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爱记》 1——2 1 苏锦文睁开迷蒙的双眼,她翻了个身,又顺势在床上用力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眨巴眨巴眼睛,再随意的仰躺在她的小床上。 真舒服呀!她感觉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这个明朗的夏日清晨里重新精神了起来。 学校放暑假了,就在昨天,苏锦文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赶路,先从北京乘坐三个小时的飞机回到cd然后又乘两个小时的汽车回到她们县城,最后再从县城乘坐两个小时的班车回到苏家镇,再从车站走二十分钟路程,这才回到了位于苏家镇中心校教师宿舍大院的家里。 一路上的舟车劳顿,让苏锦文全身像散了架一样疲惫不堪,不过人年轻就是好,再怎么疲惫,只需倒在床上这么舒舒服服的睡上一大觉,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苏锦文慵懒的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东一瞧西一看,看着卧室里熟悉的一切,看着那书架,那书桌,还有那贴得满满当当的一墙奖状,这里所有的一切,无不让苏锦文感到惬意和满足。 自从初中毕业去县城读高中至今,苏锦文呆在家里的时间就很少很少了,其实苏锦文还是很想念这间小屋的,因为它是那么熟悉和温馨,这间小屋,见证了苏锦文成长历程中经历过的所有骄傲与荣耀。 苏锦文,北师大哲学系研二的在读研究生,虚岁25,土生土长的苏家镇人。 六年前,苏锦文以文科623分的好成绩,考上了北京师范大学的思想政治系。 这可是苏家镇人自恢复高考以来,考出的最好成绩。 才女啊!当地人说起苏锦文,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的。 苏锦文的父母都是苏家镇中心校的老师,父亲苏世元是初中语文老师,写得一手好书法,在当地也是颇负盛名;母亲段英是初中英语老师,为人低调温和,在当地也是口碑极好的;这苏锦文呀,从小就聪明伶俐,尤其在读书这方面简直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小时候苏锦文要是在考试中得了第二,那在苏家镇,就没有人能得第一了。 所以,在这个小小的苏家镇,苏世元一家尽管清贫,但也算是当地响当当的书香门第,德高望重的。 以往的暑假,苏锦文一般是不会回来的,一是因为那些年她还狂热的爱着北京,所以根本无心回来。二是因为每次放假,她都会给自己安排各种勤工俭学,所以她也没时间回来。 而这一次,苏锦文回来,不为别的,主要是因为发小方芳要结婚了,婚礼就定在7月9日,农历6月初6,这是个吉祥的好日子。 方芳和苏锦文是邻居,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方芳的父亲方耀也是苏家镇中心校的老师,母亲是学校食堂的零时工。小时候的方芳有点儿胖,脑瓜子也不怎么灵活,学习成绩很糟糕,不过方芳的性格活泼,喜欢唱唱跳跳,所以初中毕业的时候,在父母的安排下勉强去读了个幼师,就在苏锦文高中毕业那年,方芳就幼师毕业了,如今在苏家镇幼儿园成了一名正式的幼儿教师。 别看方芳小时候长得胖,可是长大了的方芳居然还颇有几分姿色。大圆脸,大眼睛,一笑起来,圆乎乎的脸上两个大酒窝。她皮肤白净,身材高挑,全身肉嘟嘟的,很丰韵喜庆的样子。 苏锦文听段英说,这方芳要嫁的人啊,叫景山,据说景山是个成功人士,就是很有钱的主。不过他具体多成功,到底多有钱,段英好像也没搞清楚,当然了,她本身也不太关心别人家的这些事情。 苏锦文回来的第二天,方芳就亲自到她家里来问候她了。 方芳来得时候苏锦文正在家里睡午觉,那芳芳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是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她那大嗓门老远的就把苏锦文给叫了起来,当她们俩在门口这么一见面,方芳马上就扑上来一把抱住了苏锦文,说:“锦文,你真的想死我了。” 锦文抱着方芳,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只是笑,却不说话。 两个人手拉着手去到沙发上坐好,方芳又说:“我知道你要回来,可你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你告诉我一个准信的话我也好来车站接你嘛。” 苏锦文说:“知道你忙所以就没敢打搅你。” 方芳娇嗔的说:“嗨,就咱俩的关系,你还客气什么,我跟你讲哦,我买车了,所以方便得很。” 苏锦文听了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说:“哦,真的?早知道真该给你打个电话的,昨天可真把我累坏了。” 方芳一听锦文说累坏了,马上就作出心痛的样子说:“哎呀,都怪我。” 苏锦文笑着说:“没事,这不平安的回来了吗?” 方芳听了便殷勤的说:“现在好了,以后你去哪里就告诉我一声,我送你,我跟你说哈,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苏锦文笑着说:“行!” 方芳接着又说:“其实我都不在乎买这车的,都是景山的主意嘛,非要给我买,这不,就上个月才买的,迷你库派。” 苏锦文的脸上看不出喜乐,回答道:“哦!” 苏锦文微笑着看着叽叽喳喳的方芳,心里却并没有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心想不就是买车了吗,非要在我面前嘚瑟一回! 好朋友多年不在一块儿,两个人早已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起来,如今的苏锦文是越来越有大城市里读书人的气质了,知性,文雅。而方芳,却越来越具有地方特色了,呱噪,闹腾。在苏锦文的眼里,今天方芳的打扮,也不敢恭维:一身大红的连衣裙,脚上一双同色系的细高跟凉皮鞋;脸上画着浓妆,也粘了假睫毛,搞得一双大眼睛更加的扑闪迷离;还有那头发,夸张的挑染出红、绿、紫三种颜色来,因为天太热,所以方芳就把她那长长的卷发在头顶上束成了一个髻。她实在是太艳丽了,乍一看,像只火鸡。 苏锦文看着喋喋不休的方芳,心里却在想着钱钟书在《围城》中说过的一句话:“生平最恨小城市的摩登女郎,落伍的时髦,乡气的都市化……”苏锦文在想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便露出了一份忍俊不禁的的神情。 回头看看苏锦文的打扮吧,和方芳比起来,确实朴素多了。这天苏锦文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加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七分裤,脚踩一双人字拖,头上的齐肩短发随意的用橡皮筋在脑后束成个马尾,一副简简单单的样子。 当然,这也是苏锦文惯常的打扮。 作为学生的苏锦文,一直都是很简朴的。 其实苏锦文长得也不错,虽然谈不上有什么惊艳之美,倒也是白白净净秀秀气气的,一副邻家女孩可爱的模样。 这时候段英从卧室里出来了,看见方芳高兴地说:“哟,准新娘子,怎么有时间到我们家来呀!” 方芳不好意思的对段英说:“阿姨,是我吵着您了吧,我总是改不了这大嗓门的习惯!” 段英说:“怎么会,阿姨就喜欢你这种活泼的性格,看看,你来了家里都热闹多了,不像我家锦文,总是闷不吭声的。” 方芳听了就呵呵的笑,说:“才女都是这样文静的,锦文你说是不是呀?” 苏锦文笑着说:“去!” 然后段英又问了些关于婚礼准备的情况,方芳都一一作答。 三个人在客厅正聊着呢,卧室的门又打开了,这一次是苏世元出来了。 方芳一看见苏世元马上就停止了说话,站起来很礼貌的招呼苏世元:“苏老师好。” 苏世元面无表情,对方芳说了句“嗯!”,然后就去到卫生间了。 等苏世元消失在卫生间,方芳便坐下来伸了伸舌头,接着对苏锦文说:“走,去我家玩。” 段英见了便忍不住好笑,说:“你们苏老师又不吃人,你干嘛还那么怕他。” 方芳对段英做了个鬼脸,然后拉着锦文就要走。 苏锦文笑着回卧室拿起自己的小包,跟着方芳就跑出去了。 2 苏世元是个严肃的老师,大多数的学生都是敬畏他的。芳芳和苏锦文小时候都曾是苏世元的学生,那时候方芳的成绩不好,而且还经常不完成作业,所以没少被苏世元收拾,直到现在,方芳一看到苏世元,心里还是忍不住感到阵阵心虚。 在苏家镇,很多时候还是讲究个师道尊严的,这里很多的民风民俗,都还保留着过去古朴的味道。 方芳带着苏锦文走在小镇上,她要带她去看她的新家,她的新家在小镇东头的幸福小区里。 苏家镇是个环境优美的古镇,依山傍水的。据说早在清康熙年间,有个姓苏的大商人偶然来到这里,因为被这里如画的山水所吸引,于是便定居下来,由此逐渐形成一个集镇。 苏家镇的西边有一座山,山上长满了青杠树,所以叫青杠山。这青杠树不仅是当地人重要的能源之一,而且它还是烧杠碳的唯一原料,另外,这青杠树还可以用来生产黑木耳和香菇。据说,这青杠树上长的黑木耳,味道就是比其他树木上生长的味道更好,且营养也更为丰富,所以被人们尊为山珍极品,在市场上的价格也是老贵的。这青杠树林里除了盛产黑木耳和香菇,有时也会有灵芝,所以这青杠山啊,就是当地人的一座宝藏,是一个千金不换的好地方。 在青杠山的山腰上,有一潭碧池,碧池里的水清澈见底,那池边有一泉眼,终年汩汩的往外喷流,水满则溢,池水溢出来便形成一条小溪,小溪沿山势一直往下流淌,再穿过小镇,一路向东流去。 小镇则沿溪而建,每隔一段距离,溪上便有一座简易的石桥将两岸连成一体。街边的建筑大多为木质结构,虽然年代久远,房屋看上去也有点破旧了,但那些飞檐翘角的木楼,再加上那清一色的青石板铺成的街道,远远的看着,古香古色的,还颇有几分古韵。 方芳和苏锦文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走在街道上,一直往镇东头走去。 这两年,苏家镇响应国家建设新农村的号召,也开始在镇上进行现代化建设了,这镇东头的幸福小区,就是镇上新农村建设的典范。 方芳的新家在幸福小区的2栋2单元3楼6号,当苏锦文一走进方芳的家,心里就忍不住乐了。 在苏锦文看来,方芳的家实在是太“豪华”了,“豪华”得有点让人眼花缭乱。 房子是很大的,光客厅,应该就有六七十个平方吧,不过这装饰,实在是不敢恭维,那墙上的墙纸,为什么要用这么艳丽的牡丹花呢?苏锦文心里想。还有那纱帘,为什么要选那么繁复的花纹呢,那沙发,为什么要用那酱紫色呢……,这房子是谁出的主意,怎么装饰成这样的风格!真是糟蹋了这么大的房子了。 方芳却似乎对此十分得意,她跟苏锦文介绍,说这墙纸,可是韩国原装进口的,两千多一平米呢;还有那窗帘,那可是“兰花草”店里最新的款式哦;那沙发,看见了吗,五万多块钱买的呢;还有那什么又是多少钱多少钱……,苏锦文默默的听着,心里却在笑着方芳的俗气。 苏锦文心里想,方芳的老公不是这里的成功人士吗,看来品味不怎么样嘛!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锦文心里开始有些好奇了。 不过很快,就在当天傍晚,苏锦文就见到了方芳的准老公了,那个叫景山的土豪。 当她见到景山时,心里又忍不住笑了,这景山长得实在是不怎么样,小鼻子小脸的,个子不高还很黑,关键是年龄似乎还不小,锦文估计,再怎么看他应该也有四十岁了吧。 苏锦文见景山回家,便知趣的提出要走。 景山倒也客气,他对苏锦文说:“以前常听方芳念叨你,我知道你在北京读书,还是个了不起的研究生,我最崇拜有文化的人了,所以今天我必须请客,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走的。” 苏锦文客气的推辞,说没跟妈妈打招呼,晚了不回家妈妈会等的。 这景山马上便要方芳给锦文家里打电话,还说:“你跟芳芳是那么要好的朋友,你看你俩现在见一面多不容易啊,来都来了,怎么又要走呢?这样吧,我们去外面吃牛肉汤锅,你俩也好叙叙旧,同时也表达我和方芳对你的欢迎之情,所以请你千万要给个面子,否则方芳会怪我对你照顾不周的。” 方芳也在一旁说:“走吧锦文,你要是不去呀,就是看不起我了!” 这两口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锦文似乎也不好再推辞了,便答应和他们一起去吃牛肉汤锅。 说起那牛肉汤锅,可是这镇上的一绝,你别说锦文还真的喜欢吃,从小就喜欢,小时候最高兴的事就是爸妈领了薪水带她去镇上吃牛肉汤锅了。 那牛肉汤锅是用牛大骨和猪大骨,再加上鲫鱼,还有些香菇、红枣和枸杞精心熬制而成的,再用当地最好的黄牛肉做成食材,然后配以当地的时令蔬菜烫至而成;蘸料则用腌制的大头菜,炒黄豆,炒豆瓣酱,加油盐,加姜蒜,再配上香菜和小葱混合而成,那味道简直舒服得要死;到了店里,等老板把汤锅端上来,再把那嫩嫩的黄牛肉在滚烫的汤锅里这么烫上个三四分钟,然后捞起来在蘸料里蘸一蘸,再轻轻地咬上一口,哦哟!真是美妙极了,好一个鲜香爽口! 此时三个人已经到了店里,他们找了一个包间坐好。 苏锦文因为对景山不熟,所以话就更少了,不过这方芳是个热情的人,一直不停的跟苏锦文说这说那的,所以气氛还好,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尴尬。 其间苏锦文也有悄悄的观察景山,她发现这个景山虽然说长相一般,但举手投足倒也很得体。自从进了这家店,他就一直在张罗吃的问题,忙这忙那,对她们的照顾也甚是周到,就连服务生拿来的干净碗筷,他也不厌其烦的亲自用开水又仔细的烫过一遍。 不仅如此,这景山似乎也挺会说话的,他总是谦卑的说些恭维苏锦文的话,他说他小时候家里穷,自己没读什么书,所以这一生最敬佩的就是有文化的人了;他还奉承苏锦文举止优雅,说起话来文质彬彬,一看就是特别有修养的人……,景山的这些话,听得苏锦文心里美滋滋的。 很快,苏锦文便打消了对景山的陌生感,并且也开始客气的和他讲起话来。 在接下来的聊天中,苏锦文终于搞清楚这个景山的来头了。 原来这个景山的确是个成功人士,身家确实不菲。 他现在不仅拥有县城里最大的一家废品回收站,而且另外还有两家酒吧,以及一家四星级酒店,叫什么怡豪大酒店来的。不过这家四星级酒店好像是和别人合伙的,两家各占50%的股份。不过就这样初略的估算一下,那景山至少也有上千万的资产呢! 方芳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女孩,她和苏锦文这么一聊天,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把景山的所有老底全告诉苏锦文了。就连景山的年龄,方芳也毫无顾忌的讲给苏锦文听,原来景山正好比方芳大10岁,他不是40岁,而是35。 在方芳的讲诉中,苏锦文了解到,这景山的出身的确很贫寒,小时候家里穷,小学毕业就辍学外出谋生了,因为没有一技之长,所以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捡破烂。可是景山聪明,在这个捡破烂的过程中,他居然捡出感觉来了,然后慢慢的做大,慢慢的便有了自己的回收站。景山凭借他的废品回收站,一步步便有了现在的经济规模。 苏锦文心里想,怪不得他们把房子装饰成那副模样呢,现在终于找到原因了。 方芳还告诉锦文,她和景山之间的相识也是颇具浪漫色彩的呢,就是有一次她去县城逛商场,他们在同一层楼里总是碰见,那天他们至少碰见有三次以上,到最后一次,景山就忍不住给她打招呼了。 景山听方芳讲话总是很开心的样子,他笑嘻嘻的看着方芳,有时候也会插上一两句的。 看着方芳和景山那琴瑟和鸣的样子,苏锦文心里想,就这两口子的品味和学识,他们倒是真的挺般配的。 那天方芳也不是只对锦文讲景山的故事,她也对景山回忆起小时候和锦文一起干的那些调皮事。比如她俩合伙去偷别人家树上的苹果啦;两个人背着家长偷偷跑山上碧池里游泳啦;还有她抄锦文的作业被锦文她爸发现后罚站办公室啦;以及考试时锦文递答案给方芳的事……方芳的回忆里满满的全是欢笑,看着方芳惟妙惟肖的形容当年的一些人和事,锦文也忍不住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方芳就是这样一个开朗快乐的人,她和锦文的性格完全是两种类型,方芳开朗外向,锦文矜持文静。但两个人的的确确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朋友。 因为方芳的热情,景山的周到,毫无疑问,那天晚上的晚餐,苏锦文是吃得非常愉快的。 3 3 方芳结婚的那天,苏世元全家都去了。 方芳和景山的婚礼就在怡豪大酒店举行的,那场面,真的豪华极了。 有钱就是任性啊,那天他们居然把怡豪酒店的外墙全部用鲜花包裹了一层,酒店门口,还摆放了一个大红的花朵彩虹桥,大厅里,大红的玫瑰装饰着各个角落,华丽的灯光照射在鲜艳的花朵上,全场映照出一种说不出的梦幻色彩。 方芳更是夸张,清晨5点就起来梳洗打扮了,整整用了三个小时才装扮好。 穿上婚纱的方芳实在是太美了,肉嘟嘟白嫩嫩的方芳在洁白婚纱的衬托下,显得贵气逼人。 上午九点,客人们就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会儿工夫,酒店门口就被宾客们各式的轿车停得满满当当的。 锦文作为方芳最好的朋友,此时此刻,当然是陪在方芳的身边,一起在大厅里为她迎接四方的宾客啦。 苏锦文看着这喜气洋洋豪华奢侈的场面,不由得在心里羡慕起来,她心里想,好气派呀!要是她也能和江河举办这样一场盛大的婚礼,那该有多好! 江河是北师大文学院研二的在读学生,他也是锦文交往了四年的男朋友。 江河长得很帅气,作为北师大文学院的高材生,他亦非常有才华,如果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来形容江河的才学,那也是不为过的。 江河作为文学院的研究生,他的文化修养常常让苏锦文崇拜得五体投地。在他所学的所有学科之中,江河尤其喜欢中国古典文学,他喜欢唐诗宋词,喜欢苏轼的豪放,也喜欢李清照的婉约;喜欢古体诗的清丽典雅,也喜欢现代诗的简单明快,偶尔兴致所致,他还会随口来上一两句的,每每吟诵,都文采兼备。 记得有一年秋天,苏锦文和江河一起去公园赏菊,秋风习习中,江河看着那盛开的菊花,忽然有感而发,随口说出一首五言绝句:“暗暗淡淡紫,融融恰恰黄。不随黄叶舞,只在枝头香。”这脱口而出的诗有韵味,有意境,苏锦文听了心里真佩服到要死。每当江河给锦文讲起那些诗词歌赋的时候,总是滔滔不绝侃侃而谈,那神情,总让锦文联想起那个“羽扇纶巾”的周瑜,觉得他就是那个会在“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大英雄。苏锦文爱江河的阳光帅气,更爱江河的才思敏捷。 而苏锦文也知道,江河也非常的爱自己。 可是这一次江河并没有随苏锦文回苏家镇,因为他参加了文学院的一个支教活动,在贵州的一个什么地方做志愿者。 江河总是对这样的社会活动表现出极高的兴趣,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可苏锦文却对此相当的不以为然。记得有一次苏锦文受不了了,就嘲笑江河说:“你总是那么积极的去贫困地区支教,每个暑假都去,可那些贫困地区的教育情况可有因为你的加入而发生了改变?”江河却笑着回答:“就算我的付出一点效果也没有,那我也要尽力而为,因为我认为这是一个读书人的社会责任,其实我觉得你也应该和我一块儿去的,你认为呢?”苏锦文听了便冷笑着说:“我就是从贫困地区来的,我还等着别人来支援我呢!” 苏锦文除了对江河的“志愿者情结”不满以外,还对江河“不屑于做金钱的奴隶”这种观念也感到深恶痛绝。这个出生在福建省漳州市一个普通工薪家庭的大男生,似乎天生有一种文人般清高的性格。自己没钱,还不屑于挣钱,甚至对那些同学总是在业余时间想方设法的到处打工的行为嗤之以鼻,他甚至对苏锦文说:“作为学生,就应该沉下心来研究学问嘛,整天的专营生财之道,那不应该是商人干的事吗?” 可是,人家挣钱又没有违法,更何况没钱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啊!——苏锦文心里总是这样想。 一想到没有钱的无奈,苏锦文便想起前不久才发生的一件事。那天他们俩一起去王府井闲逛,当时锦文看上了一个背包,mk的selma系列,因为是去年的老款,打三折,不过五百多块钱而已,当时锦文真的是好喜欢,可是江河真是够了,硬是以各种借口把锦文给哄骗走了,然后还自作主张在网上花两百多块钱,给锦文买了一个仿制品。就那赝品背包,锦文只背了一个月,那拉链就坏了。为这事吧,锦文没少生江河的气,每当想起那个背包,锦文心里就一百个不痛快。 苏锦文心里想着江河,也在心里恼着江河。 正发着呆呢,忽然间竟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奇怪的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花枝招展的女生正笑嘻嘻的朝她走来,苏锦文有些纳闷,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者何人,好在那女生倒也大方,便自顾自的向她自我介绍起来,说:“苏锦文,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小美,苏小美,我们是初中同学——想起来了没?” 苏锦文笑了,她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然后亲热的对苏小美说:“嗨,是小美呀,差点没认出来,你长高了,更漂亮了。” 苏小美笑着说:“谢谢苏大才女的夸奖!” 苏锦文笑着说:“讨厌!” 苏小美又亲热的问:“放假了?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呢?” 苏锦文笑着回答:“嗯,放假了,这次回来我想呆到开学再回去。” 苏小美说:“那太好了!有空的话到我店里找我玩,我现在在镇上开了一家服装店,离你家不远的。” 苏锦文说:“哦,是吗?等哪天空了一定找你玩去。” 苏锦文话音刚落,苏小美又拉着她指着身后的一群人说:“来来来,锦文,你来看看他们是谁,还认得到不?”说完又对方芳说道:“你不准告诉她哦,我们来考考锦文,看她还认得到我们这些老同学不?” 方芳笑着表示同意。 这一下苏锦文有些傻眼了,老实讲自从初中毕业以来,苏锦文就很少再见到这些同学了,九年了,大家的容貌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要让苏锦文一一的认出来,这确实有点为难她。 但苏锦文也不好直说认不到,于是乎就站在那里努力的回忆。第一个上前来的是一个女生,有些腼腆,她对苏锦文柔声说道:“你一定想不起来我是谁了?”苏锦文想了想,试探的说:“你是叶子吧,邱叶,对不对?叶子你还是那么斯文,柔柔的像林黛玉一样!”苏小美一拍掌,说:“正确,加十分!” 然后又过来了一女生,苏锦文笑着说:“这不是秀君吗?陈秀君!秀君,越来越漂亮了哈!”苏小美又一拍掌,说:“正确,再加十分。” 然后苏小美又指着叶子身后的一男生,说:“他呢?” 这一次终于把苏锦文给难住了,苏锦文的确认不到他了,便看着他呵呵的笑,就是不说他是谁。 那男生被苏锦文笑得有些不自在了,就说:“你别笑了,我自己说,我是张贵明,读书的时候总坐最后一排,想起来了没?”经他自己一提醒吧,苏锦文马上就想起来了,于是她便故作轻松的笑着说:“我知道你叫张贵民,你不就是那巨炮吗?扔那铅球打破学校记录的名人!” 苏锦文这一声“巨炮”,直接就点到了大家的笑神经,一群人立刻哄堂大笑起来,直笑得周围的宾客纷纷朝他们看了过来,苏锦文也被他们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不停的用手示意他们安静,一面说:“淡定,淡定,公共场所,请勿高声喧哗!” 最后一个男生,当苏锦文和他的视线一交错,立刻就认出来了,怎么会认不出来呢?初二那年,他不是还给她写过好多情书的吗?不过,当年女神一般的苏锦文,才不屑与这样学渣级男生交往呢,不过现在李兵长大了,高高瘦瘦的,还挺帅气。 苏锦文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然后大大方方的说:“李兵,对不对?” 实际上李兵心里早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嘴上还利索,他笑着说:“太荣幸了,苏大才女居然还能记得我,真的,倍感荣幸,谢谢啊!” 李兵话音刚落,苏小美就亲热的挽着锦文的手,说:“不错,都还记得!”然后又对方芳说:“方,我们就不在这里陪你了,我们要去茶水间玩。” 方芳笑着说:“去吧,玩高兴啊!” 苏小美拉着苏锦文笑嘻嘻的说:“走,和我们一块儿去,我们去那边叙叙旧。” 二楼的茶水间很大,但那里却早已坐满了宾客,三五成群的围成一桌又一桌,桌子上摆满了瓜子花生和糖果,客人们有的在打牌,有的在聊天,淘气的小孩子们则在屋子里跑来跑去,互相打闹着,一片热闹的景象。 锦文他们一行六人来到茶水间,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然后几个人就开始聊起天来。 苏锦文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所以,她基本上就是个听众。 听了半天,苏锦文也就大概的搞清楚他们各自的职业和身份了。 首先是苏小美,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去深圳打了几年工后,现在回老家开了一家服装店,事业正在起步中。 陈秀君,普通大学本科毕业,现在是一名乡村教师,情况当然是不好也不差。 邱叶,因为家住农机站,她爸承包了镇上的农机站门市部,高中毕业后,便回家帮家里经营门市上的生意,这农机站在地方上也算是个垄断行业,没什么竞争对手,所以收入也还不错吧。 张贵明,大专毕业,因为家里在地方上有点关系,所以回镇上当了一名乡镇干部,好歹也是个大学生村官,基层公务员吧,也还行。 李兵,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然后就去一烹饪学校学了一年西式糕点,出来又去别的蛋糕店打过几年工,现在已是县城里有名的西点师,并在那里开了两家蛋糕店了,好像叫什么“好又来”蛋糕店。听李兵自己讲,虽然店里的生意刚起步,但情况还不错,一年下来,除去成本也能挣个二三十来万。 看样子同学们一个个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这苏锦文呀,不由得在心里忧伤起来,她一面听着他们的谈话,一面却在心里担心起了自己的前途。 回头想想自己,心里竟然莫名升起了几分惆怅。尽管现在她在北京读研,理论上也是一副前途无量的样子,可是真实情况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关于前途,苏锦文心里真的是一片茫然。 明年她就研究生毕业了,到时候,她该去哪里就业呢?留北京?要是几年前毕业可能还有点希望,现在,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回省城?即使回省城,如果没有一点好的人脉关系,想进一个体制内的单位那也不容易呀,可是她苏锦文又哪来什么人脉关系呢?何况她学的这个专业——也不是什么紧俏的专业,哎! 去县城及以下的地方,苏锦文是绝不想考虑的。否则,她和眼前的这些同学还有什么区别呢?苏锦文甚至在心里想,如果回来,她还不如眼前的这些同学呢! 事业上是这样的没底气,关于爱情,苏锦文也觉得没什么未来。有一次她问江河,毕业了会跟她一块儿回四川吗?可江河说:“不知道,没想过!到时候再想吧,还早呢!”江河总是这样,每天都高高兴兴的,从不担心未来,古人不是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吗,他倒好,整天一副既无远虑,也无近忧的样子。锦文听了江河的回答心里难过得很,她在想,她和江河的爱情会不会也像大多数校园爱情一样,遭遇毕业就分手的模式呢? 苏锦文想着这些烦心事,心情不不禁沉重起来,所以就越发的不爱说话了。 可她的同学们却以为她不说话,那是因为她的稳重。 才女嘛,当然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啦!有谁见过一个才女总是喋喋不休张牙舞爪的样子呢。 同学们还在叽叽喳喳的聊着天,特别是苏小美,整个就是一人来疯,她说话实在是太豪爽了,总是大声的讲,大声的笑,一点也不懂得女生在公共场合要矜持的道理,还有那个张贵民,一直在和苏小美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常常逗得几个人忽然间的哄堂大笑。 他们就这样在这间茶水间里肆无忌惮的讲啊,笑啊,所以常引得宾客们回头观望。苏锦文对此感到很是不好意思,但又不好扫他们的兴,便只好面带微笑的应付着他们,心里却懊恼到要死。 苏锦文耐着性子和他们坐在一块儿,不经意间却发现李兵在偷偷的观察她,这个发现让她觉得很好笑,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李兵对她的好感还没消褪呢。 苏锦文不露声色的继续观察着这里的每一个人,很快,她又发现了另一个小秘密,那个陈秀君似乎很喜欢李兵,因为她发现陈秀君看李兵的神情和别人不一样,而且她的眼睛也很少有离开过李兵的;还有,那个张贵明和邱叶两个人一定在谈恋爱,尽管他们一直刻意的保持着距离,但你要是仔细的观察他们之间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小动作,就不难发现他们之间的小秘密。只有苏小美,她就是个缺心眼,一直嘻嘻哈哈的被张贵明逗来逗去,估计她还根本不知道邱叶一直在冷眼旁观她呢。 苏锦文的心里开始兴奋起来,原来在人群中这样去观察人和研究人,竟然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啊!她这样想着,脸上慢慢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可是苏锦文自己并不知道,就在此时,就在茶水间的另一个地方,有一个人也在悄悄的研究她呢!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景山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叫庹以谋! 4 4 参加完方芳的婚礼回来,苏锦文才忽然发现这两天江河已经通过微信给她发了好多的信息。 江河在微信里告诉苏锦文,说他所在的志愿者支队是前两天到达的贵州省xx市xx镇的石磨子乡,现才刚刚在那里的小学驻扎下来,接下来他们会在那里展开为期20天的支教活动。 他热情洋溢的告诉锦文,因为那里的小孩子大多是些留守儿童,所以这个暑假,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陪护那些小孩子,帮助他们度过一个有意义的假期。江河还说,在这20天的支教活动中,他为小孩子们准备了“经典国学诵读活动”,他要在这二十天时间里,教会那里的孩子诵读《三字经》和《弟子规》。另外江河还特意发了几张当地学校和一些孩子的照片,锦文看见那里的校舍确实非常破旧,但照片里的小孩子却个个笑逐颜开,满满的全是开心的样子。 江河还说,那个叫石磨子的地方真的太美了,那里有好多好大的山,山上还有好多好多的竹子,而且最最漂亮的是,那山里还有瀑布。他说:“锦文,你知道吗?我们学校背后,居然也有一帘瀑布,真的,好漂亮的瀑布!真希望有你一起去看它。” 苏锦文一边看江河发来的微信,一边在心里暗笑:“一个在海边长大的傻子,突然见到几座大山就激动成那样,呵呵,还有竹子!还有瀑布!等把那新鲜劲过了,看你还能呆得住几天!” 微信的最后,是江河写给锦文的甜蜜悄悄话。江河还说,他住的地方条件很艰苦,也没有wifi,为了节约钱,他会减少给她发微信的次数,因此,一定要请锦文理解并原谅他。 锦文笑了,她马上就给江河回信过去,说“我能理解,但是你自己一个人在那么艰苦的地方,一定要注意照顾好自己,其他的事情你都不必挂念,我很好。” 镇上的幼儿园是没有寒暑假的,所以方芳在婚后只休了五天的婚假,就回到苏家镇上班来了。好在方芳天生喜欢和小孩子一起唱唱跳跳,所以她并不讨厌回镇上上班的这些事。 那景山也是疼老婆,为了照顾方芳的饮食起居,他还在镇上专门给方芳找了一钟点工照顾她。 现在这方芳啊,工作上是轻松愉快的,生活上是舒适安逸的,那小日子过得,简直是神仙一样逍遥自在啊! 方芳以前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现在当了阔太,这性格也是一点没改,不仅如此,现在好像还变本加厉起来,自从回到苏家镇,就天天在家大宴宾客。 不过方芳宴请的人主要还是她的那群初中同学,第一天请客,方芳说上次她结婚的时候,因为客人太多没把大家照顾好,所以这一次专门请大家来补一补上次的遗憾。第二天请客,方芳说这一次家里买了好多吃的东西,她和景山两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所以请大家去她家一块儿分享。第三天方芳也不找理由了,直接说想大家了招呼大家赶紧去她家玩去。 这就是方芳,一个极其贪玩又热情好客的人。 其实苏锦文也看出来了,他们几个这些年来应该常在一起玩耍,所以关系自然是非同一般的好,倒是她,因为在外求学多年,尽管从小大家就熟识,但和他们确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生疏感的。 不过他们对苏锦文倒是亲热得很,他们对苏锦文——这个镇上有名的才女,也是发自内心的崇拜着的。所以这一来二往的,很快,苏锦文也就和他们打得火热了,本来嘛,大家都是同学,又都是一个镇上的人,知根知底的,也没那么多隔阂,要玩到一起那还不容易呀。只有李兵,他现在好像在县城里买了房子了,平时就住在县城里,不过只要方芳一声召唤,他就会开着他的那辆标志306飞快的跑回苏家镇来。 方芳家的钟点工是个非常能干的女人,大家管她叫张婶儿,听方芳讲,这个张婶儿的父亲以前是个开饭店的,现在老了也就没做这项营生了,这个张婶儿呀,自然也就学到了这一身做菜的手艺,现在张婶儿在方芳家当钟点工,那可是让方芳饱口福了。 那天苏锦文和一帮同学在方芳家吃晚饭,没有人不称赞张婶儿的菜做得好的,这张婶儿听得可高兴了,然后就忍不住自己夸起自己来,她说:“做这些菜,对我来讲简直就是小事一桩,想当年,我曾经一个人做过二十桌宴席的呢。” 众人听了都“啧啧”的赞叹。 然后张贵明就说:“张婶儿,那你最拿手的菜是什么呢?什么时候做了也让我们饱饱口福好吗?” 张婶儿笑了,然后得意的说:“我呀,做什么菜都拿手。当然了,要说最拿手的,我说出来你们也未必能搞得到呢。” 张贵明听了还真的有点不服气,就说:“啥,你先说出来,再看看我是搞得到还是搞不得到吧!” 方芳也说:“就是,你说吧,只要市场上有,我就不信我们搞不到!” 瞧这有钱人的口气!苏锦文听了忍不住暗想。 张婶儿马上回答:“我说的是木怀。我做的火爆木怀,那可是得了我爹的真传,那味道才叫一个好,保准你吃了第一次,绝对会想着第二次。” 原来是木怀,苏锦文心想。 这还真的有点不好搞了! 木怀是一种野生小动物,说起这个木怀呀,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那可是那青杠山上的一绝。它的长相吧,有点像蛙,但它明显不是我们常见的那种青蛙。它生长的速度很慢,据说至少得两年才可以成熟。它也会叫,叫起来声音“梆梆”的响,所以当地人又叫它梆梆鱼,但它又绝对不是鱼。它很狡猾,常常躲在那些有水的岩缝里,一般情况下是很难捕捉到它的。据说它的肉久煮不化,味道异常鲜美,吃过的人没有不赞美它的美味的。它是苏家镇的特产,方圆几百里,真的就只有苏家镇的青杠山上才产。最怪的是,这东西还不好养殖,据说有人曾尝试过养它,可都没有成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木怀呀,它只要一离开那青杠山,就会日渐消瘦,随便你怎么侍候,到最后它都会慢慢的死掉。这些年来,随着当地人大量的捕食,这木怀是越来越少了,所以价钱也是年年攀升,前两年据说都炒到1600元一斤了,可是人们似乎并没有因为贵就减少了对它的喜爱,相反却更加刺激进了人们对它的掠夺,这种近似疯狂的掠夺最后的结局就是搞得这木怀都要绝种了,发展到现在成了一种怎样的状况呢?即使你有钱,那也不定买得到! 可是这张贵明不是先夸下了海口吗,张婶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现在他也只有硬着头皮说道:“嗨,不就是木怀吗,我还不信我弄它不来,只要它没死绝,在这个镇上就没有我张贵明搞不到的东西,你们等着,过几天我保证给大家搞来,信不信?” 他这话一出口吧,倒是把邱叶紧张到了,只见她赶紧对张贵民说道:“张贵明,这木怀可是不好搞的,你可千万不要逞能,再说了,这东西老贵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没想到方芳一口接过来,说:“张贵明,要是你真的能搞来,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怎么样!” 邱叶赶紧对方芳说:“方,你可别火上浇油的,这东西谁不知道难搞呀!” 方芳笑着说:“你怕什么,咱们张贵明是什么人,这苏家镇的土皇帝呀,他肯定有办法。既然他都保证了,那就说明他对这事是有把握的,放心吧,钱不是问题。” 张贵明见方芳如此抬举他,心里也是得意得要死,所以这一次,他就更加明确的表示:“不相信我是不是?等着吧,我保证会给你们搞来,大家就等着饱口福吧!” 邱叶本打算在劝一劝的,可话到嘴边,还是生生的给咽下去了。 李兵见状便对方芳说:“要是张贵明真的搞到木怀了,到时候钱也算我一份吧,怎么能每次都是你破费呢?” 苏小美听了就笑着说:“我不管啊,叫我吃可以,其他的事可不要找我!” 李兵马上笑着对苏小美说:“谁说要你管了,你紧张什么?” 方芳也笑着对苏小美,其实也是对大家说的:“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我和李兵出钱,张贵明出力,到时候准备好了就请大家上我家来玩。” 苏锦文默默的看着他们聊吃木怀的事,自己则一句话也没有说。反正她也是要钱没钱,要力没力,那就等着吃呗,说那些废话干什么呢?! 5 5 张贵明说干就干,没想到只用了三天时间,他硬是给大家搞到了四斤木怀,不过这价钱吗,也不便宜,整整花了一万块钱。 这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呀! 那天下午,方芳三点钟不到就给苏锦文打邀请电话了,苏锦文一接到电话就高兴的来到了位于幸福小区的方芳的家里。 苏锦文一进方芳的家门,就看到了屋子里的热闹情景——其他的同学早就到了,只见张贵明正眉飞色舞的跟大家讲起他这几天找人去山里捉木怀的奇遇呢。 在方芳家的大沙发上,苏锦文还看见了一位陌生人,方芳给苏锦文介绍说此人是景山那怡豪酒店的合伙人,姓庹,名以谋。 景山请他来呀,当然也是为了尝一尝这传说中的木怀的美味。 这个叫庹以谋的男人大约四十来岁,高个,长得不胖也不瘦,五官嘛,还行。这个人似乎不怎么爱说话,现在正默默的靠在沙发上虚着眼睛抽着一支烟斗,看上去挺让人琢磨不透的样子。 苏锦文听了方芳的介绍,礼貌的向庹以谋问了声好,这庹以谋也客气的欠了欠身表示回礼,然后苏锦文便到另外一边的一个空位置上坐下来了。 张贵明还在给大家吹嘘他的“英雄事迹”,这时候李兵走了过来对苏锦文说:“锦文来了,要吃蛋糕吗,今天特意带回了我亲手做的蛋糕,要不要尝尝?” 苏锦文一听便笑着说:“是吗?你亲手做的,那我肯定要尝一尝了。”说着就跟着李兵来到了厨房。 方芳家的厨房真的好大,厨房里张婶儿正一个人在忙碌着。苏锦文到现在才发现,这方芳的家为什么这么大,原来它是把相邻的两套房给买了下来,然后打通再装修而成的。 真是有钱任性啊! 苏锦文进了厨房,首先跑张婶儿的身旁去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又顺便去看了一下那传说中的木怀长什么样,老实说这苏锦文尽管从小在苏家镇长大,但却从来没吃过木怀那东西,甚至也没亲眼见过它的样子。这一次有幸见识一下,她怎么可能错过这次机会呢。所以她便好奇的伸着脖子去那网兜里瞧,只看见麻乎乎的一团东西紧紧的裹在一起,一动也不动,她伸手一摸,好凉,她刚想说“它们是活的还是死的”,话还没出口,一只木怀一下就跳了起来,像只小癞蛤蟆,吓得她“哇”的一声大叫,也跳起来了。 张婶儿见了笑弯了腰,说:“它不咬人的,你怕什么?” 苏锦文说:“它们好恶心呀,你们确定今天晚上我们要吃这个?” 张婶儿笑着说:“当然了,你别看它们长得丑,那味道是真的好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苏锦文摇了摇头,说:“我还是觉得太恶心了。” 这时李兵过来笑着对苏锦文说:“你要觉得它长得丑你就不看嘛,到时候只管吃就行了。走,我带你拿蛋糕去。” 方芳家的冰箱也好大的,李冰过去把冰箱门打开,拿出好大的一个保鲜盒,揭开盖子,然后对苏锦文说:“你说吧,喜欢什么口味的,自己选。” 苏锦文走过去往里一看,哇,真的有好多的小蛋糕,她笑着说:“都有些什么口味呢?我又搞不懂。” 李兵笑了,然后就一个一个的拿出来,一边拿,一边介绍:“这个是草莓味的,这个是黄桃味的,这个叫慕斯蛋糕,就是用奶酪和鲜奶油做的,这个是芝士蛋糕,还有布丁蛋糕,这个——,这个是冰激凌味的,还有这个,这个是巧克力味,这个是抹茶味……” 苏锦文听得一愣一愣的,等李兵介绍完,她就问:“这么多口味?全是你自己做的吗?太复杂了,我就是听,都给我听晕了。” 李兵有些得意,他笑着说:“当然是我自己做的,说吧,喜欢哪一款?” 苏锦文笑着说:“我不知道,要不每一样都来一点吧!行吗?” 李兵听了就说:“每一样都来一点,那你怎么吃得完!这样吧,我先帮你选三种口味好不好,下次我们好换个口味再吃。” 苏锦文说:“好,那你帮我选吧!” 然后苏锦文便端着好大一盘子的蛋糕来到客厅的餐桌旁,这李兵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跟着苏锦文坐到了餐桌旁,可是他的这一举动却让陈秀君心里不舒服起来。 陈秀君原本是个文静的姑娘,可是女人要是吃起醋来,再文静的人也会变得具有攻击性的。所以她也没有考虑那么多,直接走过来便对李兵酸不拉几的说道:“李兵,你这殷情也献得太明显了吧,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怎么没见你这么热情的招呼呀,怎么单单锦文来了你就这么主动了呢?可是你知道锦文是谁吗?帝都的高材生,人家在帝都生活了那么多年了,什么样高级的蛋糕没见识过,你这样没来由的自作多情,不怕锦文在心里笑话你吗?” 这话说得苏锦文尴尬起来,恰好右手舀了一勺蛋糕,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 周围不知就里的同学也转过身来看着他俩,然后便嘻嘻哈哈的打趣起李兵来,说着说着那张贵民就有点大嘴巴了,居然把小时候李兵给苏锦文写情书的事都抖了出来,说得李兵都有点下不来台了,这时苏锦文赶紧给他解围,说:“张贵民你真是无聊,你说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哇,就知道瞎编,太讨厌了!今天我不过就是吃了一点李兵做的蛋糕而已,这很有问题吗?你们要是想吃,那冰箱里还有好多的,自己去拿就行了,哪里有那么多废话!”李兵见状也说:“就是,你们以前吃我做的蛋糕吃少了吗?可是锦文这还是第一次吃,笑什么呀?莫名其妙的。”然后又对苏锦文说:“锦文,不理这群神经病!咱们继续吃,怎么样?合你口味吗?” 苏锦文赶紧点头,说:“真的很好吃,你真的做的很好,我非常喜欢,真的!” 李兵又说:“喜欢啊,那下次我再给你多带点。” 陈秀君听了李兵的话又对苏锦文说:“锦文,我告诉你哟,那蛋糕的热量高得很,吃多了会长胖的。” 苏锦文是多么聪明的人啊,她早就看出陈秀君在吃醋了,不过她今天心情好,就想逗逗陈秀君,所以便故意对陈秀君说道:“别怕秀君,我是个大胃王,吃再多的东西都长不胖的。”说着还站起来扭一扭,说:“你看,是不是一点都不胖!”然后回头又对李兵说:“有什么好吃的只管送来,放心,我一定会一一收下的。” 苏锦文一番话说得陈秀君根本接不了下句,只好悻悻的笑了一下便走开了。 而在另一边,那个一直默默的坐在旁边虚着眼抽烟的庹以谋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幕,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吃晚饭的时候,苏锦文又特意找了个挨李兵的位置坐下来,这可把陈秀君气坏了。 其实她那天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过就是偶尔对李兵撒撒娇而已,比如说有时候,她会故意对李兵说:“李兵,我要吃那个,你帮我夹一下好吗?”或者说:“李兵,这个太多了,我分一些给你好吗?”……诸如此类的,她这样做,不过是觉得好玩,想逗一逗陈秀君而已,也没别的什么意思。 吃过晚饭,景山又招呼大家玩牌,苏锦文和方芳都不喜欢玩牌,所以两个人就悄悄的跑到阳台上聊天去了。 苏锦文问方芳:“方,那个李兵是在和陈秀君谈恋爱吗?我看着陈秀君好像很在乎李兵似的。” 方芳想了想,说:“是吗?我不知道,可是我没觉得他俩之间在谈恋爱呢。” 苏锦文心想,傻乎乎的,你能知道什么呀! 然后又问:“那邱叶和张贵明两个呢?” 方芳笑着说:“你说他俩谈恋爱吗?那就更不可能了。你知道吗?