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逆袭:嫡女盗墓妃》 穿越进蛇窟 弯月如钩,时不时传来阵阵乌鸦的鸣叫,让月夜徒增了几分悲凉的诡秘。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却很快被乌鸦的鸣叫淹没。 什么声音! 萧云戈仿佛从梦中惊醒。 浑身酸痛,后背还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脑海里却是一片混沌,晕晕乎乎想不起任何片段。 她疲惫的睁开眼,额! 这是什么鬼地方! 四壁幽暗,空气里泛着凉意,仿佛有千万只眼睛盯着自己一般,让人毛骨悚然。待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才发现,竟真的有千万只眼睛盯着自己。 千万只蟒蛇! 意识一秒清晰起来! “啊!云戈,救我!啊!”凄厉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萧云戈这才发现,在自己不远的地方,一名女子被一群蛇紧紧缠住,大腿以下的部分,已经消失在巨大的蛇口之中。 另一大群蛇,在自己一米开外的地方,形成一个包围圈,全都食欲不满,蛇视眈眈盯着她这个剩余的食物。 萧云戈吞了吞口水,撑着身后的墙壁慢慢站起。 奇怪,自己分明是在古墓里,失手触动机关,本以为会葬身古墓,却没想到,死里逃生,竟然落入这万蛇洞窟! 前有猛蛇,后无退路,萧云戈微弓起身子做好了奋力一搏的准备。她定定的看着蛇群,方才那不知是谁,却唤着自己名字的女子,早已经没有了声息,整个身子都已经消失在了众蛇口中。 生死无常,而她还能活着,真好! 许久,蛇群都没有半点攻击的意思,却也不退开。只是停在远处,定定的看着自己。 身子虚弱得很,她下意识的退后,靠住洞壁。有温热的液体随着后背往下淌,不用猜,她受伤了。 即便是在这腐臭的万蛇窟里,她也能够闻到自己独特的血腥味儿。 忽然,一道强光由下至上投射而来,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破碎之声。萧云戈几乎睁不开眼,赶紧的避开脸颊。 整个洞内因为这道强光而变得亮如白昼,余光扫视到洞内的情景。居然看不到洞口,洞内除了蛇群,仅剩下离自己半米开外的洞壁处,有一簇茂盛的杂草。 光线一点点的黯淡下去,竟然是一条泛着金光的小蛇破壳而出! 原本还蛇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的蛇群,仿佛已经忘了它们本身的存在,安静的停在远处,原本贪婪的眼光,变得怯怯乖懦,似在忌惮那刚出生的小家伙。 萧云戈不禁疑惑的弯身看向小蛇,伸出手,打算将其抓起。 就在自己的手快要触及小蛇的时候。一道强而有力的势力向自己袭来。原本伸出的手,一阵麻木。整个身体,更是被那一道强力震得撞向一旁的墙壁。 好强的力道! 转眼,自己面前,便已出现一名男子。 银白的面具遮住脸颊。一头长发用发带束在脑后。面具下嘴角挂着稀稀拉拉的胡渣子,显示了他男性的身份。一身黑色的长衫,将颀长的身材展示无遗。 这是什么打扮?! 萧云戈皱了皱眉!却是注意到,方才的小蛇已经握于男子手中。显然,这男子是冲着这小金蛇来的。 下一秒,手腕处却传来一阵冰凉,低头一看,是方才那个小家伙!她几乎没有看清楚它是怎么到了自己的手腕上的。而男子露出的双眼,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深色。 ”呵,看来它不太喜欢你。”萧云戈耸耸肩。这个小家伙很有趣。 男子却是不语,直接大步跨过萧云戈,朝她身后而去。他从背后拔出一柄长剑,挥剑一斩,杂草一并倒下。露出几块乱石。 “弱智!”萧云戈冷哼。这草能在蛇群里生长,证明蛇群平日都不会来这里。那么,这杂草下,定然隐藏着蛇群惧怕的东西。 杂草掩穴,萧云戈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个想法。 她对墓穴有一种痴迷的执念,如果能上去看一眼外面的地形她倒有把握判断这里是否真的藏着墓穴。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带着哭腔的喊声从窟口传来,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遐想。 萧云戈和男子同时仰头,窟口微亮,似有光源接近。 “二姐就是被推进这里的!好多蛇,爹爹,女儿好害怕!” “放火!将蛇烧死!”冰冷的男声在洞口响起。 不好!萧云戈心中一紧。 不靠谱男人 下一秒,便有火把从头顶扔了下来。 萧云戈赶紧的躲开。妈的!不知道下面还有活人么! 男子转过身,一把搂住萧云戈的腰。 “干什么!”萧云戈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搂住,呵斥道。 男子却是不理会她,一个跃身,竟然飞了起来! 真的飞了起来! 在以前的盗墓生涯中,虽然也见过人家飞檐走壁,但是那是借助工具和外力。而此时,这个男子手上除了自己这个九十斤左右的活人外,什么也没有,竟然就这么飞了起来! 萧云戈瞪大双眼,一手赶紧的抓住男子的衣角。 片刻,两人便停在洞口。 萧云戈赶紧放开男子。 “啊!” 一阵齐刷刷的惊呼。 “你……你……你不是,不是死了吗?!”一名女子指着自己,颤颤巍巍的说道。 萧云戈皱着眉头看向对面的一群人。也就是方才朝着洞里扔下火把的人。 奇怪!这是在演戏?一个个穿着长衫,男人也留着长发。这是什么地方? “你是人还是鬼?!”方才的女子厉声问道,浑身却止不住的颤抖。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萧云戈没好气的在心中骂道。对这女子及对面的一群人,没由来的厌恶到了极点。 “云俏呢?”为首的中年男子也皱着眉头,怒意里夹杂着担忧。 “被蛇吃了。”萧云戈耸耸肩,淡淡的说道。应该是方才那个女人吧…… “胡说!我明明看到你们一起,一起掉下去的。为什么,你,你没事!”方才说话的女子情绪稍微稳了一些,看着萧云戈大声问道。 “哦,原来我是跟她一起掉下去的。那我们怎么掉下去的?”萧云弋本不打算理会他们,也不打算再此久留。只是这个女人的嘴脸着实讨厌。 “我……我怎么知……,是你,是你推二姐下去,自己又不小心掉下去了!你就是记恨二姐平日里欺负你!”女子有些结巴,仿佛有些心虚的说道。 这女人在鬼扯些什么!萧云戈转身,不打算继续与他们纠缠,她得快些回去疗伤,此次盗墓任务失败,得赶紧筹备下一次行动。 “站住!”方才说话的男子大声呵斥。”你这个逆子,竟歹毒到加害自己的亲妹妹。” 他愤愤地看着云戈,连带着瞥了一眼云戈身旁的男人,“来人啊,将大小姐同她的同伙一起关入地牢,改日处置!” “是!” 一群侍卫齐声答道,上前围住萧云戈。 “带我走!”萧云戈一把抓住方才与自己一起出洞的男子,低声说道。 这是一群疯子,她甚至不知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她可没有那么多美国时间跟他们耗。但是现在自己的身子虚得很,根本没办法离开。 如星的眸字微瞥了她一眼,男子生硬地拨开她的手,竟飞身一跃,消失无影了。 娘的! 萧云戈收回半空中的手,忍不住在心底咒骂!男人果然靠不住! “带走!”中年男子厉声道。 “放手!一群蠢货!”萧云戈忍不住骂道。 中年男子皱着眉头看着一路挣扎的萧云戈,仿佛,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审讯还是? 将军府地牢内,空气中弥漫着霉臭的味道,地板潮湿而滑腻。简单的几块木板搁置地上,铺上一些已经散发霉臭的稻草,便是简单的床。连床褥,也没有。 萧云戈坐在稻草上,虽然环境是恶劣了一些,但是,相较于之前跟着师傅训练的时候来说,倒也还可以忍受。反而让她能够在这里安静的调养自己的身子,思考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 已经三日了吧,而这三日,相较于这地牢的环境,让她更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竟然穿越了。还有一群奇葩到爆的家人! 而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自家的地牢! 果然够奇葩!以自己在这地牢的待遇看,就知道这个身子在这个家里,没什么地位。 按照自己这几日脑海里莫名其妙涌现出的一些零碎记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将军府的嫡长女,只是因为生性懦弱,加之母亲去得早,父亲不疼爱,姐妹不相亲,而备受冷落和欺辱。 而她之所以会出现在那万蛇窟里,也是拜她的两位妹妹所赐。只是,那愚蠢的萧云俏一不小心也跟着掉了下去,葬身蛇口。 由此可见,那日在洞口指责自己的,便是自己所谓的三妹萧云娇了。 一看也不是什么好货。 若不是手腕上的小金蛇,自己恐怕也已葬身蛇腹。 萧云戈看一眼四处的牢壁,她是谁?她是令人生畏敬仰的盗墓界翘楚,萧云戈。就凭这堆破铜烂铁就想困住她,痴心妄想。 不过是想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养伤罢了。 她不管这身子的主人以前怎样苟且地活着,从现在起,她萧云戈绝对不允许自己任人宰割凌辱。 “大小姐。” 一个慌乱的声音撞进萧云戈的耳朵里,她意识地朝牢门口望去。一中年老妈子神情慌张的跑过来。 萧云戈站身起,用袖子隐住小金蛇,这个小家伙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伴儿了。这几日,因为他神奇力量的帮助,使得自己身上大部分的外伤都痊愈了。仅剩下背后和手臂处较深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 “大小姐,老爷唤你去前厅,赶紧跟老奴去吧。”来者一脸的沮丧,带着心焦的说道。 “去做什么?”萧云戈淡淡的问道。定罪?还是直接来个干脆的?关了这么几天,都没动静,还以为打算关她一辈子呢。 “不知道,大小姐,待会儿见了老爷,多说说好话,手心手背都是肉,老爷也不能那么偏心的。”老妈子一边让侍卫给萧云戈开门,一边念叨道。 还以为这个家没好人了,看来还剩下一个。 脑海里跳出一些片段,原来大家都叫她福妈。 萧云戈不想为难她。“走吧。” 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要怎么来处置她。 “不是去前厅?”萧云戈凭着脑子里的记忆,再往前走便是这身子住的青竹小院了。 “大小姐总不能以这副模样示人啊!”福妈回过头说道。”没有时间了,大小姐快随老奴去吧” 被领着一路回到闺房,早已经有五六个丫头等在哪里了。记忆中,以前的萧云戈不是被打便是被骂,哪里受过这样的”款待”? 萧云戈冷冷的哼了一声。卖什么药? 五六个丫头一起动手,虽然是一群女人,但是被人摸来摸去,萧云戈还是忍不住想要发火。 但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只得忍受着一群人将自己的脏衣服剥去,换上干净的衣装,甚至还挽了个行云流水般的发髻。脸上也细致的做了妆容。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萧云戈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妈妈咪!还是自己的脸!却又不是自己的脸!长了这么快二十年,竟然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美! 只是,这不是要审讯?要定罪?要处置? 三皇子造访 “大小姐,你可真漂亮!” 萧云戈抬头撞上福妈眼里的惊艳,不由得嘴角上扬,露出一对俏丽的虎牙来。心里却是有些好奇,这萧家人究竟要搞什么鬼。 转口便问了出来:“你家将军有说找我什么事么?” 生硬的称呼让福妈皱了皱眉,也难怪,将军府欠大小姐的实在是太多了。 她转而一笑,将手里的碧玉簪子插进云戈秀亮的黑发里:“三皇子来府上看小姐您来了。”她的声音有些掩不住的激动和高兴。 有三皇子在,大小姐便不用再去牢里了吧? “三皇子?” 从脑海的记忆来看,是这具身子的未婚夫。若不是他,真正的萧云戈也会招来萧家两姐妹的嫉妒被活活打死。云戈冷哼一声,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萧云戈随着福妈进了正殿,主位上的男子一袭白衣,正品着手里的香茗,俊逸不凡的脸上一双桃花眼微弯,似笑非笑,妖魅诱人。 他打量着迈进门槛儿的萧云戈,粉黛略施,清丽脱俗。已不是第一次见她,独独这次觉得不同。她很美,只可惜性子懦弱,配不上自己。 皇子了不起呀! 看出他眼底的轻视,萧云戈用更加不屑地眸光回应着他。 谁知她一扭头便看见萧云娇正痴痴地看着他,恰好证明了某皇子的无穷魅力,云戈无语。 “云戈,还不给三皇子请安!” 自打萧云戈进来,她既未请安也未施礼,主位旁边的萧义天脸色微怒,还带着一丝不解。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胆了! “萧将军客气了,不碍事的。本宫近日来是想和令爱多接触接触。”他眼光一转,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增进一下感情。” 退婚这种事儿他不想让她太难堪。 “好,好。下官这就带着下人退下。”萧义天捏了一把汗,幸亏提前把她从牢里弄出来了。 呵,见过不要脸地,没见过这么不要脸地。记忆里他对萧云戈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突然弄这么一出,她可没心情陪他演下去。 “爹爹,云戈身上有伤想先回去了。”说着便掀开自己袖子,累累的青痕像虫子一样爬满了她的手臂。 不知好歹!龙昊阳哪里看不出云戈是故意推辞。一双桃花眼扫在她有些狰狞的手臂上,眼底滑过一抹厌恶。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他的正妃呢。他可对浑身是伤痕的女人没兴趣,影响兴致! 萧义天没想到萧云戈会突如其来的来这么一出。将自己的伤口示于他人。本来就心虚,现在更是惴惴不安。 “三皇子,云戈私闯禁地还将云俏推下了万蛇窟,下官不得才教训了教训她。有冒犯之处,还请三皇子恕罪。” 萧云戈和三皇子龙昊阳是天龙皇帝亲自下旨赐婚,她虽然还未嫁过去却也相当于皇家之人,私自用刑,言轻了是对三皇子不尊重,言重了就是有辱皇威了。 摸不准龙昊阳的意图,萧义天只怕他一个不高兴怪罪下来。 “私闯禁地,弑杀姐妹?本王的未婚妻怎能如此大逆不道?!”一双桃花眼微眯着,看向云戈。 “如此大逆不道,依律当何处置?” “这……?”萧义天不知道三皇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敢贸然答话。 “将军是要徇私枉法?”三皇子原本妖娆的笑脸,瞬间变得肃杀起来,他转头看向萧义天,”莫不是因为是自己的女儿,就要徇私?!莫不是要因为将军自己的私心!让本王也背上徇私的罪名!” “这……,下官不敢!”萧义天战战巍巍的说道。 “既然不敢!将军府上的事情,将军就自己处置!本王甚是心痛!但却不能为此而不顾天下正义!” 俊逸的脸上开出“两朵桃花”,邪魅诱人。既能解除婚约,又不用背负骂名。如此一箭双雕,很好! 萧义天愣了愣,半晌才明白过来龙昊阳的意思。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要自己处置。 “来人,大小姐行为失德,拖出去杖责一百。”萧义天得到应允,高声喊道,声音中无不透露着报仇雪恨的痛快。之前顾忌三皇子,而不敢对她行刑,没能为他的云俏出气。 如今,他总算可以一解丧女之恨! 一百大板?呵,云戈心里冷笑一声,真是一个好爹爹,什么都不问就断定是她害死了萧云俏。可怜这具身子的主人还曾夜夜落泪,责备自己不能让他引以为傲。 一百大板是想将她打死吧! 几个身形体大的侍卫进来,面无表情的走到萧云戈身边,欲将云戈架出去受刑。 “慢着”萧云戈推开侍卫的手,大声的说道。 拿出证据来 若是以前的萧云戈,现在又该落泪求饶了吧,可惜,她再不是原来那个受人欺凌还处处隐忍的萧云戈了! 萧云戈目光凌厉,表情严肃,让侍卫们不敢再上前而是转头望着萧义天等候指令。 “一个将军,一个皇子私,设公堂不说,没有证据就给无辜之人定罪传出去不怕被世人唾骂么?”萧云弋冷冷的看向两人,自己所谓的“未婚夫”和“父亲”。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残害同胞,是你们亲眼看见还是铁证如山?”凌厉的眼神像利箭一般扫向大厅里的每一个人,最终定在龙昊阳的身上:“敢问三皇子,人证物证都没有这是哪门子的断案之理。” 一时之见大厅里安安静静只回荡着云戈征地有声的质问。 好看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似乎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世人皆知的懦弱小姐说出来的话。自己对她的认识,好像好不太够? “我亲眼看见你推二姐下去的。”一个柔媚似水地声音打破了大厅里的寂静。 萧云娇站起身,看向萧云戈,怎么也没想到她掉进万蛇窟还能活着出来。并且还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 “呵,我是有多傻将你二姐推下去再自己跳下去。”弱智,云戈心里鄙夷道。 “你当然不想死,是二姐慌乱中将你拉了下去。”萧云娇肯切的说道。 这萧云娇倒打一耙的本事倒不小,萧云戈嘴角勾笑。她记忆里的萧云戈虽然懦弱却天真善良连脚下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何况是一个人呢。 “你笑什么!” “你心里怕什么我就笑什么!”萧云戈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看着萧云娇脸上十分精彩的表情。 “你,你不要故弄玄虚!”萧云娇愤愤地看向她,语调里带着些恼羞成怒的情绪。 “故弄玄虚?”是做贼心虚吧! “别激动,我只是记起了一件事情罢了!”萧云戈走上前拍拍萧云娇的肩膀,慢悠悠道:“关于萧云俏的死??????”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大厅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轻飘飘的语调诱人遐想不断。 呵,果然是她! 望着萧云娇顿时惨白的小脸儿,云戈心中有了答案。 “害死萧云俏的就是她!”一根青葱玉指指向情绪不稳的萧云娇,动作带着凌厉不容置疑的气场。 顿时大厅里议论纷纷,喧哗不断。 萧云娇咬了咬嘴唇儿,“扑通”一声跪在了萧义天的脚下。 “爹爹,大姐她含血喷人。是她将二姐推下去了,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萧云娇催声泪下,说得叫人不相信就感觉伤害了她脆弱的心灵一样。 云戈嗤鼻,尼玛,这女人不演戏真是白瞎了。刚想开口,谁知那萧云娇语不惊人死不休地继续讲道。 “爹爹,你不觉得大姐变了么。而这个女人身上,哪里还有大姐的影子?女儿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大姐!” 萧义天眼带深意地瞧了一眼云戈,微微点了头。 萧云娇受到鼓励般:“爹爹,她,她一定是妖怪!二姐掉下蛇窟被万蛇分食而死,可她却好生生地站在这里。” 呵!萧云戈嗤笑,这货可真能扯,她顶多就是借了萧云戈的身子怎么就是妖孽了。 “证据拿出来。说我残害姐妹也好,是妖怪也好,只要能拿出证据,我萧云戈任你们处置。”云戈淡淡地开口,她已经不想和他们玩儿下去。 “是人是妖找个道士来不就知道了。”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看好戏的龙昊阳懒懒的开口道。这戏是越来越有趣了。 萧义天眼色深沉,思量着萧云戈究竟有没有发现万蛇窟下的秘密,听到龙昊阳的话,眼睛一亮被点醒般。 “阿福,去请仙一道长” 萧义天眼色发沉似在暗示什么,管家阿福点点头转身出了大殿。 两人的眉眼交流并没有逃过萧云戈的眼睛,看来她这个所谓的父亲,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呵,那就来吧。她萧云戈终年行走墓中,邪物僵尸什么的都见怪不怪,生平最不怕的就是那些狗屁道长。 到底谁是妖怪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阿福就请来了一个青衣老道。云戈那眼角瞥了一眼,长长的花白胡子,手里拿着拂尘倒像些样子。 他一进门就四处打量着将军府,扫了一圈之后将眼色定在云戈的身上。缕缕胡须,意味深长道“府中有妖气。” 云戈一脸讥笑,有妖气?这老头恐怕连僵尸都没见过吧。虽心里这般想,她也并未开口揭穿,只是气定神闲地等着老道士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青衣老道在院子中央摆了个所谓的”诛妖阵”,声称他施法之后阵里的妖孽就会显现原型。 云戈随便瞅了一眼,那哪里是什么阵法,完全是胡乱一摆。摇摇头,很配合地走了进去。 接着老道士拿出一张符纸,摇头晃脑对着云戈念念有词。 “噗~”实在没忍住,云戈笑出了声。抬眼见那道士正瞪着她,云戈清清嗓子”你继续,继续。” 老道嘴角抽搐,心想真是遇见妖孽了。赶紧念出了“急急如律令”这最后一句咒语。然后拿着符纸到之前准备的蜡烛上熏烤,来回不过两三次符纸上竟出现了一条蛇的形状。 老道对着萧义天微微伏身“将军,是条蛇精”又将符纸呈给他看。 众人闻言,均倒抽一口气,难怪大小姐突然性情大变,竟然是蛇妖! 萧义天接过符纸,望一眼阵中的云戈,万蛇窟下的秘密事关重大,宁错杀一个也不能留下隐患。 再抬头已是杀意四起,抽出腰际的配剑“妖孽,你把我的云戈怎么样了?” 额!看着萧义天一脸气愤的样子,云戈真心无语。感情这一大家子都是演戏天才,这个时候,才开始关心起他的女儿了。 “妖孽,拿命来!” 一道银亮剑光打在云戈的脸上,她就地一滚,躲过了萧义天致命的一剑。 “将军,别忘了三皇子还在这里!”萧云戈从地上站起,声音里充满戾气。 别以为她是软柿子,任谁都能捏一把。 萧义天握剑的手顿了顿,终是将剑收了回去,转身向龙昊阳请示:“三皇子,这妖孽怎么处置?”云戈若是妖孽,就不再是家事,他不能越权处理。 未等主位上的人开口,云戈便已走出那荒唐的阵法,径直到了老道士的跟前,一把抢过抢过他手里的符纸。 二话不说,将他踹倒在地。 “你个作假的道士还想蒙骗赫赫威名的萧大将军,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是?” 声音里散出的凌厉之气让周围的人都震了一震。 云戈将抢来符纸一张张都在火上烤了烤,随手一扔,散了满地。 一个家丁捡起正落到他脚下的符纸一看,竟有只狐狸在上面。接着又捡起其他的瞧了瞧,上面都有各种不同的动物。 一群人看着符纸上的动物,各个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尤其是萧义天,更是一脸气愤不已的样子。 “将军府里果然妖气很重,那么多妖!都来将军府集合来了。” 萧云戈一边说一边朝着萧义天走去,在他面前,捡起地上的符纸,“将军竟也是只狐妖~” “妖孽,你用了什么妖术?!”萧义天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跟调色板一样,语调也开始变得不稳,看着云戈质问道。 “萧大将军,我可不会什么妖术!这不过是江湖术士用来骗人的小玩意,用沾了白醋的笔在纸上画上图案晾干后就和白纸一样,但用火烤一烤便又会显现之前的图案。” 看一眼迎风而立的萧义天,云戈语气一挑接着讲道”咱们英明神武的萧大将军定不会为这小把戏蒙了眼吧。” 萧云戈的一句话,直接掐断了萧义天的后路。 只得吩咐下人照云戈说的,打了白醋,备了白纸,不一会儿,果然出现了“符纸现妖”的效果。 老道士见被拆穿,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萧义天,暗暗给萧义天递了一个眼色。“将军,那妖孽道行太深,在这些符纸上施了妖术。请再给老道一个机会,让老道为民除害。” 不等萧义天回话,那老道士便不知从何处,朝着云戈走了过去。 走到云戈身前,“女施主,你敢不敢用这血证明自己的清白?” 云戈眯起眸子望着老道士,血,她是不怕,只是这道士明显跟萧义天有勾结,断不会做出用一碗普通的血来验明自己身份这种弱智的事情。 手腕处微微一动,云戈暗抚一下手腕上的小金蛇,心中了然。她的小金蛇会识毒,原来这血里下了毒! 还没等云戈回话,那老道便直接将碗里的血泼了过来。 我要休夫 云戈本能地闪身,一碗狗血全部向她身后的萧云娇脸上洒去,老道瞬间脸色大变。 萧义天看向云戈,眼色一横“你躲开可是心虚?” 云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萧义天,扭头看向身后的萧云娇,这可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怎么?现在也不关心了么? 被毒血洒中的萧云娇此刻仿佛中邪一般,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我是仙女,我会仙术,嘻嘻嘻……” 嘴角勾笑,樱唇轻启“哟,原来萧云娇才是那妖孽。这位道长还不将这妖孽拿下,替天行道?”云戈步步逼向青衣道士,冰冷的说道。 “贫道、贫道……”道士自知事情办砸,不敢看萧义天,被云戈逼的步步后退。 “哼!就你这点道行,还敢到将军府来招摇撞骗,是欺我们萧将军年事见老,糊涂了不成!” 萧义天眉头一皱,眼色停在气势凌人的云戈身上,这丫头今天从始至终他对都以将军相称,未喊过一声爹爹。以往她总是期待他多多注意她,哪怕只是看一眼。左思右想总觉得她变了。 “扑通”老道被云戈逼得跌坐在地上,爬到萧义天的脚下苦苦哀求道“将军,我可是按您的指示……” “无能道士!妖言惑众!险些让老夫错杀自己的女儿!” 道士话未说完,便被萧义天一声喝止,接着就是一掌,直直击在脑上,当场便没了反应。 萧义天将脚边的尸体嫌恶地往旁边一踢“阿福,去搜搜他身上有没有解云娇疯癫的药。” 萧云戈看着萧义天一气呵成的动作,眯起眸子,这萧义天如此心狠手辣,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角色。 一种危机感从云戈的心底升出,来到这个弱肉强食的环境,她必须变强才能护自己周全。 见阿福已将找到的解药给萧云娇服下,萧义天这才下令将那假道士的尸体扔去乱葬岗。 “道士也请了,你有什么话说没?”萧云戈伸伸懒腰,眸光瞟向一直看戏的龙昊阳,慵懒地说道。 他翻脸翻得比书还快,可不像是来和自己培养感情的。再说,谁要嫁给他这个变态妖孽! “你想听我说什么?”他不答反问,看着云戈的一双桃花眼笑得妖孽无敌,突然间他觉得娶了她还不错。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 嗯?真没话说?你不说,我说!“那个,我有话要说。” “哦~说来听听?”龙昊阳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越看越明艳动人,却被云戈接下来的话泼了一头凉水。 “我要休夫!” 简短四个字如晴天霹雳炸响在整个院子。 台上台下顿时议论纷纷,喧哗无比。 “没听错吧,自古只有男人休女人,大小姐竟然要休夫?” “你说奇不奇怪,大小姐不是喜欢三皇子么,前几日才因为这被二小姐三小姐打了,这下怎么?” “谁知道呢,总觉得大小姐不一样了。” “这倒是,你瞧她斗假道士时多威风!” ?????? 龙昊阳的脸色十分难看,一双桃花眼结了冰般,凉意抵达眼底。 很好!父皇嫌弃他,如今她这个废物也敢嫌弃他了! “咔~”手里的茶杯轰然而碎。 台下的嘈杂声瞬间戛然而止。 云戈不卑不亢地对上龙昊阳冷厉眸子,说都说了,怎么着吧! 两人针锋对峙,局势一下子变得对萧义天有利。 就是这个机会,除掉她! “三皇子,不知小女擅闯禁地之罪现在可否施家法?” “家有家规,萧将军当然可以自行处置!”龙昊阳望着云戈,一字一句地讲道。 呵,肆意报复?卑鄙!萧云戈心里更加厌恶龙昊阳。 她扫一眼四周,这几日自己身上的伤已恢复的七七八八,凭自己的身手逃出去应该不是问题。 云戈嘴角一勾,龙昊阳离自己不过两米远,刚刚好。 今日,她就劫了这背后捅刀的卑鄙小人逃出将军府,从此游历江湖逍遥自在。 一支梨木木簪从她的袖口滑到手里,刚要出手,一个柔媚的声音响起。 “大姐,你最好乖乖受罚。不然,你的杏儿可要在柴房里活活饿死了。” 九贤王 杏儿?云戈一顿,在脑子里搜素着杏儿的信息。 原来杏儿是这身子的贴身婢女,对真正的萧云戈极好,平日里经常舍身护她。 没有征兆的,云戈的胸口升起一种怪异的情绪,似是这身子对杏儿的浓浓感情。 靠!她又不是将军府大小姐萧云戈,和她有半毛钱关系呀! 握着木簪的手紧了紧想要将那股情绪压下去,可身子不听使唤般。 半晌,云戈将手里的木簪收起。罢了,占了别人的身子就替她守护想守住的人吧。 ”来人,大小姐私闯禁地,处刑一百大板。”萧义天吩咐道,还暗暗向侍卫传了眼色。 绝不手下留情! 呵,云戈苦笑,折腾了半天还是逃不过这一百大板。 下一秒便身不由已地被人按在板凳上,云戈拳头紧攥,家法?国法?这个狗屁朝代! 侍卫抡起臂粗的棍子转眼就要落在云戈娇小的身子上,突然,一个悠闲轻蔑的声音在大厅响起,棍子顿在半空。 ”萧云戈,你若是求求我,我便为你向你父亲求情。” 云戈淡淡地开口,”就不劳三殿下费心了。”假仁假义! 龙昊阳面色一僵,她宁愿受这一百大板都不愿意开口求他。 ”打”大手一挥,轮圆的板子硬生生地落在云戈的屁股上。 该死,下手这般重!云戈咬紧牙齿,不让自己闷吭出声。 很快她的额上就生出一层晶亮的汗珠,指甲也不由地陷进木质的长凳里。 这样下去,她真的要和世界说bey-bey了。没死在机关下,却要死在这板子下! 看着堂下的人儿死死咬着牙的倔强表情,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那么大的力道她竟忍着不喊不叫。 更别说泪花了。 龙昊阳心里升出一丝不忍,刚想开口制止行刑的人,却是晚了一步。 ”住手!” 一个硬朗焦急的声音撞进大厅的空气里。 萧云戈费力地撑起头,顺着声源望去,一个穿着玄青衣袍的中年男子走进大厅。 他是谁?为何自己的记忆力没有任何与他相关的片段? 迷离的视线中,男子迈着流星大步朝着自己走来。 他蹲在长凳旁,离自己很近,近得听得到他的叹息,接着便是一句带着无奈却无比威严的话。 ”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云戈舒一口气,不管他是谁,重点在他是来救她的。 大厅里响起萧义天谄媚的声音,”九贤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原来是个王爷,自己的命应该能保住了。 心神一放松,云戈将全身的重量压在木凳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压根没有理会萧义天的问安,九贤王将昏在长凳上的云戈抱到怀里,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他缓缓伸出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云戈苍白的小脸儿,嘴里喃喃道”像,真是太像了。” 萧义天脸上一阵尴尬,重重地咳嗽一声,男子却仍没有反应。 ”九皇叔别来无恙。”龙昊阳收了往日桃花美笑,冷冷地说道。 九贤王这才回过神来,将脸上的怪异神情压了下去。 似没有想到龙昊阳也在这里,他抬头对上那对冰冷的眸子,眼色复杂。 ”九皇叔向来这般怜香惜玉么?”龙昊阳瞥一眼他里的女人,挑声问道。 一时之间,大厅里气氛诡异,悄然无声。 ”昊阳,她是你未婚妻!” ”已经不是了,本宫已经把她休了。” 不管什么时候也轮不到她来休他! 甩甩衣袖,龙昊阳转身出了将军府。 望着远去的身影,九贤王轻叹一口气,神色有些无奈。 梦里的呼救 火辣辣的痛感传遍全身,云戈小脸儿皱成一团,费力地撑开发沉的眼皮,却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之中。 这是哪儿? 云戈扫视着周围,暗黑的色调里突然冒出千万点幽幽地绿光一闪一闪,细一看竟是千万只蟒蛇,它们扭动着蛇身向自己逼来。 血盆大口越来越近,云戈下意识地向后挪着步子,”啊~”一脚踩空落入了一个阴森森的空间。 云戈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站起身子,看见眼前的一切,惊愕张了张嘴。 封闭的空间里,一个参天大树赫然立在中央,枝桠上结满绿幽幽的果子,没有风却在枝条上晃得厉害。 ”嘤嘤~” 什么声音!云戈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嘤嘤声却越来越大,像极了婴儿尖锐的哭声,让云戈头皮发麻。 揉揉脑仁,一个惨烈的声音钻进耳里”戈儿,救我,救我!” 云戈猛然抬头,大树主干上竟多出了一个面目全非的鬼魂,四肢被牢牢地定着。 心里惊涛骇浪般地涌进一种悲痛,压不下,亦释放不出,只得痛苦地曲蹲下身子”你是谁?” ”戈儿,救我,救我!” ”啪啪!”树上的果子受了刺激般全都摔落在地上,一个个散着绿光的婴儿从里面爬出,一半儿扑向树上的鬼魂,一半向着云戈爬来。 看着它们瞬间生出的尖牙利爪,云戈猛地望向树干,那鬼魂正被婴儿一口口吃进嘴里。 ”戈儿,快走!想办法救我,救我!” ”啊!”一声惨烈的鬼叫,鬼魂瞬间化为乌有,而那婴儿全部朝着云戈袭来?????? 云戈转身就跑,却一脚踩空。 床上的人儿双脚一抽,云戈暮地睁开眼,身下是发硬的木床,屋子里摆设简单,显然是这身子的闺房,没有蛇,没有吃人婴儿。 云戈舒一口气,做梦了! 却是如此真实。“戈儿,救我,想办法救我。”那个悲戚又燃起希望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旋。 他是谁?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抬手擦了擦额头惊出的汗水,牵动着pg上的伤痛,云戈皱了皱眉,没死在板子下,已经是万幸了。 不对,屋子里有其他人的气息! ”谁?!”手顿在被角上,眼睛迅速的扫视着暗黑的房间。 弹指一响,油灯淡黄的光照亮了屋子,一个伟岸的身姿出现在摇曳的灯火里。 ”不错。”银色面具的遮掩,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声音亦是没有什么波澜。”还活着。” ”是你!” 看着银色的面具,云戈只消一眼,便可以确定就是当夜那个”临阵脱逃”不靠谱的男人。 ”呵,想念我的小金蛇了?” 云戈脸上不屑的笑道,藏在被子下的另一只手,却是暗暗将枕头下的木簪子摸进掌心。 ”白费心机!”男子淡淡的吐出四个字,眼色却从未看云戈一眼。 握着簪子的手一紧,居然被发现了,这个男人的敏锐度够强悍! 云戈在心中暗想,却没有因男人的话停下手中的动作。她萧云戈,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目中无人的家伙。 下一秒她突然弓起身子,像箭一般射到男子的身前,梨木簪子照着男人的要害狠狠刺下。 男子眉头微微一皱,脚尖轻点,身子微微后仰,虽然是躲过她的攻击,但是看得出来,她出手干净利落,手法熟练。这与传闻之中胆小如鼠又生性懦弱的人,有很大的区别。 云戈没想到他如此轻巧就躲过自己出其不意的攻击,反身,握着簪子的手再次朝着男子喉间扎了下去,毫不犹豫。 男子却是一把捏住她扎过来的小手,受伤之后还能有如此迅速的身手,瞧着她身后的裙衫,已经沾满了溢出的鲜血,如此情况下,却丝毫不认输。 这个女子,有些特别。 再遇谈合作 一手被男子捉住,云戈旋即一掌,击向男子的下颚。没办法,她这高度,只有下颚是最适合攻击的地方。 另一手也被男子捉住,云戈动弹不得的挂在男子胸前,”放手!” ”手法不错,但小心送命!”男人一边说,一边放开云戈,眼色却是不屑的看着云戈,似在冲着云戈叫嚣,就凭你! 想想自己在盗墓界,呼风唤雨,别人都对自己马首是瞻。到了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欺负,尤其是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 云戈胸中憋着一口怒气,尼玛!老虎不发威真把她当草包小姐了! 身影一动转眼又到了男子跟前,握在右手的木簪凌厉地刺向男子的心口,同时抬脚踢向他的小腹下处。 让你得瑟! 手腕再次一紧,踢出去的腿更是被一把捉住,整个身子,瞬间悬空起来。被男子捉住,挂在他的腰间,这姿势,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流氓! 云戈在心中怒骂,一双含怒的眸子瞪向男人,抬头却对上男人紧锁的眉头及隐忍发怒的眸子。这个女人都没脑子的么?只攻击不防守?是谁教她如此不要命的打法? 丫的,他还怒了!变态呀! 云戈在心中不爽道,奈何手脚动弹不得,因为之前的打斗,pg后面的伤,更是灼热的疼痛起来。 ”你打算抱多久?”云戈仰起头,淡淡的开口,温热的气息却是轻轻的打在男子的吼间。戏谑的对上男子的双眸,空着的手,不安分的攀上他的胸膛。 乖乖,真结实…… 云戈忍不住又摸了两把,虽然这个男人讨厌得紧,但是身材却真的没话说。 男子一把放开云戈,厌恶的拨开她占便宜的手。这个女人!怎可如此轻浮! 感受到他的厌恶,云戈得逞的裂开嘴笑了起来,两个小虎牙虎虎的样子,甚是可爱。你还嫌弃,老娘对你可没那意思。 ”别打小金的主意。”云戈退开一步,淡淡的说道。”但是,我不介意与你合作。” 从发现他的时候,云戈就在心中快速的思忖了一遍,上次在万蛇窟底,这个男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才会在小金一出现就扑上来,而且,他对万蛇窟那一丛杂草,与自己一般,充满兴趣。 他们,有一样的目标。 从小,云戈就知道,只要目标一致,就可以合作,哪怕下一秒就会翻脸。 方才自己梦中出现的那么些场景,让云戈总觉得仿佛有什么暗示。 而那次从窟底上来,她便暗中观察了周围的风水,那蛇窟下,若是没错,该是藏着一座墓穴! 被残食的鬼魂?墓穴?直觉告诉她,这两者有着莫大的联系! ”你不配!”生硬的语言砸在云戈耳里,面色微微一僵。臭男人,拽什么拽! ”那你就自己进入万蛇窟,再找到墓穴的秘密吧。”云戈淡淡的说道。她就不信,他不动心。 促狭的眸子盯在云戈身上,这个女人,比传说中的聪明太多,竟然知道万蛇窟下面有墓穴!据他所知,她这几日可是都关在地牢了,甚至挨了一顿板子! ”恕不奉陪,你请吧。”云戈一边说一边朝床榻走去,奶奶的熊!这打的是有多狠,竟然疼得钻心! ”你要什么条件!”男子波澜不惊的问道。 宾果!成功了!早这样多好!浪费老娘的力气! ”护我周全,我带你进去。”云戈转身,慢慢的走向男子。 这个女人,足够聪明。但是,仅凭聪明,却是不够的。 ”别想着下去之后除掉我。”云戈看着男子的眼,”你不会那么做。” 你不会那么做,不是信任,而是一种自信。仿佛她有足够的资本,让自己不会对她动手。 这个女人,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男子不禁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女子,发亮的眸子星星点点似缀着水晶,俏皮的虎牙在弯唇下若隐若现,远山眉黛,峦峰翘鼻。虽不是倾城之姿却透着一股灵秀劲儿,让人无法忽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脸色差了点儿。 男人的出神尽收在云戈的眼底,她嘴角一勾,机会来了。姐就不信,你能每次都躲过。 三日之约 飞身一跃,直奔男人面前,下一秒便咬在男人的左胸上,一声闷吭从头顶传来,云戈更加得意。 马有失蹄啊!哈哈,打不过你?还咬不死你! 云戈得瑟的要命,她哪里知道,这一口刚好不好咬在了男人胸前的小樱桃上。 疼痛伴着麻酥从左胸传到四肢百骸,男人眼底”腾”地升起一股怒气,这个大胆的女人! 丹田提气,一个用力将云戈震了出去。 云戈一个就地滚身倒也没摔伤,偷袭成功,心里甚是满足,但她脸上却挂着一副受气的表情。 “不打了不打了。”云戈舔一舔嘴角的血迹,皱着小脸恹恹休战,俨然一个耍赖小媳妇的模样。 笑话,敌强我弱,要想取的最后的胜利那得讲究策略,真把他惹急了不是上上之策。 云戈见好就收,男人却是黑着一张脸。虽然被面具遮着但云戈能感觉出来,他此时很不爽,非常不爽。 看来他也是个不吃亏的主儿,或许从来就没吃过亏! 云戈摇摇头,罢了,她心情好不跟耍脾气的人一般见识。从袖口摸出一瓶金创药,向男人走去。 ”你做什么?”手还未触到男人受伤的胸口,就被一只铁钳般地大手制止住。 ”给你上药!”既然要合作就得有点儿诚意,云戈挣开男人的手掌,伸手便向着他的胸口探去。 微凉的指尖触在紧绷的肌肉上,男人猛地一转身躲开云戈的触碰。”不用了!” 半晌又补充道:”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云戈苦笑,可不,刚才一摔她的屁股又开花了,她可不认为屋子里的血腥之气是他胸口那一点儿小伤散发出来的。 爱上不上,随你! 云戈转身就往床边走去,耳边却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 “小姐,小姐~” “三日后,万蛇窟见!”男人闻声而去,只丢下一句硬生生的话。 云戈望着他飞身而走的窗口,嘴角勾起一个狡黠妖娆的笑。 ”小姐,小姐”一个不小的力道扑进云戈的怀里,她微微皱眉,有些不习惯。 ”小姐,杏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怀里的人儿一边哭诉一边将她搂得更紧。 额,云戈无奈地摇摇头”我这不还没死么!”她倒哭起丧来了。 云戈自小被师傅捡去,没日没夜地训练,表面上性格开朗却不知温情为何物。 知道怀里的人是谁,云戈任她在自己怀里又哭又闹忍着别扭没将她一掌拍飞。 杏儿,她身子的贴身丫鬟,两人情同姐妹,相依为命。占了人家的身子还得到了别人的友情,云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罢了,以后好好对她就是了。 倒是萧义天,一个丫鬟尚且如此,这身子的亲爹干嘛搞的跟自己有深仇大恨似的?。 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萧义天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此时他双眼被黑布蒙着正随着身侧的两个面具人去什么地方。 准确来讲是去见什么人。 三人走在长长的甬道上,两侧一步一高架全都点着幽蓝的篝火,显得有些诡异阴幽。 引着萧义天的面具人突然停下步子将他眼上的黑布摘了下来。 他知道,已经到了若离宫,手心不禁渗出一层凉汗,慢慢抬起头,果然看见高台之上半倚在宝座上的男人。 一张黑白各半的面具配着他散发出的阴骛之气,有些像阴司勾命的黑白无常,甚至更加让人恐惧。 萧义天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是第一次来见他,可每一次都觉得毛骨悚然无法正常呼吸。 不知道今天召他来有什么事,萧义天照规矩弯下身子给高台上的男人问安。还未起身一股强大的内力就向着他袭来,当下飞出去了一米,重重地摔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出来。 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萧义天翻身跪伏在地“宫主,不知小人做错了什么,还请明示?”声音有些虚脱,应该是吓的不轻。 “我说过,不会过问你怎么折磨萧云戈,但她的命除了我谁也不能动,而你竟对她起了杀心!这一掌给你一个教训,若再犯,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男人光是坐着便让人惧怕,何况现在有些发怒。 萧义天连连应允绝不再犯,自己的一切,身份,地位全都是男人所赐,又岂敢违抗他的意思。 小色蛇 萧义天带着伤回到将军府,一进门管家阿福便迎上来。 “将军,九贤王来了。” 萧义天皱皱眉,“他怎么又来了?”自己平日里很少和这个国民上下都敬佩的贤义王爷来往。 短短几天竟往将军府跑了两趟。 “说是来看大小姐的。”将军府的人都知道将军不喜欢大小姐,阿福顿了顿才开口道出实情。 果然,萧义天眉头皱的更紧,世人皆知九贤王对自己的妻子凤清若痴心一片,到现在都没有娶妻生子。 他来,是想为萧云戈撑腰?做主?哼!他将军府的家事还轮不到他来插手。 ”将军,老夫人派人捎信,再有几天便从静云阁回来了,现在已在路上。” 萧义天回过神来,面带疑惑地看着阿福:“老夫人有没说这次回来所为何事?” 阿福摇摇头,谁知道呀,自从将军的原配死后,老夫人就搬去静云阁吃斋念佛,十几年来从没回过将军府。 青竹小院里 云戈屁股本就受了伤昨晚还和银面男子干了一架,这会儿正趴在床上翻个身都难。小金蛇的唾液能快速愈合伤口,但屁股那个地方,云戈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而那个小家伙贼精贼精的,知道自己屁股上有伤,三番两次想钻进自己的裤子里,还好她出手即使才保住了己方“阵地”。 想着想着,云戈的屁股上一凉,脸色当即黑下来。 这个小色蛇!又钻进去了。 “你再钻一个试试。”云戈气急败坏地将它揪了出来。一双怒火腾腾的眼睛恨不得在小金蛇的身上盯出个洞来。 小金蛇眨巴着绿豆大的蛇眼,蹭蹭云戈的胳膊,主人别气,伦家不想让你难受。 “信不信我拿你炖蛇羹!”云戈一把推开撒娇的小金蛇,余怒未消。 蛇,蛇羹?小金蛇似能听懂云戈的话,当即吓得团团转,心里琢磨着哄主人开心地法子。 有了! 小金腾空一跃,再下来时将自己结成了个麻花,那纠结的蛇样儿十分可爱。 云戈张了张嘴,小家伙不会是在哄她开心吧?她戳戳小金软软的肚皮,嫌弃道:“丑死了!快变回来。”其实她是怕它难受。 呜呜,被嫌弃的小金,眼睛含着泪珠,好不可怜。它,它其实是想结个蝴蝶结的,谁知弄了个麻花。 越想越委屈,小金蛇当即恹恹地躺在云戈身上,动也不动,一副半死不活的蛇样儿。弄成麻花本来就不高兴了,还遭主人嫌弃,呜呜,蛇也是有自尊的! 云戈有些苦笑不得,刚想安抚它一下,一阵脚步声传进耳里,当即将小金蛇藏进了被子里。 云戈扭头向着门口看去,一个丰神俊朗,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撞进眼里。如果没猜错,他便是救下自己的九贤王。 九贤王走进屋子,上次走的匆忙,并没有来她的住所,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摆设,微微皱了皱眉。 漏风的窗户,粗鄙的茶具,唯一的家具便是一张粗木桌子和一把手工做的青藤摇椅。 这么粗鄙的房子连他王府的下人都不会住! 他将眼色定格在云戈身上,胸中的酸涩泛滥开来。 这么多年来,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关于她的传言,废物,懦弱,被人欺负。明明知道她过得不好却不想触及藏在心底地那份疼痛。 也许,他该早些来的。 九贤王的神色一丝不漏的收尽云戈的眼里,云戈在心里暗暗琢磨着他和自己的关系。记忆里从没有出现过的人却出手救了她,还如此复杂地看着自己。 难不成他才是这身子的亲爹? 云戈恍然大悟一般,怪不得萧义天那么讨厌萧云戈,感情是自己老婆出轨把气撒到她身上了。 云戈觉得自己的推理有理有据堪称完美,八卦作祟,她打心眼儿里想证实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儿。 转口便问了出来:“不知就九贤王为何救我?” 短短几天云戈便见识了古代人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如果不是和自己有关系,她想根本不出九贤王救自己的理由。 并未回答云戈的话,九贤王只眉眼一开,开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颜:”你和你母亲真像!” 云戈一愣,不会真是这身子的亲爹吧! 亲爹是谁 九贤王坐在床头,从怀里掏出几个精致小巧的青瓷瓶递给云戈“这些都是上好的金创药,抹在受伤的地方,两三天便会痊愈。 他的音色暖沁如风,让云戈有些不习惯,怔怔地将瓶子全接进怀里。 她突然觉得有这么个爹比萧义天好多了。 “怎么了?”云戈刚刚好像听见了他的叹息声。 “云戈,你别怪你爹。他是爱到深处,迷失了自我。当年他和你母亲相爱至深,你母亲却因为你,难产而死。” 额,所以九贤王根本不是这身子的爹了?所以萧义天认为是萧云戈害死了自己心爱的人才如此对她? 云戈看一眼眼色忧郁的九贤王,她并未全信他的话。爱到深处?呵,放屁!爱到深处还能再娶小妾?还能生出萧云娇和萧云俏那两个毒妇! “那个,您可是母亲的故知?”相比萧义天的爱情故事云戈更想知道眼前的男人为何要救自己。 来到这个有皇权,内力的古代,云戈必须分清敌我,在自己变强之前利用这些关系保护好自己。 “我和你母亲,是至交。”“至交”两个字咬在九贤王口里,俨然不似字面意思上的内容。 云戈大概明白了,这九贤王是这身子母亲的爱慕者! 心里突然对他有了几分敬仰,爱屋及乌,他是得多喜欢那女人才会这样对自己。哎,这样一个温润如风的男人,比萧义天好千倍万倍。这身子的母亲真是瞎了眼! 云戈不讨厌他,也打算与他这个王爷交好,也为自己的小命儿上一把保护锁,两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相谈甚欢。 九贤王走后,云戈才猛然想起,她家小金还在被子里,她紧张地掀开被子,可千万别憋死了。 掀开被子,云戈有些傻眼,哪里还有小金蛇的影子,当下就急了。“小金,小金。”地唤起来。 某蛇艰难地动动身子想引起云戈的注意,自己这小身板儿快被主人给压死了。 云戈感到身下有蠕动的感觉,起身一看,小金蛇已变成了长长的蛇肉饼。心里愧疚得紧,哪里还敢计较小金对她不敬的事儿,心疼地将它拿到手心。 某蛇蛇嘴一勾,聪明地装死。 “小金,小金~”不会死了吧,云戈有些上火,明天就该去万蛇窟了,没有小金可不行! 掌心的小蛇,仍是一动不动,云戈一颗心都凉了大半截儿,就差把眼泪流出来。 看着主人紧张自己的样子,小金蛇装死装上了瘾儿,云戈却冷静了下来。 这小蛇贼精,那么容易死,打死她都不信。 “咳咳”云戈清清嗓子“反正也死了,顿了蛇羹正好!” 小金当即死而复生,呜呜,主人好腹黑,动不动就要拿它炖蛇羹。 看到小金蛇果然在戏弄自己,云戈当下火了,将它仍在地上,摔出去了好几米。 小金蛇知道云戈是真的生气了,半天都不敢靠近她,只等晚上云戈睡熟了才偷偷爬上床,钻进云戈的裤子,替主人疗伤,将功补过。 它发誓,它不是小色蛇,真的只是想替主人疗伤而已。它知道明天主人会和那个面具男去蛇窟,不能带着伤去。 第二日清晨,云戈赫然发现自己的伤好了,因为昨日让杏儿抹了九贤王拿的金创药,只当那药神奇好用,并没有怀疑到小金蛇的身上。 某蛇侥幸地躲过一劫。 云戈看着杏儿搜罗到的入穴必备品,有些发愁,这落后的古代,连件儿像样的工具都没有。 挑挑拣拣,只拿了几件儿用得上的,只等时间到了,就去万蛇窟。 赴约 看不惯银面男子的不可一世,云戈故意走得悠悠闲闲,反正小金蛇在自己手里,他不等也得等。 哼!打不过你?老娘有的是办法治你。 临近万蛇窟口时,云戈干脆停下来,在附近跑了几圈,做了做准备活动,下穴是个消耗体力的活儿,得万无一失。 重要的是可以让某人多等一会儿。 等到身上出了汗,云戈才往目的地赶去。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云戈偷偷瞥一样临风而立的男子,气喘吁吁道,颇有拼命赶路的效果。 一身紧身衣裤,墨黑的秀发高高竖起,云戈的装扮干脆而清灵让银面男子眼前一亮。丝毫不介意她的小把戏,淡淡道:“走吧。” 看不出发火,更看不出憋火。 不对呀,这不像他!目的没达到,云戈有些不理解男人的反常。按理说????? “再胡思乱想,命就没了!”腰上一紧,头顶传来男人浑厚有磁性的声音,紧接着身子腾空而起,云戈有一丝慌张,忙搂上男人精壮的腰骨。 在现代云戈依借飞索攀岩走壁,面不改色,甚至还享受那种快感和刺激。 而这个古代人心叵测,不管是和谁打交道,云戈都在心里盘算一番权衡利弊。 一时之间相信他人,谈何容易? 男子却把云戈的反应当成了害怕,摇摇头,心道:毕竟是个女子,就是伎俩多了点。自作聪明,还真以为自己不知道她那点儿小把戏?! 故意迟到?他早就在树上瞧了个一清二楚。本来也挺生气,想想这世上有谁胆大到个敢让他等,但生气就中了她的圈套,哪能让她如意! 男人脚尖一点,两人落在地上。 云戈将小金蛇放出来,蛇群全都畏惧地匍匐在地,像在给它行王者大礼。 “这小家伙不会是蛇王吧?”云戈被这势头惊着了,她家小金实在厉害。 “你以为呢?”无知村妇!男人似早就知道会有这般效果,有些鄙夷云戈的大惊小怪,径直朝着那处杂草走去。 清完杂草,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显现出来,看着男人皱起的剑眉,云戈心里暗爽。 滋滋,这身高,这洞高,妙! 不知怎么的,凡是折磨他的,云戈都异常兴奋。 “你到底走不走?”云戈催促道。 银面迟疑了一下,弯身钻了进去,有些隐忍的气味。 嘿嘿,云戈偷笑,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应该从来没钻过洞之类的吧! 和想象的差不多,里面是一条通道。且越行越高,走到深处,男人一米八的个子也渐渐能直立而行。 甬道有些长,且异常平静,没有邪物也没有什么有杀伤力的玩意儿。云戈心里隐隐不安,扭头对上男人星谭般地眸子。 “有些诡异,小心点儿。” 这样的嘱咐,对云戈而言再平常不过,仿佛一下墓穴,她就马上进入了盗墓女皇的角色。预知危险,保护队友。 看她轻车熟架的样子,男人微微一愣,这女人好像经常来这种地方,就像——受过训练一般。 上次两人交手,他就觉出云戈的武功套路有些奇怪,虽没有内力却实战经验丰富,招招致命,甚至不给自己留有余地。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杀手才有那般不要命的打法。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是懦弱无能的萧家大小姐? “干嘛这样看着我?”眼前的男人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云戈心里有些发毛。 她常年行走在各种墓穴了,遇到到的都是机关暗道,邪物猛兽,她不出手狠辣,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不是杀手,面临危险时却有着和杀手一样的特质。 “没什么!”男人将颇有深意的眸光移开,并未点破自己心中的猜测。 入墓 到了拐弯处,有淡淡的恶臭味传来。云戈侧耳一听,还有”吱吱”的声响。她秀眉一弯,定是什么脏东西引来老鼠的啃食。 “你要想回去现在还来的及。”几只老鼠也怕,男人绕过云戈直接拐进了弯道。 额,云戈有些无语,这男人!说话不带刺儿能死呀!再说了,那根本就不是几只老鼠的问题。 虽心里有底,但一拐过来云戈还是惊骇了一下。 几十具森森的白骨横在通道上,那眼窟里,肋骨上到处爬着大大小小的老鼠。 她常年盗墓,都忍不住想要作呕,旁边的男子却淡定如常,仿佛死去的不是鲜活的人命。 够冷血!云戈暗暗在心底又给银面男子加了个不好的形容词。 她眼睛扫在成片的尸骨上,不少白骨的手里还拿着铁锹,锤子,锄头等工具。再加上他们人数众多,显然,他们并不是盗墓者。 倒像是修建工程的人。 想到这里,云戈心里一下子痒了起来,需要杀死修建者的墓穴肯定不简单! 眼色移到旁边的银面身上,这男人想方设法也要进来,上上下下却没有一点儿盗墓者的气质,肯定不是为了宝贝。 “你干嘛非要往这龙潭虎穴里闯呀?”心里好奇,也就问出了口。 “你确定想知道?”一改之前的冷傲,男子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诱惑和冷厉,犹如地狱间催命的修罗。 “不,不想知道。”云戈苦笑两声,不知为何刚才那一瞬自己竟也对他生出了一分惧意。这样深不可测的人,他的秘密,怕是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不再理会银面,云戈抬眼望去,白骨的尽头已没有了路。纤细的小手摸上下巴,没猜错的话,他们聚集在此是因为这里连接着那墓穴。 云戈踮起脚尖挑着仅有的几个缝隙迈过去,到了白骨中央,突然脚腕处一紧似被什么东西缠上。 她本能地弯下腰去,束手一砍。 ”咔咔!” 是白骨碎落的声音。 望着地上碎成一截截的手骨,云戈脸色有些发沉。叹一口气,这些人死得冤屈,有几个怨气重的,骨色已有些发黑,很可能会变成粽子(僵尸) 云戈拿出备好的符纸,咬破自己的食指在上面画下几道符咒,贴到骨色黑郁的几具白骨上。 “你懂道法?” 云戈听出男人的语气里有几分惊讶,她也知道一个将军府小姐懂这些实在不合常理,但这种环境下即使想瞒也瞒不下去。 “略懂一点。”云戈耸耸肩,只希望自己不打探他的事,他也别去深究自己身上的疑点。 她潇洒地走过白骨,看看横生在眼前的墙壁,嘴角勾起了笑意,是一扇机关石门。她侧身将耳朵贴到墙上,右手轻叩在上面。 ”49,158”两个数值从嘴角飘出。 飘进身后银面的耳里,他终于明白那晚她为何笃定自己不会杀她。她竟懂得机关秘术,而这就是她最大的资本! 云戈用的是一种经纬定位法,她耳力极好,只要听一点动静就能用这种方法找出机关所在。 将手覆在(49,158)所在的点,云戈轻轻按下去,”轰隆”一声石门瞬间打开。 云戈跨进石门,忽然想起什么来,扭头冲着身后的男人得意一笑“现在还后悔带我下来么?” 洁白的小虎牙一闪一闪的,闪进男人的心间。不知怎么的,他竟觉得云戈那得意忘形的样子,有些小女人的可爱韵味。 嘴上却什么也没说,淡定地跨进了石门。刚站住步子,身后的石门便轰然落下。 云戈心道不好,单向机关! 所谓单向机关,顾名思义人只能进不能出或只能出不能进。 假设盗墓者在墓穴里经历了各种机关陷阱好不容易找到那石门,逃了出去,定会被那万蛇窟的蛇群分尸而食,如果他返回通道石门又已封闭也只能活活饿死在地道里。 不管是哪一种,都下场凄惨。 想来,刚才那些白骨便是困死在通道里的。 云戈无奈的看向银面:“看来我们要想出去,便得另寻出路了。”她有一种犀利的直觉,这墓穴凶险异常,不自觉地又嘱咐道:“小心点儿,这墓不简单。” 哎,无意间又将自己置身危险中了。 她几乎不用想也知道,等着他们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玩意儿,甚至更遭一些?????? 嗜血蝙蝠 好看的星眉微皱了一下,似想明白了一点儿又未全都明白,一个千金小姐,虽然不受宠,也不该懂盗墓之理。 人,大抵都是如此,看不懂,才更想深究。即使是高高在上,藐视一切的他也不例外。 “回魂了!” 龙苍卓回过神来,毫不客气地打开在自己眼前乱晃的小手。鄙夷地看一眼云戈,规矩礼仪,这女人似乎一点也不懂! “切!”以为我愿意叫你呢,“再心不在焉,小心一会儿被东西吃了!” 清脆的话音一落,龙苍卓便听见一阵羸弱的扑翅声,“是什么?” “反正不是什么善类。”她听力好,可又没长千里眼。“再等等吧。” 龙苍卓:废话!依旧是目无一切的眼神儿。 云戈瞪了他一眼,却将衣衫内的药粉暗暗摸进了手心。 “簌簌”的声响越来越大,一双双血红的眼珠出现在正对着云戈的石门口,它们争先恐后,蜂拥朝着两人袭来。 似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云戈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是暗夜蝙蝠。” 她今天走运呢?还是走运呢?居然在这儿碰见了有“嗜血罗刹”之称的暗夜蝙蝠。 暗夜蝙蝠极其嗜血,遇到活物便至死不休。 不过,云戈扭头看向拔剑挥舞的银面,嘿嘿,她有人肉盾牌。不让他吃点儿苦头儿,真对不起自己和他过招时震烈的小pp。 她向来不会让自己良心备受煎熬的,一个步子移到男人伟岸的身后,死死的拽上他的衣袍。 “找死!”龙苍卓刚要出剑斩杀一只向着自己面门的扑来的血蝙蝠,谁知身后一紧,动作被生生束缚住,高高束起的发髻瞬间被血蝙蝠打乱,三千青丝顺肩散下。 如此狼狈,还是他生平第一次。当即愣在那里,久久不敢相信自己被一只小小的蝙蝠毁了形象。 “你做什么!”如星的眸子狠狠地瞪向身后的始作俑者。 云戈吐出跑进嘴里的最后一根头发,可怜楚楚地回应着男人眼里的怒火“人家害怕。”音调里的娇羞和嗲意让她自己都禁不住哆嗦一下。 “麻烦!”她毕竟是个女人,是个女人,龙苍卓不停地提醒着自己,生生将冒出来的怒火压了回去,专心对付起将两人围得密不透风的“嗜血罗刹”来。 整不死你!男人转脸的一刹那,云戈嘴角轻扬,笑的灿烂招眼。 接下来的人兽大站中,银面男子打得颇为吃力,也不知道那女人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每到关键之处她必在身后捣乱。处处掣肘,一刻钟下来,上好的衣料已被蝙蝠爪划开了几道口子。 虽没受伤,却下不来台。倒霉呀倒霉,这女人简直是个拖油瓶,早知道就一剑杀了好了。 蝙蝠越围越多,云戈倒也不敢过火,拿出手里的药粉,便去解男人的衣袍。 小手环过他精装的腰,摸来摸去,摸去摸来,额上出了一层薄汗也没将男人的腰带解开。 尼玛,这什么结,这么难解?云戈不甘心地继续在男人腰间作乱,却终被一把铁钳捉住“该死!”她又想脱他的衣服了! “我,借,借你衣服用用。”男人低哑的嗓音让云戈一阵慌乱,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怕他真怒了。 “我有办法将这些嗜血蝙蝠一网打尽,但是需要你的衣服。”再开口,条理清晰了不少,银面男子也懂了个大概,奈何双手解放不出来,只得让云戈的小手继续在自己的腰间摸索作怪。 再挥剑已有些心不在焉,他还从未碰过女人,云戈的抚摸带起他原始的反应,炙热,麻酥,想找一个发泄口。 “好了没?”一翻折腾,他已大汗淋漓。 “好了,好了!”呼,终于解下来了。 脱下男子的外袍,云戈将手里的药粉撒上,用匕首滑开自己的手腕滴了足量的血。所有的蝙蝠蜂拥而下朝着浸血的衣服扑去。 就是现在! 云戈将备好的火折子掷下,大火瞬间腾起。 递给男人一块儿绣帕“捂好!”火很妖冶,炙热,却引来层层嗜血蝙蝠扑火而死。 最后只余下被药粉熏得七荤八素的几只,两人解决得分外轻松。 云戈松一口气却被一双暴怒的眸子盯上“你可知戏弄我是什么下场?”一字一句听得云戈心尖都颤了颤。 片刻后又镇静如初:“反正你不会杀我。” 轻飘飘的语调差点将某人气得吐血而亡,这种容不了又杀不得的感觉似已超出他的掌控。 诡异的壁画 私仇已了,云戈决定好好与银面男子合作,毕竟身处墓穴,一不小心就会九死一生。两个人齐心协力,才能互利互赢。 只是男子似乎气性很大,一直冷着脸对云戈不理不睬。云戈实在无奈,绞尽脑汁想了好几个笑话想讨他一笑。 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吃的做法,却似乎有些用处。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不生气了。”感觉出男人身上的戾气减少,云戈笑嘻嘻地搭上男人的肩膀。 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遭来男人的鄙夷也视而不见,有什么办法,她萧云戈就有这种自动忽略的能力,即使自己的小手又一次被硬生生地拍掉。 没家教!轻浮女! 银面男子胸中憋火,暗暗发誓一出去就将某人杀掉! 两人穿过暗夜蝙蝠飞过来的石门,进入了一条墓道。 墓道有些长,两人却人都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尴尬,不像队友倒像仇家。 “嘤嘤~” 云戈停住脚步,一脸认真地看向银面男子:“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没?” 男子亦散去周身的怒意,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试探着又往前走了一段儿路。那声音越发清晰,似小孩儿的哭声,期期艾艾,如怨如诉。 云戈只觉得头皮发麻,伸手堵上双耳,那声音却仍然在耳边盘旋。 她脸色一紧,这声音诡异,不禁加快了脚步。 云戈擦擦额上的细汗,低咒一句”该死的!”他们差不多已走了一个时辰,却还未见出口。 而那屡屡不绝的婴儿哭声一直缠绕耳迹,诡异入骨却莫名地有些熟悉。 脑子哄的一声炸开,“戈儿救我,救我~” “救我~” “救我~” 竟是那梦里的呼叫声! 伴着凄历的婴儿哭声显得苍白无力,心尖忽地抽痛起来,眼泪不可抑止的涌出眼眶。 他是谁?在哪里?又怎样才能救他出来?云戈步子变得凌乱起来,急切着要做什么,要做些什么来减轻心口的悲痛。 云戈一个踉跄撞在了墓壁上,背后的凸起咯得她生疼,伸手一摸凹凹凸凸得像是一幅画,满心的悲凉却让她什么都顾不上,只想着找一个宣泄,把那悲戚从心口挖去。 望着云戈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的深色,似没想到会在她的脸上看到这般神色,不是最初交手时的狠辣绝厉,也不似戏弄他时的天真赖皮而是慌乱无助,悲痛欲绝! 她究竟听到了什么?又有什么能让她惧怕成这样? 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她身前,轻轻拥住云戈颤栗的身子,源源不断的内力过渡到她的体内。 如一股温暖的清泉注入心头,云戈猛地回抱上银面男子伟岸挺拔的身子,想要更多的滋润与安抚。 温度在两人毫无缝隙的身体间渐渐升温,心头的悲戚与冰凉渐渐被炙热的温暖驱走。云戈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有了些许的润红不似之前的惨白。 “谢谢!” 轻如羽毛却准确无误地飘入男子的耳里,面具下的脸扬起一丝笑意,却因为不经常做这样的动作有些生硬。 心里顿时满足起来,唇瓣一张一合却又用了他习惯的词语。“真没用!” 云戈顿时无语,没办法,看在他救自己的份儿上,只好忍受一次他目中无人的可恶腔调! 想起刚才摸到的“凹凹凸凸”,云戈转身想探个究竟,却对上了一双诡异阴幽的眼睛。身子猛然后退,撞在了银面男子坚硬的胸膛上。 “见鬼了?” 觉得眼前的女人不太正常,银面男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当下也怔了怔。 对着两人的墓壁上竟盘恒着一个人面兽身的怪物! 长角獠牙,诡异的绿眼珠,发着寒凉的幽光,一闪一闪似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猛地一看,却又静悄悄如死物一般。 怪不得会吓着她,银面男子扭头一看,云戈眼里空荡荡的没有半分神色,身子却又一寸寸前倾,手向着那对眼睛摸去。 “小心,那眼睛有鬼!” 浑厚磁性的男性嗓音在云戈的意识里炸响,手蓦然顿住,心下一惊,自己再往前一分便要触上那对眸子。 不对,这眼睛有问题! 你没死,我怎么敢? 云戈袖口一动,半截梨木簪子滑到手中,抬手就狠狠戳进那怪物的右眼里。 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只眼鲜血四流,壁画中的怪物竟翻滚起来。 “轰”一声,整个壁画剥落。 云戈扇扇眼前的灰尘,突然瞪大眼睛。 那怪物的身体居然是无数个婴儿组成的。 他们身上泛着诡异的绿色,一个个从壁画里爬出来,一边凄厉地哭诉一边向着两人袭来。 脑子里嗡嗡作响,梦里的场景和眼前的一切不断的切换,心痛又不可抑止的上涌,压不下,消不去。 而那地上的婴儿也和梦里的一样,牙尖利嘴,指甲猛然生出一寸多长,没一会儿功夫竟爬到了她的脚下。 心神被扰,云戈一个大意腿上挨了一嘴,痛像长着锯齿的藤蔓在她每一寸肌肤上来回拉扯,好像咬去的不是**而是灵魂。 原来这就是梦中之人所受的苦楚,她终于感同身心,痛入骨髓。 “废物!”恨恨地骂声钻进耳里,握着木簪的手一紧,反手扎在那婴儿的天灵盖上。 婴儿顿时化作一摊绿水融在云戈的脚下。 银面男子也拔出腰间的宝剑,一出鞘便杀死了两个婴孩。 两人身手虽都不弱,但婴儿越集越多,短短几分钟已经将他们包围。 云戈和银面男子背对着背,抵挡着密密麻麻袭来的婴儿。 虽是第一次合作,却默契十足! 云戈眼睛一转,发现源源不断的婴儿是从那剥落的壁画处爬出来的。轻拽一下男子的衣袍,看向壁画:“这些婴儿可能是阵法催生的,掩护我过去。” 男子顺着云戈的眼神看去,拿出一把银色的匕首递给她,说出的话颇为别扭, “你若死里面可没人给你收尸!” 云戈婉儿一笑:“你还没死,我怎么敢?” 她接过匕首,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木簪撇撇嘴:”早不拿出来,小气。” 似没听到云戈的抱怨,男子只是凝神提掌,两个黄色的气团出现在男子的手心。 一掌击出,地上的婴儿被男子的掌力震飞,通向壁画的路瞬间被扫清。 云戈咂舌,好浑厚的内力!随即一个闪身,进到了壁画中。 云戈用匕首砍上缠住她的婴儿,力道不大却生生将婴儿的头颅切了下来。 她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这匕首削铁如泥,果然是宝贝。 再一抬头,才发现这壁画后是一间墓室。 墓室里,一个参天大树赫然立在中央,枝桠上结满绿幽幽的果子,没有风却在枝条上晃得厉害。 云戈眼色闪烁不定,这场景竟和自己的梦境如出一辙! 那个人呢?呼救的人又在哪里?为何其他的都出现了,独独没有他,没有那个让自己情绪失控的鬼魂。 抬起眸子,树上的藤蔓晃动得越来越剧烈,终于承受不住负荷,”啪啪!”树上的果子全都摔落在地上,一个个散着绿光的婴儿从里面爬出。 婴儿破体,云戈却依旧看不到那鬼魂。抹一把头上的冷汗,这是阵法,是阵法?????? 心绪渐渐平静下来,锐利的精光从眸子里散发出来,只要自己破了这阵法,便能救他出来。 救他,仿佛是云戈此时唯一的信仰。 她甚至不知道原因,只觉得看着他受苦便如坐针毡,苦不堪言。 不能再等,一刻也不能等! 她一路斩杀婴孩,杀到树下已是绿液泼身,发着恶臭却浑然不觉。 这树是婴儿的本源,而树由根生,云戈蹲下身子,借着匕首开始顺着树根往下挖。 巨大的树根盘纵交错,似保护着什么东西。锋利的匕首将密密的树根切开一个口子。 云戈试探着将右手伸进去,左右摸摸却没有任何触感。 这里面是空的! 困龙局 云戈将切口开成盆口大小,俯身望下去,那树根竟包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圆空间。 而这空间的底部放置着一具棺木。 云戈眼色一定,这棺木中应该藏着阵眼(解开阵法的关键)。 她纵身跳下去,细眼打量起眼前的漆红棺木,秀眉凝起,这棺木上方怨气极重。 她小心翼翼地撬开棺盖,双手一推,有些吃力。 再次使劲儿,一个推力加上来,棺木很容易便打开了。 她侧目一看,一张精致的银质面具出现在眼前。微微窘眉,他什么时候下来的? 男子的眼神有些奇怪,云戈顺着他的眼色扭回脸去,只见棺木里躺着一具死尸。 尸体的头颅,手脚全被钉子钉住。身上到处生着尸虫,一具身子已被咬得面目全非。脸上,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窟窿。 云戈咽一口唾液,将心中的恶心压下去。细眼一瞧,发现尸身上撒着白色的粉末。 她伸手捻来一些,放到鼻下嗅嗅:“是保存尸体的药粉。” 云戈捡起一段之前切断的树根,翻开尸体的牙齿,打量一番开口道:”死了十五年以上。” 她又望上那尸虫,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好恶毒的心,竟一边保存尸体一边让尸虫咬噬! 云戈还未回过神来,银面男子突然将她推开,一掌击在地上。 望着地上多出的一滩绿水,云戈反应过来,定是那婴儿跑到她的脚下伺意袭击。 两人纷纷望向出口,只见上面集结了无数的婴儿。 眼看着那些婴儿就要跳下来,银面男子挥起长剑对着棺内尸体的头颅砍下去。 没有料到男人突来的动作,云戈一急拔出匕首挡住了男人的剑锋。 ”磁~”两刃相撞。 云戈大喊出口:”这是困龙局,阵眼根本不在尸体的头颅上。” 男子动作一收,剑刃堪堪停在云戈握着匕首的右手处。 再往前一寸,云戈的右手怕就废了。 男人眸色一沉,这个大胆的女人! 剑锋一转,挥向洞口。剑气所到之处,婴儿都化作了绿水。 他右手一揽,将云戈揽到怀里,纵身带着她出了洞口。 云戈望着眼前的巨树,解开阵法还得从这树上着手。啧啧,这男人除了狂傲,倒也聪明! 云戈走到树旁,用匕首将树皮隔开一条缝隙,伸手一撕。 那树里堆叠着的全是死去的女人尸体。 一股腥臭飘入云戈的鼻子,再一打量,那些女尸腹部都开着一尺长的口子。 “果然是困龙局!” “困龙局”男子一字一句地念出口,似来了兴趣。 云戈钉死脚边的一个婴儿,开口解释道:“这困龙局是失传已久的阵法,十分阴毒,要用九十九个怀胎九月的孕妇作为祭品才能开启。” 一丝愁云掠过她的脸颊:“我也是在古书上看到的,而那书中并未记录破阵之法,只是标注了一行提示语。” “提示语?” 云戈点点头:“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叹一口气,又道:“这句话我琢磨了很久也未参透。” 两人一时沉默无语。 他们一边对付不断袭来的婴儿,一边思索着那话里的玄机。 婴儿不断地从树上生出来,两人杀也杀不完。 男子眉头微紧,他们的体力已消耗太多。眸子望向已有些吃力的云戈:“这阵法最独特的地方是什么?” 云戈脱口而出:“困龙局是世上唯一的??????” 她手里的匕首突然停下来,语气加重补全了未完的话:“锁~魂~阵。” 男子一个闪身到了云戈身旁,挥剑斩杀掉差点咬上云戈的婴儿。轻问出口:“你想到了什么?” 云戈抬起小脸对上男人的眸子:“我想到了一个方法,我想试试。” 男子护在云戈周围:“什么方法?” 云戈面色严峻:“困龙局真正对付的并不是人,而是魂魄。里面的魂魄将会日日受残食之苦,脱离轮回永不超生”眸色转向地上的一滩滩绿水:“我猜那婴儿身上的绿色是因为咬噬了魂魄。”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想和被阵法困住的魂魄交流一下,说不定他知道阵眼所在。” 男子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你要和鬼魂交流?!” 对,她要和他交流,既然肉身看不见他便用灵魂! 置之死地而后生 云戈点点头,语气郑重:“我需要你帮忙。” 待听完云戈的整个想法,面具下的脸染上几分复杂,一双星眼直直地望着云戈:“你决定了?” 云戈耸耸肩,轻笑一声:“没办法,只有这一个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嘛。” 男子不再说话,凝力出掌扫清了两人周围的婴儿,并用内力设了一个保护结界。 