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物见闻录》 第一章 半山路13号 “你说真的？” 楚远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自己的发小。 “拜托，你那里也还有我的五千块！我坑谁都不会坑欠我钱的人啊，更何况，我俩的交情，” 楚远的发小，高中就辍学，现在职业为本地俗语“九八佬”，通俗意义为二道贩子，黄牛党、同时兼职不务正业的高利贷催收员和拉皮条等多种灰色行业工作的黄志，不紧不慢的抽了一口烟，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有钱肯定是有钱，但就是可能会不太见得光。” 楚远有些迟疑，问：“不太见得光的意思是？” “我也就和你直说吧，是一家私家侦探所，当然，对外面叫事务调查所，你懂的，私家侦探这玩意，要做的事情有时候跟狗仔队差不多，有时候也会被警察调查，但这一家有些不太一样，似乎上头有人，所以这方面倒是可以放心，就是要求比较……奇特，不然那轮得到你啊。” “什么要求？” “其他的先不说，就第一条，就pass掉好多人了，第一条要求就是，必须是艺术专业毕业，拥有足够的美术功底与文化素养……你看看这什么**要求，要一个事务调查员，不要公安专业毕业的，要艺术专业毕业的。” 听到这第一个要求，楚远也是无语，这看起来，确实有些奇怪和离谱。 但反过来说，也正因为这个要求，自己才会有这样一个机会。 “好吧，还有什么其他要求？” “其他的没什么特别的吧。”黄志斜眼看着天花板，似乎在很努力的回忆要求，“嗯，应该还有一些比如接受新鲜事物能力强，抗压能力高之类的……” “行吧，指望你记得也不现实，回头你帮我问一下，合适的话，我就去面试好了。” 黄志愣了一下：“你确定要去？” “不然呢？”楚远没好气的看了黄志一眼，“身上还一堆债，不立即找一份能够预支工资的工作，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好不。” “没那么夸张~”黄志说，“你不知道，我追过上百万债务的，人家不也好好的活着？并且把债都还了？” “那更多的呢？” “额……这个，你懂的。” 送走黄志后，楚远坐在天台上发呆。 真的要去尝试这样的一份工作吗？ 脑海里才冒出这样的念头，随即自己又苦笑起来，不去尝试的话，又能怎么办？目前身上还有将近三十多万的债务，而这二十多万的债务里，至少有一笔是短期内要给的，更准确和详细的话，就是在下一周，他就要首先还掉五千的信用卡分期。 也许对于一般的人来说，五千虽然不是小数目，但真要凑，也还是能够凑得起的，但对于楚远来说，这还真是一笔大数目。 原因无他，只因为之前的错信，让他几乎倾家荡产，不但将自己的积蓄都赔得不剩，同时还连信用卡一并，欠下了三十多万的债务。 而他自幼又父母双亡，自小在父亲的前战友的资助下生活，从小学一直到大学毕业，一路上的生活费用与学费等开支，都是这位父亲的前战友所出，在毕业这么多年后，楚远自然不好意思，也不能再和这位长辈开口。 至于朋友……大概是因为自幼父母双亡的关系，楚远的性格，有些怪异和不太合群，所以所谓的朋友，其实很少，更别说在那人席卷所有的钱消失后，为了偿还一些前期的债务，楚远已经将能够借的同学朋友，几乎都问了个遍，甚至因此惊动了公司，以经济纠纷影响到了他的工作状态和效率为理由，将他扫地出门。 所以他必须在短期内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并且这份工作还能够让他预先支取至少一个月的工资，然后再找黄志，或者白河问问，应该至少够还一期信用卡账单的了。 至于那些本地小额贷款的公司……因为黄志打了招呼的关系，所以也都放宽了期限，并且适当的降低了利息。 总归，能够缓了口气，但也只是缓了口气而已，就像是上面所说的那样，他必须在短期内找到工作，并且预支工资，才能够继续勉强支撑下去。 但是又有多少个公司，在才招进一个试用期都没开始的员工后，就同意预支工资呢？那不是开玩笑吗？ 所以在连续被拒绝之后，楚远也只能够先找了一份酒吧夜场里，调酒师的工作，同时一边四处寻找着白天里合适的工作。 眼看离信用卡账单日子越来越近，楚远都做好准备拖欠那么一期账单时，黄志总算带来了一个算是好的消息。 有一家事务调查所（其实就是私家侦探），正在招收事务调查员（也就是私人侦探，或者说狗仔队），并且要求古怪，但楚远却符合要求，并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被这家事务所聘用，那么在签订试用合同后，事务所会愿意和提前支付一个月的薪水。 在楚远的印象中，现在所谓的私家侦探，无非就是调查一些婚外恋，跟踪明星之类的，类似跟踪狂和狗仔队的工作，而所谓的非法交易、地下调查这些，其实都有专门的国家机构，更别说案件之类的了。 所以在某个意义上，楚远还是有些抵触和轻视的，但现在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和挑工作呢，万一连这份工作都没找到，债务拖无可拖时，说不好，自己父亲给自己留下的这一套房子，都要抵押和变卖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两间房子，位于老城区与新城区，大学城三个区域交界的一个老式小区里，最里面的单元楼里，最顶楼的位置，将最顶层的两套两房一厅给打通，然后在顶层通往天台位置的地方，安装上一道门，这就是父亲给他留下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遗产。 楚远当初还有些好奇，这么做，楼下那些邻居不抱怨吗？因为这样连楼顶都没有了。但似乎还真没有人抱怨，或者是他不知道，再然后稍大一些的时候，小区里的人基本上都搬走了，不大的单位小区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些老人和留守的门卫，至于他的这一栋楼？除了一楼还有一对老人住在那里之外，二到三楼，都是空的了，再往上，就是楚远住的那一层。 有传闻说，小区所在的位置要拆迁，建一条新的地铁，这让那些房子的原住户们，并不愿意出售，宁可空着，就为了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拆迁。 但对于楚远来说，如果真要把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变卖，那也得是不得不变卖的时候，比如那不可抗力的拆迁的到来，除了这个之外，他实在不愿意打这套房子的主意，毕竟是父亲给自己留下的，最后的东西。 实在不行，也只能找白河的父亲，也就是父亲的老战友，一直资助着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用的长辈问问。 但是现在，还是看看黄志带来的这个消息和工作，自己能不能应聘上了吧。 楚远叹了口气，离开了天台，晚上他还得到酒吧去做调酒师呢。这好歹是一份能够日结，并且薪水不错的工作。 黄志第二天就帮他问清楚了，并且通过中间人传递了自己这边也许有合适的人选这么一个消息，在得到楚远许可后，他将楚远的电子档个人简历递交了过去，然后很快的，在下午的时候，就得到了答复。 晚上可以面试。 晚上？听到这样的消息时，楚远有些奇怪，但既然是对方的要求，他也没有多想其他，毕竟根据黄志说的，这家所谓事务所的私家侦探机构，不但小有名气，同时还经常和警方合作，所以倒不会是骗子机构之类的。 所以晚上就晚上呗，只是少掉了一晚上的钱，那可是一百多块钱，还不算顾客的小费。 至于地址……嗯，某个意义上说，这个地址的话，不太会有什么问题，就算是要骗，那也得楚远有被骗的资格。 南城青山别墅区半山路13号。 无论是个人住户，还是租用了这里来作为公司之类运营的角儿，能够在青山别墅区落脚，并不单单只是有钱就可以的事情，作为最早的，也是南城唯一的别墅区，青山别墅区，在各种兴起的别墅区之后，就成为了某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虽然这有些扯淡，但就像是北京三环以内的四合院那样，你想买或者租用，人家还未必乐意。 所以楚远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在这里的家伙，是骗子，那也一定是精心策划的大手笔，目标非富即贵，像他这样什么都没有还一身债务的**丝，估计看都不会看一眼。 当楚远站在了半山路13号前，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吐了出来。 他需要平缓一下自己的心情。 因为即便是不太精通建筑设计和装饰的人，站在半山路13号门前，仍然能够一眼看得出，隐藏在葱郁树丛与阴影之中的那栋建筑，一定造价不菲。 第二章 深夜的面试 是的，半山路13号是独栋别墅，这里的每一栋别墅之间，都隔着至少十米以上的距离，而在楚远的面前，一栋西式风格的三层别墅，坐落在四周都是矮树丛的庭院之中。 这一栋别墅，按照南城的价格，得有五六百万了吧，楚远感叹了一句，然后伸出手，按了按面前紧闭的铁门旁，一个仿古，像是青铜的质地的门铃按钮。 在大概五秒的时间后，门铃旁的铁板忽然向上升起，露出了后面的屏幕和上方的摄像头。 屏幕上楚远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能够听到扩音器里有声音传出。 “谁？” 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额，我是约好来面试的。” 楚远这样回答，那边又沉默了一会，然后楚远面前的铁门，发出了机械运转的声音，两扇铁门缓缓的打开了。 “你直接进来吧。” 那个苍老的声音这样回答，之后再没有动静，而面板也再度合了起来。 楚远拿着自己的简历，走了进去，在他进去后，铁门又缓缓的关上。 他的两侧，是长满了草的草地，夜间两侧的路灯在散发着柔和的橘色，照耀着他面前和脚下的石板路。 将近十多米外的别墅正门此刻已经打开，门后面能够看到明亮的光。 楚远走到了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一下自己的心情，才拉开了门，走了进去。 门后是一条不长的甬道，地面上铺着深红的地毯，一旁摆放着供来客换用的拖鞋。 楚远迟疑了一下，还是换上了拖鞋，然后走过了甬道。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宽敞的大厅，风格也仍然是非常中世纪感的西式风格，甚至能看到所谓的壁炉，而装饰也如同想象一般奢侈，但无论是中世纪风格的装饰，还是那巨大的壁炉，又或者与这风格格格不入的，挂在一面墙壁上的液晶投影电视，都不能够吸引楚远的视线和注意力。 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女人，年轻的女人。 女人正坐在一张宽大的宫廷式沙发上，拿着一个ipad在看着什么，她穿的是一件露肩紧身短裙，白皙的肩部与一双修长的长腿令人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落在了上面，然后会顺着长腿的曲线 如果说长腿是第一时间让人注意到的，那么让人转移视线的，是年轻的女人的样子，一眼就能够看出她应该是个混血儿，五官不但有着西方人五官特有的精致与立体，同时又有着东方人的柔和与美感，柳叶眉，挺翘的鼻梁，恰到好处的唇形，能够第一眼就让人惊艳，继而沉迷，不愿意把视线离开。 最后楚远注意到的是她的皮肤，不单单只是白皙，也没有混血儿与西方人经常会遇到的皮肤粗糙，白皙却没有光泽，那皮肤白皙而光滑，就如同美玉一般。非要说什么不足，那大概是这白皙，有些太白了，如果光线不够好，也许也可以用近乎苍白来形容。 但最为吸引楚远的，是这个年轻女人的眼睛。虽然说黑头发黄皮肤黑眼睛，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并不存在黑色的瞳孔这样的颜色存在，只是深棕色和浅棕色的区别，但这个女人的瞳孔，那深棕色似乎真的非常接近纯粹的黑色，犹如墨玉一般，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注视和对视。 但……也许戴了美瞳也说不定？楚远这样想着，但那双眼睛，真的很漂亮。 在视线被聚焦和停留在那个年轻女人身上好一会后，楚远才注意到，在她的身边，也就是沙发的旁边，站着一位穿着西装，身形有些瘦小，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苍白的老人，那苍老的声音，大概就是他的声音。 尽管应该不太可能，但老人的打扮与样子，让楚远第一时间就想起所谓的西方贵族里的管家这样的存在。 在楚远咳嗽了一下后，年轻的女人这才抬起头，用她那双漆黑的眸子看了楚远一眼，然后朝身边的老人做了一个示意的动作。 老人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楚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先坐下吧。” 他示意的位置是沙发的对面，空着的另外一张沙发。 楚远走了过去，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是我的个人简历。” 楚远在坐下来后，将自己的简历递了过去。 老人接了过来，然后放在了楚远面前的桌子上。 “要喝些什么？中国茶？还是英国红茶，还是咖啡？” 楚远愣了一下，才回答：“咖啡吧。” “蓝山，曼特宁，卡布奇诺，还是拿铁，或者巴西黑咖啡？” “……黑咖啡吧。” 老人点头，转身离开了客厅。 等老人离开了客厅后，年轻的女人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楚远。 楚远在这样的时候，才真切的感觉到，什么叫被美女/女神注视的不自在与紧张，原本感觉还好，之前也因为有一定的距离，所以只是觉得惊艳，却没有什么压力。现在距离近了，这才能够感觉到这精致的容颜与美貌，以及被这样的女人所注视而带来的，巨大的压力。 “南城艺术大学毕业，先是攻读美术学院，后来转系到影视学院，然后以影视学院编导专业的学生身份毕业……” 年轻女人的声音，与那些听到就会化掉或者心动的声音所不同，并不是传统意义上柔和悦耳的好听，而是偏向于中性，有些魅惑人的磁性，又带着些空灵。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并没有拿起楚远带来的简历，而是就这样说着，说完之后，年轻的女人看着楚远。 “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转系吗？” 她这样问。 这样的问题让楚远有些发愣，这和他之前所遇到的面试有些不太一样。 也许是找事务调查员（私家侦探）的关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楚远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在高中之前，我成绩偏科得有些厉害，那时候估计考不上什么一本大学，所以就选了艺术生这个方向，后来接触得更多了，想要让自己所看到和心里所想的，那些美好的画面与事物，能够以更好的方式被更多人看见和和知道，所以选择了转系。” 他停顿了一下后，又补充：“因为人们看电影和电视，视频的时候更多，而不是看画的时候更多。” 这样的回答有些中规中矩，但也没什么错，想要呈现更多的画面与内容，选择了从非市场化和大众化的美术，转向了更通俗与市场化的影视，追逐梦想也向现实靠拢。 也许有更好的回答，但是他应聘的，可是所谓的私家侦探，鬼才知道要求和标准是什么。 对于楚远的回答，对方不置可否，只是又问了下一个问题。 “你能说一下，为什么要应聘这个工作呢？” 楚远沉默了一下，在这一个瞬间，他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还是说对这一行业向往已久？或者更合适的谎言？ 虽然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最终，楚远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我现在需要钱，这份工作是朋友告诉我的，说是应聘上了之后，能够先预支薪水，又正好符合要求，所以我就想来试一试。” “需要钱？”年轻的女人的眸子微微的眯了一下，“能够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负债……” 对于这个，楚远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简单的说，因为把钱都给了另外一个朋友，计划是合伙创业投资，但却被那位朋友席卷而逃。当然，也就只是说个大概，而不是详细。 “嗯……让人有些意外呢。” 年轻的女人这样说，却没有解释意外是为什么意外，而是站起身来。 “稍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在等待的过程中，老人也已经冲好了咖啡，并端了上来。 在咖啡的种类中，黑咖啡已经不是微苦，更不是那种带着牛奶或者其他一些别的什么的，带着甜味的咖啡，黑咖啡应该是最苦的咖啡之一，更直白的说，它其实就是用纯粹的巴西咖啡豆或者咖啡粉，直接冲泡而成，有的只是咖啡最纯粹的苦涩与芬香。 楚远自己也说不好为什么自己喜欢喝接近纯粹的咖啡，他对那种苦涩与提神，有些上瘾。 咖啡才喝了几口，年轻的女人再度折返了回来，这一次，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和一个本子。 楚远一样就能够看出，那个盒子，是装了不同型号与浓淡的铅笔的笔盒，而那个本子……自然就是速写本了。 ……这是要考验自己的素描、或者速写能力吗？ 事实也是如此，年轻的女人将本子和笔盒递给了楚远，并且说出很合适的理由。 “作为调查员，在无法使用手机或者视频设备录制的时候，需要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或者所调查的对象的样子给描述、或者记录出来，因此我想要看一下你的美术功底。” 感觉有些不太对，又说不出那里不对，因为这样的要求，确实符合逻辑。 思考了一下，楚远打开速写本，然后又从笔盒里，选择了一支4b铅笔，虽然理论上，2b是最合适的，但他更喜欢颜色深一些的感觉。 然后他拿着笔，开始在速写本上画了起来。 年轻的女人和老人没有出声，而是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安静的看着楚远的绘画。 第三章 尴尬的遇见 大概十几分钟后，楚远将本子交还给了年轻的女人。 年轻的女人接过了本子，看到在纸上画的，正是这栋别墅的客厅，透视没有问题，基本的摆设和物件，也都能够一眼就辨认出来，而就连她和那位老人，也都一并画了进去，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却把神韵都勾勒了出来，毫不夸张的说，拿着这张画，只要看到她和老人两个人，就能够立即觉得，她们两个就是画里的人。 “嗯，没什么重要的问题了，不过还有几个小问题……” …… 走出别墅区后，楚远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也才晚上十点，这样的话，还赶得及去上调酒师的班。 不过最后问的那几个问题……楚远有些糊涂，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问那样的问题。 比如，对于新鲜事物或奇葩事物的接受能力？又比如，对于暴力的接受程度，或是对于这个社会的看法。有些问题可以理解，但有些问题就……比如，最近看的电影和书籍，以及对于中国历史、西方历史的了解之类的。 总之很多看似不重要而细小，并且没有关联的问题，在一一回答之后，对方就让他回家等待通知，最快明天就有答复。 也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楚远拿出了手上的名片，看着上面的一行字。 ‘拂晓事务调查所-莫莉。’ 先回去上班吧，但愿明天有好消息。 他这样想着，然后朝远处走去，别墅区里基本都是有车的家伙，一般出租车是不会经过和停靠在这里的，他必须再往前走一段，才能够招到车。 在某个意义上来说，才年仅25岁的楚远，有些习惯传统和旧有的东西，所以他的手机里，没有一款打车软件。 最后回望了一眼建立在半山之中，层层叠叠的别墅群夜光，楚远离开了这里。 他并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就是刚才他所望的位置，他面试的那栋别墅，在三楼的楼顶，年轻的女人和老人站在一起，看着他的方向。 尽管这并不应该是能够看到的距离，但年轻的女人和老人却仍然似乎能够看到与看见的样子。在注视着楚远走远之后，年轻的女人才看向老人。 “秦叔，你怎么看？” “资料和简历的话，也只是刚符合，及格的分数。” 老人这样回答。 “是这样没错，并不是太合适呢。”女人微笑了一下，笑容如同暗夜里妩媚盛开的蔷薇。 “但是……” 年轻的女人，名片上的莫莉，在微笑之后，嘴角勾勒起更为魅惑与诱人的弧度。 “但是呢，我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有种黑暗的气息，不是那种邪恶的黑暗，而是最纯粹的黑暗，很让我着迷。” “那……” “嗯，明天就通知他吧。” 莫莉这样说，然后伸了一个慵懒的懒腰，走了下去。 …… 位于新城区的迷城酒吧，因为它那极其后现代风格与简洁流畅的内部构造线条，以及总是有着各式各样的美女与富二代出没而有名，大概除了春节这样家人团聚的节日之外，常年都是处于火爆的状态。 有句玩笑话是这样说的：在迷城里，就算做个服务员，泡到妞的几率也要比外面正儿八经的工作高上至少无数倍。 所以某个意义上来说，虽然楚远的调酒师工作，算是最底层的服务业，但仍然有很多为了能够和妹子发生点什么的男性，羡慕妒嫉恨之类的。 但夜场其实真心不是人待的，要不是为了每天日结的那点钱，楚远才不会来这里，即便是有很高几率把妹子带回家又怎样？不过是满足身体与本能的欲望罢了。 更何况，谁知道那些浓妆艳抹的妆容后是怎样的一张脸，那些暴露得几乎****的身体，有多少是天然和原装的？ 就算真的碰上合适的，那种千分之一几率只是来酒吧玩的清纯妹子，又刚好看对眼了——那，你拿什么对人家负责？也许别人可以，但自己肯定不行，尼玛的还一身债务。 楚远是这样想的，所以今天他也是同往常一般，来到酒吧后换上了工作服，就来到了吧台，和自己的同伴打了个招呼，开始了新的一天，不，新的一夜的工作。 迷城酒吧依旧热闹，甚至喧嚣，迷幻的电子灯与狂舞的人群，表演的舞女与dj，与朋友一并饮酒作乐、希望能够在这里带个妹子去酒店或者回家的饥渴男人，希望能够钓到金龟婿，或是本来就以出售自己为生的少数姑娘们，形形色色的人每一夜都在迷城里聚集，然后上演着相同或者不同的故事，如此反复，一直到年华老去，方告停止。 而楚远也只是按部就班的，根据客人的要求调制对方所需要的鸡尾酒，不需要调制的时候，他就站在吧台后面，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视线随意打量和扫着酒吧里的客人。 这本应该是正常过去的一个夜晚，但楚远随意的视线，却看到了一个身影。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毕竟昏暗和不断闪烁的光线，很难分辨与认清一个人。但在盯着那个方向好一会后，他确定，没错，就是那个家伙。 于是他停下手上的工作，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某个号码发送了一条微信。 不一会儿，他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他看了一下微信，然后又回复了过去。 不远处那个身影，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楚远也和身边的人说上个厕所，离开了吧台。 远离了酒吧大厅的厕所走道，虽然仍然嘈杂，但至少没有震耳欲聋。楚远走到这里，远远的就看到那个家伙，靠在走道与厕所外的墙壁上，正在摸出一支烟来点上。 楚远走了过去，自己也拿出一支烟来，给自己点上，和那个家伙一并，靠在墙壁上。 “真难得啊……”楚远说，“居然能看到你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切……我也是人好不。”那个家伙这样说，碎发下的眼神显得很不屑。 但楚远的回应，却只是一个字。 “哦？” “……”留着精神的碎发，身形要比楚远高大和魁梧得多，有着一身古铜色肌肤的男人，明显被楚远这一声淡淡的哦给噎住了，半响后才没好气的说。 “老子是来卧底的好了吧。” “哦。” “……你除了哦还能说些什么。” “因为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啊，无论你是私人原因来这里，还是因为公事，我都没啥意见，就是在这里看到你有些意外，所以打个招呼罢了。” 男子有些气结：“行行行！你赢了，我今晚真是过来卧底的，摸摸情况，说起来，你在这里做多久了？有那么缺钱？” “不是。”楚远笑了笑，目前还没有必要，也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窘困，“就是答应了一个朋友，来帮忙，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做。” 看到对方还要说些什么，楚远赶紧转移了话题：“不过，你来摸什么情况？” “也没有什么，就是最近貌似有些妹子失踪了，在失踪前都来过这个地方，或者说这里应该就是她们出现的最后场所，不过就连这一点也不太确定……所以就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家伙瞄准了这里的妹子。” “这样啊……那有些困难。”楚远想了想，“这里压根就不可能找到什么踪迹，我是说，每一天愿意被带走和被带走的妹子，实在是太多了，你没有办法分辨那些妹子是真醉，还是假醉，也没有办法知道，她们是愿意跟人走，还是被人带走的。” 男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总归来看看，现在还是失踪，但发现什么尸体的话，就不只是失踪案件那么简单了。” 他这样说完，然后拍了拍楚远的肩膀。 “我先进去了，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情况，记得跟我说，另外，你也好久没有回去看看了，我妈都在念叨了。” “有时间吧。”楚远笑笑。 “行，那我进去了。” 男子挥了挥手，离开了走道。 看着那高大的背影离开，楚远这才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白河，他死去的父亲的老战友的儿子，在还没成年前，寄住在白河家的楚远，和白河就像是两兄弟一般，只是到了十八岁，他成年了，白河的父亲将他父亲留给他的房子交给他，两人才算是分开。 而之后的道路，也开始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楚远上了艺术大学，而白河，则是子承父业，考上了警官学校，毕业后留在了南城新城区公安局刑侦大队，成为了一名刑警。 大概就是从一个上了艺术大学，一个去了警官学校之后，两个人就像是开始了截然不同的人生一般，相互之间的联系与接触，相对也就比较少了。 更何况现在自己的这个样子。 虽然没说，但心里也确实有种“混不好我就不联系你了”的感觉，所以今天的撞见，确实也有些尴尬。 楚远摇摇头，先把现在糟糕的状况处理好吧。这样想着，他也离开了走道，至于白河说的事情，他没有往心里去，毕竟就像是他说的那样，要在迷城这里找到什么或者发现什么异常，实在是太难了。 第四章 第二夜 除了撞见了白河这样的一个意外之外，这一夜几乎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当楚远回到家中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倒头呼呼大睡。 当他被手机再一次吵醒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一些的时候，当他接起电话时，他再一次听到了那个苍老的声音。 “楚远先生，恭喜你通过了我们的面试，请于今晚八点来到别墅了解你的工作所需要负责的具体事务，以及对于你的预支薪水的要求，进行借条与说明签字。” 这样的一番话，让楚远顿时睡意全无，立即坐了起来。 “好的，我会准时到达的。” …… 在挂掉电话后，楚远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这下至少下一期的信用卡账单有着落了，这算是一个好的和不错的开始。 在这样的心情下，楚远没有像是以往一样磨蹭，而是立即爬了起来，洗漱完毕，然后又叫了一份外卖，准备在吃过晚餐后就前往青山别墅区的半山路，要知道距离可不远，上一次他是打车去的。 现在……既然已经算是要正式上班了，可不能天天打车，公车的话，确实是至少要现在就要出门的。 所以楚远在7点的时候，就坐上了公车，还好的是，在楚远住的地方，还有直达公车。 在前往半山路的路上，楚远坐在公车上，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 自己大概是多久没有出来坐一趟公车了？ 他这样想着，倒不是多有钱，而是在欠下巨额债务和被开除后，他基本只在晚上出没，上班的迷城又很近，只需要步行，而在这之前的大学生涯和工作，都因为自己手头还有积蓄，所以出门几乎不是打车，就是坐着自己的电单车，而之后为了还债，八成新的电单车也给卖了出去。 所以这大概是自己这两年来不多的，坐公车的次数？以前好像也有过，只是似乎没今天这样的感叹。 感叹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似乎自己已经在某个时候，远离了正常的生活许久，而现在，终于要脚踏实地的去融入生活，努力工作，还债，不再去尝试任何好高骛远的事情与举动。 把思绪收了回来的楚远，开始百无聊赖的看着公车上的移动电视。 “我市公安局获悉，近日来有流窜作案的贩卖人口团伙进入我市，在此我市公安局提醒各位家长及正在寻找工作的广大大学毕业生，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说法……” 拐卖人口吗？不过似乎看起来，和白河所负责的妹子失踪，没有什么关联，拐卖人口大多瞄准的是小孩和农村的大中专技校生，白河这边失踪的，大多是在酒吧里玩耍的妹子…… 楚远这样想着，然后节目又切换到了别的节目去，他也没再去思考这个问题。 公车终于缓缓的停靠在了青山别墅区的站点，楚远下了车，并且赶到半山路13号时，时间才是晚上7点50分。 还好，没有迟到。 他又一次打量并且赞叹这栋别墅的漂亮，然后也再一次的按动了门铃。 这一次监控屏幕的面板没有再打开，大门而是直接开启了，而他走到别墅的门前时，门也同时打开了。 “小姐已经在客厅了。” 老人打开门，同时这一句话，也表明了他和年轻女人之间的主仆身份，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尽管现在是现代社会，但往往一些中上层里，还是存在着这样相对保守和层次分明的关系。 楚远点了点头，在走进去的同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请问……怎么称呼？” “你叫我秦爷就行了。” 楚远跟随秦爷走进去后，发现在客厅里，比昨天多出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看起来像是过期花花公子的……男人。 因为花格子衬衫，沙滩裤，加一双人字拖，比楚远还凌乱的长发加一脸的络腮胡，国字脸上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活脱脱九十年代花花公子的标准。 当然，现在的花花公子可不是这个范儿，所以才是过期的花花公子。 他和莫莉的关系是…… 正在这样猜测，莫莉就已经解答了。 “这位是接下来负责你的调查员，古德，也是你未来的搭档，他会教你怎么开始工作的。” 莫莉在简单介绍完之后，又对楚远说。 “这是你的试用期合同，以及你要先预支的一个月薪水的公司借款条，你看过之后，没问题就签了吧。” 楚远接过秦爷递过来的两份文件，仔细看了起来。 第一份是合同，上面并没有列出什么太多关于事务员的内容，只是简单说明了几点注意事项，比如不得将事务所调查所得资料外泄，不得私自出售事务所资料，不得利用事务所进行私人调查等等，然后剩下的就是薪水这一块。 薪水这一块，才是楚远所在意和重视的，他看了一下，一个月薪水是3000底薪，根据事务所对任务的分级，分别为a1-g7级序列的任务，完成不同的任务，可以得到不同的酬劳，当然在楚远看来，试用期，大概a-d的任务都不用想了，能够多完成几个g级别的任务就算不错了。 这一块没什么问题，所以楚远很快就在合同上签了字。 接下来就是公司借款合同了，这边也没有什么问题，大意就是说事务所会将第一个试用期薪水预支给楚远，而楚远也应当无论出现什么问题，都要在事务所里做满一个月，否则将会承担法律责任等。 这也没什么问题，楚远再一次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把合同和借款合同都交还给秦爷后，秦爷问。 “你要现金还是转账？大概什么时候要？” “转账吧，越快越好。” 楚远这样回答，于是秦爷又询问了楚远的银行卡，然后离开了客厅。 这样客厅里就只剩下楚远、古德以及莫莉了。 看到楚远完成了一切后，古德耸耸肩，看着莫莉。 “你希望我带这个小子从什么任务开始？调查富豪的婚外恋？还是去拿到明星的丑闻？” “都不是。”莫莉看了楚远一眼，“就从三天前你接手的那个案子开始。” “什么？！”古德做出了一副天啊，这不可能的表情和动作，“你是说，让这个小子，什么都不知道的新人直接从e级任务开始？” “对。” 莫莉以不容置疑的回答结束了这一次对话。 第五章 第一件事务 在回答了古德的问题后，莫莉就站起身来，再一次离开了客厅，只剩下楚远和古德两个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好半天之后，古德才没好气的摆摆手。 “坐下吧，先把茶喝完再走，顺便跟你说现在的任务。” “嗯。” 在楚远的手机响了一下，发现是转账短信后，秦爷也把充好的茶和咖啡端了上来。 在茶和咖啡都端了上来之后，古德端起茶，一口气喝掉了至少一半。 “啊~不愧是正宗大红袍，我喜欢！” 喂喂，这样真的是喝茶的样子吗？喝酒差不多。 楚远在心里吐槽道，在收到转账短信后，他心里的石头也至少落下了一些，心情好了不少。 