人家张贵明有女朋友,我见过,那姑娘在区政府发改办上班,听说家庭条件还不错,她爹好像还是我们区的党委书记什么的。” 苏锦文惊讶的说:“真的?” 方芳说:“我骗你干嘛!” 苏锦文喃喃的说:“难道我看错了,不应该呀!” 方芳此时谈性正浓,她笑着悄悄的对苏锦文说:“我跟你讲啊,你可别对别人讲哦,你知道苏小美为什么从广东回来吗?呵呵,听说她在广东出了事,和一个有妇之夫好上了,结果人家的原配找上门来把她打了一顿,还扬言说如果她不走,就要见一次打一次,苏小美吓到了,所以才跑回来的。” 苏锦文听了吃了一惊,问:“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芳从嘴角发出轻松的一叹,说:“嗨,我怎么知道的?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就这事儿啊,那些在广东打工的老乡谁不知道哇!是他们回来讲的啰!” 苏锦文惊诧的说:“哦——,这么复杂啊!” 方芳点点头,笑了。 苏锦文说:“我发现你就像个土地菩萨一样,什么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你都知道。” 方芳得意的说:“那是当然!” 6 6 那天晚上苏锦文在方芳家里玩到十点就说要回家了,李兵见状便主动的提出要送她。苏锦文抬眼看了看陈秀君,说实话这一次苏锦文是真的不想惹她了,适可而止吧,大家都是成年人,继续玩这样的游戏有什么意思吗?所以便委婉的拒绝李兵,说:“不碍事的,这条路我从小走到大,熟得很,你们继续玩,不要管我。” 可李兵却说:“不要紧的,我开车送你,一会儿就到。” 没想到这时陈秀君又发话了,说:“锦文呀,你就别推辞了,你要是再不接受李兵的好意,那他又该伤心了。” 苏锦文听了,嘴角掠过一丝不快,然后笑着对李兵说:“行,那咱俩就走吧!” 苏锦文随李兵去到停车场,坐上李兵的标志306,不过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家门口。她下得车来,李兵也下得车来。 苏锦文客气的感谢,说:“谢谢你,李兵。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对我这么客气,你看看吧,这才多远点,这苏家镇呀,我就算是闭上眼睛也是能走回家的。” 李兵却笑着对她说:“锦文,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们是老同学,送送你也是应该的,再说了你好不容易才回来这么一趟,所以哪里需要这样的客套呢?你说是不是?” 苏锦文是多么聪明的人啊!她想起小时候李兵给她写信的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她就直言不讳的说:“嗨!你对我这么好,我觉得有些承受不起呢!” 李兵也不傻,他一听锦文这样说话,马上就笑了,说:“锦文,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我对你好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吧,你就是我们苏家镇的骄傲,能有机会这样送你一下都是我的荣幸,真的。能为你效劳,我心里美着呢!” 苏锦文听了李兵的这一番解释,心里乐滋滋的。 她笑了,客气的对李兵说:“真会拿我开玩笑!” 李兵说:“哪有?我说的全是心里话。” 苏锦文见状又笑了,说:“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回家了,再次谢谢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啊,拜拜!” 李兵忙回答:“不客气!慢走啊!” 苏锦文回到家,心里却忽然感到五味杂陈。 没想到李兵现在居然出息了。想当初读书的时候,她都没有正眼看过他几次,现在居然在县城里有车有房的住着,还成了老板了,一年竟然轻轻松松的可以挣到几十万。 还有那个方芳,傻头傻脑的,居然也成了富婆了,还整天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而自己呢?还有江河呢? 这世界真的太不公平了! 哎!要是江河也能挣到李兵这么多钱的话,哪怕少点,就算一年能挣他个十万,那也该有多好呀!锦文心里想。可是,一个学中文的,在这个就业压力这么大的社会中,老实说真的没什么竞争优势啊。 还是方芳运气好,虽然景山长得不怎么样,可是事业有成啊!这辈子方芳倒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以前曾听人说:“学得好不如长得好,长得好不如嫁得好”,这话还真是有道理。你看看方芳,要说这学识能力,我苏锦文不知道要甩掉她好几条街了,可是现在她这么一嫁,还真的能顶我苏锦文读好几年书的呀。 苏锦文在心里想着想着,便开始为自己的命运愤愤不平起来。 哎!我苏锦文再怎么说也算是这苏家镇的一大才女!可是才女有什么用呢?说不定还不如一个幼儿园老师呢!真是可笑!呵呵,读书有什么用呢? 方芳家的聚会还是隔三差五的举行,大家好像都习惯了去她家玩了,还有李兵和张贵民,他们要是有什么好东西想请大家分享,芳芳也不怕麻烦,拿回去让张婶儿做了然后招呼大家去,如今方芳家简直就成了这群人的根据地了。 另外那个叫庹以谋的人,自从上次来方芳家玩过一次,便也喜欢上了苏家镇,他说苏家镇有山有水,风景秀丽,真是个难得的好地方,所以没几天便在镇上找了个临街的小房子,收拾收拾以后就住了过来。现在他也成了方芳家的一常客了。 那天,他们一群人又相约在方芳家里玩,晚饭过后,大家便坐在一块儿聊天。 先是景山问苏小美:“小美,最近生意可好呀?” 苏小美瘪瘪嘴,说:“哎,别提了,现在谁还会来店里买衣服呀,她们都去网上买了,我呀,整天无聊的守着这个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小店,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真是着急死人了。” 景山说:“嗨,你真是个死脑经,人家可以开网店,你也可以开呀,这是发展趋势,那你还不是只有顺应时代才行,要不然眼睁睁的等死呀?” 小美摇了摇头,说:“这事儿我也不是没想过呀,可是我现在一个人又要进货,又要守店,如果开网店的话,我哪里忙得过来,再说了,开网店我还得买台电脑才行,可我现在没钱,而且我对这个技术一点也不熟,你说这可咋办嘛?” 张贵民听了笑着说:“找我呗,我有同学在卖电脑,这事就包我身上了!需要的话,吱一声就行了。” 苏小美听了马上就“吱”的一声,然后对张贵民说:“明天给我把电脑拿来哈,我都‘吱’过了。” 张贵明见状马上笑着说:“电脑我可以拿给你,可是你光‘吱’一声明显不够吧,明天你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懂不懂!” 苏小美说:“我没钱!要命倒是有一条,你要不要嘛?” 张贵明听罢便故意做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从上到下的看了苏小美好多遍,说:“我要,你开个价吧,一晚上多少?” 大家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苏小美也不害臊,直接回了张贵明一句:“张贵民你想多了吧,老娘卖艺不卖身!” 苏锦文早见识过苏小美和张贵明之间这样不轻不重的乱开玩笑了,所以也就见怪不怪,甚至有时候他们的玩笑太出格的时候,她也会跟着大家笑一笑的。 景山见他们的玩笑越开越离谱,便有意识的转移话题,他问张贵明,说:“张贵明,你这段时间应该比较闲吧,农村这段时间农闲,想来也没什么事可忙的吧。” 张贵明马上就说:“哪里哟,忙得很,像我们这样的工作,一年四季就没什么不忙的时候,整天下乡,前段时间村里修水渠,这不还没忙完啦,下个月秋收我们又有得忙了。” 陈秀君说:“农民秋收,你忙什么?” 张贵明说:“哎!你懂什么呀,现在那些农民,懒球得要死,他们收了粮食以后,那谷草也不要了,直接在田里放火烧,你知不知道这是不允许的,要污染空气。但是农民些就是不听,非要烧,我们有什么办法嘛?就只好去逮,逮到一个就罚款,看他们几爷子还敢烧不!” 陈秀君听了就说:“他们确实不该在田里烧谷草的,可是你们执法也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呀,你们来不来就罚款,这样下去,他们会更对立的。” 张贵明不屑的说:“那些农民就是些贱皮子,不收拾一下他们就不晓得厉害,正所谓‘民可驭使而不可乐成’,我看就是这个理。” 苏锦文听了脑子里冒出一个词来:“酷吏”!心想不就是个村官吗?歪道理还一套一套的,以为能说几个成语就高人一等了?还不是改变不了欺压百姓的丑陋嘴脸。但她不露声色,依然安静的坐在那里听他们讲话。 张贵明得意的讲完上述的一番话以后,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便对邱叶说:“叶子,今年你们农机站可进了新的收谷机?” 邱叶马上道:“没有,去年进的还没有卖完,我爸说今年就不进货了,将就卖吧,有什么问题吗?” 张贵民说:“哦,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收谷机升级换代了,现在的性能比往年的好很多的,我建议你们还是去看看吧,因为我听说厂家的条件还多优惠的,可以让农民以旧换新,而且政府也在扶持这一项目,可以申请无息贷款,这么好的事你可别放掉了,赶紧的,争取把去年的库存也一并解决了吧,要是需要贷款的话,直接来找我就行了。” 邱叶听了高兴地说:“哎呀真的太谢谢了,我们今年正发愁呢,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下可好了,我今天回去就和我爸说去。” 苏小美见了便说:“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呀,邱叶你守着个张贵民还怕发不了财吗?” 张贵明说:“怎么,眼红呀,要不你也从了我,我帮你发财!” 苏小美笑着说:“你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呀,难道邱叶已经从了你吗?” 邱叶一听脸就红了,生气的说:“小美,你能不能别这么讨厌!你瞧你说的什么东西嘛!” 苏小美见状伸了伸舌头,说:“呀,我说错了,对不起呀!” 苏锦文静静的观察着张贵民和邱叶的表情,总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因为苏小美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大家那么熟,这应该很正常,但邱叶的反应明显有点过了,干嘛脸红呢? 还有那个张贵明,他好像被苏小美说中了一样,尴尬的看了看邱叶,破天荒的这一次竟然没有回口。 苏锦文发现,尽管他们都刻意的保持着距离,可这些小细节还是真切的暴露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想到这里,苏锦文的脸上便悄悄的掠过了一丝忍俊不禁。 庹以谋看着苏锦文忍不住好笑,他自己也忍不住觉得好笑,所以此时,他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忍俊不禁。 方芳见邱叶不好意思了,便打圆场说:“小美啥都好,就是口无遮拦!”说完又故意转移话题,她对李兵说:“最近生意还好吧?你不在的时候,店里的人可实诚?” 李兵看了看苏锦文,对方芳说:“他们挺信得过的,我很放心,而且我每个店都是安排了店长的,有什么问题直接找店长就行了。” 方芳笑着说:“那就好。” 接下来李兵又说:“最近我还想在师院那边开一家咖啡屋呢,景哥帮我分析分析,你觉得那边可有发展前途?” 景山一听就感兴趣了,说:“挺好的呀,现在的大学生最喜欢那些洋情调了,据我所知现在师院那边好像还真的没有咖啡屋,你去了就是独一份呀。” 李兵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到时候把店面装饰洋气点,再整点高档点的咖啡,这不是就成了吗?我预想的顾客群可不是只有学生哦,我想更多的面向那里有消费需求和消费能力的老师们,所以我的咖啡店应该是属于中高档的层次。前几天我把店面都看好了,正想尽快把它盘下来,争取开学的时候就可以开张。” 景山听了则说:“中高档!会不会曲高和寡哟,我们这里可比不上那些大城市。” 李兵霸气的回答:“我李兵要做就做这里最好的,否则干脆不做!” 景山听了笑着说了一句:“有志气!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李兵又要扩大经营了,这消息对苏锦文来说,显然是极具吸引力的。 苏锦文羡慕的想,他的蛋糕店已经开得那么成功了,每年还可以为他带来几十万的利润,现在又要拓展新的业务,看来,这个人真的很有生意头脑啊!虽说他书读的少,但会挣钱也是挺好的。何况他现在还那么年轻,没准到了景山的年龄,也许比景山还成功,这结果谁会说得清呢? 苏锦文想到这里,心里很是羡慕,所以当李兵的视线转向她的时候,她便娇俏的送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那个坐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庹以谋,看着苏锦文脸上的变化,嘴角露出了一丝不经意的冷笑。 7 7 自从那天在方芳家听李兵说还要开家咖啡店以后,苏锦文对李兵就亲热多了。 李兵见苏锦文对他越来越好,心里面也是美得不得了,尽管苏锦文对他什么承诺也没说过,但他却自以为是的认为他已经成功的征服苏锦文了,所以在大家的面前,他对苏锦文也就越发的照顾有加。 他们俩,大有一种要进一步发展下去的势头。 又是一个周五的晚上,大家伙儿又去方芳家聚会。 吃过晚饭,大家照常是打牌聊天,锦文是不会打牌的,所以便找了张凳子坐李兵背后看他们打。 大约九点钟的样子,苏锦文的手机忽然响了,她低头一看,发现是江河打来的,她赶紧拿着手机退到阳台后边,然后悄悄的说:“喂,江河,有什么事吗?” 江河在电话那头说:“没什么事,就是好想你,你在干嘛呢?” 苏锦文说:“我在方芳家玩,他们在打麻将。” 江河说:“他们是谁?” 苏锦文说:“我们初中的同学。干嘛?你是在查岗吗?” 江河说:“就是。” 苏锦文笑着说:“讨厌!” 江河也笑着说:“老实告诉我,这些天有没有想过我?” 苏锦文咯咯的笑,说:“没有,我才不想你呢!” 江河说:“好哇!你竟然敢说不想我,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锦文继续笑着,说:“我就不想你,谁叫你一天到晚到处跑,我烦你了!” 江河听了则说:“亲爱的,别这样,古人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要支持我的工作,懂不懂!” 苏锦文说:“讨厌,就会油嘴滑舌的。你那狗屁工作又不挣钱,我干嘛要支持你。” 江河说:“锦文,你的思想境界怎么这么低,亏你还是哲学系的研究生呢!” 苏锦文说:“哲学系研究生怎么了,哲学系研究生就不是人了,就不用吃饭了吗?是人就得吃饭,吃饭就得要钱,你少给我说那些无用的理论!” 江河听了马上就说:“停停停,你的生存理论又来了,咱不说这个了好吗?换一个话题!” 苏锦文说:“那你想说什么?” 江河想了一下,说:“锦文,你现在开心吗?” 苏锦文说:“开心呀,怎么,你不开心吗?” 江河说:“没有,我就是好想你,真的!你呢?” 苏锦文没说话。 江河说:“不回答就表示承认了。” 苏锦文笑着说:“滚!” 江河又说:“锦文,要不你亲我一个呗!” 苏锦文笑着说:“恶心,谁想亲你呀!” 江河开始撒娇,说:“亲一个吧!” 苏锦文娇笑了一下,对着电话“啵”了一声,说:“好了,满意了吧!” 江河笑着在那边也“啵”了一下,说:“我爱你,锦文。” 苏锦文嘻嘻的笑,说:“你好肉麻!” 江河说:“好了,这下我可以放心的睡了。” 苏锦文说:“这么早就睡了?还不到九点。” 江河说:“哎呀!你是不知道,这里又没电视看,又没wifi,我不睡觉还能干什么呢?” 苏锦文说:“活该,谁让你去的!” 江河说:“别这样说我吧锦文,好了,你继续玩吧,高兴点,爱你,拜拜。” 苏锦文对着手机,轻轻的说:“爱你,拜拜!” 苏锦文挂了电话正准备回客厅,忽然听见阳台边那黑暗的角落里发出“啪”的一声响,她吓一跳,循声望去,却发现庹以谋正拿着个打火机在玩,此时此刻,那打火机已经打燃,小小的火苗跳跃着,把那张脸照得忽明忽暗的,很是诡异。 苏锦文忍不住生气的说:“你——,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庹以谋看着苏锦文“噗”的就笑了,说:“美女,明明是我先在这里的好吗?” 苏锦文气愤的说:“难道你不觉得偷听别人的电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庹以谋继续在怪笑,说:“美女,请注意你的用词,我,并没有偷听,是你自己忽然跑我面前打电话的,本来我是提醒了你的,可你自己太投入了,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存在,怪我啰!我还想怪你扰了我的清静呢!” 苏锦文气得说了句:“无聊!”然后便转身离去。 没想到这时庹以谋却在她身后“啵”了一声,然后怪笑着说:“爱你,拜拜!” 回到客厅,苏锦文心里不舒服极了,所以只坐了一会儿,她就委婉的向方芳和景山表示告辞。 李兵见状,马上放下手中的麻将,说什么都要送送锦文。 苏锦文客气的说:“你玩吧,你走了他们就三缺一了?你不用担心,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去。”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说:“不能走,谁都不能走。李兵要是走了,麻将搭子都不够了!” 可锦文就是不听,固执的就要马上离开。 没办法,李兵便从包里拿出五百块钱来,对张贵民身后的邱叶说道:“叶子来帮我打,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邱叶听了当然乐呵呵的表示同意。 然后李兵便跟着苏锦文出了方芳的家。 两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李兵纳闷的问苏锦文:“怎么了,你怎么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苏锦文说:“没什么,就是想回家了。” 李兵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不喜欢看我打麻将?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就不打了。” 苏锦文说:“没有。” 李兵又问:“那是因为我拿钱给叶子打麻将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花钱大手大脚的?” 苏锦文有些不耐烦的说:“怎么会?你想什么呢?” 李兵想了一下,又说:“那你是为什么不高兴呢?能告诉我吗?” 苏锦文一下子就毛了,不自觉的就提高了音量,说:“没有,我说了没有就没有,你烦不烦呀!” 李兵见苏锦文发脾气,吓得赶紧闭了嘴。 苏锦文见李兵这番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忽然掠过一阵暖意,她知道,正是因为李兵在乎她,才会有这样的小心翼翼。 其实李兵也是不错的,苏锦文想。 可是,江河那边又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苏锦文的心里乱极了,所以此刻她什么话也不想说,只管低着头闷闷的往家走去。 回到家,苏锦文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所以又给江河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江河也没有睡着,此时他正躺在床上养神,看到苏锦文来电话,他高兴极了,马上就接起来问道:“锦文,有事吗?“ 苏锦文说:“没事,就是想和你聊天。” 江河说:“哦,那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呢” 苏锦文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是想和你聊天,” 江河说:“哦,那你现在还在方芳家吗?” 苏锦文说:“没有,我回来了。” 江河说:“你怎么不在她家多玩会儿呢?这么早回家做什么?” 苏锦文说:“不想玩了,他们打麻将,我又不会。” 江河关切的说:“你听上去心情不太好,怎么了?” 苏锦文说:“没有,我没事!” 江河笑着说:“那一定是和方芳吵嘴了,对不对?不过你俩要是真的吵起来,她应该不是你的对手吧?!” 苏锦文听了“噗嗤”一声笑,说:“你才吵嘴呢,无聊。” 江河马上笑着说:“哈哈,锦文笑了!” 苏锦文笑着对江河说:“讨厌,说点正经的。” 江河想了想,说:“哦,你想听正经的呀,让我想想,要不跟你讲个我学生的事跟你听吧,今天有两个学生在操场上看见一只狗在舔爪子,一个学生说:‘瞧,它在吃手’,另一个学生一本正经的纠正他说:‘不对,它的手叫爪子,人的爪子才叫手!’哈哈哈哈,人的爪子才叫手!好笑不?” 苏锦文说:“不好笑。” 江河又说:“那我另外给你讲一个吧,前两天我和这里学校的两个老师听收音机,收音机里正在播放音乐,听了一会儿,一个老师说:‘莫扎特的音乐就是好听。’另一个老师说:‘不对,这应该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吧。’一会儿音乐结束,只听见播音员说道:‘感谢大家的收听,刚才播放的是东北大秧歌。’” 江河话音刚落,苏锦文就笑起来了。 江河接着说:“当时我真的没好意思笑,差点没把我憋出病来。” 苏锦文笑着说:“后来呢,那两个老师又怎么了?” 江河说:“后来,他俩就默默的走了呗。” 苏锦文笑着说:“哎,老实说乡下的文化资源真的太匮乏了!” 江河说:“是啊,穷得地方之所以还在穷,从根源上就是穷在文化教育上。那些经济落后的地方呀,太需要教育了。” 苏锦文说:“江河,我发现你真的挺有社会责任感的。” 江河说:“你别笑话我,我说得都是真的。” 苏锦文说:“江河,你不是想告诉我你要将支教的道路进行到底吧?” 江河说:“是呀,只要有地方需要我,那我就去!” 苏锦文听了没说话。 江河没听见苏锦文的声音,便问:“锦文,还在听吗?” 苏锦文说:“还在。” 江河说:“累了吧,要不我们明天再聊?” 苏锦文赶紧说:“江河,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江河说:“什么问题,你说吧?” 苏锦文说:“你说明年咱们毕业以后,打算干什么呢?” 江河说:“当然是当老师了!不然呢?” 苏锦文说:“去哪里当老师呢?你想好了吗?” 江河说:“我们先去省城试试吧,如果不行,县城应该还是可以的。” 苏锦文说:“去哪个县城呢?你心里有谱了吗?” 江河说:“这个,我还真没想好,不过咱俩到时候就争取去同一所学校吧,你说呢?” 苏锦文听了心里很是难过,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一下,说:“哦,到时候咱们再说吧。” 8 8 原来江河的理想就是在一所学校里当老师,当老师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呢?他实在是太没追求了,苏锦文想。 过了两天苏锦文再次见到李兵时,她好像早已忘了之前的不愉快,依然对他亲亲热热的,李兵当然也就心宽了,对苏锦文也更好了。 两个人每次见面总是亲亲热热的,李兵总是对苏锦文照顾有加,苏锦文也总是高高兴兴的接受李兵的好,其他人不知真相,当然以为他们俩谈恋爱了。 其实他俩要谈个恋爱那也不是不可以,青年男女,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谈个恋爱怎么了? 不过那个叫庹以谋的人实在是太让苏锦文抓狂了,只要他一看见苏锦文和李兵在一起他就把打火机玩得“啪,啪”的响,不仅如此,他的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嘲笑。苏锦文一看到他那个表情,心里就受不了。 可她对那个庹以谋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每次都硬着头皮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有一天,苏锦文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想找个机会挑衅一下庹以谋,苏锦文自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挑战他,但关键是要怎么开始呢? 苏锦文想,古人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那她好歹也该了解了解他的底细才好下手哇!所以就找了个机会问方芳,她问:那个庹以谋究竟是个什么人呀?为什么整天呆在苏家镇?难道他没有家吗? 方芳听了笑着反问苏锦文,说:“你问他干什么?” 苏锦文便撒谎说:“那个人太讨厌了,你不信观察他一下,看他是不是一看到我就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我跟你讲,我想收拾他一下。” 方芳听了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说:“真的吗?我可一点都没发现,我跟你讲,离他远点,他可是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玩过的女人多得不计其数你知不知道。” 苏锦文鄙夷的说:“是吗?这个人这么混账!” 接着方芳便毫无隐瞒的将她所知道的全讲了出来。她说:“嗨,以前景山的一家酒吧里有个驻唱歌手,是庹以谋的情人,所以那时候他常到那里去听那女人唱歌,而且出手相当大方,就这样景山认识了他。告诉你哦,就那个驻唱歌手,和他好了一段时间以后,他就把人家甩了,最可气的是,他居然看上了那歌手的一好朋友,然而没过多久,又把那歌手的好朋友也甩了,你看他有多坏。据说他换女朋友就像换衣服一样,快得很,不过他对女人倒是很大方,坊间流传他曾经有一次给一个女人分手费都有二十万,所以好多女人明知道他花心,但还是要死要活的想跟他。听景山说,庹以谋以前结过一次婚,不知道为什么离了,还有一个儿子,判给他了,你知道就行了,可千万不要对外人讲,现在他毕竟还是景山的合伙人,大家面子上还是要应付的。我还听景山说他有钱得很,好多地方都有他的酒店,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些其他的产业,这些我就不太清楚了。哦对了,你不是想要收拾他吗?我倒知道个法子,保准你一点就燃,据说这个庹以谋很心痛他的那个儿子,你要是假装关心他的儿子,只需问一下,他立马就会抓狂。”方芳说完,就咯咯咯咯的笑起来,最后还不忘提醒苏锦文一句:“你最好别当着我们的面提,这样他会疯掉的,你自己找个恰当的机会,悄悄收拾他一次就够了,知道不?” 锦文笑着说:“知道了,放心,我绝不会出卖你的。” 过了两天,苏锦文果然找到了一个机会。 那天晚上大家又在方芳家聚餐,吃过晚饭又有人提出打麻将,庹以谋照常又跑阳台上去抽烟,苏锦文知道机会来了,过了一会儿,她便假装不经意的来到阳台,看到庹以谋她也不回避,而是直接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她说:“庹老板真是有闲心啊,躲这里来看乡村夜景来了。” 庹以谋也不客气,嬉皮笑脸的说:“怎么,想来陪我一起看啊!” 苏锦文冷笑一声,说:“呵呵,你想多了吧,我不过是来阳台透透气而已,那里面实在是太闷了。” 庹以谋笑了,说:“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又要来打电话呢!”说着又把那打火机玩得“啪啪”的响,苏锦文一看那打火机,心里就气得要死,但她不露声色,然后淡淡的一笑,说:“放心,我不是来这里打电话的,因为我知道这里有人会偷听。” 庹以谋听了便回敬道:“美女,我再说一次,那天是我先在这里的好吗?你以为我喜欢听你和你那情人说悄悄话呀,还打‘啵’,还“爱你”,咦——,肉麻死了!”说完了还抖那么一下,然后又呵呵的笑,笑完了还不过瘾,还对着苏锦文“啵”的一声,做了个亲嘴的动作。 苏锦文见状生气极了,她定了定神,然后便假装很关心他的样子,说:“庹老板为什么整天呆在我们苏家镇呢?你有家吗?有儿子吗?你怎么从来不提你的家人呢?你儿子难道也不想你?” 庹以谋一听这个话,一下子就安静了,他收起了他的打火机,然后虚着眼盯着苏锦文看,看了一会儿,便说:“谁告诉你这些的?” 苏锦文笑了,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人告诉我这些,我猜的,就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要是还没有个孩子,那一定是身体有病!” 庹以谋没说话,他继续虚着眼睛盯着苏锦文看。但苏锦文看得出他确实气得不行了。 苏锦文冷笑了一下,说:“呵呵,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却整天窥视别人的隐私,真够无聊的!”说完,她转身回到了客厅。 过了一会儿,苏锦文就看见庹以谋客气的向景山告辞,然后便回自己的住所去了。 而且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庹以谋都没有出现在方芳的家里。 当苏锦文再次见到庹以谋的时候,他似乎老实了很多,再看到苏锦文的时候也是一副非常严肃的样子。 庹以谋终于老实了,这让苏锦文很是得意。 看着庹以谋这副老实的样子,苏锦文就在心里暗笑,跟我斗,还是先回去多吃几天猪脑子再来吧,呵呵! 可是很快,就在苏锦文还沉侵在挑衅庹以谋的胜利之中无比得意的时候,江河的忽然到来,把一切都搞复杂了。 是的,这段时间苏锦文是和李兵搞了点小暧昧,这举动确实不太光彩。但是对于江河,至少现在,她还没有下决心要和他一刀两断的意思。 江河来的那天是7月29号,当江河忽然出现在苏家镇的时候,苏锦文着实吓了一大跳。 而另一方面,苏世元和段英一见到江河却喜欢得不得了。他们觉得,这小伙子无论学识人品都是一流的,现在女儿大了,有个和女儿一样优秀的小伙子要爱她,那是多么令人满意的事情啊。所以这两个人从见到江河的第一眼,就已经把他当成未来的女婿了,还高高兴兴的邀请江河在家多玩几天。 而江河也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就在江河来的第二天下午,方芳又打电话邀请苏锦文去她家玩去。 苏锦文一听到这个消息,脑袋都大了,本来想说不去的,可江河却说我们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去吧,正好我也想认识一下你的好朋友们。搞得苏锦文只好硬着头皮带着江河过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苏锦文纠结惨了。怎么办?如果当他们的面承认江河的身份,那李兵肯定就没戏了。可是如果不承认,那江河肯定就没戏了。究竟该选谁呢?老实说就现在让她放弃谁似乎都不甘心,她是爱江河的,可是又舍不得李兵的钱,真的这事情太难办了。 苏锦文想了半天,直到最后,都到了方芳的家门口了,才终于把心一横,决定选李兵。 他俩来到方芳家门口,同学们一看苏锦文带个小伙子来,当时都觉得有点吃惊,特别是李兵,只见他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江河,那神情就像看到个大怪物一样,呆呆的连招呼都不会打了。 苏锦文见状便主动给大家介绍,说:“我同学,江河。” 江河一听苏锦文给大家介绍他是她的同学,而不是她的男朋友,当时也是惊讶的看着苏锦文,半天没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大家好,我叫江河,我——我是不是来得太唐突了!” 方芳和景山赶紧上前表示欢迎,说:“哪里的话,我们和锦文都是老朋友了,她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所以呀,你只管来玩,千万不要客气。”方芳说着,又一一向江河介绍屋子里的人,江河也大大方方的和大家打招呼。 在礼数上,江河的举止是得体的,他并没有因为苏锦文的撒谎就让苏锦文下不来台。 可是李兵显然对江河充满了敌意,所以当江河随苏锦文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他便主动过来和江河聊天。 李兵问江河:“你是锦文的同学呀,那你也是学哲学的是吗?” 江河大方的回答,说:“不,我是学中文的,我和锦文准确的说应该是校友。” 李兵说:“哦,听你的口音,你不像是我们四川的,请问你是哪里人呢?” 江河客气的回答:“我是福建的。” 苏锦文见李兵这样问江河,心里着实有些不自在,但她没办法,只好装着没事一样坐在旁边听他们聊。 李兵还在问江河,说:“哦,这么远啊!那你这次是专门过来看锦文的吧?” 江河看着锦文笑了一笑,说:“是啊!” 江河的这个小动作真的太有意思了,傻子也看得出他和苏锦文才不止校友那么简单的关系呢? 可这动作也把苏锦文囧得再也不好意思了,所以她站了起来,然后悄悄的走到了厨房里。 李兵听了江河的回答,马上就把醋坛子打翻了,他也不客气,立马做出财大气粗的样子,直接对江河说道:“哦,我都忘了给你介绍我自己了,我叫李兵,是锦文初中的同学,我是一个糕点师,现在在城里有两家蛋糕店,一年有三十万纯收入的。” 江河一听李兵这么对他说话,先是感到很惊讶,再看看李兵的神情,心里一下子就明白刚才苏锦文为什么不承认他是她男朋友这一事实了。 但他依然没有发作,他想看看苏锦文到底是什么态度,所以便客气的对李兵说:“哦,一年挣三十万,确实是笔不小的收入。” 李兵听了很得意,他又说:“是啊,我虽然书比你读得少一点,但论挣钱的话,你不见得是我的对手哟!” 江河听了便说:“那是,做糕点那再怎么说也是一门手艺,我有什么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读书,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两个人正说着话,只见苏锦文又从厨房里出来了,李兵赶紧亲热的喊她,说:“锦文,你去厨房看什么呢?” 苏锦文笑着说:“看张婶儿做什么好吃的了!” 苏锦文话音刚落,没想到李兵竟忽然笑着说:“瞧,你看咱们锦文,就知道惦记吃的东西!” 江河一听这话,差点没气晕过去,回头再看看苏锦文,没想到她竟然笑嘻嘻的对李兵说:“讨厌!” 江河沉默了,他神情复杂的看着苏锦文,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站了起来,对苏锦文说:“苏锦文,我想回去了!” 苏锦文说:“我们才来怎么你就要走,等吃了饭再走吧,好吗?” 江河皮笑肉不笑对锦文说:“你吃吧,不用管我,我还有事,所以先走了。” 方芳见状赶紧挽留,说:“江河,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吃饭就走,不准走,我可不许你走!” 江河笑着对方芳说:“谢谢你,但我真的有事,对不起,我现在必须得走了。再见!”说着转身就走出了方芳的家。 苏锦文见状赶紧追了出来,说:“江河,你怎么了?你要去哪儿?” 江河也不回答,只管往前走,苏锦文则一路小跑着跟在他后面。 当他们走出幸福小区的时候,江河忽然站定,他转过身来,冷笑着对苏锦文说:“累吗?累就别装了,有意思吗?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的。” 苏锦文急急的说道:“江河——” 江河马上打断了苏锦文,说:“别说了,没意思,我不是傻子,咱们就此分手吧,你去找你的年薪三十万,从此我们没关系了。”江河说完,转身又往前走。 苏锦文赶紧往前跑了两步,她伸手试图拉住江河,可江河侧过身子站定,然后头也不回的对苏锦文说道:“别过来!” 苏锦文巴巴的又喊了一声:“江河。” 江河背对着苏锦文,说:“什么也不用说了,我懂,咱们给彼此留点面子吧,好吗?祝你好运,再见!” 9 9 当江河回苏锦文的家收拾行李的时候,苏世元和段英也过来了,他们问江河,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要走呢? 江河苦笑着对他们俩说:“叔叔,阿姨,我就是忽然有点事必须马上回去,这两天谢谢您们的盛情款待,真的给您们添麻烦了,我走了,再见!” 段英说:“江河,你是不是和锦文闹别扭了,两个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吗?这么晚了,你往哪里去呀,要不等到明天再走好吗?” 江河说:“阿姨,叔叔,您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我是真的有事,现在走还可以赶到最后一班车,再晚我怕来不及了,再见,我走了。” 苏世元这时候才发现怎么没看见苏锦文,就说:“锦文呢?江河要走她怎么不去送送?” 江河一边走一边说:“不用了,再见,叔叔阿姨你们回吧,不用管我。” 江河走出苏锦文的家,在学校教师宿舍的大门口正碰上回来的苏锦文,两个人四目相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江河看了苏锦文一会儿,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望着江河远去的背影,苏锦文忽然哭了,她悲伤的朝着江河走的方向又喊了一声:“江河!”江河听见声音,停了一下,但仅仅只是停了一下而已,然后便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苏家镇。 江河走了,刚开始苏锦文心里还是很伤心的,毕竟是初恋,毕竟好了四年,再怎么说那也是有感情的。但是很快,她也就释怀了,初恋又怎样,好了四年又怎样,没有钱,那爱情也终究会被时间消磨殆尽的,人的一生如此短暂,我苏锦文的青春为什么就该消耗在那些辛苦奋斗的日子里呢? 所以,当江河走了以后,她很快便心安理得的和李兵好上了。 陈秀君见事情发展成了这样,也就知趣的退出了方芳家的聚会。有一次,苏锦文和李兵在街上碰见她,她也没过来打招呼,而是假装没看见,然后悄悄的转身离去了。 而其他的同学知道这件事以后,也感到很不可思议,心想这堂堂的大才女,怎么放着北师大的高材生不爱,偏偏就看上李兵这个大老粗了呢?两个人不管怎么看也不像是一条道上的人啊!尤其是景山这两口子,更是没想通,都觉得这苏锦文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一看这江河就是个不错的小伙子,知书达理的,人也长得那么帅,这锦文怎么就看不上呢,怎么就看上一小县城里的小店老板李兵了呢?奇怪! 其实不仅这些同学没想通,就连苏锦文的父母,也是一万个想不通。 当李兵以苏锦文男朋友的身份第一次到苏家的时候,这苏世元的心里真的很不痛快,但看在苏锦文的面子上,那天中午他们一家人还是客客气气的招待了李兵。就这样,苏锦文和李兵的关系就算是暂时的定下来了。 可是,随着两个人的交往加深,苏锦文却渐渐的发现,这个李兵真的是一个非常无聊的人,他除了讲他的蛋糕,几乎找不到任何话题可以和苏锦文讲的,而苏锦文说的东西,他不仅没什么兴趣,而且很多时候他也听不懂。 对此,苏锦文心里真的很是恼火。 另外还有一个人也让苏锦文恼火得很,那就是庹以谋。 那个庹以谋也许是因为上次苏锦文挑衅了他吧,好像正找机会报复苏锦文呢!有一天早上,苏锦文到镇上一家早餐店吃早饭,不巧正碰上庹以谋也在,他看见只有苏锦文一个人,便嬉皮笑脸的过来坐在她的身旁。 庹以谋阴阳怪气的对苏锦文说:“美女,你那年薪三十万的小老板呢?怎么没陪你呀?” 苏锦文没理他,他接着又说:“其实我真的很为你感到不值,那个小老板配不上你!” 苏锦文还是没理他,他接着又说:“你和他好是为了钱吧!呵呵!” 苏锦文瞪了他一眼,说:“你管得着吗?滚开!” 庹以谋说:“我确实管不着,但我就是有点不忍心,老实说你就为了他那点钱,就以身相许还真是不值得!” 苏锦文不想听他继续这样说下去,所以大口大口的喝完豆浆然后站起来就走了。 庹以谋看着苏锦文生气的离开,心里似乎很痛快,还笑嘻嘻的在背后向她吹口哨。 “臭流氓”,苏锦文在心里狠狠的骂。 方芳家的聚会还在照常举行,苏锦文依然还是她们家的座上宾,不过这两天苏锦文忽然觉得做菜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所以每次到了方芳的家里,她总是积极的去厨房给张婶儿帮厨,这张婶儿也是个热情的人,见苏锦文如此热心于学习做菜,也就毫不隐瞒的手把手教她了。 苏锦文不愧是个才女,人聪明,学什么都有模有样的,所以很快,就学会了好些大菜的做法。 有一天,她兴趣来了,居然自告奋勇的要当主厨,张婶儿当然是欣然同意,两个人在厨房里捯饬了一个下午,最后苏锦文真的就做出了一桌子大菜,看着自己忙碌了一下午的劳动成果,苏锦文高兴得脸都笑开了花了,她让李兵给她留影,她说要把这些菜拍下来发朋友圈里,让他们看着流口水吧! 庹以谋见苏锦文笑得那么开心,忽然脱口而出一句话来:“嗯——,美人如馐,美食如嫣!” 苏锦文一听这话就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粗野的商人竟然也可以说出这样文雅的话来,所以她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李兵见状便奇怪的问:“啥意思?什么美人美食的?” 苏锦文便给他解释道:“是香港一位叫蔡澜的人,他曾经写了一本书叫《食色:美人如馐,美食如嫣》,意思是美人如美食,美食如美人,二者可得其一即为人间之美事。这个男人真的太有意思了,虽然长得很丑,但对美食和美人似乎颇有研究,写出来的文章也有趣得很。” 李兵听了,却不屑的说:“食色,一个好吃又好色的丑男人,还自认为对美食和美人颇有研究,什么东西嘛,还好意思写出这样的书来毁人三观,真是无聊!” 李兵的话让苏锦文听了很是不舒服,便问李兵说:“你看过这本书吗?” 李兵说:“没看过。” 苏锦文便没好气的说道:“没看过你还评价,真是的,没文化真可怕!” 李兵一听这话当时就有点下不来台了,还是苏小美反应快,马上过来解围说:“锦文呀,这个应该叫‘术业有专攻’,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并不是每个人都要像你一样读很多书的,人家李兵虽然不懂什么美人美食,但人家只要把蛋糕做得好就可以了,他又不用写文章。李兵你说对不对?” 李兵笑着说:“是啊,要论做蛋糕,那我肯定是专家!” 苏锦文听了没说话,但心里却真的感到憋屈得很。 10 10 自从那天在方芳的家里听见庹以谋说:“美人如馐,美食如嫣”以后,苏锦文对庹以谋的厌恶之情就少了很多了,她忽然觉得,在苏家镇,能听懂彼此的,好像还真的只有庹以谋。所以后来再在方芳家里见到他,她也不再像过去一样唯恐避之而不及,甚至有时心情好,她也会主动和他聊上几句的。 又是一个早晨,还是在那家早餐店,苏锦文又碰上了庹以谋。这一次苏锦文没有躲避他,而是友好的对他笑了一笑表示打招呼。 庹以谋也不客气,端着早餐也就坐了过来。 庹以谋说:“我喝过很多地方的豆浆,最后还是觉得这一家的味道最正宗。” 苏锦文笑着说:“我不知道它的味道是不是正宗,反正我从小就喝着它,一直觉得豆浆就是这个味,二十多年了,从来没变过。” 庹以谋听了苏锦文的话,不禁对店主肃然起敬起来,说:“二十多年了?!一直是这个味道?!我只想说,这家老板太实诚了!真的。” 苏锦文说:“应该不止二十多年吧,据我爸说,他小时候就喜欢来这里喝他们家的豆浆。” 庹以谋听了直接傻掉,说:“你爸小时候就喝他们家的豆浆?哦,那再怎么说都有些年头了,太不容易了,这么多年这味儿都不变,这家老板真的令人敬佩,令人敬佩啊!” 苏锦文见状,却戏谑道:“你这话到底是在表扬他们呢,还是在挖苦他们呢?” 庹以谋说:“何出此言?我当然是表扬他们了!” 苏锦文说:“那不见得,我看呀,你就是在挖苦他们,意思是做了这么些年的早餐店了,怎么还这味儿?这营生一做就是这么多年,一层不变的,怎么能挣到钱呢,是不是傻呀?” 庹以谋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看着苏锦文,说:“哎,我说你这个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这话是这意思吗?” 苏锦文也笑着说:“就是这个意思!都说唯利是图是商人的本性,你不也是商人吗?要是不挣钱生意,你会做吗?” 庹以谋听了笑着说:“有道理,如果是不挣钱的生意,我想我一定不会坚持下去的。” 苏锦文说:“这不就结了。” 庹以谋马上又说:“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值得敬佩呢,难道不是吗?” 苏锦文见状又忍不住笑了,说:“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上去就这么别扭呢?” 庹以谋也笑了,说:“怎么,在你眼里,我庹某人就是个满身铜臭的家伙,一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家伙?” 