皇上拜谢一声。” 王安盯着桂英桂兰看了半晌,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又是气恼的一挥浮尘:“也罢,咱家一定替娘娘把话带到,告辞!” 看着王安气冲冲离去,桂兰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低声问:“桂英姐,这样好吗?” 桂英看她一眼,“这是娘娘的意思?” 桂兰立刻点头:“当然,我问了娘娘几遍,娘娘都很坚持,也不知为何?娘娘这样做不是彻底得罪了王安吗?他不会在皇上面前说咱们娘娘的坏话吧?” 桂英沉默半晌后长叹一声:“兴许这正是娘娘希望的吧?” “啊?” “别问了,咱们尽好本分就是。”桂英往寝殿里看一眼,低声问:“走了吗?” 桂兰愣了一下,点点头:“应该走了,方才进去没见人。” 桂英点头,“今晚我值夜,待会儿桂芳桂香回来你把他们叫到屋里好好说说,从此以后我们得更加小心翼翼,为防万一除我们四人,谁也不许进娘娘寝殿。” 桂兰点头应诺,但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 桂兰四下看看,凑近些道:“桂英姐,他们这样真的瞒得住吗?万一被发现……” “不能有万一,娘娘是我们主子,娘娘出事你我都跑不掉,梁家和咱们爹娘亲人一个都跑不掉,所以咱们得小心再小心,知道吗?” 桂兰抿抿嘴,本还有些疑问,只能吞进肚子里,低头应是。 桂英推门进入寝殿,见小夏就坐在床边望着窗下的月光出神。 她轻轻走过去,拿了披风披在小夏身上:“娘娘,夜深了,你还不休息吗?” 小夏抬头看桂英一眼,抿嘴笑笑:“桂英,让你们为难了!” 桂英怔了怔:“娘娘别这么说,奴婢分内之事。” 小夏摇头:“原本以为能如预料那般进展顺利,可看到皇上难过的样子我又于心不忍,他今晚上新册封了几位嫔妃是吗?” “应该是吧,王公公亲口说的,等桂芳桂香回来就有确切的消息了。” “嗯,这是好事嘞!”小夏把双腿蜷缩到床上,双手枕着下巴放在膝盖上,蜷缩成一团儿依然望着窗口出神,桂英则站在一旁静静的陪着她。 良久之后,小夏轻轻问了一句:“桂英,我这样做对吗?” 桂英顿了顿:“娘娘,只要是您心甘情愿的,无所谓对错,您高兴就好。” “高兴就好吗?”小夏喃喃自语,然后回头对她粲然一笑: “谢谢你,桂英,我知道了,困了,休息吧!” 夏语宫这边很快归于平静,而御花园那边一直热闹到子时过后,人们才渐渐散去,喧嚣的皇宫也渐渐沉寂。 可能是昨晚闹腾得太晚,大家睡得也晚,次日上午当差的宫女太监们个个打着哈欠迷迷顿顿的,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私底下那颗八卦的心,关于昨晚宴会上的种种精彩他们一传十十传百,说得不亦乐乎。 小夏看她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不禁也有些好奇,特地让最爱听八卦的桂香去打听。 桂香不负所望,很快就回来了,原来他们在谈论的是昨晚宴会上几个舞娘,那舞蹈真是惊世骇俗眼花缭乱,像天仙下凡一般,即便是女人也被吸引得挪不开眼,而皇上册封的分位最高的秀嫔正是舞娘之一,而且昨晚皇上宿在了秀嫔处,听说今儿一早又是大批大批的封赏往秀嫔宫里送,让好多嫔妃都羡慕得红了眼。 小夏闻言也颇为意外,就算皇帝要选人,也不至于选个舞娘吧?不是小夏瞧不上舞娘,关键那些舞娘多半身份卑微,还是达官贵人们的玩物,在世人眼里连平民女子都不如,皇上怎么会看得上眼了?这与自己印象中的凤锦天差别太大了。 “皇上现在还在秀嫔那里吗?” “没有,皇上一早就去御书房了。” “是吗?”小夏踱着步子在宫里缓缓走动:“那……其他那些新册封的妃嫔如何?” “各有千秋,什么类型的都有,唯独有一个共同点,听说身份都不高,不知皇上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据说昨儿个来参加宴会的小姐们好多都失望而归了!” “是吗?”小夏皱眉细想,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凤锦天为何这么做? “对了,苏灵凤和苏灵霞有没有受封?” “这……没听说呀!” 小夏暗暗叹口气,看来苏家人昨晚是失望而归了。 “桂芳桂香,你们去挨个儿挨个儿通知新人,就说我要召见他们,让她们都来夏语宫一聚。” “娘娘,这……会不会不太妥当啊?” “没关系,你去通知就是。” 小夏回屋梳妆打扮一番,又让桂英去库房清点些东西出来,待会儿好封赏给新来的嫔妃们。 约莫半个时辰后,新进的嫔妃陆续到来,等所有人到齐了,盛装的小夏才端着贵妃的架子慢腾腾的出去,在众嫔妃的跪拜声中缓缓走向自己的主位。 小夏端正的坐好,抬抬手道:“免礼,大家各自入座吧!” “谢贵妃娘娘!”众嫔妃齐声道谢后退回去坐下。 小夏的目光平静的扫向在做的每一位嫔妃,原本她心情平和,只打算见见这些姑娘,估摸估摸他们的品性,看看是否有心怀不轨者。 可当他扫到右手边第一个时顿时愣住,诧异的盯着那张熟悉的脸,而对方却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声音清脆无比:“贵妃姐姐,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小夏惊得半晌没动,对方得意的摸摸头上的稀罕头饰:“贵妃姐姐,您看,这是昨儿晚上皇上赏我的,可还好看?” 这嫔妃话里话外充满挑衅炫耀,让在场其他人纷纷对她侧目相看,在做众人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立刻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桂英看小夏半晌没反应,其他嫔妃显然对此看在眼里,她走上来在小夏耳边低声道:“娘娘,您冷静些,她就是那个舞娘,皇上新封的秀嫔。” 小夏一惊,秀嫔竟然是她!有没有搞错?皇上怎么会……怎么会…… 小夏既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再怎么看,那熟悉的脸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神态不是苏灵珑是谁,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啊! 小夏渐渐平复下来,转念一想,这女人好像天生就是自己的敌人一般,她一个人在梁府没了对手,必定要想方设法进宫来找自己,呵,她也真够有本事的,苏灵凤好歹是个四品官员家的小姐,想方设法要进宫都没成,而这苏灵珑,即便身份卑微一介舞娘身份都能进来,这是不是命了?真不好说。 小夏自嘲一笑,对苏灵珑道:“不错,挺好,就是颜色太艳了些,样式看似繁复却没什么新意,看起来就像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一般,上不得台面啊!” 苏灵珑气得脸色铁青,而其他嫔妃互相对视一眼后暗暗偷笑,这位贵妃看起来温软柔和,原来说话也是绵里藏针的啊,而这秀嫔就算一时受宠又如何?再怎么也压不过贵妃的风头去,真是的,第一次见面就如此无礼,活该被羞辱。 “桂英,把本宫给妹妹们准备的首饰拿出来。” “是!”桂英福福身,击掌两下,宫女鱼贯而入,依次把事先准备的礼物送到各位嫔妃手里。 这些都是当初凤锦天赏的,样样精美别致,件件巧夺天工,不用说,嫔妃们都惊喜不已,纷纷拜谢小夏,而苏灵珑看也不看,直接把那盒子放边上道: “贵妃娘娘召见臣妾不知有何事了?昨儿晚上臣妾伺候皇上一整晚,都没怎么睡觉了,现在身子乏得很,娘娘要是无事的话,臣妾想就此拜别了!” 众嫔妃一片哗然,纷纷暗地嘀咕,这秀嫔才进宫第一天了,就如此恃宠而骄,以后还得了?当然大家只是私下议论,没人敢出头,虽然谁都看不上舞娘出身的苏灵珑,却也只能背地说说罢了,然后就巴巴的望着小夏,希望这位贵妃能拿出点儿手段来修理修理这秀嫔。 小夏把大家的心思看在眼里,既然大家都如此希望,自己怎能辜负他们了? 小夏垂眼轻轻拿起茶杯喝一口茶,半晌后才回头看苏灵珑:“什么?秀嫔你说什么?” 苏灵珑最见不得小夏那副淡定中带着嘲笑的脸色,他那模样好像自己是个小丑一般,苏灵珑噌一下站起来:“抱歉,贵妃娘娘,臣妾身子乏了,要回去休息了!” 小夏也不说话,只是抬抬眼皮子,桂英桂兰会意,一起上前拦住苏灵珑: “秀嫔娘娘留步!” “你们两个贱丫头敢挡本娘娘的路?” “秀嫔娘娘,这里是夏语宫,贵妃娘娘身份高于您,您如此不敬,是要受罚的。” “受罚?”苏灵珑回身,“于小夏,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把我赶出宫去?告诉你,你越是对我耍手段,皇上越是心疼我,你最好看清楚状况。” “秀嫔娘娘,您太放肆了!” “住嘴,本娘娘的事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婢来指指点点。” 桂英和桂兰微微皱眉,嫔妃中有人开始不满:“贵妃娘娘,秀嫔一而再再而三出言不逊,第一天进宫就如此放肆,请贵妃娘娘务必责罚,否则不足以服众。” “是!”桂英福福身,击掌两下,宫女鱼贯而入,依次把事先准备的礼物送到各位嫔妃手里。 这些都是当初凤锦天赏的,样样精美别致,件件巧夺天工,不用说,嫔妃们都惊喜不已,纷纷拜谢小夏,而苏灵珑看也不看,直接把那盒子放边上道: “贵妃娘娘召见臣妾不知有何事了?昨儿晚上臣妾伺候皇上一整晚,都没怎么睡觉了,现在身子乏得很,娘娘要是无事的话,臣妾想就此拜别了!” 众嫔妃一片哗然,纷纷暗地嘀咕,这秀嫔才进宫第一天了,就如此恃宠而骄,以后还得了?当然大家只是私下议论,没人敢出头,虽然谁都看不上舞娘出身的苏灵珑,却也只能背地说说罢了,然后就巴巴的望着小夏,希望这位贵妃能拿出点儿手段来修理修理这秀嫔。 小夏把大家的心思看在眼里,既然大家都如此希望,自己怎能辜负他们了? 小夏垂眼轻轻拿起茶杯喝一口茶,半晌后才回头看苏灵珑:“什么?秀嫔你说什么?” 苏灵珑最见不得小夏那副淡定中带着嘲笑的脸色,他那模样好像自己是个小丑一般,苏灵珑噌一下站起来:“抱歉,贵妃娘娘,臣妾身子乏了,要回去休息了!” 小夏也不说话,只是抬抬眼皮子,桂英桂兰会意,一起上前拦住苏灵珑: “秀嫔娘娘留步!” “你们两个贱丫头敢挡本娘娘的路?” “秀嫔娘娘,这里是夏语宫,贵妃娘娘身份高于您,您如此不敬,是要受罚的。” “受罚?”苏灵珑回身,“于小夏,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把我赶出宫去?告诉你,你越是对我耍手段,皇上越是心疼我,你最好看清楚状况。” “住嘴,本娘娘的事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婢来指指点点。” 桂英和桂兰微微皱眉,嫔妃中有人开始不满:“贵妃娘娘,秀嫔一而再再而三出言不逊,第一天进宫就如此放肆,请贵妃娘娘务必责罚,否则不足以服众。”(未完待续。) 第三一四章 初现端倪 眼看秀嫔摇摇摆摆的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桂英整整心情快步跟上,默不作声的一直把秀嫔送回宫。 依照小夏的吩咐,桂英把带来的婆子安排在秀嫔宫殿门口看守,秀嫔哧笑一声:“桂英,你不会真想用这个老奴来关着我吧?” 桂英低头福福身:“对不起,秀嫔娘娘,这是贵妃娘娘的意思,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呵,好个奉命行事,你以为我敢那样顶撞她是犯傻吗?我敢顶撞她就有足够把握让她动不了我。路我给你指了,该说的也说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秀嫔撂下话一扭一扭的进了宫门,跟桂英来的嬷嬷小心翼翼的凑过来问:“姑娘,真要把秀嫔关起来吗?就老奴几个人怕是看不住啊!” “这是贵妃娘娘的命令,你们就做个样子就是,她要敢出来就是抗命,娘娘自会修理她。” 嬷嬷闻言放了心:“这样啊,有姑娘这句话老奴心里就有数了!” “嗯,你们盯着点儿,这边有什么动静随时过来禀报。” “是是!姑娘放心,老奴一定会看好的。” 桂英这边安排好就打算离开,不巧正好看见王安往这边来,王安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手里拎着个食盒。 桂英上前问安,王安停下来扫桂英一眼:“哟,桂英姑娘啊,您怎么来这儿了?” “奴婢送秀嫔回来,方才秀嫔当着所有新进宫妃的面对我们贵妃娘娘出言不逊,大家都要求严惩秀嫔,我家娘娘就命她闭门思过一个月。” 王安愣了一下:“一个月!秀嫔昨儿晚上才进宫,这不,皇上还让咱家给秀嫔送些糕点来,贵妃娘娘这命令一下,咱家这是送进去了还是带回去了?” 桂英也有些意外,要知道现在的皇上凤锦天素来冷淡,对后宫嫔妃除了小夏,别人很少理会,赏赐更是少之又少,而像王安这种随时随地送点心一般都是皇帝吃了觉得好吃,随手赏给嫔妃的,表面看来不值钱,却表明了嫔妃在皇帝心里的地位,不是得宠的嫔妃没有这殊荣。 桂英想起之前信心满满的秀嫔,突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大家都说她恃宠而骄,还真没有说错,她还真的是恃宠而骄了!