两人席地而坐。 “坐过来些”云戈朝男子递过一个俏皮的小眼神。 男子一怔,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云戈也不介意,支起身子爬到男子面前。她双膝半跪,伸出右手触上男子左胸心房处。 刚好不好捂在她之前咬过的樱红上,面具下的脸腾地像烧了把火。弄得他浑身不自在,想起身躲开在自己胸前作祟的小魔爪。 “别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对过来,语气轻柔像对情人间的密语。 男子果然一动不动,只觉得有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自己的脖颈处,有些发痒。 想到云戈口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他低头望上眼前的女人,眸色一聚,这样一个胆色过人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传说中那个懦弱无能的草包? 胸口染开一圈悲凉,究竟是什么,练就了她的大胆,狠厉,可爱??????与众不同? “好了。”云戈的小手移开,抬头冲男子一笑。 见男子不语,云戈凑过去,小嘴儿贴在他的耳畔:“你不会舍不得我死吧?” 语气十分暧昧。 未等男子开口,云戈双手楼上他的脖子:“若我没死,你将那个匕首送给我奖励一下可好?” 银面男子喉结一滚,打掉云戈的手:“有本事就活着出来” “放心吧,我的命阎王爷不敢要。”云戈低低一笑,伸手去拍男人的肩膀,像是玩笑,又似承诺。 她,可没那么容易死! 伸手抚上男子面具上的桔梗花纹,自言自语道:“真好看!”随即盘腿坐下,脸色也变得严肃认真。 云戈拿出匕首,对上自己的手腕处的动脉。她记得师傅说过人在命悬一线时魂魄会游离出身体。 也许她灵魂出窍便能见到那梦里凄声唤她的鬼魂,虽不确定,但仍想试,着了魔般想要见他。 她转眼望向男子,一字一句嘱咐男人:“我划开之后,按你的心跳节奏数1078下后要立马给我止血疗伤。” 男子张张口,想说什么却没发出任何声响,终是点点头。 白刃向下割去,瞬间血如柱涌。 云戈脸色越发苍白,身子一软倒在男子的怀里,匕首也落到了地上。 她嘴角一勾,露出可爱的虎牙来,覆上男子心房处的手掌:“一定要精确,我的命在你手里。” 相信他是一个不得已的赌注,却侥幸赌赢。 云戈的意识一点点游离,感觉身子轻飘飘的似上了云端。努力睁开眼来,才发现她真的飘在半空中。 而下面,银面男子紧紧地将自己的身体抱在怀里,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云戈也能感觉到:他不希望自己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闪耀可人的虎牙来。 猝不及防,心中的怵痛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云戈一口气憋在胸口,下不去,上不来,难受得被一片悲凉包裹。 眼泪汹涌夺眶,再抬头,果然看见了自己梦中的场景。 一个残破不全的魂魄被钉在树干之上,周身泛着幽幽的绿光。 旁边还有婴儿在啃食着他的四肢。 所有的困惑都挤在心口,到最后只哽咽成一句:“你是谁?”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为何呼救?为何自己又会心痛? 梦魇 ”戈儿,阵眼在棺材之下,你快回去。”树上的魂魄眼睛瞪得浑圆,悲喜交加却来不及多说。 他的话音一落,云戈才发现那些婴儿已经朝着她袭来。 云戈皱眉,自己现在没有肉身跟不抵抗不了这些食魂的怪物。 心下一急想到了男子设下的保护结界,闪身进了里面。 果然,那些尖牙利爪的婴儿全被阻在了结界之外。 ”你究竟是谁?”再一次质问,带着疑惑带着急切。 只是还没等对方开口,云戈便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吸住一般。 再睁开眼,一张桔梗花纹的面具出现在云戈的眼里。 她扭头望上那室中的巨树,只有粗糙的树皮,和那些露出来的孕妇。 仿佛梦醒,仿佛虚幻。若不是心口的悸痛,云戈真的会以为刚才也是在做梦。 ”醒了?” 低沉磁性的声音传进耳里,云戈抬眼,发现自己还在男人的怀里。腕处的伤口被一玄黑锦帕包着。 动动身子,感觉并未想象中的乏力,对上男子的星眸:”你给我吃什么灵丹妙药了?” ”??????一般普通的药。” 怪怪的语气让云戈不禁怀疑,古代的药效果都这么好么? 身子并无大碍,云戈试着起身。支起半个身子,她突然唇角一弯翻出亮白的小虎牙来。 ”哎吆~”酥酥痒痒的声音带着几分苦痛,软弱无力地又跌进那个柔软的怀抱里。”头晕~” 以为云戈失血过多,面具下的脸闪过一抹忧虑,心里有个弱弱的声音:不希望她死。许是欣赏她的一身本领和聪慧之心,又或许是她说过队友应该团结一心,不离不弃,又或许觉得她有那么一点儿特别,不似其他女子娇媚,温柔却?????? 想得出神,脖子上滑滑的有柔弱无骨的触感,接着便有一个清脆甘甜的声音撞进耳里。 “你抱我!” 剑眉微微皱起,这声音哪里像重伤之人,分明是??????眼睑下垂,狠狠地瞪向怀里的人儿,这个得寸进尺的女人! 若不是她有破阵之法,真想把她丢在这里。心里也隐隐后悔刚才传了两成的内力来救她。 他抱起云戈,”阵眼在哪里?” 云戈”嘿嘿”一笑:”以防我说了你就立马丢下我,先保密。” 一只手从男人的脖子上滑下来指向树根的切口:”我们先下去。” 树根构造的空间里 云戈几番查找,总算发现棺材底部另有乾坤,应该是藏暗格。小手一顿,摸到了一个凸起,随即按了下去。 底部的木板瞬时从中间破开向两边移去,一具面色泛白的女人尸体渐渐显露出来。 云戈眼睛微眯起,好一个困龙局,竟用这怨气最重的孕妇做了阵眼! 挥起匕首,毁了这阵眼,困龙局就会不攻自破,而那在梦中向自己呼救的神秘鬼魂也将得救。 刀光闪到尸体的眼部,似没想到那孕妇会突然睁开眼睛,怨恨地望着自己,云戈有些发怔。只觉得那女人的眼里似一个漩涡,将自己吸了进去。 下一秒,身子怦然倒下。 ”不要,不要??????”怀中的人儿小脸儿揪成一团,额上生出密密的汗珠来。男子浓眉微缱,刚才那孕妇眼睛十分诡异,怕是将这女人引入了梦魇中。 ”我不要进棺材,不要和死人待在一起,师傅你快来救戈儿。”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被两个大汉架着,不停地哀求着窗口一袭黑衣的男子。 男子背在身后的手抬起一挥,两个大汉强行地将小女孩儿扔进了棺材里。 眼前一黑,棺材已被封住。这里面极窄还躺着一个冷冰冰的死人,女孩缩成一团,眼泪不住地淌下来。 麻麻的感觉从腿处传来,她双手抱膝已经以这个姿势待了一个时辰,忍不住动动双脚却触到旁边冰冷的尸体。 本能地缩回腿来,瑟瑟发抖的小女孩睁开眼睛向一旁的死尸瞅去,那幽幽泛着绿光的眼睛像一条猛蛇般咬在她的心口,”啊!”大叫一声,眼泪又不争气地涌出来”师傅,你在哪儿?快来救戈儿出去,戈儿怕,戈儿好怕。” 不停地求救却始终没有回应,女孩死死地盯着那尸体不敢有一丝松懈。 许是盯得时间太久,女孩的眼皮开始下沉。 再一抬眼,那原本躺着的尸体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幽幽泛着绿光的眼睛正对上女孩的眸子。 女孩的瞳孔瞬间放大,想要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能不停地向角落缩去。 死尸越来越近,伸出的手一把掐上女孩的脖子。 女孩不停地挣扎,脖颈处却越来越紧?????? 鬼礼 怀里的女人不停地挣扎,银面男子擦去她额上的细汗,眼色深沉,若有所思。 只要他砍下那孕妇的头颅,阵法自然就会解开,只是???这个女人可能会困在梦魇中再也无法出来。 一瞬之间,男子的脑海里闪过种种画面。 “呵,看来它不怎么喜欢你!” “带我走” “你不会杀我” “人家害怕。” ”你还没死,我怎么敢?” ?????? 男子的嘴角不自觉得上扬,摇摇头,这个女人呀! 随即右掌一旋抵在云戈的后背上,浑厚纯正的内力源源不断地向她的体内输去。 漆黑的棺材里,女孩快要喘不过气,她觉得自己就快死了。 就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她感觉有股暖流流入了身体,像是错觉又似真实。朦朦胧胧中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女人,那是梦。” ”那是梦” ”那是梦” ????? 云戈的睫毛一动,伸手抚上胀痛的脑仁,耳边传来低沉浑厚的声音”醒了?” 这声音和她梦里的一样。 睁开眼来,云戈咧开嘴轻笑。第一次见面,以为他是个不靠谱的男人,却没想到关键时刻他并没有扔下自己破阵。 嗯~云戈在心底暗暗给他做新了评价:除了性格乖张,脾气不好,做队友倒也合格。 还能傻笑,看来是没事了。男子挥剑砍下孕妇的头颅,纵横交错的树根瞬间向上缩回,直至整颗树消失不见。 所有的婴儿也在一瞬之间化为泡影。 而云戈的手腕却烈地抖动起来,就像宝物出世前的地动山摇。她沉下脸,狠狠地瞪着腕处的小金蛇,哎,真不知道它又闹哪出? 谁知那小家伙愈来胆大,丝毫没将自己的示威放在眼里,蛇身依旧抖个不停。云戈无奈,只好下手按住发疯的小蛇。 小金蛇激动的蛇眼,眨呀眨地望着她,主人,有宝贝,有宝贝,我的!心里呐喊了半天仍是遭来主人的毒手,小金蛇只好忍下内心的欣喜与激动,乖乖圈在云戈手腕上。 一阵黄光照亮整个空间,云戈和银面男子同时侧目,只见一颗浑身蜜黄的珠子从尸体里缓缓升起。 云戈眯起双眼,这,不会是鬼礼吧?(鬼礼是鬼魂赠送给活人的答谢之礼) 困龙局已破,那梦里呼救的鬼魂也得到了自由,应该是鬼礼不错。只是他究竟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心痛?云戈依旧想不出所以然来。眼色停在那蜜黄色的珠子上,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色泽纯正,通身剔透,应该是件价值不菲的宝物。 手腕还隐隐发抖,云戈心中一动,难道小金是条财迷的蛇,见到宝贝,财迷心窍? 再一抬头,珠子已缓缓移到云戈面前,在她周围绕了几个圈最终停在与她视线水平的地方。云戈眼睛睁得大大地似乎没有想到这珠子竟会自己活动,此时它身上蜜黄的光亮,一强一弱,一停一顿,看着它竟像与活人对视一般。 不知怎的,云戈总觉得眼前的珠子在打量她,似在考察什么。微微觉得不对劲,刚想躲开半空中珠子的窥探。它却猛地俯身,撞进了云戈的小腹里。 丹田之处,瞬间有股股暖流汹涌淌过,带着四肢百骸为之一振,如脱胎换骨一般“咯咯”作响,手腕处一寸长的刀口竟也缓缓在她的眼皮底下快速愈合。 从珠子进入她体内到全身上下伤口自动愈合,前前后后不过几秒钟,云戈怔怔地愣在原地,显然还没有消化掉这突来的馈赠。 等反应过来了,却有诸多疑虑和担忧涌上心头。 银面男子看着她有喜有悲,悲喜交杂的表情,忍不住嗤笑她没见过世面。而他武功卓绝见识丰厚,早就看出珠子里的端倪。 “一点儿内力就把你吓成这样?”真够丢人的!银面就是银面,连开口提醒都不忘鄙夷云戈一翻。云戈似已摸清了他的脾气,不脑不怒,只是细细琢磨着他的话。 这珠子和内力有什么关系? 奇异的珠子 聪明如她,只稍稍理了下思绪便将这里面的小九九给弄了个一清二楚。随即喜笑颜开,灿烂如花“哈哈,我也有内力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云戈从来没想过这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事情,内力可以封藏在珠子里,而珠子融进了她的丹田。想来是那棺材中的人不忍自己的一生修为随着生命化为乌有便将他雄厚的内力全部封进了这颗蜜黄色的珠子中。 她救了他的鬼魂,他以此作为答谢。 小腹处的暖流还汹涌地翻腾着,云戈从小就崇拜金庸武侠小说里的高手,张无忌有乾坤大挪移,郭靖的降龙十八掌,萧峰,虚竹,哪一个不是内力雄厚的真汉子。一想到自己以后可以和他们一样快意江湖,云戈便喜不自胜,以至于忽略了旁边男子复杂的神色。 凭他的实力,还看不上别人遗留下来的内力,更何况它们早就钻进云戈的体内。倒是这墓穴,值得人怀疑。 想他追查若离宫多年,近日才发现了些蛛丝马迹,追查到将军府却无意中发现了这神秘的地下墓穴。 而这和若离宫有无关系还一时无法确定。 就在他神思游离之际,感觉到一道刚厉的掌风向着自己袭来,下意识地便开脑袋,手掌一旋,包住了向他袭来的小手。带着怒气的掌力有些大,捏得云戈的粉拳发出闷闷的关节挤压声。 犀利的星眸射向云戈,不过得了些内力,竟敢拿他试身手!胆大包天,非给她些教训不可。手掌猛地加力将云戈连拳带人摔了出去。 还好云戈反应够快,发现自己并没有比平常厉害多少后马上改变了身体的重心。只是,怎么会没用呢? 她明明觉得全身能量充沛,像获得了个加电马达一样。 “你不会觉得光有内力就能成为武林高手的吧,不会用照样是废物一个!”头顶飘来男人肆意的嘲笑,一抹失落在心底快速蔓延,也罢,是自己期待太高,急于求成了。 云戈有一种感觉,这珠子选择她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破了困龙局,它考察过她就像挑选寄主一样的那种挑选。刚才男子站在她的身后,并没有看见自己和它之间的交流,可她分明感觉到自己与那珠子相互吸引一般。 小金蛇也在它进入自己体内的同时受到莫大地安抚一样,满足地缠在自己的手腕。云戈看不见小金的蛇样儿,但她就是知道,那是满足。 俗话说财不外漏,这珠子说不定是什么珍贵的宝贝。云戈虽想不透自己与它之间的莫名联系,但也没莽撞地开口问身边的男人。 她慢慢平静下心中的万般思绪,决定内力和珠子这件事儿出去以后再慢慢研究。 再看向银面男子时忍不住哼哼鼻子,心里打着以后报仇的算盘。现在打不过他,忍了!不过,等她炼成绝世武功之后绝对要让眼前这个目无一切的男人好看! 破了困龙局,墓穴中再无凶险的阵法和机关,两人很快找到了一条墓道,可能通往出口。只是行道一半儿,出现了岔路口,两人犯起难来。 “迷离阵。”云戈揉揉脑仁儿,怎么会遇上迷离阵!自己倒是能解,就是费时间,风险又大。 “迷离阵?”男子眉梢一挑来了兴趣。 “嗯,也就是说其中一条是假想,误入进去的话便会进入幻境,可能会困在里面再也走不出来。” 看看左边看看右边,一时之间云戈也分不出究竟哪个才是出去的路,有些气馁地靠在右侧出口旁的墙壁上。 丑不是你的错 轻碎的脚步声响起,云戈抬眸,对面的银面男子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神色认真,盯得云戈有些不好意思。 “你,干嘛?”云戈伸手阻住男子上前的身体。两人却依然离得很近,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一只大手凑到脸前,那神色,那动作,怎么看都像电视里深情款款的男主角,心里的不自然被自己很有魅力的猜测打压下去,云戈忽然嘴角一弯,开出娇媚的笑容来。 ”怎么?没见过美女啊?” 谁知凑到脸颊的大手一偏却摸上了自己脸颊右侧的发丝。 剧情似乎不太对,这是哪出?云戈秀美微弯,眼色顺着男人的手一转,瞧见了自己微微飘荡的发丝。 ”有风!” 云戈心里一喜,墓室是封闭的,只有出口处密封不严留有缝隙才才会有风吹进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云戈起身看着旁边的出口,就是它了! 选了右侧的出口,本以为马上就能出去,可又行了一段路程竟没了去路。 云戈望着堵住路的墙发呆,伸手敲上去,声音清脆,两人顿时了然:这墙是假象。 让云戈退后,男子运功到掌上,一击而出。 ”轰隆隆”墙的声音中夹杂着”簌簌”的细响。 暗叫一声”不好”,抬眼望去,大片大片的黄色涌进来,云戈的瞳孔瞬间扩大。 ”是流沙!” 铺天盖地的黄沙从击碎的洞口涌进来,这流沙中掺杂着细小的菱形石子,杀伤力极大。 银面男子拽起发愣的云戈,转身向回跑去。后面的流沙似巨龙一般穷追不舍,”轰隆”一声,一扇石门落下,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云戈喘着粗气,望着来势汹汹的黄沙,闭上眼睛。她必须要冷静下来,脑子里回荡起师傅说的话:任何机关陷阱都是有破绽的。 前无退路后有流沙,破绽到底是什么? 压迫感越来越近,甚至有细小的沙粒已经飞溅到云戈的手上。猛然睁开眼睛”快,上面!” 男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右手暗暗聚集了两成内力,左手一把揽过云戈的纤纤细腰,就在黄沙扑来的一瞬间带着云戈一飞冲天! 虽有男子的庇护,云戈还是被冲破的碎石块儿砸得七荤八素。待回过神来,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另一条通道上。 这条才是真正的出路! 云戈望向银面男子,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拍去身上的土屑,一举一动都颇有气魄。刚才他反应迅速,定是也想到了这个绝处逢生的方法。 他虽嚣张,目无一切,倒也聪明有心计。这样的人若不是朋友,那就太可怕了。 突然想到什么,云戈嘴角浮起一丝笑,将缠在手上的玄黑锦帕解下来扔到了地上。 不管做什么,她总喜欢跟自己留条后路。 云戈从墓穴里出来,男人背手而立,似在等她。 “怎么,舍不得我?”软腻的音调里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暧昧,几分调笑。其实有点儿想看看这冰冷的面具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 轻踮脚尖,小手不安分地抚上男人的银质面具,有一下没一下地描画,似在调戏,又似认真。 意料之中被一只大手捉住,云戈乖乖停下,一出口却是气人。 “丑不是你的错,千万别自悲!”还是悲天悯人的语调。 没办法,谁叫他总戴着面具,不激激他,怎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呢。 如星的眸子里有些不淡定,居然敢说他丑,很好!这女人不给她点教训真要登天了。 大手一紧,捏得云戈骨头“咯咯”作响, “你干嘛?恼羞成怒也不能杀人灭口呀。都说了不让你自卑了,长得丑又不是你的错,为它杀人就是你的错了。” 相处下来,云戈已经拿捏住男人的性子,有些话说开了,他倒不屑于做。嘿嘿,果然手腕处的疼痛消失。 老夫人回府 下一秒,身子却被一个巨大的拉力拽进怀里,“记住我的话,你从没到过墓穴,也从没见过我!”动作暧昧,声音却透着杀意。 呵,早就料到他会这样,云戈顺势攀上他的脖颈,另一只小手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语气微挑,说出的话妖娆妩媚。 “你们男人呐,果然是朝心暮变。刚才还亲密无间,现在就要不曾相识了。” 拍掉云戈不安分的小手,一记鄙视嫌恶的眼神儿砸向云戈,轻浮女! 云戈不禁发笑,每每看到他吃瘪就爽到不行。收回自己的手,再出口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腔调,”公子说的哪里话?我一个纤纤弱女子何时去过什么墓穴了?” 算你聪明!云戈翻脸如翻书,弄得男子面具下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闪身飞出了石洞。 云戈打量起四周,有些眼熟,似乎是将军府后花园假山的溶洞里。记忆里这具身子小时候曾到这里玩耍,结果被罚跪了一天一夜。 呵,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蛇窟?地下墓穴?将军府?果然不简单! 一进青竹小院就看见杏儿在门口东张西望,云戈又喜又无奈,自己不过出去了几个时辰,她便急成这个样子。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老夫人召见!”杏儿围上现身的云戈,总算盼回来了。 老夫人?记忆里好像没有,听杏儿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云戈才知道“老夫人”是这身子的祖母,长年在静云阁吃斋念佛,一回将军府便要召见自己。 云戈虽没出府,但也知道自己休夫的事迹已经浩浩荡荡传遍京城,莫不是这“大逆不道,有悖伦常”的事传进了她老人家的耳朵里,要来个千里问罪? 胸中涌上一抹酸楚,萧云戈呀萧云戈,你这个身份可真是个烂摊子,一个个都想将你除之而后快呢! “大小姐,请随我来。”接引云戈的是老夫人的贴身婢女,名叫云姑。 从她恭敬有加的态度来看,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是敌是友,云戈一时也拿捏不住。 进了紫云斋,佛香味萦绕,木鱼声“梆梆”,大殿中央更是立着一座两米高的玉观音佛像。 云戈将眼色停在跪在软垫上的身影上,似是听见有人进来她回过身子,雍容华贵却难掩沧桑。 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神色复杂,是心疼还是愧疚? “云戈向老夫人请安。”明显感觉她的身子颤了颤,心里生出几分不忍。 是啊,自己该喊她奶奶,或是祖母,可是自己连萧义天都没叫过一句爹爹,又何来的祖母。 怔怔的对望,终是老人妥协,拉过云戈的手,嘘寒问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云戈不语,因为知道说了必定搞坏氛围,只默默点头。 一声沉重的叹息响起在沉香的佛殿里,“戈儿,奶奶回来了,再也不让你吃苦。” 这句话里的无可奈何以及浓浓的愧疚让云戈有些五味杂陈,毕竟是个老人。点了点头,顺势钻进了她的怀里。 有些生硬,却是云戈来古代后最出人意料的动作。不知为何,云戈笃定眼前的人是真心待她。 从小不知亲情为何物,现在一个愿给,何乐不为? 云戈的亲近让老夫人非常激动,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谈到云戈的母亲时竟泪眼摩挲。 “你母亲在世时,我诸多刁难,她死后我才后悔。戈儿,你怪我么?” 云戈摇摇头,逝者如斯,何必为难活着的人。 绝色妖姬 自打从地下墓穴出来后,云戈无时无刻不想着将吸收的内力化为已用,奈何琢磨了好几天却没有一点儿头绪,她除了力量加强之外,仍是运用不了丹田处的内力。 对此云戈百思不得奇解,她明明感受得到那股暖流的存在为何就是起不了作用呢? “小姐,小姐~”清脆的女音将云戈从冥思苦想中拉了回来。看见杏儿手上托着一个锦盒,里面放置着一朵洁白无瑕的白菊花。她倒忘了,萧云俏被万蛇分食,虽尸骨无存,却总要举行葬礼。 萧云俏生前本就最得萧义天宠爱,如今英年早逝,萧义天更是愧疚,扬言要给她最特别的最气派的葬礼。 近日萧家上下都忙于此事,云戈虽以伤为由不用出席,但萧义天规定全府上下必须身穿丧服,头戴白菊。 “小姐,你看这白菊花真好看。”杏儿拿起锦盒中的白菊正要插在云戈的发间。 “好看?你可知越是好看的东西越容易致命。”云戈淡淡而语,似提醒又似不经意。 捏着白菊的手一抖,洁白的花身落于案前。 云戈轻捻在手尖儿上,径自戴于发间。 杏儿跺跺脚,好啊,感情是她家小姐在吓唬她,顿时又气又恼。 云戈摇头轻笑:“好啦,咱们出去走走。”窗外阳光正好,不出去走走岂不辜负了。 正直春末夏初,两人走在青石小路上,景色颇好。 云戈才发现自己来到这里不是被人算计就是应付着别人的算计,这还是第一次好好的欣赏古代的美景呢。亭台楼榭,青山绕水,小小的将军府都能如此别致。 只可惜身后的“狗叫”扰了兴致。 “萧云戈,二姐惨死你竟还有心思在花园里散步。” 云戈冷笑一声,转身给了萧云娇一个耳光:“萧云戈也是你叫的!亏你还是天龙国的才女,一点规矩都不懂。” 萧云娇捂着发烫的脸颊:“你竟敢打我?” 云戈小脸一扬:“回去告诉你娘不用谢我了,我现在心情好才顺便替她管教管教你。” 翠喜见她的主子受了气,撸起袖子冲着云戈挥来一拳。 眼看着云戈就要被打,杏儿一急挡在了云戈的前面。 她闭上眼睛等着拳头落下,却迟迟没有痛感。张开眸子才发现翠喜的拳头被云戈捏得死死的。 萧云娇和翠喜瞪大眼睛望着云戈,不敢相信一瞬之间她就从杏儿身后闪了过来。 萧云娇颤着声音问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回答她的是翠喜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杏儿眼睛发亮,她的小姐竟变得如此厉害。 云戈指向地下的翠喜:“杏儿,她平时有欺负你么?” 杏儿点点头。 云戈一脚踩在翠喜的身上“那你就给我欺负回来,也让别人知道:我萧云戈的人除了我自己谁也动不得。” 萧云娇脸色一变:“你敢?你就不怕我去告诉爹爹么?” 云戈抵住杏儿吓得后退的身子:“有何不敢?” 她走到萧云娇的身旁,轻吐出口:“你怎么不告诉你亲爱的爹爹是谁将你的好二姐推下了蛇窟?” 萧云娇身子一颤,不敢再做声。 云戈再一开口声音凌厉无比:“杏儿给我打。” 杏儿开心地走到翠喜旁边,踹出去的脚顿在半空中:“小姐,我真的可以么?” 云戈皱眉:“你今天不给我把她打成猪头就别叫我小姐了。” 听了云戈的话,杏儿拳脚都专照着翠喜的脸打去。疼得翠喜连连求解:“三小姐,救救我,快救救我。” 萧云娇望向云戈发间的白菊,捏起双拳,心里发狠道:萧云戈,我倒要看看你活不活得过今晚。 见杏儿打得累了,云戈才让她停下,两人转身回了青竹小院。 望着远去的身影,翠喜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对着萧云娇哭求道:“小姐,你一定要给翠喜报仇。” 抚上颤巍巍的人儿,萧云娇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放心吧,萧云戈活不过今晚。” 翠喜一怔:“小姐的意思是?” “还记得我让买回来的白菊么?” 翠喜点点头。 萧云娇冷笑一声:“那根本不是什么白菊,而是绝色妖姬。” “绝色妖姬?”翠喜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绝色妖姬生长在黑暗的墓地里,只要一见光便会成为致命的毒药。它和白菊极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没有香气。” 想起云戈发间的白色花朵,翠喜面露喜色:“三小姐蕙质兰心,翠喜佩服。” 萧云娇露出一个得意的奸笑:“我们先回去歇着,待到晚上便去给她收尸。” 化身厉鬼 傍晚时分,一主一仆去了青竹小院。 一进门便听见悲戚的哭声。 “小姐,你答应过杏儿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你说过的。” “说过的。” ······ 萧云娇嘴角扯出一个笑,伸手推开了房门。 她走进屋里,果然见萧云戈躺在地上,七窍流血正是毒发的症状。 跌坐在地的杏儿见有人来,一把抱上萧云娇的小腿,哀求道:“三小姐,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杏儿扬起的一张笑脸泪花涟涟好不伤心。 萧云娇一脚将杏儿踹开,坐到一旁的藤椅上:“如今你家小姐已死,你也没了靠山。” 她一个眼色递给身侧的翠喜:“今日她怎么打你,十倍讨回来吧。” 翠喜一笑扯得脸上的伤口发疼,只得憋住得意,她拿出提前备好的藤条,朝着杏儿逼去。 这藤条是她今晚浸过辣椒油的。 扬起的手还未落下,屋子里的烛火突然熄灭,阵阵阴风吹来。 萧云娇和翠喜都不禁一个寒颤,再望向地下的人儿时,发现萧云戈竟从地上坐了起来。 月光照在云戈七窍流血的脸上吓得两人“啊!”的大叫出声。 萧云娇颤着身子从藤椅上站起来:“你,是人是鬼?” 一句话却费了她好大的力气。 翠喜更是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着:“不是我,不是我,是小姐让我做的。” 地上的尸体慢慢地转向萧云娇,眨眼间已移到了她的身旁。 萧云娇一个趔趄又瘫坐在了藤椅上,抱头哭喊着:“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云戈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流着血的小嘴儿悠悠地张开:“二妹,阎罗王说是你害我,可是真的?” 萧云娇使劲摇着脑袋:“不,不是我。” 云戈的眼忽然染成妖冶的红色,俯身逼到萧云娇的跟前,厉声道:“你若从实招了,我便放过你。若不招,我便拉你下十八层地狱,也让你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似被吓得不轻,萧云娇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是我让人将你的白菊换成了绝色妖姬。” 她跪爬到云戈的脚下,扑倒云戈的腿上:“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会让人超度······”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隐隐察觉手上的触感不对,呢喃道:“怎么如此真实?” 心里大惊,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她的心头。 下一瞬,屋子里的烛火已被人点亮。 萧云戈一脚将腿上的人儿踹到床边。 萧云娇吃痛地揉着撞到的地方,缓缓起身怒指向云戈:“萧云戈,你装神弄鬼不怕爹爹治你的罪么” “残害手足,要如何治罪?”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顺着声源扭头寻去,萧云娇眼珠瞪得浑圆,像真见了鬼般。 床头之上坐的正是萧老夫人,刚才床帘掩着,她并未注意,没想到······ 双腿一软,她跪倒在地“奶奶,云娇一时糊涂,不是有意的。求您原谅云娇这一次吧。” “碰”一声,萧老夫人的手杖戳在地上。 “绝色妖姬,你竟给你亲姐姐下这般狠的毒。亏我终日诵经念佛,没想到萧家出了你这么个败类。” “奶奶,不是我”萧云娇伸手一指“是她,是萧云戈逼迫我说这般言辞的。她想栽赃于我。” 萧老夫人摇摇头“你不真心悔改,还敢狡辩。是不把萧家的家法放在眼里么?” 反将一军 萧云娇手心冒出汗来,情急之下给跪在门口的翠喜一个眼色,叫她去搬救兵来。 翠喜跪着步步蹭出门去,刚起身就被云戈出声阻住。 “你不必费力跑一趟了,奶奶已经差人去请了。” 话音刚落不久,萧义天就和二夫人媚婉赶到了青竹小院。 看到跪在地上的萧云娇,萧义天面色难堪但还是恭敬地像老妇人请安“娘,不知云娇犯了何事连您都惊扰了。” 冷哼一声“犯了何事?你的宝贝女儿要谋害我的宝贝孙女,你倒说说这残害手足之事该不该罚。” 萧义天眸光转向地上的萧云娇“娇儿,果真有此事?” “爹爹,娇儿一时糊涂,您向奶奶求求情,不要让娇儿受家法之刑啊!” 二夫人媚婉也跪下“老爷,我可只有娇儿这一个女儿了,念在我刚丧女,您就放过娇儿吧,媚婉求您了。” 萧义天一脸为难,他何尝不想饶过云娇,可老夫人迟迟不肯开口发话,只得试探道“娘,你看······” “不行!” “前些日子,你们打云戈一百大板时可有念及骨肉亲情?如今她犯下大错,不可姑息。” “素梅,毒害手足,如何处置?” “会老夫人,用沥有辣椒油的鞭子,鞭打一百下。” 挥挥手“那就去执行吧。” 萧云娇一听,吓得呆坐在地上。她旁边的娘亲媚婉爬到萧老夫人的脚下“娘,您手下留情呀,这一百鞭会要了娇儿的命呀!” 蹬开脚上的牵绊“不要叫我娘,我的儿媳只有清若一人。来人,行刑。” “慢!” 众人都看像云戈。 媚婉更是爬到她的跟前“云戈,你救救云娇吧,再如何她也是你妹妹呀。” 云戈不耐烦的掏掏耳朵“二夫人,你别误会,我刚才只是想说,将萧云娇拖出青竹小院再行刑,不要脏了我的院子才好。” 笑话,放了她,谁放了我呀。云戈心里诽谤到。 一声声凄惨的叫声从外面传来,此时云戈的小屋里只剩了萧老夫人和她两个人。 抚上云戈的手“还好,上次我走时给了你特许可以随时去紫云阁找我。不然,我的宝贝孙女这次可要吃个哑巴亏了。” 紫云阁是萧老夫人修行之地,自从她回来后便在附近安排了守阁的禁*卫,没有她的命令任谁也不能闯进去打扰。 云戈剥一片橘子喂到她的嘴里“真是多亏了奶奶的特许呢,戈儿都无以为报。” 萧老夫人被哄得眉开眼笑:“来跟奶奶说说,你是如何识破她的诡计的。” 杏儿甄一杯茶递给老夫人,抢着答道:“我家小姐可聪明了,今早我给小姐插花时,小姐说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是致命的伤害。不过,小姐你不是戴上了么?” 云戈是戴上的是绝色妖姬不假,却是经过她处理过的。 萧老夫人看向云戈,眼色深沉:“戈儿如何发现那是绝色妖姬?” 云戈眼色一转,她自小就在各种墓穴中行走,认出绝色妖姬来又有何难。 只是此刻怕是要换个说辞:“戈儿也是无意中在书上看到的,书上说绝色妖姬长年生长在墓里,只要遇光便会化作致命的毒药。而它除了没有白菊香气几乎与白菊一模一样,难辨真假。” 宝贝孙女屡遭算计,萧老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幸亏她的戈儿脱胎换骨,已不是那个懦弱无能的草包小姐。 百花宴 萧云娇已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今日下床仍能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她撅起小嘴对着二夫人媚婉抱怨道:“娘,您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娇儿被人欺负么?” 媚婉舀了一勺燕窝粥送到她的嘴里:“急什么,再有几天就是百花宴了。”她眼色一狠继续道:“这一次我要萧云戈身败名裂,成为天龙国的耻辱。” 萧云娇眼色一亮:“娘,您是不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媚婉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每年的六月初五是天龙国的百花节,这一天人们会在百花会上借着赏花来寻觅自己的良人。 也因此,民间又称之为牵缘节。 这一日的天龙国总是极为热闹。 民间的百花会,人群涌动,熙熙攘攘。艳丽的百花中上演着各种男女邂逅的美妙情节。 而此刻的将军府中,打扮艳丽的二夫人媚婉迈进了青竹小院。 一进门便看见云戈正慵懒地靠在床头,二夫人脸色微变:“云戈,怎么还没收拾好?” 见云戈仍未动身,媚婉有些急了:“昨日不是都已说好,今天我们一同去参加百花宴。” “哦?不知二夫人何时同我说好?” 半闭着的眼张开,云戈一开口便不留半点情面。 昨日,这萧义天的小老婆确实同她说过什么百花宴,不过与她何干呢? 她萧云戈可没兴趣去参加这类似相亲的无聊聚会。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们从未让这身子的主人参加过任何活动宴会。今天怕是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二夫人拿出袖中的请柬:“这是九贤王今早差人送来的,你若不去就会驳了九贤王的面子。” 九贤王? 云戈想起那个温润儒雅的男子,接过请柬从床上跳了下来。 “二夫人,先回去吧。云戈收拾妥当自然会去大厅与你们会合。” 媚婉连连点头,嘴角勾起一个奸笑:“好,那二姨娘就先回去了,你慢慢收拾,打扮得漂亮一点。” 杏儿拿出一套素白衣裙,撇撇小嘴儿“小姐,你真的要穿这一套么?素得跟白纸似的。” 云戈点点头:“就它吧,我瞧着挺好的。” “小姐!”杏儿急得直跺脚。“你是没看见三小姐的衣服,上好的锦云缎,最艳的大红色。小姐这样会让人比下去的。” 云戈望着铜镜里俏丽精致的小脸,那眉眼脸廓再长开些便会和自己以前的容貌一样。 镜子里的朱唇轻启“你觉得我和萧云娇比,谁更漂亮一些?” “当然是小姐了,这世界上没人比小姐更漂亮了。” 云戈嘴角一弯,露出可爱的虎牙来“那不就好了,穿什么并不重要。”说完便接过了杏儿手中的白衣穿在了身上。 杏儿望着粉黛未施又一袭白衣的云戈出了青竹小院,脸上满是不甘,她的小姐明明可以惊艳四座的。 今年的百花宴设在九贤王府里,云戈是想当面谢一谢上次出手救她的男子才同意来参加这宴会。 还未迈进朱红大门,阵阵花香就飘进云戈的鼻子。仔细一嗅,竟有上百种不同的花。 不愧是百花宴。 一进院中云戈便看见两排长长的座椅左右分摆,中间是各种奇花异卉。 她一瞧便知道这摆设是专门为了各族名门公子小姐寻觅良人特意设计的。 座椅差不多已落满了人,萧云娇瞪一眼随意坐下的云戈,若不是等这个女人,她一定会占上正对着龙昊阳的位子。 现在倒好,只能同她一起坐在这最不起眼的位上。 无意瞥见云戈的素衣白裙,萧云娇舒一口气,还好她今天打扮得够艳丽,三皇子一定能从众人中挑出她的。 “四皇子到~” 通报声音刚落,只见一个身着暗紫锦袍的男子走进院子。 顿时右边的女眷纷纷议论起来“他就是击退侵境之敌的四皇子啊!” “是啊,是啊。他可是天龙国唯一能和三皇子想比的男人了” “三皇子风流倜傥,四皇子威武英俊,如果能嫁给他们其中的一人,我这辈子就别无所求了” “只是四皇子好像不喜欢女人,会不会有特殊癖好呢?” ······ 云戈用手不耐烦地掏掏耳朵,一群花痴。动作一愣,感觉有人盯着她。 抬起头正对上四皇子龙苍卓的星眸,一股莫名地的熟悉感升上来。云戈摇摇头“这么帅的人,见过应该会记住的吧。” 随即埋下头,继续品尝起桌上的糕点来。 一对儿 等大家都入座后,九贤王从主位上站起来:“今日是百花节,希望大家能在小王设的宴席上觅得良人。” 他扫一眼满是期待的众人继续道:“现在就请大家把自己最喜欢的一种花写下来,花名相同的男女可以离席单独相处。”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弯起,龙昊阳眸光转向末端最不起眼的位置上。 她今天白衣似雪,在这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堆里倒显出几分出尘不染的脱俗。 又想起萧云戈趴在长凳上宁死也不开口求他的倔强样子,龙昊阳大笔一挥写下花名。 那种花有些像那女人的笑容,是向阳花。 龙昊阳笑着摇摇头,明明是他亲手将那女人给休了,这会儿心里却隐隐期待着能和她写下的花名相同。 云戈望一眼桌上的白纸,没有动笔。等收纸的人来催,她也只将那白纸折好交了上去。 九贤王将喜爱相同花种的男女一一公布出来,萧云娇久久等不到她和龙昊阳的名字心里有些着急。 眼看着九贤王手里只剩了一对纸张,她的心更是悬到了半空中。 “龙苍卓,萧云戈。” “咳”一口茶水呛在云戈的气管里,怎么还会有人和她一样呢?她交的可是一张白纸呀。 难道? 云戈猛然抬头,果然四皇子龙苍卓也在盯着她看。 云戈总觉得那双眸子似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只听见九贤王带着轻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四皇子和萧家大小姐都交了白纸,也算是心有灵犀。本王自作主张将他们算做了一对儿。” 台下顿时嘘咦一片。 “萧家大小姐?” “她不是才被三皇子退婚了么,怎么还有脸来参加这百花宴呢?” “就是,听说她还亲手将自己的妹妹推进了蛇窟,这般歹毒的人还好意思出来见人。” ······ 主位上的人儿脸色一沉,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我九贤王府不是用来散布谣言的,今日谁若不想再参加这百花宴自行离席便可。” 带着怒气的话音一落,全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云戈丝毫不恼,只觉得这九贤王倒是真爱这身子的母亲,爱屋及乌,以至于处处帮她。 云戈不想多惹是非,心里想着去别处看看也好。 刚一起身,萧云娇手里的一整杯茶全部打翻在了云戈的素白衣裙上。 “哎呀!”“姐姐,娇儿不是故意的。” 萧云娇忙拿起帕子擦去云戈身上的茶水。 望着那白衣上的淡褐色茶渍,萧云娇一脸歉疚“姐姐,你随我去后院换一件新的衣服吧。” 云戈只觉得身上湿黏很不舒服,便随着萧云娇去了后院。 九贤王客房里,萧云娇拿出一件淡紫色的长摆纱裙“知道姐姐不喜深色,这件淡紫色的琉纱裙正配姐姐的气质呢。” 云戈嘴角一勾,漫不经心地看上那紫裙“倒像是为我精心准备的。” 萧云娇脸色微变,这萧云戈是知道了什么? 她调一下情绪笑盈盈的说道:“这件琉纱裙是娘亲嘱咐我带着备用的,没想到刚好用上了。” 解释等于掩饰,云戈只微微点头,没有异常地应和道:“看着倒是不错。” 她刚想去摸一下衣料看看萧云娇究竟在耍什么花样儿,手腕处却是一动,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中。 云戈兀得眯起双眼,小金蛇识毒,这衣服果然有问题!细眼一扫,不难发现淡紫色的衣衬里有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 眼里的寒意一闪而过继而换上一抹狡黠而怪异的笑,对着萧云娇上下打量一番,悠悠道:“我倒觉得三妹穿这衣服更好看呢。” 萧云娇摆摆手:“不不不,姐姐,这是给你应急的。当下只有这一件儿,姐姐就将就一下吧。” 云戈秀美一挑,她倒没发现自己还有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好妹妹呢!盛情难却,她作势去接萧云娇手上的纱裙。 萧云娇一喜,主动迎上来递给她,就在云戈碰触到衣料的那一刻,她突然抬肘,竖手为刀砍在了萧云娇的脖颈处。 突来的剧痛让萧云娇失去了意识,下沉的身子很快便接触了柚木地板,而她手里的衣裙也飘飘摇摇落在了云戈的脚下。 云戈弯腰捡起那紫色琉纱裙,举在空中左看看右看看举得它不管是从款式上还是做工颜色上都堪称精品。“不穿实在可惜!”云戈自言自语,瞟向地上的身影时突然嘴角一弯,觉得自己想出了个“不可惜”的好办法。 她说干就干,三下五除二便将萧云娇身上的衣服换成了美轮美奂的琉纱广袖裙。 打量着在自己手下诞生的“艺术品”,云戈满意地拍拍手:“果然好看。” 接下来就是看好戏了,云戈退到后面的大床上,半倚在床边,那样子极为慵懒享受。没多一会儿,一阵脚步声隔着木门传来,虽然细小却悉数落尽云戈的耳里。 听这节奏,前轻后重,一定是个大腹便便的公子哥儿,云戈如是想着。等着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她飞身跳上了房梁,微弓着身子蛰伏在上面。 呵,还真是,油头粉面,肚肠流油,尤其是看着萧云娇的那双色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云戈勉为其难地打量了一下进来得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 萧云娇虽可恶了些,但她的姿色却是为上乘,就她眼皮下方的这种货色实在是不够分量,不够云戈费尽心思折腾一番呢。 她做事自然是放长线钓到鱼,吃掉关键的棋子才行。眼见好色男子就要碰到萧云娇的身体,云戈再也不犹豫,出手如闪电,将他打晕在地上。 忍着恶心将浑身肥肉的男人连手带脚地困成粽子,云戈吸一口气,聚集全身的力气将他拖到窗口。 接下来便是一道漂亮的弧度,某男华丽丽地摔进窗子下方的泥土里了,刚好是头朝下的姿势,逗得云戈咯咯直笑。 见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云戈功成身退地离开了房间。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远离犯罪现场,撇清一切关系。 龙苍卓 走在廊道的拐弯处,云戈身子一顿,听见另一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三皇子,您不知道那萧云戈呀平时就不检点。这次和我家云娇一起去换衣服竟把她支出了房间,不知道约了哪家的公子在厮混呢。” 云戈勾起一抹狡黠妖媚的笑,那样子像足了一只优雅的狐狸,大局在握一般。她果然没猜错,大鱼就是她的弃夫龙昊阳。 富贵人的心理,云戈抓的很准,她笃定即使龙昊阳对这身子没有一丝感情,也容不下眼睛里揉沙子,定会前往一探究竟,或者他恰恰也正在寻找一个机会报复自己上次在大庭广众下扬言休夫的行径。 休夫此事,云戈是些冲动,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这样撕破脸后她和龙昊阳便没有回旋的余地,能尽快地从那段可笑的赐婚中脱身。 可她却从没想过物极必反这一说法,愈是得不到愈是想占有。而龙昊阳终会在她这个坑里越陷越深,甚至不惜自我毁灭。当然,这是以后。 此时的龙昊阳依旧笑得妖娆灿烂却是笑不达眼底,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愤怒就像海底的暗流,不起眼却能轻易将一艘游轮掀翻。 当日在将军府听到萧云戈亲口说要休夫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是震惊,接下来才是汹涌的愤怒。有一种被羞辱被嫌弃的感觉,不喜欢么?呵偏偏要将她禁锢,反抗不了动弹不得,乖乖做他的妃子。 到时候他可以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她尝尝嫌弃他的下场是如何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一笔账还未算清楚,她竟敢背着自己去偷人。 放眼天下,身份卑微也好尊贵也好,每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名下的女人去给他戴一顶绿幽幽的帽子,即使他不爱! 其实龙昊阳此时的心里还更复杂一些,他总觉萧云戈并不似传言中的那样不堪,她那倔强不肯低头的眼神,有理有据条理清晰的反驳,以至于她的笑,她的每一个动作他都久久忘不掉。 也正是如此怒火莫名地向上窜了窜,不复往日的闲散优雅,竟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真相。 不过他到底是玲珑风雅,即使心里的暗潮有多汹涌,面上依旧带着桃花若谷,邪魅诱人的笑意,只淡淡一句:“人在哪里?” “在后苑第三间客房。” 云戈听得出说话的是二夫人媚婉,心下暗暗讥讽这一对狼狈为奸的母女,竟想出如此龌龊下九流的法子来。 “哦~二夫人如何知道的?” 这句话三分飘虚,三分确定,三分试探,一分鄙夷。云戈知道此次开口的是龙昊阳,想不到他还挺聪明,仅凭一句话就找到了媚婉的破绽。 这样的人若不是和她一开始就牵扯着婚姻这一项大麻烦,云戈还真不想去招惹他。脚步声愈来愈进,云戈想走走不了,只能轻轻打开身侧的房门,钻了进去,又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留下一线缝隙。 从门缝里看,走过去的只有龙昊阳,云戈嘴角扯笑,她可不觉的媚婉是为了避嫌才没有一同前往。 看戏嘛,自然是观众越多越好。媚婉母女心里的那些小算盘,云戈清楚得很也正是借着她们做好的嫁衣,重重地反击。 云戈向来不允许自己吃亏,此次,萧云娇,龙昊阳,一石二鸟。 身影越行越远,云戈满意地关紧门缝,打算在这个房间小憩一下等待这场局的精彩结果。 谁知一转身,一个斜倚在床边的男人撞入云戈的眼里。五官刚毅冷峻,线条如刀刻般完美,尤其是星辉熠熠的眸子里带着几分鄙夷之色让云戈又惊又慌。 惊的是,这个四皇子龙苍卓怎么会在这里?看样子他早就在此处休息了,而自己却一点也没察觉出来他的气息来! 慌的是云戈肯定,刚才自己的行为他一定看到了。兄弟连襟,他要有心为龙昊阳报仇,自己岂不是又惹了一个大麻烦。 云戈想的没错,龙苍卓和九贤王关系密切如同父子,这房间便是他在九贤王府的固定住处,政事繁忙的时候他会干脆住在这里以方便和九贤王商讨。 其实他之所以会在这里还恰恰看见了云戈那点儿小猫腻纯属是巧合。 龙苍卓今年已到了二十有五的刚阳年纪,却依旧淡泊女色,为此皇帝多番向他提起却都被他给挡了回来。九贤王拿他当半个儿子,亦是着急,苦口婆心地将他劝来百花宴便是希望他能在宴会上寻到一两个红颜知己。 偏偏他不喜欢热闹,匆匆在席上露了一面便跑到这里躲清净来了。 此时他正颇有玩味地打量着眼前有些做贼心虚的小女人,云戈早已压下心中的惊慌,亦是不畏不惧地回应着他的目光。大不了,兵来将挡,谁来土掩呗! “为何不喜欢花?” 本以为他会开口质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没想到他一开口便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云戈有些怔,但也很快反应过来了,他以为自己交了空白的花名谏是不喜欢花。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葬花吟》。其实不是不喜欢,只是她死过一次觉得生命脆弱,春花易折多少有些瞧不上,更不可能像黛玉那般为了落花泪睑痴痴。 听懂了云戈的意思,龙苍卓倒是难得地换了一个姿势,将手搭在脑后枕着,似是对云戈的说法很感兴趣。 也确实感兴趣!女人都爱花,至少他见过的女人没有一个不爱花的,她却将花和青春生命联系在一起,隐约觉得有些苍凉,有些怪异,同时这诗句也人有些惊艳。 她总是如此不同! “你呢?”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也分不清是敌是友,云戈只能找着话题来逐步试探她的态度。 龙苍卓不冷不淡地用眼角瞥了云戈一眼,那摸样俨然在说你见过有大男人喜欢花么!云戈张张嘴却对他的嘲笑鄙夷地态度哑口无言。 有那么一瞬间云戈觉得龙苍卓身上那股聛睨一切的劲儿和某人有些像,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不问我怎么会在这里么?”想了想,云戈还是开口摊牌。 龙苍卓这次连个眼色也没给,索性闭了眼,懒懒的享受这透过窗户射来的那缕阳光,让云戈当下有种被忽略的难堪。 愣愣地站了几秒,云戈才确定,龙苍卓对她对龙昊阳的事儿都不太感兴趣。想想也是,皇家人的骨肉亲情比纸还薄,龙苍卓估计巴不得借自己的手摆龙昊阳一道呢。 云戈松一口气,看看斜倚在床角旁若无人的龙苍卓,实在没心情再留在这里小憩,更何况被人当作空气的滋味儿并不爽。 她转身刚迈开一个步子,龙苍卓却兀地开口“还早。” 云戈顿住,半晌才知道他说的还早是什么意思。那场局还没到**,出去看戏还早。 原以为他只是被惯坏的跋扈皇子,没想到他早就将一切算计得刚刚好,龙昊阳和媚婉的谈话,云戈的无意闯入,那一件不是偶然发生,他却不动声色地利用了所有的人,甚至连出去看戏的时间都拿捏了一番。 “过来。”见云戈站着不动,男人又吐出两个字,不多不少,破有惜字如金的风格。 过来?云戈皱皱眉,她和他很熟么?怎么他说得如此随意熟稔,就好像他和自己早就认识一样。 断袖之癖 实际上有那么一刹那,云戈是怀疑龙苍卓就是与她合作过的银面,那举手投足间的嚣张跋扈,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此时的他多了分慵懒,玩味,和深不可测的心计。 “你以为九贤王为什么将你和我安排成一对儿?”显然他希望自己和眼前这个女人能培养培养感情,难得他也不讨厌她。 听他说了句长话,云戈倒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事实上连龙苍卓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说的是“我”不是“本殿下”,似乎有点儿习惯这样与云戈交流。 云戈早就听说龙苍卓不喜女色,甚至有人说他有断袖之癖,而他现在不反对九贤王的乱点鸳鸯,看似在澄清实际更让云戈觉得谣言不是空穴来风, 因为她不会幼稚到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需要一个以假乱真的幌子。九贤王的安排刚好给了他机会。 想清楚因果后,云戈再开口已多了几分底气:“我不鄙视断袖,但我也绝不可能让别人白白利用。” 一句话出,龙苍卓枕着的半条手臂像受了刺激般忽地从上面掉下来,表情有些古怪,但云戈确定他的眸子里有隐隐的怒意。 以为是被人戳穿的尴尬,云戈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一再表明自己比较开放不会看不起断袖之癖,气得龙苍卓整个身子看起来都有些发抖,本来还在顾忌着什么有些隐忍,到最会直接出掌击在他正前方的梨木方桌上。 整张桌子瞬间被刚厉的掌风摧毁,化成了一堆参差不齐的木屑。云戈说到一半儿的安慰话也哑然停在樱唇上,她却嘿嘿一笑好像并没有被吓住。 或者她刚才根本就是故意的,她又不傻哪里不清楚有特殊爱好的人最受不了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 她只是相逼他出手来证明自己的猜测罢了。从她进入房间却对他的存在毫无知觉的时候,云戈就怀疑他武功不低,而他刚才的掌力刚厉霸道,没有雄厚纯正的内力根本不可能做到。 这刚好是云戈想要的结果。她获得鬼礼吸入珠子已经有一段儿时间,但她到现在还不能将丹田处的内力纳为己用。既心急又不敢乱来。 龙苍卓武功高深,定知道这其中的因由。 “我帮你平息断袖谣言,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可好?”云戈不再打太极,干脆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龙苍卓一怔,只觉得这样的话太熟悉,好像她天生就懂得因横制宜,从中获利。断袖一事暂且不说,他倒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又在打什么算盘。 “说!”一个字不多不少,却透着一股威严不容置疑的劲道。 “内力不受控制是怎么回事?”云戈很聪明地没有说我,问得也很简单,简单得好像是替旁人问问而已。 原来是这件事,龙苍卓秒懂。他难得地从床上翻下来,径直朝着云戈走来。转眼间,云戈就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掌覆在自己的小腹处,微微用着力。 她知道他实是在用自己的内力探寻自己丹田的力量,可是他未免也太精明了!她什么都没说,他就笃定是自己。 此时两人离得很近,男人的手还在云戈的小腹处,这画面极其暧昧。事实上云戈的脸颊已染上了一丝不可察的红晕,她感受着小腹处逐渐升温的大掌,忽然觉得尴尬异常,燥热难忍,不由地动了动身子,想离那个发着热能的大手远一些。 她的动作惹得龙苍卓微微皱了皱眉,将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腰上,以防她再乱动。情况似乎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感觉得到云戈的体内有一股浩瀚强大的内力,比他之前预想的要浑厚很多。只是那内力太阳刚必须经过一段时间慢慢适应女子的阴柔。 所以云戈才动用不了那里的力量,即使她能清晰地感觉到。 只是他不明白,原本属于男性刚阳的内力为何会选择云戈作为继承者,事情变得有些说不通了。 “怎么了?”云戈见龙苍卓的表情有些严峻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龙苍卓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疑虑,只是将内力需要时间转化的事实告诉了她,叫她等。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龙苍卓忽然开口:“精彩的部分到了。”云戈自然知道他说得是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就被龙苍卓拉出了房门,拦腰带上了房顶。 他的这间房子,在房顶儿上刚好能看见后院客房的动静儿,甚至比在下面看得更加清楚。 两人站稳,刚好不好看见房门大开的那一瞬间,门前拥挤的众人有几个还一不小心跌进了门槛。 云戈前世未有恋爱对男女之事颇为陌生,而门内那副极为香艳撩人的画面既在她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许是好奇,她看得格外仔细。龙苍卓却是皱了皱眉伸手将她两只滴溜溜地大眼遮住,不料却被云戈不耐烦地一掌挥开。 房间内,萧云娇衣衫半开,呼之欲出的酥胸紧紧贴着龙昊阳的胸膛,许是觉得隔着意料感觉不到他的炙热,萧云娇急不可耐地用手去拉扯的他衣袍。 此时龙昊阳的脸色已经很差,门外的一道道目光让他觉得尴尬,羞耻。他本是来捉奸,却没想到一进门就被萧云娇抱住。一双小手到处乱摸,甚至还妄想着碰他的“宝贝”,等他终于弄清楚萧云娇是中了媚药,房门轰然大开。 显然他被人设计了,又或者是被人将计就计。好看的桃花眼露出罕见的血腥之色,他加大手上的力气将萧云娇推离自己。 萧云娇冷不防就要跌倒,媚婉一急冲进去扶住了她,对上龙昊阳的眼睛却是一个哆嗦跪在了地上。 “三皇子,不是娇儿,不是这样的,她,她是被陷害的。”显然二夫人媚婉也相当震惊眼下的场景,且又惧怕龙昊阳盛怒,几句话已是支支吾吾,乱七八糟。 “媚药?这就是你将女儿献给我的方式!”此话一出媚婉当场愣住。 房顶上的云戈叹了口气,好好的一箭双雕竟让龙昊阳轻而易举地脱逃了去。而他却只用了一句话,就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了萧云娇的娘亲。 言下之意是她设了这个局,让自己的女儿服用媚药来勾引他,而他只是不小心中了圈套。 这样一来,所有的骂声都会指向萧云戈母女,大家甚至会觉得他是个受害者! 本是这对母女想害人到最后却最惨还有口说不出,云戈摇摇头感叹报应不爽,又看看身边的龙苍卓,不得不承认皇家子弟都很聪明。 说句不好的,不聪明的可能都已去阎王殿报道了。 再注意下面的动静儿,龙昊阳已经甩袖走出了房间,脸上仍蒙着一层怒意。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云戈反将了一军,暗暗诧异她的聪明睿智之时,不得不弃掉萧云娇母女已保全自己。 生气么?一点儿不,刚才他不过是装出来的,为了让人相信他的话。实际上他心底还有一丝兴奋,愉悦。至于为什么,他自由也搞不清。 萧云戈没有和别的男人偷情?还是她聪明果断根本不是传言中的那样不堪?亦或是两者都有。 婚姻大事 从百花宴回来之后,萧义天豁出老脸去了三皇子府上好几回,希望龙昊阳能顾及将军府的名声娶萧云娇为妻。 青竹小院中,杏儿跑进门来。 “小姐,小姐,你真神了!” 云戈递给杏儿一块儿锦帕示意她跑出来的汗:“怎么了?” “三皇子果然没答应娶三小姐为妻,只同意了纳她为妾。”杏儿语气一转:“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望上云戈精致俏丽的小脸,杏儿为难地开口:“二夫人怀恨在心,她怂恿老爷将小姐许配给武尚书之子武木用。” 见云戈不语,杏儿又小声道:“那武木用是天龙出了名的淫棍变态,听说他的二十房姨太太有五房被他淫虐而死。” 藤椅上的人儿直起身子,冷哼一声,打主意竟打到她的婚姻大事上来了。 杏儿摇摇愣神的云戈:“小姐,你再不出个主意,老爷会真把你许配给那个武木用的。” 云戈端起桌上的菊花茶,轻抿一口:“解铃还须系铃人。去找两套男装过来吧。” 杏儿挠挠头,虽没明白云戈话里的意思还是照她的吩咐找来了两套男装。 望着眼前的翩翩“俊公子”,杏儿双手抱在胸口:“小姐,你这也太英俊了。” 云戈顺势挑起杏儿的下巴:“怎么?这样就被本公子迷住了?” 杏儿脸颊一红,捂上眼睛:“小姐,你又拿我开心。” 两人从青竹小院翻墙出了将军府,因云戈装扮俊美清秀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围观。 “谁家的小公子长得这般好看,跟画里人儿似的。” “从来没见过呢。要是知道是谁家的,我一定去给我家秀儿提亲。” ······ 杏儿憋着笑,凑到云戈的耳旁:“小姐,你听见没,人家说要把女儿嫁给你呢。” 云戈嘴角一勾,楼上杏儿的肩头:“我的小美人吃醋了吧?”她打开手中的折扇为杏儿挡上毒辣的太阳:“放心,公子我只娶你一个当妻子。” 众人望上云戈旁边瘦弱的小公子,摇头唏嘘道:“原来是个断袖呀,怪不得眉眼间有一丝媚气。” “是啊,可惜了那俊美的模样儿了。” 见众人纷纷散去,杏儿瞅一眼自己身上的男装,嘟起小嘴儿心里埋怨道:她家小姐怎么竟做这种自毁形象的事呢。 “啪~”云戈收起手里的竹骨纸扇,“我们到了。” 杏儿抬眼看向两人头上的烫金额匾,轻吟出口:“花满楼。”话一出口,她赶紧捂上小嘴儿,将云戈拽到一旁。 “小姐,我们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呢?” 云戈扫过四周,一扇子拍在杏儿的脑瓜上:“叫我公子,公子。不长记性。” 杏儿揉着自己的脑瓜,委屈道:“可是公子,你确定我们要去那种地方么?” 云戈点点头,勾勾食指示意杏儿凑过来:“你就不好奇,那些男人为什么都喜欢去里面么?” 杏儿小脸一红,再抬头发现云戈已经到了里面,也只好跟了过去。 花满楼 云戈揉揉鼻子,好浓的胭脂味儿。眸光一散,都是些胭脂俗粉。她应该直接叫老鸨来,点这里面的花魁才是。 刚巧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子扭动着腰肢朝着云戈走来,她手里的手绢一甩:“唉吆,二位小公子是第一次来吧。跟花妈妈说,看上哪个姑娘了?” 云戈点点头,伪装了嗓子音才开口:“叫你们这儿的头牌姑娘下来陪我。” 花妈妈一听,上下打量云戈一番,再出口语气生冷了几分:“小公子,青酒姑娘可不是谁都能见的。” 云戈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没有银子怕是普通的姑娘都请不来。 奈何她偏偏是个穷人,心里想着以后要弄些存款才行。 想起进来前路人的围观,云戈一把将老鸨揽进怀里,摩挲着她的手背:“花花,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么?” 老鸨对上云戈眼里的柔情,一时之间移不开眼色。她抚上云戈的肩膀,脸带娇羞:“小公子,好生迷人。可惜那青酒姑娘一直被武家公子包着。” 挑起老鸨的下巴,性感的音色从云戈的喉咙中飘出:“可是武尚书之子?” 花妈妈点点头:“正是武木用公子。” 云戈心里暗喜没有进错地方。脸上却一副遗憾的模样,叹口气:“确实遗憾。”揽着老鸨的手也松开:“花花去忙吧,我们再叫别的姑娘好了。”说完便转身向着一旁的酒桌走去。 老鸨一急,好久没遇到让她心动的男人了,怎么轻易放过。她追过去抓住云戈的臂膀:“小公子莫急,青酒姑娘今晚就会见到。不如奴家先请你喝几杯解解闷儿” 云戈眉梢翘起:“今晚?此话怎讲?” “青酒姑娘今晚要拍卖自己的初夜,到时候小公子便可以一睹青酒姑娘的花月之貌。” 望一眼贴上来的人儿,云戈又将老鸨揽进怀里:“青酒姑娘不是被武公子包了,何来初夜?” “小公子有所不知,我家青酒之前是卖艺不卖身的。”老鸨神色微变,若不是那武木用多次逼迫,她也不会急着拍卖青酒的初夜。武家她得罪不起,只好用这个方法,也希望青酒能逃离那变态的骚扰。 察觉到怀里的人神色异常,云戈试探着问出口:“花花,既是卖艺不卖身今晚为何又要?” 老鸨叹一口气:“小公子有所不知,我这也是为了青酒姑娘好。”一张红唇凑到云戈的耳旁:“青酒也是倒霉,摊上了这武公子。谁曾想他······ 老鸨虽没说完,云戈也将下面的话猜了个大概,这也是她来这里的目的。若能将武木用这样的败类送进大牢里,她便不用再为婚嫁之事烦心。 淫虐妻妾在这个时代算不上犯罪,但弄出人命足以让他进大牢了。武木用不过是仗着家势将那些事压下去罢了。 老鸨搂上云戈的脖颈:“小公子在想些什么?不如虽奴家去楼上雅间等着今晚的活动如何?” 云戈摸一把老鸨傲挺的胸部,笑盈盈道:“花花,真是善解人意呢?” 身后的杏儿急出一脑门汗来:“小???公子,你不能去。” 云戈回过头去,见杏儿的小脸儿憋得通红,琢磨着丢下她一个人也不合适。她像怀里的人儿挤一个眼色:“花花,我的小兄弟胆子小,改日我再来陪你可好?” 老鸨虽不乐意,但腰上的手已经松开,她只好面色不甘地上了楼去。 见老鸨已经离开,杏儿抱怨出口:“小姐,你怎么可以抱她?” 云戈嘴角一弯,搂上杏儿的细腰:“我的小美人可又是吃醋了。” 杏儿气急败坏地打开云戈的手,坐到了桌旁。 云戈刚要坐下,从门外传了一阵叫骂:“花妈妈,你快给我滚出来。” 众人纷纷望向门口,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走进来。 老鸨从搂上的一间雅房里探出身子:“吆,这不是武公子么?” 男子脸上的横肉堆到一起:“青酒是我的女人,花妈妈这般做可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老鸨扭动着腰肢从楼上走下来:“武公子说的是哪里话,我这花满楼打开门来是朝着众人做生意的,青酒姑娘既在花满楼里挂牌,又怎会是武公子的女人。” 武木用气得牙痒,青酒可是他耐着性子哄了好几个月的女人,怎能让她在别人身下承欢。他捏紧拳头,抬手就向已走到跟前的老鸨脸上挥去。 花妈妈被他的突然举动吓得忘了躲开,那拳头在她的眼里越来越大,她猛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等了许久,脸上也没有丝毫痛感,花妈妈张开眼睛,只见一只白皙如雪的手握在了武木用的手腕处,使他不能再往下一分。 拍卖初夜 武木用的手腕被捏得“咔咔~”作响,他嘴角咧开:“竟敢管小爷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 待他扭过头来,脸上的怒意瞬间僵住,一丝丝变软。喉结一滚,yy道:眼前的小子细皮嫩肉,比女人还漂亮几分。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淫笑,也许他该换换口味了。 男子的变化云戈看在眼里,心中觉得恶心,甩开了紧捏着的手腕,清冷道:“武公子,打了花妈妈你就不怕青酒姑娘生气么?” 武木用稳了稳身子,想起青酒收敛了些许。“花妈妈,不管你怎么拍卖,青酒一定是我的。” 再望上云戈俊秀的小脸,他露出一个坏笑:两个都跑不了。 一场闹剧被云戈阻止,花满楼里又恢复了男女嬉笑欢乐的声音。 大厅里的人越集越多,大都是为了青酒姑娘的初夜而来。 云戈二人因花妈妈的特意照顾,落座在了二楼的雅座,正对着武木用的桌子。 杏儿不满地瞪向武木用,拽拽云戈的衣服:“公子,咱们还是走吧。那个淫棍总是色迷迷地盯着你。” 云戈嘬一口杯里的酒,眼色转向杏儿身上“怎么,天龙国第一美人儿都吸引不了你?” 杏儿俯身凑到云戈的耳旁:“小姐,你就是顶级大美人,还让我看谁,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云戈满脸笑意,似是很满意杏儿的评价。但她仍未起身,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杏儿虽不甘心,也只好作罢。 “青酒姑娘到!”一个娇媚似火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花满楼。 恹恹的满楼人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朝着楼梯口望去。 眉如远山,眸似水,口若含丹,肤胜雪。一步一摇,一颦一笑,清雅生姿。而她眉骨间缀着的一颗红痣更是引人注意,清雅上添上一丝妩媚,惊艳绝绝! 云戈放下手里的酒杯,两眼出神,好一个清丽脱俗的美人。举手投足间哪里像个风尘中人。 她微抬眼睑望上青酒的眸子,里面闪动着些许忧愁。云戈叹一口气,又是一个悲凉的故事。 全场的人都和云戈一样被美人的出场震住。 “哐当”不知是谁的杯子掉在了桌子上,引发了人们热烈的呼喊。 “青酒,青酒···” “青酒,青酒···” 扶着青酒姑娘的花妈妈,伸手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等场子安静下来,才用她那娇媚似火的声音开场。 “各位爷,花妈妈知道你们都是为了青酒而来。正如你们所见我们青酒高雅脱俗,入花满楼八年来从未**。” 她交握双手,吸一口气:“此时此刻我宣布:青酒姑娘的初夜将在今晚拍卖,底价一千两白银,价高者得。” 场下瞬间沸腾起来。 “一千两” “五千两” “一万两” “一万两千两” ······ 杏儿嘟嘟小嘴儿:“小···公子,这么多钱,要都是咱们的就好了。” 此时的云戈并未听进杏儿的话去,她正琢磨着如何才能救青酒这一次。 她看得出青酒是个刚烈清傲的人儿,不然也不会在青楼八年还守身如玉。 云戈抬头,正瞧见青酒紧咬着嘴唇。若她没猜错,这青酒姑娘定是被武木用骚扰烦了才想找个人凑合一下。她如此紧张,应该是担心最后的得主仍是武木用。 云戈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脑海里不停想着:怎样才能救下青酒姑娘呢。 感受到一个怪异的目光,云戈抬眼望去,嘴角微微勾起,那不是龙昊阳嘛。 她起身带着杏儿走到龙昊阳的雅座旁,清清嗓子:“三皇子,不介意我坐过来吧。” 龙昊阳身侧的一个公子哥轻蔑地指上云戈:“瞧你那寒酸样儿,还想和三皇子同桌。” 龙昊阳桃花眼一弯,挡下他的手指:“不知公子是谁?昊阳似乎从未见过。” 云戈不管那公子哥的怒视,优雅地坐到龙昊阳的另一侧。她身子一倾靠向龙昊阳,压低声音:“准妹夫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龙昊阳一愣,果然是她。眼色流转在云戈身上,生出一丝怒意来:“这里是你来的地方么?” 云戈望一眼青酒,轻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朝戈不是英雄更是过不了这青酒姑娘的婉儿一笑。” 龙昊阳百般思绪氤氲在胸口,却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人儿女扮男装混进花满楼的目的何在。 采花贼vs极乐阁 云戈斟一杯酒递给龙昊阳:“三皇子觉得青酒姑娘如何?” 龙昊阳接过酒杯,桃花眼微眯,都说萧云戈暗恋于他,难道她今天来这里是怕他买下青酒的初夜? 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龙昊阳面带笑意,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她一定是因为吃醋才来。之前还有模有样地装作不在意他的退婚,今天非要好好作弄她一下才行。 他瞥一眼云戈,柔情地开口:“青酒姑娘纯情似雪,就像雪山顶上的白莲花一样。” 云戈又替他斟满酒:“那你喜欢她喽?” 没想到云戈会问的如此直接,好看的桃花眼里闪过浓浓的笑意,龙昊阳点点头:“青酒姑娘这样的美人,天下间没有那个男人不爱的。” “啪”一声,云戈将酒壶墩甩在桌上,开心地喊出口:“三皇子出一万两黄金。” 顿时场下鸦雀无声,纷纷向着龙昊阳望去,心里暗叹,一万两黄金!! 花妈妈扯着嗓子喊道:“一万两黄金,还有没有更高了,如果没有,那青酒姑娘今夜就是三皇子的了。” “一万两黄金一次” “一万两黄金两次” “一万两黄金三次” “成交!” 武木用将手里的筷子折成两段,明明马上就是他的了,怎么又杀出个三皇子。 这三皇子身份高贵,他就是再想得到青酒也不能明摆着和三皇子做对呀。 更何况是一万两??黄金! 龙昊阳脸带微笑地望着众人,桌下的手却紧紧抓着云戈的手腕,压着声音一字一句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出一万两黄金?” 云戈使劲儿抽回自己的手,嘴角一翘露出俏皮的虎牙来:“三皇子刚才不是说喜欢青酒姑娘吗?我替你分忧解难,不谢谢我么?” 龙昊阳眼含怒意却笑得风流倜傥,搭上云戈的肩膀:“朝戈兄说得有理,找个时间昊阳一定好好谢你。” “好好”两个字咬的极重,让云戈一颤,随便找借口离了龙昊阳的桌子。 众人见青酒姑娘的初夜已被三皇子拍去都前前后后离开了花满楼。 云戈和杏儿迈出门槛,因为时辰不早,路上的行人很少。 两人悠闲地走在大街大街上似在散步,云戈耳廓一动,发现有些不对劲。 她搂上杏儿的肩头,小声提醒:“有人跟着我们,一会儿你走快一些,先回府去,我来拖住他们。” 杏儿摇摇头,未出口的话被云戈的眼神止住,只得加快脚步先离开了。 云戈看似不紧不慢地晃荡在大街上,却暗暗细听着后面的动静。 听脚步声,大概有六七个人。 慢悠悠晃荡的云戈忽然一个移步闪进了旁边的小胡同里。她屏住呼吸紧贴在墙壁上,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原本藏着的六个彪形男子见云戈进了胡同赶紧追了上来。 带头的男子刚迈进胡同口就被一条突然伸出的腿绊倒在地,接着一个重重的劈腿招呼到了他的背上。 男子试着爬起却听见自己的骨头“咯咯”作响,脸上的表情也是万般痛苦。 其他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点头准备一起上。 云戈嘴角泛笑,她可是师傅唯一的关门弟子,武功、盗墓技能都深得师傅真传。当代特工跟她比,他们会的云戈都会,云戈会的他们可不会。 她勾勾手指。“你们一起上吧。” 五人大吼一声都朝着云戈扑去。 “一,二,三???” 云戈拍拍手望向地上四仰八叉的六人,灿烂一笑“三秒通杀,完美!” 她踩上一个人的脖颈:“说吧,你们为什么跟着我?” 见地上的人儿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云戈咂咂嘴:“没关系,小爷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她俯身拍拍男子的脑袋:“哎,我这儿有剥皮,抽筋,斩腰,割舍,剜眼,凌迟???” 似想起什么,云戈“嘿嘿”一笑“宫刑也不错呢,要不就宫刑吧。”她从腰间拿出一把银色的匕首,这匕首正是银面男子送她的那把。 望一眼男子难看的脸色云戈安慰道:“放心啦,小爷的技术很好的,保准不会把你的命根子割成半截的。” 地上的男子嘴角抽搐,四肢发抖,没等到云戈拔出匕首他抱头大喊:“我说,我说。” “对嘛,这才听话。”云戈将匕首重新插回腰间:“说吧。” “武公子吩咐我们将你绑到极乐阁中去。” “极乐阁?”云戈嘴里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踩在男子身上的脚加重了力道“那是什么地方?” 提到极乐阁男子似乎没有感觉到背上的痛感,眼色一亮:“极乐阁人间的天堂,在那里能让人达到情绪的极乐状态,跟当神仙差不多。” 云戈眼色一深:“哦?还有这种地方?它在哪里?” 地上的男子摸摸脑袋:“我,我没去过,是听别人说的。那个地方只有有钱人才能去得起。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云戈又加重了脚上的力道。 男子闷吭一声:“没有人知道极乐阁在哪里,想去的人都会带着一百两入场费去钱水江岸,岸边放着一桶离魂酒,喝下去会进入睡眠状态,醒来就到极乐阁了。” 还有这种地方?云戈摸上她小巧的下巴,那武木用为何要绑她去那儿。想起什么,云戈伸出手来:“拿出来?” 