苏锦文说:“我可什么也没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庹以谋摇了摇头,然后笑着说:“好吧,你在我眼里呢——,就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家伙,一个聪明能干,视金钱如粪土的家伙。怎么样,我的评价还中肯吧!” 苏锦文一听这话,马上就不高兴了,说:“你什么意思呢?呵呵,你是想说言为心声,语为人镜是吗?我看你像坨屎,你看我却像尊佛,那是因为我自己心里装着屎对吗?——我就见钱眼开了,你管得着吗?!” 庹以谋看着生气的苏锦文,笑着说:“嗨嗨嗨,美女,美女,别这样,别这样,大清早的,咱俩就不能好好的说说话吗?” 庹以谋话音刚落,苏锦文便站了起来,说:“不和你说了,我走了!”说完转身就打算走了。 庹以谋见状,赶紧伸手拉住苏锦文的手,说:“美女,我开玩笑呢!” 苏锦文见庹以谋居然抓住她的手,心里又羞又气,她一边甩手一边说:“快放手,你有病吧!”两个人正拉扯着,张贵民走了过来,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直接就呆了。 庹以谋见状立刻就放了苏锦文的手。 苏锦文转身一看是张贵民,不知道为什么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她有些不自在的对张贵民说:“你来吃早餐啊?” 张贵民满脸的疑惑,说:“哦,吃早餐。你们——,吃好了?” 苏锦文说:“我吃好了,走了啊,回见!” 张贵民看着匆匆离开的苏锦文,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丝怪笑。 从早餐店里出来,张贵民马上就通过电话把他看到的那个镜头告诉了李兵。 到了晚上,大家又在方芳家里聚会,那天晚上李兵似乎很不对劲,他趁着酒劲耍起了酒疯,他拉着苏锦文的手,啰里啰嗦的说:“锦文,我今天当着这么多好朋友的面,我告诉你,从我懂事起,我就喜欢你了,真的,这十多年来,我一直默默的喜欢着你,但我却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能成为你的男朋友,上天有眼啦,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爱上了我,我太幸福了!锦文,你放心,我发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苏锦文见李兵当着这么多人说这样的话,当时就囧得下不来台了,她对李兵说:“你喝醉了吧,喝不了那么多咱就少喝点,好吗?” 李兵摆摆手,说:“我没喝多,我心里清楚得很,锦文,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对不对?” 苏锦文看着李兵这样真的感到心里很烦,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对李兵说:“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这里可是方芳的家?” 李兵说:“方芳的家怎么了,我就要说我爱你,不行吗?” 苏锦文说:“李兵,你真的喝多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好吗?”说着就伸手去扶他。 没想到李兵却顺势倒在苏锦文的肩膀上,伸手搂着锦文的脖子说:“我没醉,我要你也告诉我,现在就告诉我,你是真心爱我的,对吗?锦文。” 苏锦文推了推李兵,没推动,便无奈的抬起头来,她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人似乎都对这件事充满了好奇,他们似乎都正期待着她的回答呢! 只有庹以谋,只见他一脸的讥讽。 苏锦文有些生气了,厉声说了句:“起来,听到没有!” 李兵不起来,说:“咱俩现在不是在谈恋爱吗?你对我说一声你爱我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苏锦文没办法,她也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李兵下不来台,所以就服了个软,然后对李兵柔声说道:“李兵,别这样,有些话咱应该回去自个儿在家悄悄说,你说咱俩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爱你爱我的,难道你不觉得搞笑吗?快,快起来,别让大家看我们的笑话了,知道不?” 可李兵还是不起来,他还在装,说:“我今天就要你说,否则我就不起来了。” 苏锦文气得要死,她推了推李兵,没推动,再一次厉声说道:“起来,听到没有!” 李兵又说:“我就不,我抱一抱我的女朋友不行吗?” 苏锦文扯了两下李兵的手,扯不动,停了一下,就说:“你先放手,你不放手我就不说。” 李兵听到苏锦文这样说,所以过了一会儿,他也就坐直了。 可是苏锦文却不耐烦了,忽然站起来看着他冷冷的说道:“对不起,我今天好像忽然有些不舒服了,你继续,我要先走一步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李兵见状一下子就懵了,赶紧起身追了出去,刚到门口,就看见苏锦文横眉冷眼的看着他,他吓一跳,马上嬉皮笑脸的喊了一声:“锦文。” 苏锦文说道:“你倒是没喝醉呀!” 李兵笑着说:“锦文,你生气了?” 苏锦文说:“说吧,什么意思?” 此时屋里的人都竖着耳朵在听外面的动静呢! 然后便是李兵的回答,他说:“没,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向你表达一下我的真心而已。” 苏锦文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说:“呵,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老实说吧,今天你如此反常,到底是为什么要发酒疯?” 这时候,大家都清清楚楚的听见门外李兵老老实实的对苏锦文说:“我,我——今天听人说,你——和别的男人拉手了。我——我心里难受,我不相信你会这样,所以——。” 苏锦文什么都明白了,她鄙夷的朝屋子里看了两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11 11 苏锦文生气的走了,李兵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懊恼极了。 屋子里的人都不说话,庹以谋当然明白这事儿因他而起,所以过了一会儿,他也借口离开了。 等庹以谋一走,屋子里就热闹了起来。 张贵民把李兵从门外拖了回来,生气的说:“你怎么那么怂,苏锦文刚问了一句,你就什么都招了。老兄,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过了一会儿方芳也说话了,她说:“李兵你今天这样做真的很过分,我知道这根本就不是锦文的错,要怪就怪姓庹的。其实上一次锦文就对我说过,那个庹以谋总是对她色眯眯的,她还问我要怎么样收拾他来的。” 李兵听了马上说道:“是吗?可你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今天出洋相,你们真的把我害惨了!” 邱叶说:“都怪张贵民,什么也不知道,张嘴就乱说。” 苏小美说:“没想到这个姓庹的胆子这么大,居然玩到我们苏家镇来了。我建议,他要是敢再欺负我们苏锦文,那我们就让他在苏家镇把脸丢尽。” 大家一致表示同意,都说他要是再敢有下次,大家决不轻饶了他。 景山见状也惊讶的说:“庹以谋想打锦文的主意?!方芳,你怎么不早说呢?不行,明天我一定找个机会和庹老板好好说说这件事,他祸害谁我都管不着,可是想对锦文这样那我就不能够坐视不管了,大不了我退出在怡豪的股份,否则以后我们见了苏老师和段老师可怎么交代。” 方芳也说:“就是,你明天必须去好好的和庹以某谈谈。”然后又对李兵说:“别难过了,明天我会亲自去给锦文解释的,我了解锦文,她一定不会怪你的,放心吧!” 芳芳是个守信用的人,第二天,她果然去到锦文的家里,她去给锦文就昨夜的事做个解释。 她对锦文说:“昨天李兵知道庹以谋拉你手以后真的伤心极了。我们其实都是相信你的,锦文,你就别生气了,原谅他吧。” 锦文说:“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你们相信我?还有,我原不原谅他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呀!” 方芳一下子就语塞了,支支吾吾的说:“大家都是朋友,我们也是关心你。” 苏锦文听了方芳的话,说:“我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妈都是不过问的!你们管得着吗?” 方芳说:“我们——,” 方芳做梦也没想到苏锦文会处她一鼻子灰。 看着方芳傻乎乎的样子,锦文忽然就觉得一阵心烦,这是什么事啊?!真是无聊! 这就是小镇上的热心人,旁观者比当事人还来劲,真的从不把自己当外人。 其实认真的说起来那芳芳也是一片好心,可她却不明白,此时的苏锦文已经不再是苏家镇的苏锦文了,而方芳还是苏家镇的方芳。她们两个现在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能交流出个什么结果呀!所以呀,朋友,也是要讲门当户对的,尤其在精神层面上,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是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的。 苏锦文终于厌烦他们了,也包括李兵。所以,她直接对芳芳说:“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和李兵分手。” 方芳惊讶的问:“为——为什么?” 苏锦文淡淡的说:“不为什么?就觉得不想谈了。” 方芳喃喃的说:“是因为庹以谋吗?” 苏锦文说:“谁也不因为,你别管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 方芳回去就把这事告诉了景山。景山听了却对方芳说:“以后他们之间的事你少管,我告诉你啊,以后还是离她远点吧,苏锦文,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一个简单的人。” 芳芳听了很惊诧,景山又说:“我已经找庹以谋谈过了,你知道庹以谋是怎么对我说的吗?” 方芳说:“怎么说的?” 景山说:“他说他从未色眯眯的看过她,全都是苏锦文自己编出来讲的,你自己想吧,那庹以谋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至于她为什么要这样讲,那是因为他发现了她的一件小秘密,那就是江河的的确确是苏锦文的男朋友,他说他亲耳听到苏锦文和江河打情骂俏,两个人还在电话里亲嘴来的!” 方芳又被怔住了。 景山还在说:“毫无疑问,苏锦文是不爱李兵的,她不过是看他有钱才跟他好的,你懂了吧!哦,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庹以谋说,苏锦文绝对会很快甩了李兵的,然后再想办法接近他。现在看来,她和李兵分手已成定局,接下来,就看她什么时候投入庹以谋的怀抱了。我们就冷眼旁观吧,什么话也不用多说。” 方芳的已经听傻了,她现在只觉得,苏锦文真的太可怕了。 晚上,苏锦文如约而至,方芳对她热情依旧,但表情却不如以前自在了。这次方芳家里,庹以谋并不在场。 李兵看见苏锦文,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苏锦文却大大方方的过去和李兵打招呼,看上去两个人之间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样子。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吃过晚饭,又一起玩了牌,到晚上十点钟的样子,苏锦文像往常一样说要回家了,李兵也像往常一样,自然的站起来送她,两个人还是好好地。 可是出了幸福小区,苏锦文就给李兵摊牌了。 苏锦文说:“李兵,咱俩还是分手吧,我俩其实并不合适。” 李兵伤心极了,他问苏锦文:“为什么?我俩不是好好的吗?” 苏锦文笑笑,说:“难道你没觉得我俩不合适吗?分手吧,咱们还是做普通朋友比较好。” 李兵说:“锦文,你是觉得我书读少了,咱们没共同语言是不是,但是你可以教我嘛,你说,你希望我看什么书?你列个清单,我在家的时候一定好好读,行不行?” 苏锦文说:“不全是因为这个。” 李兵说:“那是因为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可以改的。” 苏锦文说:“两个人之间的事,总是说不清楚的,要是能说出来,我早就说出来了,所以你就别问了,我们真的分手吧。” 李兵说:“锦文,你怎么可以这样,咱俩好好地,才谈几天恋爱,你怎么忽然就要分手,你这样做,我以后在朋友们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你想过我的感受吗?真的不待你这么玩我的。” 苏锦文说:“我知道这事我有点欠考虑,可是如果明知道我俩不合适,我们却还要继续,这样对你对我不是更不公平吗?所以李兵,咱就此打住吧,再这样继续下去,到时候我们会更难受的。” 李兵没话可说了,苏锦文见状便独自往前走,可是刚走了几步,李兵就追了上来,他拉住苏锦文说:“苏锦文,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可以同意分手,可是不是现在,你答应我,等你开学,离开苏家镇,我们再分手,行吗?你总得给我一个面子吧,你这样我真的没法在朋友面前混下去了。就一个假期,好吗?” 苏锦文听了有些生气,说:“你在说些什么?难道你认为这是儿戏吗?我为什么要陪你演戏?是,我是有些对不住你,但我也有权选择我的生活!别说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打扰到你,我也不会再去方芳家玩了,一切都到此为止吧!” 苏锦文说完,转身就走了。 而李兵,则呆呆的看着苏锦文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垂头丧气的回到了方芳的家。 方芳他们一见李兵这神情,就啥都明白了。这时候,方芳也顾不上景山的警告,便毫不设防的对李兵说:“我早就知道苏锦文要和你分手了,如果我猜得不错,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投入庹以谋的怀抱的。” 李兵听到这里,眼睛里忽然冒出红色的血丝来,他狠狠的说道:“玩我!好吧,那咱们就好好的玩玩吧!” 12 12 苏锦文和李兵分手以后,也想清楚了好多的事情。既然不愿意嫁一个穷人,也不愿意为了钱找一个不爱的人,那就自己努力吧,好歹也不违背自己的心。苏锦文想,如果明年不能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那就继续读书吧,再读一个博士也不是不可以的,其实就这样读下去也挺好,虽然暂时挣不到钱,但总比和方芳他们这样整天无所事事的有意义吧。 所以从那以后,苏锦文就再也不去方芳的家了,她开始宅在家里看书。 如果事情发展到这里就结束了,那也是圆满的,可是有些事情哪里是自己能够提前预料得到的呢? 又过了两天,苏锦文上街买冰激凌,走到街口,迎面正碰上庹以谋。 庹以谋一看见苏锦文,就嬉皮笑脸的上前打招呼。 他说:“嗨,美女,这几天怎么没看见你呀?怎么了,躲我?” 苏锦文说:“我凭什么要躲你?” 庹以谋说:“就是嘛?我又不吃人,你躲我干什么呢?嗨,听说你和那谁,吹了?真的吗?” 苏锦文说:“问什么问,跟你有关系吗?” 庹以谋说:“嗨,你还别说,他们还真以为是因为我你们才分手的。” 苏锦文说:“有病吧!” 庹以谋说:“我跟你讲啊,因为你要和那谁分手,景山还跑来警告过我的,当时那样子好吓人的,你说我冤不冤。” 苏锦文简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就说:“他们怎么这样啊!真是的。” 庹以谋则大方的说:“嗨,我倒无所谓,随他们怎么说吧,只要你高兴就好了。” 苏锦文见状,便笑着说:“对不起啊,让你背黑锅了。” 庹以谋又笑着说:“你看我这黑锅背得那么冤,那你总该对我有所表示才行呀,要不请我吃冰激凌?” 苏锦文笑着说:“好吧,一个冰激凌我还是请得起的。” 庹以谋指着远处一家小店,说:“我要吃那边那家的冰激凌,咱俩去那边买行不?” 苏锦文笑着说:“行!” 接着两个人就有说有笑的去到那边买冰激凌去了,买完冰激凌,庹以谋又说:“要不咱就在这里坐着吃吧,我再去买一点香香嘴,这里好凉快,咱吃完了再走也不迟。” 苏锦文笑着说:“嗯,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然后两个人又在街口的小溪边,找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庹以谋又去买来一些鸡米花,一些油炸野菜饼和一些煮花生,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一副优哉优哉的样子。 可苏锦文并不知道,这两天怒气未消的李兵一直在偷偷的跟踪她。 而李兵看着苏锦文和庹以谋在一起,心里那个气呀,根本就控制不住,当时他也没多想,直接从旁边拿了根棍子就冲到了庹以谋的身旁来了。 苏锦文见状吓了一大跳,说:“李兵,你干什么?” 李兵红着眼,朝庹以谋一棍子打下去,说:“打不死你这个老流氓!” 庹以谋一让,李兵没打着,却把桌子上的点心打得到处都是。苏锦文气得大叫,说:“李兵,你疯了!” 李兵也大声的说:“我就是疯了!”一边朝庹以谋再次打了下去。 苏锦文赶紧上前阻止,她拉住李兵,一边说:“李兵,你住手,你这是干什么?” 李兵被苏锦文拉住,一时间也动弹不得,这时候庹以谋便说:“小李,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坐下来,咱们好好说行不行?你这样大吵大闹的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李兵说:“有什么误会?你不就是仗着你有点臭钱,就跑这里来勾引女人吗?不要脸的老流氓,我和你没得话说。” 苏锦文一听,就说:“李兵,你这样是想恶心谁呀?他勾引谁了?我不过是正好碰上他,便和他在这里聊聊天而已?你什么意思呀?” 三个人就这样大街上吵起来,小镇上的人本来就喜欢看热闹,他们才不嫌事大呢?一会儿就在周围围成了一个大圆圈。 李兵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情绪也越来越激动,他似乎觉得自己很得理的样子,大声地对苏锦文说:“呵呵,你跟他只是聊天而已,说得多清白的样子,你也别在我面前装了。说吧,是不是又爱上他了。你和我才分手几天,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动作真快,真不愧是才女作风。” 苏锦文生气的对李兵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兵冷笑着说:“我说错了吗?苏大才女。” 苏锦文见状便说道:“你太恶心了,赶紧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李兵说:“我凭什么要回去?要丢人也是你丢人好吗?” 苏锦文又说:“我丢什么人了,真无聊!” 李兵说:“呵呵,你还不丢人啊,好吧,那你告诉我,你当初和那个叫什么江河的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跟我说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和他分手来和我好?现在,你又迫不及待的和我分手,这才几天,你又和这个老男人好上了,什么意思?” 苏锦文被李兵说得囧得不得了,她红着脸说:“李兵,你太过分了。” 看着苏锦文与李兵无力的辩白,庹以谋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他的脸上带着讥笑,心怀鬼胎的站在一旁看着热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兵的话也越说越过分。 他说:“苏锦文,你可以不爱我,可是你不应该来玩我。我做梦也想不到你会是那么的无耻的人。不就是为了几个钱吗?犯得着和我兜圈子呀,你说说,咱俩当初好上的时候,你难道不知道我读书少吗?当时你怎么没嫌我,才几天时间,你又嫌我读书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了。算了吧,为什么要找这样的借口呢?是不是你发现还有人比我更有钱,你就觉得我读书少了,我觉得你还不如坦白一点,这样的话,我还会佩服你的诚实。——大家看看吧,这个女人,就为了这个老男人,她告诉我说,我们不合适,我们分手吧!我真佩服你苏锦文,你太有眼光了,才几天时间,就换了两个男朋友了,还要不要脸苏锦文。” 苏锦文气急败坏的说:“住嘴,李兵。” 李兵冷笑着说:“我为什么要住嘴,难道我说错了吗?”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叽叽咕咕的议论声,苏锦文无助的站在人群中间,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芳他们来了,看着李兵和苏锦文在那里理论,他们全都自觉的站在了李兵的身后。方芳劝李兵,说:“算了,不说了,大家同学一场,别这样在大街上撕破脸,走,去我家。锦文,你也去吧,有什么话你俩好好说,行不行?” 张贵民也说:“李兵,冲动是魔鬼,你冷静点。” 苏小美却冲过去对庹以谋说:“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和我们年轻人玩爱情游戏,真无聊,告诉你吧,我们不欢迎你了,离开苏家镇吧,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庹以谋无奈的笑了笑,他没说话。 苏小美又上前对苏锦文说:“锦文,我们去方芳家吧,有什么话就和我们大家说说,我们会理解你的。” 只有邱叶什么话也没说,其间,苏锦文还看见陈秀君在人群中鄙夷的看着她冷笑。 一群神经病!苏锦文心里愤愤的想。 她推开人群,转身头也不回的就回家去了。 13 13 自从苏锦文在大街上和李兵吵架以后,她再到街上去,就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了,苏锦文为这件事恨透了李兵,可是别人的嘴长在别人的脸上,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苏锦文想,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自己行得正,那些说她的人说上一段时间之后,自然就会消停的,所以接下来,她也就不再爱怎么上街了。 夏天是青杠山丰收的季节,那里的香菇和木耳在夏日充盈的雨水里,长得特别快,当地人每到这个季节都会上山采集的。苏锦文他们家也不例外。 有一天苏锦文上山采完木耳,回家的路上正好又碰上庹以谋。苏锦文见状本打算转身回避,可庹以谋却亲热的叫住了她。 他说:“这么巧,咱们又碰上了。” 苏锦文笑笑,说:“是啊,这么巧。” 庹以谋说:“上次,对不起啊!” 苏锦文说:“那事儿不怪你。” 庹以谋又说:“你说咱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每次见面都会有事情发生呢?这到底是什么门道,我真的都解释不了了。” 苏锦文笑着说:“咱俩可能命里相克吧,所以我要离你远点。” 庹以谋也笑着说:“不会吧,有这么玄乎?”一边说,一边往苏锦文的篮子里看,看了又故作惊讶的说:“哦,你今天的收获不小哦!” 苏锦文说:“还行吧,不过今年采木耳的人比往年多多了,这点东西和往年比实在是不算什么。” 庹以谋说:“是吗?那这座山真是一座宝山哪!” 苏锦文说:“那是当然。” 庹以谋接着又说:“其实你们这里真的很不错,不仅物产丰富,而且有山有水还风景秀丽,另外小镇的建筑也别具特色,如果可以的话,发展旅游业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苏锦文若有所思的说:“嗯——,你说得对,我知道有好几个地方的古镇经济都发展得很不错,像乌镇,凤凰城,还有丽江等等,但人家开发的早,而且规模也好大的,我们这里,还是显得太小气了,看上去不太现实!” 庹以谋说:“我不觉得,各是各的味道嘛,我们只需突出我们的特色就好了,如果你觉得小气,那也可以再修建一些仿古建筑扩大扩大规模的,反正我挺看好这个地方的,如果有机会,我就来这里投资。” 苏锦文笑着说:“你,投资我们这里?” 庹以谋说:“怎么,你不相信?!” 苏锦文摇了摇头,说:“我们这里太偏僻了,我看不现实!” 庹以谋笑着说:“嗨,你不懂,越是偏僻的地方,对外面的人就越有吸引力,关键在于你怎么宣传它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闲聊,不知不觉就走到街口了。 不幸的是这一幕又被张贵民看见了,那天和张贵民在一块儿的还有邱叶。 更不幸的是,苏锦文和庹以谋也看见他们了。 四个人就这样相互看着,都觉得有些惊讶。 邱叶见状刚想上前和苏锦文打个招呼,可张贵民却拦住了。 这时,庹以谋忽然伸手亲热的拉了一把苏锦文,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苏锦文回头看了一看张贵明和邱叶,然后就跟着庹以谋走了。 就是庹以谋这个小小的举动,再一次给苏锦文带来了麻烦。 就在当天晚上,李兵又来了,他打电话,一遍一遍的打给苏锦文,苏锦文的手机关机,他就打家里的座机,他还装着很有礼貌的样子对苏世元和段英说话,说想找苏锦文谈点事。苏锦文没办法,只好下得楼来。 李兵一看见苏锦文,就冲上前去质问苏锦文,说:“你是不是已经和姓庹的在一起了,说,是不是?” 苏锦文也是犟脾气,直接就回答:“关你屁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李兵见状一下子就发狂了,他忽然上前一把卡住苏锦文的脖子,苏锦文被这忽然的袭击吓昏了,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接下来李兵直接就把苏锦文拖进了他的轿车里。 李兵把苏锦文拖上车以后,开着车就往郊外跑,一路狂飙,不知道开了多久,到了一个离苏家镇很远的地方,李兵才把车停了下来。 直到这时候苏锦文才慢慢开始清醒,她战战兢兢的问:“李兵,你要干什么?” 李兵也不说话,他红着眼看着苏锦文,直看得苏锦文头皮发麻。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忽然之间,苏锦文趁李兵不注意,打开车门就跑了下去。 没想到这个动作又刺激到李兵了,他冲下去抓住苏锦文就往车里拖,苏锦文一边挣扎,一边大声的喊救命啊,可是在这空旷的野外,哪里有什么人烟呢?苏锦文的呼救声就像沉入大海的石头,连一点涟漪都翻动不起。 两个人在拉扯之中,苏锦文的t恤被撕破了,露出了大半个上身,李兵忽然脸红筋涨的喘起粗气来,他把苏锦文拖上车以后,就开始脱她的裤子,苏锦文早已吓得半死,她惊恐的对李兵说:“混蛋,你要干什么?” 李兵根本不说话,他死死的控制着苏锦文,车子的后排本来就狭窄,苏锦文被李兵压在身下根本无法动弹。她的衣服全被撕掉了,裤子也被脱了下来。苏锦文知道自己逃不了了,绝望的全身瘫软了下来,她哭着说:“李兵,你不能这样对我的,你不能这样对我的!” 万幸的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李兵忽然停止了进攻,也许是良心发现吧,他趴在苏锦文的身上嘤嘤的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哭了好久才坐起来,说:“对不起,锦文,对不起。” 苏锦文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也伤心的哭了起来,两个人就这样坐在车上放声大哭起来。 等哭够了,李兵才发现苏锦文正赤条条的坐在他的车上抹眼泪,他赶紧把自己的衬衣拿过来盖在苏锦文的身上,说:“对不起!我马上给方芳打个电话,让她给你准备一套衣服送过来吧。” 苏锦文没说话。 静静的夜色里,李兵抬头仰望着苍天,他叹了一口气,然后难过的说:“对不起,锦文,我知道自己这次真的错了,错得都没脸请你原谅了。可是,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真的只能怪我吗?——你明知道我爱你,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我心中最好的那个女孩,——如果你不爱我,你就该离我远点,可你为什么要来靠近我。——你这样耍我,我也是有自尊心的,你这样做,真的好伤我的心你知道吗?——算了,我不想再说下去了,时至今日,就让我们都忘了这场噩梦吧,我并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你走吧,好自为之,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交际了,永远不想!” 苏锦文还是没说话。 接着李兵就真的给方芳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方芳就开着她的那辆迷离酷派来了,苏锦文穿上方芳带来的衣服,坐上方芳的车,一路无语的回到了自己的家。 方芳回到自己的家,迫不及待的就把看到的一切全告诉了景山,景山听了惊讶得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这李兵真的太要不得了,他这是把锦文毁了呀,哎,事情怎么发展到了这一步?” 没想到方芳却淡淡的说道:“要说这事也不能全怪李兵,这苏锦文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招惹人家嘛,李兵现在也不吃亏了,两人扯平了。” 景山惊讶的说:“方芳,你这话太不地道了,这苏锦文不是你好朋友吗?她现在遭了难,瞧你这幸灾乐祸的样子。” 方芳却说:“你知不知道,我是帮理不帮亲。不过话又说回来,李兵上了就上了,我倒觉得总比便宜了庹以谋那个老东西好。” 景山听了严肃的对方芳说:“方芳,我跟你说啊,这事儿可不能到处乱说,要是传到苏老师耳朵里,那可就坏了。” 方芳听了做了个鬼脸,两个人又东扯西扯的说了几句玩笑话,然后便上床休息了。 其实李兵也是个单纯善良的人,他回到家以后,根本无法原谅自己粗鲁的行为,他想着苏锦文刚回来那会儿,还是那么的文静可爱,可是才这么些天,一切全都变了样,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那苏锦文再怎么说毕竟也是北京高校的高材生,她怎么可能看得上像他一样的小作坊老板呢?他和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如此苦苦纠缠。到最后,却让她和他,都丢尽颜面。——他太后悔了,他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两天两夜,还喝个伶仃大醉,差点就出了大事,幸好家里人发现的及时,才避免了一场更大的悲剧发生。 而芳芳,尽管景山警告过她不要把这事到处乱讲,但方芳哪里管得住自己的嘴,只几天工夫,就有好多人知道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庹以谋在两天之后也知道了这件事,他惊讶极了,他知道以后沉默了很久,那一夜他彻夜未眠,失意的坐在窗前抽了一晚上的烟。 因为庹以谋自己心里也知道,发生这样的悲剧其实也有他的一份责任。要是他不故意接近苏锦文,要不是他造谣说苏锦文早晚会投入他的怀抱,或者不故意刺激李兵,也许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14 14 庹以谋,45岁,庹氏集团的创始人,主要经营酒店业,旗下拥有多家四星级和五星级酒店,虽说庹氏集团并不是什么上市公司,但他的身家也少不下一个亿的,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财阀。不过这个人在业界的名声却不怎么好,一说他常为了钱不择手段,二说他常为了女人不择手段,还有一雅号“脱衣将军”。当然了,关于他的奇闻艳事,大多也是些坊间传闻,这些年他一个人总是全国各地到处逍遥,很难在一个地方连续呆上好几年时间的,所以真实的他到底怎样,也就没有几个人能说个清楚了。 庹以谋第一次见到苏锦文是在方芳的婚礼上,他之所以注意到苏锦文,是因为她长得太像一个人了,像谁呢?甘源。 甘源是庹以谋的初恋,庹以谋和甘源好的时候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现在算来,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 甘源和庹以谋是大学同学,xx机械工程学院的应届大学生。当年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俩还一块儿分配到一家大型机械设备厂,也就是说,他俩曾经也是同事。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就是他们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正赶上中国的第一批工人下岗潮,所以刚上班不到一年的庹以谋就下岗了。而甘源却在家人的安排下,先是与他分了手,后来又嫁了一有钱有势的人家,不仅落实了工作,还当上了官太太,庹以谋听说,婚后的甘源小日子过得还挺幸福的。 对于甘源的离去,庹以谋其实从不曾埋怨,因为当时他的条件也真的没说了,自己都差点养不活,哪里还照顾得了自己心爱的人呢?所以他理解当时甘源的选择,甚至庆幸当初甘源的选择,因为他一直觉得只要她过得好,他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当年下岗后的庹以谋确实经历了很多年的艰苦日子,为了生活,他摆过地摊,当过搬运工,还卖过早点。 而他的发迹也极具戏剧性,据说当年他正在一家模具厂打工,他一工友的老乡正好在市区开了一家卖热狗的小店,店很小,就四五平米那种。有一天,那工友无意中说道到那老乡可能要回老家,因为急需要钱想把店盘出去。庹以谋一听就感了兴趣,当时好多人都认为那店太小,经营的商品又那么单一,怎么会有利可图。可庹以谋不这样认为,他认真的做过核算,觉得只要合理经营,那也是有前途的,就这样,庹以谋把那小店给盘了下来,盘下来以后,他又在卖热狗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其他的经营项目,比如各种特色早点,还有一些鲜榨饮品,而且顺便还代销了一些儿童玩具之类的东西,累是累了些,但很快就有了经济效益。就这样,庹以谋依托那个只有四五平米的小店里,开始了他的财富之路。后来,他又开了餐厅,再后来他又涉足酒店业,据说期间他还炒过房,搞过信贷公司等等,就这样用了十多年的时间,一步步做大,做到今天的规模。 庹以谋很有商业头脑,他投资的每一项产业,几乎都是赚钱的,这么多年以来,几乎从未失手过。可是造化弄人,虽然他的财运亨通,但家庭生活却很不如意。和甘源分手以后,他又谈过几次恋爱,都无疾而终,后来终于在经济状况大为好转的时候结了婚,他老婆,也就是他的前妻,却因为他忙于事业受不了寂寞跟别人好了。他们在婚姻存续期间生了一个儿子,离婚的时候儿子归了他,可是最具讽刺的是,在他儿子六岁的时候,他却无意中发现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他亲生的。这事出来以后,庹以谋气坏了,为此还大病了一场。为了报复前妻,他病好了以后,就把那儿子送寄宿学校里,从此不管不问。而他,则把这个秘密一直保存在心里,谁也不曾说过。 这就是为什么他听不得别人说他的儿子,一听到“儿子”两个字他就想发狂的原因。 在经历了那一场沉重的打击之后,庹以谋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从此我只管逍遥,为看透各种女人丑态。”这就是他的座右铭。 这次碰上苏锦文,庹以谋发现自己又来精神了。 庹以谋想,才女的情操会不会更高尚一点呢?在金钱与爱情面前,她到底会做怎么样的选择呢? 为了接近苏锦文,庹以谋来到了苏家镇。 可是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庹以谋却失望的发现,这个女人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呀,同样是个超爱钱的主。 好吧,既然如此,我何不好好的玩她一玩呢?!庹以谋心里暗暗地想。 话说那场惊吓确实把苏锦文吓了个半死,所幸的是事情并没有酿成大错,她在家休息了两天,渐渐的也就恢复了元气。 两天以后,苏锦文去方芳家送衣服,没想到却在方芳家碰见了陈秀君。 这两天陈秀君也是因为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所以特意赶到方芳家来打听个明白的。 芳芳本来就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发生了这么有嚼头的事,那还不眉飞色舞的讲个痛快呀。 这陈秀君听了,心中当然百般滋味。 所以当苏锦文来到方芳的家,与那陈秀君一碰面,那陈秀君便阴阳怪气起来。 她先是假惺惺的对苏锦文说:“锦文,真没想到李兵是那样的人,我也是真心的为你感到不值。可是你俩都那样了,要不你就和他好吧,否则还能怎么办呢?出了这种事,总归都是我们女人吃亏的。” 苏锦文诧异的说:“我们出了什么事?我听不懂呢?” 陈秀君说:“嗨,你也别装了,他不是强奸你了吗?这事苏家镇的人谁不知道呀!” 苏锦文气惨了,说:“别胡说,根本没有的事!” 陈秀君又说:“嗨,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事儿已经发生了,你也别想不开,李兵这个人呀,原来我还觉得他人挺不错的,到现在我才发现,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方芳一直在旁边示意陈秀君别说了,但陈秀君就是不住嘴,还在说,她说:“锦文呀,我是真的为你不平的。要是这事搁我身上,我非去法院告他不可,强奸犯,就该让他坐牢去。” 苏锦文看着陈秀君的脸,想起当初她痴痴的瞧着李兵的样子,忽然觉得太恶心了,她没再争辩,只冷笑了一下,便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在路上,苏锦文又碰见苏小美,这苏小美本来就是一惊一乍的性格,一看见苏锦文,就咋咋呼呼的对苏锦文说:“锦文,你——还好吧!” 苏锦文奇怪的说:“我很好哇,怎么了?” 苏小美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说:“你好就对了,没,没什么,那个,那个李兵,你知道吗?他,他住院了——,哎!你看,我真是糊涂了,我跟你说他干什么?真是的。” 苏锦文一看苏小美的样子,就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了。 她看着苏小美一副想要安慰她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恶心,所以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家镇终究是个小镇,小镇上的人对这样的新闻终究是缺乏抵抗力的。 苏锦文就这样在街上走着,但总觉得身后是指指点点的人群,她忽然伤心起来,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苏锦文一路走一路抹眼泪,那梨花带雨的样子让街对面的庹以谋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不过他这痛啊,主要是为自己的遗憾而痛,在他的心里,早就不关心别人的喜怒哀乐了。 苏锦文回到家里,认真仔细的想了半天,最后决定,不再躲避众人了,既然大家要嚼舌根,那就让他们嚼吧,如果自己逃避,那他们还会以为着实了一样,好吧,那就大大方方的出现在街上,看他们还会编出什么花样来。 第二天早上,苏锦文像往常一样到豆浆铺吃早点。在豆浆铺里,人们开始自觉的和她保持着一定得距离。 庹以谋来了,他一看见苏锦文,就亲热的走了过去。 庹以谋说:“嗨,锦文,好久都没在这里碰上你了,今天怎么又有雅兴来了。” 苏锦文笑着说:“说的什么话,感觉我好像不敢来这里似的。” 庹以谋也笑着说:“哪有,瞧你说得。” 庹以谋停了一下,然后就转移话题,他说:“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呢?” 苏锦文说:“等开学吧,我答应我妈妈这个暑假就呆在家陪她的。” 庹以谋说:“不错,这是个好主意。随着年龄的增长啊,以后就很少有机会这样无忧无虑的和父母呆在一起了。” 苏锦文听庹以谋这样说,脸上忽然掠过一丝忧愁,道:“无忧无虑,我已经很久没感觉到这种快乐了。” 庹以谋见状便笑着说:“姑娘,此话怎讲,你年纪轻轻青春无限,为什么要说这么老气横秋的话呢?” 苏锦文说:“我还年纪轻轻呢!当然了,和你比,我真的很年轻。” 庹以谋笑了,说:“你这话说起来,好像我很老了一样。” 苏锦文说:“你难道不老吗?” 庹以谋说:“我不过45岁,哪里就老了。” 苏锦文笑着说:“大我20,还不老。” 庹以谋说:“咱换个话题好吗?别说老不老的了,要不,说说你的理想,毕业了打算做什么呢?” 一听这话苏锦文又难过了,说:“不知道,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庹以谋说:“当老师吧,那可是你学的专业。” 苏锦文冷笑一声,说:“我才不想呢?” 庹以谋说:“不当老师那你想干什么?” 苏锦文说:“不知道。哎!真的别说了,我为这事都愁到家了!” 庹以谋说:“有什么好发愁的,你一堂堂xxx研究生毕业,工作应该还是好找的吧。” 苏锦文叹了一口气,说:“现在不比过去,就算是xxx研究生毕业,也一样会遇到就业困难的,你想想,每年有700万的应届大学生从学校毕业出来,这竞争到底有多大你能体会吗?” 庹以谋说:“你也不要太担心,你那么优秀,会找到好工作的。” 苏锦文说:“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像我这样小地方出来的人,真的没什么竞争优势。哎——” 庹以谋说:“那也不见得,你也没必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苏锦文笑了,说:“你说得对,我没必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现在我也想好了,实在不行,就继续读吧,再读个博士也不是不可以。古人不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吗?我就再读她个几年,直到看见我的黄金屋为止。” 庹以谋听了没说话,他大口大口的吃了些东西,然后说:“继续读书当然不乏是一种很好的缓解就业压力的办法,但你终究还是要面临就业的,早一些就业也有早一些就业的好处,多一些职场经验,对你以后的发展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苏锦文见状笑着说:“怎么,对此你有什么高见吗,说说吧,我打算洗耳恭听。” 庹以谋忽然嬉皮笑脸的说道:“你别说我还真的有一个好办法,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苏锦文好奇的问道:“什么办法?” 庹以谋看着苏锦文,又忍不住想笑,最后说:“算了,我还是不说了,说出来你会骂我的。” 苏锦文狐疑的看着庹以谋,心想就以她对庹以谋的了解,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所以就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吃好了,再见。” 15 15 苏锦文从豆浆店出来,走了没几步,庹以谋就追了上来,追上来以后他又神秘兮兮的对苏锦文说:“锦文,我跟你说一件事。” 苏锦文奇怪的说:“什么事?” 庹以谋说:“我前几天去山上玩,发现青杠山上有一处特别好玩的地方,有没有兴趣和我一块儿去看看?” 苏锦文笑了,说:“你说这青杠山上有什么地方我能不知道,别忘了我可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这青杠山上没有一个地方是我不熟悉的,你不要骗我了。” 庹以谋说:“别那么自信好吗?我告诉你,那里真的就有这么一个地方是你不知道的,走吧,跟我去看看吧。” 苏锦文说:“我不去,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呢。” 庹以谋说:“嗨,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的吗?这大白天的,难道我还敢害你不成。” 苏锦文停下来定定的看着他,说:“你敢害我,谅你也没这个胆。” 庹以谋说:“瞧你说得,我像个坏人吗?你看我这老实巴交的样子,我怎么敢啊!” 苏锦文一下子就笑了,说:“你还老实巴交,你就差脸上写个‘坏’字了,我可不敢招惹你。” 