在喝了一口咖啡后，楚远问古德。 “大叔，那个，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哎尼玛的，别叫我大叔啊，我看起来像吗？” “……像。” “新人要尊敬前辈！”古德有些无语，然后想到了什么，问了起来，“说起来，你会什么？” “我会什么？”楚远有些糊涂。 “就是你应聘的时候，对你是有什么要求。” “……艺术专业？还是美术？会速写和画画？”楚远有些不理解，但还是把要求照实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难怪一上来就是e级的任务。”古德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喜欢看恐怖片吗？” “啊？” “啊什么啊，问你喜欢看恐怖片吗？” “还行吧。” “恐怖片一般看什么类型的，还有怕日韩类的鬼片吗？” “额……一般看欧美的，日韩那种还行，不怕，但是不是很喜欢。” “嗯，明白了。说起来，你喜欢经常去夜场混吗？” “啊？”楚远再一次诧异，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啊，“不经常去，但最近有在夜场做兼职。” 古德顿时来了兴趣：“兼职？服务员？不，你卖相还行，少爷？还是看门的或者dj？有没有遇见美女？那种胸大腰细屁股翘的？” “……我可以不回答吗？” 看到楚远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并不是同道中人，古德有些无趣的摆了摆手。 “算了，说说你在什么夜场工作？” “迷城。” “啊哈~”古德拍了下手，“这下把你塞进去的麻烦都省了。” “啊？” “别啊啊啊的了，不然人家以为你是反应慢半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古德站了起来，“到我那里去。” 古德所住的地方，同样是新城区，不过和外表高大上的小区所不同，古德的住处的内部，实在是脏乱杂，相当符合一个单身老男人住处应该有的样子。 “我说，大叔，你好歹清理一下吧。” “又不带妹子回来，我都是带酒店的，整理做什么。” 古德这样说着，然后向楚远招了招手。 “过来吧。” 古德带着楚远穿过脏乱杂的客厅，来到一个房间中，然后打开了灯。 啧，好一个档案室。 房间里除了一张桌子和椅子，还有一台电脑之外，剩下的全是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上有着各种各样的书籍，但更多的是文件夹。 但是书……似乎有些奇怪，以楚远的视力，他能够看清楚好几本书的名字。 《山海经》、《西方神话史》、《东瀛神话传奇图鉴》…… ……额，爱好还真是特别。 楚远在打量着面前的书架，古德却是从最近的一个书架上，抽出了一本档案夹，然后又打开了插在桌上的ipad。 “过来看一下吧，这就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楚远走了过去，然后看到ipad上是一个电子文档。 ‘张xx，女，19岁，南城大学大一学生，2015年7月17日与朋友外出后，至今未归，最后出现场所为迪克ktv，现家人已报案。’ ‘周xx，女，24岁，某公司白领，于2015年7月25日失踪，最后出现场所为迷城酒吧，现已在公安局登记为失踪案件。’ ‘李x，女，19岁，高档会所公主，于2015年8月3日失踪，据目击者报告，对方是被一神秘男子带走，后下落不明，现已列为失踪案件。’ 整整一个屏幕，显示的都是失踪的案件，楚远皱了皱眉头，虽然是想过私家侦探和所谓事务员要调查的东西，但是没想过是这么……正式，或者说，这压根就是真正的案件。 楚远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古德。 “我以为是要我去跟踪或者偷拍谁呢……” “也不是没有，不过那些都是小儿科，f和g级的事务序列。”古德点了支烟，看着楚远，“我也不知道莫莉为什么一开始就让你直接接触这正式的案件，你是普通人吧？” “啊？” “得了，确定你是。”古德把他的zippo火机关掉，“嗯，如果就这些的话，有什么发现和想法？” 这算是考验？不过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楚远反而是问出了另外的问题。 “说起来，这些案件不是应该由公安局所负责的吗？” 问这样的问题是因为他想到了那天的白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白河似乎也在跟进这些案件。 “负责啊，当然负责，不过……嗯，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好吧。”楚远有些无奈，“我注意到的是，这些案件里失踪的，都是女性，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都是17岁到24岁之间的年轻妹子，当然可能这只是巧合，也可能是你们只拿到了关于年轻女性的记录。” “嗯……继续。” “没什么好继续的了吧，如果说真的都是年轻女性的话，那似乎可以列为系列案件或者团伙连续作案？因为就算排除了年轻女性之外，这些人的失踪，最后出现的场所，似乎都是夜场。” 加多了一个补充，是因为想到了白河那天晚上所说的话，失踪者都是在夜场失踪的。 “嗯，基本推理和逻辑能力不错，不过也只是不错而已。”古德打了个响指，这样说着，也不知道他这算是赞扬，还是别的什么，然后他又继续说道。 “不过确实都不是年轻女性，中间也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男性和小孩，所以只是被作为团伙连续作案，电视上都报道了，你没注意？” 古德那么说，让楚远想起了在公车时看到的报道，于是有些尴尬。 但古德下一句话，又让他顿时斯巴达起来了。 “不过那些只是障眼法而已，有时候看起来不可能的，往往才是最可能的，那些男性和小孩失踪的案件只是为了掩饰，这既是团伙作案，又是连续作案，以及针对年轻女性的连环案件，还有，这不是人口拐卖，而是谋杀。” “你怎么知道？” 楚远的疑问第一时间就问出来了，排除那最离谱的谋杀的断定，就算是前面的，也经不起推敲。 因为如果还夹杂着男性和儿童的失踪案，那必须要有一个让人信服的依据，来说明那些都是障眼法，而不是单纯的人口拐卖团伙连续作案。 “人的记忆啊……在没有深刻的情感支撑下，总是会被快速的遗忘的……我不是说你。” 古德这样说着，然后从文件夹里，抽出了几份文件。 第六章 开始 “喏，看看吧。” 这些文件已经有些年月，纸张都已经泛黄，文件的抬头，是1985年案件记录。 虽然有些好奇古德去哪里弄到的这些文件，但显然现在不可能得到答案，于是楚远先看起文件来。 “这……” 在看完之后，楚远抬起头来，有些吃惊。 没办法不吃惊，因为上面的记录，所记载的案件，几乎都是现在所发生的案件的翻版——数名，或者更多的年轻女性失踪，中间夹杂着少量男性与儿童失踪案，唯一的不同，只是年份的不同，以及因为当时没有夜场，而变成了夜间的街道。 “还有呢。”古德这样示意。 于是楚远又继续看下去，发现后面两份文件，分别是记载了1995年与2005年这两年，七八月的失踪案件，而它们和1985，以及现在所发生的，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同。 在看完这两份文件后，谁都会认为，这些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 但还有一点疑问。 看到楚远正准备说些什么，古德挑了挑他的眉毛。 “你是想说，仍然无法证明是针对年轻女性的吧？” 楚远点点头。 “那我告诉你，在这些历史记录中，所有男性和儿童，有很大一部分在最后发现，要么是被拐卖，要么是其他原因被找到，或者……死掉，唯独所有案件里的年轻女性，到现在为止，一个哪怕是被找到或者发现尸体证实死亡的，都没有。” “……所以你是说，连环案件凶手又重出江湖了？” “恭喜你，想象力有所突破，但是不是这样，谁知道呢。”古德耸了耸肩，“都已经三十年了，总而言之，警方并没有将这些历史案件，和最近发生的失踪案件联系在一块，所以仍然是当成拐卖人口的流窜团伙作案，其实呢，搞不好已经是连环杀人案了也说不定，不过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简单来说，就是有人委托我们进行调查，现在我们的目标大概是锁定在……” “夜场？” “对。聪明。” 这不就是你刚才说正好适合的原因吗？楚远想，联想到白河那天在迷城的出现，自然不难理解，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接下来，我就只需要在迷城里留意那些妹子们最近讨论的事情，还有有没有什么陌生和不太正常的人？” “对。” 古德说，“把你看到的和听到的记下来，有必要的话，你甚至可以画出来，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就好了。” 从古德家出来之后，楚远深吸了一口气。 有些快，但他低头看了一下手机，上面转账到账的短信，仍然清晰的显示着，所以，无论如何，这应该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希望是好的，新的开始。 于是在十二点的时候，楚远又来到了迷城酒吧，虽然理论上的现在，他已经不需要继续工作来换取这日结的薪水，但一从长远考虑，能够尽早还掉债务，当然是尽早的好，第二，现在他也确实没办法离开，因为现在的工作需要。 这感觉真是有些……奇怪。 于是楚远在工作的时候，也开始留意起迷城酒吧内的状况，只是一个晚上下来，也没有发现什么，所以也只好在天亮的时候，返回了自己的家中。 同时他也收到了一条短信，一个陌生的号码，但上面的内容，能够让楚远知道是谁发送的。 【这几天你就不用来了，在事务调查期间，只需要每周末的晚上来碰个头就行。-莫莉】 楚远把号码更新在了通讯录里，然后看了看时间，凌晨六点。 似乎还有些太早…… 他想了想，然后打开了电脑，插入了一个u盘，然后浏览起里面的内容。 u盘的内容是在古德家里所看到的那些文件的照片，以及电子文档里的内容——1985、1995、2005、乃至到现在的2015年的失踪案件的记录。 整整跨度四十年，每隔十年就如出一辙的案件，楚远对于这些的认知里，最大的困惑来源于这跨度——整整四十年，即便是连环案件凶手，现在也已经应该老去了吧，即便仍然没有老去，这动机与执念，也真是恐怖。 而除了跨度之外，只针对年轻女性这一点也让楚远有些在意，针对什么不好，针对年轻妹子，难道不知道现在已经竞争激烈和惨烈了吗？还要把稀缺资源的年轻妹子进一步稀缺化，不可饶恕！ 最后，楚远发现的是，每一起案件之间的间隔，是一周，也就是每隔一周，必定会有一名妹子失踪，至于这个规律为什么会是这样，楚远不知道。 只是在查找了一下最近一次案件的时间，才刚刚过去两天，那意思是，自己也许还有五天的时间。 不过即便知道了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他并不知道，下一次案件会不会发生在迷城，自己是不是又会发现一些什么。 在整理好自己的想法后，楚远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建立了一个新的文档，然后将文档文字命名为了“少女失踪案件。” 在做完这些之后，楚远想了一下，然后又建立了另外一个文件夹，命名为拂晓事务调查所，然后打开了自己的手绘板。 随着手绘笔的移动，空白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客厅的轮廓，随着轮廓的清晰，能够看到这客厅里，有着壁画，壁炉，猩红色的地毯，风格就像是西欧宫廷风格的房间。 画面的正中央，是一张巴洛克风格的宫廷长沙发，长沙发上，已经勾勒出了一具曲线优美的身躯，接着黑色的长发出现在画面上，然后是精致的五官，以及那黑色的短裙，最终所有的一切组合成一个性感的年轻女人的身影。 接着楚远又在这个女人旁边，画上了一个身穿西装，以恭敬的姿态站在那里的老人。 在停下笔想了一下后，楚远加上了第三个人，以玩世不恭的态度坐在沙发边缘的一个中年男人，毫无疑问，他穿的，自然是九十年代风格的花格子衬衫和沙滩裤，以及人字拖，还有那标志性的一脸络腮胡。 在完成了这第三个人之后，楚远才停下笔来，并没有去完善更多的细节，而是有大片的留白，因为他觉得，以后应该会有更多的人出现。 第七章 小恩 接下来的两天里，白天楚远起来后就在自己的家中待到晚上，然后前往迷城上班，除了将预支的工资还进了信用卡里之外，其余的，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其实是有变化的，毕竟他还记得自己现在是为拂晓事务所工作，但尴尬和没有变化的说法在于，就算他认真的观察，但似乎也没有能够发现什么异样。 有些无奈的楚远，只得将情况向古德说明，却没想到，换来了对方的嘲笑。 “新人就是新人啊，就算你能够记住每一个人的样子，夜场每一天的陌生人都那么多，你没有办法去判断谁才是异常的那一个，在这方面你完全一窍不通，这需要经验和某些……天赋，……完全一窍不通的话，就去找对于这方面熟悉和了解的人问啊，你想想，对于夜场最熟悉的人是那些人？当然是那些经常出没夜场的人！” 在被古德教训了一通后，楚远想了一下，决定将目标锁定在迷城的美女兼职、前台、以及保安。 于是在这一天打烊后，楚远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去，而是留了下来——迷城在打烊后，在这里上班的人们，总是习惯滞留在这里，或是把客人们开过却没喝完的酒喝掉，或是休息一会，三三两两的聊天，或是干脆，看看能不能在这里发展一段恋情，很少有人能够接受在夜场上班的恋人，所以很多时候，夜场的人们的恋人，也多半是夜场的，不是这个夜场，就是另外一个夜场的职业。 所以留下来的话，应该能够打探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吧。 楚远一边擦拭着酒杯和调酒器，一边这样想着。他还在思考着应该先从谁的身上那边打探，就已经有人跟他打招呼了。 “楚哥，难得你今晚留下来啊，怎么，有什么打算吗？” 一个动听的声音。 楚远抬起头，看到是这里夜场兼职的妹子，小恩，此刻她那性感的妆容已经卸去，露出了原本属于她这个年龄的青涩与青春，只是长期的夜场生活，让这张仍显青涩的脸，有着些许憔悴，只是现在两侧不断跳动的双马尾，表明了尽管疲惫和憔悴，但是她心情还不错。 “哪有什么打算，就是留下来清洗这些，然后吃个夜宵就回去了，老是让最后剩下的服务员收拾，也不合适。” 楚远这样回答，思考着怎么继续话题，他实在有些不太擅长和陌生妹子交流。 但这样的问题，对方却帮他解决了。 小恩眨了眨眼睛：“夜宵啊，楚哥你请我吃不？” “啊？”楚原愣了一下，“好啊。” “那你等我一下。”小恩说，然后跑到了她的那群姐妹当中去，不知道跟她们说了什么，她的小姐妹们发出了一阵笑声，又嬉闹了一阵后，就先行离开，剩下小恩提着她的包，过来等楚远完事。 两人走出迷城时，大概是凌晨四点多一些的时间。 楚远看了空荡荡的街道，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后看向小恩。 “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好吃的夜宵吗？我很少在这附近吃。” “嗯……我们一般都在学校附近吃的……”小恩有些为难，学校离这里可是有好一段距离。 “那就去你们学校附近吃吧。”楚远倒是没什么意见，“离我家也近，而且，也更安全一些，不是吗？” “啊？安全？”小恩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没好气的锤了楚远一下，“你说什么呢楚哥，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 “你怎么知道？” “难道你是？”小恩做出了一个向后跳的动作，双手捂着胸，表情吃惊。 “……” 看到楚远无语的样子，小恩呵呵的笑了一下，将自己的双手放开，然后走在了前面。 “走吧楚哥，你要是那种人的话，那天璐璐姐早就被你吃掉了。” 那天？璐璐姐？ 楚远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在一个多月前，自己刚接下了这份调酒师的工作，上班没一周，璐璐是当时夜场里带着另外几个人做驻场歌手的大姐头，说是大姐头，其实也才20出头，算起来，也应该是楚远的师妹，南城艺术大学音乐系的，人倒是蛮漂亮，并且有一双高挑的大长腿。 然后那一天，不知道出了啥情况，璐璐在散场后喝得大醉，醉到意识快要不清的那种，然后当时很多人都想要送她回去……至于这其中有没有什么猫腻就不清楚了，但谁都没有想到，璐璐谁都没有答应，而是指着楚远说。 “我要师兄送我回去。” 楚远当时就斯巴达了，为什么是他？他有些尴尬，而小恩那时候也在旁边，她和她的几个姐妹试图说服璐璐跟她们回去，但就是说不懂。 最后楚远长叹了一声，在众多雄性动物羡慕死人的眼光、以及小恩等几个一种“你要对璐璐姐做些什么你就等着瞧”的警告眼神中，将喝多的璐璐带回了家。 自然，那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醒来之后的璐璐也只是表情平静的跟楚远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再不久，璐璐就离开了酒吧，楚远也自然忘记了这样的事情——先不说他对璐璐有没有念头和想法，仅仅是当时那焦头烂额身无分文的情况，就足够让他什么欲望都没有了。 现在小恩既然说起来…… “璐璐都跟你说了？” “嗯，璐璐姐说那天你们什么也没有做，你是个好人。” “好人卡啊……我可还没表白呢。”楚远自嘲的说，“上车吧，到了再说。” 从迷城到小恩的学校，打车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 小恩原来是南职艺术中专的学生啊，楚远看着校门口的那道牌子，算是了解了小恩为什么亲近璐璐，对自己也比较亲近的原因——南职艺术中专是职业中专，在这里的学生们毕业后，要么就直接工作，要么就寻求更高学府的深造。 但这所谓更高学府的深造，其实只是指进入南城艺术大学去读本科，因为艺术中专和一般的体校一样，针对和侧重的，永远都是专业，忽略的都是文化课，所以对于南职艺术中专的学生们来说，就算去参加艺术统考，也仍然面临着一定的高考文化分数线。 而拥有自主招生权限，身为全国重点示范艺术院校的南城艺术大学，在面向南职艺的时候，却不看高考文化分，也就是说，只要南职艺的中专生们，通过了南城艺术大学的自主招生，那么无论高考多少分，都可以，当然，有心大学的，一般也都是好学生，其实文化分再差，也至少是能够达到最基本的二三百分上下的，但这个分数，要去省外的艺术类大学，就很困难了。 所以不看高考文化分，又是艺术本科重点的南城艺术大学，自然就成为了南职艺术中专学生们眼中，并非高不可攀，仍然也有希望到达的学府，加上南城艺术大学不少毕业生和学生，在毕业后，或者实习期，会选择来南职艺术中专带一下相关的专业课，这才造成了南职艺的学生们，对于南城艺术大学的亲近感。 第八章 新的消息 所以楚远多少可以理解了小恩对于他，和璐璐的亲近。 看到楚远看着她的学校，小恩嘻嘻的笑了一下。 “这边走。” 在带着楚远朝着她们常去的夜宵街的路上，小恩问楚远。 “楚哥不知道我是南职艺的吧？” “嗯，不知道，之前还以为你至少也是大一，是某个学校大一的学生呢。” “我今年才18！”小恩有些纠结，“我看起来有那么大吗？” “嗯，没有，但一般迷城只招大学的驻场吧？” “这个是秘密~” 楚远耸了耸肩，并不是很在意这个秘密：“那我不问了，不过才18啊，应该可以叫我叔而不是哥了。” “呸！十岁的差距都没有也想让我叫叔？”小恩没有理会楚远，“不过说起来，是你比较大还是璐璐姐比较大啊。” “我吧。”楚远想了想，应该是这样，璐璐大四，而他毕业两年了，怎么算都不可能是璐璐的年龄要比他大。 两人交谈着，已经来到了夜宵街，楚远要了一份炒河粉，小恩则是要了大多数南城人都喜欢吃的烤鸡翅和烤鱼，两人一边吃着一边交谈起来。 通过交谈，楚远这才知道，小恩在迷城的时间，要比他想象中的长，快一年多了，从中专二年级开始，就已经在迷城里表演，除了表演之外，还会将她的师姐妹们带到迷城来做兼职——不一定是舞蹈，有些时候，迷城里可以看的妹子不够多的时候，小恩就会让她的姐妹们来撑场，酒水全免，一个晚上一个人还能够得到几百块，也算是卖脸，当然如果有被勾搭上和被拿钱砸走的，用小恩的话来说，那也是她们自愿，这个没法说什么。 然后现在专三了，等同于高中的高三，小恩也打算考南城艺术大学，用她的话来说，如果直接就毕业，那么以后所有的青春，差不多就是在无尽的夜场中度过了，世界那么大，她还想去看看，她并不像做一辈子的夜场dancer，考上了南城艺术大学，再不行，还可以去做个老师，或者拿着本科文凭，卖个脸去做做公司前台什么的。 眼见差不多了，楚远思考了一下，问出了重点。 “小恩，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传闻？我听我朋友说，似乎前段时间，有几个妹子去迷城玩，之后就找不到人了。” “嗯？”小恩愣了一下，虽然有些奇怪楚远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但也没有太在意，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摇摇头。 “似乎没有啊，每天来的妹子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会注意到，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般不跳舞的时候我都在后场，很熟悉的姐姐们我才会去和她们玩，但她们没什么情况啊。” “哦。”楚远有些失望，不过也是，小恩不跳舞的时候，都在后场，是不会有时间和机会注意和听到什么的，改天再问问别人。 但没想到，小恩又补充了一下。 “不过，最近倒是听到一个刚认识的姐姐说，认识了一个高富帅，前几天还跟我一阵炫耀呢，说是特别迷人特别帅，像是韩国明星的那种，不过这几天似乎不见人了？” 说到这里，小恩突然打了一个寒颤，看着楚远。 “不会失踪了吧？” “……想得有点多。”楚远这样说，但他在说完后，也迟疑了一下，“你知道名字吗？要不，我帮你问问？” “嗯，好像叫颜颜？不，是颜燕，燕子的燕。” “好，回头我问问，这段时间你也注意点，别轻易和陌生人出去，有人搭讪的话，无视掉就好，如果听到什么，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的，不过楚哥，你这算是关心我吧？” “……” 两人吃完夜宵，已经快要凌晨五点了，楚远又交代了一下小恩替自己打探消息的请求后，就将小恩送回到了学校门口。只是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小恩忽然对楚远说。 “楚哥，我一定会考上南城艺术大学的！” 突然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还没有等楚远开口，小恩就挥了挥手，走进了学校。 现在的小女孩啊，真是……不知道怎么说。 楚远感叹了一句，然后也打了辆车，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在把新的发现记录下来后，他又照着小恩给她的名字，在复印回来的资料里一个个查找与对比，然后整个人都沉默了下去。 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那个叫颜燕的女孩，已经在上一周失踪了。 他将这样的一条消息反馈给古德后，古德只是回了一句继续跟进，多找些人问问，之后就没了下文。这样有些冷漠和公事公办的态度和语气，让楚远有些郁闷。 但也只能是郁闷，并且只能在心里让自己更加努力去打探消息——如果那每一周失踪一人的猜测是真的话，他剩下的，只有三天时间了。 没有把颜燕失踪的消息告诉小恩，所以楚远在晚上再一次面对小恩的微笑时，有些不太自在，但小恩却没有注意，显然她可能觉得是别的什么原因，所以楚远才会有些尴尬，两人约好吃夜宵的约定后，就各自准备开始新的工作。 有了小恩之前的消息，在工作的同时，楚远也开始留意起迷城酒吧里比较帅气，看起来像是高富帅的家伙，还是特别高富帅的那种。 虽然看到了几个，但感觉上，并不像是小恩所说的，颜燕所遇见的特别韩国明星的高富帅，怎么说，在楚远的感觉看来，这样的家伙，至少在刚出现在酒吧时，应该是独自一人的，毕竟独自一人，更容易搭讪和不会让对方有太多的警惕性，毕竟单独一人，颜值又高。 果然还是缺乏经验和看人的判断力，又一个晚上下来，感觉还是一无所获，希望小恩那里，能够得到一些好的消息吧。他这样想着。 在下班之后，小恩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吧台，笑嘻嘻的对楚远说。 “楚哥，今晚我们换个地儿吧。” “换地儿？”楚远有些郁闷，然后看了看小恩，“你不换衣服？” 小恩身上穿的仍然是工作时的服装，黑色漆皮短裙加黑色背心，脚上一双黑色长鞋，雪白的肌肤与金色的头发，在说不出的青春活力之余，多了几分性感与妩媚。 “不了。”小恩眨了眨眼睛，“那个地方这样穿刚好适合。” “什么地方？” “出去再说，你快点收拾啦，我在外面等你。”小恩白了楚远一眼，然后先离开了酒吧大厅。 第九章 目标 楚远继续收拾的时候，突然旁边一个服务员捅捅他的胳膊。 “不错哟，加油，有希望。” “有啥希望？”楚远有些不明所以。 “小恩啊，你们最近是不是有一腿？” “……”楚远这才反应过来，解释道：“没，其他的一些事情。” “你就得了吧，小恩不是随便的那种女孩，所以如果你真要追上了她，对她好一点。” 服务员最后这样说道，这样的话让楚远有些无语，很明显看得出，对方也是对小恩有些意思的，只是是被拒绝了还是怎样，楚远就不知道了，毕竟就算在迷城，也还是有所谓的阶层区别的，小恩明显只是在业余兼职，并且随后就会去考大学，走上一条和服务员截然不同的道路，所以对方只是暗恋，却不说出来也说不定。 带着这样的心思的楚远，在走出来后，就把这事情跟小恩说了，并且打趣着对方。 “不考虑看看？” 小恩皱了皱她那小巧的鼻子，闷声闷气的模仿着楚远的声线。 “楚哥你也说了啊，不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就算他想追求我，也是不会考虑的，不是同一个圈子里也不是学艺术的，平时我和他聊什么啊。” “你这家伙……”楚远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想想，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立场说小恩，于是换了一个话题，“说起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另外一个场子~”小恩说。 “……又去玩？很晚了吧？”楚远有些不想去。 “不是~”小恩又白了楚远一眼，“就是昨晚和你说的事情啊，我回去打听了一下，似乎另外一个场子，最近有像是颜颜姐说的那位帅哥出现，你不想去看看？” “是吗？”楚远思考了一下，“那就去吧。” “嗯~如果是同一个人，我倒要问他，他对颜姐做了什么，男人啊，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小恩最后来了这样一句看多了听多了也见多了，你总想反驳但又哑口无言的话，噎得楚远有些呛。 不过……这应该算是好事吧，至少小恩还没有朝着别的方向想，她大概只是以为，对方是一个专门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 所以尽管楚远并不认为真的能够找到，但也就顺着小恩的意思，反正接下来，他也没有地方可以再去打探消息。 “走吧，我也有些好奇，究竟是多高多富多帅。” 楚远这样调侃着。 有时候，现实往往很喜欢打你的脸——至少楚远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尤其小恩在一旁吃吃的笑的时候。 他在另外一个夜场酒吧里，遇见了可能是目标人物的家伙。 嗯……不是很高，但也有一米八的出头，不是很富，至少衣服不是什么牌子货，但很整洁，并且带着一丝古风感？也不算是很帅……好吧，这个不对，应该说，很帅。 其实并不是太像是棒子的那些明星，反而像是纯粹的中国帅哥，星目剑眉，一头精神的碎发，微笑起来能够看到很白的牙齿，年龄看起来像是二十四五，就这样一个帅哥，此刻正被一群美女包围着，谈笑风生。 “是他吗？”小恩这样问，“还真是……高富帅的感觉呢。” “不知道。”楚远这样回答着，并且继续观察着他。 他确实不知道，虽然按照他的设想，对方是满足了一个人出现的条件，但现在这样，却显然不符合隐蔽的需求，那么多美女包围着，无论带谁回去，大概都是被知道的事情，然后如果不出现，那么直接找这个男人没错就对了。 除非是……找不到这个男人。 但是可能吗？ 他不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男人虽然剑眉星目，风流倜傥的，但眉眼之间，总有一股淡淡的邪气。 但也许只是自己的偏见和错觉罢了，毕竟任何一个同性，看到比自己更优秀或者好看的同性，多少都会试图寻找出什么不足之处之类的。 这种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士来做吧，他掏出手机，把地址和情况发送给了古德，不一会后，古德的信息传了过来：不管是不是，先看紧他。 好吧，看紧他。 楚远明白了信息的意思，然后却犯难了——看紧他意味着他要在这里一直呆着。 并不是没有出没过夜场，但在远离夜场一年多后，又以夜场工作者的身份工作一个多月后，他忽然发现，自己不适应夜场的消费者和顾客，这样的身份了。 至少在现在，他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好。 喝酒？无聊，看美女？早看多了，泡身边的小恩？这是个好主意，但年龄差距似乎在楚远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外，玩玩而已他又做不到。 于是他就站在那里，尴尬起来。 小恩在和自己认识的朋友打完招呼后，回来看到楚远的样子，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楚远的样子，于是招手叫来服务员，要了两个骰子。 “楚哥我们来玩骰子吧？” “……不玩。” “那小蜜蜂？” “……不玩。” “……那你要玩什么！” 小恩有些气结，声音也大了起来，不过在这样喧嚣的夜场，听起来，也只是比较大声而已。 “……我确实不知道玩什么，我喝酒，看你跳舞好了，去吧。” “……不跳！我才刚下班，你又要我去跳舞！”小恩瞪了楚远一眼，什么人嘛这是，“我也喝酒。” 然后她打开了一瓶酒，赌气似的，咕噜噜一口气喝掉一小半。 然后一只手抓住了酒瓶。 “少喝点。” 楚远握住了瓶子：“等会你醉了怎么办？” “醉了就醉了！难道你还能把我吃了啊？！”小恩又瞪了一眼楚远，还下意识的挺了挺胸。 小恩的动作，让楚远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嗯……b+的尺寸？差不多这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有兴趣啊……楚远叹了口气，伸出手，像是抚摸孩子一般，胡乱的揉了揉小恩的头发。 “以后别太轻易相信人，包括我，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和黑暗的一面。” “楚哥你也有？” 楚远笑笑，却没有再说话。 但是不得不说，那帅得一塌糊涂的家伙，本事确实不错，短短半小时里，他就已经连续换了几桌，而仍然有不少的美女，对他趋之若鹜，但他也只是停留了半个小时，然后楚远看到，最后他带着一个高挑的美女，正在朝酒吧外走去。 第十章 被抓 日！ 楚远来不及细想，匆匆跟小恩说了一声，让她留在这里，该走的时候就回去，然后也不顾小恩的呼唤，也离开了酒吧。 几乎是冲出酒吧的楚远，看到对方正在拉开一辆奔驰的门，让那高挑的美女坐上去，然后自己也坐进了驾驶室。 楚远四下看了看，然后小跑着到另外一边，跨上了一辆在夜间才会出来运营的摩的，拍了拍摩的司机。 “大叔，跟上前面那辆奔驰！” 大叔回头看了一下楚远：“小伙子，女朋友被人勾跑了吧？” “……”楚远囧了一下，立即点头，“是，尼玛的被我抓现行了，跟上去，跟得上多少钱都给你。” “行，走！” 大叔倒也是干脆，想来似乎没少做过这样的事情，立马发动了摩托，尾随上了那辆奔驰。 楚远一边盯着那辆奔驰，一边拿出手机来给古德发信息。 ‘那家伙离开酒吧了，我在跟着，车牌号是南xh8273s，回头什么情况我再电话你。’ 在发完这条信息后，楚远将手机调整成震动模式，然后继续盯着那辆奔驰。 在绕过了一大片城区后，奔驰终于行驶进了一个小区，大叔有些遗憾的在门口放下了楚远。 “只能到这了，这小区不让外面车辆出入，尤其是我这样无证运营的，不过小伙子，勾引走你女朋友的男的不错啊，如果是在这小区里买房的话。” 楚远只有报以一个苦笑，迅速付了钱，然后快步走进了小区，这耽搁的功夫，奔驰已经没有了影子，只能寄希望于对方将车是停在楼下或者附近，这样至少还能够有个大概的定位。 在小区里转了足足有十分钟，楚远才在小区最远端看见了那辆奔驰。 他四下看了看，然后慢慢的走了过去，奔驰车不远处，是这个小区仿别墅所建的独栋建筑。 是在那边吗？楚远想，如果是的话，那确实是方便实施犯罪的地方，独栋独户。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他站在那里思考，是等待古德的到来，还是自己先查看一番？ 但冷不丁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是在找我吗？” 楚远被吓了一跳，同时心里打了个激灵，他立即转身，看到之前的那个帅得不像话的家伙，正站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眯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楚远。 楚远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有些警惕。 “我只是来找朋友，但是忘记了他的地址。” “哦？那真是，巧合？”男人这样说，然后对楚远说，“你还是尽快离开吧，或者打个电话给你朋友，在这里闲逛太久，会被保安询问的。” “嗯，谢了。” 楚远在道过谢后，就朝另外一边走去，一直到了拐角的地方，他才接着拐弯的时候，扭头看了一下。 