男子不解:“不知公子要什么?” “一百两。” 看着地上的男子,还敢装糊涂,云戈语气一冷:“那武木用让你们送我到那儿,必定提前准备了一百两给你们吧。拿出来!” 她接过男子极不情愿递来的银子,心里寻思着他口中的极乐阁。找机会她一定要去一趟那神秘的地方,兴许能抓住武木用的把柄。 云戈抬起踩在男子身上的脚,“你们快走吧,顺便帮我给武木用带个话‘不要再来招惹我,否则我就割掉他的老二’” “什,什么是老二?” 云戈一脸坏笑地看着发问的男子,这个男人肿么这么可爱呢。她眼色下移直直地盯上男人的裆部,一只手做剪刀状:“还记得宫刑么?” 男子把岔开的双腿一闭,捂上那宝贵的地方,咧咧嘴:“小的明白了。” 云戈点点头:“明白就好”再抬眼,哪里还有六个人的影子。 她瞬间蹲到地上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青竹小院中,杏儿忐忑不安地来回踱步,小嘴里不停念叨着:“小姐怎么还不回来。” “吱呀~”一声院子的木门被打开。 杏儿急急迎上去,握上云戈的手:“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云戈拍拍杏儿的手背:“我们之前不是约定过一定要信任你家小姐我吗?” 两人确实约定过,在云戈挨完板子第一次接触杏儿时就对杏儿说过:她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萧云戈了并叫杏儿答应她——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百分百地信任她。 杏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声如蝇蚊:“小姐,你千万别生气。杏儿相信你能搞定那几个人的,只是???”她顿了一顿:“只是我回来的时候碰见四皇子带着一队人马四处巡逻,好像在抓采花大盗。我担心你被采花贼抓了去。” “采花大盗?” 云戈眉眼一挑,穿越剧中的经典段子都被她遇上了,先是花魁拍卖初夜再是这采花贼,没准儿以后她会弄个王妃当当。 她抬眼瞧见杏儿的紧张神情,“噗“地笑出声来:“杏儿啊,你就那么怕这采花贼?” 见云戈丝毫不将采花贼放在心上,杏儿急得直跺脚:“小姐,你知不知道好几家的官家小姐都在昨天一夜之间被那采花大盗掳走,她们个个姿色上佳。小姐长得这般漂亮被抓去了可如何是好?” 不过是个采花贼,萧云戈还没放在心上。 “对了,你刚才说四皇子带队在街间巡逻?”她对那四皇子倒还有些兴趣。 杏儿点点头:“我听一个军爷说那采花贼神出鬼没厉害得很。昨夜四皇子发现了他,带人追他追到了钱水江岸,采花贼乘上岸边唯一的小船打算逃走。四皇子的人只好在岸上跟着他,足足追了他一夜,天亮后却发现他不见了,船也没有了。” 她打一个冷颤,靠近了云戈几分“小姐,你说这个采花贼不会是鬼吧?不然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见了呢?” 这倒有些意思,云戈坐到藤椅上细想着杏儿的话。其中几个字眼儿她觉得十分熟悉,脑海里大量的信息全都倒出来。 她双手一拍,是钱水江! 今晚跟踪她的打手才跟她说过。 只是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呢? “采花贼,极乐阁???” 云戈不停地念叨着这俩词儿,忽忽悠悠眼皮发沉起来。 “小姐,小姐~”杏儿叫醒半睡的云戈,“到床上去睡吧。” 云戈点点头,如今这个身子可是没她以前的好,才打了几个小毛贼就有些疲惫。她准备以后好好锻炼锻炼,最好把轻功也学会,今晚~还是先睡下。 赌玉 因为云戈在萧家不受宠,很少有人来青竹小院。今日,云戈又换了男装,她带上那一百两银子打算去赌场捞一笔。 云戈翻上墙头并轻巧的落地。她抬头看向一丈多高的围墙,不禁想起昨日杏儿抱在墙头不肯下来的情景。 她摇头轻笑,还是一个人比较方便。 来到皇城最大的赌场,云戈三把将一百两变成了一千两,又三把将一千两变成了一万两。凭她的耳力就是将赌场赢个底儿朝天都不在话下。 只是她渐渐发现庄家的神色不对,若她一直赢下去怕是得费些力气才能离开这里。赌场的那点儿猫腻她又怎会不知。 将桌上的银票一收,她今天不想打架,还是换个地方吧。 跟着云戈下注的人见她要收手都纷纷惋惜。 其中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伯拍拍云戈的肩膀:“小公子,你运气这般好为何不去觉玉轩试试。要是赌着一块上好的玉石那可是上万两的赢头儿呢。” 云戈眼色一转:“老伯说的可是赌玉?” “正是,正是。小公子去那里试试吧。” 身为盗墓者云戈的鉴宝技能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只是隔着石头鉴定里面的宝贝她并没有多少把握,心想还是换家赌场比较靠谱。 迈出赌场门槛,云戈感觉脖颈处有些异样,顺势拐进一个偏僻的胡同。 她伸出右手,脖颈上的“复古宝石项链”转眼间跳到了她的掌心。 云戈摸摸小金的脑瓜,嘴角带起笑:“小金,你有话对我说?” 小金蛇点点蛇脑袋吐出口里的珠子,围着它打起转儿来。 云戈缕上左边的发丝:“嗯???你是说你想让我去赌玉对么?”见小金眼色发亮不停地捣鼓着小脑袋,云戈心里一喜:“难不成你会探宝?” 小金蛇窜上云戈的脖子,吐出红信子舔舔她的脸颊,似在夸云戈聪明绝顶。 出了胡同,云戈便朝着老人口里觉玉轩走去。 “觉玉轩” 云戈轻吟出口,这牌匾雅致古韵倒让她生出几分好感来。 觉玉轩的布置很合理,一楼的大厅大都是普通百姓,他们多数做着一夜暴富的梦来这里试试运气。因为人多,有些嘈杂。 二楼是专门为爱好赌玉的世家贵族准备的雅间,和楼下不同他们寻求的是赌玉带来的刺激感。 云戈在一楼扫视了一圈,眼色定在开玉石的一个台子上,周围的人似都很激动,眼珠一转也不转地盯着切石工具下的石头。 她抚上脖颈,低语一句“小金,看你的了”。随后便蹲在脚下的一个玉石摊旁。 纤细的手在石头堆里移来一去,最终停在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块儿上。 围观的人纷纷摇头,一个好心的男子出言相劝“小公子,这块玉石色相不好十有**是块废石。” 云戈回头冲男子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的好心提醒,但并未放下手中的石块儿而是付钱朝着开玉石的台子走去。 方才围观的人见云戈如此执着也纷纷跟过去,其实大多是想看看她不听“好言相劝”的下场。 石块长宽高都不到十厘米,切起来也并不麻烦。 没一会儿玉石就被切掉了一半,但仍未露出半点玉色。旁边的人开始七嘴八舌地指责云戈方才的不识好歹。 刚才的年轻公子倒仍是认真地盯着切石机下的石头,他眼色一亮,拽上云戈的衣袖:“小公子,里面果真藏着玉。” 众人移目过来,只见石头的中心有些许的翠色。讶异之余都安静下来等待结果。 操作人员将多余的石料切下,为了不损坏里面的玉石,周围仍留着少许的石层。 即使如此也掩盖不了那浓郁的翠色。 之前好言相劝的男子伸出大拇指夸赞云戈:“小公子好眼力,虽还没有打磨但玉色琉璃浓郁,在下猜里面应该是块儿琉璃翠。” 云戈微微点头,据她判断里面确实是琉璃翠。她抬眼打量起年轻男子来,相貌不是拔尖耀眼的那种却叫人看了舒心。虽之前阻拦她选这块儿玉石却也一眼能看出里面的玉种,可见他对玉是有一定研究的。 男子对云戈的打量显得大方有礼,双手一拱对着她行起礼来:“在下石玉,不知可否有幸得知小公子的名讳?” 清朗的话音才落,众人的议论又潮水般涌起。 “原来是觉玉轩的少东家石玉公子呀!” “怪不得气度不凡还敢肯定是琉璃翠呢。” ······ 云戈嘴角微弯,原来是个富二代。不错,说不定以后用得上他。她伸出右手摆出握手的姿势:“朝戈。” 石玉虽一脸茫然不明白云戈的动作,但也照着云戈的样子伸出手来。他望上云戈:“朝戈兄这是?” 云戈握上石玉的手上下甩动几下,浅笑着对上石玉:“这个叫握手,是友好的意思。” 这时云戈挑的石头已被打磨出来,操作人员宣布是琉璃玉。 众人纷纷把目光转向玉石,玉身虽小却是琉璃剔透,玉质纯粹,没有半点杂质,可谓十分完美,叫人移不开眼。 石玉的眼里也闪着些许的亮光,虽见多了宝玉但这般质地精纯的琉璃玉他也是头一次见着。他兴奋的转向云戈:“朝戈兄,这玉质上好不如就卖给我觉玉轩吧。我一定给个合理的价格。” 云戈觉得有理,既然他有意要买何必再跑去当铺,轻问出口:“不知石兄觉得它值多少钱?” “朝戈兄觉得十万两白银如何?” 云戈点点头,她自己的估价在八万两左右,不禁对石玉的好感又加深了几分。 就这样云戈在觉玉轩赌出的第一块儿玉以十万两卖给了石玉。众人唏嘘之余也都赞叹云戈赌玉的眼光。 而一小部分人则认为她不过运气好罢了。 二楼的雅间中,对楼下的嘈杂龙昊阳微微皱眉吩咐一旁的侍从:“去看看下面发生了什么,怎么这般吵闹?” 侍从掀开雅间的帘子观察了一会儿。 “爷,好像是有人在楼下赌出了一块儿琉璃玉,石玉公子以十万两白银买下了。” “哦?”好看的桃花眼一弯似来了兴趣:“看清是什么人了么?” 侍从迟疑了片刻吞吐道:“好像是,是昨晚在花满楼替爷喊价的那位公子。” 龙昊阳的桃花眼泛起妖娆的笑来,手里的杯子却是微微捏紧了几分。 很好!他还没找她,她倒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石玉打量一下嘈杂的四周,眼色停在云戈的身上。 她今日着了一袭青衫又因扮男装的缘故隐去了平日里的俏皮,颇有些飘逸如仙的味道。 石玉看得有些怔神,方才他的注意都在那玉石上,这会儿才发现眼前的小公子长得这般清秀俊美比女人还好看几分。 石玉回过神来,觉出他刚才的行为有些不礼貌,面色微囧:“朝戈兄,楼下嘈杂不如随我去楼上玩两局?” 云戈点点头,她也想见识见识楼上是怎样的玩儿法。 两人上了楼梯,半路却遇见龙昊阳的侍从。 “朝公子,我家爷请你过去叙旧。” 云戈小脸一扬:“叙旧?你家爷是?” 侍从并未回答云戈的话,不卑不亢道:“公子去了便知。”随即到了前边替云戈引路。 一个别致清净的雅间,云戈掀开帘子探进头去,一眼便对上了龙昊阳眯起的桃花眼。 她面色微僵,不是冤家不聚头呀。换上一脸似有似无的笑意,悠悠地开口:“三皇子果然是家产雄厚,今日竟有雅兴到这觉玉轩来。” 似早已猜中云戈说不出好话来,龙昊阳依旧弯着桃花眼,看不出丝毫恼意。 气氛良好却微透着怪异。 跟在云戈身后的石玉显然未察觉出来,俯腰拱手对着龙昊阳行礼:“三皇子” 龙昊阳是觉玉轩的老顾客和石玉关系也不错,昨晚两人更是相谈甚欢。只是石玉教养颇好从不逾越君臣之礼。 龙昊阳挥手示意石玉起身:“出门在外不必多礼。”他轻笑着摇摇头:“跟你说再多次也是记不住。” 云戈忍着笑意,没想到这石玉还是个迂腐的书呆子。她可管不了那么多,顺势坐在了龙昊阳对着的椅子上。 一双凤眼望上龙昊阳:“不是叙旧么?快说吧。” 她是打心底讨厌龙昊阳的,原因有很多。比如间接杀死真正的萧云戈,下休书想羞辱她???最重要的是她总觉得那双桃花眼下隐藏着极深的心机,让人猜不透。 龙昊阳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打在桌面上,半晌才悠悠地吐出三个字来:“一万两~” 云戈端起桌上沏好的茶轻抿一口,心思不动声色地转着:果然是为了那一万两黄金。昨天她敢那样做不过是料定众目睽睽之下他必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来。今日这雅间之中,可就不好说了。 放下茶杯,云戈称赞一声“好茶!”才接过龙昊阳的话来:“不知三皇子想如何解决?” 打着桌面的食指顿住,他又一次肯定了之前的想法:她绝不像传言中的那般不堪。 桃花眼里渲染出好看的笑意:“那就堵上一局吧,你赢了就再也没有‘一万两’之说。输了的话外加‘一万两’赔给我” 龙昊阳的语气里没有半丝询问的意思,云戈也自然知道她同意与否都是要赌这一局的。 云戈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怎么个赌法?” 共饮一瓢水 这时,一直未语的石玉提议道:“盲赌如何?” “何为盲赌?”云戈轻问出口 “所谓盲赌就是对玉石不观不闻不接触,完全靠感知来判断的赌法。(这里的闻是听的意思)石玉对上云戈的眸子语气渐渐发沉:“是难度最高的赌法。” 云戈的细眉微微蜷起,还有这般奇葩的赌法。方才她是用手接触了玉石小金才给出了指示,也正是如此她刚刚还抱着必赢的心态。 不观不闻不接触?这个···不知道小金能不能驾驭? 龙昊阳已经点头同意,云戈知道这会儿她已经是骑虎难下,不赌不行了。 虽心中暗潮涌动但她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微微颔首算是也同意了石玉的提议。 石玉拍拍手,一个侍从走进雅间,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锦盒。 石玉指上侍从刚放到桌上的锦盒:“现在就请两位靠自己的感觉判断一下这盒中的玉石是否暗藏着美玉,然后将结果写在纸上。” 云戈看似在盯着盒子,眼神却一直注意着她脖颈处的“项链”。 一抹金色的流光闪进云戈的眸子。 她望一眼正挥笔的龙昊阳,心中暗暗琢磨着那流光的含义。 在楼下她摸到那块儿藏着琉璃玉的石头时小金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这次显然和上次的情况不同。 难道是块儿废石? 不对。废石的话,小金是不给信号的。 见云戈面露难色,龙昊阳露出一个好看的桃花笑:“猜不出来就放弃吧。我只让你陪那‘一万两’如何?” 云戈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嘴角一弯露出一个俏丽的虎牙来,挥笔将心中的答案写在了纸上。 石玉打开折纸将二人写在纸上的结果读出: “三皇子:没有” “朝戈兄:空” 龙昊阳品一口茶,悠悠道:“平局。看来朝戈兄还是要还我‘一万两’” 石玉却摇摇头面带笑意地宣布:“是朝戈兄赢了。” 龙昊阳手中的茶杯一顿,随即明白了云戈纸上的“空”字并非石中没有美玉的意思。 这时石玉也已将盒子打开。 一旁的侍从都瞪大了眼睛,盒子是空的! 他们纷纷望上云戈,眼神中流露出崇拜之色。 龙昊阳心中已猜出几分,脸上并未表现出吃惊的神色,但心里也对云戈精准的判断感到诧异。 美玉是有灵气的,龙昊阳猜没有是因为没有感受到一丝灵动的气息。而萧云戈显然比他技高一筹,不仅能感知美玉的灵气还判断出盒中并无玉石。 看着众人的表情云戈很是受用,她语气一挑:“三皇子,那一万两黄金的初夜一定妙不可言吧?” “你还不知道?”龙昊阳的语气发紧少了平日里的轻悠。 云戈自然听得出他说的已不是“初夜妙不可言”的事儿,侧脸问道:“知道什么?” “青酒姑娘昨夜被采花大盗掳去了。” 回答的是石玉。 云戈心中的震惊却不小。 待心中的诧异平复下去,她对上龙昊阳的桃花眼,说出她心中的不解:“三皇子,那采花大盗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三皇子的面前将人掳走吧?” 这一刻她心中是怀疑龙昊阳的。 虽然云戈很讨厌龙昊阳,但多多少少也听说了关于他的传闻,天龙国第一风流皇子。这样一来便符合了采花大盗的动机。 龙昊阳平日里再风轻云淡,听完云戈的话也差点儿压不住胸中的怒意,再多一分力气那手中的茶杯怕是就要碎掉。 他放下茶杯,心中很不是滋味。亏他刚才还觉得她聪明睿智,这会儿竟怀疑他是那采花大盗,简直是荒唐! 觉出雅间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石玉起身替云戈将半空的杯子斟满茶,笑意盈盈:“朝戈兄误会三皇子了。昨日三皇子并未在花满楼留宿而是和石玉在这觉玉轩中赏月品玉。” 对面的人儿面色发青云戈又怎会没察觉,转念一想:他是皇子,送上门的女人就一大堆哪里还用得着抢呢。看来,真是讨厌他讨厌得不轻呢。 她轻轻嗓子:“我随便问问罢了。”她眼色一转似想起什么:“不过,三皇子为何没有与佳人共度良宵?” 他不是说喜欢青酒么?美人在怀却跑出来与好友赏月品玉,又如何叫人不好奇? “朝戈兄和石玉真是默契呢,和我昨日问了一样的问题。” 石玉偷偷瞥一眼龙昊阳,轻笑着继续说道:“三皇子已有···” “石玉!” 石玉的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龙昊阳厉声止住。 聪明如云戈,又怎会猜不到下半句,语气一挑:“不知哪家的姑娘如此好运能成为三皇子的心上人呢?” 心里的台词却是:那个姑娘可真够倒霉的。 龙昊阳面色微僵,起身甩甩衣袖离开了雅间。 云戈回到将军府,椅子还未坐热就听见将军府中一片嘈杂。刚想起身去探个究竟,杏儿就慌慌张张地跑进小院来。 “不好了,小姐???” 因为跑得急,杏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云戈递给她一杯水:“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 “武···武木用带着聘礼来提亲了,要娶小姐你做···做他的第二十一房小妾。” 总算说完了,杏儿长舒一口气。 但一想到她家小姐要嫁给武木用那个淫棍,杏儿红扑扑的小脸儿变得焦灼不安起来。抬眼却发现云戈正不紧不慢地品着茶水,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她晃晃云戈的臂膀:“小姐,难不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大变态么?” 俗话说关心则乱,云戈小眼神儿一扫,不知道这杏儿什么时候才能像两人约定的那样信任她可以摆平。 她轻叹一口气:“放心吧,你家小姐就是想嫁他也没那个命娶。” 显然,云戈的安抚效果并不好。 杏儿惊惶地捂上嘴巴,“小姐,你,你不会想···”她做出一个杀人的动作随即失态大喊“不行,不行的小姐,那是要坐牢的。” 云戈满脸黑线,她抬手揉揉有些发疼的脑门儿,心里叹气:这杏儿的智商还真是叫她头疼啊! 不过,武家都上门提亲来了,她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傍晚时分,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走在街上。 路上少有的几个行人不由担心起来:这小公子如此漂亮,不知道会不会被采花大盗看上?甚至有人好心跑过去提醒男装的云戈叫他快点回家。 按照之前打听的路线,云戈来到了钱水江岸,脑海中回忆起跟踪她的打手和杏儿的话。 “去极乐阁的路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到钱水江岸饮下离魂酒,醒来就到了。” “四皇子带人顺着钱水江岸追了一夜,天亮却发现那采花大盗不见了,连船也没了。” 她几乎可以肯定那采花贼和极乐阁有着莫大的关联。 拿出准备好的一百两白银,云戈开始四处寻找那打手口中装着离魂酒的木桶。 搜寻无果,云戈一掌排在刻着“钱水江”三个字的巨石上,嘴里呢喃着:“藏哪儿呢?” 手下冰凉的触感似提醒了云戈什么,她的目光一寸寸下移,这石头? 不错,这石头的背面确实掩着装有离魂酒的木桶。 不过云戈可没猜到这后面还藏着一个玄衣男子。 云戈微微窘眉,她竟没发现这里有人,是她穿越后退步太多还是此人的功力深不可测。 男子依旧低着头似在研究桶里的酒,但云戈知道他一定早就发现了有人过来。 移步到桶边,云戈蹲下身子嗅嗅酒中的气味。似被呛到她揉揉小鼻子:“好大剂量的**药。” 见男子不语,她抬头望向男人的脸庞,神色微微怔住:是他。想到自己穿的是男装,这眼前的男子怕是认不出她来。 也好,这样方便些。 她清清嗓子,音色变得低沉:“四皇子在此可是要去极乐阁?” 龙苍卓这才抬起头,反问一句:“你也要去那里?” 云戈点点头,想起龙苍卓绝好的轻功和刚才深不可测的隐息能力,她开口提议道:“不如一起去吧?” 龙藏着缓缓起身,星谭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个云戈看不懂的神色,这个女人还真是喜欢组队。 见男人没有拒绝,云戈舀起一瓢离魂酒,她喝了几口将剩下的递给了龙苍卓。 龙苍卓盯着她递来的水瓢,半晌也未伸手。 云戈撇撇嘴,以他的皇子身份一定是从没和别人共用过饮具。她将水瓢硬塞到龙苍卓的手里,眼下只有这一个水瓢,共用饮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哪里知道龙苍卓带兵的时候从不介意这些细节,经常和士兵们用一个碗甚至是接过别人刚喝过的酒坛一饮而下。 只是,他从未和女人共用过饮具。 共闯极乐阁 虽云戈着的是男装,但她身上独有的淡淡女儿香是改变不了的。当她走近的时候,龙苍卓便知道她是个女子,看见她唇齿间露出的小虎牙更是确定了眼前的人儿是萧云戈。 盯着手里的水瓢,龙苍卓心底生出一丝异样。但正如云戈所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举起水瓢咕噜咕噜地大口喝起来。 见他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云戈抢下他手里的水瓢:“够了,够了,这可是下了**药的酒。”随即将水瓢丢进了酒桶里。 片刻后,云戈已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她使劲儿甩甩脑袋,没想到这**药这般厉害,下一秒便倒在了地上。 没过多久龙苍卓也倒了下去。 午夜时分,两个带着鬼面的男子从夜幕中走来。 他们先是将躺在地上的两人装进黑色的布袋,然后又把他俩移到了江中的小船上。 鬼面解开固定船只的绳索,小船儿便顺着水流向下游飘去。 ······ 抬手抚上发帐的脑袋,云戈睁开眼来。她动动发麻的身子,发现四处无人,而她正躺在地上。 她细细打量起四周,这房间不太却精致得很,头顶是濢金闪耀的天花板,身下铺的是漆红梨木,就连一侧的墙壁上也雕刻让人联想翩翩的美人图。 似乎每一处都匠心独到。 云戈坐起身子突然想起什么,龙苍卓呢?怎么只剩她一个人了。 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守在外面的两个鬼面侍从推门进来。 “尊贵的客人,您醒了?” 云戈点点头,眼色却停右侧鬼面手上的蝴蝶面具,心思一动:难不成她也要戴上面具才行。 果然,那鬼面恭敬地奉上面具,“尊贵的客人请带上为您准备的面具。之后小的便会带你去仙乐池。” 云戈接过面具,嘴角轻翘,这暗紫色的蝴蝶倒是挺合她的心意,顺手将面具戴在了脸上。又想起龙苍卓,开口问道:“和我一起来的人呢?” “那位客人已经先行去了仙乐池”鬼面侍从一个“请”的姿势:“尊敬的客人,请随小的来吧。” 云戈跟在引路的鬼面身后,心里却想着龙苍卓喝离魂酒的情景,明明比她喝下的分量多却比她还早醒过来。他不是体质特殊就是功力太深。 一种熟悉感从四处涌来,云戈开始打量起路上的环境。 说是路似乎更像是走廊,因为头顶不是天空而是高高的房梁。 这感觉有些像走在宾馆里的廊道里,更像是???云戈心中一惊。更像是在墓穴之中!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五步便挂有一盏夜灯,若现在不是晚上,云戈真的要以为她是在墓穴里了。 廊道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拱门,样子有些窄小,细眼看去却能发现上面刻着精美的底纹,似是飘飞下坠的合欢花。 鬼面侍从推开朱门,丝竹管弦之声瞬时从门缝中溜如云戈的耳中。 谁又能想到这门里门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门内,缭绕的烟雾下掩映着一副让人不能自己的画面。 软榻上的男人们左右有抱,池中的女人则莺燕起舞,她们虽带着面具却个个身材火辣,再加上只穿着透明的纱衣,可谓是致命的诱惑。 云戈忽然就想起里纣王的酒池肉林。 见云戈停在门口不动,旁面的鬼面提醒道:“尊贵的客人,仙乐池到了。请尽情享受。” 云戈回过神来,冲着鬼面咧咧嘴:这画面百年一遇,享受,可得好好享受一下。 她刚迈过门槛,朱红色的拱门便被关上。 一个青衣女子跳着艳美的舞步朝着云戈走来,柔若无骨的手臂缠上云戈的脖颈。 云戈含水的眸子对上舞女的眼睛,里面极尽柔情,像极了被美色迷住的男人。 她伸手拦上女人的腰肢,随着青衣女子一起跳起舞来。 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云戈晃晃脑袋发才发现她正搂着一个娇媚的女子。 她心中一惊,将女子推倒在地。 女子发出一声娇媚的呻吟,楚楚可怜地望向云戈。 云戈扫一眼地上的女人无意间发现她的左眼眉黛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似在哪里见过。 她伸手将女人拉起抱在怀里,右手一寸寸抚上女人刻着木槿花纹的面具,刚要揭开却被女人柔弱无骨的小手阻住:“公子,木槿若是被看到面容便会依照按阁里的规矩处死。” 见云戈有所动容,木槿冲着她婉儿一笑:“多谢公子,你是第二个在这仙乐池中不为美色所动的人呢。”纤细的葇夷向上一指:“若公子不喜欢这里可以去二楼的金屋瞧瞧。” 云戈心中冷哼一声,不为美人所动?她就是美人还如何动。眼睑微微下敛,神色停在脚下缭绕的烟雾上。 这烟雾中夹杂着些许香气,应该就是让人迷失心智的原因。方才若不是小金咬了她一下,她怕是也要沉醉在美人怀里了。 想到木槿口中的“第二”,云戈暗暗猜测那第一便是龙苍卓。 她抬头望向二楼,俗话说金屋藏娇,难不成二楼的金屋中藏着一个绝世美人?也好,她便上去瞧瞧。 云戈走进二楼的厢房,黄金打造的四壁耀眼夺目,她嘴角一抿,还真猜对了,果然是金屋藏娇。 不过藏着的不光是一个“陈阿娇”而是一群美人儿。 而这金屋的寓意也并非金屋藏娇,而是财源滚滚。 不错,所谓的金屋其实是所赌场。赌得正是屋内站成一排的美人儿。 云戈进来得正好,新一轮赌局才刚刚开始。 一个鬼面侍从指着排成一排的十位女子:“各位爷看好了,这都是我们极乐阁的极品美人儿,从左到右依次是青梅姑娘,素雪姑娘,紫晴姑娘···” 鬼面侍从的话还没说完,众人却看痴了眼。这十位女子并不像楼下的姑娘全都戴着面具,而是十张绝色生姿的娇美容颜。 鬼面侍从拍拍双手唤回大家的注意继续道:“这一排美人儿中有一位曾是名门闺秀,因为家道中落才到了我们极乐阁,大家若能猜出是其中的哪一位,极乐阁将奉上一万两黄金。若猜不出,每人只交五千两白银的参与费即可。” 云戈随意扫了一眼,屋内大概有五十多人。这样算来,若无人猜出的话庄家一场便会进利二十五万两白银。 她轻笑一声,若有人猜出来,这极乐阁岂不是要输惨了。 眼色一转,云戈注意到一个玄黑衣袍的男子立于人群之中。她挤到男子身后,拍拍男子的肩膀:“喂,四···”“皇子”两字还未说出云戈赶紧改口“四爷真是好礼貌,怎么说也是一起来的,也不知道等等我。” 待男子回过头来,云戈却怔住了。 流云细纹的面具中闪动一双如星似箭的眸子,让云戈觉得十分熟悉。地下墓穴中的一幕幕情景瞬间涌上她的脑海,尤其是那银面男子深潭般得星眸。 居然是他! 怪不得在百花宴上她就觉得与他似曾相识,怪不得他轻功一流,功力深厚,怪不得他不似别人一样嘲笑她懦弱无能······ 想到她此刻的身份是朝戈,云戈压下心中的震惊指指前面的美女们:“四爷可看出哪个是名门闺秀?” 龙昊阳还未回答,鬼面侍从的声音响起:“各位爷,现在我们的姑娘就要表演她们的技艺了,待她们表演完您们觉得谁更像大家小姐就请站到她的身后。” 场子瞬间热了起来,男人嘛最爱看的节目莫过于美女献艺了。 这些姑娘可谓是多才多艺,一轮儿下来琴棋书画舞是一样也未落下。 随着最后一个节目的结束,众人纷纷选择了各自的阵营。 偌大的场中只剩下了三个人,云戈,龙苍卓还有就是鬼面侍从。 鬼面侍从走到两人身旁,客气地问道:“两位爷按照规定,进了金屋的人都要参加这个活动。两位爷还是尽快选一个出来吧。” 云戈扬起小脸儿:“我们已经选出来了。” “那就请二位站到那位姑娘身后吧。”鬼面侍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云戈伸出右手食指指上鬼面侍从:“那名门闺秀就是你。” 众人一片唏嘘,怎么可能?那鬼面侍从的脖颈处分明有着和他们一样的喉结,怎么会是名门闺秀? 因为觉得好笑又荒唐有人直接提议将云戈他们两个“疯子“赶出场去。 鬼面侍从则怔在那里,似是没想到有人能猜出她就是那位名门小姐。 半晌后她才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一张清秀淡雅的姿颜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鼓起的喉结,不过是贴上去的伪装物而已。 站在十位姑娘身后的人都揉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鬼面侍从是名门闺秀的事实。 摘下面具的女子冲着云戈二人微微俯身:“二位公子猜出了柳儿的身份,柳儿愿意为两位公子献上一支曲子。那一万两黄金也会随后奉上。”音色已由低沉的男音到了清脆动听的女音。 赢了龙苍卓 再出场柳儿已经换了女装,淡紫的衣裙显出清高的气质,一支玉萧移到唇边。 悠扬的箫声回荡在屋中,有溪水流过石涧清冷,春风吹入竹林的婆娑,细雨滴落荷塘的叮咚······春夏秋冬,鸟语虫鸣,甚至花开、雪融的声音都包含在了这箫声中。 云戈闭上眼睛,仿佛真的置身在了大自然中,感觉甚佳,妙不可言。 众人也都是一副陶醉的样子,曲毕后大家也都相信了柳儿便是真正的名门闺秀。 柳儿收起玉箫,对着云戈二人施然一笑:“两位公子过了金屋这一关,请移驾楼上。” 两人被柳儿引上楼去。 三楼的环境清幽雅致,廊道里四处摆着奇花异,云戈认出的三四种都是不喜光的,心里隐隐觉得奇怪但一时又说不上什么来。 柳儿掀开紫水晶流苏的帘子,一股宜人的清香溢出,她微微俯身请云戈二人进去:“两位公子通过了金屋的赌局,酉月姑娘将亲自接待二位。” 云戈心思一闪,酉月这个名字倒有些特别,随即跟着龙苍卓的脚步走了进去。 铜镜妆台,紫流纱帘,百花屏风???各处都是典型小女儿闺房的布置。 打开手中的玉流扇,云戈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转向龙苍卓:“四爷可知道这极乐阁最不缺的是何物?” 掷地有声地男音响起:“钱!” 云戈摇摇头,却也没再说什么。直到一个碧衣女子施着盈盈细步从里屋走出她才伸手一指,悠悠道:“不就是美人儿么?” 说完还不忘丢给龙苍卓一个白眼儿,心里也诽谤着:他可真是一点未变,还是如此地不解风情。 瞧着云戈的小动作,碧衣女子轻笑出声:“酉月真是有幸能见到公子如此可爱的眼色。” 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云戈抬眼望上眼前的女子,明眸含水,鼻翼挺翘,小嘴儿樱红,肤色如雪,真真儿是个美人胚子。 只是那左眼眉黛处的小黑痣?云戈直直地望着女子:“你是木槿?”虽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不错,那木槿也是穿了一袭绿衣呢。 酉月点点头:“公子好眼力。”眼神里又含上几分歉意:“主子不许酉月下去,若被人知道身份酉月是要受罚的。所以才······” 说到受罚两个字时,酉月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云戈以为定是什么酷刑便摆摆手:“酉月姑娘严重了,我并不怪你。” 酉月苦笑一声,三人中怕是只有她一人知道这所谓的受罚便是被那变态的新阁主宠幸。 她重新恢复浅笑,进入了正题:“两位公子,能上极乐阁三楼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只是酉月出的题有些刁钻,一会儿还请两位公子仔细应对。” 她拍拍手,刚才的柳儿姑娘走进屋子,手里端着一盘儿花瓣。 酉月指上那粉红色的花瓣:“两位公子,考题就在这花瓣中,题名为‘天女散花’。酉月会将这花瓣抛向空中,在花瓣全部落地之时若二位公子能猜出这盘中花瓣是单数还是双数,极乐阁将奉上阁里的阵阁之宝。” 听到镇阁之宝,云戈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想到二楼的赌金便是一万两,这镇阁之宝说不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她望向淡定如初的龙苍卓,撇撇嘴,心里不是味儿地yy着:人家是皇子,自然看不上什么镇阁之宝。也好,那一万两黄金······ 身子一纵,她哥俩好般地搭上龙苍卓的肩膀。至于这个不太雅观的“一纵”,当然是因为身高差距了。 她勾勾食指示意龙苍卓侧过头来靠近一些,奈何人家根本不理她。云戈翻一个白眼儿,推开龙苍卓,心里冷哼:拽什么拽。 回过头来她才发现酉月姑娘正掩嘴偷笑,当下更是觉得丢脸,语气一冷:“喂,我们也堵一局如何?” 云戈虽没看着龙苍卓说,也没指名道姓,但三人都知道她是说与谁听的。 龙苍卓压根就没想到云戈再打那一万两黄金的主意,他不冷不淡地问道:“赌什么?” “就以酉月姑娘的题为赌,我若赢了,那一万两黄金便全部归我。”云戈底气十足,仿佛她已是那赢家了。 “若你输了?”一向低沉浑厚的声音变得清幽起来,含着不屑一顾的轻视。 云戈一愣,她可没想会输。不过,既是赌局也应当立好规矩的。她刚想说若她输了那一万两黄金自然归他,却被龙苍卓抢了话儿去。 “你若是输了,我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 云戈可不傻,赌局之前自然要把话问个清楚:“什么东西?” “不属于你的东西。”龙苍卓的声音变得低沉冰冷。前几日他拦下魔教来往的信鸽,上面的内容着实让他吃惊,似是从没想过那宝贝会在她的身上。 琢磨着从龙苍卓嘴里吐的几个字,云戈以为他指得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心里对他的评价瞬间降落了好几个阶层,只剩下“小气”两个字。 云戈朝他翻一个白眼儿,不就是一把匕首么,堂堂一个皇子也说得出口。随即点头同意了龙苍卓的提议。 酉月见二人达成了协议,将装有层层花瓣的盘子放到了手上,看一眼两人:“二位公子可准备好了?” 二人同是微微颔首。 花瓣瞬间被酉月抛向空中,未退出去的柳儿拿出袖中的玉箫为这飘飞的落英伴起了奏。 箫声不似在二楼时地宛转悠扬,而是十分杂乱刺耳。 云戈眉头一皱,谁人都知数着花瓣听力比视力要好用地多,这会儿却来个奇葩的伴奏,这题目还真应了那酉月嘴里的刁钻。 侧目看见龙苍卓已经闭起了眸子,她也压下心中的杂念,闭起眼来。 云戈从小就练习听声辨机关的本事,本以为自己的听力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没料想那柳儿杂乱的箫声很是扰人心神,好似一个外力引诱着云戈躁动起来。 她哪里知道柳儿的箫声中夹杂着内力,她一个毫无内功的人是根本抵挡不了的。 云戈的额上冒出细小的汗珠来,眼睛一睁,终是再也听不下去。 她叹一口气心里想着:不管了,反正随意蒙一个也是有二分之一胜算的。再说这噪音这么大,那龙苍卓也不见得能听出来。 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一眼身侧的男人,只见他正气定神闲地听着花落的声音,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像般。 云戈眼色一转似想到了什么,再望一眼正卖力数着花瓣的男人,她嘴角上翘露出可爱的虎牙来。 最后一片花瓣落地,龙苍卓睁开星谭般地眸子。他薄唇轻启:“2789,单数” “咳咳”云戈故意咳嗽几声,张口便是**裸的挑衅:“四爷就这般肯定?”不等龙苍卓回答,她一本正经地望上酉月:“2790,双数。酉月姑娘我猜得可有错?” 酉月盈盈轻笑:“公子没有猜错,正是2790片,双数。” 听到出题人的肯定,云戈得意地将她夹在手指中的花瓣拿出,悠悠道:“听力再好,脑子像猪一样也是不行的。” 她嘴上虽是对某人的嘲笑,心里却是慢慢的震惊,没想到龙苍卓能抵御外界的干扰听到每一片花落的声音。 当然,除了她夹在指间的那一片。 龙苍卓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心里冒出两个声音来“该死!那个蠢女人竟将他比作了猪。”“不错,这个聪明的女人果然没让他失望。”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异常,龙苍卓将心里的情绪压了下去,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色 因云戈赢了“天女散花”的赌局,之前两人在二楼得来的一万两黄金便成了她一个人的。 想到酉月口中的镇阁之宝,云戈的心里微微发痒。她盗墓多年自然见识过不少奇珍异宝,这会却也被那神秘的宝贝吸引。 好像见了那宝贝便能看穿这个怪异的地方。 将云戈脸上的情绪收尽眼底,酉月浅笑:“公子莫急,先尝一尝酉月泡的清茶吧。” 精致的青瓷茶杯中升出丝缕热气,云戈眼睑低垂,淡白如水的液体没有一分茶色。 蝴蝶面具下,一张小嘴儿露出可爱的虎牙,倒真是清茶呢。 她端起茶具,粉红晶莹的唇瓣贴上杯子边缘,轻啜一口,一股甘甜绕上她的味蕾。这???不是茶! 龙苍卓似也品出了这茶的怪异和云戈一起抬头望上酉月姑娘。对面的人儿虽浅笑如初,两人却还是捕捉到了她眼眸里的复杂情绪,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碧水广袖下的纤纤玉手生出冷汗来,望着两人的眸子也是若有所思。这两位公子能耐不小又一身正气,说不定能将她救出这魔狱般的地方。 只是,若被人发现定会生不如死······ 柳儿不紧不慢地走进厢房,打断了酉月的犹豫和挣扎。 她停在云戈的旁边,轻俯身子:“公子,阁主请您到藏宝阁相见。” 深水禁牢 藏宝阁?云戈心中一喜,宝贝终于要到手了,起身随着柳儿出了房间。 “那藏宝阁到底在什么地方?” 已经走了三条廊道,云戈就是体力再好心中也生出些许不耐烦来。 “公子莫急,马上就到了。” 柳儿依旧笑面春风,这儿的姑娘们似乎都调教得很好,这让云戈开始敬佩起这极乐阁的阁主来。心中好奇便也问出口。 “柳儿,你们阁主是个怎样的人?” 柳儿面色微微发僵,瞳孔迅速蔓延的恐惧正好被云戈逮个正着。她忽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云戈,只支吾着回答:“阁主身份高贵,我等不敢妄加评断。” 难道不成这极乐阁阁主是洪水猛兽,把这般伶俐的小美人都给吓住了。云戈心中的好奇越发膨胀,嘴角一弯,她倒要会会这个既神秘又令人畏惧的阁主。 就如云戈之前的评价,这里的姑娘调教得确实很好。 只消片刻,柳儿便神色如常,还向云戈搭起话儿来。 “对了,公子当时是如何发现柳儿是名门小姐的?” 拿着玉流扇的手有模有样地背到身后,云戈自己都未发现她用来装酷的这个姿势和某面具男很像。 “庄家开赌场是为了什么?” 云戈不答反问。 柳儿眸光一亮:“公子是说?” 不错,云戈当时并未将心思放在那引人眼球的美人儿身上,她只是从庄家的角度思考赌题。 赌场开设赌局自然是为了赢利。 假设十位美人中有一位是正解的话,五十多名赌徒都不猜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就是说为了不到三十万两白银的盈利庄家会轻易失去一万两黄金。这样的赔本买卖除非是傻子才会做吧。 而除了十位美人,只剩下了伪装成鬼面的柳儿。虽然她变了音色,贴了喉结,但也正因为她伪装的极其完美才暴露了身份。 庄家不想让人猜到的答案必定就在不可能之处。 此时柳儿心中满是对云戈的赞赏,但也隐隐为她担忧。 她轻叹一口气,这位公子怕是出不去了。 正如云戈所想,庄家最难忍受的便是输钱,更何况是一万两黄金呢。而柳儿此次的任务便是将她带到黑水禁牢。 黑水禁牢与极乐阁表面的繁华逍遥截然相反,是阁中阴暗恐怖的存在。 又走了百米路程,云戈随着柳儿进了一间屋子。 屋内是一排排放满书卷的架子,云戈轻挑眉梢,倒是没想到这个淫乐窟般的地方还有这么一间古朴的书房。 “柳儿姑娘,这和藏宝阁是不是差得有些远?” 云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调笑,她可不相信这就是藏宝阁。 柳儿微微点头,对云戈钦佩不已:“公子真是聪明过人呢。”而氤氲在喉咙里的忠告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她走进排排书架里,轻推其中一个,这书架竟能移动!之后她又精心调整了每个书架的位置。 云戈精通机关阵法,猜想这书架中暗藏着开启通往藏宝阁门的机关。她细心观察着柳儿的动作,只见排排书架在柳儿的调整下不断地变换着位置。 身子周围的书架越移,一种围困感升上云戈的心头,蝴蝶面具下的笑容一收:这哪里是什么书架,根本就是要困住她的阵法。 云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鄙夷,看来这极乐阁阁主是不想兑现她的一万两黄金了。既然如此,就待她破了这三流的小阵再去找那无赖阁主讨帐,这一万两黄金她是非要不可了。 不知何时出去的柳儿,眼色紧紧钉在云戈身上,只祈求她千万不要为表象所惑。 这极乐阁的机关又岂是轻易能破的。 云戈细细观察着移动的书架,很快便找出了出去的路。谁知她刚迈出一个步子,“哐哐~”,云戈脚下的木板从中间移向两侧生出一个井口般地洞来。 没料到这阵中还设着陷阱,云戈身子一歪掉进了洞中。 酉月的闺房中,女子抚琴,男子品茶。本是叫人艳羡的场景,可流云底纹的黑木面具下,刀刻般的俊脸却未能随着女子悠扬的琴声舒展开来。 可见龙苍卓无心听琴。 已过去了一个时辰,那女人还未回来,他总觉得隐隐不安似出了什么事。 一曲终了,龙苍卓干脆地起身向酉月告别。高傲狂妄的他自然不肯承认是在为某人担心,只觉得那句“我们是一起来的”说得有些道理,应该去寻一下。 “滴答~” 壁顶的水珠滴落到深潭,阴森森的清幽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回荡在湿凉的空气中,让人头皮发麻。 云戈呲着牙,蝴蝶面具下的小脸儿皱成一团,天知道她是第几次摔下来,她揉上酥疼的腰部,这次怎么也有七八米吧。 小手突然停在腰间,这气氛不对,云戈猛地从地上弹跳起来。 一双发亮的眸子在黑暗中溜溜地转着,她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到处都是幽暗,什么也看不清。 她抚上脖颈间的“项链”,一缕缕金光照亮了周身四五米的空间。 角落的几个女子用手挡住眼睛,像是很久没见光的反应。 云戈一怔,似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她迈着步子缓缓地向她们走去“你们是什么人?” 回答她的只是阴森泛冷的空气。 离近了云戈才发现几个女子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残破的衣服,凌乱的发丝,毫无血色的小脸儿,个个如此。 也难怪没人接她的话儿了。 她蹲下身子挪到一个气色稍好的女子身旁,用手轻戳女子的肩膀:“姑娘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抬起低垂的头,暗淡无光的眸子透着绝望。她舔舔嘴上的干皮说出的话有气无力。 “我是刘太尉之女刘思盈,她们几个也都是官家小姐,我们是前几日被采花贼掳到这里来的。” 女子说完瑟瑟地抱住双膝抽噎起来。 她本是千金小姐,父亲的掌上明珠,家里也正在为她寻觅一个好夫婿,谁知前些日子上街被采花大盗绑到了这个鬼地方。 刘思盈?云戈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除了气色不好却也是个美人儿。只是采花大盗不懂得怜香惜玉倒叫人生疑。 “你也是被采花贼抓来的?” 刘思盈有些同情地望着云戈。 云戈摇摇头,又点点头“算是吧”反正是到这儿了。 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总是容易相生怜惜。很快云戈就和其他几个姑娘熟络起来。 “你们没想过逃走么?” 本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却惹出几个姑娘的泪来。 鼻涕眼泪,凄凄惨惨戚戚。 一问才知道,前天几位姑娘就准备逃走的。她们好不容易借着身上的珠宝找到了出去的路。不想,那通往路口的深潭中突然冒出一只血口獠牙,面目狰狞恐怖的怪兽来。 姑娘中最小的慕容情就是被它生生撕碎吃进了腹中。 讲述的姑娘是刘思盈,到最后她已经呜咽不出话来,颤音里的恐惧让云戈有些心疼。 云戈握住她的手安抚着:“放心吧,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的。”语气的笃定让姑娘们停住了悲戚。 有些人天生能让人信服,给绝望的人带来希望。 “真···的可以么?我想我娘亲了。” 云戈点点头,说话的姑娘挂着泪珠的小脸儿瞬间开出花儿来。 那怪兽就交给她来对付吧,云戈小心翼翼地向前移着步子。 “滴答~” 静的只听得到水滴落的声音,像涟漪一圈圈散开,带着阴幽。 又往前走了几步,滴水声愈发清晰,云戈也更加谨慎起来,前面应该就是她们说的深潭了。 望着被水滴晕起的涟漪,平静的很,哪里有什么怪兽,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朝里面狠狠丢下去。 接触到水面石子迅速沉下沉,就像是被吸进去一般。平静的水面突然生出漩涡来,越卷越大,激起的水花打湿了云戈的衣角。 预料着水中的怪兽就要出来,云戈后退几步,绷紧身子注意着水面的变化。 下一秒整个空间被刺眼的光芒照亮,湍急的漩涡中生出一个浑身闪着金光的独角怪兽。一对兽眼里满是狠戾的杀气。它抖抖湿漉漉的身子,棕色柔顺的皮毛瞬间竖成一寸多长的刺来,像刀子一般。 云戈眯起眸子,这怪兽的气息至刚至阳怎会生生将人撕碎吃下,她摸出腰间的匕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甩干身上的水珠,独角怪兽将目光锁在云戈身上,它哼出阴冷的鼻息,敢拿石子丢它。 “碰!” 四只兽脚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力道太大,浮起厚厚的尘土来。 云戈挥挥眼前的灰尘,刚才离得远,没想到这怪物体积庞大四条腿粗得跟柱子一般。 还未等云戈细想,那怪物就顶着犀利的独角朝着她撞过来。云戈一个闪身,她身后的墙壁瞬间被撞出一个窟窿。 握着银色匕首的右腕微微放松,殷红的血从腕骨处淌出,刚才云戈虽闪得及时,但飞溅的石块还是砸中了她的手腕。 可想若方才撞上的是云戈······ 云戈弓着身子,神经紧绷,这怪物全身是刺既能防御又能进功,头上还生着犀利坚硬的犄角,必须快一点找到它的弱点才行。 眯起的双眸直盯着独角,似要把它看穿。注意到独角怪兽的鼻子比刚才大了一倍,云戈窘眉,这又是什么招式? 难道是镇墓兽! 心慌意乱 镇墓兽喷出的鼻息十分阴毒,正常人吸入一点就会中毒昏迷。 素白的衣袖猛地遮上蝴蝶面具下翘挺的鼻子,双眼却是直直地盯着那独角怪物。 灰暗阴幽的气体从它的鼻孔里喷薄而出,将整个空气染得熏臭。 云戈身子微晃,眼睛一花有些站不住脚,这毒气好生厉害,隔着衣袖只微微吸入了一点就头晕眼花身子乏软下来。 她扶上旁边的墙壁,眼里的独角怪兽像施了分身术从一个变成了四五个,向着她步步逼来。 云戈左手握上持刀的右手,将匕首端在胸前,她甩甩发晕的脑袋,四五个兽影在她的瞳仁里合成了一个且越变越大。 发光的兽身带着冷风向云戈撞来······ “轰隆”一声,独角兽的半个身子撞进了墙里,大小不一的土块儿从壁上掉下。 尘土飞扬,一片狼藉。 鼻翼萦绕着刚阳的男子气息,这味道她记得。 云戈缓缓睁开眼睛,一张流云黑木面具映在她的眼眸里。嘴角微微勾起:“你来了?”语气像熟识多年的搭档,没有丝毫不自然。 龙苍卓将云戈放在地上,从玄黑的锦袍里掏出一个精致得蓝釉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进云戈的嘴里。 关于这药,一人未说,一人未问。情节和地下墓穴里如出一辙。 迷离的意识渐渐回来,云戈望向墙壁里的独角兽:“这是镇墓兽。”比她以前见过的都要厉害,不光会喷吐毒气,全身“铠甲”就好像没有弱点一样。 独角怪兽猛地一转身子,原本只容下兽身的窟窿瞬间从中心向四周开裂,土墙坍塌了半壁。 坍塌的墙壁后仍然是土壁,眼前的镇墓兽,之前的廊道,云戈可以确定这极乐阁就是一个墓穴! 她看不见男子面具下的表情,但能感觉出他周身猛增的力量。 龙苍卓抽出腰间的配剑,施着轻功向独角怪兽刺去,云戈也没怠慢,紧扣匕首,一秒的功夫就闪到怪兽的眼皮底下。 一人在上,一人在下,两层夹击。 云戈主攻独角的四肢,龙苍卓则负责背部和头颈。 天地万物都有法,不管是多强大的存在总会有弱点,只要找到这独角兽的命门,给它来上致命一击,这庞然大物也会砰然倒地。 龙苍卓招招霸道凌厉将独角怪兽的大部分注意都吸引过去。 虽他有意减轻云戈在下面的压力,但云戈的头上仍生出一层细细的汗珠来。刚才她砍在独角兽腿上的一刀硬生生被弹了回来,握着刀子的手还在发麻。 再刺一刀,银色的匕首竟直接卡进了独角怪兽刺一样的皮毛里,“它奶奶的!”云戈暗咒一声,深吸一口气将十分力气全部倾注在手上,猛地将卡住的匕首拔了出来,因后劲儿太大,云戈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头顶传来一阵闷笑,云戈忍着屁股处的酸疼甩给龙苍卓一个鄙夷的眼神。内心却皱眉捂脸,真是丢死人了,她萧云戈何时出过这样的糗。那个狂妄的男人怕是又要看扁她了。 只是,没听错的话~他刚刚笑了?咳咳,真是树上的人参果——千年结一次! 眸光转到龙苍卓的身上,虽没有给独角怪兽造成致命的伤害,但也应付自如,玄黑的衣袍随着他的动作飘飞,剑气划出好看的弧度。 相对于云戈的狼狈龙苍卓霸气凌然的气质丝毫没受到影响。望着男子行云流水的动作她微微失神,这个男人确实有些魅力。 她弯腰捡起脚下的几粒石子,再起身手里的石子已向着独角怪兽的眼睛射去。 暗幽的兽眸溅出厉黑的血珠,突来的疼痛让独角怪物兽性大发,它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股强大的引力让云戈动了动脚步,身子不稳向着独角一寸寸移去。 将腰间的带子迅速解开射向深潭的边缘,柔软的腰带变成利索一般直直地射进石灰的潭沿,这才微微稳住了云戈向前移动的身子。 一秒后 “呲啦~”上等锦缎腰带断成两截。 因没了阻力,云戈身子不受控制,快速地向独角怪兽张着的血口移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本以为要入兽口的云戈怔怔地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刚才,龙苍卓冲在她的前面被独角怪物吞掉了! 握着银色匕首的手一紧,云戈的眸子里泛起血色,这该死的怪物,吃了她的队友那她就剖开它的肚子。 没了顾及般,云戈将手里的石子狠狠地打出,射中独角的另一只眼。没等独角发威发狂她便闪了过去,刀刀狠厉不留一丝余力。 奈何这独角刀枪不入,银色匕首的刀刃被它的“铠甲”撞得残缺不全。云戈的心慌了起来,出招也变毫无章法。 一个不注意被独角踢中,足足踢出了十米远。 她捂上疼痛的胸口,“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抹去嘴角的血渍,瘦小的身子坚毅地站起。从来就没抛弃过队友的萧云戈更不能让挡在她前面的龙苍卓死在那怪物里的肚子里。 没等云戈迈开步子,那原本占了上风的独角怪兽突然发出一声哀鸣,躁动地向着墙壁撞去。 云戈的眸子一亮,难道他还没死? 对,他一定没死,一定! 独角怪兽撞到墙上的力度太大,兽腹里的龙苍卓脚下打滑,他将剑刃插进瘦腹内壁才稳住身形没有跌倒。 这一插却是激怒了独角怪兽,瘦腹内壁生出一种酸液从伤口顺着剑刃向外延伸,一把宝剑瞬间融化。 黑木面具下的眼色极其深沉,这是什么毒液,如此厉害? 他望一眼方才握剑的右手,手掌的皮肤轻度腐烂,若不是他反应快,这手怕也会像那剑一般。 而刚才被他刺破的瘦腹内壁竟和他之前砍断的经脉和内脏一样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愈合了。 外面传来细微的剑刃撞击声,想到外面的女人龙苍卓皱起的眉峰慢慢舒展开,嘴角也勾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兽身剧烈的摇晃,一道金光打在龙苍卓的眼眸上,他微微眯眼,顺着那刺眼的光亮寻去。 桃子般“碰碰”跳动的兽脏下方,经脉交纵,一把金色的剑缠绕其中,发出烈烈金光。 剑身上散发着至刚至阳的气息,难怪那独角兽浑身金黄。 星潭般地眸子闪过一丝光亮,像极了觅到猎物的猎人,这剑配他的御龙神功刚刚好。 他伸手触到缠在金剑上的经脉,眼色未离剑身,掌心却暗暗运了五成的功力。他用力将经脉向两边拉扯,竟是纹丝未动。随即感觉到自己掌上的内力正慢慢散去,他浓眉隆起,迅速收回手来。 缩回来的手背微微发凉,龙苍卓想到刚才扑在上面至阴至寒的气息抬眼向着金剑上方的兽脏望去。 金光太耀眼,他竟忽略了上面阴幽的气息。 这兽脏至阴至寒,金剑至刚至阳,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龙苍卓的脑海。 这镇墓兽怕是用来镇封这宝剑的? 而龙苍卓刚阳的内力与金剑极为相似一接近兽脏便会像刚才般被散去,他将全身的内力隐于丹田从衣襟里摸出一截断掉的木簪。 手里的半截梨木簪子便是在地下墓穴中他给云戈匕首时她丢在地上的。回忆起云戈用这簪子击杀变异婴儿时的干脆凌厉,他望一眼缠在剑身上交错纵横的静脉,上前一步。 外面的云戈打的精疲力竭,素白的衣袍被淋漓的汗水打湿,她望一眼除了眼睛完好无损的独角怪物,眼里的怒意和担忧交杂在一起。 该死的!也不知道龙苍卓那货是不是已经被这怪物消化了,怎么一点儿动静儿也有。 云戈的想法刚落下去,独角怪兽就发起狂来,顶着犀利的犄角像之前一样乱撞起来。 她舒一口气,不惧反而放下心来,那人还没死。 再抬眼,尖锐的兽角向着她逼来,身后是冷硬的墙壁,退无可退,情急之下她只得滚身闪到一层。 还未起身,巨大的兽腿就朝着云戈砸下,瞬时鲜血四流····· 空气里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刚才震惊的画面让地上的人儿忘了想作呕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仰望那个男人。他持金剑破兽腹而出的那画面实在是太完美,太让人震撼。 细想下来,多金,帅气,有实力,正是她理想中的另一半,刚好眼前的男人全中。 “还不起来” 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云戈脸颊染上一层可疑的红晕。 天啊,刚才她都想了些什么! 久久不见云戈起身,脸色还有些怪异的红色,龙苍卓心思一动以为她受了伤,迟疑片刻伸出苍劲宽厚的手。 丝毫没料到龙苍卓会这般柔情,云戈脸上的红色又深了几分,溅上血珠的小手搭进他的掌心。 厚实的手掌生着长年练武出来的老茧,有些粗糙手感却极好,而且不似男人的外表,这掌心温暖的很。 借助男人的力量云戈站起身来,粉红的唇瓣张开:“你,刚才为什么救我?”语气有些不流畅。 “外面无懈可击自然要从里面去找原因。” 一句简单的话将云戈心中的小女儿情怀一扫而空,搭在大掌里的小手猛地抽回来,暗暗将龙苍卓骂了几百遍。 不解风情的自大男。 看到到男人另一手中金光四射的宝剑,云戈转移注意,小嘴儿微张惊叹道:“还有这般至刚至阳的宝剑。”想到镇墓兽本是至阴至寒的体质,云戈双眼发亮:“这镇墓兽是镇压这宝剑的?” 见男人点点头,果然不假。 你属狗的? 云戈本打算带上禁牢里的其他女子一起逃出这个鬼地方,却被龙苍卓制止。 转念一想也对,人太多的话,容易暴露目标,可能一个也逃不出去。等她们查出这里是哪儿,直接给它一窝儿端了。 没了镇墓兽深水禁牢里只剩些简单的小机关,一堆破铜烂铁自然挡不住二人,很快他们便出了禁牢。 入了墓道,两人细细地查找出口,却是一无所获。 “丫的,这什么鬼地方!”云戈一脚踢在墓壁上,没料想力道太大撞得她小脚儿生疼。 她倒吸一口气,单脚抬地在那儿转起圈圈来。 黑木面具下的脸染开一层笑意,这女人今天屡屡出丑,他心情大好! 谁知下一秒,一具香软的身子撞向了他的怀里。 龙苍卓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稳下步子,望一眼贴在他胸口的人儿,眼神里透出一股无奈来。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云戈眼里竟是得意,她就是故意的,谁叫他三番两次看她的笑话儿,不将他拉下水,那还是萧云戈? 她作势摸摸额头,样子像撞得不轻,惹人生怜。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地望上龙苍卓:“那个,刚刚没站稳。谢四爷搭救~” 声音软腻甜糯,站的直挺的男人动动喉结,颇不习惯,心里隐约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这女人又要作祟! 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的胸肌上狠狠捏一把“没想到四爷的身材这么好,小弟我真是自愧不如。” 那一捏刚好不好又捏在了他左胸的朱红上,酸疼中带着麻痒。七尺之身瞬间绷紧,奈何那双作祟的手并没有要停的意思,力道由之前的刚猛化作了绕指柔。 麻酥酥的电流传遍龙苍卓的每一寸神经,他大手一出将云戈的小手捉在掌心。 咬着牙压下浑身的悸动,“你在做什么!”出口的声音低哑的不成样子。 云戈闪着一双纯真无害的大眼:“刚才那一下撞得不轻,我为四爷揉揉当是赔罪。” “咦?四爷的下巴怎么红了?” 红的岂止是下巴,龙苍卓被云戈这一顿肆意挑拨整张脸都泛了桃花。 恍然大悟一般,云戈猛地跳出他的怀抱,双手抱胸俨然一只被狼盯上的小羊。 “那个,四爷,我···我不好男风,四爷莫要打我的主意!” “嗡!”龙苍卓的脑仁里一阵作响,这个女人!星眸一闭,还真是敢挑战他的耐性。 他暗暗舒一口气睁开眼来,好男风?亏她想的出来。龙苍卓大手一揽将云戈勾回怀里,俯身便朝着面具下的樱唇吻去。 云戈眨巴着大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本想惩罚一下这女人的恶作剧,但含在嘴里的甘甜让龙苍卓不由地想要更多,在云戈发愣的时候他趁机撬开她的贝齿,舌头滑进那甜润的地方。 黄龙直捣巢穴,空白的大脑总算回过神来。一双小手抵上男人坚实的胸膛确实丝毫没撼动他的禁锢。 云戈虽是盗墓界的大姐大却从未谈过恋爱,但她一直梦想着能有一段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痴情绝恋。 她的初吻自然也要献给她的真命天子。 现在···居然被个古代王爷给夺取了,还是个拽的二万八千五的王爷! 不知为何,她怒意四起,贝齿一合狠狠地咬住在她口腔里作怪的“泥鳅”。 龙苍卓一吃疼将云戈推了出去,一双星眸怒火腾地燃起。“你属狗的么!!?” “我属狼的,专咬色狼!!!”云戈也憋着气,说出的话火药味儿呛人。 色狼?她居然把他当色狼?天龙国的名门闺秀哪个不是对他投怀送抱,她竟还像吃了亏般! “碰!”他化怒气为掌力一掌击在墓壁上。 瞬时土渣儿四溅,云戈却是连眼也未眨一下。 “我已表明过不好男风,四爷还如此强取豪夺,不怕天下人耻笑么?”云戈擦擦自己的彤红的小嘴儿,转身便向前走去。 这一动作让龙苍卓心中五味杂陈,她就那么讨厌他么?讨厌到连他的味道都硬生生的抹去。 高傲如他,一生中从未如此受伤过,还是被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女子。 云戈也从中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都是狼,经不住逗。 兜兜转转,两人一前一后保有距离地潜进了刚来极乐阁的那间房。 许是里面没有客人,门口并没有鬼面侍从把守。 云戈自顾自的找着出去的蛛丝马迹,赤果果地将龙苍卓忽视掉。 两人分头找了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云戈闪身跳上了房梁,龙苍卓也施轻功飞了上去。 云戈脚下的梁柱湿湿润润似撒过水般,她脚下打滑,身子来回打晃。腰间一个紧度,一个大掌握上她盈细的柳腰。 想到刚才的强吻,云戈心底有些抵触龙苍卓的接触,奈何身不由己只能依靠才不至于掉下去。 两人紧密接触,能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却谁也不肯看对方一眼,气氛诡异得很。 “吱呀~”一声,突兀的开门声打断了两人间的尴尬。 推门而进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三楼接待他俩的酉月姑娘,两人对视一眼,纷纷跳下了房梁。 “青酒姑娘可是在寻我们?” 云戈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三人听清。 酉月一怔,“公子,你···”似是不相信云戈猜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酉月酉月,青酒两字各去一部分再颠倒顺序便是。 “公子果然聪慧过人!” 青酒总觉得云戈有些面熟却说不上在哪里见过,当下也顾不上那些,她拉起云戈的手就往外走。 “两位公子快些到我那里躲躲,隔里正在到处捉拿二位呢!” 两人随着青酒来到她的闺房,房门一关,“不知公子何时猜出酉月的真实身份?” “在仙乐池时。” 绝美的容颜上一抹震惊,“那时公子就看出来了?”青酒里的语气里带着五分疑问,显然并未全信云戈的话。 云戈却是点点头。 人的容貌虽然可以改变,但青酒眉骨间有一颗红痣,就算戴上人皮面具那儿还是会有一颗凸起。 以防别人生疑伪装时还将那痣点成了黑色。仙乐池中云戈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她就是失踪的青酒姑娘。 到后来青酒那一个带着恐惧的眼神儿以及那深水禁牢女子群里独独少了她。 青酒赞叹云戈的聪慧敏捷,心里不禁生出倾慕之情。更加尽心尽力地想帮两人逃出这极乐阁。 她找了两套男装和两个面具让二人换下,这样即使走出去别人也不会轻易怀疑。 只是换衣服这个事儿······ 青酒以为云戈二人皆是男人,故将两人都留在了卧室里自己到外厅去等。 栾红帘帐下一张大床显得极为暧昧,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皆尴尬不已。 “那个,你先换吧。”云戈转过身去。 不知怎的她竟想起了摸在龙苍卓胸前的触感,那紧绷的肌肉性感得撩人,一张小脸儿在无限yy中染上了两朵红云。 没谈过恋爱,没经过人事总归对男人的身子有些好奇,云戈按捺不住,心道:只瞧一眼,就瞧一眼就好。 小眼神儿偷偷斜了180度仍是看不到男人的健壮身材,倒把她的脖子扭得怪疼。 “你好了没呀?”云戈性子一急,干脆大大方方地转过身子。 却没料到一身暗紫锦袍早就严严实实裹在了龙苍卓的身上。 丫的!这男人要不要这么利落,别说是健美身材了,连半块儿肌肉都没瞧到。 想到自己的不纯想法,云戈轻咳两声“你去外面等吧!”生怕龙苍卓和她一样思想不纯。 “你就那么想看我的身体?”龙苍卓并没有听她的话转身离去,而是步步逼近。 云戈自然摇头否认,才不要承认那样下流的事实。“你,你胡说什么!” “真没有?”一向狂傲霸道的男人突然变得邪魅起来,他伸手将云戈垂在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 暧昧不已。 想到墓道里的吻,云戈忽然不似之前那样生气,男人舌尖的甘甜一点点回忆起来。 云戈猛地甩甩脑袋,天啊,她在想什么,这个流氓不久前才强吻了他呀。她小手一挥直直打在龙苍卓的胸前:“下流!” 龙苍卓闷吭一声,“·····”下流,好像刚才是她偷偷摸摸想看他换衣服吧。这女人!倒打一耙的功力真是不小! 龙苍卓没有再计较,转身出了卧室。 云戈将脸上的蝴蝶面具摘下,一张小脸儿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不知是娇羞还是生气。 “碰碰”的心跳就在耳边,她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陌生很陌生。 云戈匆忙换好了衣服,将那种心口的怪异压了下去。 外厅里龙苍卓正和青酒品茶,见云戈出来,青酒笑盈盈地迎上去。 “公子之前可品出这茶的怪异之处?” “嗯”,云戈点点头“那不是茶对么?” “公子说的极是,这是阁里用来泡茶的水却带着甘甜。青酒来这极乐阁几天除了这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倾城的小脸黯淡下去,这极乐阁在哪儿她根本不知。 云戈甩开玉流扇,轻声安慰道:“青酒姑娘莫要妄自菲薄,短短几天你就能发现这泡茶之水的异样已是蕙质兰心。” 听到云歌的肯定,青酒的眸子又亮起来,有些急切地问道:“公子真这般想么?” “当然!”她向来直爽,何必撒谎。 马上惊情 茶水是个线索,二人都暗暗记在了心里。 之后两人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了仙乐池,衣服,面具一换根本没人怀疑。靓女美酒地享受了一会儿,便有人一批客人到了出阁的时间 极乐阁的规定,每位客人都只能在这里纵乐12个时辰。时间一到,便会送出这个神秘的“天上人间” 此时被点到的两个富家公子正酩酊大醉倒在大红的地毯上,压根没听见鬼面侍从的点叫。 云戈和龙苍卓正好顶替了他二人的身份,跟着鬼面进了来时的那间屋子。 要走?依旧要引下那离魂酒。 一杯酒下肚,二人倒了下去。 翌日清晨,阳光普照。 云戈揉揉发胀的脑仁儿,沉重的眼皮儿一睁,素雅的幔帐映入瞳孔,身下的软度非常舒适。 看来这极乐阁售后服务还是做的蛮好的。 动动酸软的身子,不对!旁边这硬邦邦的是什么东东?云戈竖手为刀就要砍下去。 “你信不信你要砍下来那双手就废了?”浑厚磁性的嗓音从一旁响起。 白皙的葇夷顿在半空中,云戈咬牙收回,丫的,四爷就了不起呀,竟敢威胁她。 好呀,姐偏偏就不吃这一套。 云戈身子一倒重重地压在龙苍卓的身上,响起的一声闷吭让她极为满意。 她这一压可藏着猫腻,倒下的瞬间手肘狠狠地撞在了龙苍卓的胸口。 此时二人已被除去了面具,龙苍卓脸色极差,大手将云戈禁锢在自己身上。这个女人每每将他的警告当作耳旁风,真拿他当了病猫不成! 腾出的另一只手,“啪”一声拍在云戈的小屁股上。不教训教训她,男人的威严何在! 云戈腾地红了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处,尼玛,居然打了她那里,不想活了吧他! 云戈猛地挣开腰上的禁锢,在床上和龙苍卓过起招儿来。 她虽没有内力,但近身搏斗的技能精湛无比,而龙苍卓也没有使用内力,两人一时之间打得难舍难分。 一张大床“吱呀”作响,让廊道里的路人羞了脸。都心道:这是哪家的汉子在床上竟如此生猛。 男的羡慕,女的恨不得那床上的女人是自己。 苍王府一侍卫在门口更是尴尬的不只是敲门还是不敲门,犹豫来犹豫去,他故意咳嗽了几声。 屋内在床上缠打的两人瞬间定格。 再一看这姿势极为暧昧,云戈正骑在龙苍卓的身上,两人的衣衫更是凌乱不堪。 云戈怔了怔,翻身下了床,心里窘迫不堪,丫的,这次就放了他,千万别落到她手里否则一定先奸后杀。 不对不对,是千刀万刮。 云戈气冲冲的走出房门,路过某人侍卫时狠狠撞了一下。 那侍卫以为云戈是气他打扰了好事,一脸笑嘻嘻地模样向云戈赔罪。那孙子样儿让人无比鄙视。 能不孙子么? 王爷不喜女色,琉璃姑娘死后就再也没对其他女人感过兴趣了,此女子长相秀美若换了女装定是倾城之姿,说不定将来会成为王府的女主人。 云戈虽未男装,但她和龙苍卓打斗一番后遮起的长发已经散在肩上。精致得容颜搭着俊朗的男装颇有一番风味儿。 云戈走后,侍卫将房门关严,心里打着退堂鼓,不知他破坏了王爷的好事儿,会不会将他扒皮抽筋。 不过还是正事儿要紧,他一咬牙,磨蹭着步子走到了床前。 此时龙苍卓已经从床上坐起,正襟危坐,实在不像一翻**过后的状态。这让近卫更加咋舌称奇,他家王爷的床上功夫可真不是盖的。 那么大的动静儿,脸不喘心不跳的,真是男人中的战斗机呀! “什么事?”将近卫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尽收眼底,龙苍卓出口的语气已极为不悦,甚是骇人。 美人一走就变成残暴王爷了,有木有?!! “爷,你看这个。”侍卫不敢再怠慢,赶紧将手里的箭和一封信呈给了龙苍卓。 “爷,昨晚我们听到大堂里有异动,赶过去的时候只发现了这箭射在门柱上,下面是这封信。” 龙苍卓将手里的信纸打开。 这是一封举报信,信中指证武尚书之子,武木用为极乐阁阁主,他生性淫荡才有了采花贼将妙龄少女掳去极乐阁的事。 信中并未署名。 龙苍卓浓眉微隆,这写信之人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的这般清楚? 难道是她,脑海里闪过一个精致面容,那俏皮的虎牙甚是可爱。 不对,她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哪来的时间送信。 除非,昨天被送回来后她并没有睡在自己的身旁······ 如星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深色,那女人可真会给他送惊喜! “阿嚏!”某人是躺着也中枪。云戈优哉游哉地走在路上,谁知竟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过云戈并未往某男身上想,只觉得出来了一夜,杏儿那丫头怕是担心得要命,念叨着自己。 云戈也不再瞎逛游,转身到旁边的小摊儿上给杏儿挑了几件小玩意儿,珠钗,镯子什么的,皆是女人喜欢的物件儿 付银子的时候却让她极为郁闷,尼玛,到手的一万两黄金打水漂了。该死的极乐阁,早晚有一天给它轰了。 本以为杏儿会在门口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她回来,没成想她一进屋就看见那死丫头在床上呼呼大睡。 丫的,亏她还给她带了礼物,就这般没事人儿也不挂念一下。云戈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转念一想,不是她自己让杏儿信任她不会出事儿,能解决一切麻烦么?这样说来,杏儿倒是长进了。 云戈无奈地走到床边,摇了摇熟睡的杏儿。两三下却是未摇醒,她索性将杏儿的身子搬过来正对着自己。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哪里来的国宝跑到杏儿的床上去了?!!!! 不对,这身材,衣服都是她家杏儿的呀,可是杏儿脸上怎么长出两只熊猫眼?!! 她才离开了一个晚上,杏儿就人不人熊不熊猫不猫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杏儿似是几天几夜没睡过觉般,不管云戈怎么叫她都不肯醒,云戈干脆坐在藤椅上慢慢等。 这一等就从晨间的朝阳换成了傍晚的云霞暮霭。 云戈趴在桌子上也有些昏昏欲睡,但察觉到床上的人儿翻了翻身子,她立马打起精神来。 “醒了?”出口的话带着几分嗔怪。 杏儿揉揉眼,待看清坐着的是云戈后,激动的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拥住她“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尾音竟带了几分哭腔。 她在青竹小院儿等了云戈两夜一天,担心得发疯,今天早上实在支撑不下去才倒下去睡了。 两夜一天未合眼便成了云戈回来时看到的国宝熊猫。 听完杏儿的哭诉,云戈心疼的要命。但是,她明明只出去了一个晚上,怎么变成了两夜一天!!!! “小姐,你怎么了?”杏儿拿手在云戈的眼前晃晃。 愣神儿的云戈嘴角渐渐上翘,一把拉住杏儿的小手,朝她挤一个魅眼儿“杏儿,我记你大功一件。” 杏儿摸摸脑袋,压根不知道云戈在讲些什么“小姐???” “呐,这些都是我犒劳你的。”云戈将买回来的小玩意儿全塞到杏儿的手里。转身就要出去“在家乖乖待着,该睡觉就睡觉,我回来要是在看见多了只熊猫,就将你丢出去。” “小姐,你干嘛去?” “天机不可泄露~”云戈心情大好,俏皮地吐吐舌头,一溜烟儿消失在了门口。 云戈走在街上,寻思着是不是该去买匹马,这样走下可要费上半天的功夫才能到钱水江。 而她又急于验证一件事儿。 她颇为郁闷地拍拍光洁的额头,偏偏不会骑马。 小时候云戈被马摔过,所以她对学骑马一直提不起兴趣,虽被师傅催过,也找借口搪塞过去了。 仰天长叹,尼玛,谁知道会穿越到一个要常常打马而过的时代! “哒哒哒!”想曹马,马到。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背后穿来,转眼间已经到了身侧,掠起呼呼的风声。 云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心道正好,轻点脚尖飞身跃上了马背。 管他是谁,搭个便车应该不过分! 谁知她屁股刚落到马背上,人家马儿便不乐意了,前蹄朝天,向后一仰,誓要把云戈这个随便搭马的人摔个四仰八叉。 血红的皮毛彰显着此马高贵的血统,它鼻孔一哼,爷可是堂堂的汗血宝马岂是你一个小女子能骑的! 接着更是剧烈地前颠后簸起来。 “丫的,好死不死撞上一匹有脾气的马” 情急之下,云戈双手紧紧搂住马背上的主人。 不过从衣服的颜色款式来看,这是个男人。男女授授不亲,云戈将手松了几分。 身子的迅速后仰让云戈醒悟过来,一把拽住男人的裤腰带。心里暗骂,这万恶的古代竟将她荼毒成了这个样子,去他妈的授授不亲。 腰间一紧,某男赶紧去拽自己的裤腰,生怕当众被云戈扒光。面上的表情也是满额黑线,这个女人! 要不要这么巧又碰上她! 答案呼之欲出 龙苍卓拉一拉有些松的腰带,颇不耐烦的直接捉住云戈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腰间。 他俯身轻拍几下马脖子,躁动不安的汗血宝马慢慢安静下啦。 主子有令,岂敢不停。它就委屈委屈让这女人坐一坐吧。但溜溜乱转的马眼可是想着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爬到它背上的女人。 “大哥,你真有两下子!”云戈的屁股不再受苦自然从心底称赞马背上的男人。 他的形象简直是瞬间高大,嗯~马背上的男人就是帅。 待龙苍卓回过头来险些将云戈吓落马背。 尼玛,怎么是他! 她是招谁惹谁了,出个门拦个马也能碰上这货! 放在男人劲腰上的手恹恹地抽了回来,云戈转身跳下马背。 姐不坐了还不行么! “从这儿去钱水江要花四个时辰,你若不想我先找到极乐阁还是上来吧”龙苍卓一改往日鼻孔朝天的样子,有些事他还得从眼前的女人身上弄清楚。 云戈早就和他杠上了,自然不想让他先于自己发现那神秘的极乐阁。但好马不吃回头草,她刚从马背上跳下来怎么可能舔着脸再爬上去。 龙苍卓倒没计较那么多,见她站着不动大手一拦将云戈抱上了马背。 是女人在前,男人在后那种极为宠溺的姿势。 龙苍卓策马扬鞭,炙热的鼻息有一下没一下地扑在云戈雪白的脖颈上。