庹以谋急了,他上前挡在苏锦文的前面,说:“干嘛这样,你就信我一回吧,我跟你打赌,真的,你要是去了不满意,我马上赔你钱,你看怎么样?” 苏锦文说:“赔多少?” 庹以谋说:“你说,五百?一千!” 苏锦文一下就动心了,说:“真的?” 庹以谋说:“骗你是小狗。” 苏锦文说:“把钱拿出来,咱俩说好了,你可不能反悔。”说完停了一下,又说,“不行,我还得找个中间人作证,找谁呢?方芳,不行,这个大嘴巴,我可不想再招惹她了。谁呢?——”说着说着苏锦文就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说,“我发现我在这里已经优秀得没朋友了。怎么办?” 庹以谋也笑了,说:“别找什么中间人了,不就是一千块钱嘛,你要不相信,我这就给你。”庹以谋说着就从包里掏出钱夹。 苏锦文赶紧说:“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好吧,我就信你一回不行吗?” 庹以谋说:“这就对了嘛!” 然后,苏锦文就跟在庹以谋的身后,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往山上走去。 他们走到碧潭边上,庹以谋说:“到了,就是这里。” 苏锦文一看,笑惨了,说:“故弄玄虚,这地方我小时候常来,都耍得不爱耍了你知道不,我和方芳小时候还跑这里来游过泳的,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说完就笑着打算走了。 庹以谋赶紧说:“锦文,你再看看吧,这里和你小时候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你抬起头来,往树上看看,你看那里面有什么?” 苏锦文顺着庹以谋的手指方向一看,她看到了两个相邻的小木屋子,在一棵巨大的青冈树上。 她惊讶得张大了嘴,说:“这,这是什么?” 庹以谋说:“看不出来吗?树屋!就前几天,你知道吗?我专门请人用了整整四天的时间,才把这木屋做好。昨天晚上我在这里呆到很晚才回去,你知道这里的夜色有多美吗?——繁星满天,静谧的树林里,除了蛙声和虫鸣,听不到一点市井的喧嚣,在一片皎洁的月光下,我看见好多的萤火虫在飞舞,锦文,如果你忽然听到一阵树叶在沙沙的响,不要害怕,那是风来的声音。” 苏锦文歪着脑袋,喃喃的说:“你说得没错,这真的很好玩。” 庹以谋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嘛!” 苏锦文笑了,说:“庹老板,你可真会玩!” 庹以谋听了笑着说:“你什么意思?好像话中有话哦。” 苏锦文转头看着庹以谋,笑着说:“说吧,为什么要讨好我?” 庹以谋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感受一下这里美好的夜色。你别想多了,之所以邀请你,是因为这里只有你,才有那份才情,才配领略这里的美景。” 苏锦文笑了,说:“这奉承话说得很得体。” 庹以谋说:“怎么样,晚上过来,咱们在这里欣赏夜景怎么样。你不要告诉我说你不敢来吧。放心,我不会骚扰你的。” 苏锦文虚着眼看着庹以谋,说:“谅你也不敢!” 庹以谋马上做出很老实的样子说:“我用人品担保,我绝不会骚扰你的,放心吧。对了,你先看看吧,你喜欢那间树屋?” 苏锦文仔细的观察了两个小木屋的朝向,发现这木屋做得挺君子的,虽然相邻,但上下的楼梯却在不同的方向,虽然在各自的屋子里打开窗户就可以相互聊天,但要从一间屋子走到另一间屋子还真的不容易。苏锦文看了看庹以谋,然后说:“好吧,我选左边的那个房子。” 庹以谋高兴的说:“好的,那我们晚上六点见,不见不散,你不来,我就给你家打电话,骚扰电话哟,听到没有。” 苏锦文说:“放心,我一定会来的。” 下午五点半,苏锦文吃过晚饭就跟段英说:“妈妈,我晚上要出去见个朋友。” 段英说:“又去方芳家,我跟你说,你别和他们裹得太紧,你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知不知道。你也不要羡慕人家有钱,人家有钱那是人家的福气,没有人的福气是无缘无故来的,你不做好你自己,你的福气就会跑掉的。你呀,这个假期心都耍花了,妈妈提醒你最好不要荒废了自己的学业。” 苏锦文娇嗔的说:“哎呀,就知道啰嗦,我都多大了,还管,真是的。” 段英笑了,说:“好好好,我不管了,出去玩吧。记得早些回来。” 苏锦文说:“知道了。”说完就乐滋滋的跑了出去。 还在半道上苏锦文就碰见了庹以谋,她看见他手里还拿着两本书。 苏锦文好奇的问:“你拿书干什么?” 庹以谋说:“天色还早,我怕你无聊,所以带了两本书。” 苏锦文把书接过来一看,一本是周非的《中国知识分子沦亡史》,一本是陈文茜的《世界只剩一个角落的繁华》。她看了看两本书的封面,然后带着惊喜的神情看着庹以谋,说:“没想到你还喜欢看这样有思想的书!” 庹以谋不以为然的说:“你以为只有你这样的高材生,才懂得读书呀。” 苏锦文听了便调皮的说:“哎呀对不起,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说着苏锦文对庹以谋一个合掌鞠躬,道:“原谅我的孤陋寡闻吧,苏锦文这就给你赔不是啦!” 庹以谋笑着说:“免礼。” 苏锦文又说:“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周非,他真的是如今少有的一个非常有思想的人,我跟你说,我们的同学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庹以谋笑嘻嘻的看着苏锦文,说:“哦,是嘛?我家里还有他的《拷问历史》和《非议历史》,要看的话,可以到我家去拿。” 苏锦文激动惨了,她看着庹以谋,高兴的说道:“谢谢。” 庹以谋得意的说:“嗨,不用谢,不就是两本书吗?我家里有一个大书柜,那里是我的藏书,你要是喜欢,随时来借都行。” 苏锦文说:“哦,那怎么好意思啊!” 庹以谋说:“要是别人,我还不爱借的呢,但是你不一样。” 苏锦文说:“哦,是吗?我有那么荣幸?!” 庹以谋说:“当然,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我说书逢知音才可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锦文说:“你可真会奉承我。” 庹以谋笑着说:“你听出来了?” 苏锦文又笑了,说:“讨厌。” 过了一会儿,苏锦文又问:“庹老板,你以前是学文的吗?是哪一所大学毕业的呢?” 庹以谋回答道:“你猜?” 苏锦文看了看庹以谋,说:“我猜是——中文系,不,是——政史系,对不?” 庹以谋笑了,说:“我是xxx机械工程学院毕业的,学机械安装,知道了吧。” 苏锦文一脸崇拜,说:“太了不起了,——你们那个年代,能考个大学可不容易,不像我们现在,80%的人都是可以上大学的。庹老板,我发现我已经开始崇拜你了。” 庹以谋见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我忽然发现你其实挺随和的,一点也不像原来冷冰冰不好接近的样子。” 苏锦文听了便笑着说:“以前我们不是不了解吗?现在了解了,我就不讨厌你了。” 庹以谋说:“好哇,你原来还讨厌过我。” 苏锦文笑着说:“不知者不为过,你原来不也冒犯过我吗?。” 庹以谋笑着说:“哟,你还记着呢?” 苏锦文调皮的说:“当然,不过现在我已经完全原谅你了。” 16 16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到了木屋下。 苏锦文一见到小木屋,就激动的把书递给庹以谋,说:“我现在要上去看看那小屋了。” 苏锦文“咚咚咚咚”爬上小木屋,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感动了。她真的没想到庹以谋的心思是这么细腻,那上面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就连山上蚊虫多的小细节,都考虑到了,只见那屋顶上还挂了一顶轻柔的蚊帐。那屋子里还有靠垫,有马灯之类夜里需要的东西,甚至连矿泉水都考虑到了,树屋里很舒适周到的样子。 苏锦文又打开窗户,极目四望,啊!视野真开阔呀,不仅小镇尽在眼底,即使是比小镇还远的地方,也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太美妙了!苏锦文想。 过了一会儿,她便听见庹以谋在隔壁的屋子里对她说话。 他说:“锦文,你看看,还缺点什么东西不,你说出来,我马上下山给你拿去。” 苏锦文笑着说:“什么也不缺了,很好,非常好。谢谢你啊!” 庹以谋说:“谢什么谢,我还想谢谢你呢,你要是不来的话,我一个人多无聊。” 苏锦文说:“说得也是啊,庹老板,你先递一本书过来吧,我还是觉得手里拿着书心里踏实一点。” 庹以谋便打开窗户,从那里递给苏锦文那本周非的《中国知识分子沦亡史》。 苏锦文拿着书,然后趴在窗子上,一边翻,一边和庹以谋聊着天。 苏锦文说:“老实说我也很为中国的知识分子感到悲哀的,他们一辈子都在寻找自由,可是一辈子却被功名束缚,你说,我们这些读书人的出路到底在哪里呢?” 庹以谋说:“小朋友,你的这个论题实在是太大了,老夫无法回答呀?再说了,天下的读书人那么多,难道都要走一样的路吗?所以我说:‘走你自己该走的路,这就是你的出路。’” 苏锦文听了庹以谋的回答,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说:“庹老板,你没学哲学简直太可惜了,就你这天赋,简直就是天生的哲学家嘛!” 庹以谋笑着说:“这算什么哲学家嘛?这是生活的经验,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自然就会明白这些道理的。老实说你以为只有中国的知识分子才这么迷茫吗?不,世界各地的知识分子都是这样的,都在自由与功名之间挣扎与抗争。” 苏锦文听了,点点头,说:“好像真是这样的。” 庹以谋说:“什么好像,是本来就是!” 苏锦文笑了,说:“你是对的。”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庹老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是又觉得有些唐突,不知当问不当问呀?” 庹以谋说:“什么问题,你要觉得不当问,那你最好还是不要问了!” 苏锦文说:“可是我不问,心里又觉得好奇得很,怎么办?” 庹以谋说:“那你就问呗。” 苏锦文说:“那我问了!” 庹以谋说:“问呗?你要再吞吞吐吐的,那我可要不耐烦了。” 苏锦文笑着说:“好吧,那我问了,——听说你很有钱,是真的吗?” 庹以谋心里一阵冷笑,心想怎么这么直接呀,但他不露声色,说:“是啊,我是很有钱。” 可接下来苏锦文却没有沿着庹以谋想得那样问“那你到底有多有钱呢?”之类的问题,而是说道:“可我有点不相信,你看别人家那些有钱的人,整天不是在公司开会就是到处视察研究,可你,怎么从不去你的公司呢?你到底怎么挣钱呀?” 庹以谋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才对苏锦文说:“你这小脑袋里到底装些什么东西呀?不过,你的问题提得还真有水平。” 苏锦文说:“可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呀!” 庹以谋伸手刮了一下苏锦文的鼻子,说:“小朋友,真正会挣钱的人,绝不是靠延长劳动时间或增强劳动强度来增加利润的。” 苏锦文说:“那你是靠科技的力量吗?” 庹以谋说:“哟,你的书本知识学得很扎实嘛,但你还是回答错了。我挣钱,靠眼光,靠我对市场敏锐的触觉。” 苏锦文摇摇头,说:“你可以说详细一点吗?我听不懂。” 庹以谋说:“听不懂呀,那就对了。人人都这么容易听懂,那人人都成富翁了!” 苏锦文瘪瘪嘴,说:“故弄玄虚!” 庹以谋笑着说:“告诉你吧,我的生意经真的和很多人不一样,别人也许就是终其一生去做一个项目,可我,每隔几年我就会把我的产业转让出去,然后再去投资新的产业,所以这些年来,我涉足过的行业真的很杂很乱,如今,我除了还有十多家酒店以外,旗下的其他产业都已经不姓庹了,我把它们转让了,而有些呢,我也只保留了很少的股份,所以我当然有时间到处耍了。” 苏锦文说:“你为什么要转让给别人呢?是因为亏本了吗?” 庹以谋说:“没有哇,没有亏损,我是高价转让的,我也没亏。” 苏锦文说:“那些公司不都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吗?你这样转让给别人你不心痛啊?” 庹以谋说:“我要的是挣钱,我挣钱了,我为什么还要心痛呢。” 苏锦文说:“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庹以谋笑了笑,说:“锦文,我这样给跟你讲吧,其实每一种产业,都是有它的发展周期的,一般来讲,最多两个十年左右的时间,它就会成为过去式,前十年,一般是它的上升期,这个时期,你可以轻轻松松的挣到很多钱,可是很快就会有大量的人涌入这个行业,然后达到饱和,后十年,可能最初会有那么几年是相对平衡的状态,但最后,毫无悬念的都会走下坡路,这时候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除非有新的升级产品或新的经营模式出现,否则,再坚持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你懂吗?我说的这两个十年其实都是很保守的估计了,有很多行业,发展周期更短,尤其是今天的电子信息技术,几乎是每年都在更新产品,你说对不对。所以,我每做一样,我都会在它最鼎盛的时期高价转让出去,再寻找新的可投资的项目。我用的是这样的方式,投资——挣钱,转让——再挣上一笔,然后就隔岸观火了,明白了吗?” 苏锦文确实听明白了,但她也为庹以谋新奇的投资理念感到惊奇,从前看书,没有一本书不是说商人们创业是如何艰辛的,可从庹以谋嘴里说出来,挣钱的事怎么就可以这么轻松愉快呢? 庹以谋似乎看出了苏锦文的心思,顿了一下又说:“其实想赚钱,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看我说得轻松,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很费时间和精力的。就拿我经营的酒店来讲,这几年也是不断的在升级,十年前吧,旅游业也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我经营的酒店几乎全都是高校旁的便捷式酒店,主要的业务是来自大学生的需求,这几年,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对酒店的品质要求提高了,他们不仅要住,而且还要住得舒服,如果我还经营便捷式酒店,那我挣什么呀,所以我就把原来的小酒店转让了,再投资经营星级酒店。以后,我还会根据市场的需要做出相应的反应,也就是说,哪怕只做酒店业,那我也要不断的调整我的经营理念,以赢取市场先机。” 苏锦文看着庹以谋傻傻的说:“你好厉害呀,我真的好佩服你。” 庹以谋听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完了,又说:“除了我的这些经营理念以外,还要有经营模式的问题,我还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执行团队,没有他们,我也是不可能挣到钱的。其实组织一个强有力的执行团队也不难,只要赏罚合理,他们也就不用你担心了。我呢,采用的是经理负责制,在酒店开业前,我就在着手建立我的执行团队了,我用招标的方式,选择最佳经营团队,然后我和经理拟定好合同,我们将预算的收益四六开,我四他六,不管他用什么法子经营,我只保证说好的我一年的收入,至于其他的利润,我就一分也管不着了,就让他去自负盈亏吧!所以从理论上讲,酒店是我的,但是从实际的操作上讲,酒店更像是我和经理两个人的,你说,这样一来他能不认真经营吗?而我,只需偶尔回去视察一下就可以了。哦,忘了告诉你,我的集团总部在南京,我的家也在南京,在总部,我另外还有两个最重要的帮手,一个集团总经理,一个财务总监,他们俩直接对我负责,他们各司其职,对我所有的产业进行监督和管理,如果有机会,我会让你认识他们的。” 苏锦文说:“哦,是这样啊。”她想了一下,又说,“可是我还是有一点没搞清楚,你说酒店的经营四六开,你四他六,你是酒店的所有人,为什么你不多拿些呢?” 庹以谋说:“这是按预算的利润来分配的,不是实际利润。我要是拿太多的话人家还赚什么?何况他还有那么一大帮子人要养活呢?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别一个人就把钱挣完了,给别人留活路也就是给自己留活路,你懂不懂!” 苏锦文听了,伸了伸舌头,说:“哦。” 接下来苏锦文也没好意思问庹以谋这样一来一年到底能有多少收益呢?因为这已经涉及到别人的隐私了。 庹以谋看着苏锦文,说:“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锦文摇了摇头,说:“暂时没有了。” 庹以谋说:“那你为什么不问我到底有多少钱呢?” 苏锦文笑着说:“你要是想说就说吧,我可不好意思问这样隐私的问题。” 庹以谋听了哈哈大笑,说:“我就喜欢和你这样聪明的人聊天,懂事,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苏锦文笑了笑,然后就望着远方出神了。 庹以谋看苏锦文不出声了,也就住了嘴。可是过了好一会儿,苏锦文还是这样默不作声的望着远方,庹以谋忍不住对她说:“你在想什么呢?” 苏锦文说:“我在想江河。” 庹以谋一听这话,差点没闭过气去,他有些生气的说:“你有病吧,你和我在一块儿,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你是成心恶心我吗?太扫兴了,真是的。”说着就从窗前转过身去了。 苏锦文也不解释,只幽幽的说道:“其实江河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可是他为什么就不喜欢想赚钱的事呢?其实我并不是喜欢钱,我只是喜欢钱给人带来的自由的感觉,如果我有了钱,我就可以有更多选择的机会,我可以选择我喜欢的事业,而不是被迫生存。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江河为什么就不懂呢?” 庹以谋没搭腔,苏锦文继续说道:“庹老板,你曾经经历过穷困潦倒的生活吗?那是种怎样的感受你体会过吗?” 庹以谋还是没说话。 苏锦文接着说:“我不知道我那样的经历算不算穷困潦倒,反正我曾经经历过好几个月经济都拮据得不得了的情况,当时就连买一点好吃的,都得算了又算,那种日子,我是再也不想再经历一次了。记得那是我上大二的上学期吧,有一次我把钱包弄丢了,你知道吗,我爸妈一直是把他们中一个人的全部工资寄来给我当生活费的,从我读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所以我没好意思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丢钱的事,然后我就只好到处找同学借钱,一直等到下一个月我妈给我打钱过来,我的生活才稍稍宽裕了一点。其实我在同学中也不算最穷的人,我爸妈再怎么说也是中学教师,虽然他们工资低,但毕竟每个月都有保障。可我爸我妈,教了一辈子书,一辈子都过得紧巴巴的,我不想过他们那样的生活,我聪明,会读书,我想凭我的本事过一种有品质的生活,可是我现在发现这很难,我的出路到底在哪里呢?庹老板,你那么聪明,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庹以谋又站了起来,他笑着对苏锦文说:“锦文,你口口声声说你如果有钱你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事业,那你告诉我,多少钱就可以实现你的心愿呢?” 苏锦文笑了,说:“我不知道,也许是十万,二十万,或者是五十万吧!” 庹以谋说:“其实你的要求并不高嘛?我就可以满足你。” 苏锦文笑着说:“你打算对我来个天使投资吗?” 庹以谋想了想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想好了做什么项目了吗?” 苏锦文想了想,又说:“我也不知道。” 庹以谋笑了,哈哈大笑,说:“这就是你们年轻人的通病,眼高手低的,一方面想象着干一番大事业,一方面内心又空空如野,就这样你凭什么挣钱?算了吧,我看你还不如做我的小情人儿,我来养你,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吗?也不受累!” 苏锦文一听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说:“庹老板,你要是再说些这样没头脑的话,我可真的生气了,我不过是没钱而已,又不是没脸,你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说着就站直了身体打算离开了。 庹以谋见状,赶紧伸手抓住苏锦文的手,说:“唉唉唉,锦文,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老实说我有时候真的不同情你们这些在校大学生,谁说读了大学就一定该过好日子,矫情!就好比我们今天要去北京,有的人靠走路去,有的人坐火车去,有的人坐飞机去,像你这样的高校大学生,就好比是坐飞机去的人,无非就是平台高点,飞得快点,到达的过程容易一点而已,但当大家都到了北京,还不是该咋咋地,谁说坐飞机去的就一定会比走路或是坐火车去的人生活得更好些呢?” 苏锦文听了瘪瘪嘴,说:“我好像真的说不过你,但你说的话的确是很有道理,我算是服了你了。” 庹以谋笑了,说:“不服不行啊,我说的都是事实。” 苏锦文又笑了,说:“庹老板威武!” 庹以谋笑着说:“这就对了,那你还走吗?你看,夜幕降临了,美好静谧的夜晚,就要呈现在我们眼前了,我们就等着欣赏这里美妙的一切吧。” 17 17 月亮出来了,是一弯新月,树林被一片皎洁的月光笼罩着,在朦胧的月色下,山林,碧潭,都如梦幻一般。山下沿溪而建的苏家镇早已经是灯火通明,曲曲折折的宛如一条会闪光的长龙。还有更远的地方,那些隐约可见的光点,是山野里一户户温暖人家的灯火。 苏锦文看得呆了,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好漂亮啊!我们的苏家镇。” 庹以谋说:“夜色里的苏家镇是不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静美。” 苏锦文说:“是的,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一直生活在这么漂亮的地方。” 庹以谋笑着说:“这就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苏锦文说:“不对,这应该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 庹以谋笑着说:“锦文,看着这美丽的夜色,你有想到什么诗词歌赋之类的吗?我倒是忽然想起了苏轼的《水调歌头》,你看贴切不?” 苏锦文马上吟诵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庹以谋也加了进来,两个人一起诵完,又忍不住哈哈的笑。 笑完了,苏锦文便说:“其实,在古代描写月亮和夜色的诗句里,表达的一般都是和思念呀愁绪呀有关的情感,所以像今夜这么轻松愉快的情形,我们好像还找不到什么可以吟诵的诗词的,你说对吗?” 庹以谋想了想,说:“嗯,你说得对——那是因为诗人总是在孤独的夜晚——寂寞的——赏月——”庹以谋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来,苏锦文奇怪的转身看着他,只见他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轻声的对苏锦文说道:“嘘——别说话,有人来了。” 苏锦文定眼一看,前方果然有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他们正朝着碧潭走来。 等走近了,苏锦文才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张贵民和邱叶。 苏锦文心里一阵好笑,心想,方芳不是说他们俩没事吗,傻子,这两人没事才怪! 张贵民和邱叶直径来到那碧潭边树屋下坐好,这一次吓得苏锦文和庹以谋都没敢动弹,他们生怕弄出点声响来惊吓到树下的人,当然了他们更不希望自己被他们俩发现,所以就这样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趴在窗台上的姿势,这样一来,树下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全部尽收眼底。 张贵民和邱叶在碧池边坐好,只听邱叶对张贵民说:“阿贵,你说你什么时候给周云摊牌呀,你总是说,等过一段时间就说,可是都过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跟她说呀。” 张贵民说:“叶子,你相信我吧,我是肯定要和她分手的,但是这马上就要秋收了,这段时间我们镇还要去上头争取一项修路的款子,另外,我听周区长说,市里想在我们这一届大学生村官里选拔一批优秀的人才调上去,你说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要是跟她提了,她爹不整死我呀?再等等吧。” 听到这里,苏锦文便小声的对庹以谋说:“嗨,我听方芳讲过,那个周云好像在区政府发改办上班,她爸就是周区长。” 庹以谋悄悄的回答:“是吗?” 苏锦文说:“我骗你干什么?” 苏锦文刚想再说点什么,庹以谋又示意她别说话。 这时,只见邱叶说道:“你总是让我等,可是你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呀,我爸早发话了,再不找男朋友,他可就要为我做主了,我都二十五了,阿贵,你看这镇上,像我这么大年龄的姑娘谁还待字闺中呀,我说你要是放不下她,那你就放下我,行吗?” 张贵民赶紧解释,说:“叶子,你就信我这一回好吗?咱俩好了这么多年了,我对你什么心思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邱叶便说:“是啊,想想都悲哀得很,咱俩好了这么多年了,当初,你说你家里的人不同意,让我等等,我就等了,结果我等到了一个叫周云的女人,你说那女人是家里的人给你安排的,你没办法拒绝,又让我等,这一次,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是等到你和她结婚吗?——” 张贵民捂住了邱叶的嘴,说:“叶子,我发誓,我是绝对不会和她结婚的,她太丑了,我看见她就恶心,真的,相信我吧,我真的只爱你一个人,你那么漂亮,又那么温柔,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我呢?你舍得离开我吗?” 邱叶哭了,抽抽搭搭的哭,一边哭一边说:“阿贵,你可不能骗我的。” 张贵民伸手抱住邱叶,一边吻一边安慰她说:“我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娶,要是我食言了,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邱叶一听张贵民发毒誓,赶紧停了下来,说:“呸呸呸,什么天打五雷轰,你有病啊!” 张贵民抱着邱叶,笑着说:“不哭了啊,我死不重要,只要你开心就好。” 邱叶见状,在张贵民的肩膀上狠狠的打了一拳,娇嗔的说:“讨厌,你再乱说话,我真的就不理你了。” 张贵民说:“别呀,宝贝,你不理我,那我就跳进碧潭,我,我死给你看。” 这时候的庹以谋和苏锦文在树屋上看着树下的两个人谈情说爱,都忍不住想笑,他俩捂着嘴,正乐的开怀得很呢。 可是很快,苏锦文就笑不起来了,这树下的两个人啊,他俩开始慢慢的亲昵起来。 树下开始发出了喘息声。 苏锦文僵在了那里,羞得无地自容。庹以谋好像也有些难为情,但他毕竟是个老江湖,倒也就这样装着无所谓的样子。 树下的喘息声越来越激烈了,苏锦文实在是太难堪了,便打算缩回树屋,暂时的躲一躲,可她刚动了一只脚,那脚底下就发出“吱嘎”的一声响。所幸树下的人太投入了,也没发现树上的动静,但庹以谋马上就伸手抓住苏锦文,用极轻的声音说道:“你干什么?” 苏锦文想挣开他的手,就用另一只手去推他,庹以谋眼疾手快,立马伸手把她另一只手也抓住不放。苏锦文急得想说“放手”,还没张口,那庹以谋马上又腾出右手捂住她的嘴,用极轻的声音命令道:“不要动,不用惊动了他们。” 苏锦文又用手去推庹以谋的右手,庹以谋死死的捂住苏锦文的嘴,轻轻的说:“找死呀,让你不要动还动。” 这苏锦文就这样被庹以谋控制在树上,没办法,她只好闭上眼睛随他们去吧。不知道过了多久,树下的声响消失了,张贵明和邱叶各自穿好衣服,然后两个人又卿卿我我了一会儿,便相拥着朝着山下走去了。 等他们走远,那庹以谋才放开了捂着苏锦文嘴的右手,长舒了一口气,说:“这俩人,也太饥渴了吧,手都给我捂酸了。” 苏锦文没说话,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闷不吞声的就往树下走去。 庹以谋见状,赶紧说道:“锦文,你去哪里?” 苏锦文也不说话,只“噔噔噔噔”的往树下走,到了树下,便独自往山下走去。 庹以谋也跟着下了树,然后三步并着两步,上前拉着苏锦文的胳膊,说:“干什么?我又没惹你,你跑什么呀?” 苏锦文生气的甩开他的手,说:“臭流氓,你早知道他们会来,是吧?你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是不是?真恶心!” 庹以谋笑着说:“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会来!我有病啊,我带你看他们?!你说话能讲点道理吗,苏锦文!” 苏锦文说:“我想我真的应该离你远点了,只要我和你在一块儿,那还有什么倒霉的事我碰不上。” 庹以谋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锦文,你别这样好吗?”他看着越走越远的苏锦文,不禁长叹一声,道:“啊——我真的要疯了,好好的一个晚上,怎么就这样给毁了,什么意思啊?!” 第二天一大早,庹以谋便来到苏锦文的楼下,他不想像以前那样慢慢的营造气氛了,他打算快刀斩乱麻。 差不多上午九点,苏锦文才懒悠悠的从楼上下来。当她一见到庹以谋,当时就吓了一大跳,说:“你,你怎么在这儿?” 庹以谋说:“今天一大早,我就来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你,都等了两个小时了。” 苏锦文说:“你等我干什么?” 庹以谋说:“我想带你出去玩。” 苏锦文说:“我不去。” 庹以谋说:“走吧,我带你去兜风。” 苏锦文说:“我说了不去就不去。”正说着,就听见楼上有人下来,苏锦文赶紧说:“快走,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庹以谋笑着说:“别人看见了才好呢!”说着就伸手拉着苏锦文的手,说:“走吧,我吃不了你。” 他刚这么一拉手,楼上的人就下来了,看见这一幕当然感到有些诧异,但来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说:“锦文要出去玩呢?” 庹以谋也不回避,大大方方的回答道:“就是,我们马上出发。” 这一次把苏锦文气昏了,说:“你太过分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 庹以谋笑着说:“走吧,啰嗦什么?”说着就拉着苏锦文往外走。 那天也是巧得不得了,两个人就这样拉着刚走到大门口,迎面又碰上回娘家的方芳和景山。 这庹以谋也是怪得很,他不仅不松手,还这样拉着苏锦文给景山两口子打招呼,反倒把人家囧得不好意思了。那景山笑着说:“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哟,还手拉着手呢?” 苏锦文囧得脸都红了,庹以谋说:“我们出去玩。” 景山抬头看看天,说:“哦,今天这天气蛮好的,倒是个玩的好日子。” 庹以谋说:“就是,要不我们一块儿去吧。” 景山笑了,摇了摇头,说:“我们今天有点事,就不去了,你们去吧,玩高兴点!” 庹以谋说:“好嘞,那我们就走了。” 这边庹以谋拉着苏锦文刚走,那边方芳就瘪瘪嘴,说:“这苏锦文真是够可以的,前几天才把李兵搞得头昏脑涨的,现在又把这老头搞上手了,真不愧是才女呀!” 景山听了便说:“别乱说话,别人听见不好。” 芳芳说:“我乱说话了吗?我只是陈诉了一下事实而已,瞧把你吓得!” 景山笑着说:“我吓什么吓,我只是提醒你,少管闲事,懂不懂?” 18 18 庹以谋拉着苏锦文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一辆奥迪q5旁边,便把车门打开,把苏锦文推了上去。苏锦文说:“混蛋,我还没吃早饭,你干什么?” 庹以谋听了马上跑车身后打开后备箱,拿了一盒牛奶、一个面包递给苏锦文,说:“,懒东西,这么晚了才起床,拿着,先垫垫底,待会儿我请你吃好吃的。” 苏锦文一边接过牛奶和面包,一边说:“我要你管。” 庹以谋也不生气,笑着上车,然后开着车一路往前。 苏锦文问:“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庹以谋说:“一个好玩的地方,你去了就知道了。” 苏锦文说:“老实说我心里一点也不踏实,不知道今天又会遇到什么倒霉的事,真的,我都怕你了。” 庹以谋听了哈哈大笑,说:“你是乌鸦嘴吗,出门就说这些。能说点吉利的话吗?” 苏锦文伸了伸舌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又拿出手机,拨了个家里的电话,是苏世元接的。苏锦文问:“爸,我妈呢?” 苏世元说:“买菜去了。找你妈干什么?” 苏锦文说:“哦,没什么,就是我刚才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个同学,然后我就和他约着出去玩了,你们别等我。” 苏世元说:“哦,知道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庹以谋听了就笑,说:“有些人开始撒谎了,有情况啊!” 苏锦文却说:“我敢说实话吗?要是我告诉他们,我和一老头出去玩,他们不着急才怪呢。” 庹以谋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就说:“什么老头不老头的,我有那么老吗?” 苏锦文说:“呵呵,你还不老呀,我爸才51,我妈才50,你自己说,这是不是应该当我长辈的年龄。” 庹以谋苦笑了一下,说:“看来我是有点老了。” 苏锦文听到庹以谋那伤感的回答,忽然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就歪着头笑嘻嘻的看着他说:“其实,你看上去还行吧,就这样看你的外貌,也不觉得是四十来岁的人,真的。” 庹以谋说:“真的?” 苏锦文说:“当然是真的了,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庹以谋笑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苏锦文,然后笑嘻嘻的说:“到了,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苏锦文抬头往前一看,只见前方有一颗好大的黄葛树,黄葛树下有一块大大的平地,庹以谋把车开到树下,便下得车来,一边看一边说:“上次我开车出来兜风,一不小心就开到这里来了,锦文,你看这地方好玩不?” 苏锦文也下得车来,说:“就这样一个普通的坝子,有什么好玩的?” 庹以谋笑了,然后去到车后打开后备箱,陆续从车上拿出两把折叠椅,一个小茶几,一个太阳能炊具,一小水壶,一桶矿泉水,一套茶具。苏锦文就这样惊讶的看着他像变戏法一样从车上拿出这么多东西来,然后说:“你是怎么想到拿这些东西的?” 庹以谋笑着说:“傻站着干什么,快来帮帮我。” 苏锦文听了马上跑过去说:“还要拿什么?” 庹以谋笑着说:“去,把水烧好,给我泡茶去。” 苏锦文说:“我不会弄。” 庹以谋说:“都有说明书的,自己看,再不懂就问我。” 苏锦文听了果真跑去安装那太阳能炊具去了,那认真的样子还真挺动人的,庹以谋悠闲的躺在椅子上,得意的看着忙碌的苏锦文,心里竟莫名的涌起了一阵幸福感来。 烧好开水,两个人又一人泡上一杯绿茶,然后惬意的躺在大树底下,喝茶,聊天。一阵凉风吹来,还真有点快活似神仙的感觉。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庹以谋站了起来,说:“走吧,找个吃饭的地儿去。” 苏锦文躺在椅子上不想动,说:“别走呀,我还没耍够呢。” 庹以谋说:“吃了饭咱们再来吧。” 苏锦文说,“不,我就要再躺一会儿,这里好舒服呀。” 庹以谋笑了,说:“叫你来你不来,叫你走你不走,真是个不好伺候的小主。” 苏锦文也笑了,说:“你不是有灶吗?要不我们在这里搞个野炊嘛。” 庹以谋说:“我们没锅,也没米没菜,搞什么野炊?” 苏锦文说:“你给我钱,我来弄。” 庹以谋疑惑的说:“别开玩笑了,就这地方,荒山野岭的,我们到哪里去买呀?” 苏锦文说:“快点,你把钱拿来,你看我有没有办法弄到吃的。” 庹以谋从包里拿出钱夹,问:“多少?” 苏锦文说:“多多益善。” 庹以谋便把钱包递给她,说:“自己拿呗。” 苏锦文也不客气,刷刷刷直接从里边拿出五百块钱,然后把钱包甩还给庹以谋,说:“多退少补啊。”说完就走了。 看着苏锦文远去的背影,庹以谋笑了。 半个小时以后,庹以谋就看见苏锦文背着个竹篓过来了。 庹以谋立马跑过去看,只见竹篓里装了些菜,还有一些调料和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 庹以谋好奇的说:“你去哪里弄的?” 苏锦文指着前面很远的一户人家,说:“诺,就前面,我给了他们两百块钱,他们就给了我这些,你看,这里还有一节香肠呢,人家都舍不得吃,都给我们了,还有一块肉,还有蒜苗,土豆,这是盐和豆瓣,还有点油——那家人还说了,如果还缺什么,就到他家去拿,另外前面那块地就是他们家的,想吃什么菜,自己去地里弄就可以了,我跟你讲啊,那家人看上去也不富裕,所以我就多给了他们一些钱,你不会有意见吧!好了,我来做饭,你休息吧。我保证一个小时以后,咱们就可以吃到香喷喷的米饭了。”说完把剩下的三百块递给了庹以谋。 苏锦文要自己一个人做饭,庹以谋将信将疑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然后就这样看着苏锦文在那里忙碌。 苏锦文也不含糊,自己一个人就在那里捯饬起来。庹以谋就这样看着,他也看懂了,这苏锦文弄的饭呀,也不复杂,她先把米煮了一下,然后滤出米汤,再把土豆炒过,焖在饭底下,蒸饭的时候,她又把洗干净的香肠蒸在上面,然后又开始切肉,切蒜苗。等把这些准备好了,她就过去休息去了。 庹以谋说:“看不出你还很能干嘛。” 苏锦文笑着说:“这算什么,不就是做饭吗,我十岁的时候就会了。” 庹以谋说:“这么厉害?” 苏锦文说:“读小学的时候,我爸就教会我做饭了。” 庹以谋说:“你爸更厉害,能培养出你这样出色的女儿,那也不简单呀。” 苏锦文得意的说:“那是当然。” 庹以谋想了想,说:“我,是不是什么时候也该去拜访一下你的父母呢?” 苏锦文大惊,说:“你这是干什么?” 庹以谋笑着说:“我和他们的女儿约会,总不能一直这样偷偷摸摸的吧。” 苏锦文说:“这怎么能算是约会,你什么意思?我可什么都没答应你。” 庹以谋说:“咱俩认识也这么久了,你难道看不出我很喜欢你吗?” 苏锦文红着脸说:“看不出来!” 庹以谋见状,就站了起来,他笑着向苏锦文走去,说:“真看不出来?那就来感受一下吧!” 苏锦文马上站起来一边退一边笑,说:“走开,你再往前走一步,我砍死你信不信。”说着拿起了茶几上的刀。 庹以谋嘻嘻的笑,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砍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苏锦文又退了几步,然后严肃的说:“真的别闹,待会儿饭焖糊了别怪我啊!赶紧过去坐好。” 庹以谋见状也就消停了,等他坐好,苏锦文便放下刀,然后就过去看锅里的饭去了。 这时候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但各自心里都想着心事。庹以谋想,慢慢来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这女人今天都红几次脸了,说明将大功告成了。而苏锦文却在幸福的想,很久都没有这样脸红心跳的感觉了,也许是真的爱上他了吧,这个人又聪明又有见识,如果他是真的喜欢我的话,那我也真心的待他吧!能找个像他那样的男人,那何尝不是我苏锦文的造化呢! 饭好了以后,她又炒了一个盐煎肉,等切好香肠,两个人就开饭了。 午饭确实有些简单,但味道不错,庹以谋一边吃一边夸,说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午饭,那天中午,他吃了整整四碗,乡下的那种土碗,四碗饭那可不是个小数啊,逗得苏锦文一直说:“真是饭胀哈笼包!”(哈笼包是当地人的土话,就是指特别特别蠢的人。)而庹以谋却笑话苏锦文吃得太少了,怪不得长得那么瘦,可他怎么知道,那是因为苏锦文看他吃得太厉害了,怕饭不够,故意没添饭的。 那天中午,两个人吃了饭收拾好,等苏锦文把家什还回去,庹以谋又提议,说要去县城玩。 苏锦文说:“去县城干什么?” 庹以谋笑着说:“我想去看那周云长得到底有多丑。” 苏锦文忽然想起昨夜里发生的事,便红着脸说:“你有病呀,跟你有关系吗?” 庹以谋继续笑着说:“骗你的啦,你以为我真的有那么无聊吗?我去区里是想了解如今你们这里,政府对农村的发展具体有些什么新的规划,我不是说过想在你们那里做投资吗?这么快你就忘了?” 苏锦文听了,不好意思的说:“哦。” 庹以谋怪笑着说:“还惦记着昨夜的事呢?还说我,你们女人总是这样口是心非的!” 苏锦文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就说:“你要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就真的不理你了啊,太讨厌了!” 庹以谋学着苏锦文的口吻,说:“太讨厌了!呵呵,上车吧!” 19 19 两个人开车到了区政府,庹以谋直接带着苏锦文就去了开发办。巧得不得了,他们碰上的工作人员恰好就是那位周云。苏锦文眼尖,从那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上就认出来了。 她没吱声,一直在悄悄的观察那个叫周云的人。她发现,其实这个周云长得一点也不丑,只是不像邱叶一般娇柔而已,她看上去很干练,中等身材,皮肤白净,剪着一头短发,说话走路都风风火火的,笑起来的时候,声音也爽朗,一看就是个性格开朗的人。 这个女人其实很聪明的,庹以谋只和她简单的聊了几句,她就明白了他的意图,然后她便认真的告诉庹以谋:“先生,就你说的这个项目确实是个好项目,但我们今年还真的没有这方面的计划。我们今年主要的任务都是一些基础建设方面的内容,像我们这样穷的地方,修路,修水渠,甚至包括一些重要的市政工程,政府有时都拿不出钱来,哪里还有钱打造古镇哇。” 庹以谋说:“如果你们有这个决心,那钱的问题,当然是我来想办法了,关键是你们要立项目,我们才师出有名不是!” 周云一听,便沉默了,她想了一下,说:“这样吧,要不我打个电话帮你问问,看看领导们对这一件事有兴趣没有,你先等我一下,我这就帮你问。” 说着她就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号。庹以谋见她不是拿的办公室的座机,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当时就站起来说:“我们还是到外面等吧,不打扰你。”说完就拉着苏锦文退了出来。 苏锦文出来以后傻乎乎的问:“你刚才跟她说了些什么?为什么我们又出来了呢?事情说得怎样了?” 庹以谋笑着说:“你不是也在吗?你还问。” 苏锦文笑了,说:“我没听,我在看那个女生。我发现她就是周云,我看见她的工作牌了。” 庹以谋“噗嗤”一声笑,说:“看来还是你对这些事感兴趣些,那周云可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刚才我就是特意告诉她我从苏家镇来,她就懂了。” 苏锦文若有所思,然后回答道:“哦!” 庹以谋和苏锦文在办公室外等了十来分钟,然后便听见门“吱嘎”一声打开了,那周云探出头来,说:“进来吧。” 庹以谋和苏锦文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然后又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庹以谋问:“怎么样?” 周云说:“我刚才都说了,这确实是一个大项目,我请示了一下领导,领导听了很感兴趣。打算开会研究一下,你就等消息吧,好吗?” 庹以谋说:“行,现在政府部门办事效率就是高哇,谢谢你们的重视,老实说我是很看好苏家镇的市场前景的,这古镇打造好了,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去观光旅游,你说到时候老百姓还愁挣不到钱吗?