先前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楚远这才放下心来，停了下来，思考着下一步这么办——自己似乎显然已经被察觉到了。 还是先离开吧。之后等古德来了再说，反正大概的方位已经被确定。 但当他正想拔脚离开，突然一股本能的寒颤从尾锥直串脑门，没有等反应过来，一股剧痛伴随着一声闷响，他瞬间失去了知觉。 …… 再醒转时，楚远有些惊恐的发现，自己被悬吊在一个屋子之中，绳子勒得手腕有些生疼。 这是怎么回事？ 惊骇还没有过去，屋子的门就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看到进来的人的样子，楚远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他还是被发现了，并且那番话并没有骗过对方，又或者，骗过了对方，但对方仍然抱着宁可错杀的想法，仍然袭击了他。 毕竟，可是跨度三十年的连续失踪案件的凶手。 不知不觉中，楚远已经这样定义了对方。 那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走进来之后，仍然眯着他的眼，看着楚远。 “为什么跟踪我？” “……我没有。” 楚远这样回答。 “呵。”男人只是发出了这样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声，然后抬起了他的手。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楚远只是看到男人抬起手，对着他伸出一根手指，虚空指了一下。 只是指了一下。 但瞬间就像被钢管所洞穿一般，巨大的疼痛，伴随着鲜血，直接在自己的左臂爆迸发出来！ 撕心一般的剧痛让楚远大叫了起来，所有的神经似乎都在那一瞬间颤抖，并传递着痛苦，豆大的汗滴在第一时间冒出了全身。 鲜血仍然在流淌，面前的地面上，仍然能够看到在那被贯穿的瞬间所喷溅的鲜血。 楚远想要说话，但他发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只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是过于疼痛所导致的神经短暂失控。 但比起这恐惧和疼痛，楚远剩余的念头里，还有诧异与无法理解。 对方是怎么做到的？真切的疼痛，喷溅和还在流淌的鲜血，对方确实是只抬起手，并且伸出了一根手指，隔空戳了一下，自己就变成这样了。 没有时间细想，或者说，疼痛与恐惧其实占据了绝大部分思维，剩余的思维只是打了个转，对方就又说话了。 “我对雄性生物很少有耐心，所以，为什么跟着我？” 在这样的时候，一般只会有两种选择，一、说；二、不说。 正常情况下，一般人在这样的时候，恐怕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哪怕是恐惧到语无伦次，也一定要说出来，因为也许这样，自己就会有一线生机。 真的会有吗？大部分人在清醒的情况下，其实都知道没有，可是在恐惧与求生的欲望之下，却又大部分人都觉得，其实是有机会的。 楚远在那一瞬间，确实想要把一切全盘说出，但这样的念头才刚冒出，立即就被他掐灭掉了——说出来了又怎样？对方真的会就这样放自己离开？ 傻子才相信。 只能说，嗯，算自己倒霉和运气不好，虽然找到了能够偿还债务的工作，但这工作的危险性和风险，却是自己没有办法避免的。 所以他仍然是摇了摇头。 “我没有。” 第十一章 死生 “呵~” 男人再度发出了这样的笑声，并且再一次抬起手来。 “啊啊啊！！！！！” 惨叫声再次从楚远的声带里嘶吼而出，这一次，是他的左臂被洞穿，鲜血再度喷涌而出。 再一次的剧烈疼痛，让楚远的意识几乎接近昏迷，而双臂都被洞穿的结果所导致的是他已经几乎完全都感觉不到双手的存在，这导致被悬挂的他完全无法再使用什么力气，身体的重量完全凭借着骨骼在悬挂。 鲜血在喷涌后仍然在流淌而出，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应该就很快死去的吧。 呵，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反而很想笑。 大概是因为虽然得到了临时缓解债务的机会，但同时也因为这样的机会，而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感觉就像是明知道眼前的可能是毒药，但又不得不吞下去，以为能够依靠着自己的抵抗力支撑过去。 谁知道…… 还是把所有事情想得太儿戏了啊。 若干个念头在楚远心里闪过，最后他想明白的是，不管说不说出来，自己最后恐怕都无法改变结局，那既然这样，还不如光棍点，什么都不说。 至少这样，自己还算是个男人。 所有的想法都闪过后，楚远动动嘴唇，有些艰难却坚定的说。 “我说，你真的认错人了。” 这一次，那个男人没有再说话，而是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抬起他的手。 这一次，犹如心脏被洞穿一般的更剧烈的痛苦瞬间从某个点扩散到全身，楚远感觉自己在那一瞬间，几乎都要休克了。 但并不是犹如，而是真的——他心脏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不大，却从前面贯穿到后面的洞，鲜血在最初的喷溅之后，仍然飞快的涌出。 楚远看得见自己心脏的位置在流血，但他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感觉，唯一的感觉，只是自己的五官感知在飞速的模糊，意识也在飞快的涣散，感觉就像是抗拒不住的睡意一般，但这睡意里还带着疼痛，以及无法呼吸的窒息，很难去形容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你知道你要死了，你在恐惧，你的意识和你的神经都在抗拒与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在感知彻底模糊，意识溃散，陷入一片黑暗之前，隐约中听到的，那个男人的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在说。 “就算是认错了，我也不在乎。”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显然，男人却似乎有些意外，楚远就这样濒死这样的结果，皱了皱眉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还真是人类啊，算了，还是要换个地方了。” 他这样说着，随之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不过这黑暗并没有持续多久，又过了快五分钟，门口处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冲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莫莉。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好大的血味……”她说，“还是来晚了吗？” 这样说着，她又朝前走了几步，却又咦了一声。 “居然还活着，秦叔，你来看看怎么回事。” “是，小姐。” 秦爷，也就是莫莉口中的秦叔，从门外走了进来，并且在到被悬挂在半空的楚远面前。 “嗯，这小子的心脏有些异于常人，在受损了一部分后，仍然能够持续供血，暂时维持他的生命，但也持续不了多久，最多只有五分钟，他大概就会因为心脏彻底停止跳动、或是供血跟不上失血的速度而死亡……区别只是究竟会是先因为心脏停止跳动导致的体死亡，还是会先因为供血与供氧不足，先导致的脑死亡的区别而已。” 在下了结论之后，秦爷没有再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一个家伙感兴趣，在他看来，这样的家伙，是毫无意义和没必要存在的，也就是说，死了就是死了。 但显然他家小姐并不这么想，在听到秦爷的判断后，莫莉只是沉吟了一下，就从大腿一侧摸出了两把精致的飞刀，随手扬了出去。 寂静中嗖嗖的两声，悬挂着楚远的两根粗大的麻绳瞬间被切断，楚远也跌落了下来，正好落在已经半蹲在地上的莫莉的怀里。 “小姐你这是……” “救他。”莫莉这样说，然后查看了一下楚远的伤势，皱了皱眉头。 “看来初拥是没办法了。” 于是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将紧身皮衣的拉链朝下拉了一些，刚好露出一小半白皙而饱满的胸部，然后她又伸出一根手指，对准了自己心脏的位置，猛然刺了下去。 噗哧的一声，莫莉那纤细而修长的手指，竟然直接戳进了她的胸部。 “血魄转生……小姐，这有必要吗？” “也许没有。”莫莉说，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也许有？谁知道呢，你想说，实力受损的话，呵，就算实力没有受损，我也打不过那些老家伙们，不然怎么会跑到华夏来？” 听到莫莉这样说，秦爷也沉默了，只是悄然的退到了门旁，当起了护卫。 莫莉缓缓的将自己的手指抽出，然后放在嘴里吮吸了一下，接着手指划过了白皙的颈部，划过了锁骨线，在快要接近胸部的血洞时又离开，而同时本应该受到地心引力而向下流淌的鲜血，也在此刻跟随着手指，漂浮在空中。 莫莉的手指，在空中短暂的停顿之后，又落到了楚远心脏侧被绽开的洞旁，而她的血液，也在跟随着手指抵达楚远胸口的同时，像是有生命一般，瞬间便钻入了楚远那绽开的血洞之中。 黑暗中奇异的芳香也在扩散，寂静中忽然有似是充满魔力一般的呢喃声响起，伴随着似有似无的暗红色的光，莫莉胸前的血洞，与楚远胸前的血洞之间，鲜血悬浮在空中，以奇异的方式律动，不断传递与流淌。 将近半小时后，莫莉站了起来，她看起来皮肤更苍白了一些。 “秦叔，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她这样说着，然后也离开了房间。 而躺在地上的楚远，此刻的呼吸已然平缓，心脏也在有力的跳动着。 第十二章 梦，苏醒 楚远做了一个漫长而荒诞的梦。 在梦里，他回到了欧洲中世纪时期的大不列颠，置身于一所教堂里。 他并不在那里，但又在那里。以一种身临其境，犹如漂浮在空中一般的旁观者角度。 他“看到”在教堂里，一位身穿主教服饰的主教，或是修道士，正在用一种极其富有煽动力的语气在演讲。 “这是神的惩罚！黑暗已经在这片大陆蔓延，恶魔正在肆虐！而作为上帝的子民，我们能做些什么？我们唯一能够做的，便是用我们最卑微与虔诚的信仰，祈祷能够得到神的救赎，为了能够体现这样的虔诚与忠诚，我们将派出我们最神圣的圣殿十字军，前往黑暗弥漫与恶魔肆虐之地，清除与围剿恶魔的爪牙！” 在声情并茂的演讲完毕后，那些虔诚的信徒们，也立即欢呼起来，楚远看到，那名牧师将一个箱子拿了出来，而那些信徒们，一边在胸口画着十字，一边排着队，一边将金币银币乃至铜币，以及纸币丢进了那个箱子。 耳畔忽然响起了动听的少女声音。 “神父，我一定会将主的光辉带到那黑暗之地，去拯救深受恶魔迫害之苦的人民的。” ……好高大上的宣言。 楚远转过身，看到在教堂的一侧，一个穿着白色修女服的少女，正用虔诚而圣洁的表情，极其认真的对主教说了这么一句话。 楚远皱了皱眉头……感觉这妹子，眉目和五官，似乎有些熟悉，但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真是奇怪……莫非是某位前著名历史人物？ 楚远想了一下，却没有想到那一位著名历史女人物。 梦仍然在推进，那让楚远感觉有些熟悉的修女，加入了修道士团，跟随着圣殿十字军出发了。 一直到跨越了英吉利海峡，加上其他人的交谈，以及建筑、服饰的对比，楚远这才确认，这应该是14世纪的欧洲，而那所谓席卷了整个欧洲的黑暗侵袭，应该就是在这一个时期，肆虐了整个欧洲，让欧洲人口直接少掉了至少三分之一的黑死病。 印象中所阅读到的资料没有错误的话，在这一场席卷整个欧罗巴大陆的黑死病中，无数的修道士与神父也同样死去，也许这名修女，也要遭遇这样的命运。 但这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这场黑死病甚至让百年英法战争都停摆过的。而且，自己压根就只是旁观，而无法做些什么，说话和被看到都做不到。 就连楚远也诧异这一点，一般的梦来说，自己也许能够清醒的意识到这是梦，甚至有时候能够影响一下梦境，但却没有清晰到感觉自己其实就好像是在醒着，只是在身临其境的旁观一场梦境、或者电影的感觉，并且这还是他的梦境。 圣殿十字军从大不列颠进入了欧罗巴大陆，在楚远看来，面对着一场瘟疫，这样的军队压根就是无济于事，但似乎英国的十字军们并不这么认为，他们短暂的在法国停留后，就迅速的沿着边境，朝着南欧和东欧而去。 当时英法战争虽然停摆，但双方还是处于敌视的状态，所以这样的举动也不足为奇，但从士兵们的只言片语里楚远知道，似乎这一次，法国并没有派出十字军，似乎罗马（梵蒂冈）教廷那边也有分歧。 分歧主要分为了两派，有人认为，这是无形的魔鬼在肆虐，除了向上帝祈祷，人类的军队无法起到任何作用，而另外一边却认为，这黑暗与瘟疫，只是附属，真正的恶魔，其实隐藏在恐慌与死亡背后，暗中扩张与延伸，而这些恶魔，是有实体和能够消灭的。 英国的教会，便是后一种说法的支持者，因此他们也坚定不移的派出了十字军与修道士团，绕过了法国的边境，朝着南欧而去。 意大利是他们的第一站。 在那里，那被称呼为罗琳娜的修女，在一个小镇上，认识了一名来自东方的男子，自称常昊。 常昊……这是个中国名字，楚远一听就知道，更不用说那明显的黑头发黑眼睛。 在欧洲，黑发黑眸可是被视为异端，但常昊却是经过了梵蒂冈教廷的审判和洗礼，所以自然也通过了十字军的修道士团伙是否异端的测试。 好吧，看到这里，楚远忽然有种熟悉的肥皂剧的感觉，并且接下来的事情，似乎也确实在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 罗琳娜和常昊相恋了。 自然，这是所谓的禁忌之恋，一切都在偷偷摸摸的进行中，只是两人的幽会并没有持续多久，罗琳娜就不得不随着十字军前往东欧。 当十字军抵达东欧时，楚远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他有些在意这个男人。在14世纪中期，虽然欧洲前往华夏的人已经不少，但从华夏到欧洲游历的人，却少之又少，更别说常昊精通英语法语和意大利语，并且交谈之中也彬彬有礼，并不像是流亡或者被放逐的华夏流民。 但究竟是遗漏了什么，楚远却无法抓住，甚至在梦中，开始回想起常昊的面容来，都开始越发的模糊。 并且，楚远似乎能够感觉到，自己似乎要醒了过来。 这样清晰的认知，让楚远有些不太情愿，能够晚一点醒来就好，至少让自己回忆起自己忘记的是什么。 但也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楚远的脑海里，他的记忆开始苏醒，然后他猛然发现。 自己其实应该是死了的！ ！！！ 这样的认知让楚远猛然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 还好，没死。 这是第一个念头。 我这是在哪？ 这是第二个念头。 不对！我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是第三个念头。 虽然有些荒诞，因为自己确实还活着，但却又是这第三个念头才是最为真实和应该疑问的——因为自己确实是先被打晕，然后被悬挂起来，接着又被那个奇怪的男人诡异的刺穿了自己的双臂，最后洞穿了自己的心脏。 这样都能够救回，没天理了。 楚远这样在心里自嘲，不过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得到答案，那么回到第二个念头和问题。 我在哪？ 第十三章 苏醒 他有些吃力的支撑起身体，才发现自己是在一间看起来很高档和整洁的病房内。之所以说是高档，是因为这是一间单人病房，除了病房应该有的设备之外，还有电视和笔记本电脑，空调等电器。 楚远有些诧异，但还是隐约猜到了某些可能，只是还不太敢确定，于是他顺手按下了病床旁的呼叫键。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长相甜美的护士走进了病房，查看了一下病房旁应该是监控身体的仪器，然后微笑着对他说。 “您醒了啊，目前看来，您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送您来的人说，您起来了一定会有很多问题要问，但这些问题不是我能够回答的，所以我现在立即通知他。” 在说完这番话后，护士又朝楚远鞠了一躬，然后就走出了病房。 真……职业啊，楚远感叹着，并且刚才的那番话，也打消了他提问的念头，就算有些问题护士能够回答得上来，比如这里是什么医院，谁送自己来的，但更深层次的问题，她确实也不知道。 感觉，确实是感觉中那个隐约的可能。 莫莉、或者秦爷把自己送到这里来的。 至于为什么自己其实并没有死，这样的问题，只能够等把他送到这里的那个人来回答了。 这其中还包括那个男人……就像是拥有电影和小说里的超能力一般，直接就击穿了他的双臂和胸口，现在想起来，那场面仍然让楚远无法相信。 只是还不至于到拒绝相信和世界观错乱的地步——拜现在发达的网络所赐，各种天马行空的电影和小说层出不穷，什么样的可能没有人描写过？一句话说的话，就是只有你还没有看到，而没有你想到却不存在的电影和小说…… 所以，可能只有穿越这样的事情，才会让人怀疑人生和深刻思考起自己的三观，说不定也不思考，而是立即回忆和思考，怎样活得更滋润吧——毕竟所有的某点小说里，大部分穿越或者回到过去了，却不成功的主角，几乎不存在。 胡思乱想了一番，楚远回到更实际的问题。他脱下了病服的上衣。 果然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所有的一切。 尽管诡异而不真实，但自己的双臂上方，仍然能够看到轻微的疤痕，尽管那疤痕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变得极淡，像是许多年后的伤口，但仍然存在着。 而自己的胸口处，虽然也仍是极淡，但也仍然能够看到一圈清晰的环状伤痕，看上去，就像是胸口上多了一轮太阳一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痊愈得这样快，但楚远试着感受了一下，无论是深呼吸，还是将手放在胸口前，都能够感受到心脏不受阻碍和有力的跳动，而双手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还是和以前一样，甚至更灵活？ 已经没有办法用科学来解释了……在那么一瞬间，楚远是有朝着自己忽然拥有了异能这样的方向去想，但随即又抛弃掉了这个念头，比起这个，还是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至少在这样的时候，自己的脑海里没有响起什么系统、或者奇怪的声音。 楚远在检查完自己的身体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走到了窗户旁，看了下去。 窗户下方是一片绿地，能够看到有不少病人在那里活动着，更远处的围墙外，能够看到树荫，更远处则是高楼大厦，其中有一栋很是显眼，在众多的高楼中，以一个顶端呈圆形的方式，出现在那里。 云顶大厦，南城市的地标建筑之一，也是最高的几栋建筑之一，在刚建成的时候，还被楚远等人嘲笑是巨型棒棒糖，后来才知道，最顶端的圆球，是一个三层构造，集餐厅、会所、名流沙龙为一体的高档空中消费花园，据说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南城最繁华的美景。 只是据说……是因为楚远从来就没有上去过。 但是看到这个地标建筑，楚远就大概能够判断出自己所在的医院，华南省第一医院，一个据说医资力量最强，医疗技术最好，但同样也是花费最贵的医院。 真是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够住进这里的高级单人病房。 在感叹完后，楚远回到病床前，有些无聊，于是打开了电视，顺手拿过一旁桌子上备用的纸笔，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电视，一边在纸上快速的绘画着。 伴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纸上人物的轮廓也慢慢的浮现，赫然是那一夜那个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只是他的背景，却是看上去就能够让人感觉到阴沉和诡异的。 盯着那个男人，楚远有些出神，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真的是传说中的异能？又或者别的一些什么？ 在想着问题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仍然是一身黑西装的秦爷，走了进来。 “秦爷。” 看到秦爷，楚远放下了手中的纸和笔。 “坐着，不用起来。” 秦爷这样说，然后走了过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拿了点东西给你，回去好好补补身体。” 没有等楚远说话，秦爷又说。 “感觉如何？” “没什么感觉特别的，只是……”楚远这样回答。 “只是什么？” “只是发生了一些我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 “说说看，总之先不要考虑有没有办法解释，或者多离谱，也先不要问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总之先把你到昏迷前的所有事情，都详细说一下。” 秦爷这样说，楚远注意到两点，一是秦爷并不惊讶，并且平静，二是他用了“我们”。这表示，要么秦爷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么就是本来这些都在预计之中，以及所谓的我们，那么除了秦爷，还有其他人，可能是古德，也可能会是莫莉，又或者自己没见过的其他人。 暗自把这样的细节记下，楚远清了清喉咙，然后开始讲述起一切。 在他说到最后，被刺穿心脏的剧痛导致昏迷后，楚远停了下来，看着秦爷。 “到这里，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还以为……” “以为你死了？”秦爷点点头，“本来你应该死了，但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其实并没有彻底死去，所以我们又把你救活了。” 仍然是两个需要注意的细节：一、应该死了，和没有彻底死透，这两句话之中的“死”似乎值得深究；二、救活自己的，不是医院，而是秦爷他们，这表示，自己身上好得过于迅速的伤口，也是秦爷他们的所为。 黑科技？ 楚远正要发问，秦爷摆了摆手。 “什么都别问，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只是我懒得回答，太麻烦。总之后面的事情你不用理了，好好休息，一周后再回来报道，那时候你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回答。” “……” “不过也许一周后，其实你已经不需要问什么太多的问题了。不过你记住，无论你发生了什么变化，或者有什么事，不要太大惊小怪，这不但会让你困扰，也会让我和小姐困扰的。” “……哦。” “我去办理出院手续，下午之后，你随时都可以出院了。” 秦爷这样回答，然后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张画。 “这个我拿走了，也许有些帮助，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说完之后，秦爷再度离开了病房。 第十四章 变化（1） 就这样了？ 楚远有些发愣和回不过神，但秦爷最后的话，仍然透露了不少信息。 重点在于，无论发生什么事，或者变化，让自己不要大惊小怪和被吓到……这是在暗示着什么？ 楚远不知道，但多少也让自己做了一些心理准备，然后看了看干净的病房，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对了，手机，楚远走到远处放着他的衣物的椅子上，找到了裤子，翻出了手机。 但在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时，他愣了一下。 8月7号？！ 自己在医院躺了三天？ 楚远还以为才过去了一个晚上，但随即苦笑了起来，三天或许才是正常的。并且在这里，陷入了一个奇怪的逻辑里。 按照他的感觉，他应该是才昏迷了一个晚上，但实际上已经过了三天——但是按照他的伤势来说，昏迷一周甚至更长时间，才算合理，而且就算一周或者更长的时间，也没有办法让他恢复到身体完全健康的状态——那种感觉就像是只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什么都没有变化的，真正健康的状态。 算了，不纠结这个了，还是准备出院吧。 虽然秦爷说过了下午之后就要出院，但楚远并不想在这里无所事事的耗费掉一个下午的时间，所以他换下了衣服，然后又通知了护士，快速而简单的办理了出院手续后，就离开了医院。 走出省第一医院后，楚远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一些的时候，阳光似乎有些过于猛烈了，这让他有些不太舒服，本来打算离开了医院后，第一时间回复手机上诸多的信息的，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招手先叫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家再说吧。 在坐进车里后，楚远才松了一口气，觉得舒服多了，今天自己似乎有些不太耐热，因为身体刚好的关系？ 搭乘着楚远的出租车离开后，秦爷这才从远处的街道拐角中走出来，并且拿起了手机。 “小姐，他已经离开了。” “嗯，让夜枭去盯着他就好，你回来和我处理这事情，看起来，这事情似乎比想象中困难啊，提升一个档次吧，d级事务。” “是，小姐，但如果楚远他……” “没有什么但是，新生者都要接受考验的，如果无法通过，那么我再看好他，或者对他有兴趣，那也没有什么意义。” “明白了，我这就联系夜枭。” 楚远并不知道，他的命运，在某一刻已经被莫莉所定夺——并不是决定要怎样，而是完全彻底的把主动权交给他，只是他并不知道，他只能够等待着，到他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 现在的楚远，只是在下了车，回到了家中，然后打开了手机，查看起未查看消息。 其实也没有多少人的消息，也就两个。 一个是来自他的债务主之一，曾经的高中同学黄海。 【下周方便的话，先还点钱给我，拿过来给我就行，看到后回我个信息。】 另外一个则来自小恩的。 【喂喂，楚哥！你今天没来上班！我帮你请假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天了啊！你还是没来，我直接帮你请三天假了！你再不出现我要报警了！】 【……楚哥你别吓我啊~第三天了……一条消息都没有，打你电话也关机……到底怎么了嘛~】 信息也不频繁，只是连着三条，但每一条楚远似乎都能够透过文字，看到小恩的样子和情绪。 呵，小丫头，还真上心和可爱。 他这样想着，手指在按键上跳动着，回了一个信息。 【有些小意外，没事，我……】 在这里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输入了想说的那几个字。 【我明天回去上班，谢谢你帮我请假。】 把手机放到一边，刚想上网查找些资料，手机却又震动了起来。 【要谢谢的话，请我吃晚饭！】 【你今晚不上班？】 【八点才要去啊哥哥~两个小时来得及吃饭的吧。】 【好，你想好地点后告诉我。】 在回了这样的信息后，楚远就打开了电脑，开始搜索与查找起他所想要的资料来。 ‘快速痊愈’、‘黑科技医疗’、‘起死回生’、‘重伤突然痊愈’等一切和他身上发生的遭遇有关的词语，他都进行了搜索，只是有些遗憾的是，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在抽了一支烟后，楚远又搜索了一下类似‘超能力’、‘隔空打物’之类的关键词，试图寻找跟那个男人那天对他所做的事情，但这结果更让他失望，全是电影和小说，又或者一些痴人妄语。 他全然不知道，其实他的方向错了。 最后楚远还是放弃了寻找答案，转而打开了文档，继续书写他的记事。 ‘当我和小恩看到那帅得不像话的男人时，我有一种直觉，那就是他，于是我跟了上去，但是在小区里的时候，却被他发现了，结果我被击晕了，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半空中……’ 在写完计事后，楚远又打开之前保存的绘画文件夹，重新建立了一个文件夹，在里面再一次画上了那个男人，只是这一次，背景换成了酒吧，虽然一如既往的阴沉风格，却也多出了一份别样的黑暗美感。 而在都忙完这一切后，楚远看了看时间，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出了门。 站在外面了一会，他最终做出了决定——还是打车去吧，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喜欢光线，以及讨厌外面那喧嚣和嘈杂的声音。 “夜来香餐厅。” 说到夜来香，不知道为什么，楚远总是会想起茉莉的幽香，以及那种小清新的味道，但其实夜来香餐厅的风格和菜式，一点也不小清新，相反，它更像是一朵暗夜里的红玫瑰，散发着成熟与性感的气息——这样说也没错，没人规定夜晚的芳香一定是要清新的，它也可以是诱人的。 在门口时看到小恩时，小恩穿了一件近身的黑色棉背心与休闲裤，外边套了一件半透明的轻纱衬衫，长度只堪堪及腰，甚至还要短一些，所以能够清晰的看到小恩那盈盈一握的纤腰，但楚远知道，更应该叫小蛮腰。 嗯，虽然隐藏了一双腿，但很好的利用了腰部的线条来吸引目光和视线，从而避免了……也不对，b+的胸说不上傲人，但也不至于成为短处，好吧，对于楚远来说，小恩的腰是她最惹眼的部位，接下来是漂亮的五官和青春的气息，最后才是胸。 楚远摸了摸鼻子，对看到他，就已经快步小跑过来的美少女小恩说。 “嗯，很漂亮。” 第十五章 变化（2） 听到楚远的赞扬，小恩皱了皱她那好看的鼻子，很是骄傲的说。 “那是当然。” 楚远只是笑了笑，然后对她说。 “走吧。” 用餐的过程还算愉快，除了小恩一直在追问楚远做什么去了这一点外。虽然楚远以私人事情搪塞过去，但小恩以不知道是女孩、还是女人的直觉，觉得还是跟楚远询问她的那些事情有关，看到楚远有生气的样子，这才没有再继续追问。 生气当然是假的，某个意义上说，小恩一半是好奇，另外一半可能是关心自己，虽然楚远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但也不会因为这样生气。 在吃过饭，并且离开了餐厅，两人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时，楚远对小恩说。 “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今晚也请假了~”小恩俏皮的吐吐舌头，“楚远哥，我想你带我去你们学校转转。” “啊？为什么？” “我想要看我以后要考的大学嘛~” 虽然小恩从来没去过南城艺术大学这一点，实在令人存疑，但这个时候拒绝，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实在是错误的选择，所以楚远点点头。 “好吧，带你去看看。” “我就知道楚远哥最好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小恩伸出一只手，挽住了楚远的胳膊。 能够明显感觉到胳膊一侧的柔软，楚远身体先是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只是一个丫头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于是他反而调侃起小恩来。 “你不怕这样进去，以后你的学长们，都不会追求你了？” “我上大学又不是为了谈恋爱！” 楚远撇了撇嘴，小恩要这样坚持，他也不好说什么，反正，自己也是单身，也就由得小恩挽着胳膊，就这样朝附近的南城艺术大学走去。 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一些，此时虽然没有开学，但很多南城艺术大学的学生，放假了也并没有回去，这个时候学校大门多的是进进出出的情侣，所以也没有人太过在意楚远和小恩两个人。 小恩要考的肯定是舞蹈与表演学院，所以楚远自然是直接带着她来到了这边，并且一一告诉她每一栋教学楼里，那一层是属于舞蹈与表演学院的，什么教室是拿来做什么的。 虽然楚远并不是一个很合格的导游与解说员，但小恩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在被楚远带着转完了舞蹈与表演学院主要的区域后，小恩对楚远说。 “楚远哥，带我去球场坐坐吧。” 球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楚远还是答应了下来，于是带着小恩，朝着学校的体育场走去。 此时没有开学，所以球场并没有开着灯，也没有楚远记忆中，跑道上有人在跑步，看台上每隔着一端距离，就有一对情侣在那里坐着的热闹景象。 所以整个球场显得很安静，楚远和小恩坐在那里，楚远问。 “为什么忽然想要来看看？” “就是想看看啊，不是说了吗？想要看我以后的大学是怎样的。”小恩这样回答，“楚远哥，你在大学时的生活，是怎样的呢？” “啊，我的啊？”楚远愣了一下，“也没什么，和其他人一样啊，上课下课，在宿舍里玩游戏，偶尔周末会出去，额，因为是艺术院校的关系吧，也经常跑跑夜场，捧其他学院的师姐妹的场，有时候也会跟一些小剧组打杂，或者几个人跑出去拍东西吧。” “那楚远哥有没有谈过恋爱？” 楚远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当然有啊，怎么可能没有。” “哦~”小恩拉长了语调，但楚远却没有听出她语气里些许的不快。 在停顿了一下后，小恩又问：“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嗯……怎么说呢，很好的一个人吧，很优秀，也很温柔，和谁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 “那为什么和她分手了呢？” “性格不合吧。”