她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强吻······脸色烧红,像只收了利爪的小猫乖乖窝在他怀里。 生怕他发现自己的异常。 云戈搞不懂心里这种陌生的情愫,自己不是一向讨厌自大狂傲的他么,可为何在他怀里会有一种莫名地紧张? 比她第一次下墓还紧张。 从未谈过恋爱的云戈生出一个让人忍俊不禁的想法: 难道是他太强,自己嫉妒么? 念及此处,云戈趁热打铁在心中暗暗下誓,总有一天要将他踩在脚下! 命运作人,未来的日子倒真有那么一天。不过不是踩在脚下而是骑在身下,自此两人的命运便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唇寒齿亡,息息相关。 耳边烈烈作响的风声早已吹散云戈脸颊上的红潮,一股凉湿的空气迎面扑来。 龙苍卓将马缰一拉,先前顽劣不堪的骏马乖乖收住了脚步,他纵身跳下了马背。“到了!” 谁知龙苍卓一下去,那马就前翻后仰起来,一副誓要报云戈胯它之辱的模样。云戈一个猝不及防直直跌了下来。 天啊,她堂堂一个地下女皇居然又被摔了,还是被一匹臭马摔下来。 云戈摸摸酸疼的屁股,气得咬牙,尼玛,小肚鸡肠的臭马,走着瞧,终有一天要把它炖成马肉吃掉! 龙苍卓虽看不惯云戈平时的言行,但看到她疼地磁牙咧嘴心生不忍,伸出一只宽厚的手掌,示意她扶着他起来。 云戈正在气头上,哪里肯领情,恨恨地拍掉她的手。 龙苍卓脸色一僵,转眼生出怒意,“不识好歹!”他转身朝着钱水江边走去。 云戈忍着疼从地上颇为狼狈地爬起来。哭,什么地下女皇,她在这个男人面前丑相净出,一点点面子也不剩了。真想将他杀人灭口以捍卫她的一世英名呀! 不过以卵击石的蠢事她是断然不会做的。 大事要紧,云戈也不再拖拉转身也向着钱水江边走去。 还未行到一半,云戈张开小嘴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 只见龙苍卓掌间用力竟将江里的手吸附到了手里,似戏水的蛟龙一般。他拿过腰间的水囊灌了一些江水,往唇间一放,细细地品起江水的味道来。 云戈轻叹一口气,还好她刚才每一时冲动,不然杀人灭口不成反倒送了小命儿。 没想到他还有翻江引水的本事! 云戈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这水?” 龙苍卓将水囊递给她“和那泡茶的水一样。” 云戈饮下一口,一股甘甜蔓延在口腔里。 不错,这江水正是极乐阁用来泡茶的水。 他和她就像有默契般,打归打,闹归闹,正事儿上却同是严谨细密,配合无间。 两人望着江水奔流而去的方向,似在思考着同一件事。 答案马上便会呼之欲出。 汗血宝马并非虚传,两人跨马行了6个时辰便到了上次龙苍卓追采花贼,采花贼消失不见得地方。 此时已是漫夜星空。 龙苍卓将马系在岸边的大树上,转身正瞧见云戈早抱来一堆干柴。 如星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她究竟是谁? 曾经她利落诡异得身手让他怀疑她是若离宫的人,后来他让人调查她,却怎么也没想到她是将军府嫡女萧云戈。 而一个千金小姐,即使不受宠也不该懂得墓穴逃生和野外生存的本领。 这些,如何作解? 龙苍卓纵然聪明也想不透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只觉的有一股魔力牵引着他走近这个女人,一步步将她看穿摸透。 云戈摆弄着树枝干柴颇为上火,古代就是不方便,没有火柴打火机,火折子那玩意儿她又总是忘带。 抬头望一眼正向着她走来的龙苍卓,毫不客气地交代道“点火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龙苍卓站着不动,显然拽脾气又上来了,大逆不道,爷都没让你伺候我呢! 暗黑的锦袍翩翩飘飞衬出他高大伟岸的身姿,低矮的星辰似在他的肩上一般,眼里是傲然无物的神情。 第一次,云戈没有反感他的拽脾气,懒得和他计较,起身走过去向龙苍卓要来了火折子。 晃晃乎乎的篝火在夜色里勾出温暖地氛围,两人席地而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对方。 “噗~”地一声,云戈笑出声来。 这样安安静静地和他相处似乎很难得,她却忍不住想笑。 龙苍卓不知道云戈在笑什么,摸摸自己俊朗的脸庞,以为上面沾着脏东西。 “喂,咱们不斗了行么,我又打不过你,你欺负我这么个弱女子也没什么意思是吧?” 龙苍卓:“······”额,她是弱女子,无语加无语! “我们现在应该同仇敌忾,找出那个丧心病狂的狗屁阁主。”云戈仍惦念着那一万两黄金,到手的东西不讨回来怎么甘心。 龙苍卓虽觉得从云戈嘴里说出的话有些诡异,但挑不出任何毛病,再加上他一个大丈夫理应同意女人的让步。 他哪里料到云戈心里打着坏主意。 夜色愈沉,篝火星星点点快要冷掉,两人也休息了一个时辰,骑马的疲惫消散了不少。 云戈隆隆散落的干柴加了一下,又拿出提前备好的绳索扔给龙苍卓“交给你了!” 龙苍卓:“······” 早就知道她缴械投降不是什么好事儿,竟这么光明正大地使唤他,偏偏作为一个男人又无法拒绝。 否则,丢脸。 接过绳索,龙苍卓将一端系在绑马的大树上,另一端系在自己的腰间,这绳子够长,看来那女人提前做好了功课。 他顺着钱水江岸一步步向下滑去,头顶传来怪异的小调儿,甚是好听。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唱出人们心头的曲折,我想我很快乐······” 一支小曲儿哼完却还不见龙苍卓上来,云戈心里有些忐忑,这货不会掉水里去了吧。 她趴在江岸顺着绳子向下望去。 只剩了来回晃悠的绳索,哪里还有龙苍卓的身影。 云戈一急,将绳子拉上来,真的什么都没有! 不会真掉下去了吧? 她顺着绳子向下攀去,夜色下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见滚滚的江水。 正所谓心急则乱,这时的云戈已经冷静下来,按照之前的推断,龙苍卓应该是发现了极乐阁的入口。 因为黑的缘故,云戈只能摸索着寸寸向下。潮湿的空气和呼啸的江水声都表明她里江面已越来越近。 又向下滑了一米,云戈身子一空,出了绳索没了任何依靠。 到了! 脚下无物,云戈知道她已经到了极乐阁的入口,和之前预想的一样是在钱水江岸掏了一个洞,而那极乐阁就是藏在那洞里的另一番乾坤。 若不是杏儿告诉她,她是两夜一天才回到家,打死她都想不出这巧夺天工的设计。 当初龙苍卓追了采花贼一夜,天亮时分便不见了,更没有发现什么洞口。因为什么? 潮汐! 早上涨潮,江水把洞口淹没,世人自然发现不了那传说中的极乐阁。也因此它变成了一个几极为神秘有诱惑力的地方。 如今晚上,潮水退去,极乐阁的入口刚好暴露在月光下。 想来那阁主是个心思非常缜密的高人! 云戈借着绳子荡进洞里,一落地便被地上的积水湿了鞋子。前方有暗黄的光亮,想必是龙苍卓在里面。 她向着亮光行去,没多久便到了龙苍卓的身后。云戈故意隐匿了自己的气息,她踮起脚尖,伸手正要拍在他肩上,来个小小的恶作剧。 “下来的不慢嘛!” 半空中的手恹恹地缩回来,黑暗中云戈挑一个白眼儿,这家伙要不要这么变态,她的敝息能力在盗墓界自诩第一五人敢称第二。 而他这么轻易就发现了她,让云戈有些挫败感。 其实也不是云戈技不如人,只是脚下有水,掩人耳目便比平时困难些。 爽约 两人结伴而行。 龙苍卓拿着火折子在前面探路,云戈跟在后面乐得自在。 反正他武功高强,遇了危险也能挡阵儿。 想法一落,云戈的鼻子生生地撞在龙苍卓,坚实的后背上。一阵酸痛逼得她眼眶湿润。 “干嘛突然停下来?”一句责怪的话还没说完整,云戈的瞳孔瞬间扩大。 一条十几米长的巨蟒盘卧在两人前面,绿幽幽的蛇眼里满是厉杀之前。 显然一副被扰清梦的模样儿。 蟒蛇? 云戈顺顺胸口,小嘴儿一弯露出俏皮的虎牙,这几日她倒忘了她家的小金。嘻嘻,有小金撑腰,云戈瞬间底气十足。 一双小手摸上脖颈,毫不留情地捏醒正呼呼大睡的小金蛇。 懒蛇金,正事儿来了。 脖颈传来滑腻的感觉,知道小金醒了,云戈架势十足,拍拍龙苍卓的肩膀。 又扔过去一个“后面儿靠靠的眼神儿”,示意他别碍手碍脚。 四爷哪里受得住这种嫌弃,一副钢筋铁骨偏偏不动分毫。 笑话,面对这般凶猛之物,哪能让女人去冲锋陷阵! 云戈对某男的大男子主义颇为无语,也好,这大巨蟒比她在万蛇窟遇上的还要个头大,就让他吃些苦头,她再华丽丽地出手。 也让某人见识见识姑奶奶的本事。 果不其然,巨蟒很快就朝着两个人袭来,巨大的蛇身一摆一摆弄得整个洞摇摇晃晃,似要塌掉。 动静儿太大,要是被极乐阁的人发现,怕是不好逃出去。 衡量利弊,云戈只得放弃刚刚的想法,脚下一动闪到了龙苍卓的身前。 龙苍卓:······”这个女人不要命了! 原本张着血盆蛇口想将两人吞入腹中的巨蟒,身子开始痉挛抽搐,巨大的王者威压让它匍伏在地抬不起头来。 突然扭转的时局让龙苍卓为之一怔。深邃的眼色扫在前面娇小挺拔的身姿上,她身上似乎又增加了一个谜团,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 轻而易举便收服了巨蟒的云戈顾不上得意拽着发愣的龙苍卓就往洞外走。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打草惊蛇只有两个结果,不是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便是被敌人围攻而死。 不划算之事,云戈从来不做。 被她强硬的力道拉着,龙苍卓心中一动,有些恍惚,第一次有女人敢强拉着他走,他却不是很生气,还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升上心头。 两人爬上江岸,做了一番商量,决定明晚再去极乐阁走一遭。 名正言顺以顾客的身份进去。 第二天晚上,清华的月光照在江水上,颇有一番静谧的美感。 来回踱步的龙苍卓却与这静谧的画卷毫不搭调。他眉宇间隐隐有些不悦,一张脸垮下脸甚是吓人。 那个该死的女人,竟敢放他鸽子! 两人明明约好了时间,却让他白白等了两个时辰,再加上从没有人敢让四爷等,怎能不怒? 四爷心里郁闷憋火,哪里还顾得上正事儿,甩甩衣袖决定去找那个该死的女人算账。 今晚的青竹小院儿颇为热闹,简陋的屋子里有不少人。 干嘛的? 肯定不是来喝茶串门的! 萧义天正襟危坐在主位上,旁边分别站着二夫人媚婉和三小姐萧云娇,两人都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儿。 无非是来兴师问罪的。 云戈身上穿着一身素雅男装,本打算出去却被逮了个正着儿。 发生这样刚巧不巧的事儿,云戈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近几日她倾心于极乐阁和采花贼的案件上,确实疏忽了身边那些不安好心的小人。 夜不归宿,女扮男装,随意一条都能在有心人的挑唆下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晚了,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威严的声音首先打破了满屋子的寂静。 凌厉的逼问让云戈不禁冷笑,“萧云戈”这个狗屁亲爹,不分青红皂白便笃定她有罪,每次都是。 可惜了!她可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受气包。 云戈向来吃不得亏,别人对她好她会记一辈子,别人若对她不好她也分毫不留情。 她嘴角勾笑,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锥心:“我的好爹爹,十几年了你都对我不闻不问,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行程来了?” 萧家的下人在场的不少,个个都听出这里面的深意,心里也为这个生下来就受气的嫡女小姐抱不平。 萧义天的脸色变幻得极为精彩,他总觉得自从萧云戈从万蛇窟出来后便像换了个人,而她刚刚说的话更是针针见血不留情面,哪里也不像他那个逆来顺受的乖女儿。 这些出人意料的变更让他如鲠在喉,早就想除之而后快。 偏偏那个“魔鬼”要留着她的命,他反抗不得。 退而求其次就让她吃点儿苦头解解心头之恨。 “大姐,你怎么可以这般态度对父亲说话?”看出老爹的心思,萧云娇推波助澜道。 “哦?你倒说说我怎么不可以了?”云戈嘴角一弯笑的很是讽刺。 “你,你竟还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媚婉也在旁边敲锣打鼓。 一场蓄意栽罪,母女俩演得有滋有味。 “大逆不道?呵~我这叫大逆不道么?”云戈将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扫了一眼,眸色颇为犀利。 一只白皙的小手直直地指上正位上的萧义天“他除了生下了我,便是让我受苦。难道我还要感恩戴德让自己活得更加悲惨么?” 她轻解衣袍将衣服退到胸处。 背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出现在众人眼前,胆小的丫鬟甚至不敢去直视那些丑陋骇人的疤痕。 屋外大树的枝桠上稳稳地站着一个伟岸的男子,他的眼里夹杂着惊愕和心疼。虽然他觉得云戈特别,却从未想过一个千金小姐会过成这般模样。 喉咙氤氲着一团气,弄得他吐不出咽不下。 屋内云戈的眼睛有些发酸,她是替真正的萧云戈感到悲哀心疼。但那种脆弱的情绪一闪即逝,她一出口便语惊四座。 “我萧云戈,叫了你十几年的父亲,在你的纵容下也受了十几年的折磨,总能抵了你的生养之恩吧?现在,此刻,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她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高高在上的萧义天。 萧义天被气得气血翻涌,旁边的萧云娇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跑到云戈跟前扬手便想给她一记耳光。 树上的人再也看不下去,即使知道她不会让自己吃亏。 他身影一闪,铁钳般地大掌便制住了萧云娇的手腕,狠狠甩向了下边,带得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男人对上云戈那极为冷淡的眸子,不禁一怔,这般冰冷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 即使在地下墓穴里,他与她素不相识也没有这般的冷意入骨。 “你不俯首认错,竟还敢带着野男人来将军府撒野?”见宝贝女儿被欺负,媚婉口不择言起来。 男人本就心中憋火,一句野男人更是引爆了他的肃杀之气,他猛然转身“不知二夫人说谁是野男人?” 一句话说的阴阳顿挫,怒意十足。 待看清男人的脸,主位上的萧义天满脸惊愕“四,四皇子”双膝一软,扑跪在地。 打龙苍卓一进来,萧义天就觉得有些眼熟,奈何他背对着自己,一时也想不到竟是赫赫威名的四爷。 前几日上朝皇上有意封他为卓王,足见圣宠正隆。好死不死得罪这个强硬的主儿,萧义天满头大汗叫苦不迭。 龙苍卓冷哼一声,“萧将军,现在你可看清本座是不是野男人了?”他朝着主位走去,步伐间带着王者的霸气。 他坐在萧义天跌下去的主位上,不屑地扫视了一圈。 谁是主子谁是奴才瞬间无比分明。 “不知四皇子驾临有失远迎,刚才贱内爱女心切一时失态,还请四皇子降罪。”对于龙苍卓的突然插手,萧义天惴惴不安,根本揣摩不到他的心思。 媚婉再愚钝也知道尊卑有别,更何况她辱骂了当今圣上的儿子,听到萧义天的开脱她当即下跪磕头请罪。 “罪,罪妇,愚~昧,还请四皇子,看,看在奴婢爱女心切的份儿,上网开一面吧!”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媚婉的一句话说得颤颤索索。 呵~云戈冷笑,好一个爱女心切!她真怀疑这萧云戈是萧义天的仇家所生,父不父女不女。 更像是敌人! “萧将军本座看你是老糊涂了吧,爱女心切就可以以下犯上?怎么,嫌你自己当将军时间太长,当腻了不成?” 龙苍卓的话威严凌厉就如一位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即使萧义天这种朝廷重臣也无法不在他的强大气场下颤颤兢兢。 “下官不敢,内人有罪,请四皇子责罚”他哪里还敢暗着为媚婉开脱,这祸源不引到他自己身上就不错了。 “那依将军之见该如何处置以上犯下者?” 媚婉一听这话,惊白了一张浓妆艳抹的小脸儿,轻声哀求“老爷~,你救救婉儿吧!” 以上犯下者,轻者入狱,重者诛灭九族。媚婉的罪行足以让她芳龄早逝,香消玉殒。 她不想死! 笨女人 宽大的袖袍中一双拳头,松了紧,紧了松,萧义天是喜欢媚婉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他只有她这一房妻室。 可是,如若刻意为她减刑定会惹怒主位上的四皇子。 衡量一番,萧义天将赌注压在萧云戈的身上“戈儿,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你姨娘呢?” 云戈发笑,尼玛,这个老狐狸,料到龙苍卓发怒有一半儿和她有关想拿自己当挡箭牌,这算盘未免打得太响了吧! 他不会以为自己还是她的受气女儿吧? 好笑呀,她恨萧家人恨得牙痒痒,不趁机好好捅一刀怎么对得起这个身子受得苦呢! “当然是依法处置了······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让她好好记住这次的过错。” “说来听听?”知道云戈心里憋着气,龙苍卓顺着她问下去。 “这祸从口出自然得从嘴上下手,拔了舌头如何?”云戈笑意盈盈,说得颇为轻松。 拔舌之痛比孕妇生孩子还要厉害,能生生将人折磨死。有不少人受不住会再行刑前想方设法自尽而死。 让那贱人死,她还不配,生不如死便是最好的惩罚。 媚婉瘫软在地上,去了三魂三魄。她后悔呀!谁知道萧云戈那个贱种还有个真么强大的靠山。 她不甘心地挣坐起来,爬到萧义天的身旁,不停地摇拽着他的袍袖“老爷,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可一定要救救婉儿呀!” 萧义天狠心抽出自己的袖子,无奈摇头。 媚婉转身扑到龙苍卓的脚边抱住他的大腿“四皇子您大人有大量,饶过贱婢这一次吧!” 龙苍卓自小不喜女人触摸,他厌恶地将她一脚踢开,毫没留情。 只一脚媚婉就吐了血。 “就按云戈说的执行吧!” “云戈”两个字便道出了两人关系不同寻常,算是给云戈罩了一层无形的保护伞。 云戈望着高位上的男人,不错不错,这个臭男人够义气,还知道给她撑腰。她一个眼色转向萧云娇所在的地方,示意某人:这儿还有一个呢。 萧云娇从始至终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引祸上身。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记仇的萧云戈给惦记上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见苗头不好,当即昏倒在地,希望逃过一劫。 “吆~这儿还昏死了一个,不如拖进万蛇窟喂蛇怎么样?”云戈俯身蹲在萧云娇一旁,故意说给装死的某贱人听。 看你能忍多久! 萧云娇吓得不轻,她轻颤着身子却不敢睁眼,欺君之罪可不是拔舌头那么简单了! “殿下,小女年幼无知,且与三皇子定了婚约还望四皇子网开一面才好。”龙苍卓脸色发黑,居然拿他三哥压他,找死! “既与皇兄定了婚约,却仍不懂规矩,不如就送去奴役司好好调教一段日子吧。这样三皇兄大婚之日一定会惊喜万分。” 奴役司是皇宫里最为残酷的地方,凡是去里面的人就算只待上一天也会剥三分皮抽两分骨。 怀疑某人的权威向来没有好下场,萧义天总算理解官场上这句传言的真谛了。 可惜,晚了! 云戈颇为满意地朝某男抛了一个媚眼儿,奴役司,不错!一听就是一个折磨人的地儿,亏他想的出来! “啊!”一声惨叫从院外传来,着痛不欲生的悲惨。 媚婉的舌头被人用钳子生生拔了下来,虽没死却也丢了半条命。 装晕的萧云娇听到要送她去地狱般的奴役司时就下得不轻,这惨叫更是让她脸色惨白真的晕死过去。 老婆被拔舌,女儿要被虐待,萧义天敢怒不敢言,只得忍。 屋里气氛尴尬,他面色僵硬地询问龙苍卓的来意“不知四皇子来敝府有何要事?” 从云娇和三皇子龙昊阳结姻之后他便明显地倒向了三皇子和皇后这一派,自认为和龙苍卓打交道不多,实在琢磨不透他的来意。 “本座,出来散步,刚巧散到了将军府。怎么?萧将军不欢迎么?”龙苍卓颇为严肃的讲到,那架势就想皇帝宣布朝政一样。 “噗~”云戈终是忍不住嗤笑出来。 哈哈哈,笑死她了,这家伙也太会扯了吧,散步散到别人家的树上去了。 当然,某人脾气不好,云戈只是在心里爽笑而已。 对于龙苍卓的回答,萧义天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地应付着。他就是有十个胆儿也不敢说不欢迎呀。 皇子散步,散出了他个妻女重伤。 作孽呀! 至于萧云戈那个逆子,他哪还敢追究她的假扮男装偷溜出府的罪过,晚一天收拾也不迟。 他和龙苍追寒暄了几句便被某人打发了出去。 此时屋里只剩了云戈和龙苍卓二人。 打量着云戈一身的素雅男装,龙苍卓的气消了不少。 想来她是想赴约的,只不过被贱人绊住了脚。 “为什么没去?”虽然心里清楚,某人还是装模作样地发怒起来。笑话,总不能真是散步散到了这里吧。 “你眼瞎了,没看见我被狗拦着来。”明知故问!许是两人在一起经历得多了萧云戈说话并没客气。 龙苍卓:“······”这女人!蔑视皇族威严够她死个十次八次的了。 “笨女人!”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云戈被他不着边际的话气着了,她最容忍不了别人侮辱她的智商了。 “不笨,能让人欺负成那样儿么?”想到她身上那些满目疮痍伤疤,真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她的性格坚硬似铁,是被逼出来的吧! 听着他生硬别扭地言语,云戈有些发怔。这个世界上除了杏儿从来没人关心过她的伤,她的不公平待遇。 心里微微泛暖,说话的语气也柔软了不少:“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的。” 过去是这具身体的,她萧云戈岂会任人宰割! 两人默默的,没再说话。 对于云戈的人生,某男是越来越好奇,她由一个软弱无能的不受宠小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色渐沉,既然去不了极乐阁,云戈打算好好睡个觉。 但某男在屋里站着,不说话,也不打算走,只是直直地打量她。 怪渗人的。 “那个,我要睡了,你还是接着散步去吧!” 云戈哪壶不开提哪壶,某男相当无语。 “明晚记得来!”他丢下一句话飞身从窗户离去。 云戈颇为无奈地关好窗户,她能说她家脆弱的小木窗都快被某人折腾烂了么? 丫的堂堂一个皇子,不走正门非得走窗户! 云戈将窗户关上,转身对上杏儿自责含泪的眸子。 “对不起,小姐,都是我不好,连有人监视青竹小院儿都没发现!”杏儿跪在地上,她不敢想象若是四皇子没来,那帮人会怎么对付小姐。 云戈将她扶起,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有些人是防不胜防,即使知道了又怎样,我该出去还是照样出去。傻丫头,这事儿不怪你。” “小姐,你,你明晚不会还要出去吧?”杏儿颤颤兢兢地问道,她的小心脏脆弱着呢,经不起吓。 “呵呵~”云戈咧嘴,挑逗了一下杏儿小巧的下巴“不错,变聪明了啊!” 杏儿:“······” “放心来,明天不会有人敢来找麻烦。不早了,快去睡吧。”她也要好好养精蓄锐,明天可是有一场重大阴谋等着她和龙苍卓去解开。 第二天晚上,云戈和龙苍卓相约来到钱水江岸。因上次在极乐阁暴露了容貌,两人都做了些手脚,易容改面。 云戈看着龙苍卓鼻子下掉了一半儿的胡子忍不住“咯咯”笑起来。这两天她发现某男甚是可爱的一面,心里不再排斥他。 “笑什么?”龙苍卓冷着脸,心里却是被她笑得发毛。 云戈上前一步,“笨男人!胡子都掉了一半儿”她轻点脚尖,将他快掉的胡子紧紧按上去。 龙苍卓:“······” 嘴角柔软的触感让他懒得计较云戈以牙还牙的小把戏。笨男人?好吧,只许她一个人叫。 别人要是敢就统统杀掉! 两人按规矩饮下了离魂酒,醒来仍是第一次来的那个房间。接过鬼面侍从递来的面具,一虎一鹰,倒是很合“两个男人”的意。 进了仙乐池,依然是那极尽奢靡的场景,让两人生厌。 青酒是极乐阁三楼的楼主,两人若想见她必须和上次一样过了仙乐池的诱惑赢了金屋的赌局。 这两项于二人而言都不难。 金屋的赌局换了新的赌法,但两人仍是轻松拿下,随着柳儿上了三楼。 馨香素雅的女子闺房紧闭却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啊!不要,求求你不要过来!” “小美人,爷想你想了很久了,今日终于能尝尝你的滋味了。” 云戈皱眉,一脚踹开了房门。 只见青酒衣衫不整地倒在床上,身上趴着一个脱光的面具男人,满身的肥肉想让人作呕。 “妈的!不是答应让老子上了这货么,谁让你们进来的。”以为上一任阁主要反悔,男人气不打一出来。 现在他才是阁主,想上个女人还这么难么? 重色轻友 云戈将房门关紧,才慢悠悠地回答道:“不如我来伺候爷如何?”声音是极尽柔媚的女子音调。 床上的男人心肝儿一颤,浑身麻酥酥的,当下眉开眼笑起来“好,好,两位美人儿,来咱们一起。” 面具下的樱桃小嘴儿抿着笑,拽了拽龙苍卓的衣袖“美人儿,走吧咱们伺候爷去”哈哈,一想到龙苍卓面具下的表情,云戈心里笑得不行。 龙苍卓甩开云戈的手,眨眼间便闪到了床边将男人揪下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云戈不禁伸出大拇哥赞叹一句“彪悍呀。” 她走过去蹲在男人头旁,嗤鼻道:“武木用,是你自己摘下面具还是姑奶奶我给你摘呢?” “你,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是我?” 武木用想挣扎着起来却被龙苍卓将脸狠狠踩在地面上。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欠债还钱,糟蹋姑娘就得付出代价!”丫的,一万两黄金的帐还没和他算竟打上青酒的注意来。 “啊~”的一声,武木用额头冒汗,下身抽搐,双手紧捂着小腹下面。 一脚中的,云戈满意地收回脚。哈哈,踢断了他的命根子,看他还怎么祸害姑娘。 龙苍卓:“······”不知怎么的,龙苍卓蛋疼了一下,这女人真够狠的! 还好她知道分寸没将人打死。 武木用的尖叫引起了外面的骚动,想来双方的人已经交起手来了。云戈并不知道龙苍卓的布置,心里有些懊恼刚才打草惊蛇的行为。 “说,你后面的人是谁?” 云戈话音刚落,一袭碧影突然扑了过来,刀起刀落,只一瞬屋子里就充满了血腥味儿。 看着蹲在地上啜泣的青酒和满地的血水云戈有些缓不过神来。 再有一分钟她就能得到追查许久的答案,偏偏来了个死无对证。 “你到底在干嘛?”云戈心里冒火,顾不上照顾青酒激动的情绪。哭,就知道哭。天知道她是一时悲愤还是故意为之? 龙苍卓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儿,终是弯腰将她扶了起来。 青酒顺势扑进他的怀里,越哭越止不住。 云戈咬牙,心里颇不是滋味儿。明明是她做错了事还像个受害的小白兔一样。她瞪一眼龙苍卓,这个大蠢猪,分不清好坏,竟抱她抱得那么紧。 她在心里不解恨地将抱在一起的男女骂了几十遍,见二人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她愤愤地向着门口走去。 与龙苍卓擦肩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住“先别出去!”外面危险。 云戈狠狠地甩开,他是谁啊?凭什么听他的!二话没说,扭头就走。 龙苍卓觉得云戈有些反常,却不知道她在别扭什么。想着以她的本事应该吃不了亏也就由着她了。 出了门口,云戈被外面打打杀杀的场景惊住了。第一反应,极乐阁除了内奸? 她摇摇小脑瓜,好像不太可能。难道是龙苍卓的人? 虽然还在生某人的气,还是忍不住赞叹一下龙苍卓的运筹帷幄。 这样的人,以后会君临天下吧!一抹失落在心底一溜而过。 小手在栏杆上一撑,云戈借着挂在房梁上的帘布滑进了打斗中。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极乐阁的势力就被龙苍卓派出的暗卫制住。而云戈抓着其中一人的脖领,逼问极乐阁的藏宝阁在哪里。 一万两黄金,不要回来她这亏可吃大发了。 “大侠,饶命呀,金库这种机密的地方,小的实在不知道呀。”想想也对,云戈松开手。 不知道,她就自己找去。 转身出了仙乐池,兜兜转转云戈摸进了一条廊道。极乐阁建在地下,准确地说是墓道。 墓道狭长,两壁的墓灯一闪一闪的,十分阴幽。云戈小心翼翼地走了一刻钟,看到了一扇机关铁门。 铁门的中央画着一团火红的火焰,似乎是一种标志。云戈没有多想,伸手去摸探机关的门道。 “啊~”云戈本能地缩回手,细白的手掌上灼起了几个水泡。 这火焰明明是画在门上,碰上去却有一种灼烧感。云戈从身上扯下一块儿衣料,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一道驱火咒。 想来,是她大意了。 将画好的符咒贴在火焰标志上,上面的炙热感转瞬消失,冰冰凉凉恢复了铁的质感。 顺利地解开铁门上的机关,云戈推门而入,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云戈打量着四处,感觉有些眼熟。一声“叮咚”的水落声让她想起了什么,又向前走了几十步果然看到了一池深幽的水潭。 水潭另一侧躺着一只兽体,已经腐烂生蛆。 云戈心中一动,想起了关在这里的姑娘们,当初她答应过救她们出去。 凭着记忆找到她们藏身的地方,几个姑娘睡在地上早已恹恹一息,云戈心里酸酸的有些歉疚。 “谁?”有脚步声传来,云戈机警起来。 有几团火灾黑暗中忽恍跳跃,一张刀刻般的俊脸在火把的光亮中愈渐清晰。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人,脸上的面具也摘掉了,云戈知道他已经摆平了极乐阁的势力,却别扭地转过头去。 重色轻友的家伙! 和亲对象 龙苍卓一个眼色,他身后的人就将几位不省人事地姑娘背了出去。 黑幽幽地深水禁牢中,只剩下了他们二人。龙苍卓从袍袖中拿出一块儿血红的玉佩递给云戈。 云戈动作生硬的转了九十度,心里哼笑。现在想起她了,早干嘛去了! 见她性子上来,龙苍卓转身就走,“这是搜刮的赃物,顶你那一万两黄金,爱要不要。” 赃物?云戈急了,有钱不要是傻蛋。她一把夺过那血红琉璃的玉佩,对着火把打量了一番。 这玉质血色琉璃,是块儿凤血玉。僵硬地脸上一下子就带了笑,云戈赶紧将它揣进怀里,生怕某人反悔。 额!见不得她财迷的样子,龙苍卓满脸讥笑。 “切,你清高,不就是比别人会投胎么!若没有皇子的身份,你确定你能养活自己?”云戈翻一个白眼儿,满眼鄙视。 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瞧不上我,我还鄙视你呢。 极乐阁的人都在被擒之时吞药自尽,折腾下来没抓到一个活口。 龙苍卓和云戈心里都清楚,武木用不过是一只替罪羔羊。 “高呀!”这背后之人心思细腻,聪慧无双连云戈也不禁夸赞一句。 “高在哪里?”龙苍卓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幕后操纵者自己不想要这什么狗屁极乐阁了,所以你皇子才有机会破了采花贼和这销银窟的案子。”云戈自诩聪慧无双倒没想到连她自己也被这局中局绕了进去。 见龙苍卓扭头打量着铁门上的火焰图案,“这是什么?” “若离宫的标志。” “若离宫?什么东西?” 龙苍卓:“······”半晌才开口道“这极乐阁是若离宫的人搞出来的。” 云戈摇头,颇不同意某人的谬论。 “那你觉得是谁?” “我怎么知道,但人家都算出你今晚来了,你还是小心点儿吧。没准儿就在你身边呢!”话点到为止,云戈并不想卷进那些是是非非。 而且这些提醒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龙苍卓破了采花贼的案子,天龙皇帝颇为欣慰,正式册封他为卓王。 而武木用作为冤大头被凌迟处死,武家也被抄家,老老少少都发配到了边疆服役。 云戈这两日过得逍遥自在,不紧不用嫁给武木用还因协助破案活得了万两黄金的赏赐。 萧家的人有所顾及也没来找她的麻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萧云娇只在奴役司待了两天便被三皇子龙昊阳弄了出来。 忽然变成有钱人,云戈拉着杏儿逛街吃酒好不惬意。这会儿,两人正在天香楼赏窗外美景,品桌上佳肴。 “四爷,您来了!”掌柜热情地招呼声钻进了云戈的耳里。她埋头吃着盘中的酱烧鸭腿并未抬头。 吃个饭也能碰见他,真是倒霉扫兴。 自打从极乐阁出来,龙苍卓就将青酒接到了卓王府,两人出门也经常一起,云戈在大街上撞到过好几次。 心里别扭得很,便与他装作陌生人。不说话,更不拿眼瞧他。 龙苍卓这几日也郁闷得紧,不知道怎么得罪她了,愣是将他直生生地忽略。他堂堂一个王爷,百姓心中新一代战神哪里忍受得了云戈的无视。 他朝着云戈所在的餐桌径直走来,双手背在后面大方地观赏起某人吃东西来。 “靠!”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云戈抬起头,笑盈盈的却是皮笑肉不笑“吆,这不是卓王爷么?王爷日历万机没想到还有欣赏别人吃饭的特殊癖好?” 龙苍卓很想发火却是耐着性子挨着云戈坐下“说吧,你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云戈继续啃着鸭腿装糊涂。 龙苍卓意识到不能跟某人较真否则又得被她气回去,他在丹田运气一周将升上去的火气压下。 “好吃么?”他优雅地夹了一只鸭腿放在盘子里,用筷子撕了一小片鸭肉刚准备放进嘴里一双筷子夹了过来。 “堂堂一个王爷却跑来对一个普通老百姓蹭吃蹭喝?”顾不上去看龙苍卓僵在脸上的表情,云戈喊来店小二,姐要打包带走。 龙苍卓放下也不是,吃也不是,胸中闷着火。真怕有一天被某人气得郁火攻心。 他没有喜欢上一个女子,也不明白对萧云戈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但他认为两个人都同甘共苦好几次了,再不济也应该是朋友。 他“啪”地一声将筷子放在桌上,大手一揽将云戈拽进怀里,撞得云戈脑门儿生疼。 未等她发彪,龙苍卓抱着云戈跳窗而下。 “啊~”云戈心里咯噔一下,她可不想和他殉情! “小姐~” 背后是杏儿焦急的呼喊,而云戈却在一落一起,一起一落中被龙苍卓施轻功带出了闹市。 周围山青水秀,云戈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扭头就往回走。 “我们谈谈。”龙苍卓岸伟的身姿挡在她的前面。 “谈什么谈,小心我告你绑架!” 龙苍卓一怔,眼里滑过一抹黯淡,”你就这么讨厌我么?” “嗯,讨厌。”云戈想也没没想,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知怎的,云戈很讨厌沾花惹草的男人,而龙苍卓就被她归到了那一类。 龙苍卓第一次热着脸想和一个女人做朋友却碰了一鼻子灰,他看着云戈越行越远的身影,心里异常憋火。 衣袖一甩,朝着与云戈相反的方向而行,他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再也不去找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了! 云戈撒了气,心里却仍是不好受,她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来。日子照样吃吃喝喝也就将和龙苍卓闹别扭的事儿渐渐淡忘了。 耳边吵得紧,云戈将小脑袋探出茶楼,满大街都是人,热闹非凡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小姐,听说是东离国的公主要来咱们天龙和亲。”杏儿给云戈添了一杯茶,见云戈有兴趣便将自己听到的讲给她听。 和亲,不过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罢了,云戈压根不感兴趣。刚想扭回脸继续喝茶听书,一个熟悉的面孔却撞进了云戈眼里。 骑着高头大马行,在迎亲队伍最前面的暗红色身影,正是龙苍卓。 云戈心里咯噔一下,自从上次说讨厌他之后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他了,没想到和亲的对象是他! 宫宴相见无言 一抹失落在心底滑开,连云戈自己都搞不清是为什么。想了许久才找了个有说服力的理由,是同情他成为和亲的牺牲品吧! 心情不好,哪还有什么兴趣听书,云戈喝掉杏儿给她斟的茶就拉着杏儿打道回府了。 有人来?云戈瞥了一眼将军府门前的轿子,心里估摸着没准儿又是萧义天的狐朋狗党来与他狼狈为奸。 谁知一进院子便被福妈叫住,说是让她去接旨。 叫她去接旨?云戈有些诧异,实在想不出皇帝老儿能有什么事儿给她发圣旨。 小命儿要紧,云戈既已穿越到古代,就不会傻到自找麻烦和皇权过不去,规规矩矩地随着福妈接旨去了。 看着大厅里跪得满满的人,云戈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圣旨不是单发给她的,与往日不同的是,这次有她罢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我天龙皇帝迎娶东离公主与其联姻,特宴请文武百官及家属入宫庆贺。”念到此处细长的太监音调顿了一顿。 眼色将满地的人扫了一圈,瞧见最后面的云戈后,宣纸公公才安心地又读起来: “萧将军嫡长女萧云戈因助卓王破案有功,深得皇上赞赏,被列为上宾。” 接完旨,萧家上下全都眼含嫉妒嫌恨地看着云戈,云戈却丝毫不介意,只觉得心里堵着的石头一下子就清开了。 原来是皇帝老儿要和亲,不是他! 杏儿听说云戈晚上要去参加宫宴,兴奋的不得了,赶紧拿出两人逛街买的新衣服一件件地在云戈身上比划,弄得云戈心烦。 而此时,深宫高墙里,一个身披喜服的女子走出被大红色点缀的喜房,趴在栏杆上似在等着什么。 没一会儿,一只白鸽扑翅而下,停在女子的臂膀上,她拿下绑在鸽子脚上纸条,用涂着丹寇的指甲一寸寸展开。 上面只有三个字:萧云戈。 女子唇角勾笑,似觅到了猎物般妖娆得意。 宫宴异常热闹,云戈穿了一袭碧水流云的长裙,如翠水欲滴的莲叶,在一堆浓妆艳抹的女人里显得清丽脱俗。 她是皇上下旨请来的上宾并没有和萧家人坐在一起,一入座,便发现正对着自己的是龙苍卓。 云戈嘴角一弯,想冲他笑笑,谁知对面的龙苍卓只顾喝着酒压根没抬头看上自己一眼,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心里酸酸的,有些下不来台。 倒是龙昊阳,一发现云戈便弯着桃花眼冲她举杯,云戈优雅回敬的同时在心底将龙苍卓狠狠骂了一通:拽毛病又犯了不是! 好像忘了是她自己先说讨厌他的,气愤地再也不想搭理某人。 其实云戈一进殿,龙苍卓便瞧见了她,想和她互动,却拉不下脸来。他堂堂一个王爷,还没为了一个女子如此伤神费心,想到她那句“讨厌”就暴怒得想杀人。 哎,昔日战友,今日路人,刚好让龙昊阳捡了个便宜,得了美人一笑。 云戈喝了一杯甜酒,发觉宣噪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她顺着众人的目光向殿口望去。 一个身披大红喜袍的女子袅娜而来,细挑的眉骨上挂着一对柳叶弯眉,下面的丹凤眼,眼角向后拉长,妩媚妖娆,艳红的唇瓣像润色的水晶,连云戈看了都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这样儿一个美人竟要嫁给她身旁已近中年的皇帝老儿。云戈轻叹,再美也是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呀! 心里多了一分同情。 皇帝挽着女子走上了高台,红光满面的容颜昭示着他不错的心情。 “今日天龙与东离联姻,普天同庆。” 威严的声音炸响在大殿,满场的宾客瞬间沸腾起来,吃酒看美人,到处都喜气洋洋。 除了席尾的萧云娇,她恨恨地瞪着上宾位上的萧云戈,心里不服气。贱人,凭什么坐在那个位置,还勾引她的未婚夫龙昊阳。 云戈感受到了她的“炙热”目光,却没理会,只是和高台上的美人儿对视一眼,微微相笑,不动声色地互饮了一杯酒。 不是喜欢这个和亲的妃子,只是同情罢了。 宴会没意思,云戈除了喝酒吃点心实在找不到其他好玩儿的,恹恹地在座位上待了一会儿就耐不住偷偷溜出了席。 她一个现代人,说不对皇宫感兴趣,那是假的。 皇宫很大,她四处瞧瞧看看一会儿便走得有些脚疼,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看着天空中忽闪忽闪得繁星云戈有些失落,好想念她现代的小窝了,宽敞,明亮,有大大的落地窗,重要的是只有她自己,不用同任何人勾心斗角,处处小心谨慎。 “这可不是看星星的好地方。”一个软软轻滑的声音飘进耳里。 这么妖孽的声音,除了龙昊阳云戈实在想不出别人。还真以为刚才同他敬了酒便不招人讨厌了,云戈起身就要走。 腰间一紧撞进一个柔软的怀抱,转眼被龙昊阳带上了宫殿顶端。 如星的眸子隐在一棵大树后,里面斥满了怒火。见云戈出了大殿,龙苍卓便鬼使神差跟了出来,却没想到撞上了这么一幕。 这个轻浮的女人! 龙苍卓气得不轻,转身便往回走。 在房顶上看星星果然要比下面好,就像自己离天空很近很近,伸手便能摘下一颗星星来。 云戈静静地望着天空,原谅了龙昊阳的自作主张。 第一次与云戈没有剑拔弩张,龙昊阳十分珍惜这短暂的时刻。但怕出来太久被人发现,只同云戈待了两刻钟便带着她回了大殿。 他一个皇子不怕,云戈被人抓到把柄总是不好的。 会跳舞的狐狸 大殿里歌舞升平,云戈左看看右望望,确定没人发现才安心坐了下来。看在龙昊阳眼里,像极了一只偷腥的小猫,桃花眼瞬间弯成了月牙儿。 初见她,那样气势冲冲,还在庭广众之下给自己下了休书,本以为打她一顿板子,她会学乖,谁想又被她讹了一万两黄金······ 不知不觉竟发现那个倔强不肯低头的她,狡黠聪明的她,不肯吃亏的她,如今可爱如猫的她···都那么鲜活地长在了自己心口,拔不掉,亦忽视不了。 一杯酒下肚,有些苦涩,她如此美好,自己却因为那些传言想要休掉她。 原来,从来不是她配不上自己,而是自己配不上她。亲手将她推开,又如何越靠越近呢? 云戈放下手里的梨子,一本正经地对上龙苍卓腾着怒火的眸子。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打她一回来,某人就盯着她,那眼神儿恨不得将她生脱活剥。 不是井水不犯河水么,不是装作没看见么,这是做什么?云戈毫不客气地瞪回去。 好,很好!和别人花前月下,对自己就是这般态度。一个用力,龙苍卓手里的杯子碎了满地,尖锐的声音淹没在歌舞升平里。 别人没听见,云戈却是听着了。奇怪,又和他没什么深仇大恨,干嘛发那么大火。想不通某人的火气从哪来,云戈只当他在发神经,不理也不睬。 龙苍卓气的不轻,胸口像住着一头野兽,暴怒的想当即问个清楚,为何如此轻浮,轻易地对别人投怀送抱? 奈何没有立场,她说讨厌自己,讨厌,去她的讨厌! “紫贵妃刚才偷偷跟朕说,她有一只会跳舞的白狐,大家想不想看啊?”威严又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将龙苍卓的想法阻于心中。 “想!” “想!” 猛如潮浪的声音回应在大厅。 会跳舞的白狐?云戈嘴角一勾,也来了兴趣。 “呜~”白白的一团钻进大殿。 白如初雪,灵动逼人。大殿里静悄悄的,一双双眼睛全都盯在小家伙身上。 “这是仙狐吧!”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声,别人纷纷应和。 袖口剧烈地抖动起来,云戈捏一下手腕处的小金。暗暗警告:给我老实点儿,人家比你漂亮,嫉妒了吧! 什么?比自己漂亮?呜呜,主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小金委屈地趴在袖口,却不敢再动。主人说过,不能露面,否则炖成蛇羹!可是,伦家不喜欢主人夸它,不喜欢! 暴力地将小金蛇压回袖口,云戈的一双眼怔怔地盯着前面那团白色。 竖立旋转,下腰回眸,这哪里是一只狐狸,简直比少女还要妩媚动人,妖娆勾魂。 此时,云戈的眼里,脑海里只有这抹灵动的白色,随着它旋转,跳跃,一个回眸痴痴随着它笑。 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摸一摸那如雪的皮毛,是否和云朵一样温柔,而那小家伙竟也蹭到了云戈手下。 狐狸眼里水汽蒙蒙,巴巴地望着云戈,似在讨宠。 云戈唇线一弯,难得这小家伙既漂亮又通人性,伸手就要将它抱紧怀里。 袖口又动荡起来,云戈眉头轻皱,这个小气蛇,抱抱人家也要死要活的,双手顿了顿终是收了回来。 小金将小脑袋探出袖口,得意洋洋地冲着地上的白狐吐蛇信子。哼!不要以为你长的漂亮,小爷就会喜欢你,想接近主人,门儿都没有! 瞧着小金颐指气使的蛇样儿,云戈哭笑不得,她是捡了个蛇精吧。 “看来雪儿很喜欢你”高台上的红妆女子对着云戈微微一笑。“本宫也见你如故,就将它送你作见面礼吧。” “云戈多谢娘娘厚爱。只是古来有君子不夺人所爱,雪儿既是娘娘的爱宠,云戈岂敢接受这份大礼。”云戈微微俯身,一番回答也恭敬有礼。 大殿里私语窃窃,都纷纷议论着眼前这个得贵妃隆宠的女子。云戈?她莫非就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将军府小姐? 听说她前段时间给三皇子下了休书。 谁说不是呢,太大逆不道了。 看着不像,她这么谦虚有礼,进退有度,颇有名门风范。 ······ “妹妹的意思是不喜欢雪儿?”柔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嗔怪。 云戈嘴角一勾,看来这个紫贵妃也不是什么善茬。言语间看似与自己亲近,却暗藏着杀机。不喜欢她紫贵妃的宠物?这罪说小也小,说大便大。 “臣女不敢,雪儿灵动可爱又通人性,云戈自然喜欢。只怕娘娘离了雪儿伤心。”按理说自己与她素不相识,第一次就送见面礼有些奇怪。 “本宫自打看见你,就有一种故人相逢的感觉。妹妹若怕我伤心,以后带着雪儿常来宫里陪我说说话儿就是了。”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云戈身上,有艳羡的,多是和云戈同龄的千金小姐,羡慕她得贵妃如此厚爱;嫉妒的非萧云娇莫属了,看着云戈的那双眼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洞来,凭什么,凭什么!还有就是抱着看戏心态的龙昊阳。 至于某人,似乎还没从怒火里平息过来,只闷闷地喝着酒。 “娘娘盛情,云戈却之不恭了。”云戈施礼谢恩,白送的礼物,不要,岂不是傻子! “姐姐也说‘娘娘盛情’了,一个小小的谢恩礼怎么能回报娘娘对萧家的厚爱呢。”萧云娇终是按捺不住站了起来。 云戈有些无语,对萧家人的厚爱?真是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这话她也说得出口。 “哦~依三妹说,我该如何做才能对得起娘娘的隆恩呢?”有些贱人就是不让别人安生,有什么办法呢,见招拆招吧! “前些日子我大姐帮助卓王破解了一桩奇案,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世人皆以为我大姐懦弱无能,熟不知她不仅聪慧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小女提议,不如让大姐表演一二也能算答谢娘娘的馈赠之恩。” “噗~”云戈将口里的茶水喷了出来,丫的,自己什么时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早知道她没安好心! “好,这倒是个好主意,云戈你可愿意为本宫表演一二?” 云戈对着高台上的女子傻笑,我能说不么? 扮猪吃老虎 云戈不停地对着食指,满脸窘迫的样子,一双灵动的大眼却是转个不停,反正也是死,何不拉个垫背的。身子一俯,道来实情:“不瞒娘娘说,云戈技艺有些生疏,只怕会扰了娘娘和陛下的兴致。” 此话一出,议论声四起。 不会一样也不会吧? 听说就是废物一个,还琴棋书画,我看那采花贼的案子也是她瞎猫碰上死耗子才破了。 ······ “姐姐,娘娘面前你还谦虚什么?”萧云娇笑的得意洋洋,一句话将云戈推上了老虎背上,骑虎难下。 云戈仍是一脸仓皇窘迫:“三妹,我才艺已有些日子没练确实生疏了,你是天龙国第一才女,要不你先给娘娘助兴,我也准备一番,莫不能丢了咱们萧家的脸才是。” 萧云娇一听,正好说到她心坎儿里去了,看一眼旁坐上正望着云戈的龙昊阳,笑意更浓。好,就让他看看自己比萧云戈好上多少倍,也让满殿的人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才情,也为爹爹长长脸。 “好,姐姐如此说,云娇就献上一舞《琉璃醉》,恭贺陛下和娘娘大婚。” 琉璃醉?那支舞不是因无人能跳出其中韵味儿失传已久了么? 对呀! 柔如飘雪,纯净如露的音乐飘飘而起,云戈看着殿中央一羽霓裳的萧云娇,嘴角轻勾,脸上的窘迫也早已消失不见。 就你,还想看我出丑,等着吧! 转身出了大殿,悄悄准备去了。 而她的表情却一丝不差地捕捉进龙昊阳的眼睛里,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下哦,眼睛瞬间开成桃花,感情,这丫头在扮猪吃老虎!他倒要看看能有什么比得过《琉璃醉》。 刚出殿门,云戈就被一个强劲的力道拉住,暗紫的衣袍,不用看也知道是今晚吃了炮药的那位。想做什么?不会是心里不爽想拿自己出气吧。 云戈使出十分的力气想抽回自己被牢牢拽紧的手腕儿,奈何纹丝不动。额,这是钳子吧! 拖拖拉拉,云戈被硬拽到一个僻静的廊道里。 “你是傻子么?不会就直接拒绝。”还让什么萧云娇先表演,一会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生气归生气,总不忍心看她出丑,看她一不小心惹怒圣颜,招惹皮肉之苦。 云戈“咯咯”的笑出声来,原来他还关心自己呢。刚才还装的挺像,真跟不认识似的。 “你还笑的出来?”龙苍卓没好气地瞪着她。真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平时精的跟什么似的,今天比傻子还傻,看不出别人是故意给她下套儿么! “我当然要笑呀,我必须得笑。”一双手臂搭在龙苍卓的肩膀上,笑意颇为真实。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四目相视,云戈脸上的笑渐渐平静下去,脸色变得认真,对面的瞳仁里那么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不知为何,心跳动得比往常快些,一时不知如何去适应这节奏,压得呼吸渐渐浓重。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么?”云戈不自在地将臂膀移下来,试图改变刚才尴尬奇怪的氛围。 龙苍卓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相信她么?不是不信,关心则乱,一时竟忘了她多变的性格,花招一堆一堆的。不知道这次又会整出什么猫腻儿来。 “嘿嘿,你帮我个忙呗?”云戈猫着小动作,掸掸龙苍卓胸前本不存在的尘土,颇有讨好某人的嫌疑。 看着在自己身上动来动去的小手,龙苍卓微微皱眉,“以后,不许随便碰别人。” 云戈手上的动作瞬间顿住,是自己out了还是这家伙思维跳得太快,这哪儿跟哪儿呀。 想不出他为何这么说,云戈连连点头,缩回自己的手“好”不碰就不碰,你以为我乐意呢! “咳,除了我。”见眼前的女人将自己也包含进去了,龙苍卓生硬地补上了一句。 云戈傻乐,“行。”现在有求于你,你是爷,你说了算!“现在可以帮我了吧。” “说来听听”龙苍卓将脊背挺的直直地。这是云戈第一次求他,感觉不错,很爽。 云戈有些无语,这货是又拽上来了? “小事儿,你的身份比我的好使,你就吩咐人给我准备点儿东西就行。”云戈又将需要的东西一一说给他听。 龙苍卓听得云里雾里的,实在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 “你要干嘛?” 云戈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那如花的笑颜让他心里空空的,有不好的感觉却还是凑了过去。 “天机不可泄露。”云戈转身就跑,啦啦啦,就你会拽呀,我也会。 龙苍卓怔怔地站在远处,非但没生气,反而扯动嘴角,难得地笑了。等反应过来时,又有些恼怒。 他不知自己早就中了云戈的毒。 两人回到大殿,萧云娇的舞已经接近尾声,不过从众人痴痴地表情里可以看出此舞不凡。 大殿中央,粉红的霓裳舞衣随着萧云娇越转越快的身子肆意飞舞,像破茧的碟,斑斓夺目,惊艳四座。 瞬间掌声四起,如雷霆动荡。 美!太美了! 绝!惊艳绝绝! 痴!琉璃醉如痴! 云戈也不禁鼓起掌来,她不得不承认,萧云娇的舞跳得确实不错。 “好好好,萧爱卿,有女如此夫复何求呀!” 皇帝地评价很高,让萧义天与萧云戈都喜形于色,众人也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 “大姐,该你了”前轻后重的腔调,萧云娇的话里充满**裸的挑衅。若刚才她还有心演戏,步步将云戈引入圈套,这会儿已是无所顾忌。 仿佛,她已确定赢得是自己。 而其他人也都觉得萧云戈无论表演什么都不会超越这如仙一般的舞蹈,除了龙苍卓与龙昊阳二人。 “劳三妹提醒。” 波澜不惊的回答让萧云娇有些气愤。哼,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云戈也不在意,她如三军将领般轻挥一下手臂,两个丫鬟就将云戈让准备的东西搬了上来。 幕布,长桌,纸房子,含苞的花,一条小狗。 待布置好,幕布上出现了一幅颇为温馨的影子画。 长桌为地面,纸房子一旁生着含苞的鲜花,虽还未开却仍有一翻别异的美感,另一旁蹲坐着一只可爱的小狗。蜡烛摆在最边儿上,与那副温馨的画面分别开来。 大殿里的灯火灭了一半儿,幕布上的影子更加生动清晰起来。 面对众人的不解和嗤笑,云戈只风轻云淡地拿出火折子,吹起火星,对着幕布里的蜡烛影子,点了上去。 昏黄的火苗跳跃而出,影子,实物都着了。 众人惊讶不已,明明点的是布上面的蜡烛,实物怎么会着呢?太不可思议但又想探个究竟摸着个门道,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怕打扰云戈继续下去。 龙苍卓怔怔地看着大殿中央的人儿,心脏碰碰地跳动着,他不知道她究竟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惊喜,又有多少个不一样的她等着自己去探寻去发现。 突然,他想了解她的全部,一丝不差,一点不漏。 不约而同的,另一道炙热的目光也钉在云戈身上,痛感从龙昊阳的心脏一点点散开。不按常理出牌的她,如此可爱,如此惊艳,他却弃之如敝履。她与他的距离就恍若影子与现实一般,离不开,却永远碰触不到。 许是太专心云戈并未发现他们两人各含复杂的目光,她微微俯身对着幕布上随风摇曳的烛火轻吹一口气,长桌上的蜡烛轰然熄灭,升起丝丝余烟。 云戈伸出手采一把青烟,握在手心。紧紧地似怕它跑了,片刻却又对着幕布上的烟囱撒去。青烟袅袅瞬间萦绕在烟囱口,飘飘而起,似真是炊饭时的人间烟火。 一阵饭香不知从何处飘来,淌过每一个人的鼻翼。众人纷纷闭上眼,吸食着饭菜的香味,满脸陶醉的样子,早已分不清是幕布里还是现实。 “汪汪”稚嫩的狗叫声将失神的众人拉了回来。云戈在幕布里的房子门口放了一根骨头,桌上的小狗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向幕布撞去。 众人惊呼一声,这狗还不得将幕布撞到? 奇迹就这样发生了,小狗跑到幕布前却凭空消失。 看着众人大张的嘴巴,云戈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对着幕布里的花影打了一个响指,桌上含苞的鲜花,瞬间绽放,灿烂如春。 转而又将手伸进桌上的纸房子里,“汪~”再出来时手上竟多了一只小狗,嘴里还叼着云戈扔在幕布里房门前的那根骨头。 众人恍惚,想不通为何如此神奇梦幻,真的变成假的,假的亦能变成真的。这种事似只有神仙才能做到。 本以为结束了,云戈却在众目睽睽下走上高台,恭敬地伸手一只手:“娘娘,可愿意来体会一下这梦里梦外。” 落紫嫣半晌才从刚才的梦幻里回过神来,看向云戈的眸子发着亮光,将葇夷搭到云戈的手里,随着她走到了幕布旁。 云戈从桌宴上取来一个细口长身的白瓷酒瓶,将酒塞儿打开浅尝了一口,连连点点,好酒。 她这是要喝酒还是在表演? 肺腑告白 众人混乱的思绪早就分不清楚云戈哪一个动作将产生奇迹,哪一个动作类似平常。 云戈嘿嘿一笑,“这酒不错。”别误会,我这是喝酒,喝酒! 众人长舒一口气。云戈却转而将小巧细长的酒瓶倒立在手上,右手食指和中指紧紧堵在瓶口,不让一滴酒洒出。 “娘娘,请伸出你的手。” 落紫嫣照云戈的话,伸出纤细秀美的玉手,倒影在幕布上更加修长漂亮。 似是很满意,云戈轻抿唇角,将倒立在自己手上的酒瓶移到幕布前,小巧的瓶口契合在落紫嫣修长的手影上。 她要做什么?不会是想用影子赌注瓶口吧? 众人惊愕,不敢相信却期待云戈接下来的动作。 果然云戈将抵在瓶口的两根手指缓缓抽出,瓶口换做是被影子堵着,却离落紫嫣真正的玉手有些距离。 没有想象中的一泻千里,众人都瞪圆了双眼,张大了嘴巴。怔怔地不能相信,还有这种神乎其神的事! 虚无的影子竟赌住了去掉塞子的瓶口,且滴水不漏! 云戈笑的更妖娆,什么是惊艳绝绝,一支舞岂能比得上这奇迹梦幻般地魔术。轻飘飘的眼神儿砸向角落里的萧云娇,带着轻蔑和不屑。什么叫自不量力,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她气得发紫的小脸儿,云戈便已知道,这个局,全胜! 漂亮的开场,汹涌的**,还差一个完美的结局。 “娘娘,请移动一下手。”萧云戈再启朱唇。 落紫嫣压下心中动荡的暗潮,将手缩回了下。幕布上的影子也随着她的动作移开了瓶口。 “哗!”一股水柱喷薄而出,带着一股浓郁清醇的酒香。 众人都醉了,愣愣的,口腔里早已摸索不出任何贴切的词汇来形容这化腐朽为神奇的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高台上才发出一阵清朗鸣脆的掌声。“好好好,萧云戈是吧?真是让朕大开眼界了。快跟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大殿里的灯火全都点亮,瞬间如白昼一般。众人也都回过神来,却顾不上鼓掌,只巴巴地望着殿中央的云戈,怎么回事儿?说呀,快说呀! 偏偏云戈不急不慢,几位大臣匆匆抹一把额上的汗,这小娃娃,是想把他们都急死吧! “回皇上,云戈刚才表演的节目叫魔术,所谓魔术就是创造奇迹,变不可能为可能,假为真,真为假。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不是不会琴棋书画,云戈继承了这身子的记忆甚至是才能,她确实像萧云娇说的那般,虽懦弱无能却心性高雅,偷偷学了琴棋书画之法,且每一样都不比萧云娇差上半分,只因为怕招来嫉妒,为了保命从未向外人展示过。 没表演古典的才艺,倒不是不自信,而是自己作为一个新新人类,总得整点儿新花样儿叫这帮老古董开开眼才行。 刚好她对魔术痴迷,在这上面也有一定的建树。 “魔术的神奇之处,大家刚才已经领悟到了,只是这其中奥妙才是众人最想知道的。”落紫嫣亲身体验了一把,此时已按捺不住想一探究竟。 刚才云戈顾左右而言他并未回答皇帝老儿的问题,落紫嫣再次提出来让众人更加心痒难耐,恨不得一下子搞清楚那幕布里的玄机。 云戈哪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她敛了笑容微微俯身:“魔术师为大家呈现奇迹,拆穿奇迹不是一件美事。所以任何一个魔术师都不会将自己魔术里的玄机公布出来,这是对魔术的尊重也是对观众的尊重。” 一番话说得有情有理,不卑不亢。大殿上的人心有不甘却更是对云戈刮目相看,纷纷赞叹萧家有如此奇女。 萧义天笑着回应着大家的称赞羡慕之词,却是笑不达眼,内心生刺。而半个时辰前还是大殿宠儿的萧云娇更是郁火攻心。她望着痴痴看着云戈的龙昊阳,不甘,愤恨! 她不明白,为何那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会有如此精湛的表演。为何萧云戈总能反败为胜,将她踩在脚底。 紧握的细拳咯咯作响,忍到了极致也怨愤到了极致。总有一天她要将大殿中央的贱人生吞活剥。 高台上艳红的喜服身影亦是表情复杂,落紫嫣不停的在心底重复着“萧云戈”三个字。好一个示弱反攻,扮猪吃老虎。 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竟让她没了把握。一举拿下,似乎有些困难。 一席宫宴本是庆祝皇上和落紫嫣大婚,却成了萧云戈专场一般。流言随风,紫金大殿上的事,很快传到了人间,相传之人说得绘声绘色,俨然将云戈说成了神仙在世。 这一晚,她惊艳四座,散发出华美神圣的光辉。再也不是懦弱无能,任人凌辱的草包小姐而是以全新的形象站在世人眼前。脱胎换骨一般。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自从宫宴出风头后,将军府的门槛都快被提亲者踏破了。一时之间,天龙上下,不论是皇家贵胄还是凡夫俗子都对云戈倾慕不已,做梦都想娶才情如山,貌色倾城的萧云戈为妻。 面对这种情况,云戈心烦不已,无奈之下只好对外宣布自己有隐疾,不孕不育。 古人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消息一出,提亲者果然止于门庭,不敢再来将军府求亲。除龙昊阳和龙苍卓二人除外。 他俩倒不是求亲,只是缠云戈缠得紧,三天两头登门造访。让云戈苦笑不得的是,这两兄弟,一个白天来,一个晚上来。 云戈向来心性分明,她不喜欢龙昊阳,他就是变出个花儿来也是不喜欢。但云戈并没有拒绝他日日相约,反而借着他光明正大地出府去玩儿。 萧云娇是龙昊阳的未婚妻,虽是小妾但总归是萧义天的女婿,整天看着他对自己不喜的那个女儿大献殷勤,心里不爽。 奈何人家是皇子,只好从萧云戈这里下手,不许她出府勾搭他未来女婿去。 偏偏他想什么云戈都一清二楚,生气么?我就和他一起出去,还是光明正大地出去,气吧,气死了清净! “好了,各走各路。”从将军府一踏出来云戈就像往常一般自顾自的向前走。 突如其来的力道加与胳膊上,云戈一个踉跄撞进龙昊阳的怀里,不知道他发生么疯,云戈揉揉撞得生疼的额头,愤愤地瞪着龙昊阳。 干嘛? 龙昊阳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喉结,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拉着云戈到了巷子里。“就那么讨厌我么?”妖孽的声音响起,他怔怔地望着云戈。 眼色里有几分急切,似乎想马上知道她心中所想,但又有些不安,怕云戈说出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云戈皱皱眉,这个问题龙苍卓也问过自己。怎么,最近很流行问这个?讨厌他不假,但想到上次自己跟龙苍卓说“讨厌”之后的尴尬窘境。云戈很聪明地选择了婉转应付。 “你很讨厌以前的萧云戈吧。” 一句话直中龙昊阳的心脏,抽痛一**地席卷四肢百骸,“我···”龙昊阳苦笑,他曾经确实觉得萧云戈配不上自己,他也帮着萧义天对她进行了处置,此时已是百口莫辩。 龙昊阳一贯优雅,更是人在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现在这般为难的样子云戈还是第一次见,内心深处竟生出一丝不忍来。 龙昊阳做着挣扎,良久,他正了正神色将萧云戈的肩头掰正,迫使她看着自己。不管如何,他都想试一试。 “云戈,我承认,我曾经嫌弃你的一无是处,我···我觉得你做不好我的正妃。可那时我并不了解你,我还不知道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不管我曾经多么不屑,我还是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你。我···我会想你,吃饭想,睡觉想,只要我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你的模样,你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刚开始,我抗拒,我命令自己不去想,不去听有关你的事······终是做不到。我们可不不可以回到毁掉毁约之前,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将要娶你。我答应你,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第一次坦白,第一次表白,龙昊阳说得语无伦次,说的卑微至极。不知何时他对云戈说话已不是“本殿下”而是“我”。 天生桃花眼,妖媚勾人,又是堂堂皇子,有多少女人做梦都想得到龙昊阳的青睐,哪怕是看一眼,他却如此卑微如此笨拙地向着云戈表达爱意。没有高高在上,甚至没有骄傲,此时,他只是一个面对心上人傻傻求爱的小伙子,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给云戈看。 云戈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这一番质朴真诚的语言,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不过他是害死萧云戈的最终原因,自己不可能喜欢他。第一面就已注定,厌恶。 拂去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掌,云戈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三皇子,你确定自己想清楚了么?跟我在一起,你要究竟要放弃多少?我不能怀孕,身为皇子你不可能不要子嗣。要子嗣你就会另娶她人,而我萧云戈不会与任何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清灵的大眼认真地对上已有些受伤的桃花眼,“所以跟我在一起,你就要放弃你的皇子身份。你当真愿意,又舍得么?” 龙昊阳步步后退,表情颓然得不成样子。是啊,自己不可能只娶她一人,皇额娘不许,皇家也不许,自己若想和她厮守只能放弃这皇子身份和自己的宏图大业。 云戈轻笑,向来美人笑不敌江山娇,他已做了选择不是么?转身出了巷子。 有奸情 大街上熙熙攘攘,云戈一身清丽女装格外引人注意,所到之处无人不议论纷纷。 “这就是萧家大小姐?可真漂亮!” “我要是能娶她,哪怕是折十年阳寿也愿意呀!” “就你这德行,折百年阳寿也配不上她呀!” ······ 像现在这样成为众人的焦点,云戈已不似开始那样厌恶,渐渐地早就习惯不去管旁人的眼光和那些夸大甚至对她打着主意的言词。 熟不知这样的她更加让人着迷,有如九天下凡的仙女,清雅脱俗,不被红尘所染。 今日,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街上闲逛,而是受人之邀,去一个并不陌生的地方——花满楼。 至于邀请的人,正是前段日子与龙苍卓出双入对的青酒姑娘。 云戈心里有些发闷,在她的认知里龙苍卓从未和其他女子纠缠过,上次打进极乐阁他却将青酒带回了府中。 一想到她对龙苍卓可能是个特别的存在,云戈就淡定不了。 她恼过也气过,可她好笑地发现自己竟不知道为何生气,为何看见他们在一起就急火攻心,甚至要和龙苍卓绝交。 他是她来这个世上遇见的第一个人,两人开始虽各自利用对方,但总归有些特别。前段时间形同陌路的状态俨然有些滑稽。 自己究竟介意什么呢?百思不得奇解。 男女懵懂之事其实也不能全赖云戈,她自小是孤儿,进入盗墓门之后,师兄师弟能将她绕成圈,皆对她宠爱有加。她早习惯了兄妹之谊,潜意识中也将龙苍卓当成了患难的兄弟。 玉足迈进低矮的门槛,第二次来云戈早已轻车熟路。依旧是花妈妈迎了上来,只是深深皱起的眉头显示着不欢迎。 “姑娘,这哪儿是你来的地方呀!”花妈妈经营青楼多年,经验颇丰。来她这里的女子大概分两种:一是走投无路,投身风尘的女人。 眼前这个人衣着素雅却用得是上好的云锦段子,段不可能是来投靠自己的。 第二种,便是捉奸来的贵妇或是已有情人的千金小姐。她得罪不起更不想惹上这种麻烦。 前些日子,一个刁蛮贵妇来她这里大闹,可怜她整个花满楼被砸得七七八八,狼藉一片。事后虽有补偿,却再也经不住那样的惊吓。 “花妈妈,这么快就不认识人家了?真叫人伤心。”云戈双手抱胸,说出话竟是低沉磁性的男腔。 “你······”花妈妈只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似在哪里听过,却想不出头绪,又不甘心地打量起云戈的小脸儿。 清眉秀骨,杏眼樱唇,皮肤白皙,吹弹可破······云戈大大方方地让她打量还时不时地转一个圈儿方便她看得仔细。 可惜她好像没看出来,云戈眉眼一弯,露出亮洁的虎牙来,这神来之笔顿时让花妈妈记起了些什么,却一时又不敢相信,只弱弱地问道:“你是···小公子?” 云戈“咯咯”笑起来,很自然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挤一个媚眼儿:“算你有良心。” 言语之间的调戏竟让花妈妈一下子红了脸。 之前男装的她就让人恨不得占为己有,如今换了女装更是让人遐想非非,即使花妈妈是一个女人也抵不住云戈的摄骨噬魂的调戏诱惑。 “妈妈,可是萧大小姐来了?” 两人正聊着,头顶传来了一个清脆如铃的声音。云戈寻着声音向二楼望去,不经意撇撇嘴儿,上面的人不是青酒又是谁。 “萧大小姐,四爷已在里面等着了,快请上来吧。” 心有芥蒂,人家一句简单的话,云戈都要挑挑毛病,怎么?这意思是嫌自己来慢了?她收住笑容,不紧不慢地走上楼去。 掀开雅间珠帘,果然看见龙苍卓在里面。 想到昨天晚上他还赖在自己那里“赏月”,今日就跑来找青酒,云戈气不打一处来。 事实上,龙苍卓今日晚晚都会去云戈那儿坐上一会儿。起先云戈不乐意,他就编个各种鳖脚的理由,偏偏又霸气得很。 譬如昨晚。 “你来干嘛?” “赏月。” “回家赏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家就是我家,何来回去?” 云戈当下无语,耍赖耍的这么霸气这么拽的,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只是眼下不同昨日,云戈向着龙苍卓砸了一记白眼儿,说出的话阴阳怪气。 “醇酒在手,美女在怀。四爷~好会享受!” 自从经历冷战之后,龙苍卓开窍了不少,似乎也懂了自己的一些心思。比如:看见云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为何有杀人的冲动?而她对自己说“讨厌”时,心里竟涌出大片没落和苍凉。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和九贤王的一次畅饮。 九皇叔说自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女人。 当时他怔怔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却没否认。 是喜欢吧,不然不喜女色的他,怎么会时时想和她在一起,哪怕她给得待遇并不怎么好,他也赖着。 这样的他,哪里还是别人眼里的骄傲冷王。 若在他不懂男女感情之时,云戈说这样的话定会将他气得半死,这会儿却觉得无比受用。 她在吃醋! 心情好得很便想逗弄逗弄她,顺手捻起一杯酒,“酒美,人更美。”这里的人本指的是云戈,被他趁机借弄刚好让云戈以为是青酒。 好啊!果然有奸情。云戈有些激动,手中的杯盏“啪”地撞在桌上,里面的酒水跟着动荡洒了出来。 “不知青酒姑娘邀我来,所谓何事。”云戈愤愤地不再去看龙苍卓,只想搞清楚状况,也好快点离开这个令人憋闷的地方。 “云戈,你不介意我这样叫吧。”青酒顺势凑到云戈跟前,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介意,很介意!第一次见青酒的时候,云戈同情她身不由己以色为生,现在却有些厌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不动声色地与她错开一些距离,顾及身份和优雅,手依旧被青酒握着。 感觉到云戈的疏离,青酒微微一笑:“云戈,今日邀你来是想谢谢你和四爷的救命之恩。” 声音并无异样,似乎没将云戈的反应放在心上。 “青酒之前被坏人操纵,迷失自我,多亏你和四爷救我出极乐阁,四爷又将我带回府才解开了有心人的蛊惑之术。只可惜我恢复神智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帮不上你们的忙。” 简单几句话,云戈听得思绪翻涌,她总算明白当日龙苍卓为何将青酒带回卓王府。 青酒当日被人操纵,是极乐阁留下的唯一线索。龙苍卓只有从她身上才可能真正解开极乐阁的秘密,所以才将她带回府中。 日日将她带在身边,不过是怕她遭人毒手。 只可惜他费尽心思解开了青酒身上的傀儡术,却一无所获。 面对这样一个遗憾的结局,云戈竟觉得有些喜悦,再望向龙苍卓的神色也柔软下来。 养了条白眼蛇 可是襄王无梦,神女有心。三人品茶吃宴,青酒时不时地帮龙苍卓布菜甜茶,神态间一副娇媚含羞的小女儿姿态。 云戈虽一直埋头吃菜,却也多多少少看出了些端倪,她不禁瞟向龙苍卓,打量起他来。 不冷不淡,和往常无异。 本是偷偷看他,谁知龙苍卓一低头和云戈的眸子对了个正着儿。云戈“嘿嘿”傻笑,心里发窘,慌忙低下头来继续与桌上的美食大战。 “好吃么?”每次看到云戈吃得津津有味,龙苍卓都怀疑自己的味蕾出了问题,明明吃的一样的食物,怎么她吃得那般香。 “好吃!”云戈顺手将自己筷子上的一片青翠玉笋夹到他的小碟子里,“这个最好吃,尝尝。” 龙苍卓眉头微微凝了一下,他不吃笋,却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液,伸手夹起来放进嘴里。 清香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有种雨后冲洗过的清爽感觉。细细嚼一下还带着丝丝甘甜,并没有他讨厌的微腥。轻轻点头,确实不错! 自己又夹了一片,摇摇头,没云戈夹的好吃!索性将云戈肘前的小碟子抢了过来,胖若无人地品尝起里面的佳肴。 从小锦衣玉食,龙苍卓对食物向来挑剔,此刻却像个抢食吃的小孩。云戈眼睛瞪得大大的,夹菜的手顿在半空中,半晌才反映过来。 这家伙在抢她的饭碗儿! 云戈有些怒,丫的,他自己的碗里都被青酒堆出山尖儿了,还来抢她的食儿。当下转动筷子戳进被龙藏卓抢走的碟子里,刚好夹住他的雕花木筷。 