而你们,也就成了为民造福的一代功臣了,多好的事啊,所以你们一定要重视哦。” 周云说:“这我懂。当然了,如果政府真的打算打造苏家镇,那这个项目也是要拿出来公开招标的,我的意思就是说,到时候花落谁家,还说不清楚呢?” 庹以谋说:“这个我知道,我下来就好生筹备一下吧。” 周云听了又笑着说:“你们真的是从苏家镇来,我男朋友就是苏家镇的副镇长,他就在分管基层建设那一块。” 庹以谋听了假装想了一下,说:“哦,是不是那个张贵民,这小伙子人不错,姑娘,你眼光真好!” 周云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就是他,有什么不清楚的,到时候你们就去问他吧。我们这边有什么消息,你也可以通过他了解的,以后我们就电话联系吧。” 庹以谋听了马上说:“行,没问题。” 然后周云又说:“好吧,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记住,有什么事我们电话联系。” 庹以谋马上知趣的站了起来,说:“好,周同志,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电话联系,再见。”说完,拉着苏锦文就出来了。 苏锦文一上车,就问:“这么快你们就谈妥了?” 庹以谋说:“什么谈妥了,这不过是二万五千里长征刚走了第一步,回去以后有得忙了你知道不?” 苏锦文傻傻的看着庹以谋,说:“哦。” 庹以谋看着苏锦文一头雾水的样子,忍不住好笑,说:“学到点,就你这智商,还想挣很多钱,白日梦吧!” 苏锦文说:“那你给我讲讲吧,你到底要怎么投资呢?我现在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庹以谋笑着说:“我为什么要讲给你听,你是我什么人呀?” 苏锦文说:“朋友,不行吗?” 庹以谋说:“是朋友还不够,是女朋友我才讲。” 苏锦文红着脸说:“讨厌,不讲就算了,我还不想听了呢?” 庹以谋回头看了看苏锦文,说:“脸又红了,我发现你今天特别爱脸红,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苏锦文越发不好意思起来,说:“讨厌,你要再这样说我,我就真的生气了!” 庹以谋见状哈哈大笑,然后学着苏锦文的口气,说:“讨厌!——哎,听说你们女生都爱说反语,‘讨厌’的意思实际上就是‘我爱你!’对不对?” 苏锦文笑了,伸手就去打庹以谋,庹以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苏锦文的手,顺便还放嘴边吻了一下,温润的唇一贴在苏锦文的手上,苏锦文就被电到了,她赶紧缩回自己的手,说:“你干嘛?” 庹以谋则笑着说:“你说我要干嘛?” 苏锦文一边用手捧住自己的脸,一边说:“恶心!” 庹以谋回头看了看娇羞的苏锦文,忽然降低了车速,慢慢的把车靠在路边,苏锦文说:“你干什么?” 庹以谋说:“我想亲你!” 苏锦文一下就呆住了,也没来得及躲,那庹以谋就已经吻上她的唇了。 刚开始苏锦文还有点发愣,可是很快,她就自然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投入的和他吻在了一起。 两个人动情的吻了好久,结束的时候,庹以谋在苏锦文的耳边温柔的说了句:“我爱你,锦文!” 苏锦文又脸红了,她看着庹以谋,也不说话,只痴痴地笑,庹以谋笑着说:“完了,你已经傻掉了。” 庹以谋刚说完,苏锦文就笑着说:“我是在想,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叫名字,我有点叫不出口。” 庹以谋说:“你叫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叫的,我都爱听。” 苏锦文说:“要不,我叫你庹老头吧。” 庹以谋笑着说:“嗨,听起来好怪呀!” 苏锦文听了娇嗔的说道:“哎呀,咱们不讨论称呼这个问题了好吗?你还是跟我讲讲你的投资计划吧!” 庹以谋说:“你怎么那么喜欢听挣钱的事啊,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在利用我。” 苏锦文笑着说:“嗨,你说一下又怎么了嘛!” 庹以谋说:“好吧,那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吧。怎么说呢,我初步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利用周云和你同学张贵民的关系把古镇开发的项目拿到手,这个你刚才不是已经看见了吗?我就不多说了,然后再给你说说我对古镇开发的初步想法。第一,我打算让原来的主街保持原有的风貌,最多再翻新一下,然后把它作为古镇的主要旅游资源和主题文化向外宣传。第二,你们的新区那一块,目前光有这新农村建设,这规模显然是不够的,我们再向政府圈点地,把主街的居民迁过去,争取把它建成一个新的现代化集镇。锦文,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这事情做成了,这小镇该有多么繁华。” 苏锦文说:“翻新老街,修建新街,听起来简单,可那得需要多大的资金支持啊,你哪有那么多钱?” 庹以谋说:“谁说我要拿钱出来了?羊毛出在狗身上,猪来买单,懂吗?” 苏锦文说:“我听不懂,你说详细一点吧。” 庹以谋说:“你傻呀,不是有银行吗?用圈来的地去抵押贷款呗!” 苏锦文说:“贷了银行的款你总归是要还的呀!” 庹以谋说:“修的新镇不就是钱吗,房子卖出去,挣了钱就还嘛!到时候小镇名声在外,你还怕房子卖不出去呀,怕只怕到时候还供不应求呢。” 苏锦文说:“可要是真就亏了,那你怎么办?” 庹以谋说:“好吧,就像你说的,真亏了,那就宣布破产吧,让银行把地收回去呀。反正我是一分钱也不会出的。” 苏锦文听了傻乎乎的说:“还可以这样运作啊!” 庹以谋笑着说:“怎么不可以?合理合法的,现在那些搞房地产的,哪个不是这样搞的?难道你真的以为,他们的每一分钱都是老老实实靠自己一个子一个子攒起来的呀,那还不挣到猴年马月去了?!何况就这样和银行绑在一起,哪里可能会亏呢?” 苏锦文喃喃的说:“我懂了,怪不得房价涨这么高,还不是因为吃钱的大爷太多了。那他们这样做,跟强盗有什么两样!” 庹以谋笑着说:“强盗!你呀,还是太单纯。我跟你讲啊,就那旧城改造,也是个只赚不赔的大买卖哟,你听我跟你分析一下吧,首先,我在镇东头圈一块地来修新房子,第二步就把老镇的人拆迁过去,然后用老镇的地和房子再到银行贷款,用贷来的钱对它进行维修和改造,接下来再在老街进行招商,挣来的钱再还银行的贷款,就这样倒来倒去,这条老街,就成我的摇钱树了,哈哈哈哈!” 苏锦文听得目瞪口呆,说:”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空手套白狼!” 庹以谋接着说:“还有,我跟你说啊,就这么大块骨头,我一个人也是吃不下的,我现在正在想,必须得找个合伙人分担一下风险,景山,他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首先他是本地人,再一个,方芳和张贵民的关系也不错,张贵民的老丈人又是区委书记,你没发现那周云在有意无意的提醒我,张贵民是你们镇分管基建的领导吗?这女人很聪明的!这事儿啊,我想好了,就这么定了!锦文,待会儿回去,我们就去找景山谈,还有,你不要再和方芳闹矛盾了,要和她搞好关系,听懂没有。” 苏锦文惊讶的说:“你还想和他们合伙呀,就张贵民这样的人,你说,那邱叶可怎么办啊?” 庹以谋说:“他们之间的私事跟我屁相干,我是商人,我只要挣钱。再说了,那邱叶也是自己傻,明知道人家有女朋友还去,怪得了谁?” 苏锦文说:“这能全怪邱叶吗?要怪就怪张贵民太无耻了,花言巧语欺骗人家。” 庹以谋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那张贵民脚踏两只船确实可恶,可邱叶自己也是,她也不知道动脑筋想想,一个男人要是真的爱上了一个女人,他能舍得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苏锦文听了便不再说话,不过她仔细的想了一想,觉得庹以谋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一个男人,要是真的爱上了一个女人,他怎么会舍得让她受这样的委屈呢?想到这里。苏锦文歪着头认真的看着庹以谋,说:“我越来越发现,你就是我碰见过的最最聪明的人!” 庹以谋听了,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20 20 下午回到苏家镇,庹以谋和苏锦文早早的吃了晚饭,紧接着便打电话约景山。景山当然是高兴地邀请他俩到家里去玩啰。 这一次,景山和方芳的家里,也没有外人,连张婶儿都早早的下班了,屋里就他们自己两口子。 当庹以谋搂着苏锦文出现在景山家门口的时候,景山和方芳还故意调侃了他们两句,但气氛确实比原来好多了,苏锦文也大大方方的过去搂着方芳的腰,说:“好久没来找你玩了,真的还挺想你的。”一句话说得方芳还多感动的,说:“想我就给我打电话,我俩还用得着这么生分吗?”就这样,两个人就一笑泯恩仇了。 接下来,四人入座,庹以谋便把他的投资计划全盘告诉了景山,并真诚的邀请景山的加盟。 景山听了也很感兴趣,说:“庹老板,我当然是很相信你的,你看我们的合作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冲着我们过去的情谊,这一次,那我也会毫不犹豫支持你的。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怎么做,我听你的。” 庹以谋一拍掌,说:“好,我就知道你是个爽快人!等这事儿有了眉目之后,我们就马上去单独成立一个旅游开发投资责任有限公司。另外,我们还必须找一个人,张贵民,没有他的关系,这事儿也不好整,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我们也好一起合计合计。” 景山听了马上照办,不一会儿,那张贵民就屁颠屁颠的来了。 庹以谋又不厌其烦的把他的投资计划对张贵民说了一遍,那张贵民一听,马上就来精神了,不过他也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这项目如果成了,他必须占20%的干股。 庹以谋在心里骂了一句“龟儿子,他妈的太贪心了!”,但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说道:“没问题,这也是你应该得的。放心吧,事成之后,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然后几个人又叽叽咕咕的商量了一番,直到晚上十点,他们才各自回家。 话说当晚苏锦文回到家中,都快十二点了,可是苏世元和段英还在客厅等她。苏锦文见到他们吓了一跳,说:“你们俩怎么还不睡呀?都这么晚了!” 段英说:“你还知道这么晚了?那你说说,你是为什么这么晚了才回家呢?” 苏锦文娇嗔的说:“妈妈,我都多大了,你还管。” 段英说:“妈也不想管,但今天我听人说你又交了一个男朋友,妈妈不反对你交男朋友,可是,你这换男朋友的频率,是不是也太快了点啊!外人说起来你觉得会很好听吗?” 苏锦文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那也不能怪我呀,不合适,那我也不能委屈自己呀!” 段英说:“这次的就合适了?我听说年龄都快跟我差不多大了!” 苏锦文生气的说:“妈妈,你听谁在那里乱嚼舌根,人家比你还是要小好多岁的!” 段英气呼呼的说:“人家?!人家是谁?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我先还不相信,搞半天你真的和那个人好上了,苏锦文呀苏锦文,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吧!越找越不靠谱。” 苏锦文笑着说:“怎么不靠谱了,不就是年龄大点吗?大点好,大点才知道疼人!” 段英说:“放屁,我看你是看上别人的钱了吧,当初你和江河是怎么分手的,后来你和李兵又是怎么回事?才几天,你就和这老头好上了。苏锦文,妈也不是老古董,如果你正儿八经的谈个恋爱,那我绝对什么话也不会说,可是你要学那些拜金女,那我不教育你就是我的失职,我跟你讲,你要是图人家的钱,人家还不是图你的年轻漂亮呢,他今天可以拿钱给你用,明天,他也可以拿钱给更年轻更漂亮的人用的。也许你会说‘无所谓呀,到时候我要他一笔分手费,也可以抵好多人辛辛苦苦工作好多年的。’要是你这样想的话,妈妈告诉你,那就更错了,因为到那时你已经习惯了不劳而获,舒适的生活会让你渐渐失去斗志的,剩下的日子你又该怎么办?苏锦文,你是那么聪明的人,你难道理解不了我今天说的这番话吗?” 苏锦文见段英如此严厉的说她,当时就生气了,说:“妈妈,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吗?你为什么不认为我们就是真的很投缘呢?” 段英冷笑了一声,说:“呵呵,投缘!和一个老头投缘,他要是一个普通的老头,你会和他投缘吗?” 苏锦文说:“对呀,正因为他是个不普通的老头,所以我和他就投缘了!” 段英说:“在你之前,人家就没遇见过投缘的人?为什么到现在还独身呢?” 苏锦文也不客气,说:“那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就喜欢他了,怎么着吧!” 段英气得,说了句:“你——” 苏世元见母女俩快闹起来了,就说:“都不要再说了,我都听明白了,苏锦文,你要是真的喜欢他,那就找个时间带他回家来吧,大大方方的谈,别一天到晚在外面乱跑,听到没有。” 段英一听,就说:“你疯了,还要让那老头来家里,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苏世元摆摆手,说:“别说了,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就顺其自然吧!好了,苏锦文,回屋休息去吧,段英,你也回屋休息去。” 苏锦文见状,转身就走了,段英气得好想冲上去打她一顿哟,苏世元赶紧拉住段英,他看着苏锦文的背影,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这才带着段英回到了他们的卧室。 段英一进屋,就对苏世元说:“你有病啊,怎么能这样纵容她,你这不是爱她,你是在害她知不知道。” 苏世元叹了口气,说:“这种事情,你这样说她是一点效果都没有的,而且我们对那个人也不了解,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了解了解再说吧,让苏锦文把他带回来,我们还好监控些,放外面任由他们自己谈,反而更容易坏事你懂不懂。” 段英听了也明白了,想了一下,就说:“也好,那明天就告诉苏锦文,如果真要谈,那就带回家让我们见见吧。”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段英的态度明显好多了,她对苏锦文说:“锦文,既然你喜欢那个人,我和你爸也商量过了,我们尊重你的选择,那你就找个时间带回家来吧,就说我们也想见见他。” 苏锦文听了高兴极了,说:“行,我待会儿就给他说去。” 苏锦文吃过早饭就乐滋滋的跑出去了,刚走到半路上就遇见了庹以谋。 苏锦文一看见他,就笑嘻嘻的迎了上去。庹以谋见状便问:“看你的表情,今天心情不错哟。” 苏锦文笑着说:“那是。” 庹以谋说:“可以告诉我吗,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呢?” 苏锦文上前亲热的挽着庹以谋的手,说:“咱俩的事,我妈知道了。” 庹以谋心里一惊,忙问:“那——,她是什么态度?” 苏锦文笑嘻嘻的说:“她没表示反对,而且还说,如果我是认真的,那就带回家让他们看看吧!” 庹以谋听了此话便在心里盘算起来,要见父母,这么快,是不是有点心急呀?!但另一方面他又不露声色的说:“你确定是我了,你不打算后悔了吗?” 苏锦文娇滴滴的推了一下庹以谋,说:“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想说你还要打算后悔呀?” 庹以谋笑着说:“是啊!” 苏锦文一听这话,气得转身就走了。 庹以谋赶紧上前搂着她说:“嗨,又发脾气,我逗你玩的,你看不出来呀?” 苏锦文生气的说:“讨厌,你要再这样,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庹以谋笑着说:“别呀,你要不理我,我还不伤心死了。” 苏锦文说:“死了活该!” 庹以谋嬉皮笑脸的说:“昨天咱俩还亲嘴来的,今天就要咒我死,你好狠呀!” 苏锦文听了笑着尖叫起来,说:“哎呀,你太恶心了!” 庹以谋呵呵的笑,说:“这也叫恶心,待会儿我还要跟你做更恶心的事,你信不?” 苏锦文羞红了脸,说:“你要再这样,我可就走了,真是的。” 庹以谋说:“好哇,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苏锦文说:“我回家去,你敢吗?” 庹以谋想了一下,笑着说:“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见未来的老丈人吗?我明天就去。” 苏锦文听了瘪瘪嘴,说:“明天?你是认真的吗!” 庹以谋看着苏锦文,认真的说:“真的,明天,明天我就去,你看怎么样?” 苏锦文笑了,说:“去就去,谁怕谁呀!” 庹以谋看着苏锦文,脸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然后庹以谋又对苏锦文说:“那今天,你打算怎么安排呢?” 苏锦文说:“我不知道,我听你的。” 庹以谋说:“这样吧,我俩现在就进城去,买点见面礼,否则明天我怎么去见你的父母呢?” 苏锦文听了心里喜欢得很,她也没想那么多,就喜滋滋的跟着他进城去了。 那庹以谋不愧是个有钱人,到了城里,那是大卖特卖,一会儿工夫就花了两三万,就他那花钱的洒脱样,着实把苏锦文给唬住了。 其实庹以谋是故意这样大撒把的,他就是想看看苏锦文看他买东西时的反应,这苏锦文呀,哪里见过这么花钱如流水的阵仗,直接就傻掉了,刚开始还会给庹以谋提点建议,说这个好那个不好之类的话,后来就不说话了,反正庹以谋似乎也不听她的,他想买什么就自己做主了,搞得苏锦文就只好傻傻的跟在身后一直走一直走,而庹以谋却在心里呵呵的冷笑。 第二天,庹以谋如约而至,他其实对苏世元和段英这两个人还是充满好奇心的,因为不了解,所以他在心里也是充满了戒备心。 而段英,从心里就反感这个庹以谋,所以当庹以谋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段英真的没什么好脸色,只是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就到厨房去了。 段英的这个态度还是让庹以谋抽了一口冷气。 苏世元也很严肃,当庹以谋客气的喊了一声苏老师的时候,他几乎没有正儿八经的回答,只点点头表示回礼,如果不是苏锦文亲热的过来拉着他表示欢迎的话,估计庹以谋都要囧得钻地洞了。 苏锦文热情的把庹以谋带来的每样东西都接过来放好,又带他去自己的房间休息,这时候庹以谋才回过神来观察屋子里的陈设。老实说这的确是个清贫的家,从他走进这个屋子以来,几乎没看见一样新式的家具,所有的摆设,都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普通家庭常见的样子,庹以谋想,那一定是苏锦文的父母结婚时置办的,而这么多年来,应该一直都没添置过什么新的。 而苏锦文的闺房也非常简朴,不过那满屋子的书,还是让庹以谋感到了震撼,还有,在那满墙的奖状里,他似乎看到了小时候那个勤奋努力的苏锦文。 庹以谋来到苏锦文的书桌旁,他低头就看见了那玻板下压着的照片,那是苏锦文小时候的照片,所以禁不住感起兴趣来,他低下头认真的看起来,小时候的苏锦文戴着红领巾,扎着小辫子,一副可爱的模样。 苏锦文看庹以谋在看照片,就热情的过来给他讲,那照片上都有谁谁谁,他俩正看得高兴呢,忽然就听见屋外段英在喊苏锦文,段英说:“苏锦文,来帮妈妈摘菜吧,快点出来。” 苏锦文听到段英说话,就伸了伸舌头,说:“你自个儿休息,我就不陪你了,如果累了,就在床上睡吧。”说完就跑出去了,留下庹以谋一个人在屋子里。 这边段英刚把苏锦文叫走,一会儿苏世元就来了,他站在苏锦文的门外客气的对庹以谋说:“庹老板,无聊的话,就到书房来坐坐吧!” 苏世元那声“庹老板”,把庹以谋叫得特别的别扭,心想看来苏锦文的父母好像很不欢迎他呀,呆会儿我一定要小心说话,千万千万不要惹到他们了。 他一边想一边硬着头皮跟着苏世元来到书房。 苏世元的书房也挺简陋的,庹以谋发现苏世元好像正在练字,那书桌上还摆着一副墨迹未干的书法呢。 苏世元的字苍劲有力,颇有些大家风范。庹以谋看在眼里,不由得在心中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他过去在书桌对面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这时候苏世元也坐下了,开门见山的问道:“庹老板有孩子吗?” 庹以谋一惊,他没想到苏世元会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慌忙之中马上摇了摇头,但好像又有点不对,接着又点了点头。 苏世元似乎并不在意他有没有孩子,接着又自顾自的说道:“我生我家文文的时候,是二十六岁,那时候真年轻呀,一晃眼,文文就二十五岁了,成大人了。” 庹以谋不知道苏世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就没吭声。 一说到苏锦文,苏世元的内心就温暖起来,他面带微笑,继续对庹以谋说道:“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我对她也是寄以厚望,我给她取名苏锦文,就是希望她长大以后能书写锦绣文章啊!这孩子也挺争气的,这一路走来,顺顺当当的,也给我争了不少的光。”苏世元讲到这里,有些自豪的对庹以谋笑了一笑,庹以谋见状,也跟着笑了一下表示认同。 苏世元顿了一下,说:“可是,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知道,这孩子呀,脾气大,个性强,还很任性,有些事情我们做家长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我想也许是这孩子从小过得太顺了吧,她不会懂得社会的复杂性,也许有一天她自己碰了壁,才会懂得今天父母的苦心吧!——庹老板,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有阅历的人,我家文文还太年轻——,”苏世元欲言又止,他好像有很多的话想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说道:“对于你们之间的事,我没权利干涉,但我知道你也是一个父亲,你一定会懂得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现在,我想以一个父亲的名义,我请求你,不管你们以后发展到什么地步,请你一定要善待她,她是个好孩子,请你千万不要伤害她,好吗?” 老实说庹以谋听到苏世元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有点难受的。 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人家又没招惹过他,可他为什么要来招惹人家呢? 可他转念又想,这是一个巴掌能拍响的吗?自己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怪我啰! 所以,庹以谋又心安理得起来,他装着很老实的样子,对苏世元说:“苏老师,您别说了,我都明白。” 21 21 庹以谋在苏锦文家吃得第一顿饭其实是很不自在的。苏世元似乎太严肃了,而段英又太冷漠,只有苏锦文,她总是很热情的招呼庹以谋,对他也是照顾有加。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没有苏锦文的热情,那庹以谋肯定早就转身走了,他干嘛要去吃这么一顿不舒服的午饭呢? 那天午饭刚吃完,庹以谋就找借口要走了,苏锦文怎么留也留不住。 没办法,苏锦文也只好让他走,当然了,她也不顾父母的反对,就这样跟着庹以谋跑了出去。 两个人一回到庹以谋的屋里,马上就放松下来。 苏锦文说:“庹老头,你好像很不喜欢我家一样,多呆一下也不愿意。” 庹以谋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你父母太冷漠了,我觉得很压抑。” 苏锦文听了便轻松的说道:“嗨,有什么好压抑的,你只是对我爸妈不了解而已,再加上他们也不了解你,其实他们很通情达理的,真的,你要是了解了他们,你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庹以谋说:“我相信他们是通情达理的人,但我说的是他们太严肃太冷漠了,我在他们面前真的很不自在。” 苏锦文一口就接过来说道:“不会的,时间久了,他们会接受的,只要他们接受了,他们自然就和善了,以前他们对江河——”苏锦文刚说到这里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解释道:“我是说,我爸妈对他就很和蔼可亲,他们也——很热情——很周到的——”苏锦文越说也没底气,最后就傻在那里了。 庹以谋冷笑着看着苏锦文,然后虚着眼睛对苏锦文说:“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江河是吧,你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他,请问你是什么意思?” 苏锦文赶紧解释道:“你,你别误会,我,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 庹以谋说:“那你说说,我想的是什么意思呢?” 苏锦文说:“庹以谋,你听我解释好吗?我知道我不该在你面前提起他的,但我真的是无意的,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好吗?是的,我承认,江河是我的初恋,我们谈过四年恋爱,可是随着我俩交往的加深,我真的觉得他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所以我们才会分手的。而现在,我爱的人是你,我不知道我该怎么给你说,但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庹以谋虚着眼睛看着苏锦文急急的解释,但他听完却一句话也没说,只咧了咧嘴,淡淡的笑了一下。 苏锦文见状立刻上前抱着他,撒娇的说:“别这样,咱们不吵架好吗?我害怕!” 庹以谋笑着拍了拍苏锦文的肩膀,说:“好了,放心吧,我没生气。只是现在我还有事要忙,我打算回一趟老家,那边还有些生意上的事需要我去处理,另外关于苏家镇的开发问题我也想去找一找上面的一些朋友,所以这几天我会有点忙,管不了你了,你就自己玩吧,知道吗?” 苏锦文一听,就说:“你要走?” 庹以谋说:“是的。” 苏锦文有些失望的说:“哦,那你先忙你的正事吧,不用管我。” 庹以谋想了一下,接着拿出一把钥匙递给苏锦文,说:“这是这里的钥匙,我走的这段时间你要是想过来玩就来吧,家里的书你也可以随便看,没事,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你放心。” 苏锦文接过钥匙,说:“嗯,知道了,那你收拾吧,需要我帮忙吗?” 庹以谋说:“暂时还不需要。” 苏锦文便知趣的说:“那你慢慢准备,我就不打扰了。” 庹以谋说:“你不打算送我吗?” 苏锦文说:“不了,你慢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再见!”说着就转身走了。 庹以谋看着苏锦文远去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思绪却乱得要死。 是的,他受到刺激了,首先是苏锦文的父母对他的冷漠,其次是苏锦文心里的江河,他不能确定苏锦文对他的感情是不是像她说的那样真,他有很多的理由可以怀疑的。骄傲的庹以谋是不允许别人欺骗他的,所以这一次,他打算检测一下苏锦文的真心。他想故意离开苏家镇一段时间,一方面顺便把生意上的事处理了,另一方面也想看看苏锦文对他的离开会有什么反应。 但苏锦文没什么反应,乖乖的就走了,呵呵! 其实苏锦文此时的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自己在庹以谋面前说错话了,她也知道庹以谋一定是心里不舒服,才会忽然的提出要走。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也没有办法收回来,既然他要计较,那就计较吧,想到这里,苏锦文当然只有乖乖的走了,不然要怎么办呢? 这庹以谋一走就是五天,在这五天里,苏锦文真的太痛苦了,是的,她很想他,差不多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每天都在巴巴的等着庹以谋的消息,可是庹以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的连一个电话也没打给她,她想要打个电话吧,又放不下那个面子,就这样熬着,人都熬瘦了。 苏世元和段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们这次终于明白苏锦文是来真的了,而另一方面他们又误以为庹以谋的离开也是因为不想伤害苏锦文而故意为之的,所以也就在心里原谅并接受庹以谋了。甚至有一天,段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亲自安慰苏锦文说:“锦文,你别这样不吃不喝的,以后你的事我们真的都不干涉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到了第五天,苏锦文实在是受不了那种煎熬了,就来到庹以谋住的地方,她站在屋子中间,想哭又哭不出来,想了半天,就拿起扫帚,开始帮他打扫起卫生来,她很认真的打扫起来,把屋子里所有的地方都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又把家具些抹得干干净净的,她把这些事情做完以后,就觉得心里舒服多了,然后又跑去书橱里找了一本书,安安静静的坐着看了起来。 苏锦文看的是《帝国的崛起》,书很精彩,所以很快她就沉侵在文字里了,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十二点,但她还一点没感觉到饿,还在那里认真的看书。 就在中午十二点过的时候,庹以谋回来了。 当苏锦文听到外面锁孔转动的声音时,她激动极了,她的小脸也因此而两颊绯红,当庹以谋打开大门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苏锦文早已激动得热泪盈眶了。 庹以谋一开门,就看见苏锦文站在屋子中间正红着脸激动地看着他,他惊呆了,说:“你在呀?” 苏锦文笑着说:“不然呢?” 庹以谋一边放下行李,一边说:“吃饭了吗?” 苏锦文说:“还没呢?” 庹以谋说:“都中午了,你不饿呀?” 这时候苏锦文实在是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把抱住庹以谋,眼泪就掉下来了。 庹以谋笑着说:“干嘛?” 苏锦文哭了起来,说:“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疯了你知道吗?” 庹以谋笑着说:“哎呀对不起,我太忙了,没来得及。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哎呀,快放手,我好脏的,我要去洗个澡。” 苏锦文这才放了手,抽抽搭搭的说:“我看你的心里真的没有我,否则怎么可能让我受这样的委屈呢?” 庹以谋低头在苏锦文的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瞧你说的,我要是心里没有你,怎么可能一办完事就快马加鞭的回来嘛?我跟你讲,我是真的很忙,真的!” 苏锦文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笑着说:“好吧,我就信你一回。” 接下来庹以谋就去洗手间洗澡去了,而苏锦文呢,闲着没事,就顺手把他换下来的脏衣服拿来洗了,等庹以谋洗完澡出来,这边脏衣服也已经洗好晾在屋外了。这时候庹以谋才发现,屋子里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原来苏锦文早已经给他打扫过了,他看到这种情况,心里还是有些小感动的。 都快一点了,段英见苏锦文还不回家,就打电话来让她回家吃饭,而苏锦文也没想那么多,她告诉段英说庹以谋回来了,段英在电话里犹豫了好久,最后终于说到:“他回来了啊,要是没吃饭,那就过来一起吃吧。” 苏锦文赶紧高兴的邀请庹以谋,庹以谋也想了半天,最后还是答应了。 这一次,不管是段英,还是苏世元,都很客气的接待了庹以谋,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的,气氛融洽极了。 庹以谋看着苏锦文一家人,心里忽然觉得很暖和,这么多年了,他总是一个人飘来飘去的,其实有这么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围在一起,吃饭,聊天,那何尝不是另一种人间幸福呢! 22 22 庹以谋回来的第二天,市规划局的领导就来苏家镇视察来了,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区委书记周鼎泰和区开发办的周云等,而苏家镇的领导们也是相当的重视这件事,所以几乎是倾巢而出,全都来了。因为庹以谋是提议开发苏家镇的人,所以也被邀请在列,而苏锦文则是以庹以谋女朋友的身份去的,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在苏家镇的街上,在这个过程中,庹以谋主要负责讲解了他的一些规划设计方案。 不得不说庹以谋的讲解是卓有成效的,直听得领导们频频点头,讲到最后,庹以谋还说:“我现在是连苏家镇的广告词都想好了,就叫‘一山一水一小镇,亦俗亦雅亦情怀’吧,到时候我们就在各大路口打上巨幅广告,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庹以谋话音刚落,苏锦文就说话了,她说:“补充一下可以吗?我觉得那广告词可以稍微的改一下,叫‘一山一水一小镇,一诗一雅一情怀’吧,我知道你的是‘亦’是‘也’的意思,而我用的是‘一’,就一二三的‘一’,是‘一诗一雅一情怀’,我知道你想表达雅俗共赏的意思,但我更希望表达它的诗意情怀,因为在我眼里,苏家镇就是个诗意的小镇,你觉得呢?” 大家听了都觉得苏锦文说得好,一领导说:“对对对,就是‘一山一水一小镇,一诗一雅一情怀’好,这姑娘真雅性!” 苏锦文接着说:“我们苏家镇也是有一定历史年代的,早在乾隆年间就已经成型了,小镇的规模虽然小了一些,但民风淳朴,也有一定的文化底蕴,我想我们可以从文化的角度来挖掘它的旅游价值,在古镇的设计中,我还想加入一些诗意的内容,比如在道路指示牌上或其他的一些标示物上,顺便也写些诗词在上面,以突显小镇的诗意风景,像宋人陈宓的‘春入山溪几许深,拟杖寻屐远追寻。’像唐人高骈的‘绿树浓荫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之类的,都可以用上的,我觉得这样很美。” 这领导一听,便笑着说:“这是一文化人啊!这想法不错,可作参考!” 张贵民笑着介绍到:“她呀,我们镇有名的大才女,她叫苏锦文,xx大的研究生。” 那领导说:“哦,真了不起,看来你们这里还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嘛!哎,你们这苏家镇和苏轼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呀,我建议你们赶紧去翻一翻相关资料,我觉得这说不定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噱头哟!” 大家听了哈哈笑笑,笑完了那领导又说:“这小苏长得也文静,又有才气,关键人家还姓苏,我看就让她做你们的形象大使好了,小苏,你看我的建议好不好呀?” 苏锦文笑着对庹以谋说:“那就要看老板能给我多少形象代理费了。” 大家听了又是一阵大笑。 笑完了,那领导就说:“不错不错,诗意小镇,诗意就是你们小镇的主题,我看这事可行!” 领导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这事儿也就差不多成了,所有的人都高兴得要死,然后他们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些不相干的话,不到十一点,领导们就驱车回去了。 庹以谋高兴惨了,他等那些领导一走,就忍不住抱着苏锦文狠狠的亲了一口,也不管是不是还在大街上,他激动的说:“行啊苏锦文,关键时候你帮我大忙了,爱死你了我!” 苏锦文也高兴的说:“成了?!我都没想到这事儿竟然可以这么顺利!” 两个人正高兴着呢,苏锦文忽然抬眼看见了周云,她正和张贵民手挽着手从街的那头向他们走来,苏锦文心里一咯噔,凭直觉,她觉得肯定要坏事!回头一看,果然看见了邱叶,小镇多小啊,就一条街,啥人啥事都是逃不过众人的眼睛的。 苏锦文看见邱叶正愤怒的站在街沿上望着张贵民和周云。那张贵民真是个混蛋,还装没看见,居然还亲亲热热的和周云同着吃一个冰激凌呢。苏锦文赶紧对庹以谋说:“快想办法赶紧让张贵民走,邱叶看见周云了。” 庹以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关你屁事,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他们要吵起来才好看呢!” 苏锦文说:“你什么心态呀?” 庹以谋说:“看热闹的心态,怎么了?” 苏锦文笑着说:“你真无聊!”说着就拉着庹以谋回去了。 其实那一天什么事也没发生,那邱叶真是个能忍的女孩,她当时其实什么都明白了,她很愤怒,但以她的性格,她又确实做不出来要当场撕破张贵民的脸这种事的,所以那一天,小镇上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可是这件事并不是邱叶不说,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吧,那张贵民造下的孽,终究还是会有报应的,只不过时候未到罢了。 那天中午,苏锦文带着庹以谋回到家中,正碰上段英在做饭,苏世元看见他们俩回来了,很高兴的问了些关于苏家镇开发改造的事,庹以谋老老实实的把知道的情况认真的都讲给他听,而且还专门表扬了一下苏锦文今天在领导们面前的表现,苏世元听了,感觉自己脸上也很有光的样子,心里乐滋滋的。 这苏世元心里一高兴,对庹以谋的态度也就更好了,他甚至亲热得对庹以谋说:“庹以谋,咱俩去书房下棋去。”说完又对苏锦文说:“去,帮你妈做饭去,叫你妈多弄几个菜,待会儿我和他还要喝点酒。” 苏锦文对着苏世元做了个鬼脸,然后乖乖的就去厨房了,而庹以谋也跟着苏世元来到书房。 一个多小时以后,饭菜就上桌了,可苏世元和庹以谋还在书房里下棋,苏锦文叫了两声,不见人出来,就跑去看,这一看不打紧,这一看直看得想笑,原来那苏世元根本就不是庹以谋的对手,但他又不想服输,一直在那里耍赖,庹以谋呢,又根本不想让,两个人就在那里理论,各说各的理。 苏锦文便上去对庹以谋说:“哎呀,你就让我爸一次又怎么了嘛!真是的!” 没想到就这一句话,还让两边的人都没服,苏世元说:“什么叫让我一次,我好久要他让我?” 庹以谋却说:“我不是不让你爸,我都让他好多次了。” 然后两个人又开始理。 段英见两个人下棋下得那么搞笑,就过来捣乱,说:“哎呀苏世元,什么棋那么难下,我来!”说完她拿起苏世元的相就把庹以谋的炮给吃了。 庹以谋说:“你错了,相不能过河的。” 段英说:“你的相不能过河,我的象就可以,它是小飞象。” 庹以谋说:“哎呀,你乱下。” 苏锦文见状直接拿起一个兵,跳了好几步过去把对方的马吃了,说:“我这个是特种兵,吃你一匹马。” 接下来段英又拿起另一个马,把前面对方的车吃了,还说:“这匹马是神马,它什么都可以吃。” 苏锦文笑了,拿起对方的士就把对方的帅吃了,还说:“这个士是我们的卧底,它现在要吃你们的帅了,好了,我们赢了!” 这一下苏世元和庹以谋见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们两个是捣蛋部队派来的吧!” 苏锦文一本正经的说:“不,我跟我爸妈学的。”说完笑着上前挽着庹以谋的手,说:“走,我们吃饭去!你以后别跟他们两个下棋了,他们俩耍赖得很!” 苏世元听了还在他俩身后狡辩,说:“谁说我们耍赖了,苏锦文,有你这样说你妈你妈的吗?简直不像话!” 苏锦文马上回头说:“你还不承认,我说错了吗?” 苏世元马上伸手敲了一下苏锦文的头,说:“就是说错了!” 苏锦文伸手摸了一下被打的地方,叫了声“哎哟!”,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那庹以谋看着跑掉的苏锦文,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一家子真的太好玩了。 庹以谋看着这和和气气的一家人,他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又温暖起来。 现在庹以谋又没什么事情可忙了,目前只等着政府有关部门把这个苏家镇的开发项目批下来,所以这些天他就只管带着苏锦文到处玩去。 而这边苏锦文也只有不到三周的时间就要开学了,正处于热恋之中的苏锦文恨不得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可以和庹以谋呆在一起,两个人目前正处于黏得不得了的阶段。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两个人吃过早饭,就相约去青杠山采蘑菇。 本来那天出门的时候天气还是很好的,谁知道到了上午十点钟的样子,忽然天色大变,霎时间乌云密布,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两个人在树林里根本来不及躲,好不容易跑到碧池边的树屋上去,没想到那树屋在大雨之下,也是风雨飘摇,根本就不能为他们遮风挡雨,他俩没办法,在树屋上呆了一会儿,呆不住,就只好冒着大雨,狼狈不堪的回到了庹以谋的住处。 可是等他们一回来,雨又停了,你看这怪天气。 两个淋得像落汤鸡一样的人回到屋里,庹以谋看着一身湿透的苏锦文说:“你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否则会感冒的。” 苏锦文说:“你呢?” 庹以谋说:“我先用毛巾擦一下,你先洗,你洗完了我再洗,快去吧!” 苏锦文又说:“可是我穿什么?衣服都打湿了。” 庹以谋想了一下,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衫,说:“先穿上,待会儿我去你家给你拿。快去,别感冒了。” 然后苏锦文就真的洗澡去了。 那庹以谋看着苏锦文走进卫生间,心里忽然激动起来,天赐良机啊!他得意的想,感觉等了好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庹以谋不动声色的在客厅里看电视,心里却在盘算着待会儿要怎样给苏锦文挖坑。 等苏锦文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他便说:“你先看会儿电视吧,我去洗个澡,等我收拾好了,再回去给你拿衣服。” 苏锦文说:“不着急,我等你。”然后就坐沙发上看起电视来。 那庹以谋也是搞怪得很,他洗了澡,竟然只穿个裤衩就出来了。 苏锦文见了,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说:“哎呀,你赶紧把衣服穿好,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嘛!” 庹以谋笑着说:“嗨,你怎么又不好意思了,你想什么呢?” 苏锦文说:“别乱说,我什么都没想。” 庹以谋笑嘻嘻的向苏锦文走过去,说:“那你为什么脸又红了?” 苏锦文马上捧着脸笑着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说:“别过来,赶紧把衣服穿好,听到没有。” 那庹以谋立刻上前一步抓住苏锦文,一把搂住她说:“别跑。” 苏锦文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过,所以本能的开始反抗。 庹以谋抱着苏锦文,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让我好好的爱你一次吧,就现在,好吗?” 苏锦文一边推一边说:“别这样,你别这样。” 庹以谋用力的抱住苏锦文,说:“我爱你,锦文。”当他吻住她的唇时,她就再没有反抗的力量了。 一阵云雨之后,庹以谋惊奇的发现,那苏锦文居然是第一次,他当时看到床上的落红,半天才回过神来,说:“你,你以前,没,没有过!” 苏锦文娇羞的说:“你什么意思啊!” 