关键你得有这份荣宠才行啊! 王安看桂英半天不说话,尖着嗓子淡淡道:“算了,姑娘也只是替娘娘当差而已,咱家就不为难你了,不过姑娘要明白,咱家也只是个当差的,皇上让咱家来送点心,咱家就必须得送,还得亲自送到秀嫔娘娘手里,姑娘,咱家就暂且告辞了!” 王安拱手一下,踱着方步带着小太监走向秀嫔宫门口。 桂英在原地看了会儿,这王安的态度明显与以往不同,以前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帮着说好话,可能是昨晚得罪了他,今天就翻脸了,都说女人翻脸如翻书,其实这王安才是典型。 桂英好笑的摇摇头,转身往夏语宫去。 她回到夏语宫时,请安的嫔妃已经散了,小夏依然坐在前殿喝茶,看起来应该是故意在等自己,桂英上前行了礼,便把半路遇见王安之事说来。 小夏手上一停,回头看桂英:“皇上送的点心?什么点心?” “奴婢不知,不过看小太监拎的食盒,应该是……以前送给娘娘吃的那种。” 小夏想了想,自嘲一笑:“多半又是什么花瓣做的糕点,皇帝虽然清冷,却素来喜欢这个,兴许与他生母生前爱花有关。” 小夏平淡的说完,又自顾自的开始喝茶。 桂英看小夏没了后话有些着急:“娘娘,王安去了的话,秀嫔肯定要哭诉一番,那您让秀嫔禁足一事不是泡汤了吗?” “那又如何?她能让皇帝心疼她,解了禁足我也没办法。” “可是娘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的令,如果就这样解了,岂不让其他嫔妃怀疑您的地位权威?” 小夏顿了顿,想起苏灵珑离开时的表情,总觉得她巴不得自己罚她一般,原来是为这个!她以为我下的命令马上被皇帝撤了就表示皇帝宠爱她更胜于我?或者借此引导人心?她倒是想到周到,随他去吧,这地位权威不过是给空壳子,拿来有何用? 桂英看小夏依然没反应,只能暗暗叹口气退到一旁。 小夏看他一眼:“桂英,这几****好生约束咱们宫里人,少出门少惹事,随时注意秀嫔宫里的动静儿,有事速速来报我。” “是,娘娘。” 小夏收了心,回去换了身清闲的衣裙,让看门婆子直接关了宫门,便每日在宫里浇花看书作画,过得清闲自在。 而秀嫔宫里就热闹非凡了,如小夏所料,夏语宫派去看守秀嫔的婆子当日下午就被打发回来,说是皇帝亲自下的令,念在秀嫔初次进宫,不懂规矩,不知者无罪,原谅她这次,若有下次在做处罚也不迟。 小夏听到这话并没什么反应,让嬷嬷下去休息便是。 然后接连节日,皇帝凤锦天都去了秀嫔宫里,这让其他人好不眼红,品级低的开始上门拜访拉拢,品级高的有不服气的也有上门找他麻烦的,比如之前还算得宠的芳妃,而一向偏向芳妃的苏灵曼不知何时渐渐跟秀嫔越走越近,没几日功夫已经形影不离姐妹相称。 这几日后宫形式急剧变化,夏语宫却风平浪静毫无反应,反正皇帝没来,贵妃不挑事儿,大家也没空关注这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帝身上了,他上哪儿大家就盯着哪儿,并千方百计往那边堆,生怕自己错过半分机会。 这日傍晚,小夏在书房中画了整整一个时辰的画儿,她直起腰来扭扭脖子,突觉一双长满薄茧的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揉捏。 小夏吓了一跳,回头看清来人才松口气,她站起来往外看看:“你怎么来了?天还没黑了,万一……” 梁宸景顺势搂住她的腰,垂眉看着她的眼睛:“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小夏耳根儿发烫,用力捶他一下:“那也得看时辰啊,万一皇上来了……” “不会,他现在********在苏灵珑身上。” 小夏怔了怔,抬眼看他:“你也相信她是苏灵珑了?” “之前她装成郭兰香的时候有些疑惑,不能确定,她进宫我就能肯定了。” “那你可有查到她是如何更换身份的?” 提到这个,梁宸景脸色立刻就变了,眼神也变得暗淡冷厉,他放开小夏,转身走到书架旁,负手望着一排一排的书册出神。 小夏走过去拉起他的手:“怎么了?” 梁宸景深深吐口气:“没什么,小夏,我今天来其实是来道别的,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去查证一件事情。” “离开?你要上哪儿去?什么时候回来?有危险吗?”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梁宸景心里软软的,他轻轻扶着她的脸颊:“我能理解成你在关心我吗?” 小夏皱眉瞪着他:“跟你说正经的,别开玩笑。” 梁宸景停了片刻:“苏灵珑此次大有来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暗地也查到些线索,我要确认此事,这一趟必须去,而且要快,如果晚了皇上可能会有危险,具体时间不确定,多则一两月,少则十来日,看调查情况吧!” 小夏闻言颇为紧张:“皇上会有危险?怎么会了?皇后一党不是彻底清除了吗?” “不是皇后,是另有其人。” “谁呀?” “这……小夏,多说无益,事情还没有确认,我宁愿相信这都不是真的,我离开这段时间你好好保护自己,如果可以的话……” 说到这里,梁宸景停下来,似乎对后面的话有些犹豫。 “奴婢不知,不过看小太监拎的食盒,应该是……以前送给娘娘吃的那种。” 小夏想了想,自嘲一笑:“多半又是什么花瓣做的糕点,皇帝虽然清冷,却素来喜欢这个,兴许与他生母生前爱花有关。” 小夏平淡的说完,又自顾自的开始喝茶。 桂英看小夏没了后话有些着急:“娘娘,王安去了的话,秀嫔肯定要哭诉一番,那您让秀嫔禁足一事不是泡汤了吗?” “那又如何?她能让皇帝心疼她,解了禁足我也没办法。” “可是娘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的令,如果就这样解了,岂不让其他嫔妃怀疑您的地位权威?” 小夏顿了顿,想起苏灵珑离开时的表情,总觉得她巴不得自己罚她一般,原来是为这个!她以为我下的命令马上被皇帝撤了就表示皇帝宠爱她更胜于我?或者借此引导人心?她倒是想到周到,随他去吧,这地位权威不过是给空壳子,拿来有何用? 桂英看小夏依然没反应,只能暗暗叹口气退到一旁。 小夏看他一眼:“桂英,这几****好生约束咱们宫里人,少出门少惹事,随时注意秀嫔宫里的动静儿,有事速速来报我。” “是,娘娘。” 小夏收了心,回去换了身清闲的衣裙,让看门婆子直接关了宫门,便每日在宫里浇花看书作画,过得清闲自在。 而秀嫔宫里就热闹非凡了,如小夏所料,夏语宫派去看守秀嫔的婆子当日下午就被打发回来,说是皇帝亲自下的令,念在秀嫔初次进宫,不懂规矩,不知者无罪,原谅她这次,若有下次在做处罚也不迟。 小夏听到这话并没什么反应,让嬷嬷下去休息便是。 然后接连节日,皇帝凤锦天都去了秀嫔宫里,这让其他人好不眼红,品级低的开始上门拜访拉拢,品级高的有不服气的也有上门找他麻烦的,比如之前还算得宠的芳妃,而一向偏向芳妃的苏灵曼不知何时渐渐跟秀嫔越走越近,没几日功夫已经形影不离姐妹相称。 这几日后宫形式急剧变化,夏语宫却风平浪静毫无反应,反正皇帝没来,贵妃不挑事儿,大家也没空关注这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帝身上了,他上哪儿大家就盯着哪儿,并千方百计往那边堆,生怕自己错过半分机会。 这日傍晚,小夏在书房中画了整整一个时辰的画儿,她直起腰来扭扭脖子,突觉一双长满薄茧的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揉捏。 小夏吓了一跳,回头看清来人才松口气,她站起来往外看看:“你怎么来了?天还没黑了,万一……” 梁宸景顺势搂住她的腰,垂眉看着她的眼睛:“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小夏耳根儿发烫,用力捶他一下:“那也得看时辰啊,万一皇上来了……” “不会,他现在********在苏灵珑身上。” 小夏怔了怔,抬眼看他:“你也相信她是苏灵珑了?” “之前她装成郭兰香的时候有些疑惑,不能确定,她进宫我就能肯定了。” “那你可有查到她是如何更换身份的?” 提到这个,梁宸景脸色立刻就变了,眼神也变得暗淡冷厉,他放开小夏,转身走到书架旁,负手望着一排一排的书册出神。 小夏走过去拉起他的手:“怎么了?” 梁宸景深深吐口气:“没什么,小夏,我今天来其实是来道别的,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去查证一件事情。” “离开?你要上哪儿去?什么时候回来?有危险吗?”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梁宸景心里软软的,他轻轻扶着她的脸颊:“我能理解成你在关心我吗?” 小夏皱眉瞪着他:“跟你说正经的,别开玩笑。” 梁宸景停了片刻:“苏灵珑此次大有来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暗地也查到些线索,我要确认此事,这一趟必须去,而且要快,如果晚了皇上可能会有危险,具体时间不确定,多则一两月,少则十来日,看调查情况吧!” 小夏闻言颇为紧张:“皇上会有危险?怎么会了?皇后一党不是彻底清除了吗?” “不是皇后,是另有其人。” “谁呀?” “这……小夏,多说无益,事情还没有确认,我宁愿相信这都不是真的,我离开这段时间你好好保护自己,如果可以的话……”(未完待续。) 第三一五章 半路等待 梁宸景来去匆匆,没停留多久,却扰乱了小夏的心,自从听了他的消息后,小夏再没有闲心看书作画,反而坐立不安的在宫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差人出去打听秀嫔宫里的动静儿以及皇帝的动向。 好不容易挨过一天,有宫女来报,方才王安刚刚去秀嫔宫里传过话,皇帝今晚上又要去秀嫔宫里用膳休息。 小夏皱紧眉头在宫里走来走去,半晌后她脚下一停:“桂英,内务府那边安排得如何了?” “回娘娘,日程已经安排下来了,皇榜也贴出去了,也给符合条件的各府发了帖子,五日内各府会给回应,把参选的名单报上来,由内务府初选一番,十日后由皇上和娘娘您亲选。” “还要等十日吗?秀女们选中后要回家交接三日才能进宫,然后还要去储秀宫住上一段十日,那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册封伺候皇上啊?” “娘娘,这已经是最快的安排了,原本两三月才能完成的事情缩成半月来做已经顶天了,好在内务府早就开始筹备,就等皇上和娘娘发话,所以这么快。” 桂英稍稍犹豫,又问了一句:“娘娘,您……为何如此着急了?” 小夏看他一眼,想了想道:“也没有很着急啊,就是怕皇上被秀嫔迷住了,以后再来人也难以吸引他就麻烦了!” “娘娘,您若真担心秀嫔专宠的话,不是有现成的办法吗?” 小夏看她的眼神,立刻明白过来,她是让自己上,让自己去讨好凤锦天。说实在的,苏灵珑进宫让她措手不及,更意外的是凤锦天竟然会被她这样的女人迷住,原本以为凤锦天只是跟自己赌气,所以才去那边,之前芳妃不也受宠吗?没两天皇帝就没了兴趣,可这次苏灵珑的情况好像格外不同些,难道凤锦天真的动心了? 想到这里小夏脚下一停,回头问:“皇上什么时候来后宫?” 桂英抬头看看天色:“应该差不多了吧?最多还等两刻钟就会过来。” 小夏沉吟片刻,当即抬步走向宫门口,桂英赶紧跟上:“娘娘,您要去何处?” “我去御花园里走走。” 桂英张张嘴本想问她是不是去等皇上,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默默低头跟在小夏身后。 小夏快步来到御花园通往秀嫔宫的主道上,便站在那里不动了,只是望着皇帝来的方向出神。 她这一站就是半刻钟,听闻有人请安,她回头看竟然是苏灵曼。 小夏打量她一番,发现她身上的衣着首饰都比之前华贵绚丽了许多,脸色也比之前红润了许多,有种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感觉,看来她这些日子过得不错。 “苏嫔!” “是,贵妃娘娘。” “去秀嫔宫里?” 苏灵曼顿了顿,低声应了句是。 小夏缓缓踱着步子围着她打转:“你……跟秀嫔相处不错?” 苏灵曼稍稍停顿,“回娘娘,臣妾与秀嫔妹妹一见如故,就像亲人一般,说话也身为投机,臣妾难得在后宫中找到个好姐妹,所以时常跟秀嫔妹妹来往,” “是吗?”小夏淡淡一句便没话了:“你去吧!好好相处,好好伺候皇上。” 苏灵曼疑惑的偷瞧小夏一眼,福福身低头离开,等走出一段儿,她一闪身躲进附近一花丛便站在那里不动了,时不时往小夏方向偷看一眼。 约莫一刻钟后,凤锦天的身影果然出现了,小夏老远就看见了他,专门站在路中央等着他,显然凤锦天也看到了他,他稍稍放慢脚步,诧异的望着前面小夏的身影。 几日不见,她一身素衣,头发简单的束起一半,另一半随意的洒落在肩上,连妆容都没画,就那么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 可越是简单的她越纯净无暇,每每看到这样的她,凤锦天的心湖都会泛起层层涟漪,恨不得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再不让她离开半分。 