楚远这样说，却没有说得更具体，他也没有告诉小恩，其实她现在就在这个学校里。 看到楚远不太想多说，小恩也很知趣的没有再提问，而是又问了另外的一个问题。 “那……你和她来过这里吗？在这样的晚上？” “啊？这倒没有。” 说到这个，楚远也有些无语，虽说大学球场是恋爱的圣地之一，但似乎那时候，两个人还真没来过这里。 “那就好~” 小恩这样说着，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这样的动作，将她那纤细的小蛮腰完全的暴露出来，在球场的光线下，白皙的肌肤闪耀着诱人的光泽。 但楚远的视线，却是落在了小恩白皙的颈部，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时候小恩那白皙的脖颈，比那小蛮腰要更为诱人，就算在这样的距离，也能够嗅到少女身体特有的幽香。 我这是怎么了？ 楚远想要把视线移开，但似乎本能却不愿意这样做，仍然促使他将视线停留在那里，而少女的体香也似乎更加清晰可闻，有某个声音与某种本能，在促使他朝着那白皙的脖颈亲吻下去。 “怎么了？楚远哥？” 也许是感觉到了楚远的视线，又或者是因为楚远长时间的沉默，小恩问了这么一句。 少女的声音把楚远从那恍惚和欲望中呼唤了回来，在摇摇头把那样的想法驱逐出去后，楚远站起身来。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事情，我们走吧，也该送你回去了。” “好吧。”小恩的声音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听从了楚远的话。 在门口分别之后，楚远看着小恩上了出租车后，正想着后面去哪，冷不丁传来了一个声音。 “哟，这不楚远吗？怎么回学校里来了？” 听到这声音，楚远就一阵腻味，尼玛怎么这个时候遇见这个家伙了。 他转过身，尽量让自己脸上的微笑自然一些。 “顾明啊，好久不见。” 也许每个人在学生时代，可能都有那么一个所谓的宿敌，或者说竞争对手。当然，楚远不这么看，可顾明却这么看，作为同一届艺术分第一和第二的拥有者，顾明似乎一开始就憋足了劲要和楚远对着干，只是没想到，楚远在大二的时候，就转系了，从广告设计学院，直接跳到了影视学院，这让顾明没办法再和他竞争。 但这却不算完，原本以为两个人再没有任何关系的楚远，却又在女朋友这件事情上，和顾明对上了，他们同时喜欢上了舞蹈与表演学院的系花白夕颜。 当然故事的最后，自然是楚远追到了白夕颜，但两个人，大概就算是结下了一些小梁子，顾明总是在能够诋毁、贬低楚远时不余其力。就算毕业了也还是如此，就之前借钱的时候，他就在群里说了一些风凉话。 所以这个时候顾明出现，并且和他打招呼，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第十六章 变化（3） 不只是顾明一个人，他的身边还站着那么一两个家伙，都是转系之前的同学。 这是要聚会的节奏？怎么偏偏在这样的时候遇见了，真糟糕。 楚远这样猜测着，并且对方也在开始验证他的猜测。 “怎么回学校里来了？有事情吗？对了，上次你的麻烦解决得怎样了？” 无关紧要的询问，或者？对方在意自己回学校?以及，很在意自己的近况，或者说，很在意自己是不是还窘迫得要到处借钱啊。 楚远笑笑：“没什么，回来转转，上次的事情啊，差不多了吧，你们呢？要聚会？” “是啊。” “不是。” 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这让楚远下意识的笑了笑。 看来真是老同学、或者朋友聚会啊，只是一个回答说是，一个回答说不是，这有点意思。 回答说是的，是另外一个和楚远没有什么过节，关系还不错的前同学，而回答不是的，却是顾明的跟班，这表示，确实是聚会，但是说不是的家伙，多半是想要帮顾明掩饰什么。 “别这样说。”顾明摆摆手，怎么说，这家伙还是有些玉树临风的样子的，“既然看到了，那就一起去好了，夕颜不是说觉得没有认识的人，不想去吗？你就跟她说楚远也来了。” 他的跟班反应了过来，立即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楚远也反应了过来——原来你回学校是找白夕颜一起去聚会，但是被拒绝了啊，所以在看到我的时候，也想到了也许我去，夕颜就可能也去。 ……想得真多，先不说楚远已经将近半年没有直接和白夕颜联系了，只是拿分手的关系来说，一般看来，有前任出现的场合，不应该更是远远避开吗？ 而且…… “我似乎没说我要去呢，顾明。” 楚远仍然是微笑着，却说出这样的话。 “这怎么可以呢，你看都多久不见了，也是聚聚嘛，你有急事？” 顾明似乎有些不悦。 “没事，就是跟你说的一样，之前事情缠身，焦头烂额的，所以现在也没有多少钱，能够少花钱的地方就少花钱。” 楚远半真半假的说着，半真的意思是，确实是目前缺钱和事情没解决的状态，半假的意思却是，其实就算解决了，有钱了，自己也不会和他们聚会，他实在讨厌应付和应酬。 “老同学之间说什么钱不钱的，也就唱唱歌聊聊，我帮你出了。” 顾明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这让楚远又一阵腻歪，顾明也许这个人什么都好，唯一一点让人不太舒服的是，因为x二代的关系，所以不自觉的就形成了喜欢以自己为中心，并且总是有些高人一等的待人处事的态度。 真麻烦，楚远心里涌起了一阵烦躁，刚想直接再次拒绝和走掉，那边顾明的跟班过来了。 “顾明，夕颜说她等会就过来。” 在听到这句话后，顾明看着楚远，似乎留住楚远的意愿也不是那么强烈了。 “楚远你来不来？” 所以说我讨厌和人相处就是这样啊，楚远继续烦躁，你想要继续追求白夕颜就追，别拿到我面前来，拿到我面前来，我又不能不管——顾明对于女人的态度和风评，还是有些非议的，楚远多少也知道和听到一些传闻。 “好吧，既然夕颜去了，那我也去吧。” 楚远的话里说得很明白，我是因为夕颜才去的，所以如果你还想要追求夕颜，最好认真点，或者干脆放弃。 顾明不以为然：“那我地址告诉你，你怎么过去？要不，你跟我的车过去？” “我打车吧。” 楚远这样说，直接走出了校门。 在等车的时候，顾明又问了一次楚远，看着那辆奥迪a6，也再一次拒绝了。 为什么要去？楚远在过去的路上，思考着这个问题。 因为夕颜？不是，他和她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但……男人奇怪的心理，却又让楚远不太情愿让顾明在他面前追求夕颜，占有欲？还是其他的什么？ 还是因为单纯看不惯顾明的做派，也不喜欢他什么都喜欢和自己分个高下的竞争心态？ 又或者，其实什么都没有，纯粹就是觉得烦躁，以及不想在这家伙面前太过示弱。 楚远找不到原因，但他就是觉得烦躁，以及，想要做些什么来发泄，并且因为这样的情绪，他鬼使神差的答应了顾明。 这样的情绪，一直到见到了夕颜，才得到了平复，当夕颜穿着她一直都很喜欢的白色长裙走进包厢时，所有的烦躁都烟消云散。 她仍然和第一次见到的那样，第一眼就让人觉得安静而温柔，并且美好，就连她看到楚远时，先是有些微微惊讶，然后又莞尔一笑，并且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为刚才惊讶的失态而不好意思的样子，都和过去一样。 只是头发似乎更长了一些，这样的话，跳舞时扎起来，应该会比以前更麻烦吧。 只是她现在应该不用亲自跳舞和示范，更多的时候，应该是指导学生们练习——夕颜在毕业后选择了一边攻读研究生，一边留校担任助教。 在看到夕颜后，所有的情绪都忽然得到平复的楚远，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为啥要和顾明过不去？ 但显然……就算楚远已经不这么想了，顾明也不会这么想，更何况，夕颜又做了一个会让顾明上火的举动——她只是笑着和站起来迎接她的顾明点了下头，就直接走到了楚远的旁边，坐了下来。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骗我的，没想到你真来了。” 记忆如同潮水与漩涡一般在脑海里翻滚，似乎往昔都在眼前，楚远有些无奈的笑笑。 “回学校看看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他们说你要来，我想着没事，也就过来看看，估计也就坐一会。” 夕颜眨了眨眼睛，片刻之后，两人相视一笑，却是都明白对方的心思。 我是因为你才来的。 我也是因为你才来的。 “这样可不太好。”夕颜伸出手，捋了一下耳畔的头发，“我记得我们是分手了。” “是啊。”楚远感叹着，但是默契和心有灵犀却依然在。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看着他们的顾明，眯了眯眼睛，将这一切记在了心里。 第十七章 变化（4） 也许世界上所有的老同学聚会，其实都差不多，已有成就的是为了显摆，闯荡多处的则开始吹嘘自己的人生阅历与经验，闷闷不乐的大吐苦水，渴望抱大腿的在找大腿，当然也就纯粹为了友情的，不过那只是少数，大多数时候看重友情的，都是选择单聚，谁没事会在这种十几人的聚会里联络感情？ 而事情分化到男女之间，也许会变得更纯粹，单身男的看自己还没有机会，或者自己的同学是不是认识了什么新的优质资源，女的或许渴望破镜重圆，却发现对方似乎已经又换了新的女朋友，或者大家都干脆点，都寂寞，也都算是知根知底，那发生点什么也没关系。 所以在和楚远简单的聊过之后，被女同学拉去一边的白夕颜，就没有办法再脱身，看着不断应付着男女朋友的白夕颜，楚远笑了笑，果然都是毕业了，接触社会了，都会改变，至少在以前，这个时候的白夕颜，虽然也会微笑着寒暄，但这更多的是因为她温柔的性格，并且没有那么如鱼得水。 说起来也奇妙，因为白夕颜的关系，所以这个ktv的包厢里，汇集了舞蹈与表演学院、美术与设计学院、以及影视学院的人，当然，影视学院的，只有楚远一个。 楚远在和旁边的人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就坐在那里，算是自斟自饮，平静的看着众生相，忽然就觉得好无趣——在他看来，这样的交际是毫无意义和没有必要的。 再待一会就回去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正准备再待一会的楚远，却没有料到，忽然之间，话题的中心，瞬间就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话题是顾明开的头。 “哎，我说楚远，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啊，不是我说你，别逞强，如果说是上次你找我们的事情没解决，那就说出来，大家能帮的就帮，度过这个难关就好。” 顾明的声音响了起来，于是大家都看着楚远。知道情况的，似乎等着楚远的回答，不知道情况的，正在被知道情况的人交头接耳。 能够感受到各种不一样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这样的感觉有些不太好受，但事情确实是自己弄下的，所以也没是什么不好承认的。 所以楚远只能尴尬的笑笑。 “不用了，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不过，嗯，楚远你以后看妹子要看清楚，不要因为人家身材好和漂亮，就什么都听人家的，看看这次，直接把你钱全部都卷跑了，真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和夕颜分手……难道是因为那个妹子？” 看似在教训楚远，但顾明话里有意无意的，却往那个人的身上带，并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是用眼角的余光来偷瞄白夕颜。 好嘛，你不如直接说我是因为她才和夕颜分的手，顺便说我不知道珍惜夕颜的好，你才知道珍惜。 楚远在心里冷笑着，虽然这完全是两回事，但顾明却就是要合在一起来说，希望能够让夕颜信以为真，从而对他产生恶感。 但是……这可能吗？ 楚远下意识的将心里的冷笑表现了出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起嘲笑的弧度。 顾明一怔，有些恼：“楚远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很无聊。” 楚远在心里仍然冷笑着，嘴上也挂着同样嘲讽的弧度，顾明处处针对他，以及在这么多人故意给他的难堪，让他越发的烦躁，不，不仅仅是烦躁，也还有愤怒。 所以他不想虚与委蛇，直接站了起来。 “真的很无聊，顾明，就算我真的是因为那个女人和夕颜分的手，你也别想夕颜会喜欢你。” 在丢下这句话后，楚远没有理会顾明那瞬间变得很精彩的脸色，直接站起身来，走出了包厢。 似乎就像是为了验证楚远的说法一般，在楚远才刚离开，白夕颜也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也有点事情，先走一步了。” 声音柔和的，但每个人都听出了里面的坚定，以及，对顾明的不满。 楚远走出ktv后，长出了一口气，感觉真爽，但如果想要更爽的话，真应该直接暴打顾明一顿。 接下来去哪呢？ 不经意间，脑海里又浮现出小恩那白皙的颈部的画面，楚远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最近似乎有些饥渴？ 正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却听到后面传来了让人平静的，一个柔和的声音。 “楚远你没事吧。” “没事。” 他笑着转过身，看着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的白夕颜，这样回答着。 “真的没事吗？我感觉，你似乎情绪不太对。”夕颜的声音仍然很温和，但也能够听得出她的担心，“是不是还需要钱？我这里还有，可以先给你。” “那事情真解决了。”虽然并没有解决，只是开了个好头，但是楚远却是这样说，“开始的时候，我没要你的钱，现在肯定也一样。” “男人的自尊……”白夕颜温柔的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只是担心你。” “嗯。” “那我就先回去了，保持联系，我不希望你的消息，还是要从别人那里打听到的。” “……” “嗯？”白夕颜看到楚远沉默，美眸微微一瞪，却是别有一番娇嗔的风情。 “好，保持联系。” 楚远有些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这样才对嘛，那我先回去了。” 夕颜对楚远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这里离学校并不远，所以夕颜走回去就行了，在目送着夕颜回去后，楚远忽然又觉得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这烦躁包含着愤怒、焦躁，以及对某些欲望与想法的渴望却又得不到的焦虑。 才刚平复一会的心情，这到底是怎么了？ 楚远深吸了一口气，难道真的单身太久了？他决定回去洗个冷水澡。 但才刚迈开步子，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楚远拿出手机，发现却是一个几乎都不联系他的，熟悉的号码。 电话才刚接通，电话里就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哥出事了！” 第十八章 医院 坐在出租车上的楚远，有些心急火燎的，并且再不断催促着司机。 他现在的脑海里，一直都在回想和盘旋着电话里的那个声音。 “我哥出事了！” 白河出事了！ 怎么会出事呢？日！ 虽然知道刑警这种职业，是属于高危职业，但具体到生活中，我们每个人都会觉得，出事和危险这种东西，似乎只应该存在在电影、新闻里的，而不是在我们身边的，只有它真切的发生了，我们才发现，原来这些都是真实的。 但楚远现在没时间去发出这样的感叹，并且他也才刚刚经历了类似的遭遇，但他却发生了奇遇，才得以生还，可白河，有机会得到这样的奇迹吗？ 车子刚行驶到第一医院门口，楚远就第一时间跳了下来，冲进了医院。 几乎是一路狂奔到手术室的门口，楚远来不及和白文远打招呼，就一把抓住了一个小麦色肌肤，有着一头短发，身材健美，和他差不多高的妹子。 “白河怎样了？” 啪！ 抓着女孩双肩的手被打开了，短发女孩虽然双眼通红，但显然已经是从之前的慌乱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她以往的样子。 “别慌慌张张的连我都不如。” 在说完这句话后，女孩才清了一下嗓音：“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就是会留下疤痕，以及要住院好一阵。” 楚远抬起头来，看着还在亮着红灯的手术室，稍微放下心来，然后看了一眼短发女孩，却是转向了白河的父亲，也是自己在父亲死去后名义上的监护人，白文远。 “白叔，这怎么回事？” 白文远看了看附近的人，然后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走，出去说。” 楚远点头，跟随着白文远离开了手术室的门前，来到了外面可以抽烟的无人走廊上。 白文远先是摸出了一包中华，干刑警的似乎烟瘾都很大，他的这个习惯，即便在退休了也改不了。 白文远给了楚远一根，然后自己也点上，长出了一口气。 “不知道阿河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前段时间跟着的案子。” 楚远迟疑了一下：“失踪案的那个？” “嗯。”白文远点了点头，“前两天他说发现了什么线索，说是要去调查，然后就这样了。” 楚远皱了皱眉头，发现了线索？难道白河也发现了那个男人？ “白叔你知道详细的情况吗？” “我不知道。”白文远摇了摇头，“退了我就没再过问这些事情，不过倩儿应该知道，这案件她一直在跟着的……” 在说到这里，白文远忽然抬起头，看着楚远。 “我说你小子，关心这个做什么，不会你想要做什么吧！我可是先警告你，就你这小身板和本事，乱趟这浑水，就是一个死字，你老头把你交给我，可不是让我让你去送死的，你安安心心画你的画做你的艺术家！” 有那么明显吗？楚远有些尴尬。 “我就是问问，问问，你看白河工作那么多年了，他什么案子我插过手，我就是好奇。” “那就行。”白文远叹了口气，“但愿这小子这次没留下什么阴影，不然估计刑警这一行，他是干不好喽。” 虽然楚远很想问，如果白河这一次没能顶过来，或者拉下什么病根残疾之类的，白文远会不会后悔，让白河子承父业，从事了刑警这一行。 不过他没有问，因为他知道就算问了，白文远的回答，差不多也就那么几句。 “后悔啥？干这个，就肯定要有干这个的觉悟，这小子死了，或者是伤了，那是他自己能力不够，或者命不好！干这行肯定有风险，高危职业，但是如果每个人都因为高危了，不干了，那谁来找到和惩罚那些坏人？！社会秩序和百姓生活要怎么继续和维持？！” 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楚远虽然没有问过，但白河问过，所以楚远知道白文远会这样回答。 但今天他忽然很想问的原因，是因为他在想，如果自己也这样了，那自己的老爸会怎么说。 也只是妄想而已，如果还活着的话，大概说不定会和白文远白叔一样，让自己和白河成为并肩作战的战友，就像是他和白文远白叔一样。 “我先去安慰一下路倩，白叔你先回去休息吧。” 在知道白河的手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楚远又赶来的情况下，白文远也就再待了一会，就先回去了，毕竟上了年纪的人，对于熬夜这事情，已经不算是太擅长。 在送走白文远后，楚远这才走到手术室面前的长椅上，在短发妹子的身边坐下。 “说吧，怎么回事。” 短发妹子抬头看了一眼楚远，哼了一声。 “说给你听有用？” “也许有呢？”楚远说，然后却没有再说下去，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说得太明显，所以他停了下，又说，“就算没用的话，也总比你憋在心里好，你还能跟谁说去？” “……”短发妹子迟疑了一下，然后挑了挑眉毛，“这似乎说得不错，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候，你还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能做个树洞，或者垃圾桶。” 楚远扶额，明明就不是亲生的，怎么感觉就是亲生的。 “说吧，我听着。” 楚远将背靠在了椅背上，做了一个准备倾听的样子。 “事情是这样的……” 伴随着短发妹子，也就是路倩的描述里，楚远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始末。 没错，就是上一次白河遇见楚远时，他在跟着的失踪案，但就像是楚远猜测的那样，白河虽然发现了失踪案件都是年轻女性，但他还没有把它跟十年前，二十年前的失踪案件联系起来，再加上这个时候，也出现了小孩和老人失踪的案件，于是他不再停留在夜场，转而朝着其他方向调查起来。 而路倩也是在这个时候加入了白河的团队，作为白叔的养女，白叔自然不会要求路倩也和白河一样，从事警察行业，路倩在大学时选择了新闻系，接着毕业后，在华南省电视台里担任一名社会新闻记者。 所以当路倩了解到这样的失踪案后，同样有着不小的正义感的她，就上报了选题，并且自己带着拍摄器材，加入到了白河之中，只是今天事发有些突然，白河是在两人分开的情况下，知道了犯罪嫌疑团伙，可能蹲在城中村的某处，并且即将转移。 急于锁定目标的所以他简单的用手机跟路倩说了一下情况后，就先行赶往城中村，再然后…… 再然后……再得到消息的路倩，所得到的消息，就已经是白河重伤，正在抢救和手术的消息，当时忽然就有些慌的她，在给白文远发了信息之后，就立即打了楚远的电话。 第十九章 现场 “不过你来了也没用，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恢复了平静的路倩，也恢复了她那习惯的假小子与倔强的性格，楚远刚还想要说什么，但想了想，却是站了起来。 “行，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消息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这样的回答让路倩有些诧异，按照之前她的记忆的话，楚远会和她争论一下，两个人在相互嘲讽一番后，就谁也不理会谁的各自坐在一边，一直到白河手术结束。 难道是感情淡了？或者，人变了？ 没有理会路倩的眼神，他知道路倩可能会乱想，但他不需要解释，她又不是白河，很多事情解释了反而也是多余，他总不能说，我现在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所以他只是对路倩点点头，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真的变了吗？路倩不太相信，但现在，应该守在手术室门前的他，竟然离开了，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因为楚远真的要去看看。 事发现场，或者说案发现场。 城中村。 虽然从路倩的描述里，楚远觉得白河追查的人和他遇到的那个男人，并不是一个方向的，但他总觉得，自己要去看看才合适，并且，如果真的能够有什么发现，说不定拂晓事务所能够有些作用，虽然他并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无形之中，刚刚发生的事情，其实应该快死了的自己被抢救回来，神秘的男人，以及恐怖的快速治疗能力，都在告诉他，拂晓事务所应该是一个很深的存在。 他其实并不知道，并不是濒死抢救，也不是什么高科技的治疗手段——他是真“死”了，然后又被“复活”了过来，某个意义上来说，他已经不能够算是一个“人”了。 南城城中村——秀远村。 似乎是因为刚刚发生了枪击案的关系，此时的秀远城中村，气氛有些诡异，虽然看起来似乎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但人却少了许多，知情的村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与八卦，不知情的人们，在路过那围着黄色警戒条时，总会好奇的张望几眼。 附近似乎没有了警察，但不知道那被黄色警戒条包围的几栋建筑里，有没有警察停留，却是不知道了。 楚远看着不远处的小卖部，走了过去，用本地话和老板打招呼。 “老板，来包双喜。” 在接过双喜后，楚远又和老板借了个火机，点上后像是漫不经心一般，随口问道。 “我说，那边啥情况，围了起来？” “谁知道？”老板不以为然，“就刚才，里面突然砰砰砰好几声枪响，接着好像有人冲了出来，就倒在前面不远处，再后来，有人打了110和120，条子和救护车就来了，条子在这里问了半天，然后就走了。” “哦。”楚远点点头，“不会是村里人干的吧？” “哪会？~”老板瞪大眼睛，“要搞事也不在村里搞啊，还想不想混下去了，就算真要在村里搞事，撑顶了也就亮刀子，最多也就一个土鸟，刚才那枪声，可是正规鸟，还好几声同时响。” 土鸟是指自制****，有些像是******，但是威力要小一些，正规鸟是说真正的枪支，老板的意思就是说，就算再怎么，村里那帮游手好闲的家伙也只会用到土枪，而不会用到正规枪支，也更不会好几个人有好几把，刚才那枪声可是同一时间里响了好几下。 楚远又和老板聊了几句，然后离开了小卖部。 看来是外来人，应该是租房的，这一点后面警方也能够查到，但那时候应该无济于事了，如果能够现在就进到现场里就好了。 再等等吧，他看了看时间。 夜间，十二点。 城中村 这个时候其实大部分城中村的居民和租户们都没有入睡，但道路上已经是行人稀少，而至于那栋被警戒起来的民居私房，至少在今晚，是没有任何人居住在里面的。 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沿着阴影的墙角处，来到了被警戒的民房前。 那个身影，先是四下看了看，然后快速的穿过了黄色的警戒条，接着他略微迟疑一下，就飞快的经过了那栋三层自建房的门口，朝后面而去。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几乎每一栋自建房，都喜欢在后面留着一个小门。 楚远伸出手去推了推，门是锁着的，这让他有些为难。 但借着夜色的微光，楚远却看到门锁是那种老式的门锁，而不是防盗门的锁，这让他有些犹豫，但这犹豫也只是片刻，他叹了口气，从钱包里拿出一根细小的铁丝，然后插进了锁孔。 也许因为太静的关系，又可能听力提升，平时需要屏住呼吸，非常安静才能够听得到齿轮碰撞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却很清晰。 这让楚远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门。 在打开门后，楚远先看了看四周，后门的位置是死巷子，所以并没有什么人，而附近的民房里也没有亮着灯的窗户，他这才拧动门把，走了进去。 推开门后，视线还没有适应近乎黑暗的昏暗，嗅觉就已经先问到了陈旧与腐朽的味道，看来后门这里的房间，并不经常使用。 楚远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的照明功能，虽然他觉得，似乎自己也能够看清楚这昏暗光线下的一切，但是为了不遗漏和错过可能是重要的东西，他还是打开了照明功能。 看起来像是厨房，但到处都是灰尘和没有人使用的痕迹，看来这伙人压根就是把这里当成一个落脚点，并且不在这里开伙。 于是楚远直接跳过了这里，没有仔细查看，而是打开了厨房外的门。 才打开门，他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但是不应该那么重——他并不知道这是因为他的身体在变化的缘故，尤其对血的味道。 一楼的大厅里很凌乱，能够很明显的看出鏖战的痕迹，能够看到血迹，以及弹孔，被破坏的物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在这里，但是应该是白河用了不知道什么方法，混了进来，然后在这里被发现，于是发生了战斗，毫无疑问白河也是在这里中的弹，然后破门而出，最后因为失血昏倒在外面。 但是……只是一伙人贩子，为什么感觉却像是穷凶极恶的悍匪一样？ 楚远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忽然这个时候，从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糟糕！ 他赶紧悄无声息的跑上了二楼，站在楼梯处那里，压低了呼吸，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二十章 又要死一次？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能够听到门外传来打开门的声音，然后有压低了嗓音的男人声音响起。 “快进来。” 脚步声鱼贯而入。 你妹啊，要不要那么多人？ 虽然不知道多少人，但是估计至少也有三四人，而且无论多少人，一旦被发现，就一定会是很糟糕的局面。 只能希望对方不上来了，楚远这样想。 所幸的是，对方也没有上来的打算，但是对话却让楚远有些心惊胆战。 “强子，又让我们回来，你疯啦！”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仍然有些紧张。 “没事，不是说了吗？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会儿大概都以为我们跑路了，谁也不会想到我们又回来了！而且……” ……电视上都那么演，不过也真是，不留个人手在这里守着。楚远撇撇嘴，但说实话，实际上也不太可能返回，所以真的冒着风险回来的最大可能，还在于那个而且…… 于是他屏气凝神，集中注意力听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声音仍然在继续。 “而且……我在这里约了人。” “谁？” 这次发话的是另外一个小年轻，他的声音听起来要比刚才的那个人更为紧张。 “雇了钱让我们做这些事情的人。” 那个领头的强子这样说，然后听起来，似乎点了一支烟。 “等等吧。” “为什么要等？” 寂静中响起了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即使不用看也能够听得出，是耳光抽在了脸上所发出的声响。 “你******还要不要钱了？傻子？” 这句话一出，原本就安静的氛围似乎更寂静了，半响才有人闷闷的回了一声。 “哦。” 等等，有什么不对……雇了他们，什么意思？ 刚刚还在迷糊，但瞬间就像是有一道闪电闪过，楚远的脑海里，似乎能够将一切联系到了一块。 所有的线索和迹象，仍然指向每隔十年就出现的年轻女性失踪案，它的核心，或者说罪犯的目标，仍然是年轻女性和少女。真正的罪犯雇佣了人来制造其他的失踪案，将视线转移和掩人耳目，白河正是如此，被吸引了视线。 只是发生了枪击案，大概无论是罪犯本身，还是这些雇佣的人，甚至是白河，都想不到的意外。 只是真正的罪犯……楚远的脑海里又想起了那个英俊得妖气的男人。 会是他吗？ 他既期待是，又期待不是。因为是的话，那表示他的方向是正确的，而期待不是的原因是因为——如果是他的话……尼喵的谁打得过啊。 在这样复杂而矛盾的心情里，楚远等待着，同时也做好随时被发现和逃跑的准备。 所幸的是，对方一直没有上来的打算和准备，而是一直在一楼的客厅里带着，间或夹杂着一些压低了声音的交谈。 也许是因为太过于安静的关系，楚远发现对方即便压低了声音，自己也是能够听到对方的交谈。 这伙人压根就不是什么人口贩子，而是一伙在华南省内流窜的犯罪团伙，悍匪的那一种类型，只要有钱的活，他们都会接。这一次突然干起人口拐卖的事情，也是因为有人出钱让他们做这些事，而至于那些拐卖的人口，他们也只是交接了出去。 原本计划再有一周，他们就可以拿钱走人，没想到出了意外，有一名讨厌的条子居然跟对了他们，并且摸到了他们的老窝，只是对方没有料到他们还有枪，所以在仓促开枪，迫使对方逃离后，他们也立即四散逃离，在入夜后，得到强子的信息后，又再返了回来。 至少有五个人……真麻烦，楚远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五个人，并且还是手握枪支的悍匪，要说不虚那是假的，哪怕是刚刚经历了死而复生这样荒诞的事情。 如果可以选择逃跑，楚远早就开溜了，但是离开的路被对方堵住了，所以他也只有硬着头皮蹲着了。 还好手机一直都是微弱震动模式。 又这样等了大概十分钟，那强子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来了，去开门。” 然后是有人开门的声音，接着楚远听见了脚步声，以及一个声音。 “怎么回事？” 声音有些尖锐，并不像是楚远那天听到的，那个男人特有的低沉中音，这让他有些失望。 “碰到了条子……” 强子三言两语把事情的大概说完，然后又说：“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不做了，钱呢，也不用前面说好的全部，给个三分之二就行了，被条子盯上可是麻烦的事情。” 那声音并没有回答，半响之后，才说。 “行，你们跟我走吧，去拿钱，我顺便把你们安排出城。” 仍然是短暂的沉默，似乎强子那边也在考虑，估计考虑到对方只有一个人，自己这边也是五六个，又有枪支，对方应该搞不出什么幺蛾子，于是他点点头。 “嗯。” 然后响起了脚步声。 终于要走了，楚远松了口气。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在离开的时候，那个声音又说了带着嫌弃的一句话。 “这里虫子真多。” 又过了几分钟，屏气凝神的楚远，确定外面和楼下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后，这才站起身来。 但才长出了一口气，气都没出完，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让他脊梁骨都在发凉的声音。 “还真有虫子啊。” 那一瞬间，楚远只觉得全身僵硬，像是个被冻僵的人一般，缓慢转过身来。 一个瘦得有些过分，像是一个竹竿一样的男人，正在他身后，嘿嘿的笑着，看着他。 仍然和那个男人一样，楚远从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男人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和诡异的气息，他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并且这个男人更为明显。 