庹以谋说:“没,没什么?” 苏锦文看着庹以谋,有点不好意思的拉过凉被盖在自己身上,问:“你在想什么?” 庹以谋直直的看着苏锦文,说:“你,你真好看。” 苏锦文娇羞的说:“我怎么忽然觉得你怪怪的,你怎么了?” 庹以谋伸手抱着苏锦文,说:“我要娶你。” 苏锦文咯咯的笑,说:“你这算是求婚吗?” 庹以谋温柔的对苏锦文说:“真的,我忽然感到特别的幸福,我发誓,我今生一定要娶你为妻。” 苏锦文听了又笑,说:“我记住了。” 庹以谋又在苏锦文的脸上使劲的吻了一下,说:“我爱你,我真的太爱你了。” 苏锦文笑着说:“这话有对别人说过吗?比如,你曾经爱过的人。” 庹以谋想了想,笑着说:“有,当然有对别人说过。” 苏锦文娇嗔的说:“哇,太恶心了!你就不能骗我高兴一下呀,哪怕说句假话也行。” 庹以谋说:“嗯,那就没有吧。” 苏锦文笑着说:“你什么意思啊!这假话说得也太露骨了吧!” 庹以谋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苏锦文见他笑够了,就说:“嗨,你跟我说说你的罗曼史吧,我想听。” 庹以谋说:“你想听那一段,我的罗曼史很多的。” 苏锦文说:“真恶心!”说完想了一下,说:“那就先从你的初恋说起吧。” 庹以谋笑了一下,说:“嗯,我的初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们俩是大学同学,那会儿毕业的时候,我俩还分到一个厂里工作过,可是我没多久就下岗了,她家里人见我那样怂,就不愿意了,所以我们就分了。” 苏锦文说:“啊,好可惜,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庹以谋说:“没有,听同学说她现在过得挺好的,我干嘛要去打扰人家呢?” 苏锦文说:“她长得漂亮吗?” 庹以谋看着苏锦文,笑着说:“漂亮,但没有你漂亮。” 苏锦文笑着说:“越来越会说话了。” 庹以谋说:“我说的是真的,你比她漂亮,而且还比她聪明。” 苏锦文说:“这话我爱听。”说完又笑着说:“我忽然觉得有些好奇,就你这么聪明的人,年轻的时候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所以我好想看看她长什么样,有照片吗?我看看行吗?” 庹以谋说:“你干什么呀,咱俩刚刚才那样了,你怎么还有兴趣了解我的初恋,你有病啊!” 苏锦文笑着说:“就是因为咱俩关系不一样了,所以我才要进一步了解你嘛,我就看一下而已,怎么就不行呢?除非你心里还有她,否则怎么不能向我敞开心扉呢?” 庹以谋笑着说:“还是不看了吧?” 苏锦文撒起娇来,说:“我就要看,快点,你不准说没有,我知道你肯定有,就算是毕业照,那我也要看!” 庹以谋看着苏锦文,笑着说:“看,可以,但看了不准生气!” 苏锦文大方的说:“我不生气,初恋嘛,谁没有呢!” 庹以谋笑了,说:“我想想,哦,是有她的照片。”他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ipad,说:“我有一次没事干,就把以前的一些照片翻拍到这里存了起来,我打开给你看看吧,顺便也让你瞧瞧我以前长什么样子。” 苏锦文便好奇的凑拢去看,她看见庹以谋打开ipad,然后输密码,虽然庹以谋输密码的动作很快,但她还是记住了,是710707,便问道:“你是7月7日过生日吗?” 庹以谋奇怪的说:“你怎么知道?” 苏锦文说:“我看见你输的密码是710707,我猜的,因为你是71年生的,那后面两个数字肯定就是你的生日了。” 庹以谋惊讶的说道:“你的记忆力真好,就这样看一下就记住我的密码了。” 苏锦文笑着说:“嗨,这密码一点都不复杂。” 庹以谋笑着对苏锦文说:“不过我就喜欢你这聪明劲儿!” 庹以谋打开电脑,找到存照片的文件夹,翻出大学时代的照片,苏锦文看到了年轻时代的庹以谋,挺阳光的,也挺帅气,尽管照片上的人还穿着上世纪九十年代流行的夹克衫,但依然挡不住他的英气。当然,她也在里边看到了甘源的照片,可苏锦文一看到甘源,心里忽然就不高兴了。 庹以谋假装若无其事的说:“其实你长得和她还真的很像。” 苏锦文听了,多不自在的说:“你是把我当她的替代品了吧?” 庹以谋笑了起来,说:“傻姑娘,吃醋了吧?她都四十五岁了,我记得她好像刚好比我小两个月,现在儿子都读大学了,你还吃她的醋,有意思吗?我跟你讲,最初我确实是因为你长得和她像才多看你一眼的,我第一次看见你,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所以才关注你,但后来我发现,你真的比她优秀很多,无论是哪方面,你都比她强,所以我就爱上你了,我爱上你,这一点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知不知道。” 苏锦文听了庹以谋的解释,将信将疑的问道:“真的?” 庹以谋马上回答:“我绝不骗你,我庹以谋今天对天发誓,我要是骗了你,出门一定不得好死!” 苏锦文看着庹以谋,笑着说:“好吧,我就信你这一次!” 23 23 庹以谋做梦也没想到苏锦文其实还真是一个挺单纯干净的女孩子,回忆起自己和她交往的点点滴滴,他也觉得特别感动,所以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庹以谋爱上了苏锦文,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他现在一心一意的想着,等苏锦文研究生毕业,他就娶她过门,他要尽全力给她最好的生活,他要和她建立一个无比幸福的家庭,如果可以,他还想和她生两个孩子,最好是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庹以谋的想法倒是挺美好的,可是,世间的事就是那么不如人意,它们常常不会按照当事人的意愿去发展。 几天之后,张贵民出事了,听说是有人向上级部门举报了他,那举报信里,历数了他各种违纪违法的行为,罪名之多,举报之详尽,事实之清楚,让上级领导不得不引起重视,所以就在当天,纪检部门就来人把他带走了。 这事儿一出来吧,可把庹以谋着急惨了,一个劲的对苏锦文说:“完了完了,苏家镇的开发项目完了,就算政府批下来,那周家父子也肯定不会让我中标的,怎么办?这事儿怎么办?” 苏锦文说:“为什么呀?为什么不让你中标?” 庹以谋说:“你傻呀,因为张贵民呗!他出了这等丑闻,周家父子哪里还想跟他有一毛钱关系!” 苏锦文想了想,说:“我有种预感,那写举报信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邱叶,你想想,这事出得这么突然,除了邱叶还可能是谁?只有邱叶才是最有理由整他的人,而且也是最清楚张贵民那些罪状的人,你说是不是?” 庹以谋说:“对呀,明天就找人打听一下。” 接下来庹以谋赶紧找人去打听,第二天事情就搞清楚了。原来真的正如苏锦文所说,那举报信就是邱叶写得,人家一点不拐弯抹角,还是实名举报的。那邱叶历数了张贵民好几条罪状,其中就贪污政府的扶贫款一项,就足以让他在牢里呆上好几年的,另外还有什么挪用公款,徇私舞弊,殴打农民xxx致重伤,以及在自己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却以欺骗的手段长期与当地一姑娘保持不正当关系等等。 庹以谋知道了这些以后却说:“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苏锦文听了很不理解,说:“你是什么人啊,这样的人你还要捞出来,你是疯了吗?” 庹以谋说:“你不懂,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然后就叽里咕噜的给苏锦文分析了一大堆的理由,最后说,“你懂了吗?所以我们得捞他,不仅如此,还要尽快帮他洗清罪名,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拿到苏家镇的开发项目。 苏锦文听了,摇了摇头,说:“你这钱挣得真恶心啊!” 庹以谋说:“有什么办法呢?遇都遇到这蠢货了。还好,只要是可以拿钱解决的事情,就不算是个事情。” 当天晚上,庹以谋和苏锦文就来到方芳的家,找景山商量对策。 几个人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准备二十万来摆平这件事,先拿十万块钱给邱叶,让她自己把那举报信撤回来。然后再找人活动活动,看能不能把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方芳一听,自己还要拿十万块钱去捞张贵民,当时就不乐意了,气得直嚷嚷,说:“凭什么呀,我们给钱,我不给,钱花花都没看见,就先给钱,而且还是去捞这么个混蛋,景山,不准给。” 庹以谋说:“就算是我们帮张贵民垫上的,以后挣了钱,再让他还回来不就行了。” 可方芳是个死脑筋,她哪有那样的心胸嘛,气鼓鼓的还是不想同意,说:“这挣钱的项目八字还没有一撇,你们就急匆匆的往上花钱,要是花了还是没戏,那这钱到底找谁赔呀,找你呀?!” 庹以谋见方芳这么说话,很是不耐烦,就说:“景山,你家的事到底你能不能做主,要是不能,那就算我没说,这个钱我一个人出了,不过到时候项目下来,你的份额就不是和我平分了,咱俩得重新分配。我七你三。” 景山一听,生气的对方芳说:“你少插话,滚一边去。” 然后又回头对庹以谋说:“庹老板,我听你的,十万就十万,这钱我出了。”方芳听景山这样说话,当时就气得摔门而去。 景山也来不及管方芳了,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的对庹以谋说:“这事到底靠谱不靠谱呀?” 庹以谋说:“你放一百个心,我跟你讲,就那贪污公款的事,你真以为是张贵民一个人干的呀,你想这个道理,他一个副镇长,能干出这么大的事?背后的领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这张贵民要是倒了,有的是人比我们着急,只是人家处在那个位子上,不敢明目张胆的帮而已,咱们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你懂了吗?反过来,要是这档子丑事爆了光,倒下的可不止张贵明一个,到时候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古镇开发的项目能不能下来都不知道了,就算能下来,轮得到我们不,这也是个问题。还有,那张贵明出了事,对那周家俩父女又没有影响,到时候他们来个金蝉脱壳,而我们再想找他们办事就难了。” 景山听了频频点头,说:“好,我明白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锦文就早早的来到方芳家,先由方芳打电话把邱叶约到他们家里来,再由苏锦文上前对邱叶进行劝说。 苏锦文先还假惺惺的对邱叶说:“——真没想到张贵民竟然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人,要是依我的脾气,我绝对马上枪毙了他。” 邱叶一听这话,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苏锦文见状马上又说:“可是叶子,你想过没有,就算把张贵民千刀万剐,那你的损失又该怎样找回呢?” 邱叶听苏锦文这样说话,马上就怔怔的看着她,这时候苏锦文才认真的对她说道:“叶子,咱们是同学,我也不想瞒你,我今天呢,也是受人之托来和你商量一件事的,请你给我点耐心,听我先把话说完,好不好?就张贵民这件事呀,可能会牵扯到很多人,镇上好多领导都可能要被牵扯进来,你想,他一个副镇长,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贪污掉那么多钱嘛,还有其他好多事,说起来都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干的,你懂吗?所以,他们都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当然了,你受的那些的委屈,肯定也是要张贵民赔偿的,十万块,他打算给你十万块。现在我就长话短说了,目前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就是你继续,最后张贵民坐牢,也许还有其他一些领导牵扯进去,直到苏家镇的政府班子大换血,那苏家镇的开发项目必定就会搁浅,我们镇的老百姓就会失去一个发展的好机会。而你,当然是身败名裂,想想今后,你在这镇上还呆得下去吗?另一条就是,你接受张贵民的道歉,撤销对他的举报,然后张贵民继续当他的官,你呢,再找个疼你爱你的人嫁了,一切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一样,久了,伤口也就好了,如果到时候苏家镇的改造项目下来,也许张贵民还可以帮你们找一个位置好点的店面,毕竟好过一场,不能做夫妻,也可以做朋友嘛,你说呢?你自己权衡一下吧,我绝不会逼你,所有的主意都你自己拿,我们是好同学,这事我保证也不会对第三个人说的。叶子,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好吗?想好了,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苏锦文说完以后,又对方芳使个眼色,说:“要不我们把钱拿出来吧!” 十万块,全是崭新的百元大钞,一放到桌子上,叶子就动摇了。 苏锦文见状,又趁热打铁,说:“怎么样?就让这件事随风而去吧,好吗?” 叶子哭了,最后在苏锦文的劝说之下,她同意要钱。 这时候苏锦文马上就拿了五万块给邱叶,说:“我们还是要走个程序,你先拿五万,等张贵民的事办好了,我们再把剩下的五万打在你账上,放心,我会给你打个欠条的。”接下来,又从包里拿出一封写好的信,递给邱叶,说:“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就是把这封信抄一遍,剩下的事,自有人去帮你办妥。” 邱叶一看,又哭了,只见那上面是以她的口吻说的,是因为两人恋爱不成而起了报复之心,举报所说全是假话,现在良心发现,决定要为张贵民洗清罪名,如果自己的行为触犯了相关法律,愿意为此承担相应法律责任。 苏锦文安慰她说:“你放心,他们绝对不会要你承担任何法律责任的,这样写,也是为了尽快帮张贵民洗清罪名而已。” 等邱叶把信抄好,苏锦文又给她打了个欠条,同时,苏锦文也让她写了个收据,当然了,不管是欠条还是收据,全都是以张贵民的名义完成的,跟旁人毫无关系。 苏锦文做完这一切,马上给庹以谋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这边事情已办妥。 而庹以谋在那边,也花钱找了个朋友,辗转给张贵民带了口信,而张贵民很快就带出了一张纸条,那上面有如何销毁的违法证据的方法和内容。 庹以谋一拿到纸条,马上用手机拍照发送给苏锦文,苏锦文一拿到这个消息,立刻和方芳去了镇政府。 她们俩刚走到镇政府的大门口,就碰上他们的吴镇长,吴镇长好像早知道她们俩要来似的,急急的问:“怎么样?搞好了吗?” 苏锦文说:“还有东西要销毁,马上就好。” 吴镇长说:“你们快点,稽查组的人马上就到,十分钟之内一定搞好,完了从后门离开。” 苏锦文说:“明白,放心吧。” 吴镇长又说:“二楼,左边第三间办公室。” 苏锦文和方芳上楼来到张贵民的办公室,很快就打开了他的电脑,好家伙,那里面还有好多**照片,苏锦文说了声“混账东西”,然后就直接给删了,另外那个存有他们贪赃枉法证据的文件夹,苏锦文在删掉之前,忽然想起要多留个心眼,所以她把它拷贝到自己的u盘上然后才删掉的。做完这一切,她和方芳赶紧从后门溜出了去。她们刚走,稽查组的人就到了。 事情如庹以谋预想的一样,稽查组对张贵民的调查一无所获,再加上邱叶所谓的“悔悟”,张贵民在羁押的第三天就平安出来了。 最可笑的是,最后邱叶还在庹以谋和景山的安排下,专门给周云和张贵民道了歉,她丢掉了自己的尊严,屈辱的说是因为自己恋爱不成,才一时冲动做出这种诬告的事来,她也愿意为此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而张贵民呢,却“大度”的说,不予追究。 皆大欢喜的一个结局。邱叶得到了钱,张贵民得到了自由。庹以谋的收获也不错,他不仅送了一个大大的人情给张贵民以及镇政府的好些个领导,同时,因为苏锦文的机灵,他还掌握了他们违法乱纪的所有证据。为这事,庹以谋都不知道该怎么夸苏锦文才好了。 不过为了十万块钱的事,方芳的心里一直都不痛快。 24 24 张贵民事件似乎对苏家镇的开发项目没有起到一点的负面影响作用,没几天,那正式的批文就下来了,消息传来,苏家镇上上下下所有的人,无不欢呼雀跃拍手称快。 几乎同时,庹以谋的工作团队也从南京进驻到了苏家镇所属的县城。当他们刚安顿好,庹以谋就召见了他们中最关键的头儿——集团总经理刘力和财务总管张永辉,那天上午,就苏家镇开发的议题,他们讨论了整整一上午,直到所有的环节都考虑周全了,他们才散会休息。 那天,苏锦文也去了,庹以谋安排她负责做会议记录,那刘力和张永辉起初还以为她是庹以谋新聘的秘书,所以也没怎么管她,可是在会议结束的时候,庹以谋才给他们作介绍,他先对苏锦文说:“嗨,差点忘了介绍了,这两位呀,是我的左膀右臂,集团总经理刘力。”苏锦文马上就说:“刘经理好。”接着庹以谋又说:“这位是我的财务主管张永辉。”苏锦文马上又说:“张主管好。” 这时那刘力和张永辉也立刻回礼,说:“你好你好!” 接下来庹以谋又对他俩说:“这位姑娘是xx大哲学系的研究生,苏家镇大名鼎鼎的才女,市上领导钦点的苏家镇形象大使,苏锦文!” 刘力和张永辉马上说:“幸会幸会!” 庹以谋等他们说完,接着又笑着得意的说道:“她也是你们的嫂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所以你们就不必拘礼了。” 刘力和张永辉一听这话,马上恭恭敬敬的说道:“嫂子好。” 苏锦文根本没想到庹以谋会这样介绍她,更没想到眼前这两个大男人竟然真的会这样叫她嫂子,囧得她一下子就脸红了,她伸手捧着自己的脸,笑着对庹以谋说:“哎呀,说的什么话。”然后又对刘力和张永辉说:“别乱喊,叫我苏锦文就好了。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刘力和张永辉马上恭敬的回答:“嫂子别客气,以后还请嫂子多多照顾我们。” 庹以谋见状哈哈的笑,说:“都是一家人,说了不必拘礼就不必拘礼,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下去以后你们赶紧把各方面的工作准备好,我估计,项目竞标的事也就在这几天,你们要抓紧点。哦,对了,我们跟景老板的合作,还是要走正规程序的,刘力,下来赶紧找律师拟个合同,然后好找个时间把它签了,免得景老板心里不踏实。” 刘力听了赶紧答应,然后便和张永辉离开了。 这两个人刚出门,就忍不住相视而笑。那刘力说:“老大越玩越过分了,这次竟然找了个学生妹儿,哎!有才有貌的姑娘,真是可惜了,感觉就像是一棵白菜又要被猪拱了一样,真替她感到惋惜。” 张永辉笑着说:“哪里是‘又要’,我看老大那得意劲,肯定拱过了。” 刘力说:“你说,这些年老大究竟拱过多少棵白菜了,我估计,起码都有十个了吧!真不知道他要玩到什么时候。” 张永辉说:“才不止十个呢,加这个,应该是十三个。” 刘力说:“你行呀,你怎么可以记得那么清楚?” 张永辉说:“我怎么记得不清楚,就他那点破事,哪一次到最后不是我拿钱去打扫战场的。哎,人家有钱,玩得起。你呀,就别羡慕了,好好的工作吧,没钱,连老婆也是养不家的。” 刘力说:“去你的,你老婆才养不家呢!” 两个人又嘻嘻哈哈的说些玩笑话,一边笑一边回宾馆去了。 庹以谋估计得不错,很快,那苏家镇开发项目就开始进行招标了。 虽说这庹氏集团中标的事也是铁板定钉的,但庹以谋仍然还是非常认真的去准备标书,苏锦文见状很是不理解,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啊,就算什么也不准备,难道他们还敢不让你中吗?” 庹以谋说:“告诉你吧,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傻乎乎的给自己挖坑。记住了,不管做什么,都得符合法律的规定,我之所以认认真真的走正规程序,那还不是为了避免以后他们出了事牵连到我。” 苏锦文听了,再一次对庹以谋佩服得五体投地,说:“你真行啊,考虑得这么周全。”然后就拿起那标书来看,看了以后又不明白了,说:“你不是讲投资这里一分钱都是不花的吗?可你为什么光前期工程就要投这么多钱呀?两千万呐,可不是小数字!” 庹以谋说:“我就这样一写,至于我怎么操作,那就是我的事了,你别管,玩去吧,不要在这里影响我。” 苏锦文伸了伸舌头,说:“好吧,我走了,我不影响你。” 在庹以谋忙的那几天,苏锦文没什么事情干,就去找方芳玩。 因为苏家镇的开发项目,现在苏锦文俨然成了这里的功臣了,镇上的人都在传说那天市上领导来视察的时候,苏锦文是怎样三言两语用自己的才学征服他们的。所以,如今苏锦文再走在街上,大家都对她客气得不得了,就算是陈秀君,见了苏锦文也不再阴阳怪气的了。 那天她和方芳在街上走,路过苏小美的小店,正好碰见陈秀君也在那里玩,她们便亲热的招呼苏锦文和方芳。 苏小美说:“锦文,你俩这是去哪儿呀?” 苏锦文回答:“我们逛街呢!” 苏小美说:“逛什么逛,到我的店里玩吧,秀君也在。” 苏锦文和方芳一听这话,就笑嘻嘻的过去了,两个人一进店,苏小美就拉着锦文的手亲热的说:“锦文,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苏锦文说:“什么事?” 苏小美说:“你可不可以跟庹老板说说,等苏家镇改造完了,就把街中心那最当道的店面典给我?” 苏锦文笑着说:“没问题,我一定记得帮你说。” 苏小美高兴得跳起来,说:“锦文,我就知道你最耿直了,爱死你了。” 陈秀君也笑着说:“那是,我们苏大才女什么时候都是最耿直的人。” 方芳见状倒是一言不发,其实她心里挺不舒服的,瞧瞧,这才多久,风向就要变了! 那陈秀君亲热的跟苏锦文说话,她说:“锦文,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北京呀?” 苏锦文笑着说:“等开学吧。” 陈秀君又说:“你走了,那庹老板可怎么办?” 苏锦文说:“他答应我,有空的时候就来北京看我的。” 陈秀君羡慕的说:“锦文你真好福气。” 苏锦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笑嘻嘻的看着她们。 这时候苏小美又说话了,她说:“锦文,还有十多天就开学了,好久我们喊上邱叶,就我们几个女同学一起,给你践个行吧,你看怎么样?” 苏锦文说:“好哇,我们找个大家都空的时间聚一下,也不要说是为我践行,就大家一起好好玩一玩吧!” 方芳一听要一起玩,马上就来精神了,说:“就这样说定了,去城里,去我家的酒吧里玩,怎么样?” 大家听了都高兴的表示赞同。 然后几个人又叽叽喳喳的预定了时间,这事儿也就这样正儿八经的说定了。 接下来我们又继续说庹以谋吧,其实这个人也是个工作狂,工作起来也是很认真的,所以自从苏家镇的开发项目下来以后,他也没怎么好好的休息过。 那天苏锦文来看他,见他一直忙,也没敢打扰他,然后就这么傻傻的坐在那里。庹以谋见状,就把ipad给她,说:“你先玩会儿游戏吧,等我把这里弄完就陪你。” 然后苏锦文就开始玩游戏,玩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无聊,就停下来和庹以谋说话。 她说:“庹以谋。” 庹以谋回答:“嗯。” 苏锦文又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弄完呀?” 庹以谋说:“马上。” 苏锦文歇一下,又说:“待会儿我们去哪里玩儿呢?” 庹以谋坏笑着说:“床上一日游。” 苏锦文笑着将手中的ipad给庹以谋砸过去,说:“不要脸。”逗得庹以谋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苏锦文消停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他的儿子来,出于关心,便随口问道:“庹以谋,你那儿子平时是谁在照顾他呢?” 苏锦文早忘了以前方芳警告她“不能提他儿子”的话,再说了,谁会记住那么无聊的警告嘛,没由来的事。所以苏锦文就这样不经意的问了出来,这一下可是踩到马蜂窝了。 刚开始,面对苏锦文的提问,庹以谋还装着没听见。可苏锦文没搞懂,接着又问了一句:“庹以谋,你儿子多大了,平时都是谁在照顾他呢?”这一下庹以谋藏不住了,他闷闷的对苏锦文说道:“你不说话要死吗?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你有完没完!” 苏锦文一头雾水,说:“你怎么了?” 庹以谋没回答,苏锦文委屈的说:“我就问了一下你儿子而已,你干嘛呀?” 庹以谋一下就毛了,说:“谁要你关心了?我跟你说,你只需把我伺候舒服了,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苏锦文听了急急的解释:“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你怎么这样?” 庹以谋冷笑着说:“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意思呢?你不是还没过门吗?怎么,就这么着急想管我的家务事了?!” 苏锦文气昏了,气愤的说道:“庹以谋,你太过分了!” 庹以谋根本管不了苏锦文的心情,马上对苏锦文命令道:“以后,不准再在我面前提这件事,永远不准。” 苏锦文犟脾气上来了,说:“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提,我就提了,你要怎样?” 庹以谋一听,直接怒气冲冲的对苏锦文说道:“出去,马上给我滚!” 苏锦文哪里受过这种气,一看到庹以谋那幅凶神恶煞的模样,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狠狠的看了庹以谋一眼,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25 25 苏锦文负气离开了,可庹以谋却并没有上前追她。他呆坐在书桌前,那些让他心痛的往事又一幕幕的回到了眼前。 庹梓豪,庹以谋名义上的儿子,现在也应该有十六岁了吧,也不知道长什么样了,庹以谋想,现在算来,大约有十年没见过他了吧,当初为了争取到他的监护权,竟傻里吧唧的给了那婆娘两百万。钱倒是小事,可她实在是骗得我太惨了! 话说后来庹以谋发现那庹梓豪不是他的儿子,就再也没理过他了,如今一直让保姆在照顾,每个月就让张永辉支点钱就算了事,按他的想法,就当是养条狗,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还有那个安宁,就是那臭婆娘,自从离婚后,就他妈的拿着钱跑了,也不知道跑哪里去死去了。要是有一天,让老子给逮住了,老子不一巴掌扇死她这个贱女人,庹以谋在心里狠狠的想。 庹以谋坐在书桌前想了好半天,才忽然想起苏锦文来,他想,完了,刚才对她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估计肯定把她气到了,怎么办?是不是该去道个歉呀,否则就这样拜拜了?! 庹以谋想到这里,就站了起来,他觉得还是去一趟苏锦文家比较好。 老实说,这还是他第一次决定对一个女人低头。 可当他到了苏锦文家,那苏锦文竟然当着她父母的面就对他吼道:“出去,马上给我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滚!” 要不是段英给他台阶下,他可能真的就走了。段英说:“庹以谋,别理她,现在她正在气头上呢,走,去厨房,帮我做饭去。” 庹以谋听了段英的话,就对苏锦文说:“你消消气,我等会儿再来看你,好吧?”苏锦文才不管那么多呢,直接进到自己的房间,还把门甩得“啪”的一声巨响。连苏世元看了都直摇头,说:“这牛脾气!” 庹以谋跟着段英来到厨房,段英就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苏锦文回来的时候,一直在掉眼泪,我们问她话,她也不说。” 庹以谋哪敢讲真话,便编了套假话对段英说:“都怪我,这几天不是在忙那投标的事吗?锦文她一直在那里问这问那的,搞得我没法看标书了,我就说了她几句,然后她就生气了。我知道我的态度不好,以后我会注意的。” 那段英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听了庹以谋的解释,马上就说:“这个苏锦文,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不管她,这牛脾气早该收拾一下了。放心,这事我帮理不帮亲。” 那庹以谋得到了段英的支持,心里自然乐开了花,他接下来又自告奋勇的对段英说:“今天我来做饭吧,你们也尝尝我的手艺!” 段英高兴极了,说:“那敢情好!” 庹以谋一边挽起袖子,一边说:“中午要吃什么呢?” 段英说:“我买了些牛肉,还有些这些,你看着弄吧。”她一边说一边把菜一一的拿出来。 庹以谋看了,说:“我跟你讲哦,我做的香嘴巴牛肉,可是最好吃的了,我今天必须要露一手。” 段英听了更高兴,笑着说:“先别吹牛,等做好了我们尝了,再吹也不迟的。” 庹以谋也笑了,说:“你说得对,我是不该先说的,要是做出来不合你们的胃口,那我不是很丢脸。” 段英笑着说:“知道就好。”说着就出去了,一边走一边说:“我把厨房留给你了,你别紧张,慢慢弄,有什么不清楚的,只管叫我”。 庹以谋说:“放心吧,你们只管等着就行了。” 庹以谋在厨房里忙了一个多小时,饭菜就做好了,他得意的一边把菜摆上桌,一边喊:“段老师,苏老师,吃饭了。” 那段英和苏世元从书房出来,看见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高兴得合不拢嘴,段英说:“看不出来呀,这么快。” 庹以谋得意的说:“怎么样,我没吹牛吧?” 段英说:“嗯,还行,有卖相。” 这时候庹以谋一边解下围裙,一边说:“我去喊苏锦文。” 段英笑着说:“我估计她还没消气的,支你一招吧,她就是只顺毛猪,顺着她点就没事了。她是不记仇的,放心吧。” 庹以谋笑着说:“谢谢啊,我知道了。” 可庹以谋刚推开苏锦文的门,还是遭遇了她劈头盖脸的乱吼,只见苏锦文一边朝他扔东西,一边说:“你来干什么?出去,少在我面前装好人,我不想见到你。” 庹以谋笑嘻嘻的过去,说:“还生气呐,对不起,我错了还不行吗?” 苏锦文说:“别过来,我说了让你滚你就快滚。” 其实苏锦文这一次也就是发发气而已,就在她听见庹以谋说“我错了”的时候,心里就原谅他了。而且就在刚才,就在她一个人呆屋子里的时候,当她冷静下来,想了想事情的经过,她想起了以前方芳告诉她的话,“——你如果提他的儿子,你只需提一次,他马上就会抓狂。”苏锦文想,或许在庹以谋心里,他的儿真的就是他的心头肉吧,也或许,在他心里还藏着别的什么伤心事吧,来日方长,也许以后有一天,他会告诉我原因的,既然他现在不想提,那我就不提好了,我干嘛要去惹他不高兴呢。 但一码归一码,就今天的事,他就得给我好好的道个歉才行。 所以苏锦文还在那里端着,只等着庹以谋好好的给她道个歉。 可是这个庹以谋才不是吃素的呢,人家早看出来苏锦文的心思了,所以就顺着苏锦文的话说:“好哇,这可是你让我滚的,那我当真就滚了。可是,我先把话说这儿了,如果我现在从这里走出去,那么从此以后,我俩就恩断义绝了,你,可要想好了!” 苏锦文一听这话,当时就傻在那里了,只觉得心里有一口气堵得慌,气得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那庹以谋见了,心里得意的想:“小样,跟我斗!”然后笑嘻嘻的上前抱住苏锦文,说:“干嘛呀,明明心里舍不得,可嘴上还不饶人,我跟你讲啊,别跟我玩那小姑娘的把戏,我可不吃那一套。” 苏锦文被庹以谋弄得还有点下不来台了,只有委屈的在他怀里哭起来,说:“你太过分了,你欺负我,你只会欺负我,你走开。” 庹以谋笑着说:“又来了,放心吧,这次我是不会走的。”他伸手抹了一下苏锦文的眼泪,说,“别哭了,我告诉你吧,今天是我做的饭,你尝尝,可好吃了,走吧,我们出去吃饭。你要再发脾气,待会儿你爸妈又要心痛了,到时候他们生我的气,把我赶走了,我看你到时候怎么下台。” 苏锦文听了,伸手抱着庹以谋的腰,说:“不准走,我可不要你走。” 庹以谋说:“我不走,我还没吃饭呢,今儿个可是我亲自下的厨。”他一边说,一边给苏锦文揩眼泪,说:“好了,咱出去吧,要不菜都凉了,不哭了啊,哭起来好难看。” 苏锦文说:“有你难看!” 庹以谋说:“好好好,我难看,对了吧。” 苏锦文瘪瘪嘴,说:“本来你就难看,还很老,又老又丑!” 庹以谋说:“好好好,我又老又丑,对了吧。” 苏锦文笑了,说:“本来就是。” 可庹以谋那欠揍的嘴,竟直接说了句:“可我有钱!”苏锦文听了又傻了,庹以谋见状马上笑着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可苏锦文的心里,真的难受极了。她马上松开了抱着庹以谋的手。她觉得庹以谋这话说得也太恶心人了吧!这不是在明说她苏锦文是看上了他的钱吗?这人怎么这样说话! 苏锦文愣愣的看着庹以谋,真不知道该怎样把话接下去,那庹以谋却装着没看见,说:“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苏锦文也不想再和他理论下去了,所以就淡淡的笑了一下,说:“这玩笑开得真有意思!走吧,出去吃饭,我爸妈一定等不及了。” 26 26 政府竞标的结果很快就下来了,不出所料,果然是庹以谋中的标。 庹以谋成功了,一切都在按他的想法发展着。 接下来,按庹以谋的想法,那广告宣传也应该先走一步,所以当他们拿到标的,就马上让刘力安排广告部,尽快给苏锦文量身打造那宣传片的设计事宜。 庹以谋说,最好能在苏锦文开学之前把那宣传片和广告牌制作出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宣传,要尽快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个小镇才行。 公司现在正忙着小镇开发的方方面面的工作,万事开头难嘛,作为老板的庹以谋当然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另外那景山虽说也是合伙人之一,但他也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工程,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凡事,都需要庹以谋拿主意才行。 就在庹以谋的公司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那张贵民又来了,得意忘形的,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那天在庹以谋的办公室里,张贵民来找庹以谋,当时苏锦文也在。 那张贵民对庹以谋说:“庹老板,不好意思,我最近遇到点麻烦,想在你这里预支十万块钱,可以不?” 庹以谋听了一肚子的鬼火,但他还是客气的说:“什么事?你先说出来我听听呢。” 那张贵民厚颜无耻的说道:“邱叶说,她怀孕了。” 庹以谋说:“她怀孕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贵民说:“可是跟我有关系呀!” 庹以谋冷笑了一声,没回答。 张贵民说:“我也是没办法了,她说,要不给十万块钱,她就悄悄的把孩子打了,从此以后我和她两不相欠。要不她就把这事告诉周云。” 庹以谋说:“那你就给吧,不就十万块钱吗?谁让你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呢?” 张贵民说:“可我哪来这么多钱呀?” 庹以谋冷笑一声,就说:“没钱还敢玩,谁让你玩的,是我吗?” 张贵民说:“庹老板,瞧你说的,我不就是来请您帮我想办法的吗?” 庹以谋笑笑,打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一叠钱来,说:“张镇长,钱,我确实有,但我也不能乱给不是,到时候做不了帐呀。也不是我说你,就上次,你知道我们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吗?二十万!到现在这个漏洞都没补上的,这才多久,你又来了,张口又是十万,你当我是谁呀,你的提款机吗?” 张贵民陪着笑脸说:“庹老板,你的恩情我没齿难忘,这些钱,就当是从我的股份里提前预支的吧,好不好?” 庹以谋笑了,说:“这个啊,你倒是提醒我了,这项目不是还有个合伙人吗?我们得和景老板商量一下,这样吧,明天,明天这个时候我们把景老板也喊上,你再来我的办公室,我们再说说这件事怎么处理,你看行吗?” 张贵民想了想,说:“也行,那就明天吧。” 等张贵明一走,苏锦文就说:“你们真的要给他十万块呀?我觉得这次一定是邱叶讹他的,不过那张贵民也是自己活该,是我,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真的太委屈了,最后还给那鸟人道歉,想想就气人。” 庹以谋听了哈哈大笑,说:“你也不会善罢甘休!说得那么厉害的样子,我都要怕你了。” 苏锦文说:“是啊,你要是这样欺负我,那我肯定不会轻饶你的。” 庹以谋说:“怎么,想威胁我。” 苏锦文娇嗔的说:“就要威胁你,否则还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呢?” 庹以谋笑着说:“放心吧,我才不会欺负你呢,我宠你还来不及,高兴了吧?” 苏锦文娇俏的说:“高兴了。” 庹以谋见状,说:“傻乎乎的。去,给景山打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一下。” 景山来了,一听这消息心里很是不舒服。一方面他心里也是很烦张贵民的,另一方面,考虑到张贵民的身份,他又觉得不好惹他。 庹以谋见状便试探的说:“要不,我们还是给吧?” 景山生气的说:“凭什么呀,钱虽然不多,但这事儿太恶心了!我看哪,我们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否则这家伙真的就没完没了的了。” 庹以谋说:“好哇,那你说我们怎么收拾他?” 景山说:“那还不简单,明天,明天把周云约过来不就得了。” 庹以谋听了哈哈大笑,说:“好主意,那找谁约呢?” 景山说:“找他们吴镇长去约,这事儿我想好了,放心吧,就交给我去办,保证办得天衣无缝。” 景山回去后,便给那吴镇长打了个电话,说:“吴镇长啊,这周五我们新镇的奠基仪式想请周区长过来,您看,是不是可以以你们镇政府的名义邀请他来主持一下呢?我们还是要早点安排才行哟!” 那吴镇长一听,奇怪的问:“咦,奠基仪式不是说好了下周的吗?怎么,提前了?” 景山假装搞错了,就说:“哎呀,我是不是搞错了?哎呀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哎,吴镇长,你看我好糊涂,对不起哈,真的对不起。” 吴镇长笑着说:“没关系,想来是这段时间景老板日理万机,所以给忙糊涂了。” 景山笑着说:“就是就是,看来,是该给自己放个假了,必须得好好的休息一下才行啊!” 吴镇长说:“你看你们真自由哇,高兴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不高兴上班就自己给自己放个假,不像我们,根本没选择。” 景山笑着说:“吴镇长见笑了,我们哪敢跟你们吃皇粮的人比呀,我们这些人再怎么风光,那还不是在你们的手底下讨生活。” 吴镇长打了个干哈哈,说:“景老板,你这话说得可就没意思了啊?” 景山见状马上表示抱歉,说:“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起发财一起发财!这样吧,吴镇长,明天正好我有空,要不你们就到我们怡豪酒店来玩吧,所有费用我来买单,怎么样?其实我早就想请你们了,一直忙,还没来得及,这不,明天我们就玩个痛快吧!” 那吴镇长高兴惨了,说:“可以呀,那,明天我们不见不散。” 景山说:“不见不散,哦,你们把周区长那千金周云也叫上啊,千万不要给张贵民说是我请的,就说是工作上的安排,千万不要说漏了哟!” 吴镇长笑了,说:“懂了,放心,保准给你通知到。” 到了第二天,那吴镇长果然带着镇上的一帮领导到怡豪酒店来了。 刚开始,张贵民还没意识到这是个圈套,他想今天反正都要去趟县城,这样一来还省事儿了,等到时间就去找他们不是更好,所以这会儿还高兴的跑保龄球馆和吴镇长他们一起打球,可是就在周云到来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这其中的问题了。 他悄悄的跑去问吴镇长,这次活动究竟是谁安排的呀。 那吴镇长早忘了景山的话,说:“景老板呀。” 张贵民气惨了,说:“景山,你给老子等着。” 那张贵民也不是吃素的,马上给方芳打电话,说:“方芳啊,你快来哟,你们景老板呀,在怡豪玩得可开心了,还有好多男的女的,你要是不来,可别后悔。” 芳芳一听这话,那还了得,马上开着她的迷你酷派,飞叉叉的就来了。 景山一看芳芳气势汹汹的跑怡豪来,忙问:“你今天不上班啊,你来做什么?” 芳芳说:“我来看你呀,听说你玩得很开心得嘛,我倒想看看你到底在开心个什么东西?” 景山一听就生气了,说:“别闹,我在干正事呢?” 方芳气势汹汹的说:“干什么正事,不就是带着一帮不要脸的在这里鬼混吗?你以为我懂不起呀!” 这话刚好被吴镇长听见了,那吴镇长气昏了,说:“哟,我们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呀,景老板,那我们还是撤了吧!” 景山一听,马上满脸堆笑的对吴镇长说:“吴镇长,您别误会,方芳啊,她是在和我闹脾气呢!”然后又转身对方芳说:“你等着,看我今天回去怎么收拾你!” 吴镇长赶紧说:“没事没事,景老板千万不要对方芳说这样的话,你这样我们可怎么消受得了啊!”然后就回头对张贵民说:“把兄弟们叫上吧,我们回苏家镇!” 吴镇长带着他的一群人执意要走,景山什么好话都说尽了还是没用。 那张贵民看着景山那狼狈样,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眼看着吴镇长带着一帮人生气的离开,这时候方芳才发现自己闯祸了,吓得不轻,没等景山追问,就自己说了出来,她说:“是张贵民叫我来的,他说你在怡豪玩得很开心,还有好多男的女的,让我马上过来,否则会后悔的。” 景山一听,也明白了,说:“好个张贵民,算你狠!” 方芳便问:“到底怎么回事?” 景山说:“你上当了,张贵民骗你的。” 方芳说:“他为什么要骗我呀?” 景山说:“因为你傻呀!我跟你讲,从今以后,不要再和那孙子联系了,老子要和他决裂。” 芳芳说:“不好吧,他幺爹是市人事局局长。” 景山一听,气焰就消了一半了。 就在这时,庹以谋带着苏锦文走了过来,他听到方芳的话,就问:“谁的幺爹是市人事局局长啊?” 景山忙回答:“张贵民。” 庹以谋一声冷笑,说:“怪不得那孙子要不完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市人事局局长算个鸟,他管得到老子吗?怕他做什么?” 景山听了心里又舒服些了。 这时候庹以谋才发现吴镇长他们一群人不见了,就说:“吔,吴镇长他们呢?怎么一下子就没看到人了?” 这景山才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一的向庹以谋说了,庹以谋一听,说:“看样子,那张贵民还不好惹呀,本来我还想给他一个脸的,现在反正都得罪了,要不我们就来个破釜沉舟?” 景山问:“怎么个破釜沉舟法?” 庹以谋说:“很快你就会知道的,走,给他打个电话,就说下午两点,我们在办公室等他。” 27 27 下午两点,张贵民如约而至。 那张贵民也不含糊,直接来了个开门见山,说:“两位老板都在呀,那这个事情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怎么样?钱准备好了吗?” 庹以谋笑了,说:“什么钱?” 张贵明说:“庹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昨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庹以谋说:“昨天我们说什么了?” 张贵民笑了,说:“好吧,你们今天想玩儿我,我早就看出来了,别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帮你们的,还想过河拆桥是不是?老实告诉你们,我也不是好惹的,就算苏家镇的开发项目是你们中的标,那又怎么样?你们以为就万事大吉了吗?错,后续还有好多事,你们还是得求我,来来来,我先给你们数一数,第一,你们不是还要拍一块地修新镇吗?我们也是可以不拍给你们的,第二,那老镇的拆迁,我们不出面,看你们怎么拆?再不然我们也可以抬高拆迁费的,你们不是有钱吗?都当是扶贫吧,呵呵。跟我斗,只要我还在苏家镇,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老子搞不垮你,那就是拖,也要把你拖死。” 庹以谋笑了,说:“就这点破事,也想拿来要挟我们,你以为你在苏家镇能一手遮天啊!” 张贵民也笑了,说:“不瞒你说,还真被你说中了。我张贵民虽然只是个副镇长,但是我上面有人,所以他们都会买我的帐的,这是其一。其二,就我们镇上那些人,谁的屁股上没点屎啊,大家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不敢动我?谁动我我就动谁。所以,别惹我。” 庹以谋说:“可是,我们今天已经得罪他们了?这还是托你的福,你看这可怎么办呢?” 张贵民笑着说:“这事好办得很,拿点钱消灾吧!