凤锦天深吸一口气,这几日都跟秀嫔在一起,原本以为这样就渐渐淡忘她,不再对她动心,不再因为她的忽视而生气,但再见之后他发现他还是做不到。 作为君王有君王的责任,这样依恋一个女人是不对的,父皇就是前车之鉴,我不能再沉迷于她,凤锦天暗暗警告自己,沉下心来负手快步走过去。 看着迎面而来的凤锦天,虽然才几日不见,他的脸色明显差了许多,脸颊的棱角都比以前锋利了,一向飘飘若仙的他今日看来却多了几分凌厉,身上的气息也格外冷厉了些。 凤锦天来到近前负手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小夏福福身:“见过皇上,臣妾好几日未见皇上,特别等在此,想看看皇上。” 凤锦天心中一动,好不容易才狠下的心又有些松动了,“你……特地来等我的?” “是的,皇上。” 二人对面而立,凤锦天负手低头小夏半仰头,就那么一动不动的互相看着对方。 躲在花丛里的苏灵曼心里暗呼不好,让小宫女赶紧去把秀嫔叫来,她自个儿则继续躲在花丛中暗暗观察。 良久之后,凤锦天总算说话了:“你……总算肯主动来找我了!” 小夏抿嘴笑笑:“是皇上先生气离开的不是吗?皇上不喜欢臣妾,臣妾纠缠不休岂不更让皇上心烦?” “谁说朕会心烦?”凤锦天上前一步,一手轻轻抬起小夏下巴,双眼紧盯着她的眼睛,小夏分明看到那熟悉的温柔,虽然她依然心慌的想避开,但心底的愧疚让她没有避开,而是温柔的与他对视。 凤锦天缓缓靠近,小夏屏住呼吸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点儿一点儿靠近,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都快跳出来了一般。 眼看他就要吻到自己,小夏紧张的闭上眼皱紧眉头,等待他这避不开的一吻。 可是,这个吻却迟迟没落下来,倒是凤锦天有些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心里拄着的到底是谁?” 小夏一惊,猛然睁眼正好对上凤锦天带着怒气的冰冷的眼睛。 “皇上,我…….” 小夏话没说完,旁地突然冒出一道急切的声音:“皇上!” 小夏回头,见苏灵珑带着个小宫女快不过来,看她法师微乱,脸蛋儿绯红的样子,多半是小跑过来的。呵,她消息倒是灵通,生怕我半路把皇帝拉走了吗? “皇上,王公公早就来传话说您今晚要过来,臣妾早早备好了酒宴,却迟迟不见您过来,臣妾一急就寻您来了!”苏灵珑一边说一边快步过来,亲昵的挽起凤锦天胳膊,一脸娇羞的望着他。 凤锦天拍拍她的手,柔声道:“这不正要过去了,不巧遇上贵妃。” 苏灵珑回头看一眼,好似这才发现小夏一般,赶紧松开拉着凤锦天的手,退开一步对小夏福福身:“贵妃娘娘恕罪,臣妾一心想着皇上,竟没留意贵妃娘娘也在此,臣妾造次了,请贵妃娘娘责罚。” 小夏淡淡的瞥她一眼,抬眼看着凤锦天,有凤锦天在此,哪里轮得到自己说话? 凤锦天目光闪了闪,伸手扶起苏灵珑,淡淡道:“又不是多大的事儿,贵妃不会介意的,起来吧!” 苏灵珑恭敬的谢过小夏和凤锦天,然后老实的站在凤锦天一侧,明显是在等着凤锦天跟她回宫,看她做戏的样子,小夏实在无话可说,这个女人,时间越长,演戏的功夫越来越好了,不怪凤锦天都被她蒙骗。 三人尴尬的站了半晌,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开口,看样子凤锦天肯定要去苏灵珑那里了,苏灵珑对此也志在必得了,虽然自己也先把凤锦天留住,可是留住了又如何了?把他带回宫去假意恩爱?没有跟梁宸景见面前兴许她还能做到,现在她完全做不到。 小夏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对凤锦天福福身:“皇上,时辰不早了,臣妾先回宫了!” 小夏站起来,低头从凤锦天身边走过,眼看已经错身而过,小夏感觉自己的手腕儿被握住,她回头一看,与凤锦天的眼神不期而遇。 凤锦天轻轻一拉便把她揽在怀里,垂眼看着她道:“你不是特地来等朕的吗?” 小夏转开眼去:“臣妾就看看皇上好不好,皇上一切如故,臣妾就放心了!” 旁边苏灵珑恶狠狠的瞪着小夏,小夏转眼时正好与她对上,苏灵珑很快垂下眼去福福身:“贵妃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会伺候好皇上的。” 小夏抿抿嘴没说什么,就等凤锦天一松手就离开。 “是吗?”小夏淡淡一句便没话了:“你去吧!好好相处,好好伺候皇上。” 苏灵曼疑惑的偷瞧小夏一眼,福福身低头离开,等走出一段儿,她一闪身躲进附近一花丛便站在那里不动了,时不时往小夏方向偷看一眼。 约莫一刻钟后,凤锦天的身影果然出现了,小夏老远就看见了他,专门站在路中央等着他,显然凤锦天也看到了他,他稍稍放慢脚步,诧异的望着前面小夏的身影。 几日不见,她一身素衣,头发简单的束起一半,另一半随意的洒落在肩上,连妆容都没画,就那么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 可越是简单的她越纯净无暇,每每看到这样的她,凤锦天的心湖都会泛起层层涟漪,恨不得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再不让她离开半分。 凤锦天深吸一口气,这几日都跟秀嫔在一起,原本以为这样就渐渐淡忘她,不再对她动心,不再因为她的忽视而生气,但再见之后他发现他还是做不到。 作为君王有君王的责任,这样依恋一个女人是不对的,父皇就是前车之鉴,我不能再沉迷于她,凤锦天暗暗警告自己,沉下心来负手快步走过去。 看着迎面而来的凤锦天,虽然才几日不见,他的脸色明显差了许多,脸颊的棱角都比以前锋利了,一向飘飘若仙的他今日看来却多了几分凌厉,身上的气息也格外冷厉了些。 凤锦天来到近前负手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小夏福福身:“见过皇上,臣妾好几日未见皇上,特别等在此,想看看皇上。” 凤锦天心中一动,好不容易才狠下的心又有些松动了,“你……特地来等我的?” “是的,皇上。” 二人对面而立,凤锦天负手低头小夏半仰头,就那么一动不动的互相看着对方。 躲在花丛里的苏灵曼心里暗呼不好,让小宫女赶紧去把秀嫔叫来,她自个儿则继续躲在花丛中暗暗观察。 良久之后,凤锦天总算说话了:“你……总算肯主动来找我了!” 小夏抿嘴笑笑:“是皇上先生气离开的不是吗?皇上不喜欢臣妾,臣妾纠缠不休岂不更让皇上心烦?” “谁说朕会心烦?”凤锦天上前一步,一手轻轻抬起小夏下巴,双眼紧盯着她的眼睛,小夏分明看到那熟悉的温柔,虽然她依然心慌的想避开,但心底的愧疚让她没有避开,而是温柔的与他对视。 凤锦天缓缓靠近,小夏屏住呼吸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点儿一点儿靠近,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都快跳出来了一般。 眼看他就要吻到自己,小夏紧张的闭上眼皱紧眉头,等待他这避不开的一吻。 可是,这个吻却迟迟没落下来,倒是凤锦天有些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心里拄着的到底是谁?” 小夏一惊,猛然睁眼正好对上凤锦天带着怒气的冰冷的眼睛。 “皇上,我…….” 小夏话没说完,旁地突然冒出一道急切的声音:“皇上!” 小夏回头,见苏灵珑带着个小宫女快不过来,看她法师微乱,脸蛋儿绯红的样子,多半是小跑过来的。呵,她消息倒是灵通,生怕我半路把皇帝拉走了吗? “皇上,王公公早就来传话说您今晚要过来,臣妾早早备好了酒宴,却迟迟不见您过来,臣妾一急就寻您来了!”苏灵珑一边说一边快步过来,亲昵的挽起凤锦天胳膊,一脸娇羞的望着他。(未完待续。) 第三一六章 较量 第三一六章 小夏深吸一口气,冷眼瞪着她,跟她这样的人真的无话可说。 苏灵珑掩嘴嘻嘻一笑:“贵妃娘娘,传言您素来平和,不与人争长短,又为人宽厚,对后宫姐妹甚为亲和,为何偏偏对我这样不满了?” 小夏转身头去:“我跟你无话可说,你走吧!” “啧啧啧,瞧瞧瞧瞧,这模样要让皇上看到了未必会喜欢吧!” “你说的你自己吧?” 苏灵珑倒是大方的承认了:“是啊,我就是要讨好皇上,争得他的宠爱,让我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一世的天下第一人,难道你不想吗?” 小夏皱起眉头:“你就那么喜欢权利虚荣?你连你自己都控制不了,争来这些又有何用?” 苏灵珑脸色变了变,收起狂妄的哧笑看着小夏:“于小夏,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有话要说。”苏灵珑看看周围,指指不远处一个亭子道:“这边人多,咱们去那边说话如何?” 小夏审视的打量她一番:“你又想干什么?” 苏灵珑掩嘴一笑:“你难道怕我了不成?放心,我不会把你怎样,你要实在不放心,把桂英桂兰这两个丫头带在身边就是,反正我俩的事他们都知道,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走吧!” 苏灵珑也不管小夏同意不同意,率先走向那亭子,看她一摇一摆的模样实在碍眼,小夏真的很不想去,但又好奇她要说什么,何况她身上还有很多不解之谜,要是能问出来一二也好啊! 小夏稍稍犹豫,还是跟着去了,其他丫鬟全部被赶到离亭子几丈之外的距离,桂英和桂兰跟着小夏进入亭子。 苏灵珑坐在亭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扇子扫一眼桂英桂兰二人,口气中带着嘲笑:“还真把她们带来了,你就那么怕我?” “我不是怕你,别东拉西扯,你到底要说什么?” 苏灵珑晃着扇子精明的目光盯着小夏若有所思,她挑唇笑笑:“其实你也没什么,听说……你要把苏灵凤和苏灵霞收进宫?” “那又如何?” “我就奇怪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观察你,皇上****来我这边,还以为你会吃醋上门闹腾,你却没有,你好像还刻意躲着皇上,不想跟皇上亲近,为什么?” 小夏脸色变了变:“胡说什么?” “嗤~~你不承认就算了,反正我也猜到了,你是为了梁宸景吧?啧啧啧,真是痴情了,被我从身体里赶出去,变成孤魂野鬼都还要想方设法跑回来找他,可惜他却认不出来你,啧啧,看来你钟情的那个榆木疙瘩心里未必有你了?” 小夏感觉心里一个怒气腾腾往上冒,她一再警告自己,这女人是在挑衅,不要上当,不要上当,她忍了又忍,才能压下怒气,冷声道:“不关你的事!” “嘻~~看吧,你果然承认了,皇帝一直疑惑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谁?……”苏灵珑眼珠一转,探过身子来笑嘻嘻道: “于小夏,你说……我要是你跟梁宸景的奸情告诉皇上,你说皇上会怎样?” 小夏惊得噌一下站起来却半晌说不出话来,其他的她可以不在乎,可这事关几百条人命,如何能当儿戏。 小夏冷冷的瞪着她,心里千回百转,她知道现在生气怒斥只会让苏灵珑更得意,除非你能抓住她的弱点,踩中她的痛脚。 小夏沉默良久深吸一口气后慢慢坐下来,她慢慢的拿出手帕擦擦嘴角: “我在皇上还未登基前就嫁入王府,那时候皇上还是个文弱的三皇子,有传言他命中带煞,克妻克母。 他母亲已经没了,定亲的未婚妻一个个在没过门之前死去,这对他打击很大,所以一直不愿意娶亲,也没有小姐愿意嫁过去,但是我嫁过去了。 我跟皇上的感情你是拆不散的,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把皇上带到我宫里去,甚至随时可以怂恿他把你打入冷宫,我在他心里的位置谁也替代不了,你伺候他这么久,应该最清楚这点。” 小夏美目流转,笑盈盈的看着苏灵珑,苏灵珑果然脸色难看极了,她眼底的愤怒与嫉妒想藏都藏不住。 小夏知道自己赌对了,她笑盈盈的看着苏灵珑:“你会来找我,而且要求单独跟我说话就说明了这点,皇上心里有我,而且是你无法代替的,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苏灵珑脱口而出,声音僵硬急切。 小夏低头轻轻扯着手帕,淡淡道:“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我不说你一辈子都不明白,即便我离开,皇上心里也永远只有我,你……不管爬得多高,这辈子都只能做我的影子!” “胡说!”苏灵珑气得站起来,“你胡说八道,我何曾是你的影子,明明你是我的影子才对,我才是正主儿,我才是!我才是!” 苏灵珑气得举着双手大叫,那模样让小夏有看到了当初被心魔操控的她。 小夏皱眉看着她,看着她焦躁的在亭子里走来走去,如此转了小半刻钟,她突然脚下一停,回头看着小夏,那表情很疑惑,好像在问她在干什么一般? 小夏与她对视半晌,突然苏灵珑又笑了,她回来坐到方才的位置:“呵,于小夏,你好狡猾,差点儿让我上当!” 小夏无所谓的笑笑:“你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真不知道你那样拼命的争名夺利是为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为把你踩在脚下,让你臣服与我,一辈子做我的影子。” 