楚远没有说话，没有傻乎乎的问你是谁，也没有等到他问，男人已经伸出瘦骨嶙峋的手，那几乎只有皮和骨头的手上，坚硬而修长，并且尖锐的指甲，看起来就像是爪子一般，楚远丝毫不怀疑，只需要一下，自己身上估计就要多出了一道野兽一般的爪痕。 所以没有任何犹豫，楚远在反应过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转身拔脚就跑。 怂就怂吧，老子本来就不是武力值爆表的人物，但愿对方没有什么隔空打物的诡异能力。 是没有，但是有其他的。 楚远才刚刚转身，没跑出两步，背后就感觉到犹如一道疾风一般的空气流动，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打在了他的背后，直接让他失去了平衡，并且被击飞了出去。 来不及在心里说我日，楚远就和地板来了一个亲密接触，然后沿着楼梯翻滚了下去。 坚硬的台阶连续的碰撞，撞得楚远七荤八素的，好容易恢复了意识的清晰，抬眼却看到那个瘦骨嶙峋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伸出有些长的舌头舔了舔。 “希望你很好吃。” 希望你很好吃…… 你很好吃…… 好吃…… 你妈！ 老子不是食物，楚远在心里这样咆哮着，但咆哮也无济于事，对方已经举起了手，昏暗中能够看到那尖锐的指甲，似乎闪过了一丝属于坚硬物质才有的光芒。 尼玛又要交代在这里一次？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二十一章 僵 刚闪过这样的念头，另外一道寒光闪过，瘦骨嶙峋的男人捧着自己的手惨叫了起来，而那原本要袭向楚远的手，现在已经和它主人的身体分开，带着血迹，在地板上滚了几下，然后就不动了，而距离他不远处，一把匕首立在那里，前半截已经完全没入了坚硬的水泥之中。 “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家伙，你就不能好好的适应和体会转化吗？” “你是谁？！” 男人尖锐得不像话的声音和楚远转动视线的动作同时发生，然后楚远就看到了古德，仍然穿着那条显眼的沙滩裤，坐在窗台边晃悠着他的那双大毛腿。 “反派问这样的问题很无聊啊……反正也是死。” 古德这样说，然后皱了皱眉头。 “僵？” 什么僵？楚远没有反应过来，但瘦骨嶙峋的男人，却像是感觉到了危险一般，听到这句话，猛然朝着另外一头的窗户冲去。 好快！ 但古德更快——不是人快，而是刀快，楚远看到的残影才刚刚扑到窗口旁，后发而至的两把飞刀，就直接穿透了他的肩膀，将他钉在了墙壁上。 男人先是嘶吼了一声，然后阴恻恻的盯着古德。 “如果你知道僵，那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杀不死的。” 听到这句话，古德翻了一个白眼：“你这话也就去骗骗外行人……” 他看了楚远一眼：“比如他。” 嘴上说着话，古德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着，他干净利落的从裤子里拿出好几样事物。 似乎是符咒的纸，钢钉，以及一把……枪。 不得不说，这组合有点怪。 “如果你知道我家是做什么的，你就不会拿这种骗小孩的话来说了。” 古德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丝毫没有在意正在对他呲牙咧齿的男人，而是直接砰砰砰的几下，将钢钉全数打入了男人的手脚，将他牢牢的钉在了墙壁上。 钢钉每钉入一枚，男人就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这让古德皱了皱眉头。 “妈的，要快点了。” 他这样说，然后掏出了一把造型古朴的匕首。 看到这把匕首，瘦骨嶙峋的男人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恐慌。 “除妖师！” 他这样咆哮着。 “是不是觉得画风一下就变了？”古德看着楚远，“从悬疑恐怖片变成了玄幻风格的捉鬼除妖片。” 已经逐渐恢复了平静的楚远，对于古德的吐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我也不想。”古德继续吐槽着，“没办法，斩妖除魔，家族传承。” “我只是一个小喽啰！”男人大叫着，“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真没骨气……不过，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古德这样说着，然后拿着匕首，闭上了眼睛。 在那一瞬间，感觉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流动，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聚集在古德的身上，最终汇集在他手上的那把匕首。 匕首开始微微的发光，幽冷的蓝光。 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语和动作，在匕首发出蓝光后，古德直接将匕首插进了男人的胸口。 更为巨大和惨烈的惨叫声发出，与此同时，男人原本就瘦骨嶙峋的身躯，也在飞速的“老化”，楚远能够看到皮肤上飞速出现的皱纹与皱褶，然后干燥，连同那皮下的血肉，变为了焦黑的粉末，簌簌的朝下滑落。 最终，地上只剩下一对无法分辨的，焦黑的粉末，唯一能够证明这里之前还有个人存在的，只是墙上的钢钉。 在做完这一切后，古德没有和有些目瞪口呆的楚远解释什么，而是利索的收拾起来，并且说道。 “快走吧，这s.b叫得太大声了，估计会有人过来看和报警。” “哦。”楚远点了点头，跟随着古德，离开了这栋民房。一直到了车上，古德才对欲言又止的楚远说。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似乎那些符咒……你没用上。” “啊，那些？装装样子，毛用没有。” 就在楚远和古德离开不久后，一辆警车开了过来，两名警察从车上下来，满腹狐疑的走进了民房，四处查看着，自然，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 在出来后，其中一名警察向自己的同伴抱怨。 “你说这什么事，居然有人报警说在这里听到惨叫，说是闹鬼？！白河又没死，这闹的哪门子鬼？” “总归过来看看，下午才发生案件，说不准有人又跑回来了，过来看看，没什么情况，我们也安心。”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那警察继续抱怨着，“不过也奇怪，说是人贩子，我还真没见过人贩子人手一枪，说是悍匪我还信。” “谁知道呢，说不准还有其他事，比如器官贩卖什么的，白河这次也真够惨的，没两三个月好不起来。” “哎~” 两人一边交谈着，一边上了警车，片刻之后，警车再度扬长而去。而这一个夜晚的惨叫，在最后也成为了都市传说之一，这也导致那栋民房，成了再也卖不出去租不出去的著名灵异景点之一。 而始作俑者，古德，现在却毫无知觉的在给楚远进行科普。 “僵，就是僵，不是电影和小说里那种只会原地跳，傻乎乎的傻白甜，更准确的说法，是被死而复生的人，他们保留了生前的记忆，也能够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但却丢失了自己原本的性格，并且不需要吃喝，唯一提供他们继续生存下去的食物，是所谓的人气……” “人气？” “对，人气，不是天王巨星的那种人气，怎么说呢，对于僵来说，他们是没有办法直接吸取所谓的人的生气的，所以他们要吸取人气，只能是进食，懂我的意思吗？” “呃……吃人？”楚远有些不太确定。 “嗯。”古德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似乎已经见怪不怪，“用比较靠谱，并且可能的科学术语来说，僵这种东西，是需要通过进食所谓的生物能量来自己继续生存下去，而这种生物能量只存在在活着的人身上，所以就是吃人，当然也有吃活物的，比如野兽啊兔子什么的，但这样的僵，到最后都会逐渐丧失记忆和作为人的智慧，朝着野兽方向发展。” “那……那些女性失踪，就是因为所谓的僵？” 楚远很快的将这一切联系在一起，虽然这听起来，有些扯淡，但他没办法不联想在一块，亲身经历和亲眼所见，还要去怀疑，那他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年轻女性全是给僵的？真是有些太奢侈了，就算是大僵，也是一样。” 古德笑得有些神秘，却没有继续把话题继续下去。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第二十二章 小恩的决定 “嗯。”楚远点点头，古德没继续说下去，他也不好追问，有些东西，并不是说着说着就真全部了解的，从名字上来说，僵，这应该是已经存在了极其久远的事物，回去找找说不定还能够找到相关的资料，就是不知道正确与否。 思考着搜索僵的问题，楚远没有说话，却没料到古德又说话了。 “你拿一下那把匕首，告诉我什么感觉？” 楚远看着古德示意的那把匕首，此刻它正被放在挡风玻璃的上方。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去，拿住了那把匕首。 冰冷，并且坚硬，而且锋利。 然后一股奇异的，像是电流一般的震颤，从匕首传递到了他的手上，那一瞬间，眼前似乎有一片黑暗，犹如漩涡一般绽放开来。而那看不见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呼唤着他，这呼唤并不是发出声音的，更像是无声的，直接在他的脑海里响起的一般，与他的心跳一致，与他的脉搏一致，像是共鸣一般，不断呼唤着他。 不过这幻象仅仅维持了不到几秒的时间，一切又都消失，恢复了原样，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车子仍然在行驶，自己的手里仍然握着那把匕首。 楚远还没有说话，古德倒是诧异的瞟了他一眼。 “我感觉到了灵能的波动……莫莉这样都能挑中人？” “灵能？虽然我经常在游戏和小说里看到，觉得我应该知道那是什么，但你还是说一下吧，灵能是个什么鬼。” “先不说这个，你刚才感觉到了什么？” “呃……我看到……” 楚远把刚才他的感受和幻象，原原本本的跟古德说了出来。在听到楚远说，看到眼前有一片像是黑洞一般的黑暗漩涡时，古德眯了眯眼睛，却没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 “嗯，你确实有可能可以使用灵能……当然以前是叫灵力，也有叫除妖之力与幽冥之力的……不过我更喜欢统一和现代化一些的说法，灵能……” 灵能，这所谓统一和现代化一些的说法，其实是灵魂能量的简称，更直接一些的说法就是，当一个人能够感知到灵魂能量时，他也就能够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事物”，并且能够察觉异常，然后再进一步就能够使用属于自身或者外界的灵魂能量，而灵魂能量能够对包括人类在内的绝大多数生物造成灵魂与身躯上的双重伤害， “所以，差不多如果有人察觉并且掌握了灵能，那基本上，他就可以算是有资格成为一名除妖师了，当然，不一定是除妖师，也可以做一名茅山道士或者捉鬼天师之类的。” 古德不紧不慢的说着，并且观察着楚远的反应。 楚远倒是没有一惊一乍，也没有你在逗我呢这样的表情，而是思考着古德的话。 “你是说，掌握了灵能的人，也就掌握了所谓的力量，呃……能够看见一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比如鬼？” “嗯，不过看见是第二步，感觉是第一步，当你看见时，你就会发现，几乎每个人都有灵能，灵魂能量嘛，不过一些没有灵魂的生物也有，所以也有人说是生命能量，鬼知道呢，对于这些，其实各有各自的说法，不过，大部分人终身都无法感觉，以及看见这些，所以你可以为这个骄傲……你得到了一个契机，并且因此感悟与察觉到了。” 什么骄傲……楚远撇撇嘴，我宁愿不要这样的骄傲。 但是……契机？楚远又想起了自己的那次重伤，嗯，用死而复生来形容也不为过，但那个梦……他隐约感觉到，古德似乎知道些什么。 但才刚准备开口，就看到古德一副你问了我也不会说的样子。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有些事情，现在不是说的时候，到你需要明白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或者，完全不用我告诉你了。” 又打玄机，你妹啊。 不过古德不说，楚远也不会问，但总之……灵能？似乎是个好东西，虽然玄之又玄，并且古德说，自己只是感觉到了而已，下一步是看到，那才算是掌握。 也许这一步很漫长，也许很短暂，但……顺其自然吧。 主要的是……现在。 所以他总算记得回到主题上来。 “今晚的那个什么僵……跟那个男人有关系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古德并没有给楚远一个正式的回答，“今晚先好好休息吧，你还不太稳定，明晚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 楚远点了点头，一个晚上下来，似乎也有些太过刺激，精神上开始感觉到疲惫，也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会，起来了再整理思绪。 于是两人便不再说话，古德将楚远送到了他的家所在的单位大院门前，楚远下了车。 “明天见。” “明天见。” 经历了一个晚上的惊心动魄与跌宕起伏，楚远现在只想要好好的睡一觉，他完全忘记了，他打算要去迷城看一看。 也就是他的这一次忘记，让他与那个男人擦肩而过，并且导致了另外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也许就算冒着危险，和男人撞见的可能，也要去迷城看一看。 这另外的事情的主角，不是他，是小恩。 原本今晚的小恩，因为和楚远逛校园，而让人顶班，但回到宿舍的她，不知道为何，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想起楚远的模样。 按理说，虽然自己对楚远哥是有些好感，但也只是好感和喜欢，算是少女青涩的爱恋，但现在的想……感觉却像是着迷和渴望得到一般，这样的感觉和情绪，从再一次见到楚远后，突然就冒了出来，似乎隔了几天不见的楚远，身上忽然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却很吸引人的特质。 她并不是一个太过犹豫和选择困难症的女孩，所以在翻来覆去半小时后，她又爬了起来，简单的和舍友们打个招呼，又溜了出来。 她打算去迷城看看，看看是不是能够看到楚远，并且，嗯，如果合适的话，她就表白！ 对，表白，虽然就连自己也搞不清楚这渴望从何而来，但肯定是属于异性之间的那种吸引与渴望，那再加上好感和迷恋，这应该不但是喜欢，还可以算是爱了吧，无论是不是荷尔蒙冲动的爱，她都想要现在就告诉楚远。 所以她打了辆车，直奔迷城。 第二十三章 凤岭别墅 小恩当然没有在迷城里看到楚远，那个时候的他，正在城中村里，被卡在了那栋民房之中。 所以看不到楚远的身影，小恩有些失望，随便和还没有上台的同伴聊了一会，正准备离开，眼角的余光，却又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了那天那个男人。 对于那个男人，如果是平时见到，大概也只会惊叹好帅，却留不下太多印象，毕竟这是一个网络化时代，帅哥泛滥到几乎审美疲劳，但这一次她不可能没有留下印象。 因为就是在看到那个男人之后，楚远跟了上去，接着又连续两天没有出现，再出现时，就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所以肯定和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关，也就是说，也许和这个男人有关。 小恩心念一转，就朝那个男人在的桌台走去，朝着其中一个妹子露出灿烂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啊，茜茜姐，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被唤为倩倩的女孩先是一愣，然后很高兴的朝着小恩的方向小跑几步，亲热的挽住小恩的胳膊。 “我没看见你嘛，她们说你休息，来来来，给你介绍几个帅哥~” 她拉着小恩来到了那个男人的桌子面前，然后逐一的介绍着。 “这位是楼重（chong），五百强企业高管，这是欧阳华，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这位，张涛，创业精英，这位是我的好姐妹，小恩，在迷城里做dancer。” 其余两个人的名字小恩并不感兴趣，所以她只是看着那名英俊的男子，知道了他叫楼重。当然她也没忘记在被介绍完后，适当的露出花痴和兴奋的表情，并且和那三个男人打着招呼，在夜场混迹了那么久，这点表面功夫都做不像，她也没法在迷城里混。 说不上是夜场本来就更加容易让人放开心扉，还是喜欢去夜场的人，本身就是放得开的性格，总之几杯酒加一轮骰子，原本只认识两个人的小恩，很快就跟这群人打成了一片，并且得知了一个消息——他们还有第二场。 那名叫茜茜的女孩很兴奋的咬着小恩的耳朵：“哎，别错过了，要知道这几位帅哥，都很少带女伴去他们的场合哎，如果这一次跟着去了，说不定能够认识更多的帅哥和成熟大叔呢！” 以往的话，小恩肯定会嗤之以鼻，但现在不太一样，所以她眼珠一转，很亲热的挽住茜茜的胳膊。 “知道啦，我肯定不会错过的。” 她肯定要去第二场，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这样也算帮上了楚远的忙，因为这个男人，是楚远的目标，虽然不知道楚远为什么要跟着，但除了好奇之外，她也想要帮得上忙。 在座的女孩们也都没有拒绝，本来她们就是冲着这三位来的，与其被单独带回去，可能发生些什么相比起来，能够出现在这三位的社交场合之中，认识更多的男人，反而是刚好的选择，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个真心爱着自己的呢？ 无论这是不是不切实际，但她们确实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根本不会拒绝。 又过了一会，果然那位公子哥欧阳华提议，今晚他的朋友在另外的会所里有聚会，发了信息让他们过去，但是就这样走了他又觉得有些可惜，不如干脆大家一起过去。 看到没有女孩拒绝，楼重朝欧阳华微微点头，欧阳华心领神会，于是拍了拍手，大声的对那些女孩说。 “那既然没有人不去的话，我们这就出发吧，毕竟，时间不早了，去得太晚的话，也就没什么乐趣了。” 随后欧阳华加了每一个女孩的微信，又都发给了她们一个地址，然后随手点了几个女孩的名字，挥了挥手。 “待会见~” 然后他和楼重，以及张涛，就带着叫到名字的女孩，离开了迷城，有些妹子还心有不甘——要知道，跟着他们出去的话，至少能够享受豪车与名贵轿跑夜游这座城市的爽快与虚荣感。 看着扬长而去的阿斯顿马丁和法拉利，又看看身边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去找出租车的女孩们，小恩在心里嗤笑了一声，正准备也找一辆出租车，却在迈开几步路后，又停了下来。 虽然有些迟疑，但小恩还是掏出短信，设定了一条定时发送的短信给楚远，然后这才叫了出租车。 她知道如果她这个时候就发了短信，那么楚远一定不会让她去，但好奇心又让她想要弄明白楚远的变化，以及为什么要跟踪那个男人，但如果有危险，那楚远也能够收到自己的短信。 她不知道的是，如果楚远真的是即时收到了这条短信，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前来阻止她，因为他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有可怕与恐怖。 但是楚远没有收到这条短信，至少在她上车的时候，没有。 凤岭别墅区，这是一片城市扩建与发展规划后，南城新兴的别墅区，尽管在地位上，仍然无法追赶青山别墅区，但在价格上，却已经超越了前者，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在青山别墅区里住的人，既不缺权也不缺钱，而凤岭别墅区呢，虽然没有权和地位，但至少不缺钱，而对外的名声，似乎也比青山更响亮些——富豪与富二代们，没办法和另外的x二代比其他，那就比钱，而名声，恰恰是钱最容易砸出来的东西。 所以当小恩来到别墅区后，虽然心理有所准备，但是还是被震撼了一下，一眼看去，每一个别墅的装修与装饰，几乎都是怎么奢华就怎么来，每隔几步就停着一辆豪车，并且这些豪车没有多低调内敛的牌子，反而都是法拉利宝马这些一眼就能够看出是豪车的牌子。 这与青山别墅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是低调内敛大气，一个是奢侈华美。只是小恩并不知道这样的区别，所以她还是被震撼与惊讶了好一会，然后小脑袋瓜里，甚至还浮现出诸如“不会楚远哥也是一个出来体验生活，实际上是家有千万财产的富二代”这样不靠谱的想法。 但小恩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念头和可能实在是太不靠谱，所以她也只是嘿嘿笑了一下，然后对照着别墅面前的门牌，朝最终目的地走去。 凤岭名门34号，这是一栋大得有些过分，并且与其他别墅之间都有更大的距离的别墅，只是远远的就能够看到它，而走到近处，就已经听到了别墅后面传来的音乐声，以及人群的嬉闹声。 第二十四章 派对与食物 小恩才走到门口，就看到之前在迷城酒吧里那一桌妹子，而茜茜则是迎了上来，有些抱怨。 “怎么那么久啊，我们都等了好久了。” 很久了，最多也就十几分钟吧，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了吧，小恩在心里吐槽道，但脸上还是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对不起啦，茜茜姐，我们进去吧。” 自然不用她说，在接到她后，一群妹子就立即在张涛的带领下，走进了别墅。 来不及惊叹别墅里的装饰和奢华，穿过别墅里不多，但显然已经各自找到目标的男女们，小恩她们来到了别墅后面的庭院，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很大的庭院，以及游泳池。 没错，大庭院，镭射灯，大游泳池，庭院上摆满食物和酒水的长桌，穿着西装与晚礼服的男女，dj和打碟机，大音响，泳池里和泳池旁赤/裸的男人和穿着泳装的美女，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之前在电影上看到的那种有钱人的派对。 只是之前只能从电视电影上看到，而现在，却是活生生的就在眼前。 张涛看到几个妹子都是有些目瞪口呆和小激动的样子，微微笑了一下。 “请随便吧，这里不需要你们认识，只要你们能相互看对眼和聊得来，其他的请随意，不用太拘束，尽情玩吧。” 潜台词的意思就是：这里百无禁忌，只要你有本事，你钓得到谁就是谁。 女孩们欢呼了一声，就三三两两的散去，也有本来目标就瞄准张涛的，自然随着张涛一起进到别墅里去。 茜茜也只是和小恩说了几句话，就朝着长桌那边去了，在那里，似乎有一位西装男人落着单，也许因为看起来太稳重和年龄大了些，但小恩知道，对于年龄也不小，急于把自己嫁出去的茜茜来说，那些玩性太重，还没定心的富二代，未必就是她的菜。 小恩随着音乐哼了几句小调，看到附近单独的女孩也不少，也就不用担心自己需要去和谁假装说话，而是拿了一瓶红酒和一个杯子，走到了庭院的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并且观察着一切。 这里视角很好，所以小恩也看到了欧阳华和楼重，他们正在别墅二楼的露台上，一边交谈一边看着下方庭院的状况，并且不时和下面朝他们打招呼的妹子们挥手或者微笑致意，看起来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不过不仅仅是看起来，而是他们确实就是这里的主人。 看着下面喧闹的庭院，欧阳华对楼重说。 “哥，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楼重微笑着，“再等等，再晚一点，这样各自带走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然后我们在后山那里回合，她也会来。” “她要来？！”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华突然显得很激动，还有兴奋，就像是见到了偶像的粉丝一般。 “那太好了！”欧阳华握了握拳头，但却又想到了什么，“不过，为什么她会出现？往年不都是哥你最后带过去就完了吗？” “今年有些不一样……”楼重说，“至于什么不一样，我也不好说，而且……今晚突然这样弄，也是因为，我们似乎被人盯上了。” “被人盯上了？”欧阳华呵呵一笑，“不会是哪个神机妙算的警察吧？就算警方全注意到了，那也拿我们没办法。” “还是低调一些好。”楼重摇摇头，“毕竟这是人类的社会，事情闹大了，到最后这个城市我们都待不下，而且……” “而且什么？” “没什么……你去挑选你的食物吧，不然到时候就一起送走了。” “嗯。” 欧阳华也没有多问，而是离开了露台，挑选他的礼物去了。 看了一眼欧阳华离开的方向，楼重摇摇头，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激进和冲动，所以他才没有告诉欧阳华，盯上他们的，并不是什么警察，而似乎是他们千年以来的老对头。 除妖师！ 只是可惜，大概他们也没有想到，就连自己这样一个大僵，也不过只是替人服务，那位，嗯，她，可不是除妖师能够对付得了的，除非对方也是千年除妖师，但是……千年除妖师……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现在可是无论他们，还是除妖师，都日渐式微的年代。 楼重这样想着，又觉得有些多虑，除妖师和他们都日渐式微的年代，不需要那位，只是自己出手，大概就能够搞定对方了，他可不认为真正有道行的除妖师会被惊动。 所以他也开始在物色自己的猎物。 在物色到自己的猎物时，没有人看到和注意到，楼重的双眼，瞳孔连同眼白的部分，都化为了漆黑的一片，然后转瞬即逝。 还是有些过于天真的小恩，丝毫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她觉得的最大危险，不过是男人们花言巧语的哄骗，或者是喝醉之后的心怀不轨。 所以她很谨慎，尽管气氛很好，音乐也很棒，酒也是没话说，但她仍然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过于沉醉其中。 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她小心翼翼，不断提醒着自己，甚至警觉，都无法避免自己慢慢的，慢慢的陷入到这样的气氛之中，手上的酒瓶里的红酒，也随着一杯一杯复一杯的反复斟满喝掉而变空。 感觉，就像是被催眠一样。 越发觉得眼皮有些沉重的小恩脑海里冒出这样的想法，而逐渐模糊的视线里，似乎也在看到，周围的妹子们，似乎也开始摇晃着她们美好的身躯，缓慢的倒了下去。 这难道是一场大骗局？ 最后的想法是这个，只是连她都无法抗拒的睡意，让她最终合上了越发沉重的眼皮，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杯子里尚未喝完的红酒，正缓慢的流出，猩红色的液体，犹如鲜血一般，缓慢深入青葱的草地。 整个别墅里的女性们，都和小恩一样，像是被人催眠了一般，倒在草地上，椅子旁，泳池中与别墅里。 而还清醒的，却是那些在这些女孩眼中视为高富帅与精英的男人们，在这一个时刻，所有男人的眼睛，全部都化为了漆黑得什么也看不见的黑色。 楼重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挥了挥手。 “动作快点，把食物都装起来。” 第二十五章 九号会所 小恩是被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喊，以及其间夹杂着嘤嘤哭泣的声音给吵醒的，她有些茫然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足够大和宽敞，却光线昏暗的房间，似乎有无数个柱子，柱子下似乎都绑着一个人。 ！ 自己似乎也是被绑着，她挣扎了一下，却使不上力气，浑身软绵绵的，但也确定了，她自己也是被绑在柱子上的。 这怎么回事？！ 小恩有些惊慌，又挣扎了一下，但还是诡异的，没有任何力气，这样的状况，让她在尝试几下后就放弃，她也想起了自己还有记忆的最后一刻是怎样的光景，于是平静了下来。 看来这里面确实有问题，楚远哥大概就是怀疑，并且跟踪这个男的吧。 她越发确定这一点，而视线也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于是小恩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惨叫和充满恐惧的叫喊，不知道是谁发出的，有毫无意义的叫喊，也有求救的呼喊，但兴许之前是喊累了，现在这样的叫声已经没有多少，偶尔发出的，也是充满绝望，没有任何力气的声音。 更多的……应该是哭泣声，在她的不远处，就有一个女孩，低着头散着发，不断在那里啜泣着，也有失了神，犹如没有灵魂的空壳一样，呆坐在那里，双眼无神的望着空无一物的上方。 说不定，如果自己不是有所准备，也会这样。小恩这样解释自己的平静，但实际上，可能就算她是在意外的情况下被绑架，大概恐惧是有的，惊慌失措和绝望，却未必会有，这或许与人和人之间微妙的不同所导致的。 但小恩并不知道，也不会在意其实她自己本身就是粗神经或者大场面镇定者，她只是观察着，并且思考这一群高富帅为什么会把自己这些女孩绑架到这里，要对她们做什么。 她浑然忘记了，无论是她所猜测的拐卖人口，被强迫堕入风尘，还是贩卖器官，玩物等种种可能，这种种可能里，也包括同样被困在这里的她自己。又或者，其实小恩知道，但她压根不在意——如果真的面对了这样的情况，直接死掉就好了，对于死亡没有什么恐惧，却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的凌辱，她一直都保持着这般的态度。 楚远会不会来？她在想，不过她又忘记了，楚远就算来的话，大概也做不了什么——少女有时候总是会把自己喜欢的人当成英雄，但却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能够成为她们梦想中的英雄的那一个人，大概是不存在和不会遇上的，也不会是她们现在所喜欢的这个，因为此刻所喜欢的，不过是少女对于爱恋所具现化的完美结合体。 不过，也许有时候会有意外呢？ 也许。 至少在这个时候，楚远心急火燎的冲进了古德刚刚打开的房门，并且在古德一脸诧异的表情中，有些焦急的说。 “我朋友被那家伙抓住了。” “啊？” 有些心急火燎的楚远，张了几下嘴，最终还是深呼吸了一下，才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就是这样，今天我起来后就看到了她的短信，然后再打她电话时，就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至于她短信上的地方，我去过了，但是进不去，也看不出什么。” “就算进得去，你也看不出什么，找不到什么痕迹。” 古德不紧不慢的说，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而且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如果真的是群僵进食的话，那你的那位小女朋友，不是死了，就是还活着。” “你！” 楚远有些气结，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又看到古德，难得严肃的板起那张玩世不恭的大叔脸。 “这就是事实，你也必须接受这样的事实，而不是感情用事，群僵进食只会在半夜，所以你的那位朋友，要么就在第一次进食时已经被吃了，要么就还活着，等着下一次进食，这就是事实，你必须接受，我们才能考虑接下来的行动。” 楚远又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算是平复了情绪，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清楚，尽管仍然着急，但他也知道，虽然无情，但古德说的也是事实，要么小恩死了，要么小恩活着，这样的两种可能，并不会因为他着急或者不着急而改变，他现在能够做的，只是求助。 “看来你那个小女朋友对你很上心啊。”古德说，“那今晚还是带你去个地方，不过时间可能要提前一些了。” “去哪？” “群魔乱舞之地。” 楚远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但是他也不是很确定。 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人类以外的其他生物与种类，那么毫无疑问的，在人类为核心的现代社会中，这些异族们，必然有着一个固定的聚集点，在大地图上，可能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村落或者小镇，而具化到地图上的某个城市时，这个聚集点，又会具体到某个场所，或者某几处。 比如现在这个，很有可能，不，应该就是。 只是有些意外罢了，以为不过是一些小酒吧或者什么阴暗角落的小地方，但眼前这金碧辉煌的“九号”会所，却是连楚远都熟知，在纸醉金迷之地的奢侈场所传闻中至少排在前五的高档会所。 这样的会所，是群魔乱舞之地？ 似乎是看出了楚远的惊讶，古德笑了笑。 “别这样啊，怎么说人家至少在寿命上就甩掉了我们一大截，在不招惹人类和用心经营的情况下，要甩开人类的富豪，那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在现在的富豪中，说不定隐藏着某些怪物？” “我可没那么说。” 古德这样说着，然后带着楚远走进了会所，并且直接无视了穿着高叉旗袍的美女接待的询问，直接来到前台，对着另外一个穿着西装，不苟言笑的男子说。 “负一楼。” 一张不知道是严肃脸还是死人脸的黑西装抬头看了一下古德，又看了一眼楚远。 “他不行。” “很快就行了，但是今晚要破例。”古德说，“他是莫莉的弟弟。” ？我啥时候成了莫莉的弟弟了？ 楚远虽然搞不清楚，但并不是傻子，所以也没有说什么。