我帮你们牵线。” 庹以谋说:“从你的股份里出?” 张贵民说:“凭什么呀?难道不该从景老板的股份里出吗?” 那方芳一听这话,一下子就急了,说:“张贵民,你要不要脸!” 张贵民说:“方芳,要是景山不给我下套,我能给你下套吗?这事不能怨我。” 方芳气得不得了,说:“你这个王八蛋,先前那破事我们家还垫了十万块呢?现在又来了,你还要不要脸?你还要不要脸?!” 张贵明说:“方芳,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要是没什么好处可捞,你会花这十万块?十块钱我敢说你也是不会给的吧,你别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吗?” 这话把方芳呛得,一时间竟接不了下句。 庹以谋看已经差不多了,就哈哈大笑起来,说:“好一个张贵民,口才不错,可惜呀,就你那点本事,也配跑我面前来撒野。”然后转身对苏锦文说:“锦文,把东西拿过来。”苏锦文马上把抽屉里的一叠东西抱了出来。 庹以谋说:“来来来,张镇长,这些东西还认识吗?” 那张贵民过来一看,冷笑起来,说:“这不是我那什么的证据吗?原来你还留了一份呀,真有心计,可惜,这些东西它扳不倒我,何况这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 庹以谋又示意苏锦文拿出几张收据,说:“这个呢?” 张贵明说:“邱叶写的收据呀,那些钱不是你们给的吗?跟我有毛线关系呀,要是追查起来,那你们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呵呵!” 庹以谋笑了,说:“好吧,那你再说一遍,你想干什么?” 张贵民得意的说:“昨天不是说了吗?我就要十万块钱!” 庹以谋说:“还有什么呢?” 张贵民说:“我不是贪婪的人,就十万,多一分我都是不会要的。” 庹以谋说:“你要十万块干什么呢?” 张贵民说:“你有病吧,昨天不是都告诉你了吗?给邱叶,她说她怀孕了!” 庹以谋又笑了,对苏锦文说:“锦文,把那投影仪打开,让张镇长看看他刚才的精彩表现。” 苏锦文马上就照做了,在庹以谋的正前方,竟然有个小屏幕,大家抬头一看,只见刚才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录下来了。 庹以谋笑嘻嘻的对张贵民说:“亲,你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供证!” 张贵民气急败坏的说:“他妈的,跟我玩这一套。不过,这最多也只能证明我们沆瀣一气。你们等着,老子马上回去向上级部门报告,就说那项目中标的事有问题,需要审计部门过来重新审计,重新竞标,到时候你们挣个锤子钱,还想在苏家镇混,滚蛋吧!” 庹以谋不慌不忙的说:“张镇长,我还没说完呢,你干嘛着急走呢?我们是这样打算的,首先,我们把邱叶写的那两张收据给周云看,再告诉她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话,估计你们的婚事就泡汤了,那么周家父子就再不可能帮你了。也许你认为这也不足以阻挡你搞垮我们是不是?没关系,我们紧接着就联合邱叶再告你一次,这一次,我们是不会给你翻身的机会的,因为我们打算从根上搞起,你不是有个什么亲戚在市上当官吗?我知道他是你的后台,我已经找人收集他的证据了,就算搞不到他,也要吓他一跳,你懂吗?还有你那帮不要脸的同事,麻烦你带个信给他们,谁敢在项目上装老子的肚子痛,那就等着法庭上见吧!听明白了吗?” 张贵民傻眼了,说:“他妈的,过河拆桥的孙子,老子和你们势不两立!” 庹以谋眼露凶光,恶狠狠的对张贵民说:“老子过河拆桥?!你他妈好好想想,要不是你当初有些利用价值,老子花钱捞你!你去死吧,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他妈的不但不感恩戴德,还讹上瘾了,老子今天就给你上一课,你他妈和我玩,还嫩了点。赶紧滚!哦还有,另外那二十万,老子不要了,那什么20%的干股,你梦吧,没你的分儿了,回去他妈的跟老子放规矩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他妈的就等着坐牢吧!老子告不死你。” 张贵民见状,吓得灰溜溜的就走了。 等张贵民离开,景山便奇怪的问庹以谋:“你已经在找人收集他幺爹的证据了呀,我咋个一点都不晓得呢?” 庹以谋说:“哪有,我还不是才知道他有个幺爹在当官,我连他幺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收集个什么呀!吓他的,这里边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手里到底有什么王牌,先吓他一跳吧,免得再生是非。” 景山松了口气,说:“庹老板,见识了,要不是你呀,那孙子还不知道要讹我们多少钱去,‘跟着哥哥操,不得挨飞刀。’你这个大哥,我算是跟定了!” 庹以谋听了受用的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可苏锦文却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她又看到了庹以谋那凶狠的样子,太可怕了。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庹以谋,绝对不是个善茬,他要是发起狠来,一定是一匹狼。 她想起了那一次,就因为她说了几句他认为不该说的话,那庹以谋翻脸不认人的样子,也是这样的凶狠。 而景山回去以后,也开始闷闷不乐起来,整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芳芳不解,就问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忧愁。 景山回答:“那庹以谋太狡猾了,我们斗不过他。” 方芳天真的说:“你担心什么,我们又不和他斗,我们不是他的合伙人吗?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只不过是和他一起发点财而已,他会把我们怎么样呢?” 景山说:“你懂什么呀?你看哈,我们其实也被他玩了,那张贵民的事,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我出面,他也是搞得定的,可是他却处处拉着我,我是又出钱又出力,最后,人也被我们得罪完了,他倒成了英雄。这还不算,就张贵民那20%的干股,他那天不是当着我们的面说张贵民没戏了吗?可是我们的合作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的,我只占40%的股份啊,这么多天了,他也不说我们各占一半,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把那20%的股份据为己有了,这个人什么都讲法律依据的,他不可能把这事搞忘。可是凭什么呀,我和他出的钱是一样的,干的事也是一样的,凭什么白白的少了那么多股份,这不成了四六开了吗?这只老狐狸,我们被他耍了,你知不知道?” 方芳一听,也明白了,气呼呼的说:“老混蛋,真是个老混蛋!” 景山说:“你先别声张,我们再等等看,要是再过一段时间他还不提这件事,那我的怀疑就是真的了。” 方方说:“那我们到时候怎么办呢?” 景山说:“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方芳,你先不要到处说啊,到时候传到他们耳朵里了,我们就被动了听到没有。” 方芳忙点头,说:“我知道,这事我是不会跟别人讲的,放心吧!” 28 28 张贵民的事情算是处理好了,接下来,庹以谋又开始忙那广告片的事情。 其实庹氏集团是有自己专门的广告部的,所以这会儿也就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麻烦了。按庹以谋的意思,还是要先给苏锦文设计几个款造型,再试拍一下看看效果,最后再投入拍摄。 那设计师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中央美院毕业的,他看到苏锦文以后,脑海里立马就有了一套设计思路,他跟庹以谋说:“苏小姐的五官精致,模样清纯,设计她的造型倒是一点也不麻烦,如果再配合苏家镇的诗意主题,应该可以拍摄出特别唯美的广告片的,现在我倒是有了一些想法,如果没什么其他的安排的话,我想,我们马上就可以进行试拍的,庹总您看怎么样?” 庹以谋听了高兴得很,就说:“好哇,年轻人就是才思敏捷,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小伙子说:“我想先拍几组写真,主要突出苏小姐的学生身份和才女气质,因此在造型上,主要就是有些可爱的学生装和随意的生活照为主打。然后在从中选出最好的造型进行正式拍摄,你看?” 庹以谋说:“这个好,这个想法既简单又贴近生活。” 小伙子又说:“外景,当然是我们的古镇街区,还有那青杠山和碧池。另外我还有个初步的想法,就那宣传片的事情吧,我计划就在碧池拍,我们让苏小姐化装成从天而降的仙女,款款的走在碧池边上,或者加一段在碧池中游泳的片段也不错,以苏小姐的气质,一定可以表现出那种灵动的神韵的。” 庹以谋虚着眼睛看着那小伙子,说:“游泳那一段就算了吧,那样会不会有些暴露呀!” 小伙子说:“不会的,再说了,她穿上泳衣在水里游,怎么会感觉暴露呀?只会感觉到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你想想,碧水蓝天,一年轻的女孩自由自在的在那清澈的池水中游来游去,周围是成荫的绿树,碧绿的池水中,有树的倒影,还有灵动的女孩,多么美好啊——” 庹以谋不耐烦了,直接打断他,说:“够了,我说不拍就不拍!” 吓得那小伙子赶紧闭嘴。 第二天苏锦文试镜,庹以谋本是打算陪着的,可是临时刘力找他有事,所以她便把苏锦文送到摄影棚就走了。 刚开始,不过是拍些简单的定妆照,没想到苏锦文还很上镜,拍过几张以后,大家都夸她拍出来的照片好看,甚至比本人还好看,这可把而苏锦文高兴惨了,所以她也就开始活跃起来了,和那里的工作人员有说有笑的,再拍出来的照片也显得特别的愉快和自然,那眼睛里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总之效果非常的好。 可就在试镜要结束的时候,苏锦文看到了试衣间里的一套粉色的纱裙,忽然就有了想尝试一下的兴趣,于是便试探的对那设计师说:“这裙子好漂亮,拍外景的时候会用它吗?” 小伙子便说:“是啊,我本来打算让你拍一组花仙子造型的,可是那裙子有些暴露,我想还是算了吧。” 苏锦文一听,还有花仙子造型,当然很感兴趣,就说:“那花仙子造型很复杂吗?要不我们试试吧,不好看的话就算了,要是好看,我们为什么不拍一组呢?” 小伙子犹豫了一下,就说:“造型倒是不复杂,只是我怕庹老板不高兴。” 苏锦文说:“不用怕,有我呢。我现在就想拍一组花仙子的照片。” 小伙子想了一下,就说:“那行。” 造型很快就出来了,聚光灯下,苏锦文身穿粉色纱裙,头戴花环,赤着脚踩在淡绿色的薄纱之上,好漂亮啊,没想到她这样一打扮,还真的有一点仙气飘飘的感觉。大伙儿看了都觉得好看,特别是当鼓风机吹起她的裙裾,那年轻而又充满活力的身体在粉色纱裙的衬托之下,若隐若现,呈现出一种令人无限遐想的美感来,拍出来的照片也漂亮得不得了,大伙儿都说,那广告片里,定不能少了这个造型。 正当大家说得热闹的时候,庹以谋回来了。他一看苏锦文这身打扮,当时就生气了。 庹以谋冷着一张脸,闷闷的问:“这是谁的主意?” 那设计师都吓到了,没敢吭声。 苏锦文笑嘻嘻的说:“是我的主意,你看,这样是不是很漂亮。” 庹以谋说:“穿成这样,你不觉得难堪吗?” 苏锦文笑着说:“你真是老封建,这也算少吗?你看这抹胸,这平脚短裤,再加上这纱裙,我看比街上好多女生都穿得多多了,你干嘛呀!” 庹以谋看了一眼苏锦文,说:“赶紧把衣服换下来。” 苏锦文笑着说:“你别这样冷着个脸,你把他们都吓到了。” 庹以谋似乎并不买苏锦文的帐,反而一下子就毛了,说:“我让你把衣服换下来,你听到了吗?” 他这一吼,把苏锦文都吓一跳,可是苏锦文也不是好惹的主,也毛了,说:“你干什么?你要这样吼,那我就偏不换,我们这是在工作,请你尊重我们的工作!” 庹以谋什么时候遇到过别人这样顶撞他,所以一下子就炸了,他一把抓住苏锦文的胳膊,吼道:“你的工作,你的工作就是在这里搔首弄姿吗?你就这么喜欢在别人面前袒胸露怀吗?不甘寂寞的东西。”说着一把扯下苏锦文头上的花环扔在地上,还用力的踩了几脚,说:“我数三下,你再不去换了,老子今天弄不死你。一!” 苏锦文又在庹以谋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凶光,她又气又怕,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 刘力当时也在,看到这种情况赶紧上前解围,他对苏锦文说:“嫂子,你就听大哥的话吧,别跟他犟嘴了,他就那脾气。去吧,去把衣服换了,过会儿他就好了,啊,快去,快去。” 苏锦文这一次没敢多嘴,含着眼泪就到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可是等他出来,却看到庹以谋还在训那设计师,苏锦文觉得是自己惹的祸,便上前解释道:“不关他的事,这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当时他也劝过我的,是我觉得好看,所以才试装的。” 没想到就是这句话,再一次激怒了庹以谋,他虚着眼看着苏锦文,说:“什么意思,你对他还不错呢?怎么,我说他几句你干嘛这么恼火,你不是还想帮他吗?来来来,你说,你想怎么帮,我洗耳恭听。” 苏锦文解释道:“这事的确是我决定的,他本来也提醒过我不要用这个造型,可我觉得好看,要骂你就骂我吧,真的不能怪他。” 庹以谋笑了,然后对那小伙子说:“你,被解雇了,去张永辉那里去把钱领了,然后滚蛋。” 苏锦文简直气昏了,说:“庹以谋,你真的太不可理喻了,你真的——很搞笑,你知道吗?” 庹以谋冷笑着对苏锦文说:“说吧,还想说什么?” 苏锦文冷冷的说:“你太令我失望了。” 庹以谋戏谑的说:“还有什么?继续!” 苏锦文很厌烦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对那设计师说:“对不起,先生,对不起。太好笑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我却连累你丢了工作,我真的不知道该对你说点什么?真的,我很抱歉。” 那小伙子笑笑,说:“无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就这样的工作丢了就丢了吧,被呼来喊去的,挣再多的钱,也是不快乐的。所以,你不用内疚了。再见,祝你好运!” 29 29 苏锦文又打算负气离开了,这一次,庹以谋没有让她走,而是把她拖到了自己的车上,并把他带回了办公室。 两个人就在那办公室里,吵得翻天覆地的,苏锦文把那桌子上的东西,能摔的全摔坏了,不能摔的,也扯了个乱七八糟。 那庹以谋也不急,只随她去摔去扯。反正就是不准她走。 苏锦文吵累了,就蜷缩在那沙发上睡,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天都黑了,庹以谋也不开灯,默默的也蜷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苏锦文。 苏锦文醒了,动了一下。庹以谋便柔声叫到:“锦文,你醒了吗?” 苏锦文没理他,继续蜷在那里装睡。 庹以谋说:“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苏锦文便坐了起来。 庹以谋说:“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苏锦文不说话。 庹以谋说:“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锦文,你要是心里憋屈,就过来打我吧,我保证不还手。”说着就伸手去拉苏锦文,他的手刚碰到她,苏锦文就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庹以谋苦笑着说:“锦文,你很害怕我,是吗?我今天看见你的眼神里有恐怖,我看见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怕我呢?我真的是一个很令人恐怖的人吗?” 苏锦文还是没说话。 庹以谋继续说道:“以前,她们都害怕我。——我说的她们,就是我的女朋友们。我以前,有过很多的女朋友,可没有一个是我喜欢的。我讨厌她们,一群丑陋的女人,整天装着一副可爱的样子来骗我,她们以为我看不出来,其实我心里明镜似的,呵呵!而且我还知道,其实她们都不爱我,她们接近我,不过是为了我的钱而已。” 庹以谋动了一下,接着说:“可是,锦文,你为什么要害怕我呢?我不希望你这样害怕我。” 过了好一会儿,庹以谋又说:“我想我今天可能是有点过分吧,可是,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当我看见他看你的眼神,我就受不了,忍也忍不住,所以就爆发了,我承认我脾气是有点不好,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发脾气了,别生气了好吗?” 黑暗中的庹以谋说得很动情,苏锦文也被感动了,她动了一下。 庹以谋再次伸手去拉她,这一次,苏锦文没有拒绝。 庹以谋说:“我很在乎你,这么多年以来,你是我第一次想要在乎的人,别让我失望好吗?” 听到这里,苏锦文又一次原谅了他,她走过去坐在庹以谋怀里,主动抱住庹以谋的脖子,轻轻的在他耳边说:“不要吼我,以后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好吗?我不想和你吵架的,我害怕。” 庹以谋也伸手抱住她,说:“我不吼你了,以后我都不吼你了,对不起。” 苏锦文说:“对不起,我今天也发脾气了,还砸坏了你那么多东西。” 庹以谋笑了,说:“砸坏了就砸坏了吧,明天我让刘力去帮我再买回来就行了。” 苏锦文笑着说:“有钱就是好,砸东西的时候都不用考虑钱的问题。” 庹以谋说:“敢情不是你的,你当然不考虑了,可我心里心疼死了,我想啊,我的钱那,一千,两千,一万,两万,眼睁睁的一会儿就被你砸没了。” 苏锦文听得咯咯地笑,说:“活该,早知道我真该多砸一些的。” 庹以谋也笑了,说:“你敢,两万块是我的底线,你要再多砸一点试试,看我会怎么收拾你。” 苏锦文笑着说:“你会怎么收拾我呢?” 庹以谋说:“让我想想,哦,这样收拾你!”说着就把手伸进苏锦文的衣服里,苏锦文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说:“臭不要脸!”逗得庹以谋哈哈大笑。 两个人就这样好了,然后手牵着手从办公室出去,那刘力和张永辉看见了,又忍不住相视而笑。 等他们走远,刘力说:“嗨,瞧瞧,好了!你有没有发现这一回和以前有很大不同哦,我看这次老大是来真的了。” 张永辉笑着说:“不见得吧,这才几天,我看等那新鲜劲儿过了,一切都将打回原形。” 刘力说:“不是,你不知道,就今天,你知道他俩为什么吵架吗?” 张永辉说:“为啥?” 刘力说:“因为老大吃醋,把那广告部新来的小伙子辞了。我跟你说,什么时候老大为了女人辞退过员工,你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一个酒店经理去逗他那小情人的事吗?结果老大直接把那女的甩了,那经理屁事都没有。” 张永辉说:“嗨,上次那女的本来就浪,谁看不出来我们老大是玩她的,否则那酒店经理敢去逗她,找死呀!说不定还是老大自己唆使人家去逗的呢!” 刘力说:“哎呀,跟你说不清,你当时又没在现场,你没看见老大那火气,把苏锦文吓得直哆嗦,只可惜那小伙子,人家啥都没干,说解聘就解聘了,冤死了。” 张永辉笑笑,说:“就凭苏锦文,是夯不住我们老大的,我敢打赌,他们迟早有一天还是要分。” 刘力说:“我看不见得,苏锦文有才有貌的,配我们老大还是绰绰有余,何况老大这把年纪了,也经不住几年浪了,他要是不知道见好就收,那就真的没得哪个帮得到他了。” 张永辉说:“关键是我们老大那凶神恶煞的德性,天底下怕没得几个女的受得了他哟。” 刘力听了叹了口气,说:“也倒是!” 公司很快就找了个人接替那设计师的工作,过了几天,那宣传广告就制作出来了,中规中矩的,不过也看得下去。 只要庹以谋觉得行就行吧,下面还有谁敢说个不好呢? 那广告片出来,连方芳看了都觉得太没创意了,跟景山说:“庹以谋有病吧,拍个广告片这么没意思,他想不想好好的打个广告哟,真是的。” 景山说:“你别小瞧了这个广告片,就这么个广告,你猜苏锦文拿了多少钱吗?” 方芳好奇的问:“多少?” 景山说:“一百万!” 方芳惊讶的说:“一百万?!有没有搞错哦,就这么几分钟!” 景山说:“当时我也委婉的表示了这个意思,可你猜庹以谋怎么说的吗?这点钱算什么?要是找个明星来,没有一千万你拿得出手?!” 方芳说:“可是人家是明星,一投放出去,谁不认识呀,可苏锦文是明星吗?放那里人家知道是什么东西呀!” 景山说:“可不是这个道理吗?” 方芳冷笑一声,说:“什么便宜都给他们占了,当我们是傻子一样的玩着,真的太过分了。” 景山没说话,他只是叹了口气。 30 30 还有一个星期苏锦文就要回北京上学去了,按照和苏小美她们的约定,还要去城里方芳家的酒吧里疯玩一次。 周五那天下午方芳早早的放了学,苏小美也早早的关了店门,苏锦文又约上陈秀君,四个人坐上方芳的那辆迷离酷派就往城里驶去。 其实早些时候,苏锦文也约过邱叶的,可是邱叶说她身体不舒服,所以就不参加了。 她们开着车,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进了城。 在经过师院的那条路上,方芳忽然对她们说:“你们看,就在师院大门左边的第二家店,看到了吗?星语心愿咖啡屋,那就是李兵开的,前几天刚开业,现在还在优惠酬宾呐。” 苏小美说:“你怎么知道?” 方芳说:“我怎么不知道!” 苏小美说:“来都来了,要不,我们也过去祝贺他一下吧。” 方芳看了一下锦文,没回答。 苏锦文见状,便笑着说:“方芳你看我干什么?不就是进去祝贺他一下吗?我同意!秀君,你呢?” 陈秀君说:“我有什么不同意的,我也同意!” 芳芳笑着说:“好吧,既然大家都想去,那我就过去啰!”说着就把车开了过去。 李兵老远看见方芳的车就出来了,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苏锦文也在,当两个人四目相对时,还是有几分尴尬。 不过还是苏锦文反应快,马上大大方方的对李兵说:“李兵,你不会不欢迎我们吧?” 李兵笑着说:“怎么会,你们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锦文故意做出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说:“哦,你高兴就好,那我心里的石头也就掉下来了。” 两个人也就这样一笑泯恩仇了。 然后李兵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呢?” 苏锦文说:“31号,不着急的。” 方芳见他俩聊得还很和谐,就过来打趣说:“李兵,你还是那德行,见到苏锦文就话多,你是没看见我们还是怎么的,也不来和我们打招呼。” 李兵笑着说:“方芳,我怎么敢看不见你嘛,杵在那里白花花的一大坨,谁要是看不见你,谁不是眼瞎吗?”大家听了哈哈大笑,急得方芳赶紧问:“完了完了,我是不是又长胖了?” 李兵说:“那不是,你要再不减肥,你家景山就要嫌弃你了。” 芳芳说:“他敢!” 李兵笑了,转身又跟苏小美和陈秀君打招呼,然后几个人便高高兴兴的进店里了。 苏锦文进到店里,看到屋子里的装修风格挺典雅的,虽然灯光略显昏暗,但氛围还好,再配上柔美的轻音乐,感觉还不错,她在心里想,其实李兵的生意头脑还不错,这咖啡厅也像模像样的,看得出李兵对这店还真是很用心的在打造。而且这间咖啡厅在这里的存在,确实很合时宜。尽管现在时间尚早,但店里已经陆陆续续有客人前来消费了,放眼望去,一派热闹的景象。 她们一行四个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好,李兵说:“你们等着,我亲自给你们磨咖啡去,等我哟,想吃什么糕点直接找小妹儿拿,千万不要和我客气哈。” 芳芳说:“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客气的,快去快回。” 等李兵走了,苏锦文便回头看了看秀君,她看见秀君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兵的背影,便想撮合他们,就对秀君说:“其实,李兵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 陈秀君笑笑,没说话。 苏锦文本想再夸李兵几句,但又想起自己和李兵的那段关系,怕人误会,所以也就没说什么了。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说了些闲话,不一会儿,李兵的现磨咖啡就来了,味道很香纯,大家对此赞口不绝,夸得李兵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接下来李兵又给他们介绍新研创的几款甜点,等她们尝过了,李兵还特别有心的把她们夸过的甜点又包了几份,说是要送给她们带回家的。 看着李兵忙来忙去,苏锦文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对他真的太过分了,所以,在李兵给她包甜点的时候,忍不住对他说:“李兵,以前的事,我——,对不起啊!” 李兵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苏锦文笑了,眼睛里有点湿润,说:“李兵,对不起!” 李兵见状,怔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吧,只要你过得好。” 苏锦文说:“你是个好人。” 李兵笑嘻嘻的说:“我一直都是好人,你现在才知道哇?” 苏锦文笑着说:“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今天才说出来。” 李兵做了个鬼脸,说:“哎,尽管你说得有点晚,但我听了还是很高兴。” 方芳她们几个在旁边看了便开玩笑,说:“受不了你们两个了,当我们是空气呀,远点说去吧,酸不拉几的。” 苏小美更是大嘴巴,她张口就说:“要是庹以谋看见你俩磨磨唧唧磨磨唧唧,肯定会吃醋的吧?” 搞得李兵都不好接嘴了,苏锦文笑着说:“不会的,他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 李兵这才接着说:“人家庹老板大人有大量,才不会跟我计较呢,你说是不是,锦文。” 大家又玩笑了几句,然后便谢过李兵,一行人便往方芳家酒吧去了。 到了酒吧,几个人又嘻嘻哈哈的喝酒唱歌,说老实话,苏锦文真的受不了她们唱的那些歌,你光是看着那些歌名就够受的了,看吧,不是《情一动心就痛》,就是《前世欠你的情泪》,或者是《不该等的人》《永远放你在心底》等等之类的情歌。真是俗不可耐! 但她们唱得很嗨,苏锦文又不好说什么,就只好耐着性子坐在那里难受,心想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该答应和她们来玩的。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方芳她们还在那里狂嗨,苏锦文不想玩了,就偷偷的给庹以谋发短信,她想叫他过来,然后再找机会溜掉。 庹以谋也很耿直,一会儿就来了。方芳她们看到庹以谋,就笑苏锦文说:“锦文,你看你家庹老板哟,不晓得好紧张你,就这点功夫都不放心,还亲自跑这里来守到起。” 庹以谋也不生气,笑着说:“我就在旁边坐着不说话,你们玩你们的,当我是空气就行了。” 方芳说:“我们不要你坐旁边,你坐旁边我们玩着放不开。” 庹以谋笑着说:“那就把景山叫来,你一看见他自然就放开了。” 方芳听了“噗”的一声笑,说:“庹老板,你讲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恶心。” 庹以谋一本正经的说:“方芳,‘放开’这个词到底让你想到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恶心呢?你能解释一下吗?”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噗”的笑了起来,这时候庹以谋又说:“看来你不用解释了,她们都懂得起的。” 他这样一说,连苏锦文都不好意思了,说:“出去,你太恶心了。” 庹以谋听了却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好哇,那你陪我。” 方芳见了,便说:“走走走,赶紧走,搞什么名堂嘛,一会儿都离不了,锦文,你走吧,免得庹老板恨我们。” 庹以谋拉着苏锦文,笑嘻嘻的说:“那你们先玩,待会儿的宵夜算我请。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啊!”说着就把苏锦文拉出去了。 苏锦文一出来,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总算出来了,我的天,我都快被她们闷死了。” 庹以谋说:“我今天这样帮你,那你怎么谢我呢?” 苏锦文笑着说:“你这也算帮我,你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懂不懂!” 庹以谋说:“好像是啊!嗨,今天晚上你不回去了吧?” 苏锦文说:“是啊,我答应了她们,今天要和她们玩通宵的。” 庹以谋说:“玩通宵?那你不睡觉了?” 苏锦文说:“不知道,方芳说,要是困了,我们就去她家,她家在城里的房子宽着呢!” 庹以谋看着苏锦文,说:“你不想去我那里住吗?” 苏锦文笑着说:“不想!” 庹以谋说:“去吧,就去我那里住,多好的机会呀,在苏家镇的时候,为了躲你爸妈的眼睛,我们每次都偷偷摸摸的,太憋屈了,这次我可要任性一回!” 苏锦文笑了,说:“你真的好恶心呀!” 庹以谋说:“赶紧决定哟,我都快等不及了!” 苏锦文想了一下,说:“那我们得先找个借口去和方芳说说,否则这样丢下她们多不好,你说呢?” 庹以谋说:“这个还不简单,这事我来安排,放心吧,现在我们先出去逛一会儿,待会儿早些回去请她们吃宵夜,吃完了,我们再陪她们玩会儿,然后我就说我可能吃错东西了,肚子不舒服,那你还不送我回去呀!” 苏锦文说:“行,就这样安排。现在我们就去滨江路溜达去。” 31 31 话说苏锦文走了以后,包间里就剩下方芳、苏小美和陈秀君三个人了,刚才还唱得很嗨皮的三个人,等苏锦文一走,反而没兴趣唱了。 苏小美说:“嗨,苏锦文真的好过分呀,说好了我们一起玩的,结果又跑去陪庹以谋去了,真是的,见色轻友的家伙。” 陈秀君说:“也不知道邱叶现在怎么样了,这段时间约她她也不出来,你看我们这几个人,以前总在一起玩,可是现在就好像要散了一样。” 方芳听了冷笑一声,说:“呵呵,好像要散了,我看是已经散了。苏锦文,我们就不说了,其实她本来就不是我们一伙的,可是张贵民和邱叶,他俩早出大事了,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苏小美一听这话,马上惊讶的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就方芳那性格,那里经得住苏小美这一问,马上便把她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讲了出来,直听得苏小美和陈秀君眼睛都直了。 然后三个人又从嘴上声讨了一阵张贵民,陈秀君说:“天哪,没想到张贵民这么坏,方芳,要不是听你亲口说的,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可是邱叶该怎么办呀?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哟,要是真的怀了,那张贵民就是造孽呀!” 方芳说:“不知道嘛,我也没看见邱叶,不过苏锦文说,也有可能是邱叶讹张贵民的,管他的,这是张贵民造的孽,关我们什么事呀。最可气的是,我们家还白白啦啦的给了十万块钱,真是出得冤死了。” 苏小美笑着说:“你家出了的钱,以后会赚回来的,这叫投资,不冤。” 方芳又叹了口气,说:“哎,你们不懂,我们现在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呀。” 陈秀君笑着说:“怎么会?富婆,又在我们面前装穷卖苦!” 方芳说:“不说了不说了,嗨,你们还想不想唱,不想唱我们就到外面大厅吃东西去,这里面好闷呀。” 苏小美说:“好哇,我们去大厅,那里人多,热闹!” 大厅里早坐满了人,一桌一桌的,客人们三五成群围在一起开心的喝着饮料聊着天,在昏暗的灯光下,热热闹闹的,也显出一种朦胧的和谐来。 方芳她们出来以后,便在靠吧台的地方找了一个位置,再让服务员拿来一些酒水和小吃,然后坐在那里一起喝起酒聊起天来。 三个人边吃边聊,酒过三巡,方芳也就有些把控不住自己的嘴了,慢慢的,也就忘了景山的告诫,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发泄起心中对庹以谋和苏锦文的种种不满起来。 她说:“你们看着苏锦文,多么了不起的一个人呀,xxx大高材生,苏家镇的功臣,长得还那么漂亮,现在又找了这么大一款,可是你们知道吗?她背地里干的那些事,真的——不敢恭维!” 苏小美说:“她干了什么事让你不敢恭维,说出来我们听听吧!” 芳芳说:“告诉你们吧,就是她,和庹以谋狼狈为奸,助纣为虐,费尽心思利用他人,然后过河拆桥。” 陈秀君说:“听不懂,你说清楚点嘛!” 方芳便开始讲那苏锦文当初如何帮张贵民去威逼利诱邱叶,如何让邱叶收了十万块封口费,再逼她去给周云道歉,还有庹以谋又如何拿钱给张贵民活动,苏锦文又如何带着她去镇政府帮张贵民消灭证据,以及后来又如何利用这些证据去收拾张贵民,等等。 陈秀君和苏小美听了,说:“嗨,这也是张贵民自己活该,我觉得不关锦文什么事,何况她也是帮庹以谋搞项目,她帮他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芳芳听了不服气,说:“你们懂什么呀?当然了,要是没有她,那庹以谋一个人肯定是做不了这些事的。告诉你们吧,那庹以谋之坏,你们根本不了解。” 接着,方芳就说出景山是怎么样被庹以谋利用的,说到最后,还感慨:“你们看吧,就这一对,谁搞得过他们,想当初,景山还以为跟着大老板好发财,发什么财呀,不过是被人家利用而已,可我们还傻乎乎的,被人家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呢!” 苏小美和陈秀君听了,还安慰她说:“不会吧,你家景山这么能干,那庹以谋就算想耍花招,那也不见得能耍得过呀!” 方芳说道:“嗨,我骗你们干什么?还有,你们知道,就苏锦文拍的那个广告片,庹以谋给了她多少钱吗?” 苏小美和陈秀君听了便好奇的问:“多少?” 方芳一脸愤怒,说:“一百万!” 苏小美和陈秀君听了一声惊呼:“这么多呀!我的天!” 芳芳说:“就那么几分钟的事,就挣了一百万,摆明了是庹以谋在照顾她嘛,反正钱是公司的,就他俩那关系,也就是从锅里舀到碗里,最后还不都是他们的,可怜我家景山,脚板都跑大了,钱花花还没看到一眼呢!” 那天方芳也是倒霉,她根本没想到,她刚才说的这些话,已经全被庹以谋听到了。 当时庹以谋带着苏锦文出去逛了大半个小时以后,苏锦文就说下午喝太多的水,她想上厕所了,就这样两个人就回来了。 回来以后,庹以谋上了个厕所就去吧台旁边的一个空座位上坐了下来,就有那么巧,背后恰恰就是方芳她们,当时大厅里光线又暗,所以方芳也没发现庹以谋回来了。 庹以谋回来,刚好听见方芳在讲景山是怎么被自己利用的那一段,刚开始庹以谋并不太生气,心里还在笑,心想景山两口子倒是不傻嘛! 可是的可是,接下来芳芳说的话,庹以谋就有点受不了了。 方芳说:“看看吧,看看人家两个人的智商,我们这些人是没办法比的了,注定只有吃亏的份儿。不过我也在想,要是他们俩相互利用起来,你俩说说,究竟谁会比谁更胜一筹呢?” 苏小美和陈秀君笑着说:“这个我们可不知道。” 方芳也笑着说:“要我说呀,肯定是苏锦文更胜一筹。” 苏小美和陈秀君不明白,就问:“为什么?” 方芳笑着说:“你们看吧,就苏锦文那撩汉的本事,有几个男人抵挡得住,就今天下午,你没看那李兵,一见到苏锦文简直连话都不会说了,傻乎乎的!小美,就你说那句‘你俩磨磨唧唧磨磨唧唧,不怕庹以谋吃醋呀’,那苏锦文的回答,简直妙极了——‘不会的,他才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呐’,我听了肚子都笑痛了,真的,那庹以谋当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啰,明知道李兵那个过苏锦文,他还不是屁颠屁颠的对苏锦文好得不得了。还有李兵更搞笑,居然说,‘人家庹老板大人有大量,才不会计较我的。’李兵那话说得太有水平了,哈哈哈哈!不过我猜,那苏锦文肯定早就不是什么原装货了,之前不是还有个江河吗?好家伙,太乱了!”方芳一边说,还一边学苏锦文和李兵的样子,逗得苏小美和陈秀君哈哈的笑。 那庹以谋听到这里,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站起来走到芳芳面前,冷笑着说:“方芳,你刚才说什么呢?” 方芳回头一看,吓个半死,说:“呀,庹老板,你,你怎么在这里呢?” 庹以谋笑着说:“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当着我的面说一次呗,我看你的嘴还挺利索的。” 方芳说:“庹老板,你别误会,我们,我们不过是开玩笑而已。” 庹以谋指着方芳,狠狠的说:“你等着,你这个长舌妇!”然后拿出电话,直接给景山打了过去,说:“景山,你过来一下,我现在在吧台这边,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就这时,苏锦文也过来了,一边走一边说:“哎呀,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刚才我还跑那边包间去了,还是那服务生告诉我说你们在这里的,害我一顿好找!” 没有人理她,而她却看到那里所有的人都很严肃的样子,又奇怪的问:“咦!你们怎么了?” 庹以谋一把把她拉过来,说:“没你的事,坐吧!” 苏锦文有些莫名其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的懵逼状。 不一会儿景山就过来了,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奇怪的问:“怎么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庹以谋说:“景山你听着,我们之间的合作玩儿完了,明天,我的代理人将会对我们之间的所有账目进行清算,包括怡豪酒店中你所有的股份,当然,我也会找一家评估机构进行评估的,你如果信不过我,你去找评估机构也行,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就请找我的代理人谈。” 庹以谋说完,拉着苏锦文就打算走了。 景山一下子就懵了,他上前拦住庹以谋,说:“庹老板,这是怎么回事?我有点没搞懂啊!” 庹以谋说:“问你老婆吧,她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景山说:“庹老板,你先别走,你得让我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行呀!” 庹以谋冷笑着说:“你老婆比你聪明,她什么都搞得清清楚楚的,你自己问吧,我有事先走了。” 景山一听,也就明白了个大概了,他气昏了,过去对着方芳伸手就是一耳光,说:“臭婆娘,你不说话你会死吗?滚,赶紧跟我滚回去!” 苏锦文一看方芳被打了,赶紧过去阻拦,说:“景山,你怎么打人啊!”又说,“方芳,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那芳芳那里受得了这等委屈,哭着就跑出去了,苏锦文追了两步没追着,赶紧回来对苏小美和陈秀君说:“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们还是赶紧去看看方芳吧!” 苏小美和陈秀君早吓瓜了,直到听见苏锦文说去看看方芳,这才朝着方芳的方向跑了出去。 景山又赶紧给庹以谋道歉,说:“庹老板,对不起呀,方芳她年轻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等我回去问清楚了再给你一个交代吧,关于我们要不要继续合作的事,你看可不可以再从长计议呀?” 庹以谋一听“大人有大量”,气得鼻血差点都流出来了,他冷冷的说道:“我看还是不必了吧!” 景山委屈极了,说:“庹老板,这些年我景山总是以你马首是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你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呢?你不能这样对我吧?!” 苏锦文也觉得这事发生得太突然了,也许就是个误会而已,就说:“庹以谋,你到底怎么了,你看景山他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俗话说不知者不为过,你好歹也听听景山的说法吧,这个事是不是应该再重新考虑考虑呀!” 苏锦文话音刚落,庹以谋一下子就毛了,说:“你他妈闭嘴,你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呢,别惹我。” 苏锦文见状委屈地说:“我又哪里惹到你了嘛,莫名其妙的。” 庹以谋也不说话,拉着苏锦文就走出了景山的酒吧,然后直接带着她到了公司的办公室,他要马上召集刘力和张永辉,为景山的事开个紧急会议。 32 32 庹以谋带着苏锦文一回到办公室,就开始打电话找刘力和张永辉。 苏锦文见他真的要和景山分道扬镳了,就觉得这样做很过分,所以劝他说:“庹以谋,我觉得你这样做真的不好,就算是方芳当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我们也不能把气全撒在景山的身上是不是?就方芳那德性,我还不知道哇,打我从娘胎里出来,就和她一块儿玩,我太了解她了,其实她也没什么心机,平时就图过一嘴瘾,你何必要跟她一般见识呢?再说了,你有必要和女人之间的友谊较真吗?你看有几个女人在一起,不是东说西说的。” 庹以谋看了看苏锦文,说:“这事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苏锦文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数,可是你可不可以听听我的意见呢?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叫刘力他们过来了,这事就这样算了吧,何况今天景山也当着我们的面打了方芳,方芳也算受了教训了,以后她会改的,算了吧,好吗?” 庹以谋说:“你知道她是怎么说你的吗?你要是知道了,我敢保证你绝不会帮她说话的。” 苏锦文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明白了个大概,她笑着说:“嗨,她能说我什么呢?话又说回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其实别人说我什么我都无所谓的,只要你觉得我好,我就满足了。别和景山闹了吧,求你了,说实在的,我从心里感激着他们俩呢,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认识你的,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们过河拆桥。” 苏锦文正说着,那刘力和张永辉就过来了。 庹以谋一看到刘力他们,就说:“明天,你们去找个资产评估公司吧,我想评估一下景山在我们公司的股份能值多少钱,另外张永辉再测算一下,我们现在大概有多大的支付能力,我想把景山在公司里所有的股份全买回来。” 刘力和张永辉听了马上说道:“好,我们明天就去办!” 苏锦文似乎还不死心,她对刘力和张永辉说道:“请等一等。”然后又对庹以谋说:“庹以谋,求你了,别这样对景山好吗?且不说我俩是因为景山他们两个才认识的,你看吧,方叔叔和我爸妈都是快三十年的老同事了,大家又是邻居,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这样对他,以后我爸妈见了方叔叔可怎么好意思呀,算了吧,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好吗?” 庹以谋“哼”了一声,说:“妇人之仁!” 苏锦文见状,好像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便说:“看你这阵仗,就算方芳没惹到你,你可能也会把景山踢出局的吧。” 庹以谋笑了一下,但没说话。 苏锦文很生气,说:“庹以谋,你不能这样对景山的,你那么有钱了,干嘛还要为了钱如此设计朋友?” 