小夏好笑的看她一眼:“所以你什么都能出卖,甚至不惜借助某些势力假死重来?” 苏灵珑脸色又是一变:“你……你胡说,我哪儿有借助什么东西?我……” “苏府已经给苏灵珑下葬了,咱们知己知彼,又何必遮遮掩掩了?” 苏灵珑咬唇瞪着小夏半晌,最后一咬牙:“好,我承认,我就是靠他们帮忙翻身的,但这还不够,我必须爬得更高,那样才能名正言顺的……” 苏灵珑却停在这里不说话了,小夏看着她:“名正言顺的做什么?谋朝篡位?” 苏灵珑惊得脸都白了:“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呵,你还真的参与了!苏灵珑,看在你我还算有缘的份儿上,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唯独这件不行。 我警告你,不要参与此事,皇上是好人,也会做个好皇帝,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你若真心爱皇上,愿意伺候他照顾他一辈子,我让给你又有何妨?甚至可以帮你。 但是你若误入歧途,帮助贼人对皇上不利,就算拼上这条性命,我也要你跟那群歹人不得好死。” 苏灵珑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夏,表情复杂多变,先是惊讶而后疑惑,更多的却是不相信,半晌后苏灵珑哧笑一声:“呵,你会舍得把皇上让出来?那你等在半路又是为何?” “你别管我怎么做,前提是你怎么做。” 苏灵珑目光闪了闪:“我……我若真的爱皇上,你真的愿意……把他让给我?” “光说不顶用,你得有实际行动。” “什么行动?” “把在你身后支持你的那群贼人供出来我就信你!” 苏灵珑直愣愣的看着小夏,半晌后抽抽嘴角:“你是说真的?” 小夏认真的点头:“当真,只要你愿意供出来,我就把皇上拱手相让。” 苏灵珑垂眼沉默,半晌后缓缓站起来笑眯眯道:“于小夏啊于小夏,你真够狡猾的,竟然拐着弯儿套我话,告诉你,我才没那么傻,我是郭兰香,一个乡下孤女,虽然身份卑微,上天却给了我一张好面孔,我也不妨告诉你,别以为你在皇上心里多重要,皇上喜欢的其实是我这张脸,换句话说,他喜欢的是真正的苏灵珑,而不是你。” 苏灵珑说完边走向亭子出口,小夏也站起来:“不管你怎么狡辩,事实就是事实,不信咱们走着瞧,今晚上皇上不会去你宫里。” 苏灵珑脚下稍停,微微侧头:“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胡说!”苏灵珑气得站起来,“你胡说八道,我何曾是你的影子,明明你是我的影子才对,我才是正主儿,我才是!我才是!” 苏灵珑气得举着双手大叫,那模样让小夏有看到了当初被心魔操控的她。 小夏皱眉看着她,看着她焦躁的在亭子里走来走去,如此转了小半刻钟,她突然脚下一停,回头看着小夏,那表情很疑惑,好像在问她在干什么一般? 小夏与她对视半晌,突然苏灵珑又笑了,她回来坐到方才的位置:“呵,于小夏,你好狡猾,差点儿让我上当!” 小夏无所谓的笑笑:“你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真不知道你那样拼命的争名夺利是为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为把你踩在脚下,让你臣服与我,一辈子做我的影子。” 小夏好笑的看她一眼:“所以你什么都能出卖,甚至不惜借助某些势力假死重来?” 苏灵珑脸色又是一变:“你……你胡说,我哪儿有借助什么东西?我……” “苏府已经给苏灵珑下葬了,咱们知己知彼,又何必遮遮掩掩了?” 苏灵珑咬唇瞪着小夏半晌,最后一咬牙:“好,我承认,我就是靠他们帮忙翻身的,但这还不够,我必须爬得更高,那样才能名正言顺的……” 苏灵珑却停在这里不说话了,小夏看着她:“名正言顺的做什么?谋朝篡位?” 苏灵珑惊得脸都白了:“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呵,你还真的参与了!苏灵珑,看在你我还算有缘的份儿上,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唯独这件不行。 我警告你,不要参与此事,皇上是好人,也会做个好皇帝,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你若真心爱皇上,愿意伺候他照顾他一辈子,我让给你又有何妨?甚至可以帮你。 但是你若误入歧途,帮助贼人对皇上不利,就算拼上这条性命,我也要你跟那群歹人不得好死。” 苏灵珑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夏,表情复杂多变,先是惊讶而后疑惑,更多的却是不相信,半晌后苏灵珑哧笑一声:“呵,你会舍得把皇上让出来?那你等在半路又是为何?” “你别管我怎么做,前提是你怎么做。” 苏灵珑目光闪了闪:“我……我若真的爱皇上,你真的愿意……把他让给我?” “光说不顶用,你得有实际行动。” “什么行动?” “把在你身后支持你的那群贼人供出来我就信你!” 苏灵珑直愣愣的看着小夏,半晌后抽抽嘴角:“你是说真的?” 小夏认真的点头:“当真,只要你愿意供出来,我就把皇上拱手相让。” 苏灵珑垂眼沉默,半晌后缓缓站起来笑眯眯道:“于小夏啊于小夏,你真够狡猾的,竟然拐着弯儿套我话,告诉你,我才没那么傻,我是郭兰香,一个乡下孤女,虽然身份卑微,上天却给了我一张好面孔,我也不妨告诉你,别以为你在皇上心里多重要,皇上喜欢的其实是我这张脸,换句话说,他喜欢的是真正的苏灵珑,而不是你。” 苏灵珑说完边走向亭子出口,小夏也站起来:“不管你怎么狡辩,事实就是事实,不信咱们走着瞧,今晚上皇上不会去你宫里。” 苏灵珑脚下稍停,微微侧头:“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苏灵珑说完边走向亭子出口,小夏也站起来:“不管你怎么狡辩,事实就是事实,不信咱们走着瞧,今晚上皇上不会去你宫里。” 苏灵珑脚下稍停,微微侧头:“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苏灵珑脚下稍停,微微侧头:“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苏灵珑脚下稍停,微微侧头:“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未完待续。) 第三一七章 不速之客 看着凤锦天大步往前面去,苏灵珑站在原地咬碎一口银牙,心里恶狠狠的咒骂:“该死的于小夏,别以为皇上心里有你我就输给你了,走着瞧,我新学的本事还没使出来了,我就不行皇帝不上钩,走着瞧,皇帝肯定是我的,你就等着进冷宫吧,哼!” 苏灵珑冷着脸一甩袖子转身往自己宫里走去,当她回到寝殿时,本想好好休息休息的她突然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一张红色绢帕,她心中一惊,一下子站起来,把她身旁伺候的几个丫鬟吓了一跳。 “娘娘,您怎么了?” “出去!”苏灵珑突然冷着脸厉喝,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苏灵珑斥道:“愣着干什么?给我出去,都给我出去,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 苏灵珑把身旁的丫鬟全都赶出了门,并亲自关门上闩,然后她快步回到里间,踱着步子围着房间转一圈。 突然,她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她猛地回身,见床边站着个如蛇妖一般的女子。 那女子媚眼如丝,笑眯眯的踱着步子走出来围着房间转上一圈,苏灵珑冷着脸道:“你来干什么?” “嘻~~妹妹,过得不错呀,能住上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得是谁的功劳了?” 苏灵珑皱眉:“关你什么事?我这儿不欢迎你,你给我滚!” “啧啧啧,才封个嫔位就这么大脾气,以后要是再往上去,岂不要骑到皇上脖子上去了?哦,不对,你最想的就是那样吧?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揽在你裙底下,任你驱使利用、胡作非为?” “放肆!胡说八道什么?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唉,瞧把妹妹气得,姐姐与你好歹师徒一场,你如今过得好了,姐姐羡慕羡慕还不行吗?” 苏灵珑冷眼盯着她:“当初晚宴上跳舞你跟我一起上的,皇上看上我没看上你,怪得了谁?你以为你把自己弄成这么个妖媚样儿,就能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收归门下?你想错了,皇上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啧啧啧,这才进宫几天啊,左一个皇上右一个皇上,不知我们公子听到了会作何感想?” 那女子突然闪身到了苏灵珑近前,一把掐住她下巴,对着她面上吹一口气,低声威胁道:“别忘了你这一切拜谁所赐?没有公子的支持,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苏灵珑脸色发白,虽然讨厌极了这个老妖怪,她却有自知之明,硬拼是拼不过她的,虽然她不敢轻易要自己性命,但斗起来的结果肯定是自己吃亏。 苏灵珑压下一肚子怒气,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我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公子赐予我的,我一直记得。” 蛇妖女子笑眯了眼,拍拍她脸颊道:“这就对了嘛,早点儿认错也少吃些苦头!” 女子轻轻一推,苏灵珑的身子便指指的往后飞去,嘭一声撞到床沿儿上,把她痛得想大叫,可她只能咬牙忍着,紧紧攥着拳头,甚至把指甲嵌进肉里,以手上的疼痛来分散身上的疼痛。 蛇妖女子啧啧摇头:“真不中用,这么点儿都受不住,真不知道公子看上你什么?皇上有看上你什么?” 女子信步走到梳妆台前,随意翻找着桌上的首饰,拿着在自己头上比划比划,觉得好的顺手收进袖子里,嘴里还赞道:“当娘娘真不错,随便几件首饰都比外面的好,皇帝长得也不错,年轻英俊,瞧那身段儿,床上功夫一定很好!” 女儿回头笑嘻嘻的看着苏灵珑:“妹妹,你有福气啰!” 苏灵珑僵了许久才渐渐回过劲儿来,她以为方才那一撞会把骨头都撞断,她起来后自己摸了摸活动了一下,发现身上一切完好,除了痛并没有伤到筋骨,这也是这女人的厉害之处,她练功几十年,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她要你吃痛又不伤你筋骨简直是轻而易举。 苏灵珑自个儿挪到床边坐下,冷冷的看着那女子:“这些东西都御赐之物,你带出去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在人前佩戴,要被有心人认出来,你解释不了要出麻烦。” 蛇妖女子拿着首饰举在头上,侧头从镜子里看一眼苏灵珑,哧笑道:“瞧你那吝啬样儿,即便当了娘娘,还是那么小家子气,唉,没办法,出身不好一辈子都这么个穷酸样儿,这些都归我了,改改你那穷酸气。” 蛇妖女子把桌上所有首饰收进袖兜里,真的是一件不剩,然后回身掏出个药包递给苏灵珑:“拿着。” 苏灵珑看看药包再看看她:“这是什么?” “药,********,每次往皇帝的吃食或茶水里放上一点点儿就好。” 苏灵珑心中一慌,白着脸看着蛇妖女子:“你要我毒害皇上?” “哎呀,妹妹别说得那么难听啊!这药不要让人马上就死,不过是让他功力散尽,一天比一天虚弱,然后慢慢患病,最后不治身亡。 怎么样?这东西好吧?神不知鬼不觉,就算在世华佗也诊不出来,最多只能说皇上纵欲过度,掏空了身子,然后……你知道的。” 蛇妖女子暧昧的对她眨眨眼,然后把药包塞进苏灵珑衣襟里:“拿好了,别弄掉了,还有,一次只能放一指甲那么点儿,要放多了,真的是七窍流血暴毙而亡,到时候……嘻~~秀嫔你啊,怕是也要去陪葬啰!” 蛇妖女子咯咯娇笑着轻飘飘的离开,那笑声却一直在苏灵珑耳边回荡,她怔怔的坐在床边,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敲门声把她惊醒过来。 “姐姐,姐姐?你在里面吗?姐姐?” 是苏灵曼的声音,苏灵珑赶紧起身冲到梳妆台前拍拍脸颊,看着光秃秃的桌子,想起方才那老妖婆,她心里一阵气闷。 她从镜中看到怀里露出小半截儿的药包,犹豫半晌还是掏了出来,盯着那药包出神。 “姐姐?姐姐,你在里面吗?你还好吗?姐姐?”外面的声音更加急促。 苏灵珑赶紧收好药包,对着镜子简单打理一番,然后回身去开门。 看着凤锦天大步往前面去,苏灵珑站在原地咬碎一口银牙,心里恶狠狠的咒骂:“该死的于小夏,别以为皇上心里有你我就输给你了,走着瞧,我新学的本事还没使出来了,我就不行皇帝不上钩,走着瞧,皇帝肯定是我的,你就等着进冷宫吧,哼!” 