而黑西装又看了一眼楚远，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拉开了一扇门，从打开的缝隙里，能够看到一条不长的走道，以及一部电梯。 一直到楚远和古德走进电梯，看到那一排没有一楼往上的选项，只有负1到负3的按钮时，他才忽然想起，关于所谓的九号会所的传说。 据说，据说九号会所里，一到三楼，都是一般的土豪们去的，但除了一到三楼之外，还有负一楼到负三楼，是专门提供给普通人所不能触及的精英权贵们谈话与放松所使用的，但楚远一直对这个嗤之以鼻，因为传说是这样，但没有一个人知道真假——身边全是年轻的大学生，就算有些富二代，也只去过一到三楼，负一楼？先不说有没有，去过的人都没有。 既然没有人下去过，那也就没有办法知道这样的说法到底存在不存在，真实不真实。 但现在看来……存在是存在，但可能用途就不是流传的那样了。 第二十六章 青狐 修复中! 第二十八章 理论上都是犬科吧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办公的场所，能够看到古色古香，却仍然能够分辨得出用途的办公桌和椅子，但只有一套，另外一侧，也同样是古风造型的长椅与茶几，以及一张煮茶的专用桌，剩下另外一侧，则用一个古檀色的屏风所隔离开来，断绝了人们的视线。 加上墙上的水墨画与书架上的古籍，很容易就判断得出这个办公室的拥有者，是一个中国传统文化的爱好者。 这让楚远的好感多了一些，似乎有人说过，喜欢中国古风和传统文化的家伙，性子总不算太坏。 似乎是能够察觉到楚远的这种欣赏，青狐转过身来。 “还喜欢吧？要喝什么茶？” “呃，这方面我是个白痴，您看着就好。” 对于楚远的直白，青狐只是笑了笑，然后在泡茶桌前坐了下来，开始泡茶，以及对正在东看西看的古德说。 “别又想顺水摸鱼，上次你拿走的那张画我还没和你算账。” 古德有些尴尬：“也没多少钱，也就卖了个十八万。” 楚远：“……” 青狐对于古德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只是笑着摇摇头：“画的价值不在于金钱，而是其他，不过说了你也不认同，不然也不会跑出来了。” 然后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手中茶杯过了一次水：“说吧，什么事情。” “你来说吧，从头开始。” 古德看了楚远一眼，然后自己悠哉悠哉的坐了下来，拿了不知道从那翻出来的ipad，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楚远有些无奈，但还是咳了一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青狐仍然不紧不慢冲泡着茶，并且一边听着楚远的描述，不时停下来提一个问题，等楚远解答后又示意他继续讲述。 一直到楚远说完，青狐才将冲好的茶，倒上一杯，给楚远推了过去，然后又对古德说。 “自己过来拿。” 古德立即滑动着移动椅过来了，轮子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茶很香，也很好喝，但以楚远的本事，他也就只能觉得很香和很好喝。 青狐是最后给自己倒上的，在风轻云淡的品了一口后，他对古德说。 “你知道的，我几乎不会主动去干涉这些事情……”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古德打断了：“我知道，隐世嘛，所以正常的事情我有找过你？问题是这是正常的事情？别逗了，我年轻，但我敢说，就算你是个老家伙，大概也没见到几次群僵聚集的事情吧，更别说还是集体进食，这背后没有一些异常我才不相信，而且那大僵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你就不怕你的地位会被威胁到？” 青狐笑了起来：“你也说隐世了，我怕什么威胁……不过，确实有些过分了，这样对我们都不好。” 他这样说着，然后按下了一旁的一个按钮。 “玲珑，你来一下。” “是。”通话器那头传来了一声如黄鹂一般清脆的声音。 不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短旗袍的女孩走了进来，最先让人注意的，不是那雪白的肌肤也不是那开得有些高的旗袍，而是那一双灵动的眸子，之后才是那些会吸引男人的部分，最后是那张脸，有些圆润的鹅蛋脸，柳叶眉与秀气的鼻子，给人一种可爱而秀气的感觉。 女孩灵动的眸子打量了楚远一眼，然后又对青狐说。 “什么事？” “他们要用黑犬，回头你去带他们去拿一下。” “是。” 女孩在离开的时候，又看了楚远一眼。 这让楚远有些纳闷，我脸上长花了？ 青狐和古德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青狐也只是笑笑，却是和古德说话。 “这位小朋友才入门吧，知道多少了？” “不知道多少。”古德翻翻白眼，“莫莉说让他自己摸索和适应，能够了解多少就多少，适应得了就适应，适应不了……” 古德在这里没有说下去，但青狐却是知道他的意思——适应不了，莫莉并不介意清除掉这一个血裔，即使是第一个。 楚远虽然不知道血裔的事情，但也大概能够猜得出古德没有说出的那句话是什么，有些紧张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吐槽：你妹的，貌似这样也不是我愿意的好伐，只能说你们这一行太危险。 “你们啊……”青狐摇摇头，似乎对莫莉的选择颇有微词，但这也是人家的事情，他只是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他仍然有些糊里糊涂。 能帮一下的话，还是帮吧。 青狐这样想，于是对楚远说。 “我送你个东西，遇到危险时，把它砸碎就好了。” 说罢，青狐就起身，朝着书架那边而去。 楚远有些迷糊，看了看古德，却看到古德一脸啧啧的表情。 “说起来，你小子不会是传说中的命运之子吧，莫莉愿意救你，然后这家伙又愿意给你东西，要知道我就算天天来缠着他，他都不一定给我什么。” 命运之子？我呸，可以的话，我宁愿不要好不好，至少到目前为止，看起来都是悲惨的遭遇和各种无力感，被救一次，自己身上不知道有什么古怪，现在送东西，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自保——说起来，对方认为自己一定会遭遇性命攸关的危险啊，忽然就不想去了，小恩你个傻丫头为什么要跑去，跑去就算了，居然还被绑走了，这是生死的事情不是小儿过家家啊，这样说的话，债务虽然还掉了，但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了。 楚远又在心里疯狂的吐槽，不过表情上倒是一副淡定的样子。 两人交谈间，青狐已经将东西找到，并且走了回来。 “嗯，拿去吧。” 他递给楚远一个很小的物件，看起来像是一个玉坠，接过来时，却没有设想中的那种冰凉的感觉，而是和体温差不多，有那种所谓的入手温润如玉一般的感觉，这大概才是真正的玉的感觉。 玉坠纹路古朴，其他的雕琢并不精美，更像是一名匠人随手用一块废料练手的作品，至于造型……好吧，楚远承认自己没文化，或者说在了解中国古代神话历史等方面不够深入与详细，他看不出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看起像是狮子……又像是龙生九子中的一子，他更倾向于后者，只是没有办法确认是哪一只。 总不会是饕餮吧，没人把这东西作为吉祥物，剩下的，大概也就貔貅、嘲风、狻猊、狴犴、螭吻。 算了，回头再对照着去查，楚远这样想着，将玉坠放进了口袋。 古德正要就这个小物件发表些什么看法时，通话器再度响了起来。 “准备好了。” 听到这句话，青狐朝古德点了点头，又对楚远说。 “如果你们不急，我倒是想要好好聊聊，但显然不行，下次如果想过来，直接报我的名字就行了。” 似乎……青狐对自己很亲近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带着疑惑走出九号会所，楚远又看了看四周。 “那什么……黑犬呢？” “晚点就看到啦。” 而仍然如出一辙的戏码——青狐和莫莉第一次见到楚远一样，在注视着离开的他。只是和莫莉居高临下的俯视所不同，青狐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面打开的墙上的监视器里，看着离开的楚远。而那个穿着旗袍的玲珑，也站在他身边。 “很少看到你对一个人类感兴趣啊。”玲珑很是可爱的皱了皱鼻头。 “大概是因为，从他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吧。”青狐这样笑笑着回答。 “你又不是黑犬！嗅什么味道！” “啊……”青狐有些不好意思，“理论上说，其实都应该算是犬科吧。” 玲珑：“……”。 第二十九章 初次的夜行 尽管楚远很着急，但古德却胸有成竹的保证说，他的小女朋友肯定不会有事，至少现在还没事，至于为什么这样确定，古德并没有解释。 所以即便楚远着急，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够听任古德的安排，应是无所事事的在附近晃悠，一直到了凌晨两点。 “是时候了。”古德说，然后他带着楚远返回了小区，然后换了一辆车——从宝马轿跑换成了厚实的大越野车jeep，然后开到了外环的郊外。 下了车的楚远有些纳闷，正准备询问，却看到古德站在路边，把手放在嘴里，忽的一声，吹了一声口哨。 远处，又或者黑暗中有什么听见了他的哨声，远处的田地与灌木丛中，有一道巨大的黑影穿过它们，然后在路边的灌木丛与水沟一侧，高高的一跃，瞬间便来到了楚远与古德的面前。 一只很大的，黑色的狗，体形差不多等同于一只小牛，在楚远的印象中，这已经和世界上最大的狗，高加索相差无几，一身漆黑乌亮，如绸缎一般的短毛。 这就是他们说的黑犬？果然狗如其名，叫黑狗感觉太掉价，黑犬却感觉霸气得多，一如它的样子。 在黑犬跳出来后，古德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将一个精细的仪器，绑在了那只巨大的黑狗脖子上，然后拍了拍它的脖子。 “知道要找谁吧。” 黑犬没有做什么动作，而是“瞥”了古德一眼，然后转身，再度一个纵跃，消失在了水沟一侧的灌木丛与田野中，只能够看到一道模糊的，快速离去的黑影。 “走吧。” 古德招呼楚远上车，在楚远上车后，他打开了导航定位仪，然后楚远就看到一个亮点在地图上飞快的移动。 “gps定位？” “当然。”古德发动了车子，就像楚远像是个白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用简单方便的科技，用耗费心力的术法？” “……你当我没问。” jeep在夜色中发动了巨大的轰鸣，追踪着屏幕上的光点而去。 光点并没有在市区里移动，而是到了郊外，然后去到了更远的地方，从位置上看，应该是出了南城外，接近高速公路的青吾山上。 jeep在全速疾驶着，没有拉开与光点的距离，但却也没有拉近，始终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算这是古德刻意控制的，但也能够证明那只狗，额不，黑犬的速度，实在是有些快得离谱。 这样持续追踪了半小时，在车终于行驶进了青吾山的范围时，代表着黑犬的光点也终于停了下来。古德将车停在了青吾山风景区的停车场上，然后从后备箱里翻出了两个背包，丢给了楚远一个。 “先别打开。” 虽然不知道背包里是什么，但是楚远还是背上了，两人沿着旅游景点的道路，离开了停车场。 就这样走了大概十分钟后，古德四下看了看，确认两人的位置处于监控的真空区，便示意楚远跟着他，远离了道路，进入到了树林中。 古德打开了背包，从里面翻出了一套装备。 “换上。” 楚远看着那套他只有在电视上才看到过的夜行作战服，有些发愣：“不用那么夸张吧？” “夸张？”古德一边换着黑色的作战服，一边嘲笑楚远，“什么年代了，能够方便行动和保护自己的，干嘛不换？先不说有没有人放风，就这套的材质，虽然用力也还是能够捅破，但至少能够抵挡住一般的锐器划伤，比如僵的指甲，还有关键部位也有相应的防护……” 听到古德这么说，楚远也只好换上，至少摸起来，材质滑而坚韧，感觉像是蛇皮一般，关键的部位，比如胸口，大腿外侧，手臂两侧与后背，也确实有像是轻薄金属的防护，只是，感觉总有些怪怪的，似乎换上了这样一套衣服，自己就成为什么不得了的夜战特种部队的感觉。 可自己又不是。 在楚远换上夜行服，并且在古德的示意下拉上了头罩后，他才发现，居然还有通讯设备，以及手臂处一个像是作战设备一样的东西。 “通讯器，还有这个，别想太多了，就一个gps定位，你的，我的，黑犬的，没啥高级的玩意。” “哦。” 在换好装备后，古德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弩箭和匕首。 “里面的武器随便选，别影响行动就行。” 楚远看着自己的背包，里面除了基本必备的手电之外，还有几把大小不等的匕首，三棱、一般的匕首，还有宽刃，楚远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一把宽刃匕首，而不是更能够致命的三棱与狭长匕首。 而除了匕首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装备，或者说，武器，弩箭，短刀，可伸缩的金属棍，楚远思考了一下，又拿了可以伸缩成三段的金属棒，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身后。 然后两人把背包放在了一处茂盛的灌木丛中，又做了比较明显的信号，相互对了一下彼此的gps定位后，才开始朝着黑犬所代表的光点停留的地方而去。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交谈着。 “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那地方应该是废弃的游乐场……选择在这样的地方聚集，他们也真够大胆的。” 古德这样说着，但楚远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嗯，可是我们该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哦，先到了再说，不过基本上，是你在一旁看情况，能帮的时候就帮，不敢上的话就看着，最后再去把你的小女朋友救出来就行了。” “……就这样？” “当然就这样，不然你以为你能做啥，这一次就是给你开眼界的。” “……” 交谈之间，两人已经接近了黑犬的光点所在，楚远的视线里，虽然看不到黑犬究竟在哪里，但是感觉里，却能够感觉到在自己的前方，似乎有着一团活跃的存在。 这大概是灵能的感觉吧，待到更近一些时，原本也应该什么都看不到视线里，却忽然多出了一团不断律动着，犹如火焰一般的存在，仔细辨认的话，能够辨认出那应该是一只动物，正在四足站立着，看着远方。 毫无疑问，那是黑犬，虽然并不知道黑犬的灵能为什么会是如同火焰一般橙红，但那就是黑犬。 楚远再眨眨眼睛，那团如同火焰一般的光团又消失了，视线里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 看来这感知灵能的能力，还需要更加熟悉与掌握，至少也要做到想要看什么的时候，就能够看到什么。 第三十章 废弃游乐场 楚远和古德走了过去，然后待到更近一些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黑犬，那只巨大的黑狗，正蹲在那里，目光盯着远方。 在这样的某一个时刻，楚远忽然觉得，黑犬这个时候，就像是一个沉默而有着故事的人。 当然它不是一个人，至少目前，它还是一只狗。 古德和楚远走过去，然后看向了黑犬所注视的方向。 然后他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远处半山腰的位置，废弃的游乐场中，无数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孩，被三三两两的捆绑着，或是被放置在那，或是蜷缩着躺在地上，而同样三三两两的男人，相互抽着烟，交谈着，在那些女孩的周围游曳着。 这让楚远的瞳孔有些放大，也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这可是才在南城郊外不远，严格意义上说只是刚刚离开了南城的山上，并且这座山还作为比较著名的，时常有人前来游玩的景点，而非什么荒山野岭，在这样一个地方，就能够见到这样的景象。 就像是刺激他一般，古德将一个望远镜递给了他。 在镜头里的一切看得更为清晰：女孩们似乎是清醒的，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挣扎看起来都是软弱而无力的，只有那惊恐与哭泣，以及绝望的表情，才真切的将所谓的悲惨氛围表现出来，而那些笑着交谈，看上去每一个都轻松自在，丝毫没有什么紧张或者别的什么情绪的男人，则是让某种名为愤怒的情绪在滋长。 楚远自然也看到了小恩，这个倔强而年轻的少女，靠在一座旋转木马的台子边缘，稍微与其他女孩所不相同的是，或许脸上仍然残留着恐惧和受过惊吓的痕迹，但眼神里却没有其他女孩眼里的绝望，她只是在那里坐着，注视着，似乎在等待什么，或者说仍然有期待，期待着些什么。 在看到小恩后，楚远再也按捺不住，立即站起身来，放下了望远镜，就要朝半山腰下去。只是才刚起身，却被古德按住了。 “你在这里看着，这个时候的你简直就是送死。” 他这样说着，然后招呼黑犬。 “黑犬，我们走。” 然后一人一犬，分别从楚远的两侧，绕下了山。 虽然很想要辩解些什么，以及跟着去做些什么，但楚远自己也知道，如果下面那些人，都是所谓的“僵”，那他下去，完全就是添乱和没有任何帮助。 所以他也只能待在这里，等待着。 楚远再度拿起了望远镜，不能够参与，至少也要看到。 不过在战斗开始前，他是什么都看不到，古德和黑犬的靠近，快速而悄无声息，黑暗与夜色，树丛的掩盖下，即使是望远镜，也没办法看到什么。 而这个时候，小恩也在发愣。 嗯……确实是在发愣，因为目前以她的思维，她觉得自己有些混乱，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个梦，不过即便是梦，也是噩梦就对了。 因为有些事情，实在是太不真实了：在她清醒之后，在确认了自己的情况，并且又观察了好一会周围的女孩后，突变发生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伴随着他的到来的，还有顿时响起的尖叫与挣扎，发疯了一般。 小恩还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她的瞳孔里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那个男人一语不发的走到一个女孩的身边，不顾对方的挣扎，抓住对方的头发，猛然向上一扯，然后低头咬在了女孩因为扯动头发而上仰露出的脖子上。 吸血鬼？！ 不！不是！ 因为在那一瞬间，女孩先是爆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在没了声音后，小恩听到的，是某种咀嚼声……伴随着这咀嚼声，女孩的生气，快速的消退，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但是你就是能够看到，原本白皙的肌肤与脸色，逐渐从白皙变为苍白，然后又再变成死灰，小恩甚至看到光滑的皮肤像是失去所有的水分一般，变得皱巴巴，如同苍老一般。 一直到那女孩完全变成像是被风干的，一具皱巴巴的尸体后，那个男人才满足的抬起头，擦拭了一些还带着血与肉的嘴唇，对着女孩们嘿嘿笑了一下，又再度走了出来。 难道是僵尸？！这比较接近小恩看过的小说与电影里，关于怪物的描述，可无论那个男人，还是之前见到的那些男人，他们看起来和普通男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毫无疑问，这不是人类。 这样的情形在接下来的十几小时里，还发生了三次，每一次都是几乎相同的场景，一个男人走进来，一声惨叫，一个女孩死去。 很快就轮到自己了吧，一直处于昏暗环境中的小恩，对于时间已经没有了任何概念，只是觉得好漫长，但当下一个男人走进来的时候，却又觉得如此短暂，一直到最后，大门被打开了，一群男人走了进来，将她们带上了不同的车，再接着，她们就被丢在了这里。 这是要开狂欢派对吗？只不过美酒和食物，是我们？ 小恩这样想，她隐约觉得，其实并不是那些男人不想要全部“吃掉”她们，而是因为似乎有更大的boss在后面……可是如果只是这些男人，也许楚远哥能够救出自己，更大的boss……似乎有些难度。 那还是不要来了，楚远哥，她这样祈祷着，却浑然忘记了，自己是因为什么才落入了这个陷阱。 在默默的祈祷完之后，小恩又开始看着周围的一切，她记得这里，在小的时候，她和老爸老妈来这里玩过，在这个游乐场还没有荒废前，所以她知道这里是那里，也知道这里其实离南城不远，这意味着被人发现的几率很大，但是就算被发现又怎样？他们能做什么？ 小恩的视线仍然看着远处，却没有焦点，正在胡思乱想的她，忽然觉得似乎自己看到了什么。 嗯？ 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于是集中精神又看了一下，没错，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正在朝这边过来，看起来像是一只动物。 野狗吗？不，似乎体型有些大……老虎？ 脑海里才冒出这样的想法，小恩就自嘲的否定了，这哪来的老虎？野猪都不可能。 那到底是什么？ 而且自己都察觉了，那些男人没有看到吗？ 第三十一章 午夜的鏖战 很显然，绝大部分男人都没有看到，但仍然有人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他有些奇怪的看了一下那处黑暗，然后做出了决定，过去看看吧。 于是他走了过去，小恩也看到了这个男人，并且看着他走了过去。 只是还没有走到那处黑暗，小恩的瞳孔瞬间就睁大了。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黑暗中窜了出来，男人甚至来不及惊呼，就被扑倒在了地上，然后小恩看到，那个黑影扬起了它巨大的头颅，那双野兽的双眼忽然变成了猩红色，獠牙也在第一时间亮了出来，猛然朝男人的咽喉咬去！ 其他的男人，也在这个时候发觉了异动，他们和同样被惊动的女孩们一起，将视线看了过去，于是在他们的视线里，便是一只巨大得过分，更可能称呼为野兽或者巨狼的黑色生物，正在撕咬着那个男人的咽喉。 “该死的畜生！” 不知道谁骂了一句，然后离那只黑色巨狗最近的几个男人，就朝那只巨狗扑了过去。 好快！这是小恩的感觉，虽然扑过去的动作，既没有飞起来也没有什么瞬移，但这几个男人的速度，确实要比一般的人要快上很多。但虽然他们快，巨狗的反应更快，也没有选择躲闪，而是再度扬起头，俯低身子，猛然一扑，在半空中张开的，有着獠牙的巨嘴，直接咬向了那人，又再一次的直接将他扑在了地上。 一切的发生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待到黑色巨狗再度撕扯开一个男人的喉咙，转过身又用巨尾扫开了另外一个扑向它的人，并且对着立即停下脚步的第三个人低吼时，小恩和在场所有的女孩都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又是什么怪物？ 无论是什么怪物，看起来，似乎和这些其实也是怪物的男人们是死对头。这样的发现让小恩高兴了一会，但很快她又担心起来。 它就一个人，能打得过那么多人吗？在场的可有二十多个男人。 就算它再厉害，也不可能干掉二十多个人吧。 楼重眯了眯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他也知道人多势众，所以挥了挥手。 “都上吧，欧阳，张涛，你们也上，这家伙有些麻烦。” 欧阳华和张涛点了点头，双眼变成了什么也没有的漆黑，就准备朝着黑色巨狗而去。 但他们两个才刚刚从高处跳落下来，远处一枚弩箭忽然疾射了过来，堪堪擦过了欧阳华的脸侧，顿时鲜血就从他的脸庞流了下来。 “你们的对手，可不只有一只狗啊。” 古德端着弩箭，背着两把刀，从另外一侧走了出来。 “这么好的狂欢盛宴，不邀请我怎么行？” 他这样说着，然后没有等对方回应，端起弩箭就又是嗖嗖的两下。 夜色中两枚弩箭瞬间疾射了出来，准确的命中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有些错愕的低头，看了看插在胸口上的弩箭，有些失神的伸出手，想要拔出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的僵硬，然后就这样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欧阳华瞪大了眼睛：“你做了什么？！” 他当然知道，一般来说，除非是直接斩断手脚，或者是砍下头颅，才会让他们失去战斗能力，而要让他们死亡，除非将整个身体烧掉，或者直接摧毁他们的灵魂，否则大多数时候，对于人类来说致命的伤，都不会影响到他们，毕竟支撑着僵行动与生存的，可不是什么心脏和大脑，而是灵魂意识。 “灵能有限，所以我只能用一下现代科技了，生物神经麻痹剂，虽然杀不死，但是神经全都麻痹的话，也没有办法对这具身躯做出指示。” 古德摊了摊手，无奈的耸耸肩：“谁让灵魂无法离开身体呢，对吧，这真玄乎，明明是死人，但是还活着，但死掉的身体不在了，活着的你们也不在了。” 他停了一下，从背后拔出两把刀，两把唐刀造型的刀，在这一刻，竟然散发出了幽幽的蓝光。 “接下来，才是正菜。” “灵力？”楼重终于皱了一下眉头，“除妖师？” 于是他示意了一下，欧阳华和张涛，就转过身来，面向了古德这一面。 然后楼重打了个响指，在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男人，或者说僵，顿时分为了两拨，一拨朝着黑犬而去，一拨则是朝着古德而去。 一场厮杀，就这样在午夜的青吾山废弃的游乐场展开，一方是只有在神话与传说中才会出现，现代电影里的僵尸的真正原型，僵，而另外一方，是一个人、一只狗，而观众，则是在场的所有女孩，以及楚远。 ……真实、以及惨烈。 在山顶上用望远镜观看着这一幕的楚远，最大的感受就是这个，视线里，黑犬这一边，像是放映着一部奇幻恐怖片一般，黑犬并没有躲闪，而是正面站立着，犹如最强大的怪兽一般，不断与朝它扑来的僵撕咬着，视线里到处是纷飞的残肢与鲜血，充满了粗暴而暴力的力量美学。而古德这一边，却像是一出在现代上演的，充满中国特有的武侠风格电影，敏捷，灵巧，只见古德不断移动着，每一次躲闪后，必然会跟着一刀，或是削，或是刺，命中一个个僵，带着幽蓝光泽的刀，每刺进一个僵的身体，那只僵，就发出凄厉的叫声，接着全身冒出了清晰可见的黑气，最后倒了下去。 所以只是不过十来分钟的光景，地上就已经到处都是僵的尸体，游乐场里还剩下的僵，不过是连楼重、欧阳华、张涛在内的，实力比较强的七只僵。 欧阳华与张涛虽然没有被古德杀死，但也拿他没有办法，虽然他们确实是力大无穷，速度又比一般人类要快，但古德的刀术，或是说战斗的技巧与本能，不但弥补了这方面的差距，甚至反而隐隐压过了欧阳华和张涛，而黑犬那边也是如此，它一个就缠住了张涛与欧阳华之外剩下的四只僵，唯一没有动手的，只有楼重了。 但他也终于按捺不住，如果说之前的僵死掉就死掉了，大不了再培养和制造，但剩下的，却都算得上是精英战力，再损耗下去的话，他以后大概就没办法自保下去。 所以他冷哼了一声。 “真是麻烦。” 然后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古德的面前，双瞳漆黑，面无表情的挥出一爪。 在响起了砰的一声后，古德瞬间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先是被击飞了出来，然后笔直的落在了地上。 第三十二章 午夜的鏖战（2） 好快！在山顶上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幕的楚远在心里惊叹着，如果说之前的僵，速度只是比一般人类更快，却仍然在肉眼捕捉的范围和可以接受的程度，那么这个家伙的速度，就已经快到只能来得及捕捉到一道残影，之后就看到他出现在古德的面前了。 古德咳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站起来刚想要说几句嘲讽的话，但楼重却显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在古德站起来后，他只是站在原地，像是那天对待楚远一般，伸出一只手，然后虚空一弹！ 古德再一次飞了出去，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直接撞到地面，而是有些狼狈，但好歹是脚先落地。 在狼狈的落地后，古德忽然叫了起来。 “喂喂，再不出来的话，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啊。” 这样的话，不但让楼重立即停了下来，警惕着周围，并且声音之大，连山顶的楚远都听到了，这让他同样也愣了一下。 该不会是叫我吧？楚远有些发愣，因为之前的指令，可是让他一直待着别动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摸起自己的武器，从山顶上冲了下去。这样的举动，自然也让凝神观察着周围的楼重，感知到了他的存在，然后露出了讥笑。 “只是一个人类吗？最多再多个除妖师罢了。” 他这样说，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地上出现了一圈乌黑的漩涡，漩涡中有盘旋而上的黑气冒出，逐渐凝聚成一个性感而修长的身影。 没有什么开场白，身影凝聚成形后，一语不发的就直接抬起了她修长而白皙的手，手腕上那一具精致的弩箭，带着黑色的光泽，嗖嗖的几下，就直接飞向了楼重。 ！ 楼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些猝不及防，尽管他在一瞬间就已经感知到了来自身后的危险与灵能波动，并且也在第一时间瞬移，但肩膀的位置，仍然中了弩箭。 巨大的冲击力将楼重击飞了出去，但他并没有被击落，而是连续好几个翻滚后，在半空停了下来，就那么悬浮着，盯着那个忽然出现在他身后的身影。 “吸血之种？” 他有些厌恶，更多的是愤怒，来自西方国度的外族异种，居然敢插手他们的事情！来源于这种异物与地域之间的排斥与歧视，让他想要第一时间就将眼前这名吸血鬼女子击杀，痛饮她的鲜血与魂魄，虽然他并不知道，吸血鬼有没有魂魄一说。 所以楼重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的，在空中稳住身形后，从身后缓缓的拔出了一把像是由骨节相连而成的骨剑，正好背对着她的小恩看得真切，那并不是从什么虚空或者看不到的地方拔出的，当楼重把手抬起，伸到自己的背后时，他的背后，突然就绽放开了一个口子，他是从自己的身体内，像是抽出脊椎一般抽出的那把骨剑。 这一次楼重没有什么废话，在抽出骨剑后，他在空中做了一个起手式，然后整个人就化为了一枚疾射向那名女性吸血鬼的箭矢，而箭尖的尖端，正是那把他从自己体内抽出的骨剑。 那只女吸血鬼，并不是别人，正是莫莉，面对对于常人而言，快如闪电的这一次攻击，她只是嘴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然后也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那具巨大却仍然精致手弩，再度爆发出了弩箭——只是不再是一枚巨大的弩箭，而是无数的，犹如暴雨一般的细小弩箭。 黑暗中响起了犹如暴雨一般的唰唰声，无数细密的弩箭，先是如暴雨一般倾泻而出，随后却又没有四散飞溅，而是又化为了一股密集的箭流，朝着俯冲下来的楼重而去。 这明显是带着灵能的弩箭射出，让楼重不得不改变了攻击的主意，整个人硬生生的在半空停住，直接挥舞着骨剑，在自己身前舞出一道剑幕。 叮叮当当的一片声音响起，楼重将所有的弩箭已经全数挡了下来，但原本的位置上，莫莉早已经消失。 在哪？ 楼重立即释放了自己的灵能，但在视线的周围，甚至身体的附近，都没有感觉到对方。 到底在哪？！ 他忘记了的一件事情，或者中国的异物，在即使网络发达的今天，也仍然对于国外的异物不是太过了解，或者更干脆和直接一些的，楼重或许压根一直就没有关心这些，所以他释放出了自己的灵能去探测，但是探测的范围，却仅仅局限于自身的周围，以及下方的区域，他所遗忘和没有探测的范围，是上空。 在更高的夜空，莫莉的身影浮现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楼重，然后她再一次抬手，一枚弩箭再一次疾射向了楼重。这一次，楼重没有机会能够再警觉和躲闪，带着黑光的弩箭直接洞穿了他的肩膀，巨大的冲击力甚至将他直接击向了地面，被牢牢的钉死在那里。 该死！ 楼重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直接伸出手，拔出了那枚弩箭，立即站了起来。战斗中可不允许分心和想太多，但他仍然发现，被弩箭命中的部位，竟然没有办法再愈合，感觉上像是被烧焦与碳化一般，能够从伤口的边缘察觉到和灵能本质大同小异的能量在作用。 该死的黑魔法！ 楼重又骂了一句，他有些失态，没有想到这吸血鬼这么难缠，并且看对方的意思，是压根就不想和自己近身肉搏，在自己想要再一次攻击时，对方也在下落的过程中，不断朝自己射来密集的箭雨，即便他能够避开这些箭雨，突进到对方的跟前，对方却又以同样的速度离开，再度和自己拉开距离，然后对自己再进行攻击。 这样的不断拉锯和消耗，让楼重无比的被动，并且他的灵能也在不断被消耗，身体不断被损伤，虽然剩下的几只僵想要过来帮助自己，但却被那一个除妖师和黑狗拖住，无暇分身。 以往按照这样的情况，楼重第一时间就会选择逃跑，毕竟这样的消耗与持久战下去，最后先倒下的，肯定是自己，并且对方看起来仍然像是没有使出全力一般，至少从头到尾，对方都在使用那似乎永远都用不完的手弩来射击，却没有再使用别的能力。 但他没有逃跑，那是因为他相信，再坚持下去，他所倚靠、或者说所喜欢与倾慕的那个人，就会出现，别的不说，至少今晚这一场灵魂祭典，并不是为了他或者其他僵所准备的，而是为了她。 第三十三章 魅 楼重有耐心，也愿意等待，但另外一个人却没有耐心，也不愿意等待。那个人就是古德，这家伙，正在被几只僵围攻，有些吃力，所以在格挡掉一只僵的突袭后，他后跳了一步，朝空中的莫莉大喊。 “喂，别玩了，赶紧的！你看重的那个还在危险期呢！” 听到古德的喊话，莫莉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 “也就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废话！