庹以谋有些不耐烦了,说:“你别啰嗦了,这事我说怎么弄就怎么弄,好了,散了吧,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苏锦文没想到庹以谋是这样心硬的人,她是真生气了,所以“噌”的站了起来,气冲冲的对庹以谋说:“这事我就管了,庹以谋,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非要这样对待景山不可,那我们就分手吧!”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苏锦文这话一出口,倒把刘力和张永辉吓了一跳,他俩心想,这女人好有脾气,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看见一女人敢这样对庹以谋说话的,这次有好戏看了。 庹以谋也没想到苏锦文会来这么一手,他说了声:“嘿,你这个女人!”便上前一把抓住苏锦文,说,“什么意思,我看你和景山还很默契呀,上次他为了你来威胁我,这次你又为了他来威胁我,怎么,你和他是一伙的不成。” 苏锦文说:“我和谁都不是一伙的,少啰嗦,说吧,是要钱,还是要我?!” 庹以谋笑了,他对刘力和张永辉眨眨眼,说:“等等,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 苏锦文说:“真的?” 庹以谋笑了一下,说:“你这样逼我,我有什么办法嘛。” 苏锦文高兴的说:“谢谢你,庹老头儿。” 庹以谋伸手抱着苏锦文,然后对刘力和张永辉使了个眼色,说:“没事了,你们回吧,明天上午我们再碰个头。” 苏锦文警觉的说:“明天上午你们碰头干什么?” 庹以谋笑嘻嘻的对苏锦文说:“公司里那么多事,难道我还要一一向你汇报吗?” 苏锦文说:“那倒不用,不过今天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反悔哟。” 庹以谋说:“放心吧,我不反悔。” 话说景山看着庹以谋怒气冲冲的拉着苏锦文走了,心里也是着急得不行,所以马上就回家去了,看见方芳就立刻问她到底在酒吧里说了什么,让庹以谋这么生气,这一次方芳没敢撒泼,她老老实实的把她说的话又给景山重复了一遍,景山听完立刻就说:“长舌妇呀——,你这个长舌妇,你可把我害惨了,这下子我的生意起码要损失好几百万了,你晓不晓得,那酒店为了偷税漏税,好多利润根本就没有入账,他们的评估公司还不把我的股份价格压得很低很低呀,这几年,我算是白辛苦了。还有苏家镇的项目,前期的努力他妈的也全打水漂了——。我都跟你说了喊你不要乱说话不要乱说话,你不说话你要死呀,你看看人家苏锦文,你俩一起长大的,咋个人家就那么聪明嘛,哎——” 方芳也吓到了,她战战兢兢的对景山说:“那,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呢?” 景山说:“挽救个屁,那个老狐狸,说不定早就盼着我得罪他呢。” 方芳小心翼翼的说:“要不,我给锦文打个电话吧,求她帮帮我们,你看行不行?” 景山说:“你还有脸找锦文,”景山顿了一下,又说,“要不试一下吧,就算死马当活马医,你先好好的给她道个歉,看看她的口气,实在不行,后面的话就不要说了,不就是亏钱吗?这点钱我景山还亏得起,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找合伙人可不能再找庹以谋这样的人了。” 方芳听了赶紧把手机拿出来,她给苏锦文打了个电话。 正好那边苏锦文也刚刚得到了庹以谋的承诺,接到电话便高兴的对芳芳说:“放心吧,告诉景山,庹以谋已经答应了,他们之间的合作会继续下去的。” 芳芳听了简直是感激涕零,她一遍又一遍的对苏锦文说对不起。 苏锦文听了反而安慰方芳说:“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只记得你和景山对我的好,别忘了我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呢。” 方芳放下电话,马上就对景山说:“放心吧,锦文已经帮我们把庹以谋说通了,关键时刻,锦文还是非常耿直的。” 景山将信将疑,说:“这么快就说通了?好吧,锦文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庹以谋并不是她想的那么好说通的,我太了解那老狐狸了,在钱面前,他可从来没心软过。” 而另一边,庹以谋看着苏锦文给方芳讲电话,心里却在盘算,明天,一切还会按原计划进行的。 等苏锦文和方芳讲完电话,庹以谋便搂着苏锦文,说:“走吧,亲爱的,我们回酒店!” 33 33 第二天一大早庹以谋就醒了,他看着身旁熟睡的苏锦文,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神情。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蛋,苏锦文嘟哝了一句什么,翻过身又睡了。 庹以谋便趴在苏锦文的耳边轻轻的说:“锦文,你睡吧啊,我先到公司去一下,你要是醒了,就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的。” 苏锦文睡眼惺忪的说:“嗯,回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带早点。”说完又蒙头大睡起来。 庹以谋看着苏锦文,说了句:“小懒猪!”便起床了。 庹以谋去公司当然是为了解决景山股份的事,他去公司以后立刻召集刘力和张永辉,又详细的安排了每一个步骤,最后还特意交代,千万不要让苏锦文知道,最好等过几天苏锦文回北京后,才给景山摊牌。 话说庹以谋走后苏锦文继续在酒店里睡觉,差不多九点半的样子,她也睡醒了,起床以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打开电视一边看一边等庹以谋,当她把电视频道转到当地地方台的时候,一则新闻差点没把她吓昏过去。 邱叶死了,是他杀,有人在苏家镇的青杠树林里发现了已经死去的邱叶。警方称,凶手已经锁定,现在正在抓捕当中。记者称,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悲剧,警方也正在调查之中。 苏锦文看完吓得一趟就跑出了酒店,她一路狂奔,一直跑到庹以谋的办公室门前,然后“嘭”的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看见庹以谋就瘫了,嘴里一直说:“邱叶,邱叶——。” 庹以谋上前抱住她,说:“邱叶怎么了?你说清楚。” 苏锦文哭着说:“死了,她死了,是我们害了邱叶,全是我们的错。” 庹以谋说:“张贵民呢?” 苏锦文一边哭一边说:“跑了,警察正在抓他。庹以谋,是我们害了邱叶,我们才是真正的凶手。” 庹以谋抱着苏锦文,说:“锦文,你不要这样,这根本就不关我们的事,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呢?” 苏锦文说:“为什么不关我们的事,当初,邱叶去纪委控告张贵民,如果我们不去管,事情能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吗?全都是我们的错,都是因为我们邱叶才会这样的。” 庹以谋说:“锦文,你听我说,你不能这么想这个问题。” 苏锦文不管,说着说着就拍打起庹以谋来,她说:“坏蛋,你就是个坏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在为自己狡辩,要不是你,张贵民早坐牢去了,那些坏东西也早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了,现在可好,你让坏人逍遥法外,现在还白白的送了邱叶的命,你就是个杀人凶手,天网恢恢,你会受到惩罚的,——还有我,我也会受到惩罚的!” 庹以谋听到这个话气昏了,他一巴掌打在苏锦文的脸上,说:“闭嘴!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呀!” 庹以谋的这一巴掌把苏锦文打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庹以谋,连哭都忘了怎么哭了。 这时候庹以谋才拉着苏锦文在沙发上坐下来,说:“锦文,你听我说,这件事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根本就没有理由自责,这怎么会是我们的错呢?你想想,当初,张贵民脚踏两只船,那跟我们有关系吗?——没有!后来,邱叶发现了张贵民是骗她的要报复他,我们花钱捞张贵民,其中的利弊我们也是跟她说得清清楚楚的,那邱叶不是自己也愿意了吗?她收了我们十万块钱,对于她来说,十万块,足以让她今后的日子过得很好了,如果她能就此放下,重新开始新的生活,那是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呢?我们这样做也是在帮她呀!——可她偏不放下,非得再纠缠一次,张口又是十万块,你自己想,这邱叶的做法算不算敲诈!好,现在我们又来说张贵民,他的确不是个东西,可是狗急了也要跳墙,我估计这段时间邱叶一定是逼得太急了,那张贵民又拿不出钱,实在没办法,才出了这等悲剧的。——你说,这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从头到尾,都是他们自己在作死,我们不过是顺便利用了一下张贵民和周云的关系而已,他们要是能懂得适可而止,哪里会把事情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苏锦文听了弱弱的问:“真的?这不是我们的错,对吗?” 庹以谋说:“肯定不关我们的事啊!你想太多了,锦文!” 这时候苏锦文才放下心来,她扑到庹以谋的怀里,伤伤心心的又哭了一场,才感觉心里好受多了。 等苏锦文哭够了,庹以谋说:“锦文,我有种预感,在张贵民还没捉拿归案之前,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妙,我估计他在没办法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来找我们麻烦的。” 苏锦文一听,又吓到了,说:“那我们怎么办?” 庹以谋说:“你怕什么?有我在,他不能把你怎么样的。锦文,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呀,要不我下楼去给你买点,你就在这里等我,别怕,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其实庹以谋的估计还真准,张贵民的确在没办法的时候就来找他来了,只不过他做梦也没想到张贵民会来得这么快,就在庹以谋下楼去给苏锦文买早餐的时候,那张贵民就窜到他的办公室去了。 张贵民看见只有苏锦文在,直接就把她给挟持了,他把她拖到楼顶,说:“对不起苏锦文,我也是被庹以谋给逼的,现在你就打电话给他吧,让他拿二十万来救你,否则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苏锦文哪里遭遇过这种事情,吓得她哇哇地哭,根本讲不出一句话来,最后还是张贵民自己打的电话。 那庹以谋接到张贵民的电话吓了一大跳,尽管如此,他还是在第一时间拨打了报警电话。 庹以谋打了报警电话以后,才赶紧上楼去。好家伙,太吓人了,只见张贵民从背后勒着苏锦文的脖子,右手还拿着把匕首对着苏锦文的脖子,他一看见庹以谋就开始叫嚣:“姓庹的,赶紧拿钱来,否则我就把她捅死在你面前你信不信!” 庹以谋一边往前走,一边对张贵民说:“张贵民,你不要胡来,你看你一下子要那么多钱,我又没准备,你耐心地等一下好吗?我已经找下面的人给你准备去了,马上就会给你拿上来。你先放下匕首好吗?” 张贵民说:“别过来,你敢再上前走一步,我就动手了。”说着他把匕首放在了苏锦文的脖子上,苏锦文一感觉到冰凉的匕首,就吓得惊叫起来。 庹以谋赶紧说:“别别别,我不过来,我不过来,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张贵民说:“少跟老子拖延时间,你办公室不是有很多钱吗?赶紧给老子拿来,五分钟,五分钟你不把钱拿来,老子就和她同归于尽,反正都是死,我拉一个人垫背,老子死了也值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庹以谋见状,马上劝说道:“张贵民,你这样想可真的是罪大恶极呀,想想你这些年造下的孽吧,那邱叶,她有什么错,你们好了那么多年,如今她的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就下得了手呢,如果你不爱她,你就放人家一马吧,好好的给人家说清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可你偏不,你一方面想霸占人家,另一方面又想攀上周云家那棵大树,你太贪婪了,所以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你说我说错了吗?哎—!现在,你还幻想着用我的钱解决你的问题,就算我把钱给你,请问你能逃到哪里去,你这样逃,终究也不是个办法呀,听我的,赶紧去自首吧!逃是没有出路的。” 张贵民听得直想哭,但他还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说:“你他妈的少跟老子废话,赶紧拿钱!” 庹以谋又慢悠悠的说:“哎,我也是真的同情你的,想想你一堂堂大学生村官,家里又有背景,本来是前途无量的,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你呀,真该好好的反省反省。你父母可能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吧,他们要是知道你成现在这样了,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啊!不过我估计他们一定也会劝你去自首的。张贵民,听哥一句劝,放下匕首,我们再从长计议吧,我保证,我一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让你获得最宽大的处理,你看怎么样?” 张贵民听得心都快碎了,他焦躁的说:“别说了,你他妈的不要再说了,你要再说一句,老子真的要砍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警察来了,他们的四周忽然警笛声四起,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也冲上楼来了,张贵民一看这个阵势,马上就明白了是庹以谋报了警,他愤怒的用拿刀的右手指着庹以谋,说:“你他妈的还敢报警!”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庹以谋一个扫堂腿,直踢向张贵民的右手,那匕首应声落地。那张贵民见状,马上拖着苏锦文往楼顶边窜,他想带着苏锦文从楼上跳下去,庹以谋又是一个饿虎扑食,直接把两人扑倒在地,此时此刻,只见一干警察一拥而上,那张贵民便被捉拿归案了。 好惊险啊,如果任何一个环节庹以谋的动作慢了,那苏锦文就没命了。 当庹以谋伸手去拉苏锦文的时候,苏锦文气得大叫,说:“你差点害死我了,你这个混蛋,滚开!” 庹以谋看着恐惧中的苏锦文,还忍不住好笑,说:“怎么可能?有我在,你死不了的。” 苏锦文说:“你从头到尾都没想拿钱赎我吧,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你还慢悠悠的和他扯淡,你不怕惹急了他,他对我下死手吗?” 庹以谋说:“我就是估摸着他不会,所以才拖延时间的,我怎么敢拿你的性命做赌注呢?” 苏锦文说:“要是你估摸错了,我怎么办?” 庹以谋得意的说:“事实证明,我对了。” 苏锦文气昏了,说:“事实证明个屁,你这是在玩我的命啊,你怎么能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 庹以谋说:“别这样说,锦文,我这样做,恰恰是为了保护我们,你想想,要是让他继续逍遥法外,那对你对我甚至对社会,会是怎样的一种威胁,所以,我今天不论怎么说,都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好了,这件事终于尘埃落定了,我看看,你有伤到哪里没有。” 苏锦文确实受伤了,不过问题不大,都是些皮外伤而已,就是手臂和膝盖有些擦伤。 苏锦文一边伸出手,一边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呀?心这么硬!” 庹以谋一把拉起苏锦文,笑着说:“我是你男人,你忘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波记者过来了,他们是来做现场报道的, 有记者过来采访庹以谋和苏锦文,他们叽叽喳喳不停的问:“请问,刚才被挟持的人质是这位女士吗?”,“看见嫌犯被成功抓获,你们的心情如何呀?”,“请问你们现在有什么话想对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讲吗?”,“这位女士,你能跟大家详细的谈谈事情的经过吗?”…… 庹以谋为苏锦文挡住镜头,搂着她拨开人群就匆匆的离开了现场。 34 34 庹以谋带着苏锦文去医院敷药,这时候段英和苏世元也在电视里看到这一切了,都担心的不得了,所以就打电话来问苏锦文。 苏锦文一接到段英的电话,就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她太激动了,根本无法回答段英的问话,这时候庹以谋接过电话,说:“段老师,——是我,庹以谋,——事情是这样的,那张贵民就是想在我这里拿点钱,正好我不在,他在情急之中就挟持了锦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放心吧。——嗯,没事了,——还有,刚才在打斗的时候,锦文摔了一跤,手臂和膝盖有些擦伤,我现在正带她去医院包扎一下,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段英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张贵民怎么这么混蛋啊,干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来,哎,真是造孽呀!哦,还有,方芳呢?方芳她们都没事吧?” 庹以谋说:“她们都没事,方芳现在已经回家了。段老师,我看这两天锦文就暂时住我那里吧,等她的伤好了我们再回苏家镇,行吗?” 段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说:“好好照顾锦文,千万不要让伤口感染了,知道吗?” 庹以谋心里一阵暗喜,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苏锦文见状,马上说:“谁说我要住你那里了,我要回家,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深深的伤害到我了,我现在只想跟你保持安全距离,你知不知道。” 庹以谋笑着说:“不行,你这几天必须陪着我,再说了,还有五天你就要回北京了,到时候我们想见一面都麻烦得很,你难道不想和我多呆一会儿?!” 苏锦文看着庹以谋,说:“不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有时温柔,有时暴虐,有时是谦谦君子,有时又蛮不讲理,对我好的时候恨不得把我捧在手心里,横起来又不顾我的感受残忍的伤害我,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庹以谋也看着苏锦文,说:“你确定你说的是同一个人,我觉得我对你只有那么好了,我从来没有像对你一样对待过其他任何一个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苏锦文说:“如果你认为这样对我就是你所说的最好的方式的话,那我真的就没话可说了,怪不得你的前妻会和你离婚,我看她当初一定是受不了你的专横霸道才离开你的,你有时候真的太让人受不了了。” 苏锦文此话一出口,庹以谋的脸马上就黑了,苏锦文赶紧说:“你看看,你是不是嘛?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就说了一下你前妻,你干嘛一下子就变脸了,还有,上次我说一下你儿子,你也是一下子就发飙了,你是放不下他们还是咋的,这么多年了,说一下有什么嘛?你要是放不下他们,那就明说,我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你这样倒是让我好有心理压力的。” 庹以谋看着苏锦文,过了好一会儿,才长舒了一口气,说:“我们不提这件事了好吗?如果你觉得我哪些地方做得不好,你可以给我提出来,我改,这样总可以了嘛。” 苏锦文看他态度还不错,也就高兴了,就说:“这可是你说的,那你以后可不能再对我凶神恶煞的了,走吧,我们去医院。”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苏锦文和庹以谋相处得还不错,两个人也是恩恩爱爱的,走哪里都在一块儿。有时候庹以谋忙工作,那苏锦文就呆在办公室玩游戏,要是玩累了,就在公司里到处转悠,公司里的人也都认识她,每到一处,大家也会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她感觉还挺舒服的。 那天她路过刘力的办公室,忽然心血来潮,就跑去跟刘力说话,她说:“嘿,刘力,你在忙什么呢?” 刘力抬头见是苏锦文,就说:“哦,是小苏呀,我说是谁来了。我在看报表,怎么,老大没陪你?” 苏锦文说:“他在办公室!” 刘力说:“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呀?” 苏锦文说:“月底,31号回,庹以谋说,他会送我的。” 刘力说:“哦,他当然应该送你,是吧!” 苏锦文又说:“刘力,你跟庹以谋一定有很多年了吧?” 刘力说:“嗯,差不多有十六年了。” 苏锦文说:“哦,这么久,那你一定认识庹以谋的前妻啰,她叫什么名字呀,长得漂亮吗?” 刘力一听这个话,当时就警觉的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回答:“小声点,老大听了会不高兴的。让我想想啊,他们离婚应该有十二年了吧,我记得那女人叫安宁,长得确实挺漂亮的。我提醒你哟,没事别在老大面前提这事,免得惹他生气。” 苏锦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哦,我知道了。” 接着刘力又悄悄的告诉她说:“还有他儿子,你最好也别提,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哈。” 苏锦文说:“哦,我知道了。”说完她就走了。 一边走,一边却在心里奇怪,心想为什么我不能提他们呢?太神奇了吧,这里边一定有什么名堂,我就不相信我解不开这个谜。 有时候人太聪明了就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苏锦文也不例外,当她发现庹以谋的这些怪癖以后,她就一直想找机会揭开这个谜,可是她哪里会知道,揭开的就一定会是个谜底呢? 那天下午当苏锦文回到庹以谋的住所时,就开始到处翻,她希望能翻出点什么线索来。庹以谋见了就问:“你找什么呀?你告诉我,我帮你找行吗?” 苏锦文便笑着说:“我不告诉你,你知道了会生气的。” 庹以谋一脸懵逼,问:“什么东西呀,我知道了还会生气?” 苏锦文就咯咯地笑,然后说:“我想看看你以前的老婆长什么样?” 庹以谋简直无语,就说:“你别没事找事啊!” 苏锦文见状,马上就开始撒娇,她跑过去捧着庹以谋的脸,笑嘻嘻的说:“不准发脾气,你答应了我的。” 庹以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说:“你们女人真是毛病多,什么事情都要刨根问底,有意思吗?” 苏锦文说:“当然有意思了,因为我发现你有太多的秘密藏在心里了,最最关键的是,这些秘密就像地雷一样藏在我们的生活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踩到它们了,与其莫名其妙的被它们炸个半死,还不如我现在就来个排雷行动。” 苏锦文一边说,一边在庹以谋身上摸,然后从裤兜里一下子拿出他的手机。她拿着手机马上往后一跳,说:“现在,我要检查一下你的手机,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庹以谋被她逗得哭笑不得,说:“看吧看吧,非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你喜欢看就看呗。” 苏锦文拿着手机,打开后发现还有密码,刚想问,忽然想起那ipad的密码,就说:“我试试啊,看我能不能打开。”她输了个密码0707,果然就打开了,然后笑着说:“真傻,用生日做密码,那你设密码有意义吗?还不如不设,嗨,庹以谋,你的银行卡是不是也喜欢用生日设密码,待会儿给我一张,我去银行试一试。” 庹以谋笑着没说话。 苏锦文一边翻看庹以谋的手机,一边说:“喂,你儿子的生日是哪天,告诉我,我猜你的银行卡密码不是你的生日,就是你儿子的生日。” 庹以谋一听这话,生气的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说:“适可而止哈,你别以为你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苏锦文抬头一看,发现那庹以谋似乎真的又要发飚了,脸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眼睛也像要出火的样子。 她愣了一下,马上又开始撒娇,说:“小气,看一下都不行。” 庹以谋说:“看就看吧,还那么多废话!我警告你别惹我啊!” 苏锦文知道说下去又会吵架的,就巧妙的转移话题,说:“我也警告你啊,我不在的时候你不准去勾引小姑娘,听到没有!” 庹以谋一听,笑着说:“我说你这两天怎么神经兮兮的呢,原来在担心这个呀。你要这么不放心的话,干脆就不要去上学了,天天守着我多好。” 苏锦文说:“那怎么行,就剩最后一年了,无论如何也是要读完的。” 庹以谋说:“读完又怎样?没读完又怎样?不就是一张文凭吗?你有了我,那文凭还有何用,要不你真的就别去读书了,马上嫁给我,怎么样?” 苏锦文看着庹以谋,笑着说:“也倒是啊!可是我不敢,我爸妈会不同意的,我是说读书的事啊。” 庹以谋说:“你爸妈就是个老古董,他们懂什么呀,怪不得穷一辈子呢!” 苏锦文赶紧说:“别这样说他们吧。” 庹以谋笑着说:“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要去读书就去读吧,我不拦你。” 35 35 苏锦文依然在悄悄的了解着有关庹以谋的过去,甚至有时候会悄悄的去问刘力或张永辉,可是不知道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也不敢讲,总之苏锦文对庹以谋的过去还是知之甚少。 那天她又在庹以谋的办公室玩游戏,庹以谋去会议室开会去了,她玩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就去拿他的ipad来上网。 打开ipad以后,她又心血来潮,去翻庹以谋以前的照片看,她翻了很久,忽然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怎么这里边没有一张是他儿子的照片呢,就连他儿子小时候的照片,这里也一张都没有。这哪里像是一个爱孩子的父亲的表现。 这里边一定有什么原因,可是儿子不是判给他的吗?他没理由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吧,难道他是因为恨自己的老婆,就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吗?这说不过去呀! 苏锦文想到这里,就站起来去书柜里看看,心想也许这里放着一些他们以前一家人的照片吧。 书柜里有好些公司里的文件和材料,另外也有些闲书,苏锦文仔细的看着,生怕漏掉了一个地方,忽然一个朱红色的木匣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把它拿了下来,咦,还有密码锁,什么东西藏在里边?她想,说不定这里就是他儿子和他老婆的照片呢! 照庹以谋的习惯,那密码倒是不难打开的,苏锦文想,她输入密码0707,不对,她又用庹以谋的生日编了好几个密码,都不对。对了,他儿子的生日,记得张永辉说是2000年5月17日,她又编了几个密码,可她还是没打开。 她正在那里弄得起劲的时候,庹以谋回来了,见她在玩那匣子,忽然紧张的问:“你在干什么?” 苏锦文说:“庹以谋,这里装的什么,我要看!” 庹以谋说:“嗨,就是记的一些流水账而已,你别看了。” 苏锦文说:“我就要看,快告诉我密码!” 庹以谋过来一把就把那匣子拿走,说:“跟你说了都是些流水账,有什么好看的。” 苏锦文说:“我看一下嘛,流水账我也要看。” 庹以谋说:“不行!” 苏锦文笑着说:“是黄色照片吧?” 庹以谋听了忍不住好笑,说:“放心,我没有那个习惯。” 苏锦文说:“那是什么,告诉我吧!” 庹以谋说:“很重要的东西!” 苏锦文瘪瘪嘴,说:“当我傻子啊,重要的东西你不知道放保险柜里,这个我是从书柜里拿出来的。这么小的匣子,能装什么重要的东西呢,我敢打赌,这里边一定是你老婆和你儿子的照片。听说你以前的老婆很漂亮的,看一下吧,我保证不吃醋!” 庹以谋生气了,说:“不行,你好奇心怎么这么重呀?小心好奇害死猫!” 苏锦文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没用的,就假装轻松的说:“嗨,故作神秘,有什么了不起嘛,不看就不看吧,我还不想看了呢!” 庹以谋见状便开始转移话题,他看着苏锦文笑着说:“还有三天你就开学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苏家镇呀?我跟你妈说好了今天早些带你回去的,结果不知不觉就忙到现在了,怎么样,走还是不走?” 苏锦文想想,说:“明天吧,我们明天回去,在家呆一天,然后你就陪我回北京。” 庹以谋笑着说:“还要在我这里呆一天,你不怕你妈骂你吗?” 苏锦文看着庹以谋,笑嘻嘻的说:“那就让她骂吧,不是说女大不中留吗?明知道是留不住的,可我妈还是要做最后的努力!” 庹以谋见状呵呵的笑,说:“原来是舍不得我呀,好吧,要是你妈打电话来,我就说你不想回去了,你现在只想跟我在一起。” 苏锦文说:“无所谓,就照实说吧,只要你敢。” 庹以谋笑了,说:“我不敢。” 苏锦文说:“我谅你也不敢!” 第二天一大早,庹以谋又去公司了,苏锦文起床以后自己出去吃了早点,然后慢悠悠的又去公司玩去了,去的时候,庹以谋又在开会。苏锦文忽然想起那个还没打开的红匣子,所以到了庹以谋的办公室,就直接去书柜里找那个红匣子,咦,怎么还不见了,好一个庹以谋,居然还把它藏了起来。看来这里边一定有秘密,那我就更要看了,你藏吧,我就不信我找不到,苏锦文想。 苏锦文站在那办公室里,向各个角落看了看,然后把目光锁定在办公桌的抽屉里,她走过去,打开庹以谋放杂物的抽屉,只见里面乱七八糟的放了些笔、便签纸、抽纸之类的东西,嘿,好家伙,那红色的木匣子正赫然躺在那里面呢!还说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呢,要是真的重要,才不会随便的放在这里呢,苏锦文想。 苏锦文抱着那个匣子,心想,这密码不是庹以谋的生日,也不是他儿子的生日,那会事谁呢?是他前妻,有可能吧!但他前妻的生日是多少呢?不知道。 这时候她的脑袋里忽然想起一个人来,甘源,会不会是她的呢?管他的,试一下再说,不行的话,好久再去套庹以谋的话吧,把那女人的生日给套出来。苏锦文想到这里,然后就在那密码锁上输了个0907,咦!真是见了鬼了,那密码果真是甘源的生日,这个发现把苏锦文气昏了,看来,这个混蛋对他的那个初恋还恋恋不忘呀! 木匣子打开以后,苏锦文便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哟,这里边装的也不是照片什么的,而是一些日记本之类的,看来还真是些流水账,苏锦文想。 苏锦文数了数,哟,这日记本还真不少,整整十三本,嗨,他会写些什么呢?苏锦文好奇的想,随手就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了起来。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气得跳,原来,这里边写的是全跟她自己有关的日记。 2016年7月9日星期六晴 今天在景山的婚礼上我看见了一个女人,她长得实在是太像甘源了。 我看她周围也没有男伴,不知道她会不会成为我的第十三个女朋友啊。呵呵! 7月20号星期三晴 没想到今天在景山家里,我又看见了那个长得像甘源的女人了,原来她叫苏锦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个字),据说是北师大哲学系的研究生,他们都称她是苏家镇的才女。 这个女人是不是才女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我觉得她倒是很有心机的样子,就因为那个叫陈秀君的女人吃醋酸了她几句,她就故意去挑逗那个女人喜欢的人,那个小伙子好像叫李兵,应该是蛋糕店的小老板吧,对的,还有一个村官,叫张贵民,千万别把他们两个搞错了。 这个女人太有意思了,明天我就在苏家镇找个房子搬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才女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她会比我以前遇到的女人单纯干净吗? 7月22日星期五大雨转晴 我靠,今天我看见一出好戏了,那个叫苏锦文的女人竟然对那个叫李兵的小老板暗送秋波,她这是要干什么?难道她看上他了?不应该呀,那小伙子可真不怎么样! 7月24日星期一阴 原来那个苏锦文是有男朋友的,我的天,这女人也太邪恶了吧,真同情那个叫李兵的小老板! 呵呵,才女!财女还差不多!绿茶婊,看来,她并不比我玩过的女人好多少啊! 呵呵,还在那里装清纯,就那副德行,真的太搞笑了。 我原以书读得多点的女人,心性总应该比普通人高尚一些吧,搞半天这些女人都一个样,倒是她的高文凭帮助她成功的蒙蔽了大家的心,给她勾引男人提供了绝好的保护色啊,其实本质都是差不多的。 事实证明,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都是可以玩的! 没关系,明天,我也去挑逗挑逗她,呵呵! 7月26日星期三晴 没想到这女人今天竟然来挑衅我,还他妈故意提到那小杂种,到底她是从哪里听来的那些破事,一定是景山,好吧,我记住了,到时候就一并的全还回去吧!景老板! 7月30日星期一晴 今天我又看到了一场大戏,太搞笑了,那女的男朋友来了,和那蛋糕店小老板之间上演了一场无聊的女人争夺战,很明显,小老板赢了,那正牌男友被小老板的三十万年薪搞得“樯橹飞灰湮灭”。 原来,一切都是那年薪三十万惹的祸呀! 哎,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啊,区区三十万,就把自己卖了! 好吧,接下来就看我的了,搞这样的女人,应该不会太困难吧。 不过我还是要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十天,我相信十天之内,我绝对把她搞上床! …… 后面似乎还写了好多,但苏锦文看不下去了,她气得浑身直发抖。 太无耻了,庹以谋,太无耻了! 苏锦文拿着那木匣子,直接就向会议室冲去。 会议室里,庹以谋正在讲话,现在修新镇的地已经拍下来了,公司简直是千头万绪,各个部门都有好多事要开启,庹以谋现在正在对各方面的工作进行部署,所以,公司各个部门的头儿也都在,很明显,这是一场非常重要的会议。 苏锦文才管不了那么多呢,她来到会议室门口,“嘭”的一声就踢开了会议室的大门,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纷纷扭头来看。 庹以谋一看是苏锦文,他也感到非常的生气,就站起来说:“你干什么?回去!” 苏锦文怒目圆瞪,直接朝他冲了过去,一边尖叫着说:“混蛋!骗子!”快到庹以谋身旁的时候,苏锦文直接将木匣子向庹以谋摔了过去,然后伸手就往庹以谋脸上抓去。 幸好庹以谋躲得快,否则定会被苏锦文抓出几条口子来。 刘力和张永辉见状立刻上前控制住苏锦文,那庹以谋看着被苏锦文摔在地上的木匣子,什么都明白了,他没动声色,而是坦然的把那地上的日记本一本本的捡起来,再装到匣子里,然后对在场的人说:“对不起,你们先等我一会儿,我有点私事,马上就会处理好的。”说完,走过去抓住苏锦文,说:“别闹,我现在很忙,没时间给你解释,你先到办公室等我一会儿,好吗?” 苏锦文一边挣扎一边说:“放开我,你这个混蛋,骗子,臭流氓!” 庹以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拖起苏锦文就走了,一直到了他的办公室,然后直接把她甩在沙发上,说:“我警告你啊,你再给我叫一声!” 苏锦文也不是好欺负的,她跳起来就给庹以谋脸上一巴掌,说:“无耻的骗子,你为什要骗我!” 庹以谋气昏了,顺手就是一推掌,苏锦文一个踉跄跌到在地,头重重的撞在沙发腿上,只听见“嘭”的一声,苏锦文的眼睛就冒起了金花。 庹以谋没管她,而是狠狠的对她说:“好好的给我呆在那里,你再敢砸我的东西试试!”说完把办公室门反锁了就走了。 36 36 苏锦文哭了,她坐在庹以谋的办公室里,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哭累了,她就坐在那里想,她想起了好多好多以前的事情,她想起他当初对她的好原来都是为了一个龌蹉的目的,而有时候对她凶神恶煞的模样才是他的真面目,她一想起这个,心里就难受得要死。 她还想起了他对邱叶、对景山,以及那个不知名的设计师的那种冷酷无情的态度,她想起在她最危险的时候他竟然不顾她的死活还漫不经心的和张贵民闲扯。。。。。。。 苏锦文想起了以前方芳对她的警告,方芳早就说过的,离庹以谋远点,他玩过的女人可是多得不计其数的,是啊,她已经是他玩过的第十三个女人了,太不要脸了,苏锦文一想起这些,又忍不住嘤嘤的哭起来。 苏锦文想起当初妈妈曾说过的话,他现在对你好,不过就是图你的年轻漂亮罢了,没想到妈妈竟一语中的。 可是我为什么当初就听不进他们的警告呢? 苏锦文想一阵哭一阵,哭一阵又想一阵,想到最后,就只剩下恨了。 庹以谋反而是很轻松的样子,因为他经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自信的想,待会儿只要自己态度诚恳一点,好好地给她道个歉,那应该就没事了。所以此时此刻,他还在那里若无其事的开会,就连他的那些下属们,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淡定。 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庹以谋才开完会,他不慌不忙的回到办公室,见苏锦文不吵不闹的坐在沙发上,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便对苏锦文说:“走吧,我们回酒店!” 苏锦文“唰”的站起来,说:“混蛋!滚!”说完就打算走了。 庹以谋见状赶紧伸手拉她,只见她抬手又是一个大耳光,“啪”的一声打在庹以谋的脸颊上,狠狠的说道:“滚开,我一辈子也不想再看见你了,恶心的人!”说完以后就跑了,留下庹以谋捂着发烫的脸站在原地懊恼的发楞! 苏锦文出了庹以谋的公司,直接打了个车就回苏家镇了。 段英见苏锦文一个人回来,奇怪的问:“庹以谋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苏锦文闷闷的说:“那个人死了,从此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段英一看这个架势,也就不再说话了。 苏锦文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把自己关在那间小屋里,呆呆的坐在书桌旁,回想起这个假期所经历的一切,简直就像是噩梦一场。 可是,谁说这场噩梦不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呢?想当初,在她拥有江河真诚的爱情的时候,她却想着要富裕的生活;当她可以拥有富裕生活的时候,她却又想要甜蜜的爱情了,多么贪婪的人啊!可是这一切原本不是应该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的吗?为什么总想着走捷径呢? 妈妈曾说,不做好你自己,你的福气就会跑掉的!是啊,自己当初的那些虚伪的做法,怎么可能引来真正想要爱她的人呢?坠入庹以谋那样的人的圈套,那也是早晚的事啊! 其实男人也不是傻子,优秀的男人更不是,作为女人,如果你想要分享他的财富人生,那你也得具备他想要的条件呀!否则,人家凭什么呢? 说白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子的,爱情也好,事业也罢,谁也不可能成为谁的靠山。 话说庹以谋又被苏锦文扇了一耳光之后,心里也是窝火得很,他见苏锦文跑了出去也不想去追了,因为他现在确实感觉有点累,只想坐下来休息一下。 庹以谋在办公桌前坐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的回过神来,他打开那木匣子,十三本日记静静的躺在匣子里,庹以谋翻开最新的那本日记,重新看了一下一个月前他写下的那些话。实在是太恶毒了,他想。 这一次,苏锦文一定不会再原谅他了,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说:“自作孽,不可活啊!” 庹以谋呆坐在办公室里,午饭时间过了,他没出来,晚饭时间过了,他还是没出来。刘力和张永辉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他。 两个人走进办公室,见到庹以谋的时候真的都吓了一跳,半天时间,庹以谋的眼窝就陷下去了,满脸的悲伤,叫人看着就难受。 刘力说:“老大,你要是真的舍不得苏锦文,那就去找她吧。” 庹以谋摇摇头,说:“没用的,你不懂。” 张永辉说:“老大,为女人怄气不值得,实在不行就算了吧,天下的好女孩多得很。” 庹以谋抬头看了看张永辉,苦笑了一下说:“你们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刘力说:“想吃点什么?需要我们把饭菜弄这儿来吗?” 庹以谋摆摆手,说:“不用,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 刘力和张永辉这才出去,走的时候还说,有什么需要只管招呼他们,他们会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其实,苏锦文回去以后也一直呆在卧室里,午饭时间到了,她说没胃口,没出去吃,晚饭时间到了,她还是说没胃口,还是没出去吃。 段英和苏世元问她,她也不回答,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窗外发楞。 他们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也就只好随她去了。 到了晚上九点,苏锦文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是庹以谋发来的短信,庹以谋说:“对不起,锦文。原以为我是不会遇上你的,可是我遇上你了;原以为我是不会爱上你的,可是我爱上你了,一切都是个意外,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苏锦文看着那短信,心一下子就痛了起来。 意外!这竟然只是个意外!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那么自以为是! 见鬼去吧! 她拿起手机,坚决的把那短信删了,再把庹以谋的电话号码拖入了黑名单,然后深呼吸,说:“再见,我的爱情。从明天开始,我会靠我自己的努力,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加油!苏锦文!” 做完这些,苏锦文站了起来,她来到客厅,对段英说:“妈妈,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段英高兴的说:“好好好,妈妈这就给你弄去。” 苏锦文吃了饭,洗了澡,然后就上床睡了。 她安心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东一瞧西一看,看着卧室里熟悉的一切,看着那书架,那书桌,还有那贴得满满当当的一墙奖状,这小屋里所有的一切,都让苏锦文感到惬意和满足。 苏锦文伸手关上电灯,然后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真舒服呀!等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依然还是那个生机勃勃充满活力的苏锦文! 2017年2月7日 于c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