苏灵珑冷着脸一甩袖子转身往自己宫里走去,当她回到寝殿时,本想好好休息休息的她突然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一张红色绢帕,她心中一惊,一下子站起来,把她身旁伺候的几个丫鬟吓了一跳。 “娘娘,您怎么了?” “出去!”苏灵珑突然冷着脸厉喝,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苏灵珑斥道:“愣着干什么?给我出去,都给我出去,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 苏灵珑把身旁的丫鬟全都赶出了门,并亲自关门上闩,然后她快步回到里间,踱着步子围着房间转一圈。 突然,她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她猛地回身,见床边站着个如蛇妖一般的女子。 那女子媚眼如丝,笑眯眯的踱着步子走出来围着房间转上一圈,苏灵珑冷着脸道:“你来干什么?” “嘻~~妹妹,过得不错呀,能住上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得是谁的功劳了?” 苏灵珑皱眉:“关你什么事?我这儿不欢迎你,你给我滚!” “啧啧啧,才封个嫔位就这么大脾气,以后要是再往上去,岂不要骑到皇上脖子上去了?哦,不对,你最想的就是那样吧?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揽在你裙底下,任你驱使利用、胡作非为?” “放肆!胡说八道什么?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唉,瞧把妹妹气得,姐姐与你好歹师徒一场,你如今过得好了,姐姐羡慕羡慕还不行吗?” 苏灵珑冷眼盯着她:“当初晚宴上跳舞你跟我一起上的,皇上看上我没看上你,怪得了谁?你以为你把自己弄成这么个妖媚样儿,就能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收归门下?你想错了,皇上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啧啧啧,这才进宫几天啊,左一个皇上右一个皇上,不知我们公子听到了会作何感想?” 那女子突然闪身到了苏灵珑近前,一把掐住她下巴,对着她面上吹一口气,低声威胁道:“别忘了你这一切拜谁所赐?没有公子的支持,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苏灵珑脸色发白,虽然讨厌极了这个老妖怪,她却有自知之明,硬拼是拼不过她的,虽然她不敢轻易要自己性命,但斗起来的结果肯定是自己吃亏。 苏灵珑压下一肚子怒气,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我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公子赐予我的,我一直记得。” 蛇妖女子笑眯了眼,拍拍她脸颊道:“这就对了嘛,早点儿认错也少吃些苦头!” 女子轻轻一推,苏灵珑的身子便指指的往后飞去,嘭一声撞到床沿儿上,把她痛得想大叫,可她只能咬牙忍着,紧紧攥着拳头,甚至把指甲嵌进肉里,以手上的疼痛来分散身上的疼痛。 蛇妖女子啧啧摇头:“真不中用,这么点儿都受不住,真不知道公子看上你什么?皇上有看上你什么?” 女子信步走到梳妆台前,随意翻找着桌上的首饰,拿着在自己头上比划比划,觉得好的顺手收进袖子里,嘴里还赞道:“当娘娘真不错,随便几件首饰都比外面的好,皇帝长得也不错,年轻英俊,瞧那身段儿,床上功夫一定很好!” 女儿回头笑嘻嘻的看着苏灵珑:“妹妹,你有福气啰!” 苏灵珑僵了许久才渐渐回过劲儿来,她以为方才那一撞会把骨头都撞断,她起来后自己摸了摸活动了一下,发现身上一切完好,除了痛并没有伤到筋骨,这也是这女人的厉害之处,她练功几十年,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她要你吃痛又不伤你筋骨简直是轻而易举。 苏灵珑自个儿挪到床边坐下,冷冷的看着那女子:“这些东西都御赐之物,你带出去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在人前佩戴,要被有心人认出来,你解释不了要出麻烦。” 蛇妖女子拿着首饰举在头上,侧头从镜子里看一眼苏灵珑,哧笑道:“瞧你那吝啬样儿,即便当了娘娘,还是那么小家子气,唉,没办法,出身不好一辈子都这么个穷酸样儿,这些都归我了,改改你那穷酸气。” 蛇妖女子把桌上所有首饰收进袖兜里,真的是一件不剩,然后回身掏出个药包递给苏灵珑:“拿着。” 苏灵珑看看药包再看看她:“这是什么?” “药,********,每次往皇帝的吃食或茶水里放上一点点儿就好。” 苏灵珑心中一慌,白着脸看着蛇妖女子:“你要我毒害皇上?” “哎呀,妹妹别说得那么难听啊!这药不要让人马上就死,不过是让他功力散尽,一天比一天虚弱,然后慢慢患病,最后不治身亡。 怎么样?这东西好吧?神不知鬼不觉,就算在世华佗也诊不出来,最多只能说皇上纵欲过度,掏空了身子,然后……你知道的。” 蛇妖女子暧昧的对她眨眨眼,然后把药包塞进苏灵珑衣襟里:“拿好了,别弄掉了,还有,一次只能放一指甲那么点儿,要放多了,真的是七窍流血暴毙而亡,到时候……嘻~~秀嫔你啊,怕是也要去陪葬啰!” 蛇妖女子咯咯娇笑着轻飘飘的离开,那笑声却一直在苏灵珑耳边回荡,她怔怔的坐在床边,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敲门声把她惊醒过来。 “姐姐,姐姐?你在里面吗?姐姐?” 是苏灵曼的声音,苏灵珑赶紧起身冲到梳妆台前拍拍脸颊,看着光秃秃的桌子,想起方才那老妖婆,她心里一阵气闷。 她从镜中看到怀里露出小半截儿的药包,犹豫半晌还是掏了出来,盯着那药包出神。(未完待续。) 第三一八章 选秀 小夏抬眼看桂英几个,见几人眉眼里都是喜意,难道她们是在为这个高兴? 小夏垂眉不语,把糕点推到一旁:“我现在不想吃,收起来吧!” 桂香道:“娘娘,皇上好些日子没给您送点心了,今儿个一早送来,还是王公公亲自送过来的了,前几次遇见王公公给他请安他理都不理我们,今天笑嘻嘻的态度可好了!” “是啊,娘娘,皇上主动放软身段儿,您不能这样一直跟他置气啊!” “我何时跟皇上置气过?” “那皇上为何一直不来看娘娘?” “桂香!”桂英略带训斥的叫住她,把她打发出去,然后给小夏奉上茶水,低声劝道: “娘娘,桂香这丫头口无遮拦,您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 桂英稍稍犹豫,又问道:“娘娘,您昨儿下午不是专程去御花园等皇上吗?皇上今儿早上送来糕点,您为何不高兴了?” “有什么好高兴的,他昨晚还在秀嫔那儿,今儿一早又想起我来,说不定是秀嫔吃剩下不要的也不一定。” “娘娘,这事儿您真想多了,早上听王公公说,昨儿傍晚皇上去秀嫔宫里坐了会儿,连晚饭都没吃就匆匆出来了,据说皇上还去娘娘先前遇见皇上的地方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就一个人会御书房去了。” 小夏闻言颇为意外,抬头看桂英:“不会吧?怎么可能?” “娘娘,这话是王公公亲口说的,肯定错不了。” 小夏垂眉,心情竟然好了许多,她转眼看看桌上的糕点,自个儿拿过来打开,嗅一嗅,里面果然有股淡淡的花香,小雪抿嘴一笑:“他还是这样爱花了,也不知这次是什么话的味道。” “娘娘尝尝不就知道了?” 小夏摇头:“我天生对花不过敏,只认得好看不好看,对这糕点也一样,只知道好吃不好吃,怎知道它里面是什么?” “那也好,左右是皇上的心意,只要娘娘觉得好吃就行。” 小夏笑笑,轻轻咬上一口品尝品尝,还别说,好些天没吃,这味道真是特别了。 听说这做糕点的师傅是凤锦天特地差人去江南一带寻来的,做工非常精致,用料格外考究,那师傅每天最多只做两盒,一盒是给皇上的,一盒是皇上打赏的,当然打赏那一盒可有可无,因此后宫嫔妃对此都格外向往,以前小夏天天吃不觉得怎样,今天却觉得非常珍贵。 用完点心后,小夏当即就换了衣裳,决定亲自去御书房走一趟。 小夏来到御书房门口时,已有好几名大臣等在门外求见,他们见到小夏时都颇为意外,虽然早就对贵妃之名有所耳闻,却不是人人都有幸能见到的,上次晚宴小夏没去,平时也鲜少见她露面,没想到今天竟然遇上了。 几个臣子给小夏见礼,小夏只是抿嘴笑笑便径直走向御书房,而守在门口的王安进了她也颇为恭敬,当即跑进去禀报,没一会儿,王安出来请小夏进去,而之前还在里面议事的几位大臣都被赶了出来。 外面等候的几人一副看笑话的模样打趣道:“怎样?你跑得快比得过插队的?” 对方只是尴尬一笑,却不敢多言,大家心里都明白,原来皇帝宠爱贵妃甚至想把她立为皇后不是假话,对了,上次皇帝不是下旨要立后吗?之后怎么没音儿了?当然,那并不是众人想要的结果,皇上都不提,他们更不敢提,生怕皇帝突然想起来,一道圣旨真的立了皇后,那大家不都没机会了? 小夏进入御书房,见凤锦天坐在书桌旁回头看她。 小夏上前行礼,凤锦天板着脸点点头:“免礼,你怎么来了?” “皇上,多谢您的点心,臣妾是来跟您商量明日选秀一事的。” 凤锦天皱眉盯着她:“你找朕就没别的事?” 小夏顿了顿,抬头看他一眼,分明看到他眼底的失望,小夏抿嘴垂眉片刻:“皇上日理万机,记得多多休息,注意保重身体。” 凤锦天默默的看了她半晌,最后轻叹一声对她伸出手,小夏有些犹豫,最后终究还是伸出了手,凤锦天顺势一拉把她拦在怀里,吓得小夏惊呼一声。 “嘘~~外面有几个老顽固听着了,别让他们误会了!” 他说话时的热气就在自己耳边和脸上,让她脸颊上热烘烘的,也不知道是害羞的脸红还是被他的话说得脸红? 小夏想推开他的手:“皇上,外面有人,您快放开!” “是你自己送上门儿的,我不想放手。”他在她耳边低语,让她又是一阵脸红。 凤锦天一手紧紧抱住她,一手轻抚她脸颊:“知道吗?你不来找我这些天让我度日如年,时时刻刻想来看你,又怕你把我推出来,小夏,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不要再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好不好?” 凤锦天温柔的低语中似乎还带着恳求,这让小夏心疼不已,他身为皇帝,要什么没有,却对自己这样卑微,小夏真的不知该怎么面对她才好,或者该怎么告诉他自己的过往才好? 难道真的要一直瞒着他直到离开他?那对他不公平,可若告诉他景哥就有危险,梁家也有危险,小夏心中纠结犹豫,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能温顺的靠在他怀里,暂且享受这份温暖吧! 小夏上午去了御书房,其实什么都没说,就是被凤锦天抱在怀里坐了两刻钟,然后她就顶着张大红脸回了夏语宫。 她自己觉得一无所获,可她去御书房的消息却在后宫引起轩然大波,原本以为贵妃已经失宠,秀嫔正是得意之时,这突然的反转让所有人惊掉下巴。 原本已经快把小夏遗忘的众人此时有个明确的答案:不管新进嫔妃有多少,贵妃始终在皇帝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不管别的嫔妃多么受宠,分毫不影响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当然也不会影响她在宫中的地位。 于是,之前曾经陆续去给秀嫔示好的嫔妃现在改主意了,那秀嫔高傲自大,明明是个破落户却自视甚高,脾气也很不好,说话总是冷嘲热讽,哪里比得上总是笑脸相待、宽容大方的贵妃?她们一得到消息就陆续准备礼物来夏语宫拜访。 正在书房愣神的小夏听说有嫔妃来访颇为意外,还是桂英提醒她才想起来,当即借口身体不适回绝所有到访客人,甚至直接关了宫门。 傍晚时分,凤锦天匆匆而来,进门就问:“听说你身体不适?哪里不舒服?” 小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盈盈道:“那是应付外人的话,你也信?” 凤锦天心中一动:“我不是外人?” 看他温柔调笑的眼神,小夏的心跳蓦然快了几分,她转开眼去不说话,凤锦天上前搂着她在她耳边轻轻磨蹭:“我喜欢你这样子。” “什么样子?” “看着我就害羞脸红的样子!” 小夏更加心慌,怎么办?真的有些动心了!这样好吗? 转眼到了次日,小夏一大早盛装打扮,坐着软轿来到甄选秀女之处,透过纱帐她往外扫一眼,已经有不少名门闺秀等着甄选了,可凤锦天却迟迟未露面,眼看已经过了吉时,小夏再一次差人去催催皇上,这次他总算来了,却不是一个人来的,把芳妃和苏灵珑一起带来了,小夏颇为意外,却也没说什么,只要他愿意来就好。 参选的秀女一个一个进来,小夏觉得个个都挺标致俏丽,且各有特长各有特色,她很是喜欢,可凤锦天始终面色淡淡不置可否,最终多半的决定是要小夏来做的。 左右他不说话,那我干脆就按自己的喜好选好了,这一趟一趟的下来,她看得眼花缭乱都有些乏了。 不过,下面这几个秀女的名单马上让小夏打起精神:正四品太常寺少卿之女苏氏灵凤、正四品太常寺少卿之女苏氏少卿之女苏灵霞,从四品翰林院侍讲学士之女宋氏巧儿等觐见。 