都要伤残的可能了还不这样说话，要怎样说话？” “你平时一直都那么说话。” 莫莉的语气仍然是冷的，但她的动作却似乎表明，她打算听从了古德的话，虽然动作仍然是伸出手臂，将手弩对准楼重，但空气中隐约的能量流动，都在诏示着，莫莉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大招。 楼重自然也感觉到了，并且第一时间想要逃避，但莫莉就这样无视他的移动，继续积蓄着空气中诡异流动与集合的能量，似乎无论他怎么逃，莫莉都有把握打中他。 也许今天就是自己的大限了，他这样想着。 但谁都能够察觉到的，空气里那诡异的能量流动和集合，忽然停止了。 发生了什么？ 他抬起头，发现在那只女吸血鬼的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同样身材妖娆的女人，似乎正亲密的和她说些什么。 她来了！楼重内心忍不住一阵喜悦。 但和楼重的内心情绪截然相反的，是莫莉，在她凝聚着魔力，准备给楼重最后一击时，她的耳畔传来了一声充满魅惑的妖娆声音。 “那个，外国种，要杀我的仆从的话，是不是也要问过主人的意见啊？” 她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尽管自从逃亡之后，她的实力在那段逃亡与躲避追杀的日子里不断上升，而在来到中国后，也很少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但从实打实的经验来说，她还是欠缺足够多的，和更强者的战斗经验，所以当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完全没有察觉，莫莉第一时间是僵了一下，然后才下意识的朝后方一跃，并且将手弩对准了对方。 在拉开距离后，莫莉才看清究竟是什么人出现在自己身边。 是个女人，一个妖娆的女人，她的五官妖娆，身材一样妖娆，而与这脸蛋和身材一样妖娆的，是那种欲语还休的神态，配合上那若隐若现，轻纱一般的贴身薄裙，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准备拍摄性感大片，或是参加晚宴的风情尤物。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妖娆，谁都可以轻易勾搭和推倒的女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而且也同样是漂浮在空中！ 所以在回过神和迅速拉开距离后，她也听出了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真难得，居然遇见了自称大僵的主人的人，我很好奇你的身份啊。” 这样说着轻松的话，但手里的手弩仍然在聚集着魔力，也没有改变对准对方的方向。 面容妖娆身姿妖娆的女人，在空中左右移动了一下，就像是在游泳一般，这才笑吟吟的回答。 “虽然不知道外国种会不会知道我说的到底是什么，但说出来也无妨，小女子不是别的什么，而是魃呢~” 莫莉倒是没什么反应，但听到这句话的古德，却是心下大骇，这尼玛上古传说中的东西都跑出来了？ 魅。不同于现在所谓百科上的魑魅魍魉的说法，顶多只能说是有些地方是重合的，魑魅魍魉，除了魍魉是一体之外，魑魅却是分开的两种异物，按照所谓百科的说法，魑乃山精，生活在山泽之间的精怪，而魅则是物精，是百物的精灵，是经久年月的物品吸收天地灵气而形成的精怪。 嗯……某个意义上来说，也不是不可以这样说，魅确实是长久的灵气凝聚而成的精怪，拥有人形，但却不是天然而生的，最早的魅，其实是由魃，汇集当时炎黄大战里，战争里所死去的精怪的万千魂魄，加以血肉，制造出来的，当时魅的存在，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直接管理与统辖妖物大军，但炎黄之战后，魃销声匿迹，而魅却将自己制造自己的办法给保存了下来，作为新生的妖物，成为了诸多传说中的一员，甚至与魑、魍魉一起，成为了成语之中的一个。 但即便如此，实际上魅的数量极其稀少，即便是在古时候，也极少出现，而近代？至少古德所得到的藏书与资料里，似乎都已经再也没有了关于魅的记载。 所以，稀少是一回事，同时，魅的强大，才是古德心下大骇的地方，成语中的魑魅魍魉，是来形容不太入流，或者杂兵一般的鬼鬼怪怪，但那只是形容，能够成为这样的形容成语的四个字之中的一个，本体才不会是杂兵或者杂鱼，古德仍然记得那本古籍上记载的。 魅，乃魃于战场上，收集万千妖物魂魄与血肉凝聚而成，自诞生时便能呼喝山精野怪，统领群妖，男魅能诱女子沉迷，女魅则令男性拜服，其精气可滋养群妖，亦以世间万物生气为食，炎黄一战中，魅率群妖大败炎帝手下雨师，并一人与刑天鏖战数天数夜，未曾溃败。 好吧，即便那是最早的魅，但这一妖物，诞生的条件，便是足够强大的灵气，又恰逢强大的血肉身躯于附近，魅才可以得以形成，只有强大的灵气与岁月经久，那不过是精怪，只有强大而无意识的血肉，那不过是妖兽，只有两者合一，又相辅相成，魅才得以诞生。 但古德知道，并不代表莫莉知道，所以在得到对方的回答后，她虽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也知道，能够是刚才那只大僵的主人的人，实力不可小觑，因此她不再多说，而是直接抬起了自己的手。 弩箭再度疾射而出，这一次，并不是单枚威力巨大的弩箭，也不是过于细小，却犹如暴雨一般的箭雨，而是四根中等长度的弩箭，带着黑魔法的黑光，疾射向那自称魅的女人。 第三十四章 莫莉的变化 面对疾射而来的弩箭，女人并不躲闪，反而是笑靥如花，就这样浮在半空中，随意的挥了一下手，所有的弩箭就像是突然射进了水里，又像是射进了凝固的空气中一般，速度忽然慢了下来，在飞到女人的面前时，已经近乎静止。 “只是这样的攻击，可不能伤到我哦~” 女人这样拉长了音调，略带娇嗔的说，然后又伸出她细长的手指，忽然打了一个响指。 ！ 本能的感觉到危险，莫莉立即朝后退去，但为时已晚，在她身体才刚刚有所反应时，身侧的空气就有了反应，就像是水面被投下了石块，产生了波动一般，先是察觉到了空气的波动，然后一个瞬间，身侧就立即发生了一场无形的爆炸。 携带着灵力的爆炸所产生的冲击力，顿时将莫莉冲击了出去，在空中的她连续好几个翻滚，才将自己的身体稳住。 对方似乎也没有什么追击的意思，仍然在那里漂浮着，微笑着看着莫莉。 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这是莫莉好几年都没有感受到的感觉，那种被人击伤所带来的疼痛，以及某种似乎是羞辱的感觉，这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并且也迅速得出了远程的攻击，对于对方是无效的，所以她做出了决定。 空中的莫莉忽然化为了一阵黑雾，然后那黑雾转瞬间又出现在魅的身后，一把与之前的弩箭同样带着黑光的匕首，刺向了魅身后，心脏所在的部位。 “不要！” 看到这一幕的古德，只来得及叫出这句话，就已经看到莫莉出现在了魅的身后，那把匕首已然要刺下去的节奏。 糟糕！ 莫莉不了解，古德也不算了解，但他至少从古籍与资料记载上知道，魅虽说是号称统领群妖，也善魅惑，但其实对于这种妖物而已，其实最擅长的，反而是战斗，单体战斗与近身战斗最为擅长，毕竟，不是每只魅都能做好所谓的统领与擅长魅惑，那顶多算是自带天赋，但每一个魅都至少擅长利用自身天赋来战斗，否则也没有办法存活至今。 至于为什么更善于战斗……莫莉很快就明白了。 匕首准确无误的刺入了对方的身体，但莫莉的心里，却是暗叫糟糕，因为刺入的感觉，根本就没有！ 魅的身体在这一刻才如同空气一般化开，同时她的身影再一次的出现在了莫莉的后方，伴随出现的，还有响起的声音。 “太冲动可不是好事哦，少女~” 在娇笑着说完这句话后，对方也有了动作，灵活的手腕一转，一根尖锐的刺，就打入了莫莉的右肩部。肩膀吃痛，莫莉下意识就是反身一刺，但对方早已经飘飘然一退，远离了莫莉十几米。 被戏弄的莫莉面无表情，但却又是拉开距离，反身射出一排弩箭，这样的举动，似乎在表明，她有些被激怒和羞恼了。 弩箭自然是击空了，那又是一个假象，而魅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而这一次，她没有攻击，而是以一种极其亲昵的姿态，凑在了莫莉的耳边。 “你说，这一次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突然出现和耳畔突然响起的声音，再一次让莫莉产生了危机感，以及凭借着本能的反手回击。但显然，毫无疑问的，她又击空了，匕首再一次连同着幻象划开了空气，而同时对方的攻击也跟着到来，她的手臂上再度感受到了尖锐的刺入与疼痛。 这让她闷哼一声，不得不再一次拉开了距离，但当莫莉再一次想要射出弩箭来试探对方是否幻象时，她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似乎有些僵硬。 毒？ 她看了一眼仍然在那里微笑的魅，立即确定了这一点，刚才对方刺入的两个部位，一个肩膀，一个手臂，都恰好是右手，并且现在感觉逐渐僵硬的部位，也恰好是肩膀和手臂。 在最初的短暂不适应和像个新手一般后，莫莉开始找回了冷静，现在的情况，很显然她不是对方的对手，也许只有黑犬和古德也加入战斗，才能够有胜算，但现在他们又被其他的僵给纠缠住，一时半会脱不了身…… 难道要使用那个？ 莫莉有些犹豫，但现在的情况却又是目前的她没办法应对的。 而且那个血裔就在附近……莫莉觉得，她第一次碰到了如此头疼的问题。 算了，不想那么多，莫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空气中能够感觉到能量的变化，即便是并不了解吸血鬼一族的黑魔法，也能够通过那与灵力相近的能量流动感觉得到，就像是这附近所有空气中与空间中，某些能量开始被吸引，从四面八方而来，汇集在正在空中漂浮着的莫莉身上。 所有的一切的发生，都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或许连几秒的时间都不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莫莉身边似乎连视觉上都有了改变，似乎周围的黑暗更浓郁与纯粹，浓到连她的人都看不清晰，感觉就像是周围镀上了一层黑色金属的光泽一般。 而莫莉整个人也发生了变化，身躯变得更加修长与挺拔，皮肤也从之前的白皙，转变为非人一般，如瓷器一般散发光泽的苍白，她的瞳孔，也从原来的黑色，变为了如血一般的鲜红。而和外表变化一起变化的是整个人的气场，原本莫莉给人的感觉，就是有些清冷，但现在这清冷几乎可以用冰一般的冷漠来形容，从眼里似乎就能够看出冰一般的寒意，以及那非人一般的冷漠。 “看起来有些厉害呢。”魅这样自言自语道，“按理说吸血鬼要变身，不是应该变成一只更丑陋的大蝙蝠吗？” 对于她的挑衅，莫莉的回答，是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已经化为利爪的指甲，直接就朝魅抓去。 这一下自然又是抓了个空，划过的只是空气，而魅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远处。 “只有这个程度的话，还不够喔~女人嘛，要优雅……” 雅字话音才落，不远处的地面上，忽然就结出了不应该在这个季节出现的冰，并且迅速凝结着，瞬间就在那里冻结住了。 原本那里什么都没有的，但此刻却缓缓的显露出一个人形，妖娆的身段和性感的身躯，那绝美的脸庞上还带着一丝惊讶，一丝羞恼。 第三十五章 异变突生 惊讶和羞恼的表情，不过维持了一秒，从地面上凝结出的冰块，就瞬间将她整个人冻结，像是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一般，然后又只是一秒时间的短暂停顿，冻结着魅的冰块，又在一瞬间炸裂。 这一次魅没有再和以往一样消失，而是整个人都被炸得有些狼狈，原本优雅而性感的晚礼裙也因为这次炸裂而出现了多处破损，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欺凌的柔弱女子一般楚楚可怜，却又因为晚礼裙的破损露出的大片雪白，而显得别样的诱惑。 而魅也同样恰到好处的拍了拍身上的冰屑，有些幽怨的看着空中的莫莉。 “别那么凶狠好不好，我只是一个女人……呀~” 回答她的抱怨的，是她脚上又再迅速凝结出的冰块，只不过这一次魅的反应则没有上一次那么迟缓，在寒冰才刚刚爬上她的脚脖子时，她就立即挣脱了，当冰块响起清脆的碎裂声时，魅已经升到了空中。 但这一次莫莉仍然没有给她喘息之机，魅才刚刚飘到半空，莫莉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带着冰霜寒气，缭绕着黑气的一爪，顿时就撕裂了魅的胸口，露出了大片的雪白。 魅闷哼一声，朝后飘去，而莫莉也跟了上去，带着冰霜与黑气的手爪，不断对魅进行着攻击，两人就这么一退一进的在空中移动了数百米，魅始终摆脱不了莫莉的追击，连续吃了好几下莫莉的攻击，身上的晚礼裙，早已经被撕裂了多处，露出的白皙肌肤上，也已经布满了伤痕，伤痕处除了渗透出鲜血外，也布满了冰霜与黑气。 这样的攻击，对于魅来说，不仅仅是攻击，也是一种羞辱，是对于她之前的轻佻与自大的回击，至少魅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一声娇咤突然爆发了，与这一声呐喊一并爆发的，是带着灵力的爆炸波，以魅为中心点，朝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莫莉直接被这股爆炸波给炸开了，同样受到波及的，还有在游乐场周围的众人，还幸存的女孩们，仍然在战斗的黑犬与古德，以及楼重与其他还活着的大僵们。 甚至楚远也不能幸免，他才刚刚摸到了附近，还没有来得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忽然就迎面而来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直接将他冲飞了好几米远，然后忍受着浑身疼痛的他，正准备爬起来，忽然觉得头脑一阵晕眩，一股犹如撕裂一般的疼痛传遍了他的意识。 没错，意识，这就像是自己被撕裂身躯一般，但楚远的身体好好的，却仍然感受到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发生在他身上一样，能够真切感受到这样的痛楚。 楚远忍受着这意识里撕裂的巨大疼痛，有些困惑，发生了什么？ 发生的一切，都在短短的一瞬间，伴随着那一声叫喊，以及巨大的冲击波之后，魅以一种近乎闪耀的方式出现，一身轻薄的紫色纱裙，带着中国的古风，却该露的还露，修长的大腿与裸露的腰部，以及几乎胸前几乎开到了胸口以下的深v，将那魅惑而诱人的身躯展现得淋漓尽致。 同时魅那一头的黑发更加的修长，眉眼之间那种欲拒还迎的神态，则已经完全变为了妩媚，甚至可以说是赤裸裸的勾引，就连古德第一眼看到，都几乎失神，他的第一念头就是想要去占有这个女人，下一秒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才清醒过来。 “妈的，没见过女人？” 但魅的这个样子，绝对不只是摆设，在这个形态出现后，她立即抬起了手，那些已经昏厥和死去的少女们，身上忽然升起了犹如人形一般的东西，然后从那些少女的身上，有奇怪的，像是光丝与柳絮一般的光带升起，迅速从各个昏迷与死去的少女身上，集中在了魅的身上，魅整个人瞬间便亮起了紫色的微光。 然后她抬起手，从地上冲出了无数带着紫色脉络的巨大藤蔓，直冲天际，瞬间就将还在半空的莫莉给束缚住，一把拉扯向地面，而在面对急速坠向地面的莫莉，魅伸出了手，就那么虚空挥出一拳。 空气中响起犹如爆炸一般的爆裂声，然后肉眼可见的一股波动，就这样击打了出去，转瞬就来到了莫莉的面前，贯穿了对方的胸膛，这犹如炮弹一般的空气弹，顿时让莫莉如同断线一般的风筝坠落在地。 而这也是楚远感觉到痛楚的原因，不是使用初拥，而是使用血魄转生的血裔，在转生他的吸血鬼收到致命伤害时，相应的血裔也会感觉到这伤害所带来的痛楚，只不过距离越远，感应越发稀薄，如果在地球的两端，大概也只会有类似双胞胎心灵感应一般的感觉，但楚远现在的距离，几乎可以说是与莫莉共同分享与承担这痛楚。 所以他近乎昏厥。 回到场中，莫莉在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落在地后，魅又看着古德和黑犬，一人一犬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瞬间被地上的深紫色藤蔓给束缚住了。 但接下来，魅却没有了什么举动，似乎觉得这一人一犬，并不能够对她造成什么威胁，所以她缓缓的落地了，然后看了看同样负伤不轻的楼重，有些不悦的说。 “怎么弄成这样。” 楼重刚要解释，魅却摆摆手。 “算了，这一次的提升算是作废了，解决掉这些麻烦，换个城市吧。” 她这样说着，然后朝似乎已经频死的莫莉走去，然后低头看了一下那具一动不动的身体，伸出了她的脚，踏在莫莉的腰间动了动。 “总感觉这吸血鬼有些熟悉和亲近的感觉啊？错觉吗？” 她这样自言自语道，然后高高的抬起了脚，对准了莫莉心脏的位置，准备一脚踏下去，就此结束这只女吸血鬼的生命。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漆黑的身影突然从旁边如同炮弹一般弹射出来，一把将她横着撞飞了出去，力量之大，甚至将魅直接撞到了游乐场的边缘才停了下来。 魅有些吃惊的站起身来，看着站在场地中央的那个黑影。 黑影对于她来说有些陌生，但对于古德，和已经彻底傻掉了，但还算清醒的小恩来说，却不陌生，尽管那突然变得更长的头发，以及那一张布满血色纹路，表情狰狞的脸，以及突然暴涨了不少的身材，让这个男人在此刻看起来，就像是野兽一般，但他们还是认出他来。 楚远。 古德有些诧异：“你小子怎么来……” 话才刚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楚远看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他就明白了，眼前的这个楚远，并不是他所知道的那个楚远，更像是失去了意识之后，不知道什么鬼取而代之的意识，又或者用走火入魔、里人格、黑暗面、暴走等之类的词来形容，会比较合适。 但至于是这几种的哪种，恐怕他也没有办法确定，他唯一确定的是，现在的这个楚远，似乎看起来很危险。 而且他的瞳孔，是黑色的，并不是吸血鬼的通红，却也不是僵的全黑，在一片漆黑之中，有着如同十字星芒一般的，像是瞳仁一般的存在。 而除了布满血色纹路与表情狰狞，身材暴涨之外，楚远的周身，还弥漫着一缕缕的黑气，这些黑气宛若有生命一般，在他的身前身后盘旋围绕着，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才从地狱归来的魔鬼一般。 在最初的吃惊后，魅又轻轻的咦了一声，眼前这个家伙，身上缠绕的黑气，竟然是传说中只属于黄泉的，最纯粹的死气，但如果说他是黄泉来的人，可身上那鲜活与旺盛到她都无法忽视的生气又是什么？ 生与死，这样极端的矛盾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这让魅有些好奇。 但现在并不是她好奇的时候，因为那个人，也就是楚远，在犹如野兽一般吐出一个毫无意义的吐气后，他所站的位置，顿时就响起了一声低沉的爆裂声，而他的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仍然如同一枚炸弹一般，炸膛一般弹射而出，甚至在地上留下一个裂纹的楚远，这一次仍然像是野兽一般直接扑向了魅。但魅未必会吃同样的亏，所以在楚远弹射而来的同时，她也抬起了手。 地面再一次裂开了一道缝隙，紫色的藤蔓从地下疯狂的涌出，正好在楚远朝着魅的方向。 楚远却没有转弯或者减速，而是随意的伸出了手，在手的一侧，忽然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他的手探入了那漩涡之中，从里面抽出了一把同样浑身漆黑，弥漫着黑气的黑色巨剑，就这么随意的一挥，那疯狂生长的紫色藤蔓，瞬间就被斩断。 没有了藤蔓的阻碍，楚远自然瞬间就来到了魅的身前，那把黑色巨剑同样随意的一拍，宽厚的剑背，直接再一次将魅拍飞了出去。 魅这一次直接被击飞到了游乐场的边缘才停下，但停下的她，却没有立即进行反击，而是站在那里，看着楚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同样奇怪的，还有楚远，他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再攻击魅，而是突然转身，将黑色巨剑朝最近的一只大僵丢去，巨剑在空中盘旋飞舞着，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重重的砸进了地面，而在它旋转飞舞的路径上，那只大僵，已经懒腰斩为两截。 这变故与事情发生之外，在场之中，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那只被斩成两截的大僵，脸上的表情仍然停留在迷惘，而被斩开的伤口上，犹如死气一般的黑气瞬间就包裹住了那两截尸体。 楚远已经再一次弹射而出，而黑色巨剑也再一次飞回到了他的身边，当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来到了另外一只大僵的面前，手上的巨剑再次一挥，那只大僵只来得及做出抵挡的姿态，头颅就已经冲天飞起，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第三十六章 莫名的开始与平静的结束 这突然的转变，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所以瞬间楚远就已经杀死了两只大僵，这样一来，场面上的情况，似乎一下子就发生了逆转，现在的大僵，只剩下楼重、欧阳华和张涛，而另外一边，黑犬和虽然狼狈，却还活着的古德，似乎……也不是没有一战？ 当然这个前提是现在处于奇怪状态下的楚远，真的能够与魅一战吗？如果可以，那情形似乎确实可以五五开了。 楼重看到自己这边，反应过来了，就已经损失了两个大僵，这让他有些恼怒，正准备还击时，却看到魅忽然笑了一下，整个人凌空而起，朝远处飞去。 黑暗中只留下她的最后一句话。 “虽然现在的魅并不多，但还是记住我的名字，紫盈吧。” 这样的转变让楼重一愣，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仍然是听从与遵从魅的想法的，和欧阳华，张涛使了一个眼色，三人立即也一个转身，迅速的冲入了黑暗之中。 这情形也同样让古德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楚远。 楚远就那样站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片刻之后，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古德。 不知道为什么，古德忽然打了一个寒颤，在面对那双银十字星芒的漆黑眼眸时，他似乎从那里面看到不属于人的无情与冷漠，甚至还有一丝审视。 这让他有些尴尬的笑笑，干巴巴的开了口。 “喂，你小子在想什么。” 楚远没有回答，而是朝前走了一步，这样的举动，让古德不由得退后了一步，而黑犬也直起了身子。 但下一秒，一个身影从侧方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楚远。 “楚远哥，我就知道你会来！” 扑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都有些幸运，并且都很清醒的小恩，尽管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但楚远的出现，以及最后的获救，都让她感到高兴，并且似乎……那传说中的英雄救美也确实上演了，所以没有发现楚远异样的她，第一时间扑了上去。 她才不在意刚才楚远那些超乎常人和匪夷所思的举动呢。 古德看到小恩的举动，身体一僵，想要上去把小恩拉开，但又怕这会让楚远有什么举动，一时间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楚远侧过头，打量着小恩，而小恩竟也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片刻之后，只听得楚远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忽然就倒了下去。 “啊，楚远哥，你怎么了？！” 小恩焦急的叫道，古德也是愣了一下，走过去看了一下，然后才对小恩说。 “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然后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叹了口气。 “这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就是善后……真是让人头疼。” 不提后面古德如何与秦爷联系，清理现场与善后，又是如何将昏迷的楚远和莫莉带走，在他们正在鏖战的时候，其实在更远的地方，有人在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青狐、以及那个有些古灵精怪的女孩，玲珑。 在注视着古德一行人离开后，青狐看着玲珑。 “什么想法？” “啊？”玲珑抓了抓脑袋，“感觉有点兴奋啊，居然能够看到魅，还有那吸血鬼，感觉似乎和别的吸血鬼不同呢。” “……” 青狐有些无语，不过想了想，这丫头的年龄，其实还真算是小孩子，所以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魅还好，毕竟现在还有不少这样的存在的，我比较在意的，反而是那个叫楚远的小家伙，原来以为只是血裔，但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有多不简单？” “说了你也不会知道。” “哼！” 而楚远……他又做了那一个漫长的梦，并且是继续的。 修女罗琳娜跟随着已经分裂的，一定要清除异端的大不列颠十字军来到了东欧，在这里，他们与特兰西瓦尼亚公国发生了战争，一开始，十字军不断取得胜利，以及到逼近了公国的首都，事情发生了变化，十字军与修道士们，在夜间遭到了无情的袭击，不断有人在夜间失踪，被杀死，甚至发生了一个晚上，一个驻地被血洗的惨剧。 这其中包括了罗琳娜，所以楚远几乎是亲眼目睹了这一个惨剧——在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外面黑暗的夜空里，忽然无声的飞来了一大群蝙蝠，这些蝙蝠飞舞着，抵达了营地的上空，接着化为了一个个穿着黑斗篷的人，这些脸色苍白，面容俊美的男女们，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各个营地，来到那些修道士与十字军的身边，在他们还没有发觉，仍然在睡梦中的时候，锋利的爪子和尖牙，就已经切断了他们的喉咙，刺入了他们的血管。 等待人们惊醒过来时，营地的人已经死去一大半，剩余的修道士与十字军们，在惊恐与绝望之中展开了绝境之中的厮杀，一时间营地内鲜血成河，尸野遍地，而最终，幸存者所剩无几，即便有生还者，也都被这一群犹如恶魔，从天而降的吸血鬼们给带走了。 带走的人之中，也包括罗琳娜，虽然并不知道吸血鬼们如何鉴别非鉴定信仰者，但吸血鬼们将活着的俘虏带回城堡后，有些人被选择成为了“食物”，而极少数人，大多是女性，则成为了被转化者。 在这里不提那些曾经的信仰者，是如何经历那痛苦与绝望的心路历程，是如何从抗拒、绝望等等状态，逐渐变成接受、或是自暴自弃、最终接受了成为吸血鬼的一员。罗琳娜，她似乎反而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并且迅速的和吸血鬼、呃，不，这些自称血族的恶魔们融为一体。 尽管罗琳娜迅速的成为了吸血鬼，并且体现出了对血液的足够渴望，但吸血鬼也仅仅是允许她的活动范围，仅仅限于城堡之内，而呆在城堡里的罗琳娜，每一天听着自己昔日的同伴不断死亡的消息，她的内心也倍受煎熬。 没错，就和那些熟悉的戏码一样，罗琳娜其实比更多的修道士和十字军拥有信仰，并且并非僵化的，却坚定的信仰，在发现结局无可避免的时候，她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想要更快的熟悉与了解这种生物，并且渴望着在最关键的时候，能够帮助到十字军一次。 但她没有办法离开城堡，而只在城堡的话，她没有办法做什么，即便是吸血鬼大军出征，城堡里留下的吸血鬼，任何一只都能够轻而易举的收拾她。 这让她感觉很苦恼，但又无计可施，在这样的一个时候，一个人在她夜晚从棺材里醒来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第三十七章 不是结束的结束 那个人是常昊。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进来的，但对于已经逐渐接受另外的世界的罗琳娜来说，这已经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对于常昊的出现，她既是喜悦，也是惶恐，喜悦是因为恋人的出现，原本以为自分离后天各一方永不再见，惶恐的是因为她此刻的模样——一个怪物。 但似乎常昊毫不在意，无论是对于她无法见到阳光，还是只能吸血鲜血，都不在意，而是朝她张开了双手，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吸血鬼仍然能够感觉到温度。 两人久别重逢，在避开了吸血鬼的耳目，待了好几天后，常昊问起了罗琳娜的打算，而罗琳娜也将自己的想法与苦恼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并且让他有机会就现行离开，但常昊却只是笑笑，安慰了一下罗琳娜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几天后，罗琳娜收到了令她诧异而惊喜的消息——她将跟随大军去与十字军展开战斗。 这让她欣喜若狂，因为她终于找到了切入的好机会，她却没有留意到，在目送着她离开的城堡堡主，在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后，竟幻化成了常昊的样子——他把那只吸血鬼杀了，变成了他的样子，并且将罗琳娜派了出去。 罗琳娜在战斗中不断成长着，也不断闪耀着，她很快就成为了吸血鬼之中善于战斗的那一个，并且也因此得名“背叛的杀戮修女”，甚至她还因此得到了德古拉的召见。 没有人知道罗琳娜在杀戮自己昔日的同伴与好友时是怎么想的，但她确实越发的冷漠与苍白，除了偶尔与常昊的相会时，能够看到她的一丝笑容外，任何时候她都是毫无表情的冷漠脸。 十字军节节败退，而吸血鬼们，也将这一场战争化为了席卷全欧洲大陆的战争，而吸血鬼也因为这样的一场战争而开始为世界所熟知，同样的，也因为这样一场战争，全欧洲大陆的国家，都放下了彼此的成见，开始对抗吸血鬼。 在所有的国家都合力后，即便是强大的吸血鬼，也开始战败，通过罗琳娜的暗中协助，教会和十字军开始了解了吸血鬼的弱点与其他，并且有所针对，这一场持续了三年的战争，在第四个年头，终于以兵临德古拉城堡之下为终结。 但即便如此，德古拉的城堡，仍然是难以攻破，大军不过是包围了山谷，但面对最后的吸血鬼的攻击，却始终没有办法再进入山谷一步。 直到某天的夜晚，常昊出现在罗琳娜的面前，告诉她时机已到，一切才发生了变化。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教会的十字军和修道士，狩魔猎人们，开始了疯狂的攻击，并且这攻击，要比以往要猛烈得多，吸血鬼们死伤惨重，奇怪的法术和圣器让他们无法抵抗，即便是在夜间，他们也不是对手的敌人，最后，他们终于冲进了德古拉的城堡。 但德古拉的出现，却让城堡变成了血的地狱，无数的吸血鬼与十字军都死在了这里，所生存下来的，不过是寥寥，但就在德古拉面对着最后的十字军大笑时，站在他身边的罗琳娜，却将一把匕首捅进了德古拉的心脏。 德古拉有些错愕，他并不是没有防备，但也确实没有察觉到，并且一把小小匕首，也不应该对他造成如此大的伤害——他感觉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所有的生命力像是被吸取一般，源源不断的朝着那把匕首而去，速度之快，甚至连他反应过来之后，想要击飞罗琳娜都做不到。 然后，他就这样死了，以一种飞速老化的速度，就这样死在了众人的面前，而罪魁祸首，罗琳娜，只是朝着十字军行了最后一个教会的礼，然后悄然离去。 楚远梦里最后的画面，是她和常昊离开，消失在黑暗之中的画面。 再然后，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浑身酸痛，不能动弹。 不会……又死了一次了吧？ 他有些纠结，在脑海里回忆那一天的情形，但也只是回忆到了他冲下山腰，即将穿过树林时，一阵巨大的震荡波就将他击晕过去了。 这让楚远有些无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自己仍然是半分都没有参与。 他叹了口气，艰难的走下床，正准备下楼看自己究竟在哪。 没想到才刚拉开门，就和一个冲进来的人影撞了个满怀。 “哎呀！” 伴随着一声娇呼，楚远也撞得七荤八素的，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和自己撞个满怀的，不是别人，正是小恩。 “原来你没事……没事就好。” 没有等小恩说话，他又问。 “这里是你家吗？” “当然不是。” 有另外一个声音替小恩做了回答，这个声音对于楚远来说，并不陌生。 那是秦爷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楚远大概就知道自己究竟在哪——上一次他面试的半山路13号，也就是莫莉的别墅。 那现在自己应该是在二楼，或者三楼。 那自己也同样是秦爷，或者莫莉给救回来的。 但现在看小恩的样子，不说全部了解，但至少，她多少都了解了一些。 又把一个无关的人牵扯进来吗？楚远有些无奈，但事情已经如此，也没办法说什么，所以他只得看着秦爷。 “发生了什么？” 秦爷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表情，但小恩却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楚远哥你不记得了？” 那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并且肯定是和自己有关，可自己确实在昏过去之后，想不起来了，所以他有些尴尬的摇摇头。 “不记得了。” 小恩正要说些什么，秦爷却先打断了她的话。 “下来说吧。” 走下楼梯后，楚远就看到了在沙发上有限悠闲且优雅的喝着咖啡的莫莉。 “你醒了？” “嗯。” 楚远点点头，坐了下来。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这样问。 但莫莉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打量着他。 “你现在什么感觉？” “啊？”楚远有些迷糊，但还是回答了莫莉的问题，“就是觉得浑身酸痛，像是一场剧烈运动完之后，还有……嗯，觉得饥饿。” “饥饿感强烈吗？”莫莉这样问，然后看了小恩一眼，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还好，就是觉得饿，也不是太强。” “那就行。”莫莉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楚远，站起身来，“详细的事情，回头古德会和你说明的，这一次的事件，算是完成了，回头薪酬会转到你的银行卡上的，下次继续等通知。” “哦。”楚远仍然有些迷糊，大概是因为刚醒起来，思绪还很混乱，所以他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下小恩。 “哦，对了，小恩以后也加入我们事务所，所以有些事情她会慢慢知道的，一样是古德带她，嗯，对了，这一次是从e级任务升级成d级任务，所以报酬也会相应提升。” “明白了。” 虽然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楚远知道，他就算问，莫莉也不会给他什么话题，于是晚餐就在一种很是诡异的气氛下进行，最后楚远和小恩告辞离开。 站在路边，楚远看了看小恩。 “我现在要去找……呃，古德，你呢？” “我改天再去吧，虽然说加入了事务所，但我现在脑子还是有点乱，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小恩朝楚远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这让楚远觉得有些愧疚，毕竟是他把小恩拖入到这麻烦的事情之中，所以他沉默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那个，对不起。” “啊啊，楚远哥你不用说对不起，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啦，而且，嗯，怎么说，我对这个还蛮有兴趣……所以说，你也不用太自责，某个意义上说，我还要感谢你呢，真的要说对不起的话……嗯，再请我吃一个饭和看一场电影吧？” “啊，好。” 原本是想要和小恩道歉的，但反而被小恩三言两语给哄了，楚远也有些无奈，和小恩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后，就先上了出租车，只剩下小恩一个人继续等下一辆公车。 目送着楚远离开后，小恩这才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高领t恤的脖子，在那里，有着两个圆形的伤口。 “被你吸血了呢，楚远哥。” 而在别墅里，秦爷看着莫莉。 “小姐，看出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莫莉摇摇头，她自己也有些不解，“看起来不像是血脉暴走和血之狂化，至少他现在仍然是理智的，并且仍然没有体现出对鲜血的太过渴望，所以我也不明白，可能是别的方面出现了问题，再看看吧，说不定会发生一些连之前的记录都没有过的事情。” 她的嘴角微微的上翘着，似乎有着一丝期待。 第三十八章 开始步入的世界 “啊~”楚远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了一声毫无意义的声音，然后有些发呆。 他现在忽然处于一种无事可做的状态——自从年轻女性失踪事件结束后，他就没有接到什么新的指令，这让他从之前的紧张与焦虑，并且忙碌的状态，直接切换为无事可做的状态，迅速转变的巨大差异让他有些不太适应——怎么说，以前的时候，恨不得每一天都没事，欠债的时候，恨不得每一天都有工作，拿到钱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然后现在……就这样了？ 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太习惯和不太真实。 就像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一般。 他的视线又盯在屏幕上停留的网页新闻上。 “本市破获一起跨省特大人口拐卖案件，案件团伙悉数落网。” 而里面的内容，大概就是以之前白河所跟踪到的那栋城中村民居的事情为主要描述，只是在团伙悉数落网的同时，补充了大概类似于“在被警方获悉后，团伙主要首脑在民居内与警方发生激烈冲突，后坠楼身亡”这样的描述。 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楚远也只能笑笑，不然怎么办？后面的事情，就算能够追查到，又会有多少人相信？而且也没有办法追查，既然还活着的那几个人贩子和帮凶的口供，确实落实了这件事情，这就行了，至于之后的种种迷雾，楚远不知道警方知道多少，查到多少，但最终卷宗归于何处，如何处理，这些都不是外界所应该和必须得知的。 说不定，也真的有个什么特别事务处理机构呢？ 毕竟僵这种生物和魅，以及……吸血鬼，都出现了。 楚远又长出了一口气，说起来，僵和魅就算了，自家老板居然是吸血鬼……这样的认知和设定都有些接受不能。 但眼下这样的设定，就是这样。 他打开之前存放着绘画文件的文件夹，然后打开了新的空白画面，在上面画出了楼重的样子，然后又在下面备注。 【僵，不同于电影和小说里死而复生的僵尸，准确的描述应该为是“被死而复生的人”，僵保留了生前的记忆与情感，能够如同常人一般生活，但性格或许会大变，也有极少数僵或许能够保存自己原本的性格。】 【原则上，僵可以进食，但并不需要进食，唯一提供他们持续生存下去的食物，是仍然活着的人的血肉，接近科学侧的说法是，活着的人、或其他动物的血肉里，存在着某种僵所需要的生物能量，而人类身上的生物能量又是最适合的，非智慧类生物的血肉，会使僵逐渐丧失记忆和作为人的情感，朝着野兽方向发展。】 【就目前所知，僵主要使用自身僵化后异变的指甲（爪子）进行攻击，根据年月的不同，力量和速度都有所不同，超过三百年之后的僵，在各方面都要优秀于一般的僵，这一类的僵通常被称呼为大僵，当僵成为大僵时，通常会因为拥有了足够的灵力，而能够显现出不同的能力……在事务所的威胁评定中，僵的危险等级为二级，大僵为四级，备注：一级为最低，十级为最高。】 键盘敲击到这里，楚远停顿了一下，保存了这个画档，又打开另外的文件夹，打开了一个新的文字文档。 【灵力/灵能。】 【事实上我也很难描述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根据古德的说法和秦爷的描述，大概可以认为，除了生物自身维持生命所需要的生命力/生命能量外，如人类这样拥有自我意识与智慧的生物，还存在着驱动着自我意识存在与智慧、记忆的能量，也就是除了生命机能之外，还存在着某种提供自我意识、智慧、记忆的能量，更通俗的说法是，承载灵魂之力，简称灵力。】 【在莫莉那边，或者说西方，灵力有时候又被称呼为灵能，似乎可以与异能中驱动异能的力量划上等号，并且听说还有根据灵魂力量延伸而来，本质相同，在使用和操纵上却不相同的魔力/魔能，这多半存在于同样失传已久的魔法师身上，魔力/魔能的称呼倒是让我想起网游里魔法师的蓝条。】 在完成了这个词汇的描述后，楚远又开了另外的文档。 【除妖师】 【从未听说过的，却存在的，日渐式微的职业，用除妖师的后裔的说法是，与更多的出现在世人面前，已经为人所知的通灵、茅山道士、除鬼师所不同，除妖师所面对的敌人一开始就很明确——具有实体的，以生物形式存在的，被称呼为妖物的非人类智慧生物，从这个角度来说，目前我认识的，除妖师的后裔古德，似乎有些违背祖训，因为他、也是我的老板莫莉，在这个定义上，也可以算是妖物。】 在停顿了一下后，楚远又开了一个新的文档。 【魂器】 【根据除妖师后裔古德的描述，在了解和接触到灵能后，再进一步，就能够察觉与掌握更多关于灵能的使用，这其中包括使用灵能的攻击与防御，使用等，灵能有时候未必能够给实质上的身体，比如肉体造成太过严重的损伤，但却能够对灵魂造成损伤，我的理解为，对方会失去灵魂，或者因为损伤，变成神经病？植物人？傻子？】 【而同时，灵能也能够附在一定的器具与武器上，成为魂器，但又有一类魂器，和这些只是被依附上额所不同，通晓灵能的人，最终会打开一个似乎与灵魂息息相关的空间，在这空间，或者说世界里，他会得到一把根据他的灵魂特质所凝聚的一把武器，这把武器被称为本命魂器，能够在现实世界里实质化，并且与其他魂器所不同，本命魂器人不死器不散，本命魂器会一直存在，并且根据会根据本人的灵能强弱而成长，同时在威力上，也远远大于只是被灵能附上的一般魂器。】 写到这里，楚远终于不再是叹气，而是把键盘朝旁边一甩。 “阿西吧，感觉我好像在做网游设定一样！” 吐槽归吐槽，平静了一下后，楚远还是保存了文档，又新建了一个文档。 【吸血鬼】 【呃……确认存在，但是目前我的老板，也就是我认识的这只吸血鬼，似乎和传统的吸血鬼不太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还不清楚，仅仅是直觉，但有一点，莫莉似乎不惧怕阳光。】 【似乎而已，我好像也不确定。】 然后他关掉了这个文档，又建立了一个画档，寥寥几笔，就将那天的魅给画了出来，那妖娆的身姿与模样，似乎随时都会冲破屏幕，出现在他面前。 【魅】 【……未知。】 迟疑了一下后，他又补充。 【极其稀少与近乎灭亡的传说存在？最早的渊源似乎可以追溯到炎黄之战，为魃汇集战场上千军万马的魂魄与血肉所造。】 最后楚远还是叹了口气，把所有的文档和画档都保存好，然后放进了文件夹里，最够改了一个名字。 【妖异备忘录】。 在做完这一切后，楚远站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回想着那天晚上，触摸到那把匕首的感觉，同时集中着自己的精神，以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描述，却能够感知到的方式，试图召唤着那一天所看到和感觉到的，巨大的，黑色的漩涡。 黑色而巨大的漩涡，在他的脑海与意识中出现了，巨大得几乎能够吞噬到他一般，他能够感觉到，在那看不见的巨大黑色漩涡中，似乎有什么在召唤着他，这召唤，甚至让他的心跳加速，脉搏的跳动也越发有力。 紧接着，他伸出的手，真的就出现了一片极小的，犹如黑色漩涡一般的黑雾，将他的手包裹在了里面。 有奇妙的，像是液体，又像是气体，更像是能量体的东西，在围绕着自己的手旋转，最终，这股能量体在他的手中，形成了某种踏实的，着实可以握在手上的固体。 楚远睁开了眼睛，他伸出的手，也收了出来。 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把浑身漆黑，似乎像是用奇怪的金属所打造的黑色长剑，从剑尖到剑刃，甚至到握着的把手，都是一体的，如墨一般的漆黑。 “……” 这，大概就是他的本命魂器了吧，一把黑色长剑，在剑背上，似乎还雕刻着两个字，但不知道为什么，楚远就是没有办法看清楚那两个字，似乎总是被一团似有似无的黑雾缭绕着。 是黑色长剑，这个楚远还能够接受，但为什么，根据古德的描述，自己在无意识中暴走时，手里拿的，却是一把近乎等人身高，巨大的黑色巨剑呢？ 第三十九章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变化，楚远挥舞了一下黑剑，感觉很顺手，就像是这剑其实是和自己的手连在一块一般，他还试着把黑剑朝茶几削去，结果也如同他想的那样，剑刃很锋利，直接削掉了一角，但锋利的，究竟是剑刃，还是黑剑上那弥漫的黑气，楚远就不得而知了。 又拿着黑剑挥舞了一下，楚远就觉得有些晕眩和虚脱的感觉，这似乎应该是古德说的，拥有灵力的程度不足以支撑高强度和长时间的本体魂器化，可要增加自身的灵力修为，或者说储备量，似乎又没有什么办法，用古德的话来说，日积月累，或者经常战斗？总之他的灵力不知不觉中就多了起来，可以维持高强度和长时间的战斗了。 真是日渐式微的现代啊，这些消失的，隐藏的，失传已久的事物与传说，不再有能够更加清晰和直观的知识传承，只能够在发现了这些，或者日渐稀少的传承者之中，独自摸索。 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楚远松开了手，黑剑掉落在地，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随着楚远意识里的指令，瞬间化为了一阵消失的黑烟。 楚远看了看手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黄海的短信。 还好时间没过一周，虽然已经预支了工资，但上一次的事件解决后，自己的银行卡里，收到了五万多块，一开始他还被这吓到了，但是问了古德之后才知道，在升级为d类事件时，额外薪酬也加倍增多，如果d类事件是五万到十五万的话，那么e类事件却才有五千到一万五出头，f和g类基本就是几千了，而再往上……嗯，几十万甚至破百万都可能，但也只是可能，因为到目前为止，他接触过的最高分类也就是c类，而且只是跑了个龙套，就已经有二十万入账。 至于这钱是谁出的，莫莉？还是另有他人，如果是莫莉，莫莉是从哪来的这些钱，而如果另有他人，那么这个“他人”是谁？ 这些都不是楚远现在应该关心和知道的，重要的是，他现在手上有五万多，那意味着债务至少少掉了六分之一，于是他给黄海去了一个电话，约定好晚上的时间后，就准备出门了。 黄海是黄志的弟弟，但是和虽然讲义气，但游手好闲，年轻时到处混混，现在不得不做起九八佬（二手贩子）的黄志不同，黄海算是传统意义上的书呆子和好学生，目前南城大学土木工程系大三的黄海，不但是学校的学霸，并且据说也通过了英国的帝国理工大学的留学+研究生申请，只等大四毕业就出国留学去了。 而黄海借给楚远的钱，自然是他的那些高额奖学金的累积，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他有些急，并且在电话里叮嘱楚远，一定要瞒着他哥。 虽然不知道问什么，但是楚远自然也不会违反，问清楚见面地点后，楚远就出发了。 大学城，某个以出租闻名的小区。 有些奇怪好好的宿舍不住，出来外面租房，这有些不太符合黄海的性格，但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别的什么，楚远也没想太多，只是按照黄海微信上给他的地址，来到小区d栋501，然后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后传来似乎有些紧张的声音。 “谁？！” “……”发生了什么？楚远虽然疑惑，但还是开了口，“我，楚远。” 那边似乎又迟疑了片刻，才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楚远就看到了黄海。 黄海的样子让他有些吃惊，眼前的黄海，和以往他印象中那个总是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甚至有些轻微洁癖的黄海不同，眼前的黄海，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深陷的黑眼圈，有些发青的皮肤，怎么看都像是惊弓之鸟一般。 “你到底怎么了？” “进来说！” 黄海以一种极为紧张和……警惕的神色扫了一下四周，然后一把拉住楚远，将他拉进了门后，并且关了门，那种如临大敌一般的状态，才消去了不少。 “我说黄海，你搞什么鬼？” “先不说这个，你带钱来了吗？” “带了，一万五。” “那就好，给我。” 楚远将装着钱的信封给他，黄海像是得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几乎像是抢的一般，接过信封，冲进了房间，似乎是在收藏，过了好一会后，才走出来。 “谢了楚哥。” “不用谢，我是说，本来我就欠你的钱，不过黄海，你信得过我的话，能不能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我能够帮得上忙。” “不，你帮不上的，楚哥，甚至你相信都不会相信。” 黄海一副算了的样子，这让楚远觉得有些好笑，不相信？现在的他，还有什么是不相信的？而且在原本的判断来说，这家伙顶多也就是一些被敲诈勒索，或者不小心开了情窍，把人家女生搞大等等好学生突然犯下了几乎平时不会犯下的错误。 但似乎，不是这样？ 所以他倒是放轻松了，整个人就在沙发上倒了下来，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说吧，就当无聊听些八卦扯淡，反正也顺便过来看看你，你就说吧，如果你说了，我保证不会把你突然跑出来租房，又突然找我还钱这事情和你哥说的。” “楚哥你！” 这一下的威胁，算是命中了黄海的软肋，如果说黄志自己是自暴自弃，或者是因为环境等种种关系，不得已变成现在的样子，也有自己父母不闻不问因素的话，那黄志对于黄海，就几乎是把自己可能存在过，曾经的希望，都寄托在黄海身上。 而在黄海也确实展现出学霸的天赋后，这种寄托也就更为强烈，甚至到了严格的地步，要是让黄志知道黄海好好的优等生宿舍不住，跑到外面来租房，并且把自己弄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那基本下一次回家，他就要遭殃了。 而黄志教育的方式，基本就是语言暴力+轻微的暴力，虽然在黄海长大后，黄志就剩下语言暴力，但已经留下阴影的黄海，可以说到目前为止，他最怕的，就是他哥。 “好吧，我说，楚哥，但是你答应我，我现在这样，还有我要钱做什么，还有我等下要说的事情……” “嗯。” 在得到楚远的承诺后，黄海才找了一张椅子，在楚远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又拿了一罐啤酒，打开了给自己灌上一口，似乎是找找胆气后，才认真的看着楚远。 “楚哥，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哈？” 第四十章 黄海的描述 看到楚远有些错愕，以及带着一些“你在和我开玩笑吗？”的感觉，黄海有些颓然。 “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压低了声音嘟囔道。 但就算是这极小的声音，在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的楚远听来，仍然是清楚的，所以他有些哑然，但随即笑了一下。 “不管我信不信，你说就是了，说了就当聊天，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总之，我不会和你哥说的。” 看到楚远的坚持，黄海也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算了，就当作我说故事吧，一直没有一个人说，我也是憋坏了。” 他这样说，视线看向了天花板的某一处，却没有聚焦，似乎在回忆着。 “这事情，大概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生活依旧与以往一样的黄海，在按照以往极其规律的生活习惯，来到图书馆看书时，却发现他习惯坐的位置上，坐了一个女生。 在这里要说一下黄海的习惯，他一般在没有课的时候，都会在早上七点就已经起来，洗漱完毕吃过早点，到达图书馆的时候，时间也不过早上八点，一般这个时候，图书馆里，除了勤奋的学霸之外，就只剩下准备考研的研究生，而这两个群体，怎么都不太会占满图书馆，而黄海所选择的位置，又是比较偏僻和不太舒适的，所以理论情况下，这个座位基本上，不会有人来坐。 所以黄海有些吃惊，下意识的他就开了口。 “同学，这是我的位置。” 开了口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这谁都可以坐，而且大不了他换一个位置也没什么问题，这都不是问题，他只是下意识的就开了口而已。 没有等他说话，那女生就抬起头来，这一下黄海就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说不上惊艳，也不算女神，但五官是那种让人很舒服的清秀，乌黑的长发与灵动的眸子，在抬起头的同时，就对上了他的视线，黄海能看到对方眼神里那种……怎么说，带着真挚歉意与委屈的眼神。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这就让给你。” 女生这样说着，慌忙站了起来，并且立即收拾自己的东西。 看对方有些慌张和手忙脚乱的样子，以及刚才的那一个眼神，黄海一瞬间，似乎觉得有什么被触动了，他也赶紧摆摆手。 “不用不用，你坐吧，我找个位置就好。” 看女生还要收拾，他慌忙伸出手去，想要阻止对方继续收拾的举动。 这一伸手，就握住了对方的手，入手光滑而微凉的手腕，黄海不知道为什么，心神一荡，但很快他又放开了，因为对方已经停止了自己收拾的动作。 “真的，不用了，你坐吧，我找个位置就好。” 说完后，黄海慌忙拿起自己的书本，坐到了不远处的位置上，生怕他动作再慢一点，对方就又要收拾了。 看到黄海已经坐了下来，女生又说了好几句对不起，这才坐了下来。 这偶遇的第一天，之后并没有再起什么波澜，只是在黄海回去的时候，他梦见了女生。 “一见钟情？还真难得，你梦到了什么？”楚远调侃黄海，“不会是春梦吧？” “没有！”黄海有些脸红，有些大声的反驳道，“就是梦见了和她一起看书。” 嗯，对于黄海这样的人来说，春梦什么的，似乎也有些过分，所以他梦见的，只是和对方一起在图书馆里看书，对于黄海来说，梦见一个存在于现实里的真实妹子，这还是第一次。 所以他第二天，有些恍惚的来到图书馆的时候，却有些惊讶的发现，那个妹子还坐在原来的位置的旁边。 看到黄海的出现，妹子有些羞涩，却仍然朝他露出微笑，然后把手上一个精美的盒子推了过去。 “这个……是我为了表示昨天的歉意，特意做的糕点，希望你喜欢。” 这突如其来的展开，让黄海有些猝不及防，他本来想要推辞的，但看着对方的眼睛，却怎么都拒绝不了，于是只好接了过来。 这一天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一件，但仍然给黄海带来了足够深的印象，那一天的糕点，很好吃。 所以第三天他自然说了谢谢，而女生也朝他微笑了一下。 第四天，女生仍然在那里，他们开始有了一些交谈——用的是纸条，黄海忘记究竟是谁先开始的了，但交谈就这样开始了，黄海知道了她是高分子材料专业的学生，名叫张茜，今年大二，是从辽省而来，成绩在系里算是前三，在图书馆看书，和当初的黄海一样，也是为了申请出国留学做准备。 几乎相同的轨迹，以及女生和黄海也近乎相同的爱好，两人接下来几乎就无话不谈，并且就像是所有轨迹和逻辑里描述的一样，两人的关系越发的亲密与接近，最后，两人约会了。 满满的都是套路啊，楚远在心里想，但按照他的猜测，接下来除了让妹子怀孕，或者对方有男朋友之类的八卦狗血剧情，又或者仙人跳之类的勒索，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不应该让黄海到现在的这幅模样，所以他没有说话，而是耐心的等待着黄海的继续。 自然而然，约会之后就是恋爱，只是这恋爱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有一天，黄海在梦里，梦见了张茜，梦里的环境，仍然是在图书馆，但却是晚上的图书馆。 或许因为光线的关系，张茜看起来要比平时苍白得多，黄海关切的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但张茜的回答却是。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黄海。” 这样的问题，让黄海吓了一跳，按理说，他和张茜应该都是唯物主义者，不应该问出这样的话来。 就在他刚要准备回答时，他忽然看到，张茜的眼睛，变成了一片漆黑，那种连瞳孔和眼白都是黑色的漆黑。 这突然的变化，把黄海吓醒了。 原来只是一个梦，他这样想着，但晚上的时候，在约会回来，送着张茜到宿舍楼下时，张茜握着他的手，忽然很认真的看着他。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黄海？” 和梦里一模一样的问话，相同的夜晚，唯一不同的只有场所，所以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里，黄海就被吓了一跳，然后他有些尴尬的问。 “怎么想到问这个了？” “就是想问问。” 张茜朝黄海甜甜的笑了笑，但不知道为什么，黄海觉得，那笑容里，带着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只是他没有在意，或者说，他被梦里和现实几乎相同的那一句话给吓到了，所以当时并没有在意。 但是第二天，张茜不见了。 “是那种真的不见了。”黄海说，这个时候他的表情有些急切，像是害怕楚远不相信他的话一般，“电话关机，宿舍也不见人，图书馆也没有等到她，她同学说，她应该回老家有些急事……” 说到这里时，黄海停顿了一下，又看着楚远。 “后来我也没在意，兴许真的有事了……或者，人家忽然对我失去了兴趣，拉黑和逃避我了，这也说不定，所以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嗯，学霸如黄海这样的人，或许真的不会太在意感情，也不能说不在意，只是大概没有一些人把感情看得太重，或者纯粹感性和冲动用事，所以在短暂的失落和猜测后，他的生活又恢复了常态，虽然有时候，总是会想到张茜。 但常态的生活，仍然只持续了一周，在某个晚上，黄海又梦见了张茜！ 梦里的张茜，衣衫褴褛，露出的白皙肌肤上，隐约能够看到有血痂与伤痕，黄海就这么看着她朝自己走来，并且朝自己伸出那满是鲜血的手。 “救我……黄海！” 梦中的黄海赶紧伸出手去，却没有握住张茜的手，而是直接醒了过来。 被惊醒的黄海，发现自己一身冷汗，下意识的，他又掏出手机，给张茜发了一个短信，并且在天亮的时候，又打了她的电话，仍然是关机。 这让他有些心神不安，尽管只是梦，但他却总是无法定下心神。 “之后的第二第三天，我都梦见了同样的内容，这让我有些着急，虽然我自己知道，梦这种东西，当不得真，但在第四天，我还是忍不住了，我去了教务处，想要得到张茜的家庭住址，但是……教务处的回答是，从来就没有张茜这个学生！”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黄海的表情终于有些恐惧：“你能相信吗？楚哥？一个和你几乎天天相见，朝夕相处的人，竟然是不存在的……” “话不能这么说吧。”楚远这样说，“前面你不是说，她舍友说她回老家了？这至少就是个证明啊。” “不！”黄海打断了楚远的话，“没有！后来我再去问她的舍友，同学，甚至我的舍友，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异口同声的告诉我，压根就没有这个人！！！” 打断了楚远的话的黄海，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有些大，在几乎是嘶吼着叫完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有些讪讪的说。 “对不起，楚哥，我激动了。” “没事，你继续说吧。” 楚远没有说什么，因为到现在，只能够等着黄海继续说了，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他可以猜测的了。 第四十一章 梦是结束，也是开始 在发现似乎张茜的存在，除了他之外，谁都不承认外，黄海有些崩溃，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看一下精神医生。 只是在他还没有决定去看时，他又梦见了张茜，这一次，张茜是被捆绑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的，满身伤痕，似乎是被鞭打和折磨得不成人样。 看到张茜的这个样子，黄海连忙冲了上去，扶住了张茜。 “怎么回事？” “我被关了起来。”张茜这样说，她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虚弱。 “被谁？” 黄海这样问了一句，然后手忙脚乱的试着解开绳子，但不管怎样，绳子就是解不开，这让他越发的着急。 这个时候，张茜幽幽的说了一句。 “没用，解不开的。” 黄海刚想要问为什么解不开，却在这个时候，听到背后的门外，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听到这个脚步声，张茜忽然着急了起来。 “快走，他来了！” 谁？ 仍然是没有问出口，张茜伸出手，猛然推了他一把。 这一推，就把他推醒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黄海朝楚远露出一个苦笑，问。 “楚哥，有烟吗？” 楚远有些诧异：“你啥时候开始抽烟的？” 要知道，黄海之前可是不抽烟也不喝酒的家伙。 “就这事发生后。” 看到黄海这样说，楚远也是有些无语，只得拿出烟，递给他。 黄海接了过来，用还并不算是太熟练的姿势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后，又长吐了一口。 “吸烟有害健康，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没办法。”黄海这样说，“因为那几天时间里，我一直都被这噩梦纠缠着……” 对，并不是一次，在之后的几天里，黄海连续做了同样的梦，在梦里，仍然是那一件昏暗的屋子，他仍然想尽办法想要解开张茜的绳索，但不是毫无办法，就是在快要解开的时候，门外那沉重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于是又不得不终止。 “怎么个终止法？”楚远有些好奇，“张茜每次都推你？” “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黄海说。 让黄海奇怪的，就是这一点，并不是每一次，都是张茜推了他之后，他才醒过来，有时候，只是听到脚步声，而在梦境变化前的最后一个梦里，脚步声几乎是停下了，听见了门把被拧动的声音，梦才醒来。 “然后……”黄海咽了一口唾沫，“门开了。” 门开了，尽管不知道外面到底是谁，但整个梦的环境，都异常阴森，加上张茜的模样，门外那沉重的脚步声，所有的一切，都渲染着恐怖的气氛。 而在门开了之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 真的就是高大的“人影”——因为无论黄海怎么看，都没有办法看清楚这个人影的细节，他的全身，一直都笼罩着一层血红的雾。 这个人进来了，顿时昏暗的屋子里，就如同镀上了一层“血汽”，就像是一切都加上了一层红色的滤镜一般。 那身影进来后，张茜的表情就从惊恐变成了绝望，而黄海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只需要看到就觉得恐惧”的感觉。 他想要说话，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恐惧得无法动弹，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那猩红色的身影走了过来，走到离黄海只有半米的距离，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如此近的距离带来的压迫感，顿时让黄海觉得呼吸都困难，那就算如此近的距离，也无法看清的面目上，一双腥红的眼直视着他。 “你……想要救……她？” 没有突如其来的杀戮，也没有什么恐怖的事情，虽然那问话的声音本身就很恐怖，但黄海还是愣了一下。 他又醒了过来。 在醒过来之后，自然也摆脱了梦里那种恐惧，在仔细想过之后，黄海做了一个不知道他应该后悔，还是大胆的决定。 他要回答，是，想要。 人究竟有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潜意识和梦境，这一点没有人知道，但为了做到这一点，黄海几乎一整天都无时不刻在提醒和暗示着自己，手上，手机上，笔记上，课本上，都写满了一个词。 “救她。” 然后到了晚上，在这样强烈的暗示下，黄海好不容易才睡着了，并且仍然进入了那个梦中。 这一次，没有再重复之前的情景，在梦里的黄海，在看清楚周围的一切时，就已经发现自己身处那件屋子里，而这一次，屋子里不仅仅是有张茜，那高大的猩红色身影已经站在那里了。 黄海刚出现，那高大的猩红色身影就立即盯着他。 “你……是不是……想要救……她？” 尽管那巨大的恐惧，以及压迫，让黄海觉得呼吸困难，说不出话，但似乎是之前的暗示起了作用，又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梦境中，还是本身就想要救下张茜，但不管是什么，黄海在那个时候，在梦境里，回答出了一个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的回答。 “是。” 没有理会旁边张茜拼命摇头示意的表情，抗住了那如同真实一般的恐惧与压迫，黄海终于让自己回答出了，是。 至少在那个时候，他是不后悔的。 至于现在……他不知道。 他只是知道，从那一天开始，他的生活，真正被彻底改变了……就像是生活在噩梦中，或者说，噩梦降临现实。 黄海抬起头，看着楚远。 “从那个梦里，我回答了是之后，一切就改变了。” 那天的梦并没有立即结束，也没有什么happyend的出现，那高大的猩红色身影在听到了他的话后，发出了低沉和让人极不舒服的笑声。 “那她所受的苦……便从今天开始，由你背负……直至死亡！” 听到这意义不明，并且带着威胁和绝望气息的话，黄海打了个激灵。 然后……他就醒了。 听起来，这像是一切的终结，如果只是作为一个故事，或者一个梦境，这大概就是一个终结——一个单身大男生对于另一半的渴求导致的幻想，又或者成为英雄的臆想，又或者更深刻一些的，对于自身的勇气与责任、胆识的深层意识，以梦境的方式体现了出来，并且自我探索与升华。 不过也只是听起来而已。 因为楚远明显能够看到，这个时候黄海的眼神里，恐惧的情绪要大于之前，或者说，这个时候，真正的害怕，才从他的脸上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