一时之间,桌宴变成了两人手劲儿上的较量。 旋转,脱逃,夹住,再脱逃······ 看着空空的碟子,龙苍卓很难得地露出一个暖笑,满意地放下筷子,优雅地擦去嘴上的油渍。 功夫不如人,云戈气鼓鼓的,朝他砸了一记眼栗子,有病! 进行到现在,这顿饭已经吃了足足一个时辰,再看向餐桌,云戈已没了食欲,恹恹地站起来准备打道回府。 “跟着我干吗?”云戈突然停下来。 后面的一个宽厚的胸膛差点儿没撞上她的后背,龙苍卓挑眉,正正一下刹住的扭曲身子,昂首阔步地向着云戈前方走去。 “爷堂堂正正走路,何来跟着你。” 看着千面拽得二万八千五的身影,云戈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卓王府在另一边,他却走了 相反的路,正是去将军府的。 云戈也懒得管他,径直向前。 将军府大门前 “卓王爷,你不会连自己家的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吧。要不要派人叫你府里的管家来接你。” 云戈双手抱胸,哼,还说不是跟着我。铁证如山,看你怎么抵赖。 “我来找萧将军议事还要先问过你不成?”龙苍卓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实实在在反将了云戈一军。 云戈绕着他转了一圈儿,全方位打量一番后,直摇头咂舌,真是被惯坏的皇家子弟呀,除了拿权压人还会点儿别的么? 龙苍卓虽不知道云戈心中所想,但她眼中的鄙夷还是看出了几分,刚想发火,谁想云戈已经迈进了朱红大门。 男人,最见不得被女人鄙视,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龙苍卓闷火攻心却无处发作,半晌才入了将军府。 他今天却时想和萧义天聊聊,关于——萧云戈。 云戈还没进青竹小院就听见一阵呜嚎,当下皱起眉头,加快了脚步。 一进门果然看见小金蛇在欺负雪儿。 这种事几乎天天发生,只要云戈一离开雪儿,小金就会找它的麻烦。雪儿刚来的那几天,云戈天天将它抱在怀里,对它却时宠爱有加,原以为小金是介意雪儿抢了它的宠,云戈特意给雪儿搭了个小窝,晚上不再与它一起睡。 谁想,她出去还没一天,小金竟把雪儿欺负成这个样子。 如雪的皮毛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一张巴掌大的狐狸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早就没了初来时的光鲜秀丽。 看得云戈有些心疼,伸手就将雪儿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替它梳理被小金咬乱的毛发,却发现雪儿身上早被小金咬得每一块儿好肉。 平心而论,小金是云戈穿越来时捡到的,它陪着她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帮过她也救过她的命。雪儿虽然长得可爱喜人,终没有小金重要。 可它好歹是紫贵妃赐给的宠物,这画面若让有心人看见,又是不小的麻烦。云戈暗下狠心,伸手指向伏在地上一副不甘模样的小金蛇。 “以后我若在雪儿身上发现一道新伤,我就将你炖成蛇羹!”云戈知道小金最怕自己将它炖成蛇羹,此时使出这个杀手锏,希望它收敛一些。 “绝不食言姑息。”怕它觉得自己又是说说,云戈补充道。 本以为这样威吓它会有效果,谁想它竟躁动起来。一双蛇眼鼓鼓的,十分凶恶,连云戈看了都有些害怕。 到底是蛇王,受不得委屈,云戈刚想和它通之以情晓之以理,却见它弓起身子向着自己射来。 手上一阵刺痛,云戈本能地缩回手,怀里的雪儿瞬间摔在了地上。 看着自己右手手背上多处来的两个细小牙洞,云戈半晌才反应过来,小金蛇竟咬了自己!窄小的院子里顿时寒意四起。 眯起的眸子像利箭射在小金蛇身上,丫的,供你吃,供你喝,到头来还落了个农夫与蛇的下场。好!很好! “杏儿!给我把它锁紧盒子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云戈大手一挥,再也不心软。 地上的小金蛇知道云戈在生气,却没想往日一样,想着法子来哄云戈开心,而是恹恹地趴在地上。绿豆大的蛇眼里闪着泪花,有夺眶而出的趋势却死死压着,样子极尽委屈。 有那么一瞬间云戈以为做错的那个是自己,但想到它刚才恶劣的行为,一遍遍告诉自己,绝不能姑息。 “小姐~真的要把小金关进盒子里么?”杏儿刚才一直在屋里,并没有看到小金咬云戈的那一幕。她和小金平日里相处得极尽融洽,说话的语气带着不忍。 “关!”今日能咬自己,明日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蛇王?既然已经跟了她,就必须服服帖帖,忠贞不二。在这一点上,云戈从不让步。 没办法,小姐的话不能不听,杏儿只好拎起小金将它关进了铁盒子里。 想着雪儿伤得不轻,云戈弯身又将它抱回怀里,因为角度问题并没有留意到抱起它时,狐狸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 屋子里 云戈已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背好半天,上面两个小洞很小不细看几乎发现不了却让她心寒不已。 养了半天竟是条白眼儿蛇! 好在它没对自己用毒,不然又得死一回了。 和小金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云戈早就发现了它的奇异之处:它分泌的唾液可以控制,只要他想,能治伤亦能毒死人。 正想的出神,院子里响起了一阵不小的动静。 探出窗外,才发现是十来个丫鬟,手里各拿着物品,或珠宝首饰,或珍贵药材,或锦缎衣物······ 等这些物件一一摆到云戈眼前时,她并未露出半分喜色,所谓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得不防。 萧义天给她送东西,不是有毒也定藏着歹意。 “大小姐,老爷吩咐我们务必送到。”见云戈不理不睬,领头的丫鬟有些着急,任务完成不了她们便要去管家那里玲罚。 “我这里并不缺什么,你们将这些东西拿回去吧。”云戈挥挥衣袖,大有关门送客的意思。 一听这话,杏儿急了。“小姐,这么好的东西不要岂不可惜!”失落的小脸突然想起什么来,凑到云戈的耳际“我听她们说是卓王向老爷施压,才送来的这些东西。他还警告老爷不准再欺负你。” 云戈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以萧义天的性格,若没打什么坏主意绝对不可能给自己送东西,杏儿这样一说倒是合情合理了。 “留下吧。”既然是龙苍卓压榨来的,不要还真是可惜了! 丫鬟们一听如释重负,纷纷寻了地方将东西放下。 看着眼前玲琅满目的宝物,云戈嘴角一弯,亏他有良心,来将军府议事也不忘帮自己提高一下福利。 心里突然满满的,有些甜腻。 侵肤入骨 云戈不是对雪儿没有怀疑,那日在大殿之上落紫嫣俨然一副自己不接受雪儿就要将自己治罪的架势。 她当时的婉言拒绝像激怒了那个新晋的宠妃一样,试问这世上哪有费尽心思上赶着给别人送东西还别无所求的人? 一见如故么?云戈又不是傻子,落紫嫣看她时的眼光确实有些异常,可她确定那不是相逢如遇故知的感觉,而是带着些许探究,些许复杂。 明明与她素不相识,云戈却总觉得她对自己不是那么简单,只是实在想不透,落紫嫣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妃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至于留着雪儿,不过是想以静制动,慢慢将主动权握回自己手里。只是雪儿来的这些日子异常乖巧喜人,甚至都不将小金蛇的欺负放在心上,更不要说做出什么惹她怀疑的事了。 要说可疑······ 唯一可疑的便是小金对雪儿的态度,它不喜欢雪儿,从始至终当它如仇敌一般,逮着机会就缠在雪儿身上咬上几口。性格也渐渐变得暴戾起来,居然还对自己下了手。 可恶,可恨,却让人值得深究。 凭心而论,自从小金蛇跟了自己后,可谓是衷心护主,肝胆相照。每每遇到危险,不是挺身而出就是善意提醒,也总能将自己从逆境中点醒或救出。 被咬之时她太过气愤,一时之间忽略了这些。冷静下来后便觉得小金最近这些异常地举动定是有什么缘由。 只可恨,它是蛇,她是人,虽心意能通一二却不能完全了解彼此所想,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信任它。 想通之后云戈并未马上将关禁闭的小金蛇放出来,她已见识过小金贼精贼精的一面,若雪儿真是落紫嫣留在她身边的棋子,那它的隐忍和智慧简直让云戈觉得可怕。 眼下只能借着它的这出苦肉计将计就计捉出它的狐狸尾巴。 云戈正想得出神,怀中突然一软,多了一团东西似的,垂下眼睑,是一团如雪的白。真是想曹操曹操到,云戈随即朝窜进自己怀里的雪儿露出一个圣母玛利亚似的微笑,伸手抚上它雪亮丝滑的毛发,心里却是另一番狡黠盘算。 狐狸虽不是什么森林之王却也异常狡猾,断不可能落到任人欺凌的地步。它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小金蛇咬得面目全非,唯一的可能就是它忌惮小金,想用苦肉计将它除掉才好接着动作。 如今正是个绝好的时机! 想到此处,云戈的一颗心忍不住痉挛了一下,虽有准备但也想不到这个小狐狸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万不能一个不慎再将自己的小命儿丢了。 “呜~”被云戈抚得极为舒服,雪儿不禁发出一声呻吟。接着便站起身子,讨好地蹭向云戈的胸前。 隔着薄薄的衣料,云戈被它一寸多长的毛发搔得发痒,伸手想将她按回怀里。哪知道小家伙儿不依,一双雾蒙蒙的大眼楚楚可怜地望着云戈。仿佛在乞求:主人,玩啦,玩~就一会儿,一小会儿。 云戈无奈,任它攀上自己的肩更肆意地讨好,只是心里的警惕并为松懈,细细注意着它的每一个细节,以确定不管什么样的突发事件自己都能掌握局势。 好一阵儿玩闹,云戈却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心下以为它今天可能不会出手。顺手想将它从自己身上拉了下来,不许它再任意胡为。 奈何小家伙使劲儿扒着她,云戈不得不加大手上的力道,许是力气太大,一根根细如丝线的毛发从它的身上脱落下来。 小家伙的毛发异常美丽,如今被云戈轻易就弄得凌乱不堪甚至还有脱毛的现象,云戈多多少少有些愧疚,手上的力道也小了不少,费了好半天劲儿才将粘人的雪儿摘下来。 许是怕太闹腾了招云戈反感,雪儿乖巧从云戈怀里跳出,一溜烟儿跑到院子里同杏儿耍起来。 虽然没发现什么,但云戈总觉得怪怪的有些不安,却又不好贸然行动打草惊“狐”。 等到夜深人静,云戈换了一身暗色的衣服,神不知鬼不觉将关着小金蛇的铁盒“偷”出了将军府。 至于这个“偷”,青竹小院住着只狐狸总归不是最安全,云戈只能另寻一处隐蔽安全的地方和小金暗渡陈仓。 不一会儿,她就进了一个破弃的小庙,里面到处是结网的蜘蛛,地面上的尘土也积了厚厚一层。 显然,这里没人会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云戈再也不等,立马将小金蛇从铁盒子里放了出来。她心急与它商量对策,人家却是恹恹不理。 云戈无奈地笑笑,总归是自己先冤枉它,蹲下身子,低声下气的对着小金蛇好一番安抚。 小金蛇却一直别着脑袋不看云戈一眼,那模样简直就像受过伤害与家人闹脾气的小孩子。云戈见它软硬不吃,当下有些闷火,她能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何况它堂堂一个万蛇之王。只是这架势······ 她都细言软语,低头认错了,还要叫她怎样?这条臭蛇,真是给脸不要脸!云戈再也不隐忍,忽地直起身子,一副“爷不伺候了”的样子。 谁知她站稳的那一刻,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顿时头晕了一下。再睁开眼时只觉得毛骨悚然惊骇不已。 小金居然又咬了她!不,不是咬,而是从她的臂膀上开了一个洞,一点点,一寸寸钻进了她的皮肤,只留着一条小蛇尾巴,忽悠忽悠得在碗面晃荡。 大脑一片空白,云戈一时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却也不敢贸然地阻止小金,凭着对它的信任慢慢平复着激动惶恐的心情。 仅仅两分钟,足足两分钟,小金蛇才从云戈的皮肤里爬了出来。等露出小脑袋时,红红的蛇信子上卷着一抹白,如毛似发。 云戈当时怔住,这,这分明是雪儿的皮毛,怎么会钻进自己的体内。一时之间惊愕,震撼快速得蔓延到全身。 如此细微,平常,怪不得她发现不了。 云戈伸手将那搓毛发捻进自己的掌心,细细打量观察似要非弄清它们是何方神圣一般。一根根雪白,在她的玉掌里慢慢蠕动,虽微不可见却仍是叫云戈捕捉到了,等意识到它们是什么时,云戈本能地缩回手。 丝丝细线飘飘扬扬落进地上积起的灰尘。 本应入尘不见,条条细丝的蠕动却在尘土的掩映下显得更加清晰分明。 云戈再愚笨也该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毛发,而是蛊虫,侵肤入体的蛊虫!未等她从自己得出的结论里清醒过来,小金蛇躬身射下,将土下的白毛一丝不差,一根不落地吞入了腹中。 顿时,所有的谜团都一清二楚了。 雪儿?呵多好听纯洁的一个名字,谁能想到它身上竟藏着这么肮脏龌龊的东西!毛发为蛊,而它就是一只活动的母蛊,只轻轻抖落一根毛发,便能控制他人。 它忌惮小金,是因为小金能吞毒食蛊偏偏是它的天敌!怪不得它一来青竹小院并不急着有所作为而是用足了苦肉计先将小金这块绊脚石制住······ 云戈并不是没经历过风浪的人,但面对这样一只聪明,有心计,能将人玩于股掌之上的狐狸,她也忍不住有几分后怕。 相拥而眠 回到将军府,云戈平静地躺在床板上,毫无波澜的脸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而她在黑暗中狡黠明亮的眸子显然在谋算着什么。 云戈将自己和落紫嫣的来历身世前前后后想了个遍儿,实在想不透自己明明和落紫嫣无怨无仇,她为何要对自己下手? 想了个把个时辰仍是毫无头绪,云戈甩甩使用过度的脑袋,决定先睡觉,以后以静制动就是了。 她刚倦倦地合上眼,一股夏日的暖风就从窗口吹进来了。云戈缱了缱眉,恹恹道:“我今日没闲心和你闹,该回哪儿回哪儿。” 说话的语气毫不客气,好在入窗而进的龙苍卓已有些习惯不能和她较真。他气定神闲地坐在竹藤椅上,完全忽略了云戈刚才的逐客令。 好看的星眸转向纱帐下的大床,望了一会儿总没动静儿,龙苍卓挑眉,平时她都会和自己切磋一阵儿功夫,今日安安静静地倒让他觉得有些别扭。 说两人切磋实际是云戈实拳实脚的打他,龙苍卓从未受过伤,他也更愿意将这种互动称为切磋。只是近来他发现云戈出手的劲道已不再是先前的纯技巧而是带着一股日渐增强的力量,似乎是她丹田处的内力在逐步转醒。 浩瀚浑厚的刚阳转化成炉火纯青的阴柔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云戈体内的力量觉醒的速度已经相当快,比他的预期快了整整一年。 细细想了与她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他发现云戈的身上似乎总能发生点儿奇异的事。万阴之蛇性子高傲却甘愿认她为主;自己的御龙神功刚阳纯正明明与珠子里的内力再契合不过,可那它偏偏上赶着钻进她的丹田;就连她的体质也好得出奇,有个轻伤重伤总能好的很快。 突然很好奇床上女子的身体是什么构造的,龙苍卓从藤椅上缓缓而起,竟蹑手蹑脚地朝着床边走去,样子颇像心怀不轨地登徒贼子。 一向高傲地他并未察觉的出这动作多有损威严,云戈异常聪慧,几十次交手下来她已从察觉不到他的气息到轻易能找出他的位置,而龙苍卓一心想要“偷袭”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等走到白色纱帐外时,均匀地呼吸从里面传进龙苍卓的耳里,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早已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他还在,她居然安心地睡着了。 喜悦突然像藤草一样在龙苍卓的心脏处蔓延疯长,她信他,不对他设防,一想到这里,往日凌厉的剑眉也染上了几分柔软。 笑意达眼,悦色抵心。 此刻他哪里是什么冷傲狂妄的卓王爷,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儿罢了。他犹豫了片刻终是伸出自己已有些出汗的手,轻撩起纱帐,看清了里面那张精致灵秀的小脸儿,她睡得很踏实。 看了片刻便不满足眼下的惬意,他像个贪婪的孩子,面对心爱的东西想要更多。轻轻地,脱了自己的靴子,和衣卧在云戈的身侧。 开始还是规规矩矩,夜色渐深的时候他大手一伸将云戈揽在了怀里。以为会将她吵醒,龙苍卓做坏事儿地赶紧闭了眼。 好像这样,即使云戈醒了也怪不到他头上来。堂堂卓王软玉在怀,竟也有了小孩子心性。 闭着眼等了许久也未等到云戈的推搡或拒绝,想来她是真的睡熟了,龙苍卓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满意地睡去。 翌日清晨,并没有想象中的晨光碧偶,龙苍卓怕云戈醒来反应过激在黎明前夕就已离开,只是出来后他就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颇像落荒而逃的敌寇,转身想再回去堂堂正正睡在她的身侧却又觉得实在不妥,只得憋闷地回了卓王府。 再说云戈,真的对昨晚的暧昧毫无察觉么? 当然不,云戈虽然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但她从小就练习听声辨别机关的本事,听力极佳。即使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下对龙苍卓的行为也是有感觉的,甚至是一清二楚。 刚开始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云戈才想着装睡反将他一军。**曾说过“与人斗,其乐无穷。”云戈早就把和龙苍卓的斗气“切磋”当成了一种乐趣。 只是当他抱住她的那一刹那,云戈心下是片刻的慌张,一时之间忘了要做些什么,怔怔地只能被他搂在怀里。 待反应过来时为免尴尬又不好发作,好在他的胸膛温暖舒适,云戈也不觉得别扭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夏日的清晨异常凉爽,云戈心情颇佳,一想到偷偷溜走的龙苍卓她便憋笑得难受,仿佛快要憋出内伤来。 “小姐,你没事儿吧?”杏儿不知道何时进了屋子,看着有些“魔障”的云戈担心的问道。 “啊?没,没事。”云戈听清出后直摆手,却终忍不住大笑出声。 不行,实在是太好笑了。 “小姐,你到底在笑什么呀?”杏儿仍是一头雾水,眸子里有明显的紧张,她家小姐不会疯了吧。 许久,狂笑的云戈才听了下来,刚要解释,门口便来了不速之客。 一身妖娆红衣,不是萧云娇是谁? 杏儿顺着云戈的眼神扭过脸,当下便变了脸色,愤愤道:“你来做什么?” 是呀,她来做什么还嫌得的教训不够多么?云戈饶有兴趣地对上萧云娇露着得意的眸子,她当下了然,萧云娇这是又有了新花招。 “紫贵妃召你进宫。”萧云娇果然趾高气昂的说出了来意。 云戈暗暗思忖着她的话,心里冷哼,紫贵妃?自己还未找她,她倒先找上来了!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找了个靠山。”云戈鄙夷地看向萧云娇,就算她和落紫嫣联合又怎么样,她萧云戈照样来一个打一个。 “靠山谈不上,我只是把该禀报的告诉了娘娘,如今你虐待雪儿的事儿怕是已经传遍了皇宫。”说完,萧云娇也不再做停留,扭着腰肢走出了青竹小院,气得杏儿只握拳想追上去将她那副小人得逞的脸砸瘪。 云戈又感动又好笑,拉住杏儿摇摇头:“你觉得她真是你家小姐我的对手?” 杏儿赶紧摇头,云戈颇为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等着看好戏吧。”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让杏儿顿时有了底气。她家小姐永远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被陷害 云戈随着传话的婢女一同入宫,一路上旁敲侧击才知道落紫嫣找她并不是像萧云娇所说的那样要问她虐待雪儿的罪。 婢女的原话是“娘娘说她在宫里烦闷,心里记挂姑娘,希望姑娘能入宫陪陪娘娘。”不管说话的口气还是接待云戈的态度都恭恭敬敬,丝毫没有翻脸问罪的意思。 如此想来,落紫嫣要比萧云娇可怕的多,也许在萧云娇没有告发自己时,她便知道了小金嘶咬雪儿的事,但她却默不作声,即使接到萧云娇堂而皇之的告发也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戈恍惚抓住了什么般,昨晚一直想不透的事儿好像有了些头绪,落紫嫣确实和她无仇,如此处心积虑定是她有利用的价值。 至于那价值是什么,云戈不得而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断定落紫嫣不达到目标便不会动她分毫,云戈倒觉得轻松了许多,入宫路上笑盈盈地欣赏着身侧的美景。 她第一次入宫是在夜晚,华美朦胧,而现在晴空朗朗,皇宫的一切都明艳起来,大片的合欢树下掩映着一袭淡紫的倩影,似要和合欢梦幻的紫融为一体。 云戈迈步上前,淡淡施礼:“娘娘安好。”语气不卑不亢,不徐不迎,惹得专注赏花的人儿不禁回眸望她一眼。 落紫嫣婉儿一笑依旧如喜宴上那般妖娆魅惑,云戈痴痴地看着她,恍惚入了迷般,待回过神来才发现她已将周围伺候的女婢都摒退下去。 这么快就要摊牌?云戈眉角一挑,似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连在众人之前的寒暄都省了。 如此也好,速战速决,倒也不麻烦。 “拿出来!”命令的般的语气没有征兆地钻入云戈的耳里,她眉目一拧,随即又柔和地舒展开,将之前的事情一下子都想通了。 落紫嫣如此不客气,一定以为自己已经被雪儿身上的蛊虫成功控制了。只是她要的东西是什么?云戈站着不语,等着落紫嫣更多的提示。 果然见云戈毫无反应,落紫嫣不耐烦地皱了皱,葇夷一伸,硬生生道:“定乾珠拿来!” 定乾珠!自己何时有这东西了?云戈不解地仰起脸,想从落紫嫣身上找到更多的答案。 四目相接,落紫嫣终觉出哪里不对,忽地站起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戈:“你竟没中蛊毒?” 云戈当下露齿而笑,灿烂夺目,接着悠悠道:“实在不好意思,让娘娘失望了。” “雪儿呢?”落紫嫣平日里再淡定也被云戈肆意的笑激出几分恼火来,再加上雪儿是陪伴她多年的宠物,心下还夹杂着一丝担忧。 “雪儿~”她越是着急,云戈偏偏不干脆地告诉她,而是一脸玩味地在落紫嫣身上左右打量着,样子颇像个不着调的小痞子。 “你告诉我定乾珠是什么,我就告诉你雪儿在哪儿。”再开口,语气陡然一转,变得凌厉无比,让人无法忽略。 落紫嫣微眯起的眼里染上了几分不解,她接到得消息明明说萧云戈身上藏着定乾珠,而她此时浑然不知的样子却让人看不出一丝作假的端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若离宫给的消息断然不会错,可······ 从最初的惊愕疑惑到最后的平静淡然,云戈将落紫嫣的一系列古怪神情尽收眼底,心下也了然她不会轻易告诉自己。 是的,既然她根本不知道定乾珠的存在,又凭什么告诉她。落紫嫣一步步走向云戈,定乾珠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来者气势冲冲,云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日头,淡淡开口:“这个时候,雪儿估计已经被小金吃入腹中了。” 看见落紫嫣身子明显一僵,云戈无奈地摊开双手,“没办法,身上全是蛊虫的狐狸想必皇上知道了也容不下。”她的语气里满是惋惜,飘入落紫嫣的耳里却带着**裸的威胁。 好一个先发制人!自己还没来的及问她虐待雪儿的罪就被她撇的一干二净还反咬了一口。知道她不好对付,却没想到她竟如此狡黠聪慧。落紫嫣思绪翻涌,她灵光一闪,顿住的身子继续向云戈逼去。 云戈正得意,并未将落紫嫣的动作放在心上,只是她手上一紧,一个强大的力道带着她的手向前推去。 看看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再看看倒在地上的落紫嫣,云戈脸色一凝,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来人啊,快来人。” 落紫嫣带着哭腔的喊声让云戈觉得格外刺耳,许是之前摒退的婢女并未走远,她们赶来的很快。 一见落紫嫣半抱着身子痛苦地伏在地上,淡紫色的衣裙下的斑斑血迹格外夺目,几个小丫鬟当下就慌了,扯着嗓子大喊“娘娘出事了,娘娘出事了!” 相比众人的焦急,落紫嫣苦痛的脸上竟流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看得云戈恶心异常也有几分疑惑。 上的人小腹出血,如果没猜错是滑胎之象,这谋害皇家子嗣的罪名要是嫁祸给自己,确实是在劫难逃,只是她竟如此狠心连自己腹中的孩子也敢利用。 看多了电视剧和小说,云戈多多少少知道宫墙里的肮脏,现在真的见到了却也忍不住心中痉挛,没有大难临头的恐慌,她只觉得落紫嫣这种人即可怜又可悲。 很快,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便传来了,没有反抗,云戈难得乖顺地受擒于侍卫手下。她不傻,此时不是莽撞逞强的时候。 皇上、太医转眼也赶到了。为落紫嫣诊过脉后,太医颤巍巍地向一脸阴骛的皇帝禀告“皇上,娘娘她动了胎气,有小产的迹象!” “还不快给朕治,保不住我皇儿的命,朕要你们陪葬!”皇帝此刻已经怒到极致,他老来又得子现在却告诉他难保! 太医们被他吓得够呛,个个颤颤兢兢,小心翼翼地为落紫嫣诊治。宫里谁人不知,和亲而来的紫贵妃皇恩正隆,入宫没多久便怀上了龙种,皇上也因此龙颜大悦,下令免百姓税赋一年。 现今,皇子难保,谁又知道皇上会做出什么事呢! “皇上,是她,是她故意将娘娘推在地上的。”落紫嫣的贴身婢女泪眼涟涟又满是愤恨地指向云戈。 云戈也不辩解,当时只有她和落紫嫣二人,若她说是落紫嫣自己跌在地上的,又有谁信! 所有的人都将云戈的沉默当成了默认,皇帝本就大怒,此刻更是容忍不了她,大手一挥:“拖出去斩了!” 云戈心下一慌,她做的最坏打算不过是打入天牢,却没想到皇帝竟无所顾忌地想就地解决了她。 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云戈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了。 她是将军府嫡长女又怎样?她先前破案有功又在喜宴上大放异彩又如何?都抵不过眼下的龙颜盛怒。 公平?云戈现在才明白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谈公平是多么可笑,想着想着便也笑出了声。 笑声突兀诡异,让按压住她的侍卫都不由一顿。 “你笑什么?”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从没见过一个即将实刑的人还能笑得出来,笑声里隐约夹杂着无尽的嘲讽。 云戈收住笑声,脸上的笑意却仍未散去,她知道再不反抗便真的没有活的机会了,身子陡然一挣竟挣开了侍卫的束缚。 她高扬着头颅,步步向着皇帝逼去,那样子高高在上一点也没有阶下之囚的落魄,没有施礼更没有跪拜,她就那样微眯着眼直直地对上皇帝生怒的眼眸。 “朗朗乾坤,上有皇天下有厚土,我萧云戈做于没做过它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而你身为九五至尊,竟问都不问,审都不审就要夺我性命!”云戈越说越激动,“呵,千古明君?真是枉费天下百姓对你的谬赞!你又知道什么样才是明君?” 慷慨激昂的一番话看似口不择言却巧妙之极,古代人封建思想严重,认为皇权天授,云戈恰恰先以天地为鉴表明自己的清白,而后来对皇帝的一番置疑中也极尽玲珑精巧,她先肯定皇帝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千古明君,捧上高位后再狠狠地摔下。 “你又知道什么样才是千古明君?”就是最后这简单的一问将皇帝胸中的盛怒成功的压制下去,哪个在位者不想千古留名,传承万世,此刻他当然也迫切地想从云戈口中得到答案。 这精彩的一幕恰恰落进了正闻声赶来的九贤王眼里,他愣愣的顿在那里,眼里分明带着诧异和光亮。 他本在游园赏花,听到消息后便马上往此处赶来,甚至顾不上拂去掉落在他肩头的一叶青芽。那一刻淡然的心竟洪水猛兽般的袭满了恐惧,他多怕他赶不及救下云戈,那个唯一还与清若有关联的女子。 没有再前行一步,九贤王就远远的看着,他忽地笑了,温润如风,怪起自己的一时慌张来,怎就忘了眼前的女子早已不是那个懦弱胆小只会哭泣的孩子。他信她,亦笃定她能救她自己。 入狱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着云戈,她目光凌然没有一丝畏惧,越是这样的反应越让人觉得她接下来的话会无比神圣。 “君者,分是非,辨忠奸,亲贤纳士不问出处;仁君者,亲百姓,识民苦,戒骄戒奢先民后己;千古明君者,明、仁,无敌于天下!” 云戈的音调较于先前降下去了几分,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她话音虽落,但众人仍细细琢磨着那话里的深意。 “好一个‘明,仁,无敌于天下!’”九贤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赞叹,翩翩而来,矫健的步伐还搭配着爽朗的笑意。 明,明智,明理,明是非···明她萧云戈未审而罪的不妥之处;仁,仁爱,仁民,仁天下···仁小女子无意冲撞之过。前桥后路,无一不铺设得恰到好处! 天龙皇帝并不是昏君,云戈的话中之意自然也听得出来,他虽爱紫贵妃心切,但众目睽睽之下,他断不能不爬上云戈架起的“千古明君”的高梯。 其实云戈的聪慧巧答也让他暗暗赞叹诧异,心中的怒气不由地消了一大半儿,略作思考终是给了个云戈能接受的结果。 关押进天牢,查清后再定夺! 一个贵妃,一个不受宠的管家小姐,查与不查结果都是一样的,到头来背负罪名的只会是云戈。即使云戈心里对这些黑幕一清二楚,她也不能放弃,能拖延死期便有活着的希望。 夜幕降临,天牢里更是暗黑湿潮,云戈先前在将军府的地牢里待过几日倒也适应,何况九贤王特意给她来送晚饭,想是买通了牢里的狱卒,他们也客客气气没对云戈私自用刑。 重要的是她从九贤王口中得知落紫嫣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这情况对她还算有利,一颗悬在胸口的心总算安稳了些。 神经放松下来,云戈便觉得全身疲惫不已,不禁弯身坐在了地上的干草堆中,半倚着墙边小憩,眼皮不自觉得越来越沉,没一会儿竟睡了过去。 在牢里云戈反而睡得更加安心,一觉便睡到了第二天正午。如果不是有人来探监送饭,她还真不肯醒。 对面的龙昊阳一声不吭,打量周围之后的脸明显没了往日的桃花荡漾,阴冷而带着心疼。知道他在气什么,云戈倒不在意的笑笑,颇有些嘲讽的意味。 以前的萧云戈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就像个溺水的孩子把龙昊阳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以为只要他将她娶走,她便会脱离那地狱一般的日子,便能重新开始,吃饱穿暖,开心肆意地笑。 可他却从来没多瞧她一眼,没有心疼,没有怜悯,只有厌恶。 龙昊阳并没有读懂云戈笑里的意思,只觉得好看,她唇角的那颗虎牙仿佛啃噬在他心尖上,麻痒不已。 白衣袖轻摆,他将锦盒里的精美小菜一一拿出来递于云戈,“你再等等,我已经求过母后,不久,便会将你放出来。” 感觉到他说“不久”二字的时候分明停顿了片刻,云戈也不戳穿他只接过食物大口大口地吃着。 能吃是福,说不准她已经没几顿吃活了。 “你慢点儿!”看她吃得一点儿形象都没有,龙昊阳只觉得好笑,又没人跟她抢。云戈也不管他依旧自己吃自己的,等她把整整五盘小菜都一扫而光的时候才猜了猜嘴角,满足而惬意地靠在了墙角。 “说吧,皇上打算怎么处置我?”她软绵轻盈的语调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一样随意,一点儿也不像在问有关她自己的生死大事。 龙昊阳知道云戈聪慧,却没想仅仅和她在一起待了一刻钟的时间她就觉出了端倪,心下的苦涩顿时蔓延开来,他保不了她,不是么? 昨夜他在他母后的房前跪了整整四个时辰,后来下起了夜雨,皇后才终不忍他受苦答应去向皇帝求情。 他当时高兴的像个孩子,他知道那个男人对他母后用情至深,他以为只要他母后出马云戈一定就会没事。 谁想那个男人在落紫嫣的房里寸步不离根本不见她母后一眼,更别说求情了。 “五日后处斩?还是三日?”云戈见龙昊阳不说话便兀自猜了起来,像在问他又像在自言自语。 她越是一副不当回事儿的样子越是让龙昊阳的心被无力之感一片片,一寸寸割开,鲜血淋漓,刺痛不已。 那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变强,变成这世上最强的人,那样她便是他的,没人敢抢,更没人敢动她分毫。 “我不会让你死。”哪怕三日后处刑他也会救她。 其实云戈知道落紫嫣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第一次见,她便看出落紫嫣眼里的执念,一个有执念的女子,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轻易停下来。 她的目的是定乾珠,处死还是行刑都是作势的威胁,云戈本没有落紫嫣要的东西,但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松口。 装作不交出来她还可以拖延几日,若承认没有便是一个死,还是马上死。 龙昊阳停留的时间不久,是被一个小厮叫走得好像有什么急事。再加上他今日的怪异,云戈总觉得她已经掉进了一个复杂的局,想明哲保身已是不可能,只能一步步梳理开,化解掉。 蛛丝马迹少之又少,云戈想不通徹索性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心一静下来脑海里便闪了一个人影,龙苍卓。 奇怪,九贤王昨日来过,就连龙昊阳也知道来看看自己,缠她缠得最紧的龙苍卓却一直没露面。 所谓有始有终,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云戈第一个看见的是龙苍卓,如果她马上要死,她也希望能见一见他。 这是要闹哪样?想着想着,竟微微生了闷气!转念又觉得自己这气生得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又自己顺过去了。 牢房里的日子说快也快,这一日又在墙壁上靠过去了。 傍晚十分云戈本打算趁四下无人研究一下牢房门上的那把锁,谁想刚猫着步子走过去,便听见有声音从牢门外传来,吓得她赶紧坐回到杂草上。 笑得妖娆 她压了压情绪才听清楚门外的吵嚷。 “王爷,萧小姐是重要疑犯,小的不能放您进去。”狱卒本是想从龙苍卓哪里要些好处,谁想他龙苍卓根本不买账,竟动起真格的来。 “滚!”他大手一挥便伤了两个牢位,皆是口吐鲜血,重伤入骨。 听着外面的动静,云戈几乎能想象到龙苍卓生气的时候眉骨会微微地凸起,那样子陪着他凌厉刀刻的脸有些骇人。她摇摇头,替那几位不识趣的狱卒可惜,招惹谁不好偏偏拦着他这么个小恶魔! 脚步声愈来愈进,云戈站起身子走到牢门口静等。 紧绷的俊脸,带怒的眸子,微凸的眉骨,果然就如她想的一般,不差一丝一毫,云戈不禁得意地弯起眉角,先前莫名地闷气一扫而空,就连她唇下的小虎牙也不矜持地露了出来。 她,还笑得出来!听到她出事龙苍卓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进宫来见她。只是云戈入狱的短短两日外面早已发生了大变。 皇帝突然对他疑心大起,先是将他手里的兵权收回了三分之二,紧接着便下令限制他自由出宫。九贤王怕他情急冲动干脆在卓王府住下时时盯着他。 在府里苦苦挨了一日,终是受不住,再也等不了一分一秒,夜色一上来他便闯进宫,一路上打伤了侍卫无数。好不容易见到她,她却笑得如此妖娆! 对着云戈的笑脸,龙苍卓脸色不由得更加阴骛。 “你就不怕死?”来之前他心中满是关切的侬侬软语,可是见到了又忍不住责怪她不知天高地厚,倒是谁都敢惹,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一样。 云戈无奈耸耸肩,“怕!”她都死过一次,又怎么不怕。她抬眼望上龙苍卓紧拧的眉目,他这个样子真的不太好看,像个小老头一样。 可她知道,他在担心她。 这一刻云戈心里的满足压过了对死亡的惧怕。 “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我做的?”云戈眨了眨眼,好像九贤王和他都未曾问过她有没有做,信任她么?她突然很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这话听在龙苍卓耳里却是又好笑又好气,“你有那么傻么?”他认识的萧云戈从不会自找麻烦,他笃定这一点。 即便真是她做的,他也愿意尽全力救她出来。 云戈对龙苍卓的回答有一丝丝失望,哎,指望着他能说出温言软语来真是比太阳西升还要难。她恹恹地转过身,想重新坐回杂草上以保存体力。 说不准真有需要她越狱的那一天也不一定,早早做准备总要好些。 转身的那刹那,她突然感觉自己纤细的皓腕上徒增了一个强大的力量,不禁回过头来,苍卓正紧紧地拉着她,一双星眸不转不动地盯着她。 云戈也望着他,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他目光如炬似要点燃她一般,手腕上的力量已由先前的强硬变得柔软。 最后一寸寸移到云戈手上,龙苍卓的动作小心翼翼,似是生怕将云戈的手弄坏一样,他的大手将它包在里面,紧紧一捏,好像在让她放心,放心他会救她。 没有说出口,云戈却觉得像承诺一般。澄澈的清眸带了笑意,暖暖的传进龙苍卓的心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露了几拍。 “笨蛋!”总想说些甜蜜的话,在心中氤氲了许久还是只说了这不太好听的两个字,责怪却心疼。 “是你!”笨蛋是你!云戈笑得更加烂漫,不知几时她已不觉得“笨蛋”这两字难听,甚至还觉出里面的几丝宠溺来。 龙苍卓难得没有跟她斗嘴,他得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落紫嫣为何嫁祸云戈?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孩子! 云戈将雪儿和落紫嫣突然招她入宫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只是说到定乾珠时,她稍稍犹豫了片刻,终决定还是先试探了一下。 “你,知道定乾珠是何物么?”她话音一落便觉出龙苍卓的神情变得严峻起来,握着自己的手也分明紧了紧。 “她向你要东西便是定乾珠?”疑问却肯定,龙苍卓眼带深意地看着云戈。 云戈知道瞒不了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脱口而出:“可我根本就没有那什么珠子。” “那不是什么普通的珠子,而是青洛国的宝物,它能点石成兵,十几年前它不知缘由地落到了萧义天的手上,他凭借着定乾珠击退敌军,威名越战越盛,可不到两年的时间,它又莫名地失踪了,先前被称为战神的萧义天也功力大减不似当年。” 知道云戈不喜萧义天,龙苍卓指名道姓并没有说“你爹”二字。 两人眸子同时一亮,似是都想到了什么。看看彼此欲张的嘴,两人又都一顿,“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龙苍卓看着云戈,眼睛里不自觉地染上了些许柔意。 “既然定乾珠是可扭转战局的神兵利器,那落紫嫣到天龙国来和亲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 云戈虽没有把话说死,却让人不由地心下一惊。 这个时代在中国历史上从未出现过,整个大陆原本被天龙,青洛,东离,紫宸,越国这五个国家分占而治,但越国实力弱小,渐渐地被其他四国瓜分在二十多年前走向了灭亡。 东离国,也就是落紫嫣所在的国家,是四国中最富裕的国家,兵力虽不强却擅长蛊术。定乾珠点石成兵,若真落到东离国的手里就恰恰弥补了他们兵马不足的弱点。 听懂了云戈话里的深意,龙苍卓的脸色更加冷峻起来,也了然这东离和亲怕是没表面那么简单,如果真让落紫嫣得到定乾珠恐怕将会有一场血流成河的战乱,到时候四国平衡的局面不仅会打破,天龙国也会任人宰割。 定乾珠,万万不能落于他人之手。 如星的眸子猛然抬起,眸色和云戈澄澈的眼睛撞在一处,“千万不能交出定乾珠!”说话的同时他握着云戈的手用力紧了紧,像是迫切需要她的承诺一般。 不能交出定乾珠!不能交出定乾珠! 云戈诱惑不解,她又没有定乾珠,他在担心什么? 患难情真 看着龙苍卓极为认真且含有深色的眼睛,云戈一个恍惚,竟也不禁怀疑起自己身上是否有那东西。 “你还记不记得钻进你丹田的那颗珠子?” 在地下墓穴之时,龙苍卓只觉得那珠子除色泽通透也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且当时云戈又一副贪财不许别人觊觎的小市井模样,这实在让他对那颗蜜黄色的珠子提不起什么兴趣。 直到他发现那珠子竟能帮助云戈将吸收的内力由刚阳转化为阴柔才隐隐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现在,落紫嫣又找上云戈,不惜施蛊虫让她交出定乾珠。千丝万缕,总归汇到一处,汇成一个大胆的猜想。 “你是说,那珠子便是定乾珠!”顺着龙苍卓的提醒,云戈不由地眼睛发亮,兴奋地叫了出来。 点石成兵!这么神奇的东西竟在她的丹田处一周天一周天地运行着。当下云戈便觉得当初她费劲周折,冒着生命危险将被困龙局锁住的魂魄救出来是一件多么英明神伟的事情。 看着她笑得肆意张扬,龙苍卓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半句打击她的话来。定乾珠纵然是宝贝,也得先有命享用。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是祸不是福! “啪啪!”清亮的掌声从牢门口一下下传进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僵住了云戈的笑,弄皱了龙苍卓的浓眉星眸。 两人纷纷侧目望去,落紫嫣步履生姿,袅袅而来,脸上的笑玲漓柔浅却分外扎眼,像极了一只捕到猎物的大尾巴狼。 “果然,只关了两天就想起来了。”果然,若离宫给得情报准确无误,落紫嫣意味深长地望着云戈,一双眼睛却是森冷逼人。 “乖乖交出来,本宫会向皇上求情,你谋害皇嗣的事便会不了了之,你依旧是将军府大小姐,本宫依旧是荣宠万分的贵妃娘娘,从此再无瓜葛,如何?” 笃定云戈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一样,她直接将手伸到云戈跟前。 事实上她只听到了云戈有定乾珠,并不知道那珠子在云戈的丹田处,眼下就算云戈想交珠保命也不是说取就能取出来的。 何况她从不吃亏,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 “娘娘说的可是真的?”云戈做出欣喜庆幸的模样,却偷偷给龙苍卓递了一个眼色。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当然。”落紫嫣果然被云戈万分诚恳的表情麻痹,转身抱胸,一字一句道:“本宫向来说话算话,你只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细微的“吱呀~”声打断了,她警惕地回过身子,云戈不知何时已经从牢房里出来,直直地站在她身后,一把铁锁完好无损地挂在牢门上,不像是撬开的倒像是用钥匙打开的。 云戈举起指间捏着的细发簪,得意的在落紫嫣两只惊诧的眼前晃了几下,“你以为,就这破铜烂铁就能将本小姐困住,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落紫嫣很快从诧异里回过神来,不怒反笑,“天真不是本宫,是你!”她的纤手配合着指向云戈,“怎么,你不会觉得只要逃出这牢房便能逃过外面的层层把守吧?恐怕你还没走出去一步便被刀剑砍死了!” “啧啧~”云戈咂舌摇头,颇不同意她的话,下一瞬已经将梨木簪子抵在了落紫嫣皓白的脖颈下。“娘娘~现在你还觉得我天真么?”感觉到落紫嫣身子明显一僵,云戈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言语了几句。 “若想人不知除非你莫为,倘若皇上知道你的所作所为,知道你来天龙和亲的真正目的,他还会宠你!” 一字一句,声音明明低沉却让人觉得凌厉阴冷。 好聪明的女子,落紫嫣不禁在心中暗暗赞赏起云戈来。只可惜她只猜对了一半! “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要杀本宫!”尖锐的叫喊声炸响在阴暗的地牢里,出乎意料,云戈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换成龙苍卓用剑抵着落紫嫣。看着眼前决绝果断的男人,悸动在她的心中蔓延开来。 他想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这样的大丈夫作为,任何一个女子也会为之心动吧,云戈默默想着竟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来。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这女人,生死关头也能发呆!龙苍卓又气又恨,说话的音调便不由地上升了几分。 有落紫嫣做人质,牢位不敢轻举妄动,两人很顺利的走出了地牢。可一出来,云戈便咽了咽口水,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们,未免也太劳师动众了一些。 她苦笑着望上龙苍卓,怎么办? “你们听着,本王不会伤害贵妃娘娘,但要带着她。”她,自然是指云戈。 到了这时候他仍没想过丢下她一人,即使他堂堂一个皇子被自家的兵刀戈相指。云戈第一次觉得真正欠了他的,怎么还也还不完。 “四弟一向淡薄女色,没想到竟为了一个谋害皇嗣的女人不惜劫持父皇的心头肉!”一个高大清冷的身影从侍卫堆里步步走出。 等那双笑若春风的桃花眼从夜色里一点点显现出来时,云戈只觉得一股凉风吹进了她的心底,凉涩不已。 她是不喜欢龙昊阳,可他几个时辰前还到牢里探望过她,他说会救她!有那么一刻,云戈是感动的,她甚至决定不再去讨厌他,试着和他做朋友。 如今,所有的念想都在他现身的这一瞬灰飞烟没了。 “四弟,你若放开娘娘,并把你身边的女囚交出来,三哥会替你向父皇求情的。”龙昊阳不冷不淡地说着,仿佛之前探望云戈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女囚?女囚!不知为何,云戈竟觉得有些好笑,她没有再看龙昊阳一眼,只是淡定地等待着龙苍卓的反应。 手上一紧,灼热的温度从龙苍卓略带薄茧的手掌传来,连带云戈方才微微苍凉的心也一起捂热了。 他一手持剑,挟持着落紫嫣,一手拉着云戈,稳稳地向前踱步。 果然,他选了带她走,便不会半途而废,轻易丢下! 内力转醒 侍卫们都知道落紫嫣不是一般的嫔妃,眼下皇帝正宠她宠得紧,日日在她寝宫留宿,眼见着龙苍卓挟持着她一步步走出包围圈,却没人敢轻举妄动。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龙昊阳盯着越走越远的三个身影,嘴角忽地挑起,似笑非笑。云戈原本倒着身子作后退状,却因距离拉地有些远,没有捕捉到龙昊阳诡异的神情。 他们已经走出包围圈几十米,身后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想来是怕落紫嫣受伤不敢追上来,云戈满意地转过身子,拍拍落紫嫣的肩膀,“没想到你还挺好使!” “嗖嗖~”没得意多久,便有细碎的声音划过云戈的耳际,她心中一紧,不好!回眸便瞧见密密麻麻的箭雨,向着她们射来。 龙昊阳,你欺人太甚! 云戈又怒又气,她身上除了一把木簪子外没有其他武器,随即脱下污迹斑斑的外袍,扬手一挥便将第一批箭全部挡了下来。 憋闷的胸口胀痛难忍,急需发泄。云戈像头发怒的小兽一样,不退反击,挥着衣袍在箭里穿行,目标是龙昊阳,她倒要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的! 不知道云戈又发什么疯,龙苍卓气恼地将落紫嫣推倒一旁,伸手去拉她。好烫!触到云戈的那一刻,他只感觉像摸到了一个小火炉一般,炙热如火。 想拦下云戈却被她突然而来的戾气所伤,不得不在手上注入内力,待将云戈制住,他才发现她的一双眼睛不知何时一变成了波光琉璃的红色! 讶异充斥着龙苍卓,他万万没有想到云戈丹田的内力会在此刻转醒,而她根本受不住那么强大的力量,如果没人为其疏导便会走火入魔。 密集的箭不停地射来,龙苍卓来不及多想,用内力设了一个保护结界,开始为云戈疏导四处乱窜的内力。 龙昊阳似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小小的怔仲之后更加得意。人人都说龙苍卓武功出神入化,举世无双,他倒要看看在如此强劲的攻击下他能撑到几时。 他抬手施令,箭势比刚才又猛了一倍。锋利的箭矢遇到强大的保护气墙便折软在地,尽管如此,仍是有箭前赴后继地扑来,不击碎结界不罢休一般。 龙苍卓额上的细汗越来越稠密,他将源源不断的内力度进云戈的体内,一股股气流绕成绳索将云戈体内乱撞的力量锁住,一点点拉入征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龙昊阳看着越来越微弱的玄黄色气墙不禁勾起了笑,纵身跃起,转眼间便施轻功到了保护结界跟前,高高举起手掌泛着耀眼的光,他用足了力道,一掌急下。 “噗~”终是受不住这强大的冲击,龙苍卓吐了一口血,还好,他刚刚已将云戈体内的力量疏导开。 昏昏沉沉地意识渐渐清晰起来,云戈一睁眼便看见龙苍卓和龙昊阳打得昏天暗地,而龙苍卓正处于下风,一连被龙昊阳伤了好几掌。 心下一急,她便腾空跃起,等生生接下龙昊阳一掌时,她才发现自己体内有股浩瀚渊渊的力量在保护着她。 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云戈试着将那股力量使用出来,一掌击出龙昊阳生生倒退了十几步,云戈大喜,刚想乘胜追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龙苍卓正摇摇欲坠地向地上摔去。 凌步一移,将他接到怀里,云戈不再恋战,跃上城墙带着龙苍卓消失于夜色。 “别追了!”龙昊阳阻下身后蠢蠢欲动的侍卫笑意妖娆。 云戈虽得了浩瀚内力但毕竟是个女子,一路上带着龙苍卓跌跌撞撞摔了好几回,弄得原本重伤的龙苍卓更加惨不忍赌。 一身玄色衣袍早就染满了血迹,云戈越看越急,温热的眼眶里竟含了泪珠。他不能死,千万不能死! 咬咬牙重新抱起他巍峨如山的身子,此时龙苍卓已没了意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云戈身上,她行动起来很慢很吃力。 屋漏偏缝连夜雨,一个不注意,两人又一起跌下一个不高不矮的山坡。云戈紧紧搂着龙苍卓,死死护着他的头部生怕因为自己不中用让他彻底丧了命。 两人不断的翻滚,云戈心里更是铺天盖地地惧怕,她从未如此惶恐,就连她死在机关下时也没有这般瑟瑟发抖,眼泪炙流! 怎么办,怎么办?龙苍卓,你千万不能死,千万不能死! 背后抵上一个坚硬的物体,云戈疼地咧嘴,但两人总算停制了翻滚。她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爬起来就去查看龙苍卓的情况。 可不管她怎样叫他,他都听不见一般,没有任何反应。云戈颤巍巍地将食指伸到他的鼻息下,凉的! 恍惚一怔,云戈伏在龙苍卓的胸口处嚎啕大哭起来。 “你快起来,这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呜呜,起来呀!我不准你死,不准!”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地躺在龙苍卓暗色的衣服上。 她哭得有些投入,并没有注意到某人微微皱起的眉峰。身上压的什么?好重! 好不容易睁开眼,他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眼前这个满脸鼻涕眼泪的人儿是谁?好丑呀!心下这么想着,手也厌恶地去推搡云戈。 哭声戛然而止,“你,你没死?”云戈怔怔地看着龙苍卓,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他明明没了气息! 龙苍卓看清眼前这个脏兮兮的人是云戈,当下觉得她的话又气又莫名奇妙,“怎么,你很希望我死?” 听着熟悉的腔调,云戈才终于相信他真的没死,当下破涕为笑,将脸上的鼻涕眼泪悉数抹在龙苍卓原本也不干净的衣衫上。 但一想到他居然敢装死来诓她,满腔的担心又都化作了薄怒,变成粉嫩的拳头落在龙苍卓的胸口。 “咳咳~你想谋杀情郎呀!”龙苍卓忍不住咳出声来,说出来的话却是占足了云戈的便宜。 云戈着急他的伤势,并未细想,急急扒开他的衣裳,宽厚的胸口处印着一个暗紫色的掌印,实在骇人。 没想到龙昊阳练得武功竟如此阴毒! 趁机揩油 不知是受伤还是其他缘故,龙苍卓的脸浮染上一层可疑的红晕,这是她第三次脱他的衣服了。 也是第一见她哭。 不知为何,胸口的伤不觉得那么痛,而是有些甜腻漾在那里,软软的像云朵,想极力抓住。 无力的大手捉住轻轻摩挲在他胸口的葇夷,“别怕,我不会死。”有你在,不舍得死。 云戈吸吸鼻子,带着泪花的眼睛闪闪发亮,“真的么?” 全不似以往的坚强,不肯低头,现在的她只是个小女人,为了确定龙苍卓真的不会死的小女人。 经历的那么多,就在以为龙苍卓死掉的那一刻,她终于摸清了的自己的心,那里有龙苍卓的一席之地。 不管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她知道于她而言,他是特别,重要的。 固执地等到龙苍卓点头,她才安下心来,吃力地将他扶坐起来,想给他运功疗伤。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龙苍卓脸上的晕红加深了些。 “别乱动!”他的内伤很重,需要与疗伤的人坦诚相待,蒸出的热气即时散开才能奏效,可这种情况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别担心,你指导我,我一定不会将你越治越伤的。”以为他担心自己是个新手会越帮越乱,云戈朗声保证道。 “我,我的伤不碍事。”龙苍卓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憋闷得说出这句话,希望云戈能放下心来。 没事?他明明吐了许多血,气色也不是很好。云戈多少懂些医理,想骗她并不容易。见他不肯说实话,云戈作势要走将他自己丢在这里。 不是没事么,自己走好了! 龙苍卓费力地支起身子,颇为无奈地唤住她,将不方便之处与她说了,她面色微微发窘,但一想到自己是思想开放的现代人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还好心地开导龙苍卓,说她知道有一种救人的方法,嘴巴对着嘴巴吹气,救人吗,哪里会顾忌那么多。 可她忽略了一点,纵然她自己没有歪心,但龙苍卓倾心于她,**相见难免不春心动荡想入非非,弄不好,两人都会被内力反噬。 兹事体大,关乎性命,但龙苍卓又不可能说出他自己心存邪念,半推半就骑虎难下,只红着一张脸斜倚在云戈的肩头,勉强朝着不远处的山洞前行。 山洞还算干净,地上有散乱的干草,云戈敛敛铺于两人身下,再抬头看龙苍卓的时候他依旧站着,身上的衣服完好。 “你,怎么还不脱?”云戈此时并不像之前那么说得那么无所谓,一颗心跳动得有些慌乱。 毕竟将自己的身体展现给一个男人有些难为情。 未等龙苍卓开口,她便想了一个好法子,“不如,我们都将自己的眼睛遮起来吧?” 龙苍卓点点头,他虽对云戈身子既好奇又渴望,但不能因为这将两个人的性命都搭进去。他从身上取下一块布料,当下便将自己的双眼蒙上了。 看着男人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摸索着脱下来,云戈拿着红菱的手顿在半空,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龙苍卓胸前慢慢裸露出来的麦色肌肤。 以前她也偷看过他的身体却没有得逞,此时她忽然想弥补一下那遗憾,只是越看越移不开眼,看到关键之时,龙苍卓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半裸的胸膛更是诱惑,云戈吞咽一口唾液,脱呀,快脱呀!她甚至凑近了几分以方便看得清楚些。 “咳咳!”似发现什么不对,龙苍卓咳嗽了一声,声音兀然,弄得小心翼翼往他跟前凑的云戈一个踉跄跌进了他的怀里。 英气的剑眉微不可查得皱了皱,这女人,脱个衣服也不安生。云戈有些做贼心虚,只嘿嘿傻笑着,忙把红菱束在了眼上。 等两人相对而坐时,已是**相“见”。晚上的夏风仍有些凉,云戈缩涩一下赶紧运功用温热的内力将两人笼罩起来。 她跟着龙苍卓的提点将手覆在他的上胸口,想到刚才没有得逞的坏事,她邪恶地在他胸上乱摸了两把。 紧绷的肌肉非常有弹性,引得云戈不自觉地向其他地方扩展,她知道男人如果经常锻炼会有六块腹肌,等小手真摸到的时候,她不禁啧啧称奇,结实,性感! 她就像一个好奇天真的孩子,此时对男人的身体构造充满了问号,一路向下,向下,快延伸到龙苍卓小腹的时候突然被一只大手捉住。 “别乱动。”传进耳里的声音低哑不已,隐约能听出里面的极力压制的怒意。云戈自知自己做了坏事,索性乖乖被他捉着不动。 “运功时切忌分心,否则别说救我,就连你自己的小命儿都要搭进去。”龙苍卓生气么?他当然生气。他本竭力压制自己不去多想,不能心有杂念,可她偏偏还不知后果地挑逗他。 试问哪个男人经得住自己心上人的这般折磨。若不是他有伤在身,他一定想也不想地就将她扑倒吃掉,然后她变成她的女人,理所应当,一生不变。 得知后果严重,云戈吐吐舌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抽回自己的手,再触到龙苍卓的身体时已心无杂念,专心致志。 云戈体内功力雄厚已超出她自己的想象,大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势头。当然,这只是她以为。 将积在龙苍卓胸口的瘀血逼出来后,她又很大方地替他输了许多内力,直到他胸口的掌印已浅浅的,微不可查。 这样折腾了两个时辰,龙苍卓的内伤总算好了一半,剩下的只需要调养些时日便能恢复。 打耳光 翌日清晨,云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龙苍卓的怀里,面色不解,昨天晚上她明明和龙苍卓隔了一丈远,怎么睡着睡着贴到他身上来了。 难不成这小子趁着自己睡熟了耍起了流氓?云戈颇有戒备地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男人,他睡得很安详,眼睛微微闭着,长而黑亮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剪影,使他的眉眼染上几分柔和,与平日里的桀骜冷峻有些许不同。 她垂着眼睑一路下瞧,才发现自己的手深深搂在他的胳膊下,原本疑惑地小脸上添了几分窘色,开始怀疑昨晚真正耍流氓的那个是她自己。 她小心翼翼地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一动,龙苍卓也跟着动了动,吓得云戈赶紧再闭上眼睛装睡。 良久,也没等到贴着她的男人有什么动作,云戈偷偷睁开一条眼缝,龙苍卓依旧睡得很熟,呼吸一深一浅,模样乖巧得像个孩子。 她突然起了玩儿心,糯糯地伸出一根食指,一寸寸爬上龙苍卓的眼睛,试探着捅了捅他让人羡慕的睫毛。 见他没反应,更加大胆起来,鼻子,嘴巴,最终顿在他高高突出的喉结上,云戈点了一下,感觉像个小山。 她用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搞不懂男人为什么要比女人多长这样一个东西,它是做什么用的?如果没有用,岂不是白长了! 脑子有些纠结,手也没闲着,有意无意地在那小山上不停地抚挲着,感觉它突然滑动了一下,云戈抬起头,正对上龙苍卓暗潮涌动的眸子。 “好,好奇,我就摸了一下。”说着还示范性地又在上面轻轻地划过。 酥痒瞬间从那触点上延伸到四肢百骸,龙苍卓紧绷着身子压下蕴藏在身体内的燥热,“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眼眸里又怒又无奈。 云戈一怔,不明白又怎么惹到他了,“不就碰了下么?”至于么!莫名其妙。 龙苍卓:“······”他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个正常的女人,竟如此无所畏惧地挑逗一个男人! 给她讲道理?可她向来歪理一大堆,开导不成说不准还会把自己绕进去;来硬的?她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云戈见龙苍卓很认真的思索着什么,很识趣儿得一点点移出他的怀里,移到一半儿却被一个重力生生束缚住。 待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龙苍卓压在身下。 她怔怔地望着他,发现他的冷硬的面颊有些霞红,夹带着额头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细汗,伸出手覆在上面。 诡异的烫! “你发烧了?” 你才发烧了!龙苍卓目光依旧如火地望着她,脖颈处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我现在就告诉你,方才你干了些什么!” 干了些什么?云戈偏着脑袋认真地思索,方才?是自己摸他喉结的时候么?果然,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小气···,“啊~”! “鬼”字还没冥想出来,云戈就觉得自己的胸上多了一个炙热的大掌使劲儿捏了捏她并未完全发育好的一亩三分地儿,不禁大叫出来。 “啪!”脆亮的响声儿紧接着那声尖叫突兀地响起,云戈怔怔地看看自己顿在半空中的手,又看看龙苍卓阴骛发青的脸,忍不住哆嗦一下,“我,你···” “你”了半天她也没有再憋出一句话来,她打了他,而且还是脸!反应了好一会儿,她仍是不太相信自己这个莫名地举动。 她只知道:他“非礼”她的时候,姑且称作“非礼”的话,她的第一反应该和电视、小说里的一样,痛快潇洒地给一巴掌才行。 可她,似乎忘了眼前的男人是龙苍卓!她这样做等不等于在老虎嘴上拔毛,太岁头上动土···土? “那个,我不,不是有意的,你···”,依旧还没“你”完,龙苍卓就愤愤起身,甩袖出了山洞。 云戈仍是躺着的姿势,她迟疑地将手放在心口,一下下地安抚着她那惊魂未定的小心脏。远山般地眉黛微微凑到一起,回味着刚才的来龙去脉,究竟龙苍卓怎么就,就那个她了。 传说龙苍卓不喜女色,云戈和她相处这么久觉得也不错呀,除了有一次他惩罚地强吻了她,可还没猥琐下流到摸····· 不对,不对,好歹也同患难那么多次了,她应该相信龙苍卓的“人品”,虽然猖狂了一点,十分霸道了一些,脾气臭了···很多,但他绝不可能是好色淫佞之徒。 方才,他说什么来着?“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刚才干了些什么!”云戈迷茫地摸摸头,良久,她心下一惊,似乎懂了龙苍卓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怪异的举动来。 是告诉她,她摸了他的喉结就同他摸了她的胸一样?云戈顿时双手覆脸觉得窘迫不已,看来,先耍流氓的的的确确是她!她却打了他一耳光儿! 想到那个脆亮的耳光,云戈悔得肠子都打了结。恶魔很生气,后果会不会惨不忍睹?她慌乱地对着食指,考量着一会儿的应对之策。 她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谁想龙苍卓再进来得时候一副风轻云淡似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垂下的手里还拿着两只野兔子。 云戈冲他灿灿的一笑,感情他没生气是出去找吃的去了!龙苍卓在她心里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宽容大度有觉悟,世间极品! 接过他手里的兔子,云戈麻溜地在一旁空地上生开了火,准备好好犒劳讨好一下挨了自己一耳光却又不计较的男人。 她又生火又处理野味,手忙脚乱将黑黑的炭灰摸得脸上三三两两,龙苍卓实在看不下去想给她搭把手却被她阻下。 “你歇着就好,歇着,我保证一会儿让你吃到最美味的烤兔子。”言罢还用手抹了抹鼻头上的汗珠,又在她的大花脸上添上了重重的一笔。 龙苍卓觉得好笑,心道,难得这女人还有这么乖巧地时候,看来以后她得多让她愧疚几次。 要说云戈的那一巴掌,其实他压根儿就没觉得疼,主要是觉得没面子,青着脸出去一想,放眼天下,敢脱他衣服的,敢打他骂他毫不留情的,也只有云戈一人!他龙苍卓看上的女人就是与众不同,就是那么有味儿,那么有胆识有魅力! 再者九皇叔说过,打是情骂是爱,她打了他不正好证明她心里有他么?想开之后便一点儿也不觉得生气丢脸,面带笑意地去打了两只野兔子给云戈做早餐。 只是他不晓得要是让云戈知道他是这么想的,绝对会认为他有受虐倾向,以后还不是变本加厉,想怎么虐便怎么虐! 以身相许? 云戈采了些天然的佐料放进兔子剖开的肚膛里,还未烤熟便有一股清香散发弥漫在小小的几寸空间中,让人忍不住吞咽几口唾沫。 龙苍卓本不信她口里的“最美味”,但看着兔子肉表面析出的那层晶亮淡黄的油水竟也小小地期待了一下。 即使某人表现的很含蓄,云戈还是察觉到了他眼里的期待和赞赏,顿时觉得很受用,得意地一边转动着手里的烤串子,一边哼上了小曲儿。 “已经听了一百遍,怎么听都不会倦,从白天唱到黑夜,你一直在身边(一直在身边)···· 情人总分分合合,可是我们却越爱越深,认识你让我的幸福如此悦耳,能不能不要切歌继续唱我们的歌···”——《我们的歌》王力宏 云戈唱的很尽兴,等兔子烤熟了递到龙苍卓面前时,她才发现他正眼含深色的望着她,当下开始悔恨自己的得意忘形,她将手里的兔子又向他递了递,希望美食当前,龙苍卓能忘了她刚才“时髦”的唱法。 “这歌,很特别。”和她一样特别,特别得让人觉得和这个世界有些不相符。龙苍卓接过兔子肉,轻轻地点评了一句,不像是在问她,倒像自言自语。 “好听吧!”云戈嘿嘿傻笑,既然他没问,还是坦荡一点儿好。 滋香流油的兔肉入口即化,确实如云戈所说很美味,只是龙苍卓的一颗心怪怪的不是滋味。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明明在他眼前,却又很遥远,随时会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一般。 “你小时候吃过很多苦?” 龙苍卓的声音兀地传进云戈的耳里,她顿住正吃得津津有味儿的小嘴儿,抬头看了看他,眼神有些忐忑有些防备。 他不会真的怀疑自己了吧? “我啊,你们不是都听说了么,就是吃不饱穿不暖还遭人虐那么回事儿白!”她说得轻描淡写,很无所谓。 龙苍卓却将她眼里的忐忑和对他的防备皆捕捉进眼底,一颗心瞬间被冰雪覆盖,苍凉悲戚得不成样子。 她不信他! 其实云戈那样说也没有错,她和萧云戈的童年虽然凄惨的情节不同,却都是惨不忍睹的。她初入盗墓门时,师傅为了选拨一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关门弟子将她和很多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一同关进一个机关密布的墓穴里,谁能走出来便是赢家。 她清楚地记得,除了她自己爬了出去,其余的72个孩子都死在了那些极其残忍的机关陷阱下。 她赢了,却仅是吃苦的开始,之后她被关进棺材和死人一起待了整整三天三夜,不管她如何哀求如何挣扎都没有人将她抱出去,那时她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训练的种种,无一不是残忍恐怖,即使现在回忆起来仍叫人有些后怕。 她童年的回忆着实惨不忍睹,一张原本无所谓的小脸儿夹藏了一丝惊恐,龙苍卓从未细心到去观察别人的每一神情,每一个变化,但碰到云戈他所有的“从未”开始变得少之又少。 “都过去了。”他将剔好的兔肉连同这简单的四个字递到云戈面前。 云戈微微一笑,觉得踏实了不少。那些带着悲凉的曾经确实都过去了,现在的她已不是那个孤苦无助的小女孩儿,已不是任人凌辱的将军府草包小姐。 她捏起一片肉放进口中,忽然发现某人最近很贴心,很会关心人,很少教训她。难道因为自己入狱很可怜?可龙苍卓明明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呀! 偏过脑袋,呆呆地求解道:“你,最近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龙苍卓:“······”他果断地将之前送出去的兔肉抢回来,愤愤地看了她一眼。果然不能对她太好! “你,别,别呀。我就开个玩笑。”云戈可怜兮兮地望着到她嘴边却又飞走的兔肉,觉得她刚才着实嘴欠了些。 但想到某人重伤还未痊愈,应该好好补补,自己不能太较真,只好亲自动手将剩余的兔子肉一片片剔好。 可气的是等她剔好后却发现少了一大半儿,而龙苍卓正吃得津津有味,一脸享受。心里有些不平衡,却因为某人是为她受伤而不好发作。 一顿早饭在小打小闹中欢乐结束,吃饱喝足后,两个人开始为以后做打算。 云戈越狱,龙苍卓公然劫持皇帝宠妃,哪一个罪名都不小,一夜之间她们有皇族贵胄沦为了朝廷的通缉犯。 分析完现状,云戈已经愧疚难当,龙苍卓堂堂一个王爷还是百姓心目中的新一代战神,就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被她拉下了这趟浑水。 而且她决定越狱时他竟毫不犹豫地选择配合他,实在让她感动。再看向龙苍卓的时候目光已经灼灼其华,就差挤几滴眼泪出来,她本想说几句感谢的肺腑之言,却又不知道他听着哪种受用。 斟酌了良久她才在心口酝酿出两个字--多谢。豪气,又不失真诚,她很满意。正准备说出口却被龙苍卓的一句话给惊回去了! “真想谢我,就以身相许吧!” 云戈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在心里惊叹,没想到龙苍卓好这么一口。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可问题是,她并不是那些娇滴滴柔嫩嫩的红颜美女。以身相许,实在不符合她的风格,也实在不符合她之前对姻缘的憧憬。 她自小有英雄梦,想象的姻缘与龙苍卓所说的,角色恰恰相反,不是英雄救美而是美救英雄。 比如,有一天阳光明媚,她行走在江湖撞见一个偏偏美少年正被欺负,她踏着五彩祥云从天而降,救他于水火,美男感激涕零,以身相许。 而且,她梦想的另一半应是一个温润儒雅,总着一袭白衣,有些许谪仙味道的完美男人。她认识的人里,九贤王倒是接近些,但年龄有些大可以做她爹。至于龙苍卓这种霸气狂傲的男人,她想都没想过! “你开玩笑的吧?”云戈灿烂着一张脸嘿嘿傻笑,觉得龙苍卓今天不太正常,非常不正常。 “你见过我开玩笑?”龙苍卓虽忍着怒意,脸色仍不太好看,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着出来的。 正面突围 这倒还真没有!云戈恹恹地低下头,觉得若他不是开玩笑,这事儿便说不太通。认真想了一会儿,又猛然将手覆在龙苍卓的额头上,另一张则覆着自己的。 “不烫呀!”他既没开玩笑又没发烧,到底哪儿不对了呢? 难道?难道他突然开窍找个媳妇儿?云戈偷偷打量他一眼,越想越觉得可能。龙苍卓纵然不喜女色又有断袖之嫌,但他二十有五正是龙虎之年,有生理需要是很正常的。 她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很理解他的样子,“你放心,我一定会留意帮你找个好姑娘。”还很负责地将自己认识的女人在自己脑海里过了一遍,挑来挑去,她竟觉得青酒和他很般配! 只是想到青酒看他时的脉脉深情,云戈心里像挤入了几滴酸果的汁液,明明几滴却蔓延得迅速,酸涩不已。 之前她意识到龙苍卓于她很重要,但她只当他与她生死与共有过命的交情,比朋友更深却从未往男女之情那边遐想, 至于当初他将青酒带回王府她表现出来的种种不正常,云戈思索半天终于得出了一个完美顺当的缘由。 就如大师兄一直对她好,却有一天忽然对别人好了,那种不平衡,容不下的感觉一样。 “我觉得青酒不错。”琢磨半天她觉得自己不能同以前一样自私,霸占着大师兄弄得他迟迟未娶。老老实实将自己得出的结论说出来,声音却蝇蚊一般,蔫蔫地没有精神。 她竟以为他是谁都可以的么!龙苍卓原本冷峻的五官更加冰冷全没有注意到云戈声音大小的变化,咬牙道:“你就当我开玩笑吧!” 云戈看得出他生气了且气得不轻,但她并未深想只觉得听他这么说,心中小小地愉悦了一把。他看不上青酒···挺好。 只是,等她喜滋滋地再与他攀谈时,某人竟直接将她忽视不搭理她了! “喂~” 龙苍卓:“······”睥睨了云戈一眼,转而离她远了些。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云戈试探着问出口,有意地往他身边挪了挪。 龙苍卓:“······”这次他连看都懒得看她直接离得更远,足有一丈。 云戈眨眨眼,干嘛这样呀,她又不是瘟疫。委屈着又锲而不舍地移到他身旁,小手寸寸爬上他的衣袖准备向他撒娇卖萌一番,平时小金惹她生气都是这样,也不知道灵不灵。 他没躲,云戈笑了笑,刚抓紧他的袖头手里就又空了,反应过来时龙苍卓直接躲出了山洞。 云戈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她尴尬地缩回来,意识到龙苍卓的心比她还硬,小金的招数对上他就不那么管用了! 她哪里知道并不是龙苍卓心硬,而是遇到感情这回儿事儿她自己的智商忽地从正两百直接跌落成了负数,什么聪慧无双,玲珑剔透和现在的她完全沾不上边,她却浑然不觉。 