听到这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小夏立刻坐直身子,侧面的苏灵珑却笑盈盈道:“皇上,苏家真不错了,两个女儿都送来选秀了,您要是不选上一个岂不太让人家失望了?” 凤锦天淡淡的看她一眼,再垂眉看向跪在下方的灵凤灵霞巧儿。 灵凤灵霞会来是在意料之中,可巧儿怎么会来了?她不是跟上官炎……对了,上官炎早就退亲了!那巧儿来是留还是不留了? 凤锦天的目光淡淡扫过几人,似乎并没什么兴趣,小夏生怕他做了决定,抢先道:“臣妾觉得这几个姑娘都不错,苏氏灵凤知书达理灵动乖巧,留!宋氏巧儿……” 小夏盯着巧儿的额头,好些日子没见她,她比以前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了,那恬静娇羞的模样我见犹怜,小夏心中一动,巧儿是个好姑娘,她心性耿直纯洁,一旦认定的事情定会竭尽全力,自己迟早要离开凤锦天,如果她能代替自己好好照顾凤锦天的话,那自己就放心了! 小夏回头看向凤锦天,凤锦天也回头看她:“何事?” “皇上,你看这宋氏巧儿乖巧恬静,皇上可喜欢?” 凤锦天微微蹙眉,下面的巧儿捏紧裙摆脑袋垂得更低,小夏回头道:“宋巧儿,你抬起头来。” 凤锦天心中一动:“我不是外人?” 看他温柔调笑的眼神,小夏的心跳蓦然快了几分,她转开眼去不说话,凤锦天上前搂着她在她耳边轻轻磨蹭:“我喜欢你这样子。” “什么样子?” “看着我就害羞脸红的样子!” 小夏更加心慌,怎么办?真的有些动心了!这样好吗? 转眼到了次日,小夏一大早盛装打扮,坐着软轿来到甄选秀女之处,透过纱帐她往外扫一眼,已经有不少名门闺秀等着甄选了,可凤锦天却迟迟未露面,眼看已经过了吉时,小夏再一次差人去催催皇上,这次他总算来了,却不是一个人来的,把芳妃和苏灵珑一起带来了,小夏颇为意外,却也没说什么,只要他愿意来就好。 参选的秀女一个一个进来,小夏觉得个个都挺标致俏丽,且各有特长各有特色,她很是喜欢,可凤锦天始终面色淡淡不置可否,最终多半的决定是要小夏来做的。 左右他不说话,那我干脆就按自己的喜好选好了,这一趟一趟的下来,她看得眼花缭乱都有些乏了。 不过,下面这几个秀女的名单马上让小夏打起精神:正四品太常寺少卿之女苏氏灵凤、正四品太常寺少卿之女苏氏少卿之女苏灵霞,从四品翰林院侍讲学士之女宋氏巧儿等觐见。 听到这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小夏立刻坐直身子,侧面的苏灵珑却笑盈盈道:“皇上,苏家真不错了,两个女儿都送来选秀了,您要是不选上一个岂不太让人家失望了?” 凤锦天淡淡的看她一眼,再垂眉看向跪在下方的灵凤灵霞巧儿。 灵凤灵霞会来是在意料之中,可巧儿怎么会来了?她不是跟上官炎……对了,上官炎早就退亲了!那巧儿来是留还是不留了? 凤锦天的目光淡淡扫过几人,似乎并没什么兴趣,小夏生怕他做了决定,抢先道:“臣妾觉得这几个姑娘都不错,苏氏灵凤知书达理灵动乖巧,留!宋氏巧儿……” 小夏盯着巧儿的额头,好些日子没见她,她比以前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了,那恬静娇羞的模样我见犹怜,小夏心中一动,巧儿是个好姑娘,她心性耿直纯洁,一旦认定的事情定会竭尽全力,自己迟早要离开凤锦天,如果她能代替自己好好照顾凤锦天的话,那自己就放心了! 小夏回头看向凤锦天,凤锦天也回头看她:“何事?” “皇上,你看这宋氏巧儿乖巧恬静,皇上可喜欢?” 凤锦天微微蹙眉,下面的巧儿捏紧裙摆脑袋垂得更低,小夏回头道:“宋巧儿,你抬起头来。”(未完待续。) 第章 各自忙碌 苏灵凤入选,苏家难得的扬眉吐气,连一向对他们敬而远之甚至生怕扯上关系的苏家老大苏炳全都亲自来送礼示好了。 苏炳全这个苏家嫡子是苏炳仁的大哥,从小到大一向高高在上,今日能亲自上门讨好,苏炳仁心里自然高兴,也非常客气的招待了他。 兄弟二人寒暄一番后,苏炳全表示想私下跟苏炳全谈谈,二人去到书房,苏炳全开门见山道:“三弟,听说贵妃娘娘对你家两个丫头照顾有加,此次选中也是贵妃娘娘提携,可有此事?” 苏炳仁也不推辞:“是啊,这位贵妃娘娘容貌端庄、气度不凡,关键是品性大度宽厚,不计前嫌,肯出手帮忙实在难得。” “哦?难道三弟见过贵妃娘娘?” “是啊,见过一次。” 苏炳全目光微闪:“那贵妃到底长何模样?为何让皇帝如此痴心于她?” “这……大哥为何突然问这个?” 苏炳全呵呵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对了,二弟,听说宋家的女儿也被选中,你们家这次是双喜临门啊!” 苏炳仁呵呵笑道:“同喜同喜,灵凤始终是咱们苏家人,以后有出息了定会帮着我们苏家。” 苏炳全叹道:“唉,那倒未必啊!我们家灵曼那臭丫头进宫一年多,从没给咱们苏家带来半点儿好处,反而对她生母之死耿耿于怀,甚至把她母亲和nainai都赶出门来,这个不孝的臭丫头,我倒要看看她一个人在后宫能混出个什么样儿来!” 苏炳全提起苏灵曼颇为气愤,就像仇人一般一通臭骂赌咒,苏炳仁颇为尴尬,也不好多说,只默默听着。 苏炳全骂得差不多了,又突然来一句:“三弟,听说了吗?前些日子皇上又册封了一位嫔妃,对其还颇为宠爱,选秀那日也跟皇上一起来了,听说那女子相貌跟你家故去的灵珑极其相似了!” 苏炳仁愣了一下:“这……不会吧?兴许只是想像而已。” “不可能,凡见过之人都说那女子跟你家灵珑一模一样,对了,听说那女子就是皇上生辰那晚宴会上跳舞的舞娘,还是上官家收养的义女,很多人都看见了,可惜当时我不在场,三弟难道没见?” 苏炳仁愣了一下:“是吗?当晚我也有事,没看歌舞。” “唉,那就可惜了,听大家这么说我也觉得奇怪,世上怎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了,三弟啊,你确定上次被人送回来的是你家灵珑?” 苏炳仁诧异的望着苏炳全半晌:“大哥,你的意思……难道灵珑还活着不成?” 苏炳全嘿嘿一笑:“如果当真如此,那你家的女儿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出息啊!羡煞我等啊!三弟,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大哥,啊!” 苏炳全的话在苏炳仁耳边嗡嗡作响,后面对方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听见,********想这灵珑还活着?灵珑可能还活着吗? 记得灵珑下葬前,觉非突然说那灵柩里的女子手臂上有颗黑痣,当时他没放在心里,反而把觉非训斥一通,现在想来,灵珑手臂上何时有黑痣?难道灵柩中女子真不是灵珑? 苏炳仁心里七上八下很不是滋味儿,他一个人在书房里踱步到天黑,突然急匆匆去找宋氏,详细询问她灵柩送回来时是否有异样?给灵珑换装的人可有什么发现? 宋氏原本对灵珑之死一直闷闷不乐,听老爷突然提及,她悲从中来,眼泪啪嗒啪嗒只往外滚。 苏炳仁急道:“你哭什么呀哭?你给我好好想想,那灵柩中的女子到底是不是灵珑。” 宋氏闻言一惊,赶紧抹一把泪站起来:“老爷,你什么意思?” 苏炳仁看她着急的样子,心知不说清楚她是没心思回想的,便把苏炳全的话原原本本告诉她,宋氏惊得直挺挺的站了半晌,突然身子一软就晕死过去。 苏炳仁颇为无奈,只能把她安顿好,转而去了二姨娘郑氏商量,正好灵凤也在一旁听着。郑氏听到苏炳仁这番说辞倒么太过意外,她想了想: “老爷,这事儿我早就听说了,宴会那日进宫的姐妹都见过那个叫郭兰香的女子,她就跟在上官夫人身旁,后来一舞成名被皇上看中,当场册封为秀嫔。” 苏炳仁噌一下站起来:“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郑氏道:“我仔细问过了,姐妹们都说那女子是上官夫人的义女,原本是京城附近某座偏僻山村里的穷丫头,被爹娘卖进城来,偶被上官家收养,人家来历清白,又是上官家的女儿,我还能说什么了?何况世间相貌相似之人何其多,人家现在贵为秀嫔,没有足够证据,我们怎可以赶上去认亲?万一不是,岂不被人笑话?” 听得郑氏一番话,********想求证的苏炳仁渐渐冷静下来,他缓缓坐下,心里多番考虑。 一旁的苏灵凤道:“父亲,选秀那天我看到那个秀嫔了,长得确实很像二姐,她要是二姐就好了,我一进宫又多了个熟人,二姐一定会帮我的。 父亲,要不这样,等我进宫后去探探那秀嫔不就知道了?她要真是二姐,不可能藏得住的,迟早要露馅儿。” 郑氏却道:“不可!凤儿,你是托贵妃娘娘的福才进的宫,贵妃娘娘一直荣宠不断,你既然投在她身边,就不能三心二意再去与秀嫔交好,听说最近秀嫔跟贵妃斗得厉害,这种事情你还是不参与的好。” 苏灵凤却不以为然的嘟起嘴:“哎呀,姨娘,万一她真是二姐的话怎么办?难道我要帮助贵妃姐姐去对付亲二姐不成?” “这……”郑氏稍微犹豫,摇头道:“还是不行,一来你二姐已经下葬,那秀嫔不可能是你二姐,如果真的是,你二姐已经放弃苏家,你再找她未必是好事?二来贵妃对你有恩,听你的说法,那贵妃为人不错,且大度宽容,你要么不参与,要么就默默支持贵妃,千万不要跟那秀嫔扯上关系。” 郑氏郑重其事的嘱咐她几遍,苏灵凤面上淡淡的随意敷衍一番,心里却有不同的想法。 转眼几天过去,新选秀女已经集中到储秀宫学习,小夏特地差桂芳桂香去看了宋巧儿和苏灵凤,并送了他们不少东西,一来看他们是否适应宫中环境,二来也算背地帮她们撑腰,免得她们被心肠歹毒的小秀女欺负了,特别是宋巧儿,那丫头太乖巧了,很容易受人欺负。 不过几天下来,反馈回来的消息却是苏灵凤经常因为小事与其他秀女有些口角,但巧儿因为乖巧不爱说话,很得嬷嬷们喜欢,跟其他秀女相处也很不错,这二人性子正好成为对比,小夏不禁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把苏灵凤招进宫来? 她忙着关心储秀宫这边的事,对皇帝凤锦天就忽略了许多,自从小夏去过御书房后,秀嫔苏灵珑时常去御书房端茶送水,原本这并不和礼数,可只要皇帝不发话,也没人强行制止。 秀嫔也是个赖得住性子的,她去了御书房就默不作声的等在门外,皇帝不召见她也不托人通报,就那么站着,第一次去站了整整一天也没见得了门,倒是让过往大臣对她另眼相看。 之后几****天天都去,不知是凤锦天感动了还是不想听臣子说闲话,总算把她放进去了,却只简单说了几句话,就把她打发走了。 苏灵珑也不磨蹭耍赖,只放下自己送上的各种粥汤后关怀的劝皇帝注意身体多多休息之类就低头退出去了,她也不管皇帝有没有吃,反正她每天都在送就是了! 回去的路上,她的贴身丫鬟秀儿问了一句:“娘娘,您每日都来,一来就站大半天,进去不到半刻钟就出来,您那么辛苦皇上却不领情,这样值得吗?” 秀嫔回头看她一眼:“你知道什么?我不过在门口站一会儿,哪里辛苦了?你看那些须发皆白的老臣,要求见皇上不也一站就是几个时辰吗?我比他们年轻,比他们轻松多了,何况……这样做有些人才放心。” “啊?娘娘,您说谁了?” 秀嫔反应过来,回头瞪她一眼:“不要多嘴,本宫自有道理。” 他们回到宫里,见苏嫔苏灵曼已等待多时,秀嫔打发走宫女们,笑眯眯的上去跟苏灵曼见礼:“妹妹,你来了!” “姐姐,今天如何?皇上喝了吗?” 秀嫔坐下来叹口气:“谁知道了,皇上让我放下就走,我也不敢多留,免得惹他心烦。” 苏灵曼想了想:“姐姐辛苦这么多天皇上都没心软吗?姐姐,要不要再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 “光送东西不行,得把皇上引到宫里来,其他事就好说了!” 苏灵珑淡淡的扫她一眼:“你以为我不想?那么容易你自个儿不就去了?” 苏灵曼尴尬的笑笑:“姐姐,新进的秀女早就到齐了,咱们要不要从中挑两个着重培养培养,兴许皇上喜欢新鲜了?” 苏灵珑面色淡淡:“随便吧,你自个儿看着办吧!于小夏那边有动静儿吗?” “有,她这几日天天派自己贴身丫鬟桂芳和桂香去储秀宫,对灵凤和宋巧儿格外照顾。” “呵,她倒是念旧情。” 苏灵曼一愣:“啊?姐姐说什么旧情?” 苏灵珑回过神来,抿嘴笑笑敷衍道:“没什么,我就随口一说。对了,灵曼,那苏灵凤和宋巧儿都是你家亲戚吧?” 苏灵曼顿了顿,垂眉片刻:“不瞒姐姐说,苏灵凤是我三叔家的女儿,算是我堂姐了吧,而宋巧儿虽是灵珑姐的表妹,可当初进宫时,我原本没有资格参选秀女的,多亏灵珑姐说服宋巧儿,把本该属于她的选秀名额让给了我,我才有幸进宫来。” 秀嫔目光微闪,故意笑道:“那样说来,你还欠这苏灵珑和宋巧儿的情啰?” 苏灵曼抬头看着秀嫔:“兰香姐姐,其实……我之所以觉得跟你亲近,是一看到你就觉得像看到了二姐,她是这世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秀嫔眉头微蹙:“那你感激的到底是苏灵珑?还是苏灵珑这个人了?” 苏灵曼不解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秀嫔想解释,张张嘴看着苏灵曼的表情突然又觉得没必要了,这还用问吗?她感激的是当初对她好送她进宫的苏灵珑,确切的说就是现在的于小夏,而自己,只是空有其型罢了,所以她才跟我亲近。 秀嫔心里对苏灵曼生出几分不爽,板着脸站起来:“我有些累了,要休息,你回去吧!” “呵,她倒是念旧情。” 苏灵曼一愣:“啊?姐姐说什么旧情?” 苏灵珑回过神来,抿嘴笑笑敷衍道:“没什么,我就随口一说。对了,灵曼,那苏灵凤和宋巧儿都是你家亲戚吧?” 苏灵曼顿了顿,垂眉片刻:“不瞒姐姐说,苏灵凤是我三叔家的女儿,算是我堂姐了吧,而宋巧儿虽是灵珑姐的表妹,可当初进宫时,我原本没有资格参选秀女的,多亏灵珑姐说服宋巧儿,把本该属于她的选秀名额让给了我,我才有幸进宫来。” 秀嫔目光微闪,故意笑道:“那样说来,你还欠这苏灵珑和宋巧儿的情啰?” 苏灵曼抬头看着秀嫔:“兰香姐姐,其实……我之所以觉得跟你亲近,是一看到你就觉得像看到了二姐,她是这世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秀嫔眉头微蹙:“那你感激的到底是苏灵珑?还是苏灵珑这个人了?” 苏灵曼不解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秀嫔想解释,张张嘴看着苏灵曼的表情突然又觉得没必要了,这还用问吗?她感激的是当初对她好送她进宫的苏灵珑,确切的说就是现在的于小夏,而自己,只是空有其型罢了,所以她才跟我亲近。 秀嫔心里对苏灵曼生出几分不爽,板着脸站起来:“我有些累了,要休息,你回去吧!” 第三二零章 发狂 苏灵曼抬头一看,见焕然一新的苏灵凤和宋巧儿就站在自己面前。 苏灵曼颇为意外:“你们……怎么出来了?” 苏灵凤看一眼宋巧儿,笑眯眯道:“贵妃姐姐给了我们特许,准我们随时去见她!” “随时?” “是啊,苏嫔姐姐要一起去吗?” 苏灵曼笑眯了眼:“不用了,本宫还有其他事情,改日再去给贵妃娘娘请安,你们俩还是秀女,按规矩没有册封是不能在宫中行走的,即便有贵妃娘娘口谕,也不能这样随意,否则要让有心人见了定会认为你们恃宠而骄攀附贵妃娘娘,到时候不仅影响你们自个儿,对贵妃娘娘也不好,知道吗?” 苏灵凤笑眯眯的福福身:“是,多谢苏嫔娘娘指点,我们下次注意就是了!苏嫔娘娘无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苏灵凤不待苏灵曼说话,就拉着宋巧儿走开了,苏灵曼淡淡的看着那二人身影,心里甭提有多憋屈。刚刚在秀嫔那里莫名被凶一顿,一出门又遇上两个得势的臭丫头,她突然觉得自己辛苦那么久什么都没捞着,还弄得里外不是人,到底哪里做错了呢? “苏嫔娘娘,还去储秀宫吗?” 宫女问她一句,她心烦的挥挥手:“不去了,回宫歇息去。” 苏灵凤和宋巧儿走出一段儿,宋巧儿偷偷往后看一眼:“灵凤姐姐,苏嫔娘娘不是你堂妹吗?你为何不喜欢她?” 苏灵凤撇撇嘴:“嗤~~堂妹?要她认我这个堂姐才行啊,人家贵妃苏嫔娘娘,哪里瞧得上我们这些小丫头啊,走着瞧,总有一天我要让她求着来叫我堂姐。” 宋巧儿见苏灵凤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她本想劝劝她不要太过招摇,可想起苏灵凤的性子,她又把那些话给吞了回去,老老实实低头跟在苏灵凤一侧。 小夏听说宋巧儿和苏灵凤过来很是高兴,非常热情的招待他们一番,尤其是宋巧儿,许久不见,再见她甭提多亲切,本来有很多事情想问她,苏灵凤在一直没提。 看苏灵凤高兴的手舞足蹈,说起储秀宫的事情又一脸嫌弃,还不客气的让小夏给她做主教训教训某些秀女,小夏只是好笑的摇摇头,劝她少与人起争执,到没把她的话往心里去,而宋巧儿一直文文静静的低头侧坐在一旁,知书达理的样子很是讨人喜欢。 而秀嫔苏灵珑打发走苏灵曼后甚觉无趣,一个人在梳妆台前坐了半天,一会儿梦想自己顺利博得皇帝宠爱,连连进封为皇后,一会儿又担心于小夏从中作梗,一会儿又想起上官炎的话,一会儿又想起媚娘那妖艳的脸。 她默默盯着镜子,突然发现镜中真的浮现出媚娘的脸来! 苏灵珑吓一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揉揉眼睛在看,镜中那张妖媚的脸正对着自己笑!怎会这样?她站起来捏起袖子往镜面上擦,却听身后传来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娇笑声。 苏灵珑猛然回身,见蛇妖的媚娘果然站在自己身后,捏着袖子半掩着嘴笑得妩媚。 苏灵珑倒抽一口凉气:“你……你怎么来了?” 媚娘笑嘻嘻道:“怎么,不欢迎啊?” “你……你怎么穿着宫女的服饰?” 媚娘举起手展开袖子看看,皱眉道:“嗯,这裙子不够合身,该大的地方不够大,该小的地方不够小,看来我得回去专门做一套才成,就让公子请五彩坊的绣娘作罢,那边的手艺还不错。” 苏灵珑白着脸看着她,心里止不住的生出一股恐惧,因为这裙子她再熟悉不过,不就是自己贴身丫鬟秀儿的衣裙吗?怎么会到她身上?对了,自己回来后就没见过秀儿! “你把秀儿怎样了?” 媚娘顿了顿,用袖子半掩着脸眨眨眼道:“哪个秀儿?” “我的贴身丫鬟秀儿,你把她怎样了?” 媚娘无所谓的摊摊手:“谁知道了,应该晕死在她自个儿屋里吧!” “你……”苏灵珑愤怒不已,双眼喷火的瞪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盯着你呀!” 苏灵珑眉心挑了挑:“盯着我?你……你干嘛要盯着我?” “公子吩咐的事情,不办好怎么成?上次交代你的事情,做了吗?” 苏灵珑脸色变了变,抿抿嘴道:“当然做了!” “呵,真的吗?”媚娘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苏灵珑咬咬牙,理直气壮道:“当然做了,我每天给皇上送汤水点心,里面都放了你给的那东西,御书房前的朝臣们可以作证!” “呵,你倒是会讨巧,你明知道皇帝心思不在你这儿,你送多少东西他都不会吃。” “那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我逼着他吃,直接给他灌下去吧?” “住嘴!分明是你不伤心,故意敷衍公子,苏灵珑,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秀儿,我会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若有半点儿对不起公子的地方,我第一要你小命!” 苏灵珑白着脸靠坐在梳妆台上,好半天才回过劲儿来,此时的媚娘早已丢下她,跑到衣柜边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翻出来在身上比划一番,满意的放在一旁,不满意的随手丢到地上,没一会儿功夫,整齐的衣柜被她翻得稀乱,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一大片。 苏灵珑冲上去夺过她手里的衣服怒道:“住手,你给我住手,你有什么资格擅自决定,公子要信不过我可以自己来呀,我受够了,你个老妖婆,我宁愿**也不要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 苏灵珑气得直跳脚,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冲着媚娘大吼大叫,甚至掏出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你给我滚,再不滚我死给你看!” 媚娘诧异的望着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抽抽嘴角:“妹妹,你……你这是……” “滚!滚!”苏灵珑激动的大吼,手抖一下,她脖子上就冒出血珠来! 媚娘也有些吓到了,赶紧退后两步:“好了好了,妹妹,你别激动,我走就是,我走就是!” “滚!滚啊!”苏灵珑气得把匕首直接扔出去,媚娘侧身闪过,脸色难看的回头看她一眼,见她依然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媚娘眯起眼厉声道: “好,算你狠,不过你给我记住,公子交代的事不能有半点儿马虎,要让我发现你故意做手脚或者不作为,走着瞧,我迟早会捏断你脖子!哼!” 媚娘丢下这句话拂袖而去,苏灵珑脚上一软跪坐在地,她心里痛苦不已,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明明我要的不多,不就是荣华富贵吗?为什么那个于小夏不争不抢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而我费尽心机用尽全力最后还是得看人脸色过活?为什么?为什么? 苏灵珑捂着脸默默落泪,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悲愤,最后直接扑在地上,抱着那一地的华服放声大哭。 听到声音的宫女匆匆跑进来,见这情形吓了一跳,有丫鬟想过去扶她,却被她顺手一巴掌怒骂道:“你也想看我笑话对吗?你个小贱人,我哪里可笑?哪里可笑?” 苏灵珑爬起来一边骂一边揪着宫女抓扯厮打,小宫女吓得一边哭一边求饶,哪敢还手半分?其他人见之也吓了一跳,看小宫女眨眼功夫就被抓破脸,大家虽然同情却没人敢上去帮忙。 苏灵珑的声音引来门外人**,有看到此情形的人匆匆跑出去报信儿,闻声赶来的秀儿见之赶紧抱着苏灵珑,奈何对方力气太大几下就把她甩开。 此时的苏灵珑蓬头垢面,见人就冲上去厮打抓扯,最后还念念有词的咒骂:“小贱人,我哪点儿不如你?你凭什么踩在我头上?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苏灵珑这症状让所有人惊恐,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念头:秀嫔疯了!秀嫔因为失宠发疯了! 秀儿被抓伤几次,见苏灵珑依然骑在小宫女身上抓扯,这样下去非要闹出人命来不可,这事儿更不能传出去,否则秀嫔娘娘这辈子都完了! 秀儿一咬牙站起来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大家一起上,一定要制住秀嫔,她要真出事,咱们宫里一个都跑不了,快!” 秀儿的话提醒了大家,大家面面相觑片刻,见秀儿冲上去,其他人也跟着冲上去,苏灵珑依然挣扎不已,秀儿抓了个什么东西往苏灵珑脑门儿上一砸,苏灵珑总算停下来了,却软绵绵的瘫软下去。 大家惊得都松了手退开,“秀儿姑娘,你……你……” “别吵,没其他办法了,快把娘娘抬上床,把屋子收拾一下,再去个人请太医,太医来了就说娘娘不小心撞在了门檐儿上,伤得不轻。方才之事万万不能传出去,否则我们谁也没好果子吃。” 大家面面相觑后低头默认,秀儿的话确实有道理,主子不明不白疯了肯定是下人伺候不力,到时候秀嫔一走,其他人即便不受罚,被调往他处也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还不如好好保住秀嫔,但愿她能清醒过来。 秀嫔宫里的消息传来时小夏正在书房看书,桂英急匆匆的敲门进来说苏灵珑疯了,小夏颇为震惊,她好好的怎可能说疯就疯?但桂英很肯定的说是自己安插在秀嫔宫里的婆子亲眼看见的,铁定错不了。 小夏垂眉想想,当初苏灵珑在梁府时就一身戾气,护国寺大师说她若控制不住心魔迟早会失心疯,过去这么久,难道她还没明白?无论如何,先过去看看再说。 小夏匆匆赶到秀嫔宫里时,见宫里下人们神色慌张行色匆匆,见小夏突然过来,众人们明显有些被惊吓到的样子,个个跪地行礼。 小夏抬抬手:“行了,免礼吧,你们秀嫔呢?” 宫人们沉默半晌,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答道:“回贵妃娘娘,我们娘娘撞伤了额头,太医正在诊治了。” “撞伤额头?” “是的,娘娘!” 小夏回头询问的看向桂英,桂英想了想,摇头表示不清楚。 “在前带路,本宫去看看你家娘娘。” 小夏跟着宫女来到苏灵珑房间,太医果然还在诊治,他见了小夏便起身问安,小夏点点头:“她怎么样?” “回贵妃娘娘,秀嫔娘娘脉象紊乱,头上受伤,下官还需要点儿时间仔细看诊。” 小夏点头:“你仔细看吧,不用管我!” 小夏踱着步子缓缓在苏灵珑房间走动,她进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她宫里了,看她这屋里的布置陈设倒也简单,特别是梳妆台上,竟然一个首饰盒都没有,衣柜桌子什么的都收拾得很干净,整个屋子让人一目了然,这倒有点儿像自己房间的风格。 “娘娘,你看!”桂英低声提醒小夏,指指衣柜方向。 小夏扫了一眼,见原本整齐的衣柜门下露出一截儿裙摆,还是大红色的,看上去确实有些扎眼! 小夏缓缓走过去,在衣柜前转了一圈,怎么看怎么难受,想拉开柜子门给她放进去。她刚刚抬手碰到衣柜门,床上的苏灵珑突然坐起来大声喊道:“不要动!” 小夏吓了一跳,回头见苏灵珑就坐在床上,黑洞洞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小夏回身走过去:“你醒了?” 苏灵珑的眼睛一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你来干什么?” “本宫听说你出了事,就过来看看。” “哼,假惺惺!” “随你怎么说,伤势如何?” 苏灵珑似乎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受了伤,她摸摸自己额头,吃疼的皱起眉头,却没出声儿,只是低头坐着怔怔的出神。 小雪挥挥手,让太医和其他宫女都退出去,屋里只剩苏灵珑、自己和桂英桂兰二人。 