她极其挫败地追出山洞,依旧锲而不舍地准备换个霸气一点儿的方式问问龙苍卓究竟怎么回事儿,如此阴晴不定。 外面阳光普照,夏风习习,云戈出来时龙苍卓似在赏景,但动作有些凝重,离近了才发现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刚想开口问问,却被龙苍卓一个眼神阻下来。 她警惕地循着龙苍卓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氛围确实不对,隐约藏着浓重的杀气。她微微闭上眼,敏锐的听力似雷达一样散发出一圈圈扫描信号,根据风吹草动不正常的频率来判断,十丈之内潜伏了三十五人! 诚然云戈和龙苍卓身手不凡,但云戈并不喜欢打架打到狼狈的境地,二对三十五,实在有点悬。何况龙苍卓还重伤未愈,而对方又个个武功高强。 相比之下,龙苍卓很淡定,这个世上能伤他的人几乎都已埋进黄土。当然,被龙昊阳打伤是个例外。当时他将全身的内力一般用来维持保护气墙,一半用来帮云戈疏导紊乱的真气,才被龙昊阳钻了空子。 即使他现在只剩了五成功力且带着云戈这么个拖油瓶,也依旧没将那三十几个人放在眼里。 云戈虽然佩服他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的精神但不太想傻子般地二比三十五,她不动声色地挽上龙苍卓的胳膊做亲密状,“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龙苍卓低头,正瞧见她小鸟依人却用口型说出的话,顿时觉得和她在一起很丢脸。想想他龙苍卓十五岁边塞御敌,十万对六十万连眼都未曾眨过,这女人竟想让他做逃兵。 他生平最憎恨胆小怕事临阵脱逃之人,从他的一条军令“临阵脱逃者杀无赦”足以看出。萧云戈此举让他生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来。 “正面突围!”他生硬地拂去云戈挽着他的手臂,话不是用口型回的,而是掷地有声,慷慨激昂。 云戈想将他的话重新塞进他口里已经不可能,当下悲愤得要死,呕心感慨: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四周草丛匆匆而动之中夹杂着云戈一声重重地叹息,想走已是不可能,云戈摸出腰间的匕首与龙苍卓背靠背。 眨眼之间三十几个黑衣人纷纷现身,呈包围状步步向着中心的二人靠近。 情况被动,云戈抢先出手,袖口一动射出三枚银针正中正对着她的三人,其他的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眸色震惊似没想到一个柔弱女子也能使出如此精准的手法。 “上!” 死了同伴的黑衣人蜂拥而上,奇怪的是他们集中火力对付龙苍卓似没将云戈当回事儿,打着打着她已经从包围圈儿里出来了,愣愣地看着激斗的场面有些搞不明白。 明明是她先动手杀了那三人,他们怎么全对付龙苍卓去了? 这也太无视她,看轻她,瞧不起她了,云戈越想越觉得他们这么做非常损坏她盗墓女皇的威严,更深深伤害了她的自尊心。 可等她重新杀进去没多久又被挤出来了,那些人根本不和她交手,遇上她只守不攻。她挫败地再次锲而不舍地跑到龙苍卓身后准备助她一臂之力,谁想龙苍卓为了护她原本毫发无损却凭空添了几处刀伤。 好吧,不懂使用内力的她,确实还是个弱者。云戈识趣地退出“战场”,一边暗暗发誓要变强一边观赏他们激烈地对战。 看了一会儿,她发现龙苍卓虽因为她受了几处小伤却仍旧占着上风,原来的三十三个人已经被他伤得七七八八了。 可见,龙苍卓嚣张狂妄是他有绝对优厚的资本!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站着看有些累,云戈索性飞身上了一个大树,半倚在上面既舒服又能将下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滋润得很。 她支着下巴垂着眼皮极为慵懒地看着龙苍卓一掌将一名黑衣人击出十几米远,满意的勾了勾嘴,估摸着再有十来分钟龙苍卓就会将所有的黑衣人全部搞定。 眼皮愈渐发沉,云戈干脆闭了眼,美滋滋地想这十分钟去和周公打个招呼也是不错的。 云戈睡得并不沉,她是掐着十分来算的,可她明明都睡了有十五分钟,下面的响动却越来越大没有要停的意思。 “碰~”的一声,云戈所在的那颗大树晃了三晃,她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有些不对劲儿,十分不对劲儿。 撑开眼皮时,空旷的地面只迎风立着一个黑衣人全然不见龙苍卓的身影,她预感不好地将头垂了下去。 果然看见,龙苍卓躺在她在的这棵树下,嘴角带血,右手捂胸,一袭锦袍上处处是刺眼的血色。 云戈不禁捏了捏拳,眯着眼睛看向那名黑衣人,她能感觉出他的武功比刚才的一拨人高出许多,身上的杀气亦是比他们重。 怪不得她掐算的时间出了错,原来是他加入了进来,龙苍卓本就重伤未愈,又和三十几个人激战了二十来分钟······ 卑鄙!云戈暗暗咒骂了那人一句,利落地从树上跳下来。 看到她纹着菊花的绣鞋时,龙苍卓差点儿没被她气死,笨女人,竟在这种节骨眼儿上出来! “快走!”他勉强地站起身子将云戈护在身后,那黑衣人的武功不弱,倘若他有八成的功力应该能将他打败。现在他挡他一挡估计只够云戈逃命的。 云戈怔怔地看着他,似没想到这种时候,龙苍卓依然想着能让她全身而退,一股暖流从她心尖缓缓淌过,化作她的灿灿一笑。 “你打累了,就歇一会儿。”她将龙苍卓扶靠在树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这让龙苍卓呆愣了半天,等他回过神来时,云戈已经迈着步子向着空地上的黑衣人走去,步子不卑不亢,坚定有力。 等和黑衣男子面对面,相距一米时,她先用眼神真切诚恳地表达了一下她对他卑鄙行为的鄙视。 不过,鄙视杀手?云戈的智力果然下降了不少。 “让开!”黑衣人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冰冷地说道。 “我若不让呢?”他们之前对她处处留情,很容易就能想到他们的目标其实并不包括自己,而是她身后的龙苍卓,他们要置他于死地! 龙苍卓护过她很多次,她不能让眼前的人再动他分毫。 “你觉得就凭你挡得住我么?”男人冷笑一声,笑云戈的自不量力,笑她的大言不惭。不过,她一个女子,倒是很有胆识,很够义气! 挡不挡得住试试就知道了!云戈嘴角勾笑并未多说什么,而是趁着男人还未有所准备右手持刀攻了过去。 男人漆黑的眸子闪过片刻微讶,将握剑的手背在身后偏身一躲倒也没有被云戈咄咄逼人的杀招给伤着。 两人分开了些许距离,男人疑惑地看着云戈,她明明内力深厚却不动用分毫和自己打清水架,是太过自信还是太过愚蠢? 内力这个事儿,云戈既不是蠢也不是自信,她只是还没来得及学怎么用就倒霉地碰上了黑衣人。 她着实无奈,面上却镇定自若,胸有成竹地看着男人,心里觉得,倘若他有一点点道义,有一点点羞耻心,他就不该再用内力同自己过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太犀利激发了黑衣人那点“道义”和“羞耻心”,云戈再打过去的时候他果然只用了纯粹的拳脚同她过招。 几十招过后,云戈才挫败地发现自己有些天真,即使他不用内力,他处处留情,她依旧狼狈不堪,手臂,肩膀,腰间皆受了轻伤,头发也因为激斗四处飘零,凌乱不已。 “让开!”同她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他的耐心已不多。 偏偏云戈动也不动地站在他面前,颇有要杀龙苍卓就从她身上踏过去的气势和决心。 找死!黑色面巾下的眸子寒意四起,他握紧手中的剑,飞身向着云戈刺来,速度快得让云戈惊诧万分。 黑影越来越近,她的两条腿却像灌了铅,迈不开,躲不掉。 下一秒她被一个外力蛮横地推向一边,耳边响起剑刺入身体的声音,清晰入骨。惊愕地偏过头,她看见龙苍卓岸伟的身子缓缓下滑,最后勉强支着剑半跪在地上。 眼泪不可抑止地流出,不管她多想保护他一次,他还是挡在了她前面,血肉模糊,狼狈苍凉,一点儿也不像初见他时的冷峻高傲。 云戈紧了紧拳头,她很恨自己,恨她的无能,恨她的自作聪明,她醒来的时候就该带着他逃的,不是么? 那个口口声声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她竟为了逞一时之勇,为了替龙苍卓出一次头,把他的性命搭了进去。 丹田处氤氲着一团火,随着云戈的悔恨和愤怒开始横冲直撞,她闭了闭眼试着压下胸腔的怵痛,再睁开时染了一层琉璃妖冶的红。 面目上添加的几分狰狞冰冷,像一只动怒到极致的野兽。 眼见着黑衣人又将剑逼向了龙苍卓,云戈想也未想闪身到了他身前,一双水葱般的葇夷生生握住了不遗余力砍下的一剑。 鲜血涓涓而下,黑衣人愣了一愣,诧异的目光在云戈身上停了足足一分钟,随即放开握剑的手,后退几步。 云戈像只复仇的豹子向他猛扑过去,两人再交手黑衣人已感觉到云戈身上那股浩瀚强大的力量。 她只攻不守,打得毫无章法,极尽疯狂。 他是一个杀手,遇到危险,从不手下留情。 再出招时两人都拼尽全力,奈何云戈不懂得运用自己体内的力量渐渐处于略势,“噗~”她被黑衣男子一掌击在心口,吐出血来。 黑衣人抓住时机,召过地上的长剑,飞身刺向已站不太稳的云戈······ 顷刻间,飞沙走石,天色大变。蜜黄色的光芒结织成网将云戈笼罩起来,就在剑锋接近她的那一刹生出一股威猛刚强的反力,生生将刺来的剑弹开。 持剑的黑衣人倒退了数十步才堪堪停下,嘴里溢出些许腥甜,看着云戈的眼却灼灼发亮。 盛光退却后,云戈脑子清楚了不少,她趁着黑衣人发呆发得出神,扶起地上的龙苍卓就跑。 黑衣男子回过神来时,旷地上已空空如也早已不见他们两人的踪影。 上架感言 到今天,《废柴逆袭:嫡女盗墓妃》也陪伴亲爱的读者们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有快乐,有辛酸,也多亏了大家的陪伴,我才能坚持下来。 本文从今日起加v了,我知道,这必定会失去一些习惯了阅读免费小说的读者,也必然会引起一些争议,甚至是谩骂或者是发泄怒火的不良言论,这些都是入v之后,可能发生的不好的事情。 但是也会有些读者会感到开心,不用你催文了,作者必须及时进行更新,花了钱的读者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想什么呢?快更新,不然拿砖拍死你,也会心疼的安慰zxj小z啊,你是终于入v了,你的作品终于有价值了,可以体现你自己的价值的作品,要好好加油哦。 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会非常、非常感谢一直以来支持的大众亲亲们,能让你们看得开心是写文的宗旨,一起努力,一起加油,偶会坚持不懈。 喜欢我作品的,在评论中支持一下。 觉得郁闷的,在品论小评一下就可以了,不喜欢骂人的,说脏话,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只是觉得如果还要进行谩骂的话,看到这里的你会有点自毁形象,并不代表网络是虚拟的世界,自己的言论就可以没有束缚了,一个高尚,有品质的人,在任何时候都会做出和自己身份相符合的事情。 今天首次入v,更新大回馈,今天更新2万字,希望亲爱的读者你们喜欢~ 好了,说到这里,美丽一同分享,生活永远都是美好的。 以下是充值方式,给有疑问的亲们解惑~ ★充值方式★ ●网上银行● 步骤:登陆香网——充值中心——我要充值——网银在线——选择充值数额(10元起充)——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提交——确认——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支付宝● 支付宝这种充值方式大家都比较熟悉了,在此就不再详细叙说了。 ●财付通● 参照“网上银行”支付方式 ●手机充值卡● 步骤:登陆香网——充值中心——我要充值——手机卡充值——选择是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还是联通充值卡(序列号15位)——选择充值金额(10元起充)——提交——确认——进入支付页面,填写序列号充值即可。 【温馨提示: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香币,各大报刊亭、手机店均有销售】 ●q币卡充值● 步骤:登陆香网——充值中心——我要充值——q币充值——选择数额——提交——确认——输入q币卡的卡号和密码即可充值。(请购买卡号为9位,密码为12位的q币卡进行充值) ●游戏点卡● 【特别提示:这两种方式是1元80个香币,各大网吧、报刊亭均有销售】 ★友情建议★ 大家还有不懂怎么办? ●去论坛提问●连接地址:http://bbs。xiang5/foruy&fid=41 ●联系客服●qq号码:1328664723 在线客服工作时间:早上9:00---晚上18:00 在这里务必提醒大家的是:请大家记好充值单号,以便查询(任何一笔充值都可以凭借充值单号得以解决)另外,有时候因为网络问题会慢一些。 ~~~~~~~~~ ★★【vip读者的义务】★★ 对于所阅读的vip作品内容有不传播及不泄露的义务,不利用vip之便进行各种侵犯香网和作者权益的活动,不利用vip阅读之便以手打、ocr或传播图片形式损害作者及其他会员利益。如果故意、过失或保管帐号不慎,而造成该帐号所阅读的vip作品内容被传播或被泄露,香网有权对该帐号作取消vip资格的处理,且其拥有的香网阅读币一律取消,情节严重者,其帐号终生禁止登录香网。对于滥用某项权利,严重侵害到网站或者其他用户正当权益的,我们有权收回此项权利,不另行通知。如有需要,将追究法律责任。 ★★作者声明★★ 《废柴逆袭:嫡女盗墓妃》目前只授权独家发表于香网一家网站,凡未经香网和本人授权同意而擅自转载本人小说的网站、博客、空间等皆属于盗版!请尽快删除!否则,本人及网站将通过相关渠道,并依照相关著作权法之规定将向侵权方提起诉讼! 落水冲散 “阁主,属下来迟还请责罚。十几道黑影落在黑衣男人身旁,他们半跪着对他恭敬有礼。 黑衣男子只抬抬手,指向云戈他们逃走的方向:“追,男人杀了,女人留活口。”他们两人都受了伤,跑不太远。 云戈触摸到龙苍卓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心里大喜,带着他又是一路跌跌撞撞,期间同他一起跌了几跤,她又急又担心,真怕黑衣人还没追过来龙苍卓就被她摔死了。 这次,他伤得很重!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带着他走,云戈停下来,将龙苍卓靠在一棵大树上,打算先为他度些内力。 她刚盘腿坐下,耳边响起一阵“刷刷”声,像是人在风中急行。云戈腾地站起来,破口咒骂: 这帮孙子,都不让人喘口气! 等她扶起龙苍卓时,一道道黑衣已经出现在两人身后,云戈只能带着龙苍卓继续逃命,她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身后的黑衣人像恶狗一样穷追不舍。 她猛地刹住脚步,巨大的摩擦发出“擦擦”的声响,脚下还有几颗土块儿落了下去。是落了下去,落进了一条急流里。 云戈擦擦额上的汗,看看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再看看下面波涛汹涌的河流,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进退两难。 咬咬牙,将龙苍卓的身子搂紧了几分,带着他纵身跳下。 也许,这样还有活的机会。 两人逆风下坠,云戈将手贴在龙苍卓的心口:龙苍卓,如果我们被水流冲散,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 “嗯~”云戈皱起眉头,她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胸口还压抑得似呛了几千几万吨水。难受得感觉如此真实,她打一个激灵,她还活着那龙苍卓呢? 她鲤鱼打挺地从地上做起来,身前是河,身后是岸,她被冲到岸上来了,可茫茫干洁的河岸压根就没一个人影。 掉下来的时候她明明紧紧抓着他的手,还是冲散了么? 云戈不甘心顺着河岸寻去,一直到太阳西落,仍没有找到。也许,也许他被冲到对面去了也不一定,她虚弱地点点头很赞同自己刚才的想法,明天就去对面找,一定能找到的。 想法刚落,她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再醒来时,她眼前是矮矮的房梁,手下一抓,糙而软,是被子。看来她被人救了。 细细打量周遭,屋子里摆设很简单,十几平米的空间里只放了一张木桌,上面有一个大青花茶瓶,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斜斜背对着云戈似是睡着了。 她吞咽一口吐沫才发现自己咽喉处干涩不已,好在身上的力气回来了些,她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床。 目标是木桌上的茶瓶。 她的脚刚触到地面,椅子上的人便动了动,想来他浅眠云戈更加放轻了动作,等走到木桌旁时,她舒了一口气,还好,没吵醒他。 “姑娘,你醒了?” 云戈以一手拿茶杯一手拿茶瓶的动作僵住,心里默默道,他果然浅眠,罪过呀!面含愧色地瞧一眼被她吵醒的人。 是个少年,眉目清秀,有些腼腆。 “腼腆”云戈怎么看出来的?还不是她只瞧了他一眼,他就面色羞红,不好意地挠挠头,甚至不敢再看云戈一眼。 不知怎的,云戈想到了“清纯明媚”一词。 喝下茶后,云戈觉得嗓子清爽顺畅了不少,指着自己,看向少年:“你救了我?” 少年含羞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是阿娘发现了你,我背你回来的。”说道“背”字时他将头埋得更低,几乎快与桌沿齐平。 云戈觉得又好笑又可爱,本打算“调戏调戏”眼前的清纯小伙子,但猛地想到什么般,“你们有没有在河岸发现一个男子?”她的手紧紧地拽着少年的胳膊,语气有些激动。 少年被云戈的情绪感染,来不及不好意思,“男子?”他迷茫地摇摇头,他和阿娘并没有在岸边发现其他人。 良久,云戈默然道:“我睡了几天?” 少年伸出三个手指,示意三天。随即也想到云戈睡了三天还未进食,有些恼愧自己的大意,起身出了屋,留云戈一人在屋子里怔怔发呆。 三天,已经三天了。同龙苍卓分开时,他伤得很重,内伤还有替自己挡的那一剑。三天,不知道他有没有和自己一样被人救走,还是······ 她不敢往深处想。 再抬眼时,少年端着一只碗进来,她隐约闻见一股清妙的粥香味,肚子适时地咕咕作响起来。 吃过粥后,她坚持要去另一边河岸再寻一寻,少年劝不动她便陪着她一起去了。两人接连寻了三天,偌大空荡的河堤愣是一根毫毛都未寻到。 生未见人,死未见尸。云戈的心境倒渐渐平静下来了,他应该还活着。 在少年家修养了七八日,云戈觉得自己身上的伤既已好利落,实在不该再叨扰人家。遂今日一大早便在饭桌上跟母子二人道别。 “大娘,这几日多亏你们照顾,云戈感念在心·····”她一句话还未说全便被少年她娘握住了手。 “妮子呀,你是不是觉得我家阿牛不好,不够体己。你放心,大娘一定好好教他。” 云戈看看一脸诚恳的大娘,又看看面含羞涩的阿牛,脑子里的弦儿一时转不过来,实在想不明白她要走和阿牛有什么深刻的关系。 但阿牛确实是她见过最单纯最贴心的男人,于是她摇摇头道:“阿牛很好,已经不用再教了。” 谁知阿牛她娘当下泪眼汪汪,一双饱经风霜的手在云戈的葇夷上拍了拍:“好好好,我就知道你和阿牛情投意合,大娘张罗张罗赶明儿就把你们的婚宴给办了。” 她说这番话时,一旁的阿牛低着头脸色霞红却偷偷看了云戈一眼。 云戈当下被这娘儿俩弄得一头雾水,她和阿牛情投意合她自己竟不知道?婚宴!琢磨到这两个字时云戈终于明白过来,撑着饭桌的肘踉跄地从上面滑了下来。 “这······”云戈尴尬的笑笑,在一串省略号中想怎么说才既能抽身又不伤大娘和阿牛的心。 “我,我其实有夫君了。”云戈低下头,配合地做出一副小媳妇娇羞的模样,看得阿牛和大娘一傻一愣地。 半晌,阿牛他娘才痴语道:“有夫君了?不像呀!” 云戈眼含情愫地点点头,脸上的两朵红云更加显出她的面容清丽姣好。此刻她想的是龙苍卓。不知怎的,将夫君一词和他扯在一起,云戈原本装作的娇羞竟无意识地变成了真的。 捡了个大麻烦 阿牛娘听云戈说她已经成过亲不再挽留,只是阿牛送别她时有些怏怏不乐,黯然伤神。弄得云戈感觉自己像个千古罪人,误导了一个清纯少年。 不过,这个事儿她顶多愧疚到了当天晚上睡觉之前。 离开阿牛家,她才发现凡是繁荣热闹一点儿的小镇都贴着她和龙苍卓的画像,上面最后一行字皆是“朝廷重犯,举报有奖”。 鉴于此,云戈也不躲不藏只是换成了男装大大方方行在路上。她想过了,落紫嫣和龙昊阳这个仇不能不报,不报她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旦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之后,她会体力,神经同时衰弱,说不定数天之后就会呜呼哀哉,小命不保。 这样算下来,此仇必需报!不仅要报,还要变本加厉地讨回来! 打定主意之后,她便朝着皇城的方向赶路,一来伺机报仇,二来她必须去卓王府走一趟,说不定龙苍卓已经回去了。当然,即使他不会傻到自投罗网,她也可以向他的心腹朋友打探一下他的消息。 越接近皇城官兵们的排查就越严谨,云戈不得不低调地易了容。此时她不过是一个灰头土脸,样貌平凡,举止粗鲁,气质俗雅的毛头小伙儿。 她望着排在她前面进城的老百姓叹了一口长气,这么长的队估计轮到她时太阳公公都下去休息了。 临城是去往皇都的最后一座城市,凡是入城的老百姓都必须接受严格的检查。一开始云戈还以为城门口比平常多了两倍的士兵是为了捉拿龙苍卓和她自己,等一打听才发现自己着实自作多情了些。 原来,临城旁边的一个小村子有人染了一种怪病,刚好这种病又传染,前几日有人进城将这病传进了临城,所以城门才增加了人手以防染病之人混进城去。 云戈听完前面大爷的讲述,心下一喜,这病倒是让她这个“通缉犯”钻了个空子,不由往前挤了挤身子,希望排查的侍卫能快点儿检查她这个无病无痛的“老实人”。 只是,好不容易轮到她时,她的肩上突然增加了一个重力,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上面一样。 她微微凝了凝眉,伸手去掸那个东西,一下,两下,都没从她的肩上弄下去。云戈有些恼了,从她的判断,那个力量应该是身后的人犯瞌睡将头倒在了她身上。 可他也太不识趣了! 云戈猛然回头,想教训教训那个没教养的家伙。这一回头不要紧,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那人哪是瞌睡呀?浑身是血,半死不活地靠在云戈的肩上,“喂,喂,醒醒!”不管云戈怎么叫他都靠着她,不为所动。 云戈也实在对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做不出“推”这种粗鲁不太有人性的动作。 “下一个” 官兵不耐烦地嚷了好几遍云戈才反应过来,到她了。她看一眼靠在自己身上奄奄一息的人扔开也不是,扶紧也不是。 再抬眸时发现几个官兵正面带厌恶地审视着自己,她当下一惊开口解释道:“官爷,我没病,我真没病,血是他的。”怕他们不信,云戈还将重伤的男子推开了几分让他们看个清楚。 不过,她一身的衣袍都染了男人的血,实在分不出究竟是谁的。官兵们皱皱眉道:“有染病征兆或嫌疑者,皆不得入内。” 他们似乎笃定云戈与她身侧的男子有问题,不管云戈怎么证明说好话,他们都没有放她进城的打算。最后云戈又气又怒,破口大骂:“你们哪只眼看出小爷有病了,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她骂完,身后的百姓都认真将云戈打量了一番,浑身是血,面色不太正常,纷纷点头觉得她确实可能有重病。 云戈其实想解释,血是那男子的,面色被你们气得能正常么。只是她还没来的及说就被侍卫们提刀赶出了人群。 可怜她现在是“逃犯”,不能高调地教训教训那些瞎眼的官兵。 她扶着重伤的男人走在荒野里,眼神十分愤恨幽怨,若不是他突然倒在她身上,她早就进城坐在哪家客栈吃上晚饭了! 她瞪了一眼毫无知觉的男人,十分想将他扔下就此不管。事实上她也确实扔了一次,但她想到龙苍卓被大水冲走时也是身受重伤,换位思考一下,她是很希望能有一个人发发善心将他救走。 抱着这样的心里,她将男人扔在野地走了一百米后又折了回去。男人浑身是血,怕是伤的不轻,云戈既打算带上他这个拖油瓶就坚决不能让他死了。 她将男人拖到一个破庙里,脱下他的衣服打算先替他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云戈试着脱了一下,玄青色的衣袍却如同粘在上面一样。 可见,他伤得的确重! 云戈闭了闭眼,心一狠硬生生将衣服从他身上扯了下来,再睁开眼时不由地怔了一怔。 男人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几处鲜血淋漓像刚添的,其余的全都有些狰狞,一条条像蜈蚣爬在他的身上。 云戈皱了皱眉,他究竟是怎样活着才让自己变成了这副摸样? 手里没有药,她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处理,男人的伤口有些多,她光包扎就花了不少时间。 包扎好后,她又不放心地替他度了些内力,希望他能撑过今晚。 盛夏的夜晚有些燥热,再加上云戈心里装着事,她很轻易地失眠了,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数了几千几万只烤鸡也没睡着,还越数越饿了。 她忍了一会儿,觉得肚子其实格外重要,仅次于性命,所以她决定去外面的农田里偷挖几块儿红薯先垫一垫。 云戈是个行动派,想法刚落成她已经站起身来,路过男人身旁时却被他突然伸出的手拉住了脚踝。 她低头看了男人一眼,觉得他可能也饿了想让自己多挖几块儿,遂蹲下身子安抚道:“放心啦,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 男人果然松开了手,云戈笑笑,刚想起身,手又被他死死抓住,她不禁皱了皱眉,心道,这男人真难缠。 轻声哄了几句却作用不大,云戈肚子饿得难受,伸手就去掰男人握在她胳膊上的手,一根,两根··· “不要丢下我···”掰到第四根的时候云戈好像听见他说了什么,她停住动作好奇地凑过耳去。 眉眼如画 “不要,不要丢下我···” 不知为何云戈觉得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脆弱,有些苍凉,还有些和她自己产生了共鸣。 不要丢下?云戈心里一酸,想到了自己从小就被父母丢弃在路边,虽然那时她还小,还不懂得自己是被抛弃了就被师傅捡去,可每每看到别人在他们父母面前撒娇讨宠,仍是忍不住小小羡慕一下,憧憬一下,之后只剩心酸一下。 云戈并不知道男子梦见了什么,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从小被人抛弃,她只觉得心口处的心疼被他那句“不要丢下”勾了出来。 她轻叹一口气,伸手抚开男人长长的头发,他的脸瘦削冷峻,左脸颧骨处有一道一寸长地刀疤,她用指腹轻轻划过,若没有这疤痕他应该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俊男。 她如是想着,却并没有发现梦中的男人似乎僵了一下。 男子的额在云戈的眼中微微皱起,她轻轻将它按平,满意地翘了翘嘴,发现抓着自己的手紧了几分。 她任男子抓着没有抽出,忍了一会儿,饥饿感不似之前那样强烈,眼皮一沉一沉竟趴在男人胸前睡了过去。 她的呼吸声很均匀,一深一浅颇有节奏,似乎将睡梦中的男子吵醒了,他睁开一双漆黑的眸子,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刀疤又看了看睡在他胸膛处的女人,若有所思。 这一夜极其漫长,漫长到中途被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搅碎。 云戈揉揉惺忪的睡眼,感觉到一阵凉意扑面而来,原来外面下了雨。马蹄声也越来越近,她望一眼闭眼沉睡的男人,替他拢了拢衣襟,又将腰间的匕首握在了手里。 “公子,快进去躲躲。”先飘入屋子的是一个清脆的男声,从内容判断是两个人。 云戈悄悄行到破旧的木门后,却听见一声温润的询问“里面可有人?”,她不由地怔了一怔,这声音儒雅清亮似从天边传来,是她听到过最好听的声音。 由于她怔愣了一下,云戈错过了回答那声音的机会。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撞上了云戈那颗还呆呆陶醉在那声音里的脑瓜。 “啊~”她闷吭一声,本能地捂上自己意外受伤的额头。 “小兄弟,不要想不开。”儒雅清润的声音带着几分安抚,几分劝说,几分怜悯。 想不开?云戈揉额上的伤时略垂着头并未看见男人的样子,只细细想着他的话,想不开是说她么? 她眼角一挑发现握在腰间的匕首已经被她提到了胸前,因她一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角度倾斜使刀尖似指非指地对着她的心口。 额,她猜想说这话的人是以为她要自杀的,说不准还是以为她撞门未遂接着想刺心自尽。 “你才想不开呢,你全家都想不开!”云戈猛地抬头,一袭白衣映入她的眸子里。白如飘雪,翩翩欲飞。 不知为何她刚升起的心火被浇灭了一半儿。 白衣男子的眉眼和他的声音一样,透着温暖莹润,狭长的眸子像天上的银河熠熠生辉,鼻子俊挺,嘴巴微弯,似在时时笑着又似原本就如此姿态。 云戈怔怔地看着他,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词汇是“明朗清净”,如果她穿越来的这个世界上有仙,她一定认为他是偶入凡尘的仙。 眉眼如画,温润可循。 “你这个人真不知好歹,我家公子关心你,你却口出恶言!”白衣男子身旁的小厮气不过云戈刚才的出口不逊,拿眼狠狠瞪了她一眼。 口出恶言?云戈回过神来,认真地回想自己刚才究竟有没有那样做。许是她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拿着匕首,又偏头认真思索什么的模样极其好笑,她眼尾的余光竟看见白衣男子露齿而笑。 “很好笑么?”她匆匆放下手,声音里佯装了几分不悦。 “有些。”男子淡淡道,这让云戈更加郁闷。眼前的白衣男子和她曾经幻想过的“良人”相差无几,性子温润,着白衣,还淡淡地带着些许谪仙味道。 可第一次见,并不是她“美救英雄”而是出了丑。先是让他以为自己要自杀,接着又被他取笑了一番。她在心里猛烈摇头,这个相遇实在不好! “你放心,我们并不是坏人。只是外面下了雨,进来避一避。”男子打量了云戈一番,似乎猜出她躲在门后,持着匕首是为了防他们。 只是不小心被他推开的门撞了个正着。 “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么?”男人的气质纯净,云戈在听到他声音地那一刻就收起了戒心。不过,鉴于她刚刚太过狼狈,男子一说话她就无意识地顶了回去。 “这个么?我倒没想过。”男子沉默片刻,似在思考云戈的说法,良久他朝着屋内受伤的男子走去。 蹲下身子,将手搭在脉上,诊治一番,将男人身上的伤口重新处理,又给他喂了几粒药丸。 所有的动作都行云流水,似在向云戈证明着什么。 其实他一进来云戈就知道白衣男子是个医生,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像长年研磨药材留下的,已经和体香融为了一体。 “你救了他也不能证明你就是好人,没听过么,有一种君子叫做伪君子。”云戈似乎和他犟上了,他越证明什么她越否定什么。 白衣男子点点头,似乎很赞同云戈的说话,望了她一眼,淡淡道:“世途险恶,小兄弟,你不轻易相信别人,甚好。” 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认输,云戈觉得有些无趣,恹恹地坐在杂草上不再说话。她闭了眼,却没有一点睡意。 “他会醒么?”云戈轻声问了一句,眼睛仍闭着。 白衣点点头,但想到她可能看不见又亲口说了出来,“他的伤未及要害并不严重。” 云戈皱了皱眉,有些怀疑。那男子伤得全身都没一块儿好地方了,他竟说“不严重”。她不是不懂医理,也看得出那些伤口确实全没在要害上,但他留了太多血,情况并不是很好。 “你放心,我刚才给他吃了回血丹。”似看穿云戈所想,男子淡淡解释了一句。默了会儿又补充道:“姑···小兄弟,前面是洛宇村,你和你朋友做好不要再往前行了。” 男子第一个字说得有些轻,云戈并未注意,只是睁开眼问:“为什么?” 情书? “你不知道么,前面的村子染了怪病,我家公子就是去那里行医的。”白衣男子还未来得及开口,他身旁的小厮抢着回答了。 云戈看了白衣男子一眼,顿时觉得他情操很高尚,那病传染,即使他是医生也不可能确保自己不会染上病菌。 她想了想从自己身上摸出一块儿白绢来,将两头的锁边撕成细条但又连在白绢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现做的口罩。 云戈满意地递给白衣男子,指指地上重伤的男人再指指娟帕,意识是给他救人的谢礼。 “这个?”白衣男子将娟帕置在掌心左右端详了一阵儿,似没想出它的用途。 云戈抿嘴轻笑,觉得对比之下,自己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她清清嗓子解释道:“戴在口上,会减少细菌的吸入。” “细菌是什么?”男子好奇地望着她。 “细菌就是生病的源头,就是说带上那个你会比较安全。”云戈想了一会儿,将细菌这个深奥难懂的词汇讲得深入浅出。 白衣男子点点头,模样像是懂了,但又眉目轻凝似遇到了什么难题,他将娟帕在口上比了比,看向云戈“这个怎么戴?” 他这一问无疑又显示出云戈智慧渊博比他懂得还多,于是她很受用地跑到白衣男子面前,将两边的细条分别捏在两只手上,身子微微前倾别到了他的耳后。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云戈能清晰地闻见男子身上清爽的药香味,近到她温热的鼻息轻轻喷洒在男子的面颊,那时他微微低了头,似有些羞赧。 “他是你朋友?”白衣男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这个他自然是指地上重伤的男人,他觉得自己有些羡慕地上的人,能得云戈相救,又能让她送出白绢替为报答。 他猜那人一定是她的朋友,她才如此。 却见云戈摇摇头,“他呀,他碰上我的时候就快死了,还坏了我一桩大事。不过,我前几天和一个朋友走散了,他也身受重伤,我私心能有人救他。”所以她救他并不像他救他那样是出于善心。 白衣男子明白了些,开始羡慕她那个走散的朋友。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夜也不像之前那样黑得彻底,天空中微微泛了白似快到了黎明。云戈看了看地上的男人,既然他已无大碍,自己也没必要再带着他,况且她一个人进城更容易些。 她再看看斜倚在柱子上的白衣男子,觉得有些可惜。他向南,她却向北,她美救英雄的幻想不太可能变成真实。 他们睡得很熟,云戈却悄悄起身去了城门口。 由于来的早不用排昨日那么长的队,也没有一个半死不活地“拖油瓶”,云戈很顺利地进了临城。 她进城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家馆子,准备好好犒劳犒劳自己的胃,她觉得昨天晚上竟将它饿得过了头,实在是对不住它,对不住自己。 于是,在这么一个雨后的清晨,云戈点了一桌子菜肴。 “公主动了胎气,皇上这次又要责罚咱们了。”早上用餐的人并不多,云戈旁坐一群身穿黑袍,头戴斗笠的人实在惹人注意。她侧耳一听,竟觉得那话有些熟悉。 动了胎气?云戈将一粒松子送到口中,暗暗琢磨着这几个字。想来确实熟悉,落紫嫣不是刚“被自己”推在地上还见了血么? 不过,他们叫她公主?难道他们是东离国的人。云戈一边端起盛莲子粥的盅碗,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群人。 从衣着配饰上来看,他们的确不像天龙国的人。云戈猜想他们应该是东离国主派给落紫嫣的暗卫,那他们口中的“皇上”自然是指东离国君而不是天龙皇帝。 一个国主,竟对自己嫁出去的妹妹关心到了这种程度,让人不得不生出几分疑虑。 “大哥,要不咱们要几间客房今晚歇上一歇,连夜赶了几天路兄弟们实在吃不消。”听见他们打商量要住下来,云戈心道正好,随手招过小二给自己也要了一间客房。 因那群人晚上赶路早上才到,他们用过早餐便回房休息了,云戈要的客房刚好和他们挨着。她推开房门,转身关上的那一刻露出了一个狡黠得意的笑。 就在刚刚,她招呼小二要客房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指甲里的**散弹进了小二端着的酒壶里。 那酒壶刚好是要送到邻座的。 她总觉得他们这么急,且从皇城而来,极有可能是送信到东离国,那么这封信就会变成她报仇的砝码。又倘若他们不是送信的,云戈也可以对他们其中的一人严刑拷打,逼迫他说出东离国和亲的真实目的。 不管怎么说,她将他们迷晕都是明智之举。 约过了一柱香,云戈从床榻上翻身坐起,行到一角墙壁处,贴耳覆上,果然很安静。她点点头,是时候收网了。 等将他们身上全都扫荡一番后,云戈拿着一封信笺惊诧不已。她皱了皱眉,将上面的内容读了四五遍,有些不解地自问道,怎么会是一封情书?还是一封酸得掉牙的情书。 莫不是他们早就发现自己要动手脚,提前将封着机密的信件换成了自己手中的这封?她偏过头,床上的人还在呼呼大睡,不像是假装中了迷药。 云戈挫败地瞅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信纸,轻叹一口气,觉得实在坑爹,有些气恼地将它揉团扔到了地上。 度步出门经过那团纸的时候,云戈顿了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有些不甘心,她又弯身将它捡起揣进了衣服里。 此地已不能久留,做完这些云戈立马退了房,逃之夭夭。 她不知道的是,她一离开那家客栈,落紫嫣的四名暗卫就被一个穿着玄青衣服的男人灭了口,所以云戈忐忑地过了一日,却不见他们找上门来。她甚至有些怀疑,暗卫不都是精挑细选,个个武功高强,极尽变态的人么?怎么落紫嫣的暗卫如此不中用! 还是说她下药的手段太过高明,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曾留下? 和龙苍卓处得久了,云戈不经意染了他的一些习性,比如自恋。所以对于上面那些疑问,她只犹豫了片刻便觉得最后一种可能最合情合理。 贴身保镖 大街上,云戈停住向前走的步子,猛然回头,“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转身再走,身后依旧有个微不可查的脚步声。 云戈闭了闭眼,觉得实在无奈,她已经被身后的人跟了两天,不管她用什么方法,使什么计谋都甩不掉他。一时间,她竟后悔地想吐血,早知道那人如此缠人,当初就不该救他! 不错!跟在云戈身后的正是她入临城时不得已救下的大麻烦! 她停住脚步,吸气,呼气,反复几下后才将因无奈而紊乱的气息调匀。再开口时已有些淡然。 “过来!” 身后的男人果然走了过来。 “真想跟着我?” 男人不答话,只淡淡地看着云戈。 云戈以为他不想,提步要走却又被他跟上。其实她知道,他这样是想报恩。至于是真的感激自己,还是不想欠她的,云戈倒从他冰冷却锲而不舍的态度看出了几分。 她觉得这点儿,他和自己很像。不禁抬眸打量了他几眼,他气色红润,身上的伤应该已好的差不多,只是左脸颧骨处的旧刀疤依然清晰可见。 “做我一年保镖如何?”他既然想还人情,她何不好好利用一下他身上的资源。被他跟了两天,云戈早就知道他武功并不简单还有些深藏不露,不然也不可能甩了他两天都没将他甩掉。 刚好在她没有学会运用内力不够强大之前,她需要一个人来保护她,或许他还能客串一下她的“内功师傅”也不一定。 云戈觉得自己这个算盘打得极响,脸上的愁容瞬间换做了灿然一笑。只可惜某男正眼带疑惑地望着她,压根没听懂“保镖”是什么? 见男人没什么反应,云戈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解释道:“保镖和近身侍卫差不多,就是我在你在,你亡我不能死的意思!”话间她又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遂补了一句她自认为很善良实际上却有几分威胁意味的话。 “不想的话,就不用跟着我了!”。 男人看了看她,有些迟疑却还是点了点头。 云戈也看着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偏头想了会儿,面带同情地问道:“你不会是哑巴吧?”事实上,他到现在都还没和云戈说过一句话。 看到男人的脸僵了一僵,云戈以为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心生愧疚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我不介意的。”哑巴也挺好的,清净。 谁想男子却生硬地躲开云戈温柔地抚慰,她的手从他的肩上跌了下来。云戈有些生气,觉得即使自己不小心说到他的痛处,他也不该如此不知好歹。 当下手势一转指上了他的鼻子,“喂,你···” “幽夜!” 云戈的一句气话还没说全就被男子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手顿在半空,眨了眨眼不可思议道:“你不是哑巴?” 当然,没人回答她。 云戈收回手,却挑唇笑了笑,“幽夜”是么?我偏偏叫你“喂”,面瘫是病,她得帮他治回来。 于是,抱着这样一种心态发生了以下事情: “喂,我想喝水!” “幽夜!” “喂,我想吃松花糕!” “幽夜!” “喂,我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在门外守着,踏实!” ······ 刚开始,幽夜还对云戈刺耳的“喂”纠正几次,到最后他已经习惯了,或者说懒得和她计较。 经过这些事,云戈得出一个结论,她觉得幽夜的脑子不太好使。原因是她认为他关注的重点并不该是她怎么叫他而是叫了他之后的那些无理要求,可幽夜却从来没拒绝过那些要求。 云戈并不是蛮不讲理骄纵之人,幽夜这样反倒让她生出几分愧疚来,而且颇让她失望的是,不管她怎样气他,他面瘫的症状都毫无起色。 直到又一次,云戈走得累了,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幽夜,你能不能背我走?”,她看见幽夜的脸上生出可疑的红色来。 只是当时云戈以为幽夜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姑娘,所以并没有将那可疑的红往“羞涩”一词上联想。 她搂着他的脖子,觉得他颈子的温度有些高,遂将手下移了几分,移到了他的胸口,那里隔着衣服比较凉一些。 幽夜顿住步子,张了张嘴想跟身后的人说点儿什么又哑然下去。之后便觉得一股温热的气体喷洒在他的耳边,然后听到云戈低低的声音。 “幽夜,别背叛我,至少在这一年里不要。”她的语气里全是命令,未等幽夜说什么便又补了一句“否则,我杀了你。”声音小的微不可查却冷彻入骨。 幽夜没有答话,却难得苦涩地笑了笑,只是背对着云戈,她并未瞧见。 云戈想过,她现在是个通缉犯,还是一个女扮男装的通缉犯,她将幽夜留在身边风险很大。他的来历,他的过去,以及他那满身触目惊心的伤疤,都是一个迷,而这个迷让云戈不得不谨慎地对他说了那些话。 她需要他,前提是他诚心待她,决不背叛。 幽夜是一个侠士,云戈觉得要想让他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自己先得坦诚一些,于是,幽夜将她背到客栈时她换回了女装。 她敲敲他的门,想着自己从一个其貌不扬的**丝男忽然变成一个闭月羞花的美女会不会让幽夜那张面瘫脸小小地惊愕一下。 事实上,她果然低估了他的功力。 门开的那一刹那,幽夜只是淡淡地望着她,没有话似在等她吩咐什么无理的要求。 “你,不惊讶么?”云戈挫败地望着他。 “惊讶什么?”她是女的他早就知道,没什么可惊讶的。 云戈对着他的脸左右端详了一阵儿,觉得他很可能对性别不太敏感,也就不太介意他没有惊讶这件事儿了。 她将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回皇都的目的跟幽夜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认真地望着他,掩在袖子下的手扣着匕首。 只要他有什么异常便一招致命。 和她之前设想的一样,幽夜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开口提醒他:“你现在走还来得及!”留下来便不能容下他日后的背叛。 幽夜依旧没动,云戈却淡淡地笑了。 夜探皇宫 两人第二日便摸进了皇城,云戈很庆幸自己当初没将那封“情书”给扔了,她细细琢磨了一下,开篇的“睿”可能是指东离国君,而信尾的落款“汝儿”很有可能是落紫嫣的小名儿。 这样一来,这封写着“多日不见,日夜思君”等肉麻情话的情书便成了落紫嫣写给东离国君的情书,和之前云戈以为是他们偷梁换柱诓她的情书差别很大。 可以想象,在落紫嫣和东离国君情深似海的前提下,东离国君仍将她送给天龙皇帝为妃,这有些不正常,极不正常。 再八卦地往深处延伸一下,落紫嫣肚子里的孩子也极可能很不正常!尤其是这封情书写得深情恳恳,不禁让云戈怀疑那孩子的亲爹究竟是哪个。 云戈捏紧手里的信纸,满意地翘了翘嘴,畅然自己总算抓住了落紫嫣的把柄。 当日晚上云戈便拉着幽夜跳进了紫金宫墙,有了罪证,她得把它交给一个能定落紫嫣罪的人--天龙皇帝,才能替自己替龙苍卓洗清罪名,报仇雪恨。 听见一阵脚步声,两人快速躲进壁角,眼看着一群太监朝偏他们45度的方向行去,他们抓住时机,撸了落在最后面的两个小太监。 问清皇上在哪里后,果断将他们敲晕,换上了他们身上的太监服。云戈正了正自己头顶上的太监帽,不经意瞧见幽夜换装后的样子,忍不住发笑道:“小夜子,咱走吧。” 她难得地看见幽夜的嘴角抽了抽,觉得比他之前的完全面瘫进步很多,当下决定以后还要多刺激刺激他才行。 皇上今晚并没有宿在落紫嫣的寝宫,而是在承乾宫养病。刚好合了云戈的意,她和幽夜直往承乾宫行去。 只是云戈并未去过承乾宫,两人找了几处总是不对。她气馁地看看倚在墙壁上一言不发的幽夜:“此时此刻,你有什么想法?” 幽夜直起身子:“真想听?” “嗯!”云戈诚恳地点点头。 “我觉得我要重新评估你的智商。” “何处此言?” “你身边就有一个知道承乾宫的人,你却没有问!” 云戈当下一口郁火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她眯着眼愤愤地看着幽夜,好小子,平时装的怪好,一副有求必应,受气丫鬟的模样,敢情腹黑起来连她都敢耍! 其实她有点儿冤枉幽夜,一直以来她和幽夜的相处方式是,她说他听,她问他答,所以刚才她没问他便也没说。 云戈很记仇,她将这笔帐记在心里准备以后好好虐回来。面上却装作无恙,淡然道:“那我们走吧!” 她跟着幽夜很快就到了承乾宫门口,只是门前有侍卫把守,云戈不得不说谎编了一个顺当的理由。 “侍卫大哥,皇上抱病,我们是奉命来给皇上按摩解乏的。” 正当那两个侍卫大哥眼色松动准备放他们进去的时候,落紫嫣却生生地挡在了云戈面前。 “本宫大老远就听见你说奉命来给皇上按摩解乏,不知道奉的是谁的命?”她说这话时正看守门的两个侍卫,眼色有些发狠。她明明下令没有她的吩咐不能放任何人进去,他们竟然敢玩忽职守! 两个侍卫吓得当场就跪在了地上,落紫嫣这才将目光移到云戈身上,“刚才本宫问你话,为何不答?” 云戈低着头,紧握的手出了些许凉汗。 “抬起头来!”落紫嫣咄咄逼人。 云戈闭眼咬牙,将头缓缓上抬······ “是本王让他们两个来了,紫贵妃有什么疑问么?”就在云戈以为自己暴露无疑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声音,紧张的心瞬间松弛下来。 “御医院的御医很专业,九贤王又何故送两个按摩解乏的太监来?”落紫嫣果然将目光转到了突然冒出来的九贤王身上。 九贤王淡雅一笑:“紫贵妃多虑了,如今皇兄生病,小王不过想尽点儿心意而已。”他看落紫嫣的神情并不太好,接着说道:“既然紫贵妃嫌弃他们手法拙劣,小王就先带他们下去了。” 说罢,便领着云戈二人离开了承乾宫门口。 九贤王府内,九贤王看看云戈身边的男子又看看云戈,面生疑虑,幽夜倒是很识趣地出了房门。 “戈儿,苍卓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听到这话时,云戈的一颗心瞬间凉了一大截,连九贤王都不知道龙苍卓的下落,他还没回来?那他究竟在哪儿呢? 半晌,她才艰难地开口,与九贤王说了两人逃出宫以后的事,九贤王叹了叹气,将宫中进来发生的大变告诉云戈。 她和龙苍卓逃出宫后,落紫嫣凭借皇帝对她的宠爱又联合龙昊阳极力打压卓王一派,许多良臣忠士掉脑袋的掉脑袋,关监狱的关监狱。 云戈没想到龙昊阳竟会如此卑鄙,悲愤得一拳砸在桌子上,“龙昊阳个卑鄙小人!”却见九贤王摇摇头,“他和皇后现在都被软禁在宫里,日子并不好过。落紫嫣才是真正可怕之人。” 好一个落紫嫣!云戈本就知道她不好对付,却没想到她竟能耐到利用完龙昊阳还能全身而退。 她猛地想起和幽夜进乾承宫的片段,心下一惊,“皇上也被她软禁了?” 九贤王又叹一口气:“怕是这样!” “那皇上还上早朝么?”云戈想起什么来般。九贤王虽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还是如实回答,“早朝还上,不过皇兄的精神有些恍惚,早朝时都是由落紫嫣陪着。” 云戈终于知道什么叫红颜祸水了,落紫嫣这样一个绝色女子,来天龙国短短数月,便已当得起这个妖娆的词语。 她想做什么? 先打压卓王一派,又关押了龙昊阳。云戈凝起眉头,难道她想让自己腹中的孩子继位? 如果以前云戈还有怀疑,那她现在几乎可以笃定她腹中的孩子绝不是天龙皇帝的种。而是东离国君的,他们想通过这样一种方法吞并天龙而不费一兵一卒! 断然,这些跌宕起伏的宫斗和云戈没有分毫关系,可龙苍卓当初若没有救她,这所有的一切也许不会发生。 他是医仙? 第二日早朝时,云戈扮做一个芝麻小官儿混在百官中。高台上的落紫嫣同天龙皇帝一起坐在龙椅上,她妖娆的脸上微微含笑,似很享受被百官朝拜的感觉。 “皇上身体抱恙,有事启奏,无事就退朝吧。”近一个越来,她都是已这句话替皇上开朝,也以这句话结尾。 从始至终,天龙皇帝都一言不发,只痴痴地望着她。 朝奉的太监刚准备宣布退朝,“等一下”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在大殿里。 云戈从人群中站出来,恭敬行礼:“启禀圣上,民女有事要奏!” 现在的势头,有人上奏都很稀奇,启奏之人还自称“民女”,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炸开了锅般。 高台上的女人明显愣了一刻,然后饶有兴趣地盯着云戈,“抬起头来!” 云戈缓缓抬头,却在抬起的那一刻猛然站起,转身面向百官,扬起手中的信纸,慷慨激昂道:“皇天后土为证,今日我萧云戈豁上性命混进这朝堂,就是想让大家看清楚一个真相。” 大殿里的早多都亲眼目睹过云戈在和亲宴上的精彩表演,此时认出她来,有敬佩敬仰的,有同情怜悯的。 如今落紫嫣大权在握,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清楚时势的。他们没话可说,没事可奏么?不敢罢了。 此时云戈站出来,他们倒报了几分希望。 众目睽睽下,云戈转身直指向落紫嫣:“她和东离国君有苟且之情,根本不配做天龙国的贵妃。“言罢,手里的信纸,飘飘落落正落到了九贤王的脚下。 九贤王捡起,轻吟出口:“多日不见,日月思君。每每月升,辗转难眠,心中相思,皆为君面,心中所想,皆为君容······” 一首情诗还未念完,大臣们都个个面露愤色,平日里沉默的,敢怒不敢言地都将矛头指向了落紫嫣。 云戈嘴角勾笑,暗叹九贤王果然威望极高,若读信的不是他,怕不会有现在的效果。她抬眸,目光似箭地射向龙椅上的女人。 她依旧淡淡笑着,好像对云戈的指责毫不在意。碰上云戈的眼神时,不紧不慢地开口:“萧家小姐,你这样说可有什么证据?若没有,可知自己犯了死罪!” “孽子,还不快跪下给娘娘请罪!”云戈还没答话,人群中的萧义天倒急了,他辛辛苦苦做到将军这个位置可不想被云戈连累毁于一旦! 云戈微不可查地冷笑了一声,并没有理会半路杀出的萧义天,不卑不亢,轻启朱唇:“证据我有,不过要请御医给娘娘把把脉,最好是多个御医一起!” 落紫嫣的脸明显僵了一下,她以为云戈只有那封信,没想到她竟聪明地想到了这招。 台下的众人多半不明白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要请御医为落紫嫣诊脉?就算身体不适也不该搬到朝堂上来呀! 除非,这个身体不适关乎朝纲!关乎朝纲?又联想到她给东离国君的情书,“难道她肚子里的龙种是东离国君的?”不知是哪个官人突然惊喊出了这样一句话。 一片哗然后,请御医的呼声越来越高,落紫嫣不得已只得同意。 五名御医一同诊脉,诊出的一致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胆战心惊。确为喜脉且孕期正常。 云戈皱了皱眉,不可思议地望向落紫嫣。怎么可能?若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东离国君的,孕期不可能是正确的! 落紫嫣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萧云戈聪明绝顶如何,和她作对只有死!她忽然潸然泪下,再开口已是委屈非常。 “萧云戈,我待你情同姐妹,你为何要一次次害我。先是害我腹中胎儿,现在又侮辱他!” 大臣们愕然低头,跪倒了一大片。 云戈闭了闭眼,没想到一不留神又将自己置于危险中了,可她不后悔,就当还龙苍卓替她挡的那剑也好。 “萧云戈,你扰乱朝堂,污蔑贵妃娘娘,你可知罪?”落紫嫣一旁的天龙皇帝不知什么时候从痴冷中醒了过来,声音仍和以前一样朗朗威严。 云戈直挺挺地立在大殿中央,既不跪,也不认罪。反正都要死了,何必再委屈自己的良心呢。 天龙皇帝果然大怒:“来人,给朕拉下去,凌迟处死!” 侍卫随声而来,将云戈制住,拉往门外。所有的人都默然,却心惊肉跳。 “报,紫宸国瑞王轩辕清风觐见!”扬长的声音从大殿外响起。刚落下,大殿的门口便多了一个白衣男子。 他背对着阳光,似从光中而来。再近一些的时候,众人才看清了他的面貌。眉眼如画,温润可循。 他徐徐走进的时候,似静止了时间,大殿了的一切都呆愣在原处,包括押着云戈的侍卫,停在门槛处,一动不动。 男子经过云戈时,偏头对她笑了笑。竟是他!云戈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是个医生么?怎么变成紫宸国皇子了? 她眼见着他走到大殿前,微微施礼后,恳请道:“清风不才,自小研究医术,可口让小王替娘娘诊一诊脉。一来确保胎儿安康,二来也避清谣言。” 他陈词言恳,天龙皇帝一时想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点头默许。而落紫嫣则是觉得他不足为惧,便也允了! 他拿出一卷红丝线,众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他不是想悬丝诊脉吧? 果然,他将丝线一抛,一端已系在了落紫嫣的皓腕上,另一端则捏在他修长的中指和拇指间。 一时间,大殿里静得能听见针落。 诊断期间,他微微皱了邹眉,却因正对着天龙皇帝,一清二楚地落尽了皇帝眼中。他担忧的问道:“是不是朕的皇儿不太健康?” 轩辕清风受了丝线,一脸为难的样子叫皇帝更加着急,“快说呀,朕的皇儿到底怎么了?” “皇上放心,娘娘腹中的胎儿很健康,只是······?”清风眼带深色地望向落紫嫣,“只是娘娘并非怀孕三月,而是五个月。” 门口处的云戈挣开侍卫的束缚,笑了出来,她果然没有信错他。自他进来得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会救她! “一派胡言!你是说朕的四五个御医都不如你还是有意诋毁朕的爱妃!”天龙青筋暴起,一副怒言。 一眼认出 落紫嫣此时手心汗湿湿的,紧张得用涂了丹寇的指甲一下下地划着掌心。面上却不动声色,镇定自若,她确实是用药掩盖了孕期,可谁会相信一个外来人的话呢! 虽然,轩辕清风一开场就让众人见识了失传已久的悬丝诊脉,但他有没有真本事很值得怀疑。再加上承认他的话就等同承认天龙国的四五个御医还不如他一人,实在有损大国威严。 大部分人都在良心与面子中选了后者,殿中呼声瞬间倒向了落紫嫣这边。 关键时候九贤王上前一步,当着众人的面同轩辕清风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医仙提前来了。” 这个招呼打得众人有些晕乎,医仙?可是传说那个中医术精湛,妙手回春的医仙?他们再看看轩辕清风,眼带疑惑,难道医仙不是个白发苍苍,一把胡子的老头么?不像,实在不像。 就在众人都以为九贤王昨晚喝多了酒,今日还未全醒的时候,轩辕清风对着他点了点头,卑谦有礼地回道:“不想耽误九贤王的大寿,便提前来了。刚好依礼来拜见一下皇上。” 众人缓了良久才缓了过来,却是脸色各异。 落紫嫣一张脸又青又紫,难看到不行。 天龙皇帝茫然地看着落紫嫣,一言不发。 大臣们,反应来后全都崇拜敬仰地望着他。 云戈面上淡定,心中却咂舌惊叹,没想到他是医仙。医仙?确实有些仙气! 原本乱哄哄的朝堂,因九贤王的一句话显得分外清明。没有人敢怀疑医仙的诊断,传说中他起死回生救回万人,他说孕期有错那便有错。 “皇上,落紫嫣欺君犯上,伪装皇嗣,扰乱朝纲,不可轻饶。”一大臣,顺水推舟道。 他话音刚落,落紫嫣便用一支金钗逼在了皇上的咽喉处,“你们都别动,放我走,否则我就杀了他!” 她挟持着皇帝小心翼翼从高台上走下来,众人面色惊惶,心有不甘地给她让出一条路,“千万别伤着皇上。”几位年迈的重臣不禁出声恳求。 “你们退后三丈”她呵退心切逼来的大臣,想了片刻,提出一个全身而退的法子:“给我被一辆马车,等我进入东离国境自会放他回来。” 众人不敢不依,混乱的情况下没有人发现大殿里少了云戈。当落紫嫣迈出过门槛的那一刻,她突然从殿门右侧的殿壁处窜了出来,一个手刀砍在了落紫嫣的颈子上。 速度,力道,时机,都把握得分毫不差。落紫嫣轰然倒地。 天龙皇帝因惊吓过度也昏了过去,经轩辕清风诊断,是中了“惑心蛊”。惑心蛊是一种变相的傀儡蛊,被施此蛊者会倾心于下蛊之人,到迷失心智、言听计从的地步。 只是它刁钻难解,除下蛊者自动放弃,别无他法。落紫嫣醒来后,不管威逼利诱都不肯解除皇上身上的“惑心蛊”,她很清楚,不解她还有一条生路,解掉她会必死无疑。 落紫嫣来天龙和亲目的不纯,说开了就是东离国派来的作细。作细在这个时代的处罚非常残忍,要历经四十九种酷刑,期间会采取非常严密的措施保证犯人神志清醒,求死不得。 放了她心有不甘,后患无穷,不放,皇上又危在旦夕。 一日间九贤王苍老憔悴了不少,鬓边垂下的丝发隐约荡着几缕白色。云戈叹一口气,犹豫着要不要把小金找来解蛊。 一边,小金身上诸多特殊,她不想轻易将它暴露出来,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另一边,天龙皇帝是龙苍卓他亲爹,她又是龙苍卓的朋友,再加上九贤王对她不错?????? 龙苍卓,龙苍卓,云戈抬头望了一眼天,“你究竟在哪儿?”再低头时,已打定了注意,她转身走进大殿。 “我有办法。” “也许我可以试一试!” 清脆如铃和温润如风的声音同时响起,云戈不由偏头,看见了一袭白衣的轩辕清风,如画的眉眼在她转头的那一刻弯了弯,幅度很小,却像揉碎的涟漪,一圈圈漾开,让人格外心动神往。 他知道云戈通些医理,但听到她说有办法时,仍是愣了愣,想到她给自己戴“口罩”时的认真专注,以及她指尖若有若无的温度,他笑了。 还有,她称作“口罩”的东西也确实很实用,他到洛宇村后让人照着她做的样子每人弄了一个,染病的人数果然控制了不少。 两个人的话引起了一阵骚动,确切地说,是轩辕清风的话引起了一阵骚动。 云戈望着向轩辕清风围去的人群有些哑然,明明她说的是“有办法”,轩辕清风说的是“可以试一试”,哪个更靠谱不是很容易区分么?这些老古董们!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眼睛一转又偷偷抿了一个笑,也许,这样更好!倘若轩辕清搞定了,小金蛇不用抛头露面,龙苍卓他老爹也能救回来;倘若他搞不定,自己再出马来个“草根”逆袭,岂不是更有面儿,更让人敬仰? 云戈又看一眼被人团团围住的轩辕清风,透着人缝儿给他递了一个挑衅邪佞的笑,乐得自在地溜了出去。 “姑娘!” 云戈正踢着脚下的石子儿玩,被人这么一叫将脚下玩儿了半个时辰的石子踢到了旁边的小湖里。 她痛心地抚了抚额,准备换一个清净无人的地儿继续打发时间。 “姑娘请留步!”她刚抬脚,那个熟悉好听声音又响了起来。云戈缓缓转身,指着自己的脑门儿:“你在叫我?” 轩辕清风被她逗笑了,点点头。 云戈看看四处,除了他俩没有别人,确实在叫她。她低头瞅了一眼身上又大又宽的朝服,好奇她现在是男装,轩辕清风是怎么看出来她是姑娘的? 她刚才的动作让轩辕清风觉得有些尴尬,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干脆地点破她的身份。 其实,轩辕清风第一次见云戈时,他就她从身上淡淡的女儿香和她精致的面骨看出她是女人。即使她当时化了妆易了容。 且再见她,他一眼就看出她是那夜破庙里说他是“伪君子”,送他“口罩”的小兄弟。 尘埃落定 云戈觉得自己可能是长的太清秀了,即使穿着男装也难掩她清丽姿雅的姣好容貌,她抬头望上轩辕清风,问了一个相当自恋的问题。 “我好看么?” 轩辕清风明显怔了怔,然后点点头,笑了。 “你也觉得吧?可有一个人从来没夸过我漂亮!”云戈虽说得漫不经心,话里却仍藏着一股落寞。 “他就是你那个走散的朋友么?”不知为何,轩辕清风的心,莫名的拧痛了一下,仅一下,却苍凉得紧。 云戈点点头,龙苍卓失踪了那么久,她经常想他,想到的片段虽然有些不好的,她却生不起气来。 两个人默了一会儿,云戈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你打算怎么救皇上?” 轩辕清风拿着扇子的手在另一只掌心顿了三下,淡然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云戈诧异地将脸转向他这一侧,“你想让落紫嫣自己解开惑心蛊?” 轩辕清风用一双清明沉澈的眼睛看着云戈:“你不信我?”语气里有些许受伤。 “不,不是不信。只是落紫嫣犟得很,她要肯解就不会脱到现在了!”云戈低下头,说这话的时候不太敢去看他的眼睛。 “说了半天你还是不信!”轩辕清风叹了一口气,伤神道。 “我???”云戈“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好的理由来,她确实不太相信。 “你有没有想过,她不愿意,也许是没用对方法。”见她面带愧色,他将话题带离“信与不信”。 云戈不相信有什么方法能让落紫嫣改变态度,平心而论,是她的话,也不会解开皇帝身上的“惑心蛊”,一旦解开,手上就没了保命的筹码,她萧云戈从不会做这种又吃亏又不划算的事。 “什么方法?”不过听他那么说,她也难免好奇。 清风思索犹豫着,云戈看他思索犹豫着,等了许久,才听他风轻云淡地说了句。“还是算了,这方法说出来可能会失灵。” 失灵?又不是魔法还失灵,云戈觉得他在诓她,但他极其认真的样子陪着一身出尘若仙的气质,实在让她置疑不出口。 “若我的方法不灵,你会帮我么?”轩辕清风相信云戈是真的有办法解蛊,但蛊毒不同于其他却不能由施蛊之人自动解除,其他方法都很凶险。 云戈点点头,毫不犹豫。 轩辕清风并不知道云戈有一条能吞噬蛊虫的小金蛇,见她点头竟从心里冒出几分感动,几分愉悦。 “对了,你和九贤王怎么认识的?”难得他们两个气质相似还彼此认识。 “九贤王是我师父的挚友,我师父又神出鬼没,他寻不到我师父的时候就找我顶替一下,看病,解毒。”实际上九贤王和他打交道都比和他师傅打交道次数多一些。 原来是这样!云戈知道他口中的师傅便是大名鼎鼎的“医圣”,也能理解凡是精通一个领域到极致的人大都来无影去无踪。往往你需要他的时候,还要历个险,遇个难才能寻到,寻到了也不一定能得他所助,可能还要受他一番考验。 两人聊的正欢,一个高大的影子遮住了云戈头顶上的阳光,“幽夜!”云戈没有回头却喊出了来人的名字。 他站在云戈身后一动不动,清风向他点头打招呼,他仍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云戈觉得他有些无理,偷偷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向轩辕清风介绍:“这是我朋友幽夜!”她没有说贴身侍卫而是朋友。 幽夜怔了怔,仍是一动不动。 清风看看幽夜看看云戈有些讶异,没想到短短数日,他也竟成了云戈的朋友。她说自己不轻易信人,一旦信了又毫无保留。 见幽夜很不给自己面子,又无视清风,云戈有些生气,她把幽夜拉倒一边,教训道:“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 “他救我了么?没看到!”幽夜想了想,终于开口却将云戈气了个半死。她叹一口气,这是什么保镖?比大爷还有个性! 云戈不太想理他,转身就走向轩辕清风,她打算跟他解释解释,幽夜这孩子孤僻认生。 转身的时候却被幽夜拉住,“离他远一些。”不带情绪,云戈却知道是个警告。她看着他想了半天都没找出一个要离轩辕清风远一点儿的理由,遂甩手而去! 其实,在幽夜出现的那一刻,云戈就知道轩辕清风一定早就知道她就是那晚破庙里其貌不扬的小兄弟,不过她觉得那段历史并不光彩,他不主动问,她便缄口不提。 过了两日,轩辕清风果然劝动落紫嫣,让她主动解除了天龙皇帝身上的“惑心蛊”。天龙皇帝神志清醒后将落紫嫣赐死,清风出面求情希望能给她一个全尸,皇帝念他立了大功便允了。 云戈在此次大变中居功至伟,皇上越看她越顺眼,却没说要赏赐她什么,只说等龙苍卓回来再另行封赏。 龙昊阳和皇后从软禁中解脱出来,但皇上却明显有意冷淡他们。想是,对龙苍卓被落紫嫣利用的事,大失所望。 云戈再见到龙昊阳时,是在一条狭长的宫道上,颇有些狭路相逢,冤家路窄的意味。被软禁多日,龙昊阳的下巴长出稀稀拉拉的胡渣,看起来有些落寞,他望着云戈,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没来得及说出口,云戈便决绝地与他擦肩而过了。 那一刻,他觉得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发生了这么多事,云戈对龙昊阳,如果说还想做些什么的话,那便是报仇。她很清楚,那些追杀她自己和龙苍卓的杀手不可能是平空冒出来的,背后指使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龙昊阳。 他的野心,她从来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云戈一直好奇轩辕清风劝动落紫嫣的方法,出宫后,她在路上思来想去,想去思来了一条街都没想出他是怎么做到的,走到将军府门前她终于忍不住掉头准备去一趟九贤王府,找轩辕清风当面问清楚。 轩辕清风到天龙国是为给九贤王祝寿,落紫嫣的事情结束后他便被九贤王邀到了自家府中。 九贤王府中,云戈被小厮引着,路过龙苍卓专住的房间时,她顿住步子,看着紧闭的房门有些伤感。 宫里的大变已经尘埃落定,云戈和龙苍卓也不再是朝廷要犯,她仍是官家小姐,他是皇亲贵胄。唯一不同的是,她还在,他却没回来。 她伸手推开漆红木门,房间里的摆设一点没变和百花宴上她误闯进来的那次一摸一样。 闭闭眼,龙苍卓仿佛就在那张床上慵懒地斜倚着,颇有玩味地打量自己良久后,突兀地问“为何不喜欢花?” ?????? 落紫嫣 昨日种种,明明不经意,却完好地保存在脑海。一旦遇到爆发的隙口,便喷薄而出。 “你找我?”不知何时,轩辕清风已站在她身后。 好听的声音将她勾回,转过身来,笑容灿灿,丝毫看不刚才的落寞。“嗯,找你解疑。” “走吧,我在园子里备了茶。”他笑笑,似早就知道云戈来的目的。 云戈看他这么爽快,撇撇嘴,“这次不怕‘失灵’了?”他拿那么弱智的借口诓她,她多少有些介意。 轩辕清风摆出一个很认真的态度,“这个,还没听说奏效还能失灵的。”云戈有些无语,实在没想到他也会充楞装傻。 “好了,好了。你还是快告诉我,你到底跟落紫嫣说了什么让她改变主意的?”云戈不想跟他计较,很大度地跳过了“失灵”话题。 这次清风倒是很有诚意,没再诓她,将他劝落紫嫣的情景一丝不差地复述给云戈。 阴暗潮湿的大牢里,落紫嫣蜷缩在墙角,双手捂住腹部,表情痛苦。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小腹处流失,一阵阵绞痛让她脸色愈加苍白。 她叫过,喊过,却没有人给她请个大夫来看看。她承认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巴不得肚子里的孩子流掉,直到上次为了陷害萧云戈她险些真的失去他,她才明白作为一个母亲,她舍不得他。即使他本身就是个错误。 落紫嫣嘴角泛起一个冷冷的笑,她从一生下来就被别人嘲笑是野种,她甚至不能姓东方,只能随母亲姓落。小时候别人总骂她欺负她,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每问起她母妃时,她母妃却总是不说话只一个劲儿落泪。 后来她母妃被打进冷宫,冻死病死,她才知道是因为她,她身上没有皇族特有的胎记,她母妃才被猜忌,冷落,落到惨死的地步。 十六岁那年,她在宫里吃不饱穿不暖,没有人承认她是公主,她被丫鬟太监欺负,身上到处都是被打的淤青紫痕。庆幸的是,她随她娘亲,生得漂亮魅惑。 于是,她凭着这唯一的资本,爬上了东方睿的大床。 她成功了,他心疼她,宠她,虽然他不高兴时也会虐她,但他给了她地位,让她脱离了猪狗不如的日子。 唯一不变的是,她仍会夜夜做噩梦,梦见她母妃惨死,临死前她说“嫣儿,别怕,你是公主,堂堂正正的公主。” 她知道她是,她从没相信过她母妃如别人说的那样和别人苟且过。从小到大,她没有一天,没有一时,一分一秒,放弃过证明自己。证明她是个公主,堂堂正正的公主。 轩辕清风进到牢房里时,她已经疼晕过去,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她再醒过来时深情有些恍惚,大抵人到伤心处便有些麻木了。 “公主。”清风面露不忍,他试探着叫了叫,希望能唤回她的理智。 公主?落紫嫣果然抬头看他,第一次有人叫她公主,她亮起的眸子却转瞬又黯淡了下去,她是以公主身份来和亲的,他叫她公主是阴差阳错吧! 清风从怀里掏出几粒补血的药丸递给她,又轻轻补了句,“东方公主。” 落紫嫣诧异地看着他,他刚才喊她东方,而不是落,他知道她的身份,也相信她身份,她接过药丸,手有些颤抖。 讲到此处,云戈忍不住插嘴,“所以你就凭这点走进了她心里说动了她?”她不得不钦佩他很会攻心,抓住别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轩辕清风却摇摇头,“不止,我答应她保她一命,只要她解了皇上身上的蛊毒。” “什么!”云戈惊得从石座上跳起来,“你要救她?”虽然云戈也觉得落紫嫣有些可怜可要不是她,龙苍卓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警觉落紫嫣已被下令三日后处死,她更是诧异地看着轩辕清风,怪不得他求天龙皇帝留落紫嫣一个全尸,“你想偷天换日?” “偷天换日算不上,我只是给了她一颗假死药,到时候她的尸体会被扔到乱葬岗。”自然可以捡一条命。 云戈现在有些厌恶他的善心,简直就不不分好坏,不分忠奸。 “糊涂!”不知九贤王何时站在两人的身后,一句含着斥责的声音传进两人耳里。 “贤王。”清风面含愧疚地同九贤王施礼,落紫嫣再可怜也是天龙的重犯,他那样做确实逾越了。 云戈则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还好,皇帝下令提前将她处死,否则就算你是紫宸国的王爷也逃不了干系!”九贤王叹一口气,说出来的话让两人怔了怔。 云戈看得出清风眼睛里有些忧伤,是恨他自己没能救落紫嫣吧!她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对了,你怎么知道落紫嫣是真的公主呢?”三人沉默了良久,云戈找出一个话题。 “她母亲怀着落紫嫣时生过一场大病,给她看病的正是我师父。”他师父不知道那胎儿身上的胎记如此重要,医治她母亲时顺道治好了落紫嫣在娘胎里便显现出来的胎记。这才是清风为什么想救落紫嫣的原因,心中有愧,替师父弥补过失。 他说的时候只说了前半段和落紫嫣的渊源,后面隐情并没有提。 回来 幽暗的空间里,龙苍卓看着背对他而立的男人,冷冷问道:“为什么救我?” “你不是在查我么?没命了还怎么查?” 男人缓缓转过身来,他戴着一张阴阳各半的面具,样子有些阴幽骇人,右手一抬将指尖的一块黑帕扬在地上。 那块儿帕子是龙苍卓的,当初云戈为了避开嫌疑偷偷将它扔在了地下墓穴。 龙苍卓皱了皱眉,“你是若离宫宫主?” “你觉得不像?”男人勾了勾嘴,走近龙苍卓,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龙苍卓只感觉有一股强大阴邪的力量从肩头压了下来,他本能地用内力去抵抗,却反抗不得半分! 好在男人只在他肩头停留了片刻,强大的压迫在他的手撤离的那一刻也随之消失。男人甩袖转身,突然道:“你走吧!” “极乐阁是不是你们的?”龙苍卓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敛点财罢了!”男人把玩着他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语气有些无所谓,好像丝毫没将那件小事儿放在眼里。 他确实没放在眼里,若离宫宫徒千千万万,他们做的事,用的手段,他没有闲心去一一过问。 龙苍卓捏了捏拳,他没想到若离宫宫主武功阴邪难测,而且他还毫无忌惮地救了他,似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他暗暗将丹田处的功力运到掌上,手掌还未托起便听见一个可恶的腔调,“刚捡回的命,还是好好珍惜!” 龙苍卓本性狂傲,容不得别人一星半点儿的藐视和挑衅,遇到强大的敌人更想一拼高下。即使他知道,他打不过那人。在他将手置于他肩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晓了。 珍惜?龙苍卓在里琢磨这两个字眼儿,犹豫着缓缓收了掌。他不能死!失去意识之前,他好像听到,云戈告诉他,不能死,一定要活着。 一个月,养伤的一个月,他想她想得发疯! 龙苍卓将拳头紧了紧又松了松,“你究竟想做什么?”他不相信那人会毫无条件地救他! 放自己走?他是太自信还是太自负?若离宫,他总有一天要整个端掉! “目前~我要你活着。”男人的话轻松平常,他的计划里他不能死,那他就不能死!他戏谑地看了龙苍卓一眼,似知道他接下来会发怒,索性先他之前走了出去。 这里是一个悬在崖间的山洞,龙苍卓的内力已恢复得差不多,飞攀上去不是问题。既然他不走,那他走! 与此同时,云戈正在一个翠竹林里打坐练功。 “啊!”一颗石子打在云戈的左肩,她不禁失声叫出来,愤愤地看向架在软竹上一晃一晃的幽夜。 他已闭了眼,看不见她眼神的投诉,却能想象出来。这几日教她调运内功她频频失神,实在算不上是个乖巧听话的徒弟。 他不得不承认云戈的天赋很高,短短几日就掌握了运功调息的方法,想起昨天接云戈的那掌,浩瀚纯厚,逼迫压人。她的确聪颖卓绝! 可看到她失神,心里有些莫名地烦躁。他睁眼看看云戈,她刚才又在想那个男人吧?如果有一天自己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她会不会如此牵挂? 云戈默默闭着眼调运丹田处流动的真气,却仍有些心不在焉。九贤王说龙苍卓从没缺过他的寿宴,他一定会在他大寿前赶回来的。只剩两天了,他会吗?云戈有些期待却怕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一个多月没见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晚上,云戈拿出龙苍卓在极乐阁送给她的凤血玉睹物思人,“骗子!”还骗她这是搜刮出来的赃物!九贤王,明明说是他母妃留下来的。 她伸手抚上那血色琉璃的凤玉,脑海闪现出龙苍卓以往的种种略迹,越想越生气,随手就把玉扔到了桌子上。 “你再不回来,我就把你母妃的玉卖了去!”她腕处的小金蛇一个哆嗦,怜悯起某人来。 可它刚怜悯了两分钟就看见云戈不甘又不舍地将那块儿玉捡了回来,它的小蛇心顿时很不是滋味,醋意翻腾。 呜呜,为嘛主人说将它炖蛇羹时果断决绝,从来没不忍心过?现在那人的一块儿玉都比它的地位高了。什么世道!还要不要蛇活了? 可怜它吧嗒着绿豆蛇眼挤了半天眼泪云戈却从始至终都没低头瞅它一眼,半个时辰后,它吸了吸鼻子,恹恹地趴在云戈怀里睡着了。 半夜,云戈好不容易睡着,迷迷糊糊觉得有一个温热的东西在摸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窘窘眉用手去赶那东西,它又捉住了她的手。 云戈一惊,她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张放大的俊脸赫然摆在她眼前,剑眉星眸,那么熟悉。 自己又做梦了?云戈眨眨眼睛,应该是吧!龙苍卓那家伙即使失踪也经常跑到她梦里来折腾,让她内疚,让她时时想起他。 云戈伸手抚上龙苍卓的眉骨,既然是梦她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到他失踪那么久都不会来,她又有些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不要脸,不回来,还到梦里来闹我!” 龙苍卓又气又笑,气的是她又打了他,虽然不痛却有损男性尊严,笑的是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那什么表情,我又没冤枉你。”云戈白他一眼,拍拍身侧空出来的半边床示意他躺上来。 是她的梦,她做主。 龙苍卓先是愣了愣,然后听话地脱掉长靴挤在云戈身侧,他支着手肘看着她问:“衣服还脱么?” “脱衣服干嘛?”云戈侧起身子不解地看着他。 龙苍卓憋笑继续逗弄她,“你的梦,你让我脱我便脱,你不然我脱我便不脱。”他倒要看看美男在前她脑瓜子里在想些什么! 云戈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理,她的梦,自然要好好虐虐他这个折磨人的坏家伙,“脱”她说得颇为干脆,让龙苍卓惊了惊,继而勾起一个邪魅的笑,没想到她竟这么大胆。 “脱掉衣服在院子里裸奔三圈!” 龙苍卓解腰带的手瞬间石化,嘴角抽搐道:“为,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梦,我想怎么虐你~就怎么虐你!”云戈挑眉,一双雪白的碧藕攀上他的颈子,一字一句都洋溢着她特有的魅惑。 做梦 龙苍卓咽处的喉结不由地滚动了一下,良久,低低道:“你,想我了么?”出口的声音低哑不已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云戈斜他一眼,“不想!”她气他这么久都不回来。他知不知道她每天都在为他担惊受怕?万一他真的死了,她得多愧疚呀。 龙苍卓看出她眼里的嗔怪,低头咬上她的唇瓣,“嘴硬!”云戈僵在那里,这是她的梦,他竟敢咬她! 下意识地捉住他的唇,狠狠咬了回去,直到嘴里沁进缕缕腥甜,她才得意地仰起头,像个打架打赢的孩子。 龙苍卓闷吭一声,他舍不得真咬她,她却下了狠嘴。狠心的女人!他用舌尖抵着云戈的贝齿,想进去尝尝里面的甜汁。 云戈却要强的地死死闭着嘴巴不让他进去,要进去也是她进他的,她学着他的样子用舌尖在他的唇上来回磨磋,龙苍卓一个战栗,她顺利地钻进去了。 她洋洋得意却不知道自己进去做些什么,踌躇之际,龙苍卓用舌头缠上了她的小灵舌。 云戈发现新大陆般眨眨眼,那触感软软的,滑滑的,他在她舌上的每一次舔舐摩挲都给她带来一种不可思议的愉悦。 甜腻,撩拨。 她天赋很高,很快便掌握了其中的技巧,变被动为主动,她用舌尖轻轻地缓缓地划过他的舌,蜻蜓点水,却涟漪无限,引起龙苍卓一阵酥痒颤栗。他几乎受不住那折磨,想捉住她,却被她灵巧一动逃掉了。 龙苍卓眼神游离,欲求不满地看着她,片刻又升起几分震怒,她如此熟稔会磨人,是和别人也这样过么? 越想越憋火,他刚想爆发,便感觉她清凉软滑的小舌头轻舔在他的牙齿上,一颗颗,一寸寸,软和硬之间产生不可意思的反应,像瞬间绽放的烟火,璀璨动人。 云戈越战越勇,看着龙苍卓被自己吻得一愣一愣的,她嘴角微微翘起,下一秒却感觉到一个炙热的手摸进了她的薄被,先是在她腰间轻轻摩挲,然后上移,带火的掌心覆在她玲珑的凸起上,她只觉得“碰”一下,烧着了什么,身子发烫的紧,感觉陌生,欢愉,又有几分惊恐。 云戈顿在那里,努力平息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他,在做什么?天!是她在想什么?脑子灵光一现,想起这是她的梦,梦由心生,她竟做了一场春梦,还是和龙苍卓! 不行,不行,兔子不吃窝边草,她怎么可以打龙苍卓的主意! 龙苍卓情动地吻着她,却发现她在走神,刚被安抚下去的怒意又死灰复燃,他惩罚般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弄得云戈闷吭一声,脸上仍带着虔诚的悔恨和愧疚。 “停!”云戈发狂地低吼,她的梦怎么可以这样无耻淫荡! 龙苍卓吓了一跳,顿住所有的动作,待他看清她微皱煎熬的眉眼时,他觉得有一支抹了剧毒的利箭刺向了他的胸口,她,不愿意。 没有什么能比这更打击一个男人,他受伤地将伸进她里衣内的手抽出,赌气般地翻下了床。 走到门口,他忍不住回头,谁想云戈正呆呆地望着房地视他为无物,连一声挽留也没有。 即使她认为她自己在做梦,难道她心底竟一丝一毫也没想过他?他终于知道忍受着千虫万蚁噬咬般的相思,只有他一人!而她果然是个狠心的女人,这么久都捂不热她的心! 龙苍卓从来没这样思慕倾爱过一个女子,遇见她之后,他改变了很多,变得有些不像他自己,那个狂傲性薄的男人。既然她不要他,他便做回以前的自己!他皱了皱眉,转身走进了屋外的夜幕,背影凄凉受伤! 云戈在床上久久回不过神来,她将龙苍卓从自己的梦里赶走了,却好笑地在梦里失眠了!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她没想到梦里的失眠这么难受,不由得开始想入非非。 她想到第一次见龙苍卓时,他从天而降,桀骜冷峻,丝毫没将她放在眼里,也忽视了她鬼使神差的一句“带我走!”。 她记恨他,“报复”他,不知不觉竟成了生死相交的人。 她想到了轩辕清风,相遇时,他在门外,她躲在门后,他飘飘若仙,她狼狈出丑。她没能美救英雄倒叫他救了。 她也想到了幽夜,他孤独冷僻,在睡梦中的无助呢喃勾起了她惨淡不经的过去,让她从心底萌生出一种惺惺相惜来。 想了许多,她才知道自己憧憬的那个白衣如雪,温暖干净的男子只是个幻想,纵然轩辕清风很像却不完全符合。 自己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她凝望着房梁,良久,得出一个答案,她是有些喜欢龙苍卓的,男女之间的那些喜欢。 不然她也不可能在这梦里梦见刚才的一幕!他的亲近,她并不排斥。 她长舒一口气,嘴角微微翘起,龙苍卓,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然后她在夜幕里想了许多搞定龙苍卓的手段,等他回来后,她要?????? 两日后,九贤王大寿,九贤王府到处张灯结彩,来来去去的宾客填满偌大的院子,云戈却觉得心里空空的,既期待又不安。 今日龙苍卓到底会不会出现? “准备的什么?”旁来一个干净温润的声音钻进云戈的耳里,打断她的出神。 “嗯?什么”她一脸茫然地对上轩辕清风眼里的好奇和探究。 “当然是寿礼。”他初入天龙境内就听闻云戈曾在皇帝婚宴上表演过一出奇幻惊艳,令人不可思议的魔术。 那时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奇怪的词语,只听人们将她说的神乎其神,无所不能,似乎连惊艳决绝这样极致的词都不能表达那其中的玄妙。 唯有一睹实况。 云戈似看出他心里的想法,挑挑眉故意吊胃口,“这个嘛,反正不是魔术了,多没新意!” 轩辕清风点头,像她的风格。“那你准备送什么?” 久久等不到回应,清风侧目看向旁坐的云戈,只见她微眯着眼正死死盯着一个地方,他顺着瞧过去。 九贤王从廊道里缓缓而来,旁边平行着一个身材欣长,剑眉星目,神情冷清的男子,正是失踪已久的龙苍卓。看她反应,她似乎还不知道他前两日就已经回来了。清风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她极力压抑的愤怒! 寿宴相见 云戈愤恨地看着那个暗紫色的身影,他,不是从王府门口进来的,而是从里面走出来!他早就回来了,连轩辕清风都知道了,独独她蒙在骨里! 好一个龙苍卓! 龙苍卓转过来时,正对上云戈要杀人的眼,不过他只轻瞟了一眼,就将眼神停在了一袭白衣的轩辕清风身上。 两个男人目光相撞,顿时火光四射。龙苍卓怒他和云戈相谈甚欢,还用手去拍她的背,明明说好不在乎却还是怒了;清风则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看他的眼里有探究,有坚持。 云戈轻咬一下嘴唇,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两日前她还梦见他,缠绵亲吻,现在,他却视她无物。 去他娘的“以身相许”!她现在终于相信生前听得最多的那句话,信男人的话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她舒一口气,暗暗抚慰着心里的怒火。云戈呀云戈你可千万不能生气,他都一点儿不在乎,你生气就输了。 她使劲儿挤出一个笑脸,扭头对上轩辕清风,“真想知道我送什么礼?”她微微偏着头,笑意灿灿。 清风颔首,她却凑过去覆在他耳旁,“不告诉你~”声音娇媚诱惑得很,让清风怔了怔,脸上微微泛红。 虽然知道她亲近自己是在气龙苍卓,他还是忍不住悸动。他抬起衣袖,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嘴角,落下来,上面沾了一小片儿茶叶沫儿。“这么不小心。” 这次换云戈不好意思,他,要不要这么温柔!“那个,九贤王来了。”她慌忙扭过脸,看见龙苍卓阴骛得不成样子的臭脸,压着心口的笑轻咳了几声。 他眼神里有抑愤,警告,憋火,这才是她熟悉的龙苍卓,装什么路人甲乙丙,他还没那个演技。 至于他回来却不找她这帐,一会儿好好跟他算!云戈在心底邪恶地笑,面上却风轻云淡,恢复了正常。 都说女人善变,旁座的清风总算是见识了,而且云戈的善变那是百闻不如一见,叫谁看了都得不由得竖起大拇指,惊诧赞叹几分! 寿星落座,大家都纷纷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贺礼,一一献上。最常见的是极品玉件儿,纯金物什儿,个个华丽,不是精致就是大气高端。 云戈盯着一件翡翠屏风直直移不开眼,鎏金的花边,剔透的玉身,精细的雕工,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完美无瑕,极品中的极品。送礼的是龙苍卓,不愧是皇家贵族,一出手就大手笔,云戈盗墓多年还没看到过成色这么好的玉石,,看得她心痒难耐,口水直流。 清风送的一幅画,劲松昂挺,旭日常升,画风细腻,意境高远,虽是浓墨淡写,却颇有一番长寿之意。云戈再次眨眨眼,这画要是拿到拍卖行,那可是无价之宝呀! 九贤王不愧是人民爱戴,百官拥护的一代贤王,光一个送礼这一环节就进行了足足一个时辰。什么概念?这就等于他今日收进了一个小金库! 云戈摸摸羞涩的衣囊,真真感觉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贫富差距。整个席上还没有送礼的只剩她一人,钱她是没有,艺嘛,只要她高兴就让他们开开眼。 她缓缓起身,盈步上前,“恭贺九贤王大手,云戈不才,献上一段表演,博贤王一笑。”她眼眸带着敬爱感恩,说得异常真诚。 云戈向来是,人对我好三分,我报十分,人若伤我毫毛,我就拧下他一条大腿。九贤王处处帮她,她是诚心希望他能长命安康,岁月静美。 “哦?戈儿你要表演什么?”九贤王清风一笑,淡淡地语调中带着几分好奇,好奇台下的女子究竟会带来怎样的惊艳? “等一下就知道了。”云戈对他俏皮地眨眨右眼,光是脸上似有非有的笑就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和关注。 龙苍卓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春风沐笑,灿烂如阳,只一眼,再难与没心没肺的云戈怄气。 清风不紧不慢地摇着手里的折扇,虽面无波澜,心下却满是期待。 幽夜? 他此时正在九贤王的一个小院儿里练习云戈交给他的任务,至于任务是什么?过一会儿就知道了。 其他人更是不矜持地夸夸其谈,将原本静谧的小院儿渲染得格外热闹。 “你不知道吧,那就是萧家嫡女萧云戈,她上次表演的那个魔术,真是绝了!” “萧云戈?不就是将军府的废物么!真搞不懂你们,对她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废物?你真无知,那废物只是谣传罢了。什么懦弱无能,任人欺凌那都是瞎说!人家只是不出手罢了,上次一出手就让她后母拔了舌头,妹妹更是送去了劳役司。” 众人甲说着说着还偷偷看了旁人一眼,见没人注意他又凑近众人乙的耳朵,“你不知道吧,前段传三皇子休了她,其实是她下休书休了三皇子。三皇子和萧家是为了遮丑才颠倒黑白,大肆宣扬。不过人家萧家大小姐根本不在乎这些!” “你说的是真的?”众人乙惊得张大嘴巴,眼色发光地看向台中央的云戈,“你别说,这大小姐还真漂亮,比飘香院的美人儿都漂亮。”他边说边流口水。 ?????? 龙苍卓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全天下的男人都在觊觎他的宝贝,偏偏他现在又不能将她装进口袋带走。 只能重重地咳嗽一下,装作一脸不耐烦看向云戈,“你要表演就快一些!”沾花惹草的女人,只往那儿一站就引来那么多男人的注意,他真恨不得将那些似盯在她身上的眼珠子都挖出来喂狗! 云戈并不恼,转脸朝龙苍卓抛了一个媚眼儿,龙苍卓,我保证你一会儿会改变这张臭气哄哄的脸,越来越喜欢我。 龙苍卓读不懂她眼里的意思,却被她突来的娇媚电了个七荤八素,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戈在众人的期待下微微致歉,“大家稍安勿躁,容云戈去后面准备一下。”说完盈身退场。 这就好像欲拒还迎,众人的胃口成功地被云戈吊到了九重天外。 绽放 一刻钟后,一抹艳红出现在大家的眼里,红的璀璨,红得妖娆,关键她穿得是一件红色的裙装,布料少的很,香肩美腿皆都露在外面,玲珑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红里掩映着芙蓉若雪的皮肤,让众多男人血脉喷张。 龙苍卓先是傻愣了片刻,接着不可思议差点从座位上暴跳起来,这女人怎么可以这般轻浮! 还好九贤王给他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才卖给了寿星一个面子。只恨恨地瞪了云戈一眼,你等着! 云戈行云流水地滑进场,大家才注意到她脚下踩了一双带轱辘的鞋。清风当下了然,他紫宸国多风雪,有类似的滑冰运动,不过他眼里仍充盈着赞赏,没想到云戈能在旱地里造出这种特殊的鞋子来代替冰滑。 众人也都和清风一样,猜了个大概,九重天外的心顿时降降了,滑冰嘛,也不是多罕见的事儿,比她之前的魔术差多了。 不过她这身材可真是真真的好呀! 可惜,他们只猜到了开始没猜到过程也没猜到结局,再等那么几分钟他们就会彻底推翻刚才的遐想和失望。 云戈溜进场中央,舒缓的曲子似从天而降,悠扬中带着一丝魅惑,她向观众微微颔首便开始了她的表演。 开始是行云流水地后滑,绕场一圈,步步交错间优美流畅。正常人滑冰都是向前,向后滑极少,这样却更优美,也是花样滑冰最简单的动作。 众人小小惊艳了一下便见云戈腾身而起,在空中极速旋转一圈稳稳落地,落地的步法依旧雅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她从一侧连跃三下跃到另一侧又是离地旋转,不过这次却是连旋三圈,落地后马上进行下一个动作,一气呵成,看得人眼瞪口呆,畅快淋漓。 他们第一次知道,滑冰还可以这样,像跳舞一样,又比跳舞刺激好看! 音乐缓下来,云戈配着滑行舒展四肢,她肢体很柔软,每一次跃起都将腿跃到极致,后仰也几乎接近了地面,那袭红就那样肆意地流窜在场中央,让人神往膜拜。 九贤王眼色复杂的看着她,多像呀,和他的清若像极了,那样妩媚动人,才华横溢,他紧捏着扶手,生怕一冲动就跑下去把她当作那心心念念的人儿抱在怀里。 龙苍卓早就看痴了,他知道她特别却没想到和她相处了这么久她仍能轻而易举就让他失神惊艳。 清风眼里也是不可思议,她就像那火红的曼珠沙华,有着致命的诱惑,却依旧叫他不顾一切地朝她走去。 想去拥抱她,哪怕被那红刺瞎眼睛,被那炙热的灵魂灼伤皮肤。 云戈用余光扫了一眼全场呆愣的人,她摇摇头,这才到哪儿,一会儿准让你们这些小伙儿伴们都惊呆了。 她抬起一条腿与手臂平行,忽地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墨黑的长发被她甩得肆意飞扬。旋转中将抬起的腿勾在另一条腿上,身子慢慢后仰,后仰,一直等长发接触到地面,她保持着这个高难度动作加速旋转,看得人们连连叫爽。 她接着连做了几个空旋,连跃,每一次落地都能和下一个动作契合得完美无瑕。音乐在她最后一个动作后戛然而止,人们意犹未尽,刚打算反抗抱怨一下,场中溜来了一个一袭暗红,待近了才看清楚是一个面目清俊的男子。 众人看他的衣服有些古怪,从没见过,却很贴身将他健美的肌肉和线条显现得完美无疑。再加上他冷着一张脸,冷峻酷帅的表情很受在场女人的欢迎,男人只有嫉妒。 云戈朝他眨一下眼,刚开始说死活不帮她,死活不穿那衣服,在她的磨人神功下还不是缴械投降了。 “幽夜,你今儿倍儿帅。”两人滑近的时候,云戈偷偷和他咬耳朵,幽夜眉毛一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得搂起她的腰,和她深情对望,旋转。 云戈不得不承认,幽夜除了面瘫,脑子一点儿问题也没有,甚至智商还很高,短短两日竟将这花样滑冰溜得有模有样,连对望都深情款款很入戏。这要是去比赛绝对能打动人,云戈在心底暗暗评价却忽略了幽夜的眼神到底是表演入戏太深还是?????? 双人滑讲究的是双人的配合,女方要靠男人的力量来完成一系列华丽的高难度动作,冰上托举,就有些类似肩上芭蕾。 比如现在的场面,云戈一个跃身攀上了幽夜的身子,她被他举过头顶,以常人难摆出的姿势配合幽夜的高速旋转。这样的画面极美,就像一株火红的曼珠沙华被举上头顶,在旋转中燃烧得更加绚丽,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幽夜的动作越来越慢,云戈猛地横翻,整个身子横向旋转了360度后稳稳地落在了幽夜的胸前,然后她如一条蛇一般,从他的垮下溜到另一边,又从他身后快速地用腿勾住他的脖子,成倒挂势两人极速旋转,整个场面像红色的流光在那一瞬间“碰”地绽放成一朵玫瑰,妖冶夺目,让众人看痴了眼。 在这极震撼的一幕下,龙苍卓的脸却越来越阴骛,他知道她身边多了个贴身侍卫,但他也太大胆了,居然,居然用手去碰她的身体!几个动作下来,由于托举幽夜几乎连云戈的大腿根部都碰过了,他怎能不恼?他简直暴怒地想杀人! 萧云戈呀萧云戈,我才失踪一个月,你就招惹了两个男人,你有本事!他恨恨地盯着场中的那道艳红,手上的青筋似有爆出来的趋势。 他要不是不想砸了九皇叔的寿宴,他绝对已经冲下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女人绑回家再说! 事实上他的忍耐很有限度,就当云戈搂着幽夜的腰,横坐上他的大腿时,他再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冲地径直走进场中。 正坐高难度动作的云戈差点儿没被这个小插曲吓得从幽夜身上摔下来,还好幽夜扶了一下她的腰,她才稳稳站住了。 她看着步步走来的龙苍卓,隐约觉得被自己惊艳到的表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呀!看他一副要杀人吃骨的样子,她真心郁闷了。 不会他刚好不喜欢这个节目,很透了这样的表演吧! 不应该呀,别人都很享受呢??????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被一个蛮横的力气打横抱起,云戈惊呼一声,接着额头就撞在了他硬朗的胸膛上。 忽然有一种久违的安全感袭上心头。 从他抱她之前给她披上的长袍来看,她似乎有些懂了他的愤怒。 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复杂心情 龙苍卓刚想将云戈抱出场找个地方藏起来,却被一条横生出来的臂膀挡住,他微微皱眉,看上幽夜那张冰冷不化的脸,压着怒火道:“走开!” 声音低沉却如同修罗。 幽夜一动不动,看向他怀里的云戈,眼神里有种询问,走还是留下?只是云戈并没有读懂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怕龙苍卓对自己不利才出来制止,感动地朝他眨眨眼,示意她不会有事。 看清云戈的表态,龙苍卓高傲地昂起头颅,健步从幽夜身边走过时还有意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就那一个擦肩的片刻,云戈看见幽夜的眼里氤氲着一种古怪的神色,让她觉出几分苍凉悲戚来。 “啊!”云戈来不及多想就被腰间的大手拧了一下。她愤愤地抬起头,“你干嘛?” 不许在他面前想其他男人! 龙苍卓气足地张了张口却又觉得那话煽情得说不出口,想低头瞪云戈一眼以表警示,垂下眼睑却发现她正瞥着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当下朗声大笑起来。 云戈拿眼缝偷看一眼被她成功“麻痹”的敌人,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娇滴滴地问了句:“好笑么?” 龙苍卓狂笑着点点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云戈那么可爱受气的样子。 “现在呢?”云戈的嘴里像塞了东西声音模糊不清。 龙苍卓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他闷吭一声,看向狠狠咬在他胸口还没松口的云戈,心里生出一种羞愤来。这女人又咬了他哪里! 他忍着痛踹开房门口,急步走到床边将云戈摔进了大床。看着力道大却没伤到云戈。 虽然她下狠嘴咬了他,他却对她狠不起来。 云戈侧躺在床上,双腿交叠,艳红的裙子只能遮到她的大腿处,露出一大截雪白来,再加上裹胸很低,她似笑非笑的眼里闪过龙苍卓咽喉滚动的画面。 觉出他刻意闪躲的眼神,云戈昂起头正对上他已有些迷离的眸子,笑得更浓,更诱惑媚人,似很自信他会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之前她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现在知道了就要牢牢抓住他的心。 龙苍卓回过神来后却被她这个奇葩的方法气了个半死,当下摔门而去。 云戈画着精致妆容的小脑瓜瞬间从手肘上滑下来,美人计不管用?她真怀疑龙苍卓的审美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美色在前,他竟不为所动!难道说句赞美的话,说句“你很美”很难么? 她挫败地趴在床上,觉得搞定龙苍卓比完成师傅交代的超级任务还要难。她恹恹地反思着自己的失败,反思到一半却听见房门再次打开的“吱呀”声。 似嫌弃来人打扰了她的反思,她直接忽视连头都没抬。只是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床边。 熟悉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云戈,她猛然抬起头,果然看见龙苍卓那张俊脸,以及他拿在手上的淡紫色衣裙。 当头棒喝般,云戈当下明白龙苍卓并不喜欢“性感的诱惑”这种调调,尴尬地指着他手里的衣服,很没诚意地夸赞道:“漂亮,真漂亮!” 当时她的心里很复杂,有感动有失落,分不清龙苍卓是尊重她还是对她没兴趣。要知道她的原计划可是将他勾引上床却不让他得逞,让他尝尝看得到却得不到的滋味,套住他吃定他! 她偷瞄了一眼龙苍卓,他的神色已经很平淡了,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云戈觉得很折磨,他从前表现的种种应该是对自己有意思,现在好像又不是!想到前晚梦里的场面,她心下一狠,起身搂上了龙苍卓的脖子,闭眼就吻上去了。 她的唇紧贴着他的,一动不动。手心紧张地冒出薄汗龙苍卓依旧没有回应。她心头一凉,他不回应是真的不喜欢她吧,刚想起身离开那个冰凉的唇,却被一个巨大的力量重新勒回去。 身体撞在他生硬的胸膛上,有些疼,心里却是甜的。唇上更是辗转反侧甘之如饴,那感觉和梦里的一摸一样。 她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感觉龙苍卓的眉,眼离她特别近,他闭着眼睛吻得很认真。 突然想起一件事,云戈眼里闪过一抹不悦。“嗯~”龙苍卓闷吭一声,不可思议地睁开眼,又咬他?! 知道云戈有仇必报的性子,他舔掉唇角的血丝,想不出自己哪里又让她吃亏了。 云戈见他茫然地样子更加来气,当下推开他蹲坐在床上,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 她现在虽然表现地很强势,心里却觉得很委屈。龙苍卓回来居然不去告诉她! 他失踪了那么久,她的日日夜夜担心竟都是喂了白眼狼。 龙苍卓傻愣地站在床头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好,第一次见云戈这个样子,还是在她吻了自己后变成这个样子。良久,他伸出自己的胳膊撩开宽大的袖子递到云戈嘴下。 那样子就像是在递一个鸡腿一样。 云戈斜了他一样,毫不客气地咬下去,知道嘴里弥漫出一股腥甜才稍稍解了心头恨。 整个过程龙苍卓一声不吭,等云戈神色好些的时候才将她的身子掰过来,正对着他,“告诉我。”他不喜欢她有事憋在心里,气他也不跟他说。 “你回来为何不去找我?”说出来的时候,云戈的眼里有了泪花。她觉得他没死,却怕他在寿宴上真的不出现。如今他出现了,那种委屈和他的忽视一齐翻滚上来竟翻出了盈盈泪花。 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哭。 龙苍卓无措地将她搂紧怀里,有种叫甜蜜的东西在心里滋长。“笨蛋!不是在梦里吻我了?” 云戈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上他,“你怎么知道?” “你说我怎么知道?”龙苍卓好笑地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动作温柔得连他自己都没意思到。 “你是说??????”云戈猛然想到什么,脸上瞬间烧起了一团红云。天啊,那竟不是梦!好笑的是她被他调戏了竟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春梦! 看着龙苍卓隐忍发笑的样子,云戈恼羞成怒一头向他的下颚撞去,“不许笑!” 龙苍卓替她揉揉撞疼的的额头,“笨蛋”,拿额头撞他尖尖的下巴!他怎么觉得她的智商低了好几个阶层,不过他觉得她笨点儿挺可爱的。只要不这么暴力就好! 我不信任他们 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她是笨蛋?云戈眼珠滴溜溜一转,猛然将龙苍卓推离了床边,紧接着旋掌而出。 一股劲道柔韧却威力极大的银白色力量朝着龙苍卓逼去,他的星眸中闪过片刻的诧异,没想到她竟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掌握了潜藏在她丹田中的真气。 他很清楚那股力量的强弱,不敢大意,随即调出一部分内力形成一个小范围的玄黄色结界。 云戈期待地看着那道银白冲撞在玄黄上,她不由地紧了紧拳头,冲进去,冲进去!她知道龙苍卓并没有使出全力,所以才希望那力量能冲破那层保护气墙,逼他真正出招。 可那道银白只在结界上僵持了几分钟便被那玄黄压制了下去。她不由泄气地垂下手,怎么会这样?幽夜明明说她现在的实力能和一流的高手拼内力拼上几回的,可龙苍卓刚才站在那儿不动就化解了那一掌。 挫败! 两股力量相撞后的气薄渐渐平静下去,龙沧卓仍站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深邃的星眸看向云戈,"已经很不错了!"。并不是安慰云戈,刚才若不是他暗暗加强了一成内力,云戈的力量便会冲破那结界。 他一个堂堂男子汉总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败下阵来。 "真的?"云戈恹恹问道。 龙苍卓点点头,"我刚才用了六成内力。"云戈狠狠剜他一眼,"有这么安慰人的么!"其实她心里清楚,龙苍卓纯厚的刚阳内力不是萝卜青菜谁都有,她能达到这种地步已经是进步神速了。 "那你看我什么时候能超过你?"云戈挑衅的用拳头轻捶一下龙苍卓的胸膛,她能感觉到自己丹田的力量并没有完全挖掘出来,只要还有潜力她就不怕被龙苍卓"欺压"。 龙苍卓:"······"他低眸认真地打量云戈一番,良久猜道:"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笑话,她进步,他也在进步,被自己的女人超越可不是什么光彩有面儿的事。 云戈微眯起眼,"你确定?"她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发狠的狼,总有一天她会打得他"求饶"的。看不起姐,就要有被姐踩在脚下的觉悟。 龙苍卓不知道云戈如此彪悍的想法,依旧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没头没脑地问了句,"那个男人是谁?" "哪个男人?"云戈漫不经心地答道,外面那么多年轻男子,她哪知道他问得是哪个! 龙苍卓:"······"当然是和她跳舞趁机搂她抱她的那个,但龙苍卓不想这么说,不喜欢这么说,想了半天才阴骛这脸来了句,"教你内功的那个。" 云戈知道他说的是幽夜却也有些发懵,他都知道是"教她内功的那个"还能不知道是谁! "你说幽夜?"他不知道龙苍卓明知故问得意图,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回答。 龙苍卓冷哼一声,"幽夜?叫的这么亲热!"云戈当下无语,人家幽夜的名字就两个字,她不叫"幽夜"叫什么! 小小愤青了一秒,云戈反应过来某男是在吃醋,当即笑得花枝招展,眉眼灿灿。 欣赏了会儿龙苍卓异常铁青的脸色,云戈勾起嘴角,"嗯~他呀,他是我的贴身侍卫。"轻飘飘的语调却故意把"贴身"二字咬的很重。 察觉到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云戈意识到某人真的动怒了,才老实交代,"他是我的朋友。"她说的很真诚,没有一丝暧昧的味道,只是朋友,天涯遇故知般地朋友。 虽然朋友比侍卫还要关系亲近些,龙苍卓却也听出了她话里的坦荡,暴涨的怒气消了消,转念又想到纵然云戈对他没有意思,那人却保不准在打她的主意。 "以后我来教你功夫。"龙苍卓正色道,完全是命令的口吻连商量的余地都没给云戈。他可不能让旁人钻了空子。 云戈:"······"要不要这么谨慎,跟防贼似的,她有些高兴却也有些不开心。他在乎她是好事,但不相信她会一心一意却是个侮辱。"你不信我?" 龙苍卓怔了怔,"我不相信他们。"他语气里有些无奈还含着些委屈,弄得云戈刚才的气焰仿佛一下子被软绵绵的云朵裹住了,发作不了还渐渐沉没下去。 她没留意到龙苍卓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至于这个们,自然指的是飘逸如仙的轩辕清风和冷峻无情的幽夜,龙苍卓第一眼见他们的时候就发现他们两个看云戈眼神带着一种灼华,和他自己看云戈的眼神无异只是隐藏得更深。 他们一个医术高超,一个武功卓绝,又都长相英俊,比那些凡夫俗子优秀太多,龙苍卓有危机感也正常。他自小就不喜欢别人碰自己钟爱的东西,即使内心觊觎也不准,如果他们真的打云戈的主意,他一定会杀了他们!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藏着不为人知的想法,即使是再亲密的爱人也无法探知。就像此时,云戈并不知道龙苍卓竟是这么想的,而龙苍卓也猜不到云戈发誓要超越他的心思。 等两个人慢慢接触磨合之后,这些奇异的想法也会慢慢改变,为那个人多多少少地动容,迁就,变更一些。 他也配?! 龙苍卓忽然将云戈搂进怀里,力道有些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云戈胸口一阵憋闷,实在不明白他为何猛然来这么一下子,再搂下去她非得憋死在他怀里不可。 她试着挣扎了两下,圈在她身上的两条臂膀将她勒的更紧,心中升起不满。"谢谢!"她刚想爆发,头顶便传来一道低柔含蓄的声音。云戈心中一动不解地抬头对上龙苍卓深邃如潭的眸子,谢她替他扳倒落紫嫣么?落紫嫣那货敢陷害她,她自然要讨回来,谈不上帮不帮他。 而且落紫嫣要的东西在她身上,她实在不喜欢被人惦记着。那个定乾珠真的如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云戈有些怀疑,自从她体内的力量转化后她好像就感觉不到那个珠子了,就像凭空消失,却又留着它的味道一样。 她将这个困扰说给龙苍卓听,龙苍卓用内力探进云戈的经脉中,浑厚磅礴的力量翻腾在里面,比初入她体内时暴涨了几十倍!龙苍卓眼里闪过片刻的诧异,继续往深处探寻,越深入脸色也深沉凝重。 "怎么了?"感觉到他的变化,云戈也有些紧张。 "探寻不到它!"龙苍卓望一眼云戈,眼睛里打量探究的深色让她有些发怵。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没私藏它。"云戈一边注视着龙苍卓怪异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两个人就那样对望着,良久云戈感觉他看自己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心里有些发毛不由地将头扭向了别处。 "它融进了你的体内。" 轻飘飘的几个字钻进云戈的耳里,她足足愣怔了一分钟才呐呐道:"怪不得,原来真的消失了。"好不容易得到得宝贝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不禁有些失落。 等等!龙苍卓刚刚说的是融进了体内,并不是消失!云戈猛然反应过来,什么叫融进了体内? "简单地说,它和你已经合儿为一。" 云戈的脑里轰地炸开,合二为一?也就是说那颗珠子融进了她的血脉之中,它的能量转化成了自己的能量? 最近她是觉得自己体内的能量暴涨,可她以为那是修炼的结果,从没想过是那珠子引起的。 奇怪的是,既然珠子和她融合,她怎么还不会那什么拉风眩人的点石成兵技能? 龙苍卓被她逗笑了,"你以为神器会那么容易为人所用,它虽认你为主,但它上面的封印并没有解开。" 云戈偏着小脑袋,作凝思状,一双远山眉黛越凝越重。 "解开封印要靠机缘,你急也没用。"龙苍卓以为她在想封印的事,开口提醒道。 她却依旧表情严肃,嘴里喃喃着"认主"二字,似抓到了什么又有些模糊。这珠子为何会认自己为主呢?难道是因为自己是萧义天的血脉? 这珠子本是萧义天的东西,会认她为主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珠子为什么会在地下墓穴那具被困龙局锁住的尸体上? 这有些说不通,除非那人才是······ "啊~"萧云戈不仅捂住胸口,那里忽然悲戚地痛起来,那种痛撕心裂肺,深入骨髓。 她努力平息着,却感觉那痛感更加汹涌地袭卷来。好熟悉!就像她梦见那被钉在树上的灵魂时一摸一样。 "怎么了?"龙苍卓摆正云戈的身子,脸上竟是一副仓皇无措地样子。云戈疲惫地靠在他胸膛上,"我知道我是谁了。" 龙苍卓的心猛然一突,感觉她这话有些诡异。她就是她,还能是谁? 其实云戈这句话是替这身子的主人说的,原来她根本不是什么废物,不是什么草包小姐,她之所以处处受人欺负打压是因为--她才是将军府的一家之主。 好一个萧义天!竟瞒天过海将鸠占鹊巢的戏码演了十几年!云戈眼色一狠,发出凌厉骇人的光芒,呵!我倒要看看你能瞒到几时! 龙苍卓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心里所想和云戈并不一样。一直以来他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云戈明明在他眼前在他怀里,他却看不到她的心底。 她有秘密。他对她的不了解让他无端地惶恐,甚至生出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态。 "你······"他张了张口,却被一个"吱呀"声扼杀在了咽喉里。他转头看一眼迈进门槛的九贤王,暗敛了神色,也罢,她想说时自然会说。 "原来你们俩在这里呀!"九贤王看见两人相拥在床头,言语间带着几分喜色。 和他预想的一样,这两个孩子果然有缘。 九贤王递给龙苍卓一个眼神,你小子,行啊,这么快就拿下了。龙苍卓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眉眼瞬间染上了几分得意。 云戈依旧沉浸在冥想中,并没有发现叔侄二人间的小互动。等她发现九贤王时,突兀地问了一个问题。 "贤王,你觉得现在的萧义天和十八年前的有什么不同?"她问得没头没脑,九贤王却愣怔了一下。 十八年前的萧义天? "当年边关告急,萧义天连夜赶去寒关,紧凭一人之力扭转乾坤将敌军十万精兵逼退到百里之外。后来人们才知道他手里竟有一件能点石成兵的神兵利器,百姓也因此更加敬仰崇拜他,称颂他是天降神兵。 那几年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威风凛凛,战功赫赫,在百姓心目中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可惜呀!"九贤王叹一口气。 "可惜后来神兵利器遗失,他便名声东去不复从前。"一道清亮的声音在他叹气间接上了那句"可惜。" 九贤王面带深色地看向刚刚接话的云戈,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云戈的猜想。 "不仅如此,萧义天还性格大变,一蹶不振再也担不起当年的赫赫威名了!"云戈继续道。 "不错!"九贤王又回应了云戈的猜测。 云戈心中更加了然,她果然猜的没错,现在将军府中的那个萧义天有问题!胸腔中不由地升起一股家仇死恨,呵,战神?他也配! 再梦萧义天 九贤王寿宴结束,天龙帝都又迎来了另一件喜事,整条主行街上锣鼓满天,红妆十里,正是萧义天的迎亲队伍。 这事情还得从将军府二夫人媚婉被割掉舌头后说起,那时候萧义天整天对着一个"啊啊啊"啊半天也啊不半个字来的哑妇心里实在憋闷,便外出散心,散着散着便遇上了一起流氓欺辱良家妇女的戏码。 将军做久了萧义天也假仁假义地学会了点儿君子作风,他凌然拔剑救下了那名被欺负的女子。 孱弱的女子一直低着头哭泣,萧义天将她扶起,待他看清女子的容貌时,不由得怔住了。 一双轻灵勾人狐媚眼,一对淡淡烟柳眉,妖娆里透着婉约,精致得面孔更是像上天精心雕刻出来的艺术品。 情场失意的萧义天一下子就春心大动,炯亮的眼睛直直地盯在人家姑娘身上移不开。 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娇艳欲滴,芙蓉若水的美人。 刚好美人的身份孤苦,萧义天便顺水推舟将她带回了府中,没过几天就有了今日这场盛大非凡的婚礼。 八抬红菱娇,百人迎亲队,比他娶二夫人媚婉的时候可气派太多了,人们不禁感叹,这新纳的三夫人真是受宠。 云戈听着传进青竹小院的鞭炮锣鼓声一阵气闷,她虽知道萧义天的真实身份却没有办法马上揭露他,家仇之恨让她再也呆不下去,看一眼倚墙而靠的幽夜,"喂,出去打一场!" 幽夜虽不知道她在恼什么却也看出她心情不佳,二话不说便随着她施轻功飞出了将军府。 翠绿的竹林随风摇曳,两人时而卷起层层竹叶,时而轻点在竹尖上,云戈完全将幽夜当成发泄的对象,出招狂暴一鼓作气。 幽夜似是怕伤着她从始至终连连剑都未拔,胸口背后生生受了云戈两掌。好在云戈并未完全丧失理智,打出来的掌力没有掺杂太多内力。 直到打累了她才躺在一根柱子上,晃晃悠悠地睡着了。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个亮白软绵的空间,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转身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义天! 男子威武英俊的面容似泛着圣洁的光,他的眉眼在云戈转过来的那一刻笑了,威严又不失温暖。 一种贴切柔软的东西猛地撞击在云戈心间,他是真正的萧义天!前世今生都没有见过父亲的云戈怔怔地看着他,一种满足感从眼眶溢出化成了液体。 "父亲!"许是继承了萧云戈的记忆,她竟不由自主地叫出了这个字,毫无违和感。 "戈儿" 她看着萧义天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粘在地上的脚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只能等着他张开的双臂,他笑开的眉眼一寸寸接近。 等一只大手摸上她柔软黑亮的头发时她的神思才从轻飘飘的云端落到了地面上,亮晶晶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俊武的男子,似怕他一不留神就消失不见。 萧义天轻叹一口气,他没能给云戈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绚丽温暖的童年,他亏欠她的太多。 他掰正云戈的身子,"戈儿,你听我说,一定要找到五行神器,不能让它们落到有心人的手里。" 云戈痴痴地点头,其实根本就没思考他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说得她一定会帮他做到。 点头间肩膀上的力量陡然消失,整个白茫茫的空间再也没有男子的身影,云戈偏头望着自己的肩膀发呆,缓缓从梦里清醒了过来。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个梦,就像他第一次入她的梦告诉她自己被困的地方,这次他在梦里嘱咐的事也一定非常重要。 "五行神器?"她从没听说过这些东西,随手打出一枚石子惊醒了对面竹子上闭目养神神的幽夜,"喂,你听说过五行神器么?" 幽夜惊怔了片刻,再看向云戈时的眼光变得异常复杂,"听说过一些。你不知道么?" 云戈也怔了怔,觉得幽夜这话有些奇怪,她怎么会知道那些玩意儿呢!幽夜看她的表情心里更加惊异了一番,良久才开口。 "在这个大陆上有个古老而神秘的传说,若能集齐五行神器便能号令天下无所不能。" "你相信?"云戈不以为意地挑挑眉,她还真怀疑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的东西。 "我信。"幽夜吐出这两个字时异常认真,好像是他的信仰一般。云戈转念一想,也对,连点石成兵那样神奇的宝贝都有,在这个大陆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点石成兵!云戈猛然从竹子上翻身而下,龙苍卓说它是神器,会不会就是这五行神器之一? 她激动地看向幽夜,"也许,我就有一件,你信不信。"她仔细观察着幽夜的反应,她倒要看看这次他信还是不信。 幽夜抬起眸子里面闪过一抹不可察觉的惊诧,她怎么可以这般没有防备!良久才摇摇头道:"不信。"声音有些飘渺无力。 云戈倒不在意的耸耸肩,"不信拉倒!"转身便走。只是转身的那一刻,她的脸上多了一丝失望和落寞。 刚才,她似乎觉得眼前的幽夜很陌生,陌生到她根本看不清。"呵"云戈苦笑一声,也对,他于自己本就是陌生的,他的真实身份,来历,自己从来都一无所知。 不过,她也有事瞒着他瞒着龙苍卓,瞒着杏儿,瞒着轩辕清风,谁又能苛责谁呢! 造访清风 出了竹林,云戈并没有回那个锣鼓满天,惹人厌烦的将军府,兜兜转转便来到了九贤王府。 云戈在梦里喊萧义天"父亲"时,就从心底接受了这份感情,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所以,假萧义天的事她不能再等下去。 她能猜到假萧义天是用了高级的易容术才伪装成了和父亲一摸一样的容貌。可是,大千世界,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能在神态习性将萧义天模仿的这么像,像到十几年来都没有人怀疑他,这个人一定极其熟悉了解父亲。 这个人是谁? 云戈相信只要向老一辈的人稍作打听很容易就能知道,才再次来了九贤王府。 听了云戈提出的问题,九贤王神色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怪异,沉默下去的脸,像是想起了一件遥远又重大的事情。 良久,才轻叹一口气,缓缓道来了当年的情况。 "要说和萧义天最亲近的人除了你母亲,便是他的贴身随从萧随了,萧随本来对你父亲异常衷心,但他亲眼见识到定乾珠的神奇力量时便起了贪念。有一次你父亲借用定乾珠将一个骑兵兵力异常强大的蛮夷部落赶出了他们的老巢,使天龙国的疆土整整扩大了十分之一。 皇兄非常高兴,特地将你父亲召回京为他摆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也就是那次有了你和三皇子的指腹为婚。 你父亲性格奔放豪爽,那一次他在宴会上喝的酩酊大醉,回去后将军府便发生了大变,萧随趁机将你父亲打成重伤还偷走了定乾珠。 你爹震怒将此事禀报给了皇兄,皇兄下令在全国范围内缉拿萧随,甚至还派出了三支不小规模的皇家卫队去其他三个大国搜查。 这样大规模的缉拿足足维持了三年,可萧随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带着定乾珠再也没从大陆上出现过。 有人说他害怕被缉拿苟且归隐了······" 云戈聪慧无双,九贤王即使没有说下去她也猜出了这个"有人说"背后的深意。定乾珠是什么东西,有它在身还需要躲躲藏藏么? 更何况那个被诬陷重伤将军盗走定乾珠的人,恐怕就是她父亲--真正的萧义天! 云戈的眼底不由地氤氲出一团怒气,好一个栽赃陷害,本末倒置。她很确定躺在地下墓穴的尸体就是自己的父亲,那么,今天的新郎官肯定就是萧随了! 她虽不全信父亲的死就如九贤王描述的这般,但也知道它绝对和将军府那位假主儿脱不了关系。 萧随是么?光陷害这一条就够将他千刀万刮的了。云戈捏紧拳头,有些事她不能忍也忍不了,总有一天她要他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了解到这些后,云戈马上去了轩辕清风在将军府暂住的别院。 一进梧桐苑,一股淡淡地药香味儿就迎风飘进鼻子里,云戈闭眸深深吸一口气,很清爽舒服,刚才的愤怒和不快也瞬间消了一大半儿。 梧桐苑种着各种各样的梧桐树,梧桐能入药九贤王便将这座院子给清风住了。现在正值梧桐滑开,淡紫色的花朵缀满了树间,清雅的花香搭着淡淡地药香别有一番风味,越往里去越叫人着迷。 她穿过一排梧桐,看见了一抹雪白在繁花树下微微弯腰,正认真翻弄着簸箩里的药材。 他认真地样子宁静致远,遗世独立,一时间,云戈竟有一种不小心闯进仙人居所的错觉。 清风没发现她,她也没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他晒药,后来实在好奇探过身子去看那簸箩里装着什么奇药珍草,值得他这样悉心对待。 怕打扰他,她故意弄轻动作,却不想正赶上清风转身,可怜她翘挺漂亮的小鼻子就那么华丽丽地撞向了清风的胸膛上。 撞得她鼻子一酸,差点没流出眼泪来。她一边痛苦地捂着鼻子一边把清风当怪物一样打量。 看着他平时温温润润,儒儒雅雅的,没想到撞在他胸膛上竟比撞在石头上还疼。这男人的身材绝对深藏不露,六块腹肌?她用眼神在清风身上下,左右x光透视一遍后,摇摇头,绝对不止六块,肯定是八块儿! 啧啧,这古代的男人质量就好呀,长得好,身材又棒。 清风被他透视得有些发毛,脸颊上微染上一层红晕,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找我有事?" 云戈白他一眼,"没事就不能找你?" 这倒不是清风没良心,和云戈认识这么久,她确实是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主动找他,他也为这事儿郁闷伤神过。 "这个?要听实话么?"清风作出一副小心翼翼试探地表情。云戈点头,"有话就说,卖什么关子。" "咳咳,你向来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用的着他才想起来的人。云戈眨眨眼,夸张地用食指指上自己的鼻子,"你说我?"她心里虽虚,却是一副无辜,打死都不肯承认的样子。 清风很不给她台阶得四处张望一番,"眼前还有别人?" 云戈:"······"好吧,她承认是有那么回事儿。硬着头皮把脸一扬,"那你是帮还是不帮?" 清风无奈地摇摇头,"帮!"谁叫她是这世上他最无法拒绝的人呢。 云戈得意地挑挑眉,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找你打听打听有没有哪个奇人异事精通易容术?"易容术里蕴含着医理,清风精通医术应该不陌生。要是能通过他将那个替萧义天易容的人找出来,萧随就是藏得再深再好也抵不住一个活生生的人证。 怕就怕他杀人灭口了。 "易容术?"清风春风得意地一笑,"那可是我师傅最精通的东西了。"说来也怪他师傅堂堂一个医圣,医术无双却从来没有超越过易容术的造诣。 不过,他的话却让云戈先喜后忧,心情颇为复杂。喜地是确实有那么个人,忧的是清风他师傅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她了就是清风两三年间也不一定能见着他师傅。 她要从哪儿去找这个医圣去呀! “威胁”清风 "你勉强还算漂亮易什么容呀?"清风见云戈恹恹的像被霜打蔫儿的茄子,好心安慰道。 勉强还算漂亮?云戈"······"俗话说物极必反,平日里清风总是一副儒雅温润的样子,没想到腹黑起来比她都厉害。她什么时候说是自己要易容了? "我这叫勉强还算漂亮?"云戈将垂在额前的刘海潇洒的甩到两边,一张精致清丽的容颜在轩辕清风的瞳孔里一寸寸放大,"如果这叫勉强?那世上岂不都是丑姑娘?" 她故意凑到轩辕清风的脸前,似乎要让一时眼拙的他好好看个清楚。轩辕清风足足愣怔了一分钟,之后眸子里划过一抹流光溢彩的笑意,微微低头······ 云戈只觉得右脸颊一点温润迅速漫开,大脑里高速运转的神经忽地止住,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清风亲了她一下。 "你,你···"半晌她才支支吾吾地连说了两个"你"字,清风见她窘迫地样子不由得开心一笑,那笑绝世经纶,仿佛那树上的梧桐花都因这一笑开得更加绚烂耀眼。 这是云戈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开怀,如此纯粹。虽然他永远都是一副嘴角含笑,让人如沐春分的样子,但她觉得那很不真实,他的眉目间总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似在为什么人或什么事担忧。 她看得有些痴,也忘了计较他刚刚"偷袭"自己的事。 "易容术我也懂一些,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的忙?"清风眉眼间仍带着笑意,他的易容术虽及不上师傅,但天下第二这个位置还没人敢和他抢。 云戈摸摸光洁的下巴,认真思考着什么。既然一时寻不到清风他师傅,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高级易容术天衣无缝,往往需要特殊药物才能揭下来。 "你这里有没有能破掉高级易容术的药水?"她一双锃亮的大眼望向清风,忽然觉得亲手解开萧随那老东西的真面目比找人证更加刺激有意思。 只要能成功,他便会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清风看清了她眼里的期待微微皱了皱眉,"有倒是有,不过在紫宸国。"又不是治病救人的药他总不可能随身带着吧。 不过,迎上云戈那一记白眼他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现制的话也不难。" "需要多久?"云戈凑近一步。 "三个月吧。"里面需要的几样东西并不好找。 云戈摇摇头,三个月太久她等不了,她又凑近一步,"最快多久?" "两个月吧。"清风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唯恐被某只"母老虎"当场吃掉。 云戈仍摇摇头,"两个月我倒是可以等,不过我等得太无聊的话可能会发展一些特殊的癖好。" "比如?"清风很配合地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眼睛里却含着一丝玩味。 "比如,到你的梧桐苑来溜蛇。"她说到"蛇"字时,手腕处的小金以为在叫它,欢快的从袖口探出小蛇脑,红红的蛇信子冲着清风吐了过去,云戈顺手摸摸它的小脑袋,眼神却瞟向清风身后的一排排簸箩,悠悠道:"小金最喜欢吃药材了,而且不挑食,什么品种的都敢吃。"良性的对它有好处,毒性的也伤害不了它反而能增加它身体里的毒性。 这几句轻飘飘软绵绵的话对一个爱药如痴的医仙来说,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呀。 就连教养极好的清风也忍不住脸上一僵,这个鬼丫头,癖好果然够特殊!溜蛇?亏她想得出来。他刚才就亲了她一下,她就用这样的奇葩的招数来对付自己,"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哎什么?"云戈得意的挑挑眉,知道怕了,她可算是知道了,就算长得谪仙一般也是要食人间烟火的,该"威逼"时绝不能嘴软。 "哎!"清风又是一口轻叹淡淡道:"我看我还是勉为其难地把你娶回紫宸吧,也算是救人无数,功德无量了!" 明明是一句玩笑话,清风却说得极为认真,让云戈差点儿一口气没憋在胸口当场憋过去。 果然是天使面孔魔鬼心呀,她总算见识到他"损"的一面了,和他比,云戈只能自叹不如,甘拜下风。 "15天怎么样?"云戈还在思想颠覆中,耳边却传来了清风温润好听的声音。三个月压缩到15天,想必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她心里一阵感动,也不好发作刚才的憋闷之气了。 本来就是她有事求人,清风这样尽心尽力地帮她,云戈倒觉得一阵愧疚,拍拍他的肩膀认真道:"以后如果你遇上什么难事,我一定帮你。" 清风的眸子瞬间点亮了般,抓住云戈的臂膀,一时间像个孩子紧张地问道:"真的?"看到云戈点头,他抓在云戈臂膀上的力度更加紧了几分。她这样说,他也就能安下几分心了。 察觉出他的怪异,云戈不禁担忧起来,"你遇到难处了?"却见清风摇摇头,听见他淡淡的声音,"现在还不需要。" 只要他为她拼命就好,等他觉得足够了心里便能舒服一些。 其实制作破解易容术的药水之所以需要那么久,是因为需要一颗狼胆,而这个季节的狼无论是自身力量还是攻击力都到了一年中的鼎盛时期,极难对付,如果运气不好遇到狼群再强大的高手也能被它们生生撕碎。 清风说三个月后,那正是狼的实力最弱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取胆的时机。不过云戈等不及,他为她提早杀狼取胆又如何! 金渊剑重现 既然清风已经答应帮云戈,她也安心地在青竹小院里积蓄力量,15天而已,她还等的起。 自从云戈的"师傅"换成龙苍卓后,云戈的内力修为进步很快,大有压过幽夜,超过龙苍卓的态势。 她也越发得意,一想到初见龙苍卓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就忍不住挑衅他一把。 两个人一交手没个几百招根本停不下来,对此龙苍卓觉得非常郁闷,别的男女之间不是风花雪月就是良辰春*宵,这倒好,就因为第一次见她时没拿正眼看她,她就如此变态地折磨他。 "不打了!"龙苍卓是越想越憋闷,果断收手,飞身下了房顶,这女人,好男不跟女斗,要不是他让着她能让她如此浪费这良辰美景么! "喂,说不打就不打你有没有点职业道德,高手素养呀?"云戈打得正起劲儿,被龙苍卓一扫兴也有些气恼。 喂?龙苍卓微微皱眉,简直郁闷得要死,猛地转身,云戈正好撞进他的怀里,他二话不说俯身吻上了她的樱红薄唇,不似以往的温柔,这次的攻城略地很霸道,狂野,丝毫没在她的唇上停留,一路扫荡进了她的琼浆玉液里。 云戈搞不清他在发生什么疯,挣扎了几下却是越挣扎越被束缚的紧。只能暗暗恼他不守"信用",两个人之前说好的,他打赢了她才能亲一下,这家伙倒好,先是耍赖甩手不干接着又霸王硬上弓。 她一直拿愤怒的眼神瞪着吻得自我陶醉的龙苍卓,良久,龙苍卓终于受不住拿道炙热,慢慢放开了她,脸上却依旧飘洒着春风得意之色。 天天陪她练功,枯燥无聊再没点儿福利,哪个傻子也不干呀!这么想着,他好像忘了当初是谁"威逼"着非要取代幽夜亲自来干这份差事。 "说吧,有什么绝招还没使出来?"云戈生气归生气却也知道龙苍卓向来高傲,根本不屑于做那不守信用的"小人",他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吻自己,一定还留着什么底牌没亮出来。 龙苍卓笑笑,这么多天了,终于觉悟出来了。他让着她是因为觉得她是自己的女人就该让着。 主要也是怕云戈失望,这些日子他看着她没日没夜地修炼,真心疼坏了,怎么也得让她有点儿成就感。 不过,龙苍卓并没有故意放水,云戈和他打成平手,两个人确实是实打实拼比出来的,她体内的真气已经完全转化成了纯阴之气和龙苍卓体内的御龙真气完全可以相互匹敌。 "还记得我们一起闯极乐阁得到的那把剑了?"云戈正疑惑不解想不通龙苍卓深藏不露的究竟是什么时,他一语道破。 "剑?"那把纯阳之剑?她将记忆倒回到那个深水禁牢里,眼睛里射出的点点亮光转向龙苍卓,自从那次后她从来也没见龙苍卓使用过,还以为丢了,或是送人了。 龙苍卓点点头,"就是那剑。"顿了顿接着道:"那剑虽至刚至阳却被那镇墓兽的阴气压住了不少,需要重新回到烈火里煅炼七七四十九天。"所以他并没有带在身上过,这次他重回天龙国,九贤王就把煅炼好的剑交回了他手里。 神剑在手,他身体的真气又和那剑同属至刚至阳,实力超出云戈一截也很正常,若是能人剑合一说不定还能和那若离宫主斗上一斗。 七七四十九天?云戈被他说得心痒难耐,当下拉着他直奔卓王府,神剑呀?即使不是她的,见识见识也好。 两个人来到卓王府的兵器库,一进门便有一股浓浓的金属味儿,却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云戈睁着一双锃亮的眼睛直接忽略四周玲琅满目的兵器走向中央那个一米多长的大铁盒子,"是这个么?" 龙苍卓见她猴急的样子,一边得意一边觉得好笑,大手一挥将铁盒子打开了。 神剑出,霞光四射。 瞬间,原本阴凉幽暗的屋子被剑身上的正黄的明光照亮了,就连云戈也不由得在盒子打开的那一刻本能地用手遮住了眼。 太刺眼了!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剑身上的力量比在深水禁牢时更加浑厚纯正了,龙苍卓这家伙命真好! 看着这千年难遇的好兵器,云戈也不禁对旁边的男人羡慕嫉妒恨了,看来她也需要一件得心应手的绝世神兵才能再次挑战他。 否则,要想超过他,基本上只能在梦里! 龙苍卓伸手一招,那剑自动飞到了他手里,"想不想见识见识?"他的脸被明黄的光亮应得更加英俊威武,一时间让云戈有些出神,只痴呆地点了点头。 龙苍卓大喜,趁机凑到云戈眼前,小声问了句:"看够了么?"哈哈,自己比神剑都更有吸引力,他怎能不得意! 云戈反应过来,面色微微发窘却也马上恢复了正常,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心里还是感叹着,怎么从来没发现他是个极品大帅哥呢! 她随着龙苍卓来到一处荒郊野岭,只见他轻轻一挥手里的长剑,"轰轰轰!"不远处的几座小山丘就被夷为了平地。 云戈张了张嘴巴,说不出半句话来。好恐怖的力量,即使没有人剑合一都能这么牛叉了! 再看看她自己,因为前世的盗墓者身份,云戈的格斗术虽然没有人能超越,兵器上她却善于利用短小灵活的,比如她喜欢用得簪子,随手拔下便是利器,还有龙苍卓送她的匕首,这些她使得出神入化,却也有不可避免的缺陷,力量上和杀伤面积都不如大的兵器。 她一双眸子越发深沉已经开始琢磨自己适合什么样的武器了,既灵活又强悍的? 鞭子!她眼睛猛地一亮,对就是长鞭,加了特殊设计的长鞭! 龙苍卓没想到他一亮出兵器这么刺激云戈,一回头发现身后的女人早就急急忙忙地走出好几米了。 龙苍卓:"······"这女人也太不给面儿了,好歹他显摆一次,她就这样走了? 他追到青竹小院,才发现云戈正伏案画着什么,一根长长的鞭子,鞭身上却加了一层秘密麻麻的细针······他总算看明白了,原来她在设计自己的兵器,再瞧瞧纸上已成型的图案,这设计倒也精巧,配她很合适。 青蟒大哥悲剧了 靶子把手上设有一个精小的机关,只要轻轻一按,鞭身上的细针就会变成"倒刺",杀伤力比普通的长鞭强上百倍。 云戈画完最后一笔,偏着头左右打量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鞭子这种兵器最重要的是鞭子本身的坚韧度,坚韧度? 对,就是这点,这鞭子绝不能用普通的材料来制作,一定要用最坚韧最柔韧的材料。 她对上两根食指,脑海里不断地想着自己想要的材料是什么?看一眼旁边的龙苍卓,眼睛里染上一抹小狡黠,既然他的剑至刚至阳,无所不破,那她就来个以柔克刚,她倒要看看巨蟒皮能不能将他手里的剑化成绕指柔! 打定主意后,云戈朝龙苍卓递了一个怪异的小眼神,"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龙苍卓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说。" "等我这兵器制出来,咱们再比一次,输了的话,要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件事情怎么样?"云戈挑挑眉,语气里净是挑衅。 龙苍卓忽地一笑,"好呀!"无条件答应一件事?他巴不得呢! 送走龙苍卓后,云戈当即便带着幽夜去了帝都有名的"凶岭。"这凶岭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太平的地儿,凶物煞兽多如牛毛,可能比盗墓还要危险几分。 到了凶岭外围,幽夜猛地将云戈挡下来,"留在这里。"语气里冲着淡淡地命令。云戈不可思议地看他一眼,这家伙什么时候跟龙苍卓学会这种语气了。 "要留你留!"她很潇洒地饶过幽夜径直进了前面的林子,只留下了这冰冷的四个字。 其实她知道幽夜是不想她遇到危险,心里氤氲着几分感动,口里却低低地诽谤着身后的男人,"傻子!大傻子!"小金是蛇王,她要不进去,收服蟒蛇就得花费很多力气。 再者,她自己的事情不可能让幽夜一个人去冒那个险。 幽夜愣了片刻,知道她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加快步子和她并肩走在一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似乎前面再危险,和她在一起都是满足。 两个人在林子里寻了一天也没发现有体型巨大的蟒蛇,小狼小兽倒是遇见几只都被幽夜手里的剑轻松解决了。 云戈也知道凶猛的野兽往往是昼伏夜出,随着天色渐渐转暗,她也不由地绷直神经,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嗖嗖嗖"耳边响起一阵草声,云戈嘴角一弯露出一对亮洁的虎牙,在漆黑的夜里闪过星点白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不拳来费工夫。那家伙来了! 而且听这草木的摩擦声,绝对是一条超级巨蟒! 幽夜早就警惕地站到了云戈背后,眼里闪着嗜血的精芒。感觉出他全身的杀气,云戈握握他那剑的大手,"别紧张,一会儿交给我就好了!"。 手上的温热沿着指尖一直传到经夜的静脉里,又从经脉汇聚到心脏处,加速了心脏的跳动也成功地将他满身的杀气卸了下来。 他知道云戈从不做没把握之事,她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早有了什么打算。他离开云戈几步,却也没走太远。,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也能第一时间冲过来。 "簌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半人高的草丛前赴后继地倒下去,一条十几米长的大青莽慢慢从里面现出真身。 狰狞,震撼! 云戈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蟒蛇,光它蛇口间的两个毒牙都有筷子那么长,这要是被咬一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蟒蛇越逼越近,云戈步步后退,却十分镇定,一时间一莽一人形成了一种诡异得场景。 这条饿了一天的大青蟒居然不出手?幽夜抽抽嘴角,看着云戈的眼无比光亮,这女人要给他带来多少不可思议呀。 青莽感觉到眼前的人类身上有一种威摄力,但它一个凶岭蛇莽王要是怕了小小的人类,让别人知道还不笑死,踌躇两三秒便决定先打了再说。 犀利的蛇眼里射出一道毒芒,寒幽逼人让云戈不禁打一个冷颤,她倒没想到小金在这里这只大青莽还敢反抗。 越强悍的蟒蛇皮质越好。云歌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这只大青蟒比万蛇窟里的那些蟒蛇强太多。 "来"云戈朝蓄势待发的青莽招招手,语气里是吊儿郎当的挑逗,"你过来呀!" 靠!被她这么一挑衅,青蟒蛇想不怒都难,它猛地甩起身后十几米长地巨尾疯狂地扫荡着周围的一切。 云戈瞪大眼睛看着被它一怒毁掉的地方,咽了咽口水,这蟒蛇果然厉害,她周围的大树,小山丘皆在它的尾巴下化成了粉末。 简直比龙苍卓的神剑还威猛,再看看人家的皮质,还是那样锃光滑亮,好好好,这身蟒蛇皮太让她满意了。 云戈凭借着诡异快速的身法躲着蟒蛇疯狂的"轰炸",本身的速度竟也不知不觉的提升了一个台阶,她眼睛精芒一闪,伸出一只手来:"停,姐不跟你玩儿了!" 一时间,那蟒蛇就像束上什么禁止一般,血盆大口就那么直生生地停在了她的头顶,寸毫不下。 靠!这个人类究竟带着什么东西,大青蟒简直郁闷得要死,那层力量让它本能地产生畏惧。 等它看清云戈手腕上摆动着小身子的小金时,当下没晕过去!它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今天晚上出来找吃的,那小,小家伙居然是高贵的万阴之蛇! 它是想惹也惹不起呀,刚想转身溜走,下面又传来那个清脆的少女声:"别急,留着莽皮再走!" 它虽然听不懂却也知道云戈再打它的主意,奈何小金蛇已经爬到了它的身下,一双绿豆大的蛇眼正眼巴巴的忘着它,好似在说:"乖乖听主人的话,才不会死的太惨哦!" 萌面兽心,这简直就是萌面兽心。大青莽当下老泪纵横,后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呀。 直到小金已经它制得服服帖帖,云戈满意地勾勾嘴,心里不禁骄傲,她的宠物就是强! 捡起旁边一大截被青莽从树上扫荡下来的木棍,猛地在它头上敲了十几下,看它真的晕过去了,云戈才扔掉粗木棍,捏捏膀子"好酸!" 看得幽夜满脸黑线,他就是再淡定,性子再冷冰冷也被她雷到了。这种取莽皮的办法,还真是奇葩! 云戈翻个白眼,"人家青莽大哥好歹是投降的,怎么着也得先把它打晕才下得去手吧!"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是让幽夜明显地抽抽嘴角。 杀狼取胆 云戈抱胸看着幽夜在巨蟒身上利落游走的剑啧啧称奇,好剑法!没一会儿幽夜便将一整张蟒蛇皮全部片下来交到了她手里。 她将指甲有意地在带着点点血迹却完好无损的蟒蛇皮上狠狠掐了一下。柔韧的质地陷进去又慢慢弹回来,她一双眼睛发出灼灼亮光,果然柔韧无比! 等她抬起头时才发现幽夜的眉头有意无意地微微皱起,"怎么了?"她像幽夜抛去一个疑惑地眼神。 幽夜不语,只是侧耳倾听,好像在验证着自己的猜测。 隐约觉得有事发生,云戈也敛了敛心神,仔细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若有若无地打斗声传进耳里。 这个声音很远,却让云戈心里猛地一突,袭上一种异常怪异的感觉,不自觉地向着声源移动了两步。 幽夜拉住她,"别去,是狼群!"言语中带着深深的警告。有常识的人都青春,在这荒山野岭里遇上成群结队的狼和遇到死神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云戈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她耳力绝佳,当然听出是狼,只是内心深处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吸引着她过去,仿佛错过就会后悔一辈子。 她向来遵循本心,拉开幽夜拽住她的手,将那幅堪称完美的巨蟒皮交到他手里,"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幽夜眉头一拧,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不声不响地跟在走了几步的云戈身后。笑话,不是她的"贴身侍卫"么,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刚才阻止她,只是不想她涉险,而他自己之前本就走得亡命天涯的路数,小小的狼群他还不放在眼里。 两人寻着声音一步步接近"嘶吼"的源地,越近云戈的心揪得就越近,刺耳的狼叫中她仿佛听见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发出淡淡的闷吭声,似受了伤。 小心翼翼拨开眼前的草丛,一幅不可思议的画面出现在她的眼里。 数十条野狼正发疯地围攻一抹白色,那抹白在黑夜里在深毛色的狼群里显得格外突兀显眼,沾了斑斑血迹却依然如初雪一般无暇圣洁。 她眼色一紧,一个好的想法跳了出来,轩辕清风!想法跳出来的那一瞬,她几乎就肯定了,那就是轩辕清风! 来不及多想,云戈已经冲了出去,幽夜见状,也随着她冲进了狼群中。 此时,轩辕清风左手拿着一块血淋淋的帕子,里面包着什么,另一只手持剑挥砍着密密围上来的恶狼。 好看的薄唇噙着一丝苦笑,他倒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潜伏了两三个时辰好不容易猎杀了一只狼,得到了狼胆,却引来了一群。 他还从来没这么狼狈过,满身是血,发丝飘零,一个不注意胳膊上又多了一道狼爪状的伤痕。 毕竟是一个人被一群狼围攻,身后的背门打开,防御很难做到面面俱到。眼下就有一只怒、饿交加又比其他同伴聪明的狼,俯下身子,成弓射的姿势对着清风欣长地背飞射而去。 清风本能地生出一种危机感,却被数十只狼缠得无法转身,苦笑一声,自己不过取了颗狼胆却要被这么多只狼分拆入骨,不划算,实在不划算。何况他还没用这狼胆制出云戈想要的药水,又有些不甘心。 眼睑那只恶狼就要扑上他的后背,一枚细细的银针正中它的颅骨,一击毙命,身后响起淡淡的尸体落地的声音,清风诧异地眨了眨眼,看见从暗色中走出两个人影。 熟悉的身姿渐渐展露出来,他先是一喜,又微微拧了拧眉,等云戈和幽夜进入狼群和他背对成三角之势时,他难得不风轻云淡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云戈嘴角一撇,她还想问他呢,这夜黑风高,深山野岭的,难道他有到这种鬼地方散步的特殊癖好,还很不幸运地散着散着和一群野狼来了个偶遇? 想归想,两人都没在多说什么,认真对付起越来越狂狠的狼群来,她没有想起小金,因为她觉得小金是只蛇,横跨不了种族,语言等横沟,应该对狼起不了威摄作用。 三人将之前背后空门的弱势渐渐扭转过来,再加上幽夜身手不凡,云戈近身搏击的技术已经达到了一个不能用语言来言喻的地步,只要不用内力冲击,危险的人和物基本上伤不到她分毫。 短短一刻钟,地上的狼尸越来越多,被他们有意无意地堆成了一个小狼山,活蹦乱跳,张牙舞爪的狼越来越少。 云戈一击抹杀掉一条不要命向她扑来的恶狼,眼带深色的看了清风一眼,真不知道他对这群狼做了什么天理不同,禽兽不如的事? 几只可怜的小野狼宁愿死也不愿意轻易撤退。据常识而言,狼虽然有群体活动,但不过是为了解决温饱问题,死了那么多只了,它们竟还不折不挠地围攻着,这不符合常理,很不符合。 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清风做了什么狼、神共愤的事。 清风不闪不躲地对上她猜测的眼神,他也没想到这些的狼会这般不要命地冲上来,做垂死争斗。难不成他刚巧不巧地挑中了一只狼王首领,猎杀取心? 这确实够狼、神共愤的! 不过,他也不觉得自己运气不好,至少看着云戈从夜色中步步走来的那一刻他不觉得自己运气不好。看出她眉眼间的几分焦急,他甚至觉得自己很幸运。 在他最危险,觉得不可能逃过背后那只狼的偷袭时,脑海里最想看到的人是云戈,没想到他想法一落,便看见她翩翩而至。开始以为是幻觉,等她温热的背抵上自己的背时,他才觉得无比真实。又怎么不幸运? "呼~"随着最后三只狼同时倒地,云戈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被群殴的滋味果然不怎么好,被一群狼群攻的滋味更是一个字,累! 她缓了一会儿,终于有力气朝清风挤挤眼,"你不会真是散步散到这里来的吧?" 清风不知道她之前心里的猜想,脑子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幽夜淡定地看着清风微微抽搐的嘴角,平衡感找回来了些。 他就知道,清风再怎么嫡现再怎么俗尘不染,遇上云戈也会出现这种与他本身气质很违和的表情,比他自己好不了多少。 狼神共愤 还好清风适应能力很好,很快适应了云戈式的“黑色幽默”,点点头,“这里散步氛围不错”惊悚氛围极佳,“我来溜溜,顺便找一件东西。 这次换云戈嘴角抽搐,心里冒出一股愤愤的怒火,最好他要找的东西分量够重,否则真对不起他散步之余偶遇的这群狼,人家可是为了他一个“溜溜”献出了宝贵的狼命! 知道她在担心自己,清风淡淡一笑,抬手晃了晃手里用布包着的东西,一股粘腻的血腥味从里面散发出来。云戈不禁皱皱眉,向着那团血红的白绢望去,“这是什么?” “狼胆。”只简单的两个字,他并没有说这狼胆是用来做什么的。而云戈有一定的医药常识,隐约知道狼胆是治病的良药,并未往深处想。 却越来越生气,朝着清风丢一个白眼,“疯子!”为了一颗狼胆跑来这里和一群狼玩儿?真是个十足的疯子! 她不知道清风取狼胆是为了帮自己,只觉得无法理解他这种疯狂的行为,拉着幽夜甩手而去,不想理那个“痴医”。 清风跟在后面,一身白袍似是而非,血迹,污迹斑斑却丝毫不影响他那出尘的气质,嘴角始终噙着笑意望着云戈的背影,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特别值。 至少他可以确定,如果自己死在这里,她会难过;说不定她知道自己是为了制解开易容术药水才主动跑来给狼凶狼弟当晚餐,会更加难过。 他喜欢她因自己而产生的所有情绪,当然除了失望和恨。 他的眼色忽地沉下去,如果她知道自己是有意接近她,恐怕她会失望的吧! 云戈走在前面又忽然想起某人受了伤,堪堪停住步子,僵硬地转过身,将微微出神的清风吓了一跳。 但他很会就风轻云淡地享受着云戈的上下打量,她的目光很认真,专注,虽然她离他还有一寸,可他就是知道她在仔细地查看着他的伤口,他甚至捕捉到了她微微皱眉的瞬间,心口顿时像塞了一朵棉花,软腻柔暖。 他双手抱胸,避开自己伤的最重的地方,打趣道:“那些狼也够倒霉的,到嘴的晚餐就被你好生生地抢走了!” 云戈扶额,这家伙还能开玩笑,把自己比喻成“晚餐”,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配合地冷笑了两下,不想和这种身陷险境又有恃无恐的“傻子”走在一起。 将他们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幽夜眼色里闪过某些奇异的东西,有时候他很想和别人一样与云戈相处得和谐,至少能逗她笑一笑,可张了张嘴却仍冰着一张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三人各怀想法,一时间夜色很沉默,寂静。这恐怕就是俗语,三人行,必有“奸情”的最好例证。 出了凶岭,云戈打算连夜将蟒蛇皮送到帝都一家最富盛名的兵器坊。这个“最富盛名”并不是指这家兵器坊有多恢宏,多气派,多了不起而是指这家兵器坊主人脾气有多怪。 两人拐进一条极其偏僻的巷子,云戈窘了窘眉,很怀疑地看向旁边的男人:“你确定那个‘天下第一兵器坊’在这里?” 幽夜点点头,云戈踢开挡在脚下的一个垃圾筐,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真的确定?” 幽夜没理她,径直走到前面,将前路所有的“垃圾路障”扫清了。 怪过路口,云戈就知道幽夜没有骗她,天下第一兵器坊确实藏着这条极为偏僻的犄角旮旯里。 她抬头望望烫金的漆红大匾,比想象中的好一些,至少上面的红漆才掉了三分之一,既显示了此店历史悠久,和满巷子的垃圾相比又实在受看太多。 据说,这匾上的七个大字是上上上上任天龙皇帝亲笔题写,云戈撇撇嘴,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时候就流行偷工减料了呀,这匾的材质绝对是仿赝的红柚梨木。” 她本是暗暗想着,却没想自己低低说了出来,惹得幽夜一阵侧目。被他用非常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云戈觉得自己是个怪物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解释:“匾沿都被虫子驻了,肯定不是正品。”真正的红柚梨木有驱虫防虫的功效。 本来幽夜只是好奇她为什么会无聊到“诋毁”一块安安静静挂在房门顶上的牌匾,听她这么说不禁抬头瞅了一眼,果然有有蛀虫。 幽夜:“······”无声抗议,她研究这块木头居然研究的五分钟,到底要不要进去。 拉住欲要转身的幽夜,云戈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不懂了了吧,人人都说这里面的是个怪老头,当然得知己知彼了!” 所谓“天下第一兵器坊”其实就是一个农家小院,整个院子就住着一个怪老头。而这个怪老头脾气刁钻古怪,打造兵器先要看眼缘,他看不顺眼的人压根不会让他进去。可光看得顺眼也不行,你要打造的兵器他也必须看得上眼。 不好的消息是他的眼光和他的脾气一样刁钻古怪,一般的兵器人家压根看不上眼。据说他已经有三年没有接待过客人了! 可幽夜实在搞不懂,知己知彼和匾上的虫子有什么关系。云戈白他一眼,摇摇头,一副曲高和寡的无奈模样,耐心向某人解释。 “不懂了吧,你别小看这虫子。通过这小小的虫子,我还就偏偏能看出这怪老头的性格来。”她有模有样地认真看一眼在木匾上凿孔扎根的虫子,接着道:“这老头放荡不羁,视钱财,名利如粪土,不拘小节”说到不拘小节的时候她“咳”了一声,“通俗点说就是随性邋遢,他人生两大兴趣,喝酒赏兵器,而且他不管对酒和对兵器都有一种高不胜寒的追求,一般凡物打动不了他。” 幽夜直直地看着她,他承认从那小小的虫子确实能看出前面两条,后面的也大多能推断出来,只是这人生两大兴趣是怎么看出来的?打造兵器的人爱兵器不难想象出来,但嗜酒这么**的兴趣她从哪儿得出来的? 看出幽夜的疑惑,云戈挑挑眉,却也没说破她刚才在那巷子里没少踢着酒瓶子,而且都是上好的百花酿,女儿红。 阐述完,云戈功成身退地拍拍幽夜的肩膀,示意打道回府。 幽夜:“······”心口黑线连连,感情他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跟着她三更半夜地跑这一趟,她却压根没打算进去。 小三联盟 翌日清晨,天气晴好,云戈难得悠闲地在院子里伸伸胳膊伸伸腿儿,舒服,她停下来深深呼吸一口早上新鲜的空气,感叹道:“要是能天天这么舒坦就好了!” 才感叹完就看见杏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小,小姐。” 云戈皱眉,真是想清闲一下儿都不行,淡淡道:“慢慢说。” 杏儿一脸惊恐仿佛遇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我刚才看见三小姐和新进门的三夫人在一起,朝,朝我们这边来了。”一简单的短句,中间还磕巴了一下。 “哦?”两个“小三”弄到一块儿去了,还真是蛇鼠一窝呀,云戈饶有兴趣地摸摸下巴,又听杏儿说出了关键的下文,也就是她惊慌的缘由。 “她们走来的方向好像是,是我们青竹小院。”杏儿是胆子小,可跟在云戈身边久了胆子也硬气了不少。要不是又跑出一个三夫人,光凭萧云娇她才不会怕呢。 谁不知道三夫人现在正受将军宠爱,现在全府上下除了将军就属她说了算,若她听了萧云娇的“妖言”和自家小姐做起对,她还真有些担心。 知道杏儿在为自己担心,云戈拉她到自己的身边,替她擦擦额上的冷汗,轻柔道:“放心吧,不就是一个‘小三组’么,你小姐连老大老二都不怕还怕这半路杀出来的‘小三’”。 她说得风轻云淡,还采用了云戈式“黑色幽默”,杏儿虽然没听懂什么是“小三组”却也被她的语气逗笑了。 可她的笑声还没止住,那两个蛇鼠一窝的人就还真踏进了青竹小院的门槛,云戈冷冷瞥一眼,无视地坐到旁边的石凳上。 蛇鼠成组,非奸即盗呀! 萧云娇看她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当下眸光里就闪过一抹狠色,“萧云戈,你当你抛头露面,当众献艺几次就成了凤凰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尽轻蔑讽刺,就好像在评论一个当街卖艺的婊子一般,气得杏儿当下从石凳上跳起来。 云戈拉住她,悠悠道:“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跟这走错门的狗一般见识呢?” 杏儿咽了口吐沫,暗暗佩服云戈的“腹黑”,看着萧云娇气得一青一紫的脸,心里好受了不少。 倒是那个新来的“小三”夫人,从始至终迎风而立,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云戈收回眼角的余光,明显觉出她的功力比小一辈的“小三娇”深厚不少。 俗话说的好,耐得住性子,当的好小人,至少她隐忍得不错。(当然,这个俗话是果子我说的。) 萧云娇旁边的女人也静静地打量着云戈,事实上她早就想来“拜访”一下青竹小院,只不过云戈前一段时间因某个真相特别不待见某将军,一有时间就往外跑,除了晚上睡觉,压根没怎么在青竹小院呆过。 云戈并不知道,她这无心之举严重阻碍了“小三联盟”的进程。不过她再反应迟缓这会儿也看出几分眉目来了。何况她还不是一般得聪明,除了在感情上其他方面基本上都可以上升到“人精”的高度了。 其实三夫人从进门开始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敌意,她甚至一直眼含深色,面带微笑地企图和云戈进行思想上的交流。 不过云戈思维逻辑一般都是:敌人的朋友是敌人。她认真踏实地贯彻着这一精神纲领,将某人的思想“攻进”直白地忽视了。 “大小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可能“小三”夫人终于觉出云戈的敌意,沉默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的声音清凉甜美,云戈一个哆嗦怀疑自己身上可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面上却淡淡而笑,礼貌回应:“三夫人说笑了,你我素不相识,何来误会?” “这倒是,是我想多了。”三夫人盈盈细步,款款朝着云戈走来,轻撩一下衣裙的下摆,自自然然,堂堂正正地坐在了云戈的旁边。 云戈眨眨眼,难道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不阴阳怪调,疏离之意不够明显么?还是眼前的女人根本就是在装傻充楞,练习“厚脸皮”神功? “自楚月进府后就听说了许多大小姐的传奇故事,每每一个人的时候会不经意地琢磨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传奇的人物?既好奇又崇拜,这才忍不住冒昧拜访来了。” 小三夫人,没有说“本夫人”也没有说“我”而是直接说了她自己的闺名,首先云戈不觉得自己已经和她亲近到互称名字的地步,而且她后面的一段话实在让她酸得倒牙。 云戈脑子顿了一拍,“既好奇又崇拜”初次见面她就说出这么煽情的话,什么情况?她承认自己有些魅力,不,不,不,是魅力无限,可她不觉得自己对一个同性的,从没见过面的女人有何魅力可言。 她只觉得某人长了一副较弱清灵的面孔又会说话,表面太具有诱惑力和迷惑性,不过她向来不是一般人,了解哲学的博大精深,也懂得透过表面现象看本质。并没有因为小三夫人的一番示好就将她从敌人的朋友,也就是就敌人这个阵营里弄出来。 云戈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笑来,面色还有些谦逊,“三夫人见笑了,那些不过都是传言罢了,做不得真。” 既然她想装,刚好云戈也无聊,就陪她演演也无妨。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萧云娇干晾在一旁,寒暄的同时云戈偷偷地看了她一眼,脸色又黑又紫又青,不是很好看。 她恐怕怎么也没想到,和她一起来的三夫人竟临阵倒戈了! 给爷笑一个 萧云娇愤愤地看着三夫人,眼睛里充斥着愤恨和惊讶,"你,你们······"她的嘴唇轻颤,"你"了半天,"们"了半天仍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脸色越加难看,这里的每个人却都拿她当空气一般,只好冷哼一声,悲愤离去。 云戈望一样门口的残影,再打量一下身旁的三夫人,嘴角微微弯起,琢磨着刚才这出倒戈相向的戏码是她们早就安排的苦肉计还是萧义天新娶的小妾心计太深,索性在她面前自由发挥了一场。 不过,不管哪一种情况,两个人都是失败的。 云戈承认小三夫人眉目清雅,又在她面前面前表现得亲和善良,可她向来凭第一印象看人。第一眼见她站在萧云娇身旁就注定了云戈对她没有什么好感,她装再情真意切,滴水不漏都是白白浪费表情,浪费演技。 她忽地站起来伸伸懒腰,冷冷道:"我去睡个回笼觉,三夫人慢走,不送!"说完看也不看愣在那里的三夫人径直进了屋内。 杏儿忙跟进去,一脸不解地看着云戈,"小姐~"她小声唤了一声,实在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偏偏和正受宠又主动示好的三夫人过不去。 知道杏儿是怕自己惹了那个女人会遭到什么报复,云戈轻叹一口气,心里感慨道:这杏儿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还能这么善良单纯地去看一个人,也实在不容易呀! 不好苛责她什么,云戈只能语重心长地慢慢点化。 "杏儿,如果你爹新娶了一个小妾,这个小妾貌美如花抢了你爹对你娘的宠爱,你会怎么样?"她认真地查看着杏儿的表情。 杏儿凝眉想了半晌,对上云戈深切的眸子,犹豫地憋出一句话来:"可是小姐,你知道杏儿无父无母是个孤儿的呀!"怎么会冒出个小妾嘛! 云戈气得不轻,无奈地扫了一眼杏儿的脑瓜,"我说如果,如果懂么?" 杏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想她生气只得违背事实昧着良心说下去,"如果是那样,我就去杀了那个小贱人!" "这就对了么!"云戈舒一口气,总算没太死脑筋到不可救药。 杏儿猛地拍一下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般,"我怎么没想到呢!"新来的三夫人楚月抢走了二夫人的地位和宠爱,萧云娇不将她大卸八块还上赶着迎合,这里面绝对藏着不可见人的猫腻!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才暂时放下了彼此之间的仇怨结成了联盟。 看着杏儿越皱越紧的眉头,云戈无畏地耸耸肩,"放心吧,即使她们组成了’小三联盟’也把你家小姐怎么样不了!"虽然她不知自己和那个新来的三夫人有什么前仇旧恨,不过她既然打上了自己的主意,她也就不必再装什么亲切和善的笑面佛了。 要知道,姐也是有脾气性格的。 楚月么?云戈摸上下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想着想着,脑海里居然闪过落紫嫣的娇容媚态。 云戈摇摇头,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想。落紫嫣眉眼身姿都透着一股娇媚妖娆的气质,而萧义天新娶进府的小妾楚月眉目清灵秀丽,细比较之下两个人又毫无共同之处。 她抬手揉揉脑仁,觉得可能是自己昨夜回来太晚没有休息好,出现了错觉,居然觉得那个小三夫人像落紫嫣! 落紫嫣一直执着她的正统血脉,一个堂堂公主,还不至于自虐到给萧随那个糟老头暖床。况且,她已经被处死,就更加不可能是她了。 "啊!"云戈想清楚后抬头,却发现旁边多了一尊"冰雕",吓了她一跳,不自觉地将手放在胸口顺了两下。 缓过来后,她用一种异常怪异的眼神将幽夜从上到下打量了一边,然后叹气。想想幽夜跟在自己身边也有几个月了,怎么越来越冰,越来越冷,越来越不接地气了呢! "敲过门了。"身侧的男人被她打量得发毛,淡淡道。他进来之前确实敲过门,只是云戈当时想事想得出神没有听到。 不过,云戈思维活跃,一般人跟不上趟。幽夜自然将她那怪异的眼神当成了被吓到后的控诉。 云戈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当得有些失败,没破了他的面瘫脸也就罢了,仔细想想自己居然还没见过幽夜笑,一次也没有。 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丧失了那个功能,当下悲悯之心大发,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拯救一下幽夜,让他拥有正常人的生活。 咳咳,幽夜不知道因为他面瘫这一标志性特征已经被云戈划分到不正常人的圈子里了,要是知道的话,估计会很难得地嘴角抽搐一下。不,抽搐两下。 "咱们打个赌怎么样?"云戈眨眨眼睛,眸底藏着几分灵动几分狡黠。 幽夜一直垂着眼睑,显然对某人的提议不太感兴趣。事实上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感兴趣的事情少之又少。 云戈也不恼,只将语气提高了几个分贝,悠悠道:"你信不信,我今天就能将第一兵器坊那个怪老头搞定拿下?" 这句话果然引起了某人的一丝情绪,他抬起眼睑看了云戈一眼,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 作为一名剑客,幽夜本能的对好兵器有着一种执着,也自然和那个油盐不进,食米不侵的怪老头打过交道。云戈的话一出口,他基本上就在心里将她的"宏图大志"给否定了。 比起这,他更愿意相信猪会上树。 "就知道你不信,怎么着?我要做到了,妞儿,你就必须给爷笑一个!敢不敢?"云戈蹭蹭鼻子,巧妙地用了一个激将法。 妞儿? 幽夜:"······"她都这样挑衅了,他还能说"不"么? 而且他郁闷地发现自从跟了云戈,他嘴边的肌肉明显变结实了。再看看云戈那幅小人得志的样子,好像在说"抽抽更健康!"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云戈豪气地拍拍他的胸膛,"走,咱们现在就去攻了那个老’碉堡’去!" 腹黑魔女 虽然被迫应下和云戈的赌约,幽夜心里却是不信她能成功走进那个怪老头的屋子里去的,甚至可能连大门都进不去。 所以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倒不是吝啬一个笑,就是怕太久没笑过,突然来一下,太丑太难看吓着某人。 两个人历经小巷的重重垃圾障碍,终于来到那扇又破又旧的门前。云戈上前敲了一下上面的门圈,沉闷的敲打声穿越木门,钻进某老头的耳朵里。 床榻上的老头微微窘了窘眉,早有防备地将床头的棉塞塞进了耳朵里,继续做他的黄粱美梦。 来他这里敲门的人多了去了,开始他还耐着性子接待一二十个,后来他发现那些人让他打造的兵器简直就跟门外的那些垃圾一样,每一件能看得上眼的。 渐渐地他也就懒得给别人制造兵器了,与其在别人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他自己潜心研究。 他动了动身子,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盖在脸上的那把破蒲扇始终没掉过。 门外的云戈久久等不到回应,一副早就了然的表情,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白釉瓷瓶,大小和香水瓶子差不多。 她看一眼幽夜,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灿烂的笑,"看好了,我保证,那老家伙一会儿绝对会亲自开门请咱们进去!" 幽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显然不信。他慵懒地靠上门边,半敛着眼却能将她的所有动作收尽眼底。 只见云戈用手将白釉瓷瓶上的塞子弹去,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飘散开来,他身子一怔,被这酒香激灵了一下。 什么酒,这样香?屋内的老头用鼻子使劲嗅嗅,越嗅越上瘾,心里一激动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脸上的蒲扇滑落下去,一张饱经沧桑的脸显露出来,粗眉深眸,下巴上蓄这一把白花花的胡子,老是老了点,眼里却满是精光有着孩子般的顽劣。 "哈哈,好酒!" 洪亮的声音带着一股生猛的劲道穿透层层墙壁,传到门外。震得云戈两耳嗡嗡作响,她一边调运出部分内力来抵抗这股强大的内力冲击,一边大声喊道:"臭老头,好心给你带酒,不领情就算了!" 她拽上幽夜转身就要走,"小娃娃,到嘴边的酒我怎么会让它飞了呢!"两人刚走出两步背后就响起和刚才一样的声音,这次却没掺杂丝毫内力。 云戈勾了勾嘴,指间微微一转,捏着的小瓷瓶就从手里滑落了下去,飞是飞不走,孝敬给大地爷爷也是一样的。 等老头赶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的是瓷瓶接吻大地的一幕,他离着几步远,即使想接也接不住,只能一脸肉疼地看看淌了满地的酒水,一脸愤恨地看看云戈。 "你,你故意的!"他气得不轻,指着云戈的手指都有些微微发颤。 "我就是故意的。"云戈双手抱胸,说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敢震她的耳朵,就得有点儿被反将一军的觉悟。 东西是云戈的,老头虽然生气却也说不出什么能反驳回去的话,只能吹胡子瞪眼,心里将云戈千刀万刮了几千几万遍。 在他眼里,云戈简直胆大包天,他活了大把年纪还没有谁敢这样戏耍他。他是没理,可他向来不讲理,"小娃娃,接我一掌!"宽大的袍子下单手反旋,快速地朝着云戈放了一掌。 这一掌蕴含了他八成的内力,他就不相信不够那小女娃喝一壶的。等打得她跪地讨饶,还怕她不带更多的好酒来孝敬他么。 "哈哈!"他贼贼地豪笑了两声,下一秒大笑的表情却僵在了脸上,他不可思议地看看突然闪到云戈身前的男人,没想到自己威力十足的一掌就被他轻轻巧巧地化去了! 云戈从幽夜身后探出一颗小脑瓜来,冲着表情僵硬地老头吐了吐舌头,嘿嘿,敢忽略某面瘫男的存在也得有被吓着的觉悟呀! "是你!"老头眼含神色的看着幽夜,好似想起了什么,冷冷道:"你们走吧!" 这下可把云戈吓着了,扶在幽夜腰间的手瞬间垂落下去。她颇为头疼地咽了口唾沫,心里诽谤着"这老头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难道是自己玩儿得太过火了?她还没反思完,身后就传来一阵重重地关门声,这下好了,前功尽弃,彻底被拒了。 幽夜一把长剑抱在胸前,"我赢了。"说完这句话他才意识到当时两人只约定若云戈赢了他就给她笑一个,并没说好若他赢了怎么办。 云戈心虚地眨眨眼,"谁说的,还没结束。"她眼睛一转,将手腕上的小金蛇提溜到掌心。 可怜的小金,它本来正在梦偷看云戈洗澡,可刚脱到关键的时候就被云戈这样无情粗鲁地打断了。 它挤挤蛇眼,好不委屈。哎,自从主人知道自己是个雄的后就对自己诸多设防。睡觉不准它在怀里,洗澡还要把它丢出去。好不容易梦见这么香艳的一个场景······ 它在云戈的掌心打一个滚儿,以表示蛇的抗议,要知道蛇也有爱好的,爱好被打断也会生气的。 还没等它耍上几秒脾气,肚皮上突然多出一个力道,接着又从头顶传下一道清脆的声音。 "我可不需要光会睡觉撒娇的蛇,你若再这样滚下去,我就把你丢给一群发春的母蛇!" 小金一个激灵马上乖乖爬好,绿豆大的蛇眼含着点点晶莹。呜呜,主人又威胁蛇!丢给一群发春的母蛇?这可比把它炖成蛇羹还残忍恐怖呀! 旁边的幽夜身子也一怔,被云戈彪悍奇葩的威胁吓得满额黑线,表情不多的脸难得露出同情的神色。 他原以为做她的保镖不容易,没想到做她的蛇更加不容易。这样比起来,他可比小金蛇幸福多了! 见小金不再闹脾气,云戈摸摸它的小蛇脑,"好好干活,干好了奖励你吃肉!"小金认命地哀叹一声,没办法,谁叫它跟了一个喜欢打一巴掌给一红枣的主人呢!只是这红枣还不够塞牙的呢,要是能看主人洗澡它会更卖命的。 "去吧,用你的无敌毒液把那臭老头最好的兵器给腐了!"云戈将小金放进门缝,拍拍手安然地坐在台阶上哼起小曲。 幽夜却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剑抱紧了几分,毁掉一个爱兵器的人最重视的兵器?果然够狠够腹黑! 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千万不能惹云戈这个腹黑魔女! 化敌为友 爬进门缝的小金蛇,两眼放光,神采奕奕,和之前装蔫打滚的状态根本不再一个层次上。 要知道它是一条带毒的蛇,平时受云戈约束,它几乎没机会使用自己的无敌毒液,这会儿怎能不激动? 眼里的精芒在乱杂的小院里扫上一遍,摇摇小蛇脑袋,都是堆废铜烂铁,好东西肯定在里面呢。 屋内,一把白胡子的老头拿起桌上的酒瓶,仰头,使劲儿倒倒,一滴清澈的酒珠滴落在他微微发干的唇上,伸舌舔掉,咂咂嘴,意犹未尽。 他叹一口气,将酒瓶顿摔在桌子上。真是晦气呀,碰上那么个鬼灵精的女娃娃带着那么个身份危险的男人,还恰好酒也喝光了。 回忆起之前飘进来的那阵酒香,他舔舔嘴唇,望望门口,心有不甘又碍于面子和幽夜的存在,生平第一次如此纠结。 "一,二,三,······"门外的云戈哼完一曲淡定悠闲地数起数来。"八,九,十。" 她数到十,声音刚一落,门内就传出一阵响天徹地的惊叫和怒吼。 "啊!!!!!!!你们两个兔崽子,给我滚进来!" 两人早有准备地用棉塞堵住耳朵,云戈冲幽夜挑一个眼色,怎么样?不服是不行滴! 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幽夜身形一动将正得意的云戈带到十几米开外,实在怀疑云戈将老家伙惹怒的目的是受虐或找打。 从始至终云戈都老神在在,淡定得要命。 "臭老头!还敢不敢对我随便出手?"没等怪老头先发火,云戈先理直气壮地质问起他来,语气嚣张狂傲。 果然和某人呆久了也学会了一些不好的脾气性格呀! 老家伙被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捏着一双拳头随时准备将云戈大卸八块。居然敢毁他最宝贝的兵器,太狠了!太没良心了! 反正那把天玄剑也毁了,他也没什么顾忌,先教训教训这个臭丫头再说。老头右手一舒,不知从哪里招来了一把长枪,身子一发力就冲着幽夜和云戈二人扫去。 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老头甩一把额上的汗,心里暗暗叫苦! 上一次他猛然出掌时幽夜挡在云戈前面,他还以为这小女娃不会功夫。这会儿一交手,他才知道,大错特错。她不仅会武功还和那男子不相上下,现在他们两人联手打他一人,情况不是一般的糟糕! 靠,他们真的是来求他帮忙打造兵器的!怎么比他还大爷!他堂堂天下第一神器匠居然碰上强买强卖的事儿了,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不打了不打了!"老头愤愤地收回枪,反正他也打不过他们两个人,"你们俩向我道个歉,否则我绝不会帮你们的。"只能退而求其次保住面子。 云戈一听,当下弯身向他鞠了一躬,"老前辈,多有得罪!" 两个男人,一老一少瞬间石化了。刚才还打得昏天暗地,嚣张的说"还敢不敢对我随便出手",这马上又变得这么卑谦有礼。她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没节操,没下限! 怪老头愣愣地看了云戈半晌,良久才飘乎乎地说了句,"这,就完了?" "老前辈,这可是您说的,让我们想你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您这么德高望重,威名远扬,肯定不会说话不算数吧?"云戈又微微俯身,完全没有了刚才挑事儿砸场子的样子。 她可不傻,架也打了,气也出了,该办正事儿。本来就是请那老家伙帮忙的,前辈礼貌点也是应该的。 他要面子,云戈可不知道面子几钱几两一斤,用她的话来说:拿得起放得下,收放自如才是做人最高的境界! "咳咳!"怪老头尴尬的咳嗽两声,"那个,要我帮忙也不是不行。"中间顿了一秒,目不斜视地将手伸出来,帮忙可以,好处得拿来。 云戈嘴角轻轻勾起,她就知道这老头还惦记着她的葡萄酒呢,盈盈一笑:"老前辈,那酒刚才都洒在地上了,不过只要您想喝,我明天马上让人给您送一坛子来。"说着说着,她注意到老头的神情渐渐舒缓下来,尤其她提到葡萄酒时,他的眼睛闪过点点精芒,喉结还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云戈没想到这老家伙这么可爱,顺势挨着他做下,"老前辈,我那种酒独家酿造,今天出门前才开的封,您呀,绝对会是第一个品尝的人。而且这种酒窖藏的时间越久越香醇好喝,等我给您搬来,您可别贪杯一下儿喝个精光,一定要封藏一点儿。" 老头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点点头,对云戈的印象一下子从敌对变成了知音难遇。她说得头头是道,一看就同是爱酒之人。 两个人越聊越开,哪里还有初见时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呀,就现在这情况,他俩要不说,别人绝对会以为两个人是祖孙俩,看得旁边的幽夜一愣一愣的,最后悄无声息地回将军府取酒去了。 "老前辈,您知道我为什么毁您的宝剑么?"老头虽然对云戈没了敌意,却不代表他不介怀云戈让小金毁了他的宝剑。这样一个爱兵器如痴如狂的人,要说他不介意,云戈自己都不信。 本来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融洽,云戈这样猛不丁一问,老头果然神情一僵,脸上瞬间冷了几个温度,看看云戈,长叹一口气。这个女娃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要他的命呀。 "您别急,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嘛!"看着老家伙心疼肉疼的模样,云戈于心不忍,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有些过分。 "你要说什么?我的天玄剑呀!"谁知她这样一哄,老家伙居然委屈得喊天叫地起来,"我不管你陪我!"他作势揉揉干涩的双眼,在指缝间偷偷看了云戈一眼。剑没了再心疼也没用还不如使个苦肉计多诓这女娃两坛子好酒。 云戈:"······"她本以为这老家伙是个要面子,有节操,有下限的人,怎么,怎么和她一个德行呢! 她本来就打算补偿他的,他现在这样好像自己欺负他了,而且现在这个情景倒像云戈是个老前辈,他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娃娃。 云戈抽抽嘴角,逆天呀! "老前辈,人老了泪腺干,你千万别浪费眼泪了。就是没挤出来,老揉眼睛也是不好的,容易得白内障,青光眼,老花眼······" 你确定这是件兵器? 老头眨眨眼,放下肉眼的手,认真仔细郑重地琢磨着云戈口里的几个名词,有点儿担心地问道:"那个,白内障,青光眼,老花眼是什么病?严重么?" 云戈见他总算正常了,舒一口气,"只要您别像刚才那样没节操,不会得那些病的。"瞥见老家伙微微红了脸,她也不再提这事儿,接着说:"其实我刚才是想告诉您,我之所以毁了您那把宝剑,是想帮您!" "帮我?"老头激动得从石凳上跳起来,有这么帮人的么! "您别急,先听听我说的有道理没?"云戈将他按回石凳上,"您看,您那么宝贝您那把什么天玄剑,那肯定是您最得意,最让您有成就感,也是您最无法超越的一件作品吧?" 老头点点头,那把剑确实是他的巅峰之作,之后就再也无法突破了! 云戈心中不禁庆幸,没想到还真被她猜对了,小金果然有眼光,挑了一件最好的兵器。 这样以来她就能接着忽悠了,"老前辈,您知道人的作为成就为什么会止步不前么?那是对自己做了自我设限,就像您一样,您觉得那把天玄剑是您的巅峰之作,可您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能再打造出一件比天玄剑更出色,更完美的兵器呢。它天天摆在那里,您心里满足,您一心里满足就不会想着超越自己以前的水平了······" 老头听得眼睛都每眨一下,他虽然知道云戈是故意给自己闯的祸找借口,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借口找得非常有水平,简直比他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还有觉悟。 是啊!天天搂着那把天玄剑也搂不出个个花儿来,只有忘记以往的成就荣耀才能创造出更完美的作品。 "老前辈,我相信您的水平绝对不光能打造出天玄剑那样的兵器。"见老头将她刚才的话消化得差不多,云戈趁机拍了一个让他很舒服的马屁。 "小娃娃,你说得对,活到老学到老,我不能满足现在的成就。"言罢又伸出手来,向云戈搜要什么。 云戈:"······"不会吧,这老头怎么这么贪心,都许给他一坛子酒了,还管她要什么呀! "怎么,你不是来打造兵器的?"老头正儿八经道,现在他已经不介意云戈回他宝剑的事儿,自然愿意帮云戈了。 云戈恍然大悟,喜滋滋地将怀里的锦布拿出来递给老头,老头打开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千年青莽皮,乖乖,这小女娃可不得了呀,这样的材料都能找来。 "老前辈,我想用这蟒蛇皮做一条鞭子,剩下的材料就都送给您。"千年蟒蛇皮柔韧度,攻击力都绝好,更是难求之品,对老头也有一定的吸引力。云戈做完一条鞭子只用三分之一就可以,剩下的都给他,老头是笑在脸上甜在心里。 云戈又将自己画好的设计稿展开给他看,"老前辈,这个就是我要的鞭子,您看能弄出来么?" 老头又是一愣,再看向云戈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这设计精巧,用细针弥补了鞭子柔韧有余,刚猛不足的缺点,再看那个机关,巧妙地控制了细针的收、竖,不伤己,又能重创敌人。 整个设计没有太复杂和太华丽的机关布置却周全得将蟒蛇鞭的性能发挥到了最佳,不得不让他这个号称天下第一神兵匠的匠神刮目相看。 "小娃娃,你认我当师傅怎么样?"老头越看云戈越觉得喜欢索性想将她收入门下,要知道他虽威名远播,却一个徒弟也没收呢。 主要是他太挑剔,一般资质的人看不上眼。 云戈却被他的热情吓着了,"这个,我,我其实对造兵器没什么兴趣。"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但看见老家伙叹气扶额的样子又于心不忍。 "做不成徒弟,我也可以给您出处主意,搞搞策划什么呢。您这个样子,感觉像是在给我哭丧似的。"她越说声音越小,虽然知道老头是装出来博取同情心的,她还是在他赤果果的"威胁"下妥协了一步! 不过,老头说收她为徒倒让她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要是他真的能打造出一些现代高端的兵器,比如:手枪,她自己也会受益不少。 "你说的!"老头当下提起精神,一副不准反悔的小孩子模样搞的云戈苦笑不得。 云戈认真地点点头,"嗯,我说的,神莽鞭就交给您了,我现在就给你策划新兵器去。"说着,她还真从一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一张泛黄的纸页来有模有样地坐在桌前凝思。 手枪虽然好用,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却不一定能制作成功,即使制作成功了,子弹也不是随时随地就有。所以它只能关键时候上场,不能作为平常武器频繁地使用。这也是云戈坚持打造神蟒鞭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且手枪这玩儿意一旦出世可能会引起战乱和一些其他的麻烦,要制造还需要保留一些秘密,她想来想去打算将手枪的每个零件打乱分别画出来交给老头来制造,等制造出来再自己组装。 作为一个常年行走在危险中的盗墓者,手枪是必备武器之一,以防在墓穴中遇到攻击力强又难解决的怪物,所以云戈对手枪部件的精通绝对比她自己是男是女知道得要清楚。画出来基本没什么难度,就看老头能不能铸造出来了。 至于要不要给老头点儿好处?就管清风讨一个麻醉药的方子,送他一支麻醉抢好了,虽然不能打死敌人,遇到危险也能保命,实用又安全,主要是引不起什么乱子。 手枪和麻醉枪虽相似也还有一些细致的不同,云戈将两种抢的零部件画好后老头那边已经将蟒蛇皮处理好了。 "小丫头,捣鼓了点儿什么?"刚才看云戈在哪儿画得那么专注认真,老头非常好奇云戈会整出什么牛叉的玩意儿来,等将图纸拿到眼前时,不禁睁大了眼睛,"丫头,你确定这是件兵器!" 吃醋 云戈颇为认真地点点头,老头不甘心地又问:"你真的确定?"他怎么看着乱七八糟,头晕脑胀呢。 "我确定,肯定以及笃定!"云戈眨眨眼说得比之前更加认真几分。"老前辈,您就只管照着做吧,我保管是好东西,这是两件,里面一件是专门孝敬您的!" 虽然老头没看懂,这句话却甜到他心坎里去了,算她这个小女娃有良心。他想法一落突然嗅嗅鼻子,好像闻见了什么般,朝着门口寻去。 云戈知道大概是幽夜抱着酒回来了,不过这老头的鼻子也太灵了吧,酒坛盖着塞子他都能闻见,而且是在幽夜还没进门的前提下。 这是狗鼻子呀!还是专门闻酒的狗鼻子! "哈哈,好香的酒呀!"老头接过幽夜手里的酒,迫不及待地打开酒塞深深闻了一下。他从来没见过什么酒这般香醇,简直叫人陶醉。 他颇为豪迈地拿出一个粗口大碗,哗哗地倒了满满一大碗,看得云戈满额黑线,"咳咳,前辈,这个酒要小一些的器皿慢慢品才好喝。" 老头颇为鄙视地看了云戈一眼,"是男人就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更是顺手将一碗酒全都灌进了肚子,然后一脸享受地赞叹"好喝,好喝,就是有些甜!" 云戈哑口无言,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在腹中诽谤:葡萄酒能不甜么! 本来酒要人多一起喝才更有韵味,云戈觉得高兴拉着幽夜上去凑个热闹,老头却一把将整个酒坛子搬进屋子里,不给她俩下手的机会。 "不让喝算了,反正家里一大堆呢,幽夜走,咱们回家喝!"云戈翻翻白眼,觉得老头这么小气太不可爱了,拉着幽夜装模作样地在院子里溜达了半圈,脚步声异常响亮。 老头一听,果然抱着酒坛出来了,笑脸相邀两人一起聊天喝酒,云戈看她态度还不错将就着坐下,也将葡萄酒正真的喝法给两个人解释了一遍。 老头惦记着她家里的"那堆酒"不敢不给云戈面子,当下改成了酒杯细品,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好喝,好喝。 喝酒间,老头突然不着痕迹地凑到云戈跟前,"丫头,你身边这个男人可不简单,要小心点儿才是!" 云戈笑笑,她当然知道幽夜不简单,第一次见他时她就知道他不简单,就知道他身上有故事,背负了太多。 星辰星星点点地点缀着夜空,云戈微微有些发醉,半个身子靠在幽夜身上,想起和幽夜的赌约,她晃悠悠地与他离开一些距离,"愿赌服输,来,给爷笑一个!" 幽夜:"······"将她重新架在身上,束住她乱动乱指的小手,"你醉了!" "你才醉了,不要以为我喝了点儿酒你就可以耍赖。"云戈说得义愤填膺,一激动从他的束缚里挣扎出来了,却因力道太大差点儿整个人后仰过去。 她只觉得手上一个生猛的力道,紧接着她就华丽丽地撞进幽夜怀里了,揉揉撞得发晕的额头,迷糊糊地抬起头,"你不但耍赖,还偷袭!" 瞳仁里的男子像施了分身术,一个变成三四个,三四个又变成一堆。不过,她看见每一个分身的面上嘴角微微上翘,他笑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幽夜笑,他笑起来如此好看,冰冷的脸颊还带着些许晕红,有些僵硬却像冬末绽放的红梅,连脸颧骨处的那条刀疤都被这笑应得可爱。 云戈晃晃脑袋,想要看个真切,伸手就去固定他"摇摆不定"的俊脸,还没触到就被一个强硬的力道拉离。 转身,"龙苍卓?你怎么在这里?"是龙苍卓吧?怎么他也和幽夜一样晃来晃去呢,她又甩了甩头,意识清晰了些,却也感觉到来人身上的那股戾气。 他似乎在生气?本想开口问问,仰起的小脑袋却被他伸出的大手按进了温厚的胸膛里。 熟悉的体香,让云戈不禁往里面拱了拱,她的头实在有点儿疼,意图找个舒服的姿势打个小盹儿。 龙苍卓冷冷地扫了幽夜一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她的目的,我警告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我会杀了你。 他虽然没将最后那句说出来,幽夜却完全从他狠厉的眼神里读懂了,"那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手下败将还大言不惭! 龙苍卓捏捏拳头,看了看怀里的女人,终将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杀了他,她怕是会伤心!冷哼一声,转身将云戈带走。 宽敞的房间里,一根烛火在夜里跳跃生辉,龙苍卓看着床榻上的女人,心头仍有些气恼,却无从发作。 想到近日他身体内出现的异常,他心头就生出一种莫名地恐慌,他苦笑一声,和衣躺在了云戈的身侧,将她紧紧抱紧怀里。 他甚至不知道,这样紧紧抱着她的日子还剩多久! 翌日,云戈睁开眼睛就发现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昨日的记忆她零星地记着些,没想到龙苍卓竟趁着她喝醉将她掳来了。 上好的云锦薄被,靑纱萝幔帐,显然和她的青竹小院不在一个层次。将周围的布置打量了一遍她才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忙掀开被子的一个小角儿,还好,还好,龙苍卓虽紧紧抱着她,两个人却都是衣衫整齐! 想起上次色*诱龙苍卓的结果,云戈被自己一惊一乍的反应逗笑了,她倒忘了他是个保守的家伙。 浓密的眉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弯淡淡地剪影,挺拔的鼻梁······不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察他,却还是被他完美的五官震住了。 她身边从不缺乏美男子,和清风的润雅干净,幽夜的冰冷俊酷不同,龙苍卓的眉眼间总是透着一股霸道和桀骜,将他刀刻的脸部线条衬托得更加有气势,像个高高在上的君王。 "看够了没?"头顶传来一阵低沉雌性的男音将正暗暗评价他的云戈吓了一跳,"你早就醒了?" 男人长长的睫毛抖动两下,睁开一双深邃如潭的眼睛,"刚醒。被你的动手动脚吵醒了!" 云戈缩回自己顿在半空中的手,被他暧昧的话弄得脸颊生热,什么叫"动手动脚",不是就摸了摸他的眉眼么! 不会有了别的女人吧! 将云戈缩回去的手捉进怀里,龙苍卓张了张口说了句意思含糊不清的话:"如果我以后变了样子,你会怎么样?" "那我呢,如果我老了,弯腰驼背,满脸皱纹,你还会喜欢我么?"以为他口中的"变了样子"是自然衰老,云戈偏着脑袋反问道。 龙苍卓怔了怔,似没想到云戈竟将两人的未来想到了弯腰驼背,满脸皱纹的时候,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自己说的"那个样子"会吓到她吧!他知道定是若离宫主救他的时在他身上动了手脚,想了想并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云戈。只问了句:"如果我没办法喜欢你了,你会怎么样?" "你说呢?"云戈将手横比在他的脖颈处,"如果那样,我就杀了你。"其实她并没听太真切他说得是"没办法喜欢"而不是"不喜欢"。 龙苍卓苦笑,她可真够狠心的,如果换做是她,他一定不舍得下手。 云戈觉得龙苍卓今天有些反常,婆婆妈妈的比杏儿还罗嗦。"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睁大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似要将他看穿。 "没什么,想起一件事,和你有关。"龙苍卓面色早已恢复平静,"你记不记得当初落紫嫣一心想得到你体内的定乾珠?" 云戈点点头,她当然记得,惦记她东西的人她都会记一辈子! "前些日子宫里的丫鬟收拾她宫里的东西时发现了一本资料,里面详细地记载着传说中的五行神器,我和九皇叔怀疑你体内的那颗就是其中之一。"他从怀里拿出一本泛黄的残卷,翻到相关记载处递给云戈。 "土灵珠,土属性神器,能点石成兵,以一人之力击退千军万马!"云戈轻声读道。读到最后有些激动,她就知道自家父亲送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宝贝。 在梦中他提到五行神器的时候,云戈就隐隐猜到定乾珠就是其中之一。不过现在真凭实据地摆在面前时,她还是震惊了一下。 翻翻其它神器,云戈猛然发现龙苍卓的那把神剑似乎也是一件神器,金属性,名叫金渊剑,描述只用了一句话:"金渊剑出,无坚不摧。" 她不可思议地看看身侧的男人,顿时觉得:即使她的神蟒鞭制造出来也不可能将那把牛叉哄哄的剑化成绕指柔了! "这个五行神器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父亲叮嘱自己不能让它们落到有心人的手里,"难道它是开启某个宝藏的钥匙?"云戈自言自问,这残卷上只记载了五行神器的资料,却没说集齐五神器可以做什么。 也不是没说,应该是有人将那关键的几页撕下去了! "差不多吧,不过那宝藏是一件东西--冥王令。有个很早的传说,传言集齐五行神器便能得到冥王令,持冥王令者几乎可以和修罗王平起平坐,不但可以借调阴兵,还能掌握人的生老病死!" 看着云戈一副被吓到的惊悚样子,龙苍卓笑了:"你别不信,我刚听到九皇叔说这话时也这反应,不过既然真的存在五行神器,这冥王令也不见得就是假的!" 云戈轻托一下自己的下颚,借助外力合上惊讶张开的嘴巴,虽然她很尊敬九贤王,可这世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玄幻了! 她缓了几分钟才接受消化了这个无比惊人的消息,冥王令?这样一来,不管是为了世间太平还是为了自身安全,自己都得长点儿心,千万不能让定乾珠落到其他人手里。 还好定乾珠已经和自己融为一体,别人要想得到也得费些周折。至于,其他三件神器,相信很快就会出现。 "我们必须找到其他三件神器。"龙苍卓措辞坚定,眼神里却闪烁着些许担忧。 "你担心别人拿到冥王令把天龙一口吞掉?"很少见他有如此忧虑的神情,云戈妄自揣测着。两只手攀上他的脖颈,嘴角噙上一丝笑意:"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 龙苍卓很难得地没有回应她的"挑衅",他不怕那些,他只怕在没找到冥王令的时候他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个东西既然能掌握人的生死,应该能治好他近来的怪异情况。不想让云戈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她,自己为什么那么急切地想找到其他的神器。 只是,他仍有些担心,定乾珠已经和云戈融为一体,到时候会不会对她产生不好的影响,如果是那样,他倒宁愿变成一个怪物!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察觉出他的反常,云戈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认真道。 龙苍卓老老实实地点点头,说出的话带了几分冷意:"昨天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就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了?" "昨天?"云戈挠挠头,假装失意,"我不记得了。"她起身:"那个,我该回去。"仓皇溜下了床。 出了卓王府她才惊觉,明明是自己先质问他,怎么倒变成他兴师问罪了?她隐隐觉得龙苍卓瞒着她的事不可能只是吃了那么点儿小醋。 他不会有别的女人了吧? 这想法一出来,连她自己也下了一大跳。嗤笑一声:"萧云戈呀萧云戈,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 回到将军府,一条羊肠小路上,很扫兴地碰上了萧云娇那货,看到云戈她先是表情一僵接着笑得花枝招展,一步一扭朝着云戈走来。 云戈皱皱眉,这货在她这儿吃苦没吃够?还没学乖长点记性! "萧云戈,你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了?怎么,现在尝到被别人拒绝的滋味了吧?" 想起醉酒的龙昊阳口口声声含着她的名字,萧云娇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刮!她搞不懂为什么萧云戈什么都不做,就能将龙昊阳迷得神魂颠倒! 云戈听得云里雾里,晃了晃拳头:"你要是还没睡醒,介不介意我帮你一下?"看到萧云娇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不禁觉得好笑,就这点儿出息还敢拿那种不阴不阳的腔调来她说话! "你还不知道?"云戈的反应明显还被蒙在骨里,这让萧云娇挺直了身子:"看来卓王并没有告诉你他拒婚的事情呀!" "据得好,这种小事儿他不需要跟我说。"云戈本能的反应是天龙皇帝乱点鸳鸯谱,又想将哪个皇亲贵胄的千金小姐许给龙苍卓。 "你傻了吧,他拒绝得是和你的婚事!"要不是这样,龙昊阳也不会觉得自己又有了机会而对她不理不睬,这让萧云娇想起来就气愤不已! 云戈愣怔了一秒,大脑高速的运转起来,萧云娇不想说谎,而且上次解决洛紫嫣的事后天龙皇帝暗示过自己的奖励等龙苍卓回来再说,应该是指两个人的婚事不假。 而他久久没提竟是被龙苍卓拒绝了! 他果然有事瞒她!不会真的被她猜对,他已经移情别恋,另有新欢了? "本小姐倡导晚婚晚育,自由恋爱,他这样做是我教的,怎么,你有意见?"想到不能让小人得志,云戈心里虽波涛汹涌,面上却平静得很,好像真是她的那样。 萧云娇:"······"冷哼一声,绕道而行了。 中计 傍晚时分,云戈在青竹小院梳理着今日发生的一件件怪异的事,落紫嫣处斩后,东离国竟毫无动静,实在有些诡异;萧随假扮自己亲爹的事情暂时也无法突破;三件神器尚且没有眉目;现在又多加一个龙苍卓。还真是多事之秋呀! 想到龙苍卓拒婚云戈实在头疼,她虽在感情上懵懂痴迷,静下心来却也不难想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和龙苍卓相识以来,不管是患难地下墓穴,还是同闯极乐阁,再到后来的逃亡,两人的命运好像冥冥中连在了一起。 她相信龙苍卓就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他脾气虽暴虐霸道了点,却也绝对不会移情别恋,背叛两人的感情。 那么,他拒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他又在瞒着自己什么? 她知道龙苍卓想瞒的事,不会轻易说出来,轻叹一口气,隐隐感觉那会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难题。 也知道龙苍卓想一个人面对,云戈恨恨地捏起拳头,又感动又生气。“好啊,有本事你就瞒着!”我看你能瞒多久! 她想得出神,并没有发现一个黑影已快速移到了她的身后,她蒙着面纱却遮挡不住那双奸邪发光的眼睛,冰凉的刀尖一寸寸移进云戈。 就在她扬起的那一刻,刀上的白光刚好射到云戈对着的镜子里,云戈猛然惊醒,斜身一躲,躲开了她用尽全力砍下一刀。 “你是谁?”和黑影拉开一些距离,云戈冷冷地盯着她。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顿了顿,语气陡然一转:“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说着便又向云戈攻过来。 云戈挑挑眉,有些诧异来人竟是个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就凭你?”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枚银簪,言语间已朝着黑衣人的面门飞射出去。 她出手的速度很快,黑衣人直直愣在那里,想躲也来不及了。 “啪“一声,银簪连带着黑衣人脸上的黑纱一齐定在柱子上,看着那张熟悉又让人生厌的脸,云戈眯起眼睛:“萧云娇?是你!” 早知道她出手的时候就失点儿准头,在她脸上划上一道才解恨!不过,她什么时候会武功了?云戈疑惑地看着对面的女人,有些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萧云娇此时恼羞成怒,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过云戈,横起刀子又朝着云戈砍来,这次云戈并没有一招制住她,将人放近同她过了几招。 她诧异地发现萧云娇出招毫无章法,力量却很强,刚才她撞过来的那一下将云戈逼得生生后退了两步! 靠,她吃什么猛药了,云戈扫开她拿刀子的手,一脚踢在她的腹部,谁想那家伙居然不痛不痒,连个痛苦的表情也没有。 云戈皱皱眉,她刚才那一脚可掺杂着五成内力!难道萧云娇这货变异了不成?连连出手都对萧云娇毫无作用,云戈有些气恼,正要发很,手腕处一阵骚动,她来不及反应就看见一道金色的残影朝着萧云娇而去。 小金?只有小金的速度才能快到只在空中留下残影。云戈瞬间明悟,这萧云戈怕是服用了提升实力的蛊毒,不然小金不会这么急切地投进她的怀抱。 好,好!等她身上的蛊虫一除,还不是想怎么虐她就怎么虐她!云戈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萧云娇看到小金的那一刻,脸上神情有些怪异,有恐惧,似乎还有一丝兴奋,似早有预料,小金快要接触到她身体的那一刻,她猛然转身,撒腿就往外跑。 小金一击未中,不满地吐吐蛇信子,飞一般地朝着仓皇逃走的女人追去。 云戈觉得一阵好笑,挑挑眉:小样儿,跟我斗,就要有被蛇追着玩儿的觉悟!只是这想法还没落,她就感觉一股肃杀的冷厉朝着自己射来。 她皱皱眉,“出来吧!”来人身上的气息强大冰冷,让云戈觉得周围像罩上了一个厚厚的压力罩。 看到从黑夜里慢慢现身出来的男人,云戈心头莫名升出一股熟悉感,可惜对方蒙着脸,他的实力又不像萧云娇那样菜,摘下他的面巾不免有些困难。 两人先是对峙了一会儿,良久,男人伸出一只手,示意出去打。 也好,免得将她的房间毁得一塌糊涂,云戈率先走出屋子,男人紧随其后,并没有搞偷袭之类的卑鄙手段。 云戈不禁讶异,这年头还有这么讲道义的杀手?不错,来人是杀手,云戈能感觉出他身上的杀气很重,重的和幽夜的肃杀有一拼。 说到幽夜,云戈深感遇人不淑呀,她正被杀手盯着,他这个保镖哪儿去了?他最好有什么比她的命还重要的事儿,否则?????? 云戈还没否则完,对面的杀神就杀过来了,他的实力的确很强,她生生接下他一招竟感觉虎口震得发疼。 她平时和龙苍卓、幽夜切磋,两人都处处留情多少有让着她的嫌疑,好久没和这么强悍的对手过招了,云戈两眼放光,打起十二分精神向着男人“杀”去。 “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这么好的陪练,老天爷真是善解人意呀。 听到这话时,蒙面人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额,这女人,面对杀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陪练?他是长得太温柔了不成? 再出手云戈已经不遗余力,开始蒙面人还能抵挡住她彪悍的攻击,久了就有些力不从心,节节败退。 “别跑,临阵脱逃算什么好汉!”云戈一边追妄图逃跑的蒙面人一边破口大骂。 蒙面人好像没听见云戈的话一样,脚底像踩了风火轮跑得飞快,他是杀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汉。 云戈在后面死死咬住他,奇怪的是上一秒他还在前面,现在就想凭空消失了一般,她站在房顶上,屏住呼吸侧耳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 有细微的声响从脚下的茅草屋里传来,云戈缓缓弯下身子附耳在房顶,嘴角勾起一抹笑,果然是从里面传来的。 看你还往哪里跑!云戈施轻功纵身而下,一脚踹开了木门,屋子里狼藉一片并没有黑衣人的身影。 她朝里间忘了一眼,“这家伙不会躲到里面去了吧。”作为一个杀手被自己追到这种地步,云戈其实已经有些同情他了。 “喂,你出来,咱们再打几回合,我保证不伤你。”保证不伤他,可以废了他,云戈迈进屋子的门槛,一步步朝着里屋走去。 “碰!”身后的门猛然关上,声音异常突兀。 云戈心里一惊,不好!中计了! 幽夜两难 云戈苦笑一声,连环计?恐怕从萧云娇出现就开始了。她向来阴人,还从没被别人阴过,顿时对幕后操纵人产生了一股“特殊”的钦佩! 敢让她栽跟头,她必定十倍还回去。 出,出不去,云戈坐在里屋的床榻上,细细将刚才的事前后想了一边,先是萧云娇,然后小金蛇追出去,难道她的目的就是引开见小金? 引开小金?云戈好像抓住了什么,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不难想出:小金食蛊,他们引小金出去,一定是想在自己身上下蛊毒! 她心里一惊,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想起自己刚才和黑衣杀手过招频繁,近身搏斗就有几十次,他恐怕早就趁机将蛊毒种进了自己体内。 云戈一阵汗颜,感情那黑衣人“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子是装出来的!简直比她还有腹黑的潜质!千万别再让她遇到,再遇到绝对狠狠黑他一次。 只是,他们给自己种的什么蛊,云戈倒有些好奇。 这想法刚落,她的体内就升起一股燥热,像火山口涌动的岩浆,靠!这什么蛊?跟中了春药似的。云戈的十指手指扣在床沿,发出刺耳的划声。 那股奇异的燥热来得很快,弄得云戈口干舌燥,体内好像爬进了千万只蚂蚁,它们不咬人,却只在里面爬,弄得云戈心痒难耐,粗喘连连。 一双手已经不受控制地脱离床沿,胡乱在自己身上挠着,“怎么这么热!”她拽了拽领口,试图让更多的肌肤接触到外面的空气。 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混乱,只本能地知道那样舒服一些。 “碰碰!”屋外响起一阵粗重而急切地敲门声,云戈模糊的意识被拉回了些,心头一喜,踉跄着朝门口走去。 “云戈,你在里面么?”熟悉的男音里明显掺杂着焦虑和担忧,云戈却是一怔,顿在那里:“幽夜?是你?” 她连用的两个疑问,门外的男人心头一凉,嘴角划过一抹苦涩,倒也没多说什么:“你躲开些,我把门撞开。” “不要!”云戈大喊出来,她大概知道自己身体的反应应该是中了功效和媚药类似的蛊毒,幽夜要撞进来,她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将他扑倒。她可不想再毒害他! “你,怎么了?”幽夜皱皱眉,似察觉出她的异常,或者被她直接干脆的一句“不要!”弄得有些黯然,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不要么?刚才那么急切地冲过来是在等谁?他虽和云戈隔着一道门,却并不代表他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我,我没事。”云戈整个身子靠在墙上,体内的暖潮一波一波地袭击着她全身的触感,她身子缓缓下滑,意志似已达到了极限,狠咬一下自己的嘴唇才勉强又控制住想要做些什么的魔念。 “幽夜,快去找小金。”她甩甩汗水淋漓的脑袋,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着出来。 幽夜捏捏拳,闪烁的眼神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不错,他是知道里面的大致情况的,他也知道小金既不在她身边一时很难找回来。 他闭上眼,脸色是从未有过的痛苦,颧骨上的刀疤紧皱在一起多了几分冷煞之气,缓缓抬起的手不自觉地调运了一股浑厚的内力,寸寸朝着木门移去,却又在快要停下的时候陡然停下。 他变掌为拳,狠狠垂在一旁的墙壁上,血瞬间顺着他的手骨淌下来,保持这个动作呆滞了良久才将胸口那股想破门而入的冲动压制下去。 “少主,有得必有失,要想成就大业,必须不拘小节,牺牲也是必然的。”他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名黑袍男子,他戴着高高的斗笠将一张脸遮在下面的阴影里,看不真切他的容貌,却见他恭恭敬敬地向幽夜行了一个礼。 幽夜回过身子,刚才激动的神情已经全部敛去,冷冷道:“知道了,你不必盯着我,我自有分寸。” 黑袍男子苦笑一声,有分寸?刚才他还真怕少主一冲动就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先不说坏了大事,那女子中的蛊毒可是“一夜*情缠。” 即使少主因此得到了那女子的身体,也再不能和她行鱼水之欢,何必,何苦? 知道他在想什么,幽夜冷冷地看他一眼,他怎么可能懂,喜欢一个人,想得到什么又想给她什么,也许这一次,便是永远错过。 明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仍想奋不顾身地扑上去,不是别的,只是本能罢了,喜欢一个人越深,这种本能越强烈。 可他不是一个平凡的男子,身上背负着太多,连纯粹喜欢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他自己的人生已经一片黑暗,又怎么舍得再将她拉入这片黑暗里。 不进去,更多的不是为了那个使命,只是为了她能更好得活在光亮中罢了! 龙苍卓,就便宜你这个小子,若不好好对她,我便是死也让你好过不了!心里有了主意,幽夜对着黑袍男子淡淡吩咐道:“去通知龙苍卓”看一眼木门,艰难得动了动唇瓣:“要快!” “少主放心,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中。”男子抱拳施礼,就准备去执行幽夜吩咐的任务,听到身后冰凉的声音:“等等,龙苍卓警惕性很高,别暴露了身份。”黑袍男子当下老泪纵横,他家少主终于恢复正常了。 等黑袍男子走后,幽夜才发现此时屋内没有一点儿动静,眉头一皱,绕到窗口处,捅开薄薄的窗户纸被里面的情景吓了一跳。 云戈一动不动地靠在墙角,衣衫凌乱,狼狈不堪,幽夜心里着急,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右手窝在脖子里,是自己将自己打晕的。 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他再也顾不上之前那些顾虑,抬手朝着雕花木窗凝出一道强劲的力量,正准备砸下去,“碰”一声,旁侧的木门被一道更加强硬的力量破开。 紧接着他便看见一袭暗红在窗户上小洞里一闪而过。他来了?幽夜挥出去的手生生顿在半空中,苦笑一声,闪身躲进了夜幕中。 夫妻之实 云戈迷迷糊糊中听见一声巨响,整个身子疲软不已,费力睁开发沉的眼皮,看见一个高大的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走来,“龙苍卓?”她晃晃脑袋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该死!”她低咒一声,没想到这蛊毒这么厉害,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想到那个男人,云戈觉得一阵羞愧,却见男人越走越近,还将两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 “醒醒!”被男人摇晃的厉害,云戈才知道这一次不是幻觉,体内的**“碰!”地爆炸开来。 “你,来了?”她张了张口,发现嗓子干涩不已,发出来的声音透着一股别有的魅惑,一双小手也迫不及待地攀上了龙苍卓的脖颈。 龙苍卓皱皱眉,右手一挥手,大开的房门紧紧闭合。 他抱起地上的女人,按住她不停作乱的手,云戈抬起埋在他颈窝的小脸,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眼神里有些无辜和不满。 龙苍卓的咽喉一滑,只觉得她此时的模样格外诱惑,却强制忍着体内的冲动,一脸正色望着她,低低道:“你确定?” 云戈先是一脸傻愣,又一阵点头,小手不安分地挣扎起来妄图挣开他的禁锢,龙苍卓却死死握着,抬起她伏下去的小脸,“告诉我,我是谁?”神情格外严肃还夹杂着一些紧张。 此时的云戈像一个吃不着糖果的孩子,委屈着一张脸,小声嘟嚷道:“龙苍卓。” 呼~龙苍卓舒一口气,刚才他真是紧张到了极点,生怕从她嘴里蹦出一个张三李四,生生将他气死。 很好,这个答案他很满意!发开她的小手,龙苍卓抱着云戈大步跨进了里屋。 红绡鸾帐被一阵微风轻轻吹下,隔断了一夜春*宵,旖旎春色! 翌日清晨,大床上的云戈毫无顾忌地翻了个身,才发现自己全身酸痛不已,腰间还压着一个力量,模糊的意识一下子从周公那儿飞窜回来,脑海里闪过一些令人人脸红心跳的香艳画面。 她缓一下急促的呼吸,闭着眼将昨晚的意外静静消化了一会儿。她和龙苍卓?????? 好吧,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儿,况且昨晚那种情况,她倒希望那人是他,也庆幸那人是他。淡定地转过身,被龙苍卓半支着脑袋的动作吓了一跳。 想来是自己刚才翻身的时候吵醒了他,云戈对上他那好看的星眸,眨眨眼:“看着我干嘛?”又不是第一次见。 龙苍卓:“??????”新娘子洞房后不都是一副娇羞的模样么?她这是什么反应?龙苍卓的自尊心瞬间受挫,向云戈靠近了一分,半晌才开口向云戈问了一个雷死人不偿命的问题。 “是不是我昨晚做得不好?”说这话时,他的两颊还浮上了一层红晕。 本来云戈不害羞却被他这一问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脑袋,支吾敷衍道:“不太记得了。” “啊?”龙苍卓惊呼一声,一把将她搂紧怀里,满脸紧张:“真不记得了?” 两人离得很近,几乎贴在了彼此的身上,云戈红着一张脸说不出半句话来,却将龙苍卓急了个半死。 第一次,不记得?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可不是一般的打击,龙苍卓郁闷,半晌不甘心地掰正云戈的身子,低低道:“要不,再来一次?” “啊?”这次换云戈惊呼,她使劲摇摇头,“不要,疼。” 龙苍卓满意地勾起一抹似有非有的笑意,“疼?不是不记得了么?安?”他惩罚性地在云戈腰间狠狠捏了一把,“对夫君说谎,可不惯不得!” 他说得风情云淡,得意至极,云戈狠狠瞪他一眼,感情他刚才那股无知傻小子的劲儿是装出来的,额,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腹黑了? 不等云戈发飙,龙苍卓将云戈搂紧了几分,“还疼么?”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不停的来回摩挲。 这样温柔的他成功地将云戈的“密谋反击”扼杀在了摇篮里。她闭上眼,双手主动抱在他的健壮的腰上,蹭蹭身子想找一个舒服一点儿的姿势继续和周公“喝茶聊天”。 “别乱动!”龙苍卓满额黑线,他心疼她,她倒得寸进尺了! 云戈嘿嘿一笑,“小惩大诫!”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黑她。发现龙苍卓的体温骤然上升,云戈也不敢玩得太过火,收起“魔爪”安安静静窝在他怀里,享受这样一个美好的清晨。 就在她觉得很完美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一个扫兴的话题——龙苍卓拒婚。这个事儿她得好好跟他“聊聊”。 她眼珠一转,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了一道清亮的声音:“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过门?”明显感觉龙苍卓的身子僵了僵,她扬起小脸:“怎么,你没这个打算?” 龙苍卓眼神闪烁,久久都没回答出她的问题。 云戈也不恼,推开他搂着她的手臂,一边起身穿衣一边风轻云淡道:“之前是我误会你的意思,以为你??????”她顿了顿,跳过以为后面的“喜欢我”三个字,接着说:“你放心,我知道昨晚的事儿是个意外,你是为了救我才那样做,我不会放在心上,以后咱们男婚女嫁,各不影响,好吧?” 她毫不羞涩地当着龙苍卓穿好了所有的衣服,正要翻下床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拉住,“不好!”。 知道自己成功将他惹怒,云戈嘴角轻轻勾笑,继续添油加醋:“这样都不好呀?那怎么办,要不我吃点儿亏,以后见了你自动绕行好了,这样省去不少麻烦,重要的是不会让王爷的心上人误会。” 以后男女婚嫁,各不影响?还绕道而行?这个女人!龙苍卓被云戈气得不轻,一张脸已经黑到了极致,望着云戈的眼睛迸发着熊熊怒火,连云戈都本能地向后退了退,却因被他拽着基本上算原地踏步。 “那个,这些不都是你的意思么?”云戈喃喃出口,一张小脸儿既无辜又委屈。 我的意思?龙苍卓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还倒成了他的意思了!枉他一翻苦心苦苦瞒着她,怕她伤心难过?????? “不是么?我问你什么时候娶我,你不做声,那意思你虽没说出来我也不傻。不过我也不在意啦,你放心,这种事儿你情我愿,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就不信你不投降!云戈继续刺激某人。 “你是这么想的?”龙苍卓狠狠将云戈拽回怀里。 执念太深 云戈正撞在他生硬的胸膛上,被撞的不轻,却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比珍珠还真!” 龙苍卓狐疑地看她一眼,这干脆的回答倒让他恢复了些理智,浓眉微微蜷起,难倒她听说了什么? 刚才云戈的一番话里旁敲侧击,明显是在试探他。“你,听说了?”斟酌了良久,龙苍卓觉得她既然知道了拒婚的事,也该好好和她谈谈。 “什么?”云戈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装起傻来:“我知道什么了?” “父皇的确想给我们两人下旨赐婚,不过,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不想通过一纸皇家婚书来约束我们的感情。” 他说得合情合理也贴合云戈新人类的主张,可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就这样?”她挑挑眉,一双大眼睛直直盯着龙苍卓。 龙苍卓脸不红心不跳地点点头,将她重新抱回床上,“就这样,我什么时候屑于说谎了!”心里却是郁闷,早知道宁愿她傻一点儿,糊弄起来才不会胆战心惊。 “哦。”云戈终于将“炙热”的眼光从他身上撤离,心里却暗暗诽谤怀疑,依他的性子,不屑于说谎是不假,可他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觉得像在此地无银三百两。 云戈也不揭穿他,继续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上:“那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呀?”小眼神偷偷瞥他一眼,编,接着编,我看你能编出个花儿来? 龙苍卓一时语塞,生平第一次感觉底气不足。拒绝赐婚的事儿他能婉转解释,可这种事儿他怎么解释?还是在两人一夜欢愉之后。 “嗯?”云戈不依不饶,仰着小脸逼近了几分,下一秒却被龙苍卓一把压在身下,“这么急?” 云戈:“??????”自己明明很严肃地在逼他招供,怎么被他一个动作,一句话弄得这么暧昧。她毫不退缩地挺了挺腰板,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就是急,怎么了?” 龙苍卓一怔,被她那个无意识的动作弄得一怔恍惚,“你马上会知道怎么了。”他忽然笑得很邪魅,低低俯下头去,吻在云戈光洁的锁骨上。 靠,这家伙也太会转移话题了!云戈一个激灵,伸手就去阻止某人的“无耻”行径,却被龙苍卓压制得死死得,没一会儿她刚穿上不久的衣服就被剥了个精光。抵抗无效,便陷入了龙苍卓的“美男计”中。 两人低喘不已,汗水连连,担心云戈身子,龙苍卓一直在外面,明显感觉到她紧绷的身子松弛下来,才低低道:“准备好了?” 云戈嘤咛一声,被这声音迷得七荤八素,虽没回答他的问题,不断扭动的腰肢却深深刺激了他。 “啊!疼,龙苍卓,疼,停下来!”云戈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感觉自己的体内好像插进了一把利箭,疼得她肝肠寸断,眼泪不可抑止地从眼角滑下。 龙苍卓吓了一跳,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动作,“怎么了?”紧