小夏坐到苏灵珑床边:“听说你突然发疯,抓着小宫女撕扯?还记得吗?” 苏灵珑猛然抬眼瞪着小夏:“你才发疯了!” 小夏自嘲一笑:“不是就好!” “你少来假惺惺!” “随你怎么说,既然无碍,我就回去了!” “等一下。” 小雪回头:“何事?” 苏灵珑低头垂眉半晌,幽幽道:“你上次的话还作数么?” 第三二一章 引导 小夏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什么话?” 苏灵珑缓缓抬头,眼神闪烁的望着小夏不说话。 小夏想了想,突然想起上次跟她在亭子里单独说的话,她指的是这个吗?难道她真的愿意交出幕后主使?真的假的?不会故意骗我的吧? “你要说什么?” 苏灵珑冷眼扫向不远处的桂英和桂兰,“让她们出去。” 小夏回头看一眼,心下有些犹豫,桂兰道:“娘娘,不要信她,这女人狡猾多端,不值得信任。” 苏灵珑却冷笑出声:“还想跟我谈条件,连这点都做不到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小夏看着她的眼睛,见她瞳孔黝黑深不见底,实在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不过难得她主动提出来,为何不听听她怎么说? 小夏挥挥手:“你们都退下吧,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桂兰紧张的唤了声娘娘,小夏坚持道:“你们出去吧,我没事!” 桂英桂兰对望一眼,虽然不情不愿,好歹还是出去了。 苏灵珑看着桂英二人离开并带上门,她哧笑一声:“她们对你倒是忠贞不二啊!” 小夏抿嘴笑笑不置可否。 苏灵珑脸色一变:“她们也跟过我,为何不见他们这样为我尽心尽力?” 小夏原本不想说这个话题,见苏灵珑紧盯自己不放,只好轻叹一声道:“她们虽是丫鬟,但也是人,跟我们一样的人,你自问你有把他们当成与自己地位相等的姐妹看待了吗?” “地位相等?呵,要人人都像你这么想,还要什么奴才丫鬟?要什么臣子商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等级之分,人人都一样的话,这世界不都乱套了?” “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 苏灵珑微微眯起眼:“怎么,你不这么认为?” 小夏丫头:“我不觉得,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们那个世界的人就不存在被贵贱之分,大家都是平等的。” 苏灵珑目光微闪:“你那个世界?” “是的。” “你……那个世界跟这里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有何不同?” “我们那里很多东西这里都没有,比如这扇子,我们那里的人根本不用扇子,天热的时候用电扇,一接上电源电扇自己就转起来,还可以调风大风小,不许要专人扇扇子,实在太热用空调就好,屋里总是保持适宜的温度,非常舒服。” 苏灵珑睁大眼望着小夏,听她说着现代的东西,那漆黑的眼底渐渐有了光亮。小夏原本没打算多说,但看到那渐渐清明的眼神,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引导她,让她回归本性。 二人就这么促膝长聊,原本紧张的气氛早已消失不在,小夏每每停下,苏灵珑就睁大眼睛追问:“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过去,门外响起敲门声:“娘娘,天色暗了,您该回去用膳了!” 小夏回头看了看,天色果然暗下来了,不知不觉竟然说了这么久,她再抬眼看苏灵珑,见她目光闪烁复杂,却比之前多了些人情味儿。 小夏笑笑:“你不是说要跟我说事情吗?现在可以说了?” 苏灵珑顿了顿,扭开头去:“没那么容易,你要真想知道,明天下午这个时辰过来,给我说你那个世界的新鲜事,说得好我心情好了兴许会考虑。” 小夏皱眉,这家伙倒是顺杆儿往上爬了,别没完没了吧?转念一想,如果这能唤起她的好奇心,进而唤起她那一份善良的话也未尝不是好事。 于是,小夏站起来道:“好吧!不过你得答应我,这段时间不能干坏事。” 苏灵珑有些生气:“你把我当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我干什么坏事了?” “你下午抓伤个小宫女,把人家脸抓烂了,头发都生生扯了下来,你这算什么?” 苏灵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恶狠狠的瞪着小夏,小夏却很坚持:“你如果不控制你的心魔的话,你迟早会疯掉,到时候必定会被皇上圈禁起来,一辈子疯疯癫癫浑浑噩噩,你见过大街上捡人家剩饭剩菜吃的乞丐吗?那就是你的下场,你想清楚了!” 苏灵珑愤怒得双眼喷火,小夏暗暗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个小镜子举到她面前:“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不觉得你这样下去会失心疯吗?” 苏灵珑扫了一眼,看到镜中那张阴狠恶毒的脸,她惊得一下子拍开镜子,猛的缩到床脚里去。 “你也害怕那样的自己吧?这就对了,我想信你本性是善良的,以后你可以随时带一面小镜子在身上,每每心生怨气想发火儿或者怨恨抱怨别人的时候就照照镜子,那样能提醒你,让你尽快清醒过来。” 小夏回头看看地上的小镜子:“这镜子是皇上送我的,据说是西域来的贡品,我就送给你吧,希望对你有用!” 小夏亲自把镜子捡起来放到桌上,最后再看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向殿门。 苏灵珑缩在床脚,看着小夏缓缓离去,然后转眼看着对面桌上的小镜子,她缓缓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好凉!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苏灵珑有些心慌,难道我真的被心魔控制,迟早要得失心疯吗?她想起以前上街时见过的一身脏污衣衫破烂坐在街边晒太阳的叫花子,难道我也要变成那个样子? 不要!我不要!苏灵珑惊得钻进被窝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儿。 良久之后,被窝儿动了动,她从里面钻出来,鞋子都不穿跳下床冲过去拿起镜子照了又照,还好还好,一切如常,我没有失心疯!没有失心疯! 小夏回宫时天色已经黑尽了,桂英挑着灯笼走在前面,桂兰扶着小夏慢慢走着,快到宫门口时,桂兰忍不住问:“娘娘,你方才跟秀嫔说什么说得那样高兴?” 小夏脚下一停:“你听见了?” “是啊,娘娘声音不低,我们都听见了,连外面扫地的婆子都听见了,还有秀嫔,她好像对娘娘态度不错?” 小夏想起方才苏灵珑睁大眼两眼好奇的望着自己的模样,就像个听人讲故事的孩子一般。小夏笑道:“其实……她本性不坏。” 桂兰诧异的看一眼小夏,低声嘀咕:“她若不坏这世上就没有坏人了,也就娘娘这样宽容于她!” 小夏好笑的摇头:“其实她原本只是个羞涩不善于表达的小丫头而已,如果没有我的到来,她也许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桂兰颇为着急道:“娘娘,您别这么说,她可不能跟您相比。” “当然,这世上没有人能跟我的爱妃相比!” 突来的声音让他们停下脚步,前面凤锦天正面带微笑大步过来。 几人停下来见礼,凤锦天径直走向小夏,桂兰识趣的退到一旁。 “方才说谁了?”凤锦天扶起她温柔的问。 小夏笑道:“你连我们说谁都没弄清楚就在接话?” “当然,在朕心里,这世上没有人比得上你,这话是真心,不管对方是谁。” 小夏抿嘴笑笑,不知该怎么接话才好。 “听说秀嫔生病了?” “不小心撞了额头,我才刚从那边回来。” “是吗?怎么会撞着额头了?又不是主动寻死!” 小夏尴尬的笑笑:“皇上,秀嫔也是你的爱妃,她出事你都不去看看她?” “你去了不就行了?” “我和你怎能一样了?” “朕觉得是一样的,她还好吧?” “还行吧,对了,皇上,新选的秀女已经在储秀宫受训了,这里面可有你中意的!” 凤锦天停下来一本正经道:“跟朕在一起的时候不许提别的女人。” 这样温柔可爱的皇上让小夏心动不已,却又暗暗警告自己注意分寸。 接下来几日,小夏日日去苏灵珑宫中探望,并跟她讲现代的事情,苏灵珑对此兴致盎然百听不厌,甚至要内务府按小雪说的去造东西。 这两个原本敌对的嫔妃突然和好让后宫众人惊得合不拢嘴,原本有传闻说苏灵珑因为失宠突然发狂,甚至生生打死个小宫女,大家都等着看这秀嫔的笑话了,等了几天,笑话没看到,反而等来这么个让人意外的消息,这可怎么办? 众人开始骚动不安了,而休养多时的芳妃,脚上的伤总算大好。 这段时间她不声不响的留在宫里休息,不争宠也不出去招惹是非,却密切关注着宫里的一切,听说新来的秀嫔跟贵妃斗得你死我活,她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斗!使劲斗,最好斗得两败俱伤,全都滚进冷宫去才好。 特别是哪个叫郭兰香的,明明只是一介舞娘,竟敢在宴会在夺了自己风头,让自己谋划许久的计划完全无法实现,当时她就恨不得一刀劈了她,可惜皇上喜欢,她没办法,只能忍,她要忍着,看那秀嫔能得意多久! 果然,那秀嫔受宠才一月不到,就被贵妃给踩了下去,听到这消息时她睡觉都能笑醒,可她还没高兴几天,这二人突然凑到一起又怎么回事? 芳妃坐立不安的在宫里走来走去,越来越不对劲儿,便差人去秀嫔宫打探打探,回来的消息是贵妃每日去给秀嫔讲故事! 讲故事!这倒怪了,秀嫔是小孩子不成?还要听故事? 芳妃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冷笑一声:这两个女人脑子都有毛病! 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两个女人凑到一块儿,得给他们找点儿事情,芳妃踱着步子走来走去,突然想起传言秀嫔疯魔那日,不是有个小丫鬟给抓伤了吗?为何不在这上面做做文章?芳妃抿嘴一笑,脸上是说不出的得意。 小夏又花了近两个时辰跟苏灵珑讲现代的故事,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小夏还以为自己早把现代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真的说起来所有东西都自然而然的跳入脑海里,感觉一切都那样近,好像都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般。 这些故事不仅让苏灵珑着迷,连她自己都开始迷惑了,我到底是谁了?于小夏?苏灵珑?还是于小夏? “喂!喂!” 苏灵珑拍了她一下,小夏猛然惊醒过来,苏灵珑目光闪闪的盯着她:“你想什么了?” 小夏回过神来:“没什么,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等一下!” 小夏回头:“还有事?” 苏灵珑目光闪烁,低头双脚在地上交替的踩来踩去:“你不是想知道帮我的人吗?” 小夏一惊,立刻坐回去:“谁?” 苏灵珑看她一眼,又回避的转开眼去:“那个人你也认识。” “我认识?” “对。” 小夏垂眉想了想:“难道你说……上官炎?” “是!” 小夏微微皱眉,显然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景哥说有人暗地谋划纠结势力,意图谋害皇上,上官炎一个花花公子,就算帮了她,又怎可能是那野心勃勃之人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苏灵珑抬眼正对她:“我明白,我已经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 “可是……”小夏犹豫着该怎么说?苏灵珑转开眼去: “既然你不相信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走吧,以后都不用来了!” “灵珑,此事开不得玩笑,我要真正的主使,你知道那人会对皇上不利。” “我当然知道!”苏灵珑从怀里摸出个药包:“这是他们交给我的,让我放在皇上的吃食里!” 小夏一惊,伸手去拿药包,苏灵珑却突然收回去,“我身边有他们的人随时盯着,没了这东西,他们会要了我的命。” 小夏诧异的望着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她垂眉半晌:“你说……真正的主子就是上官炎,她想谋害……” 苏灵珑怒道:“你还在怀疑我!”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 “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你走吧!” 苏灵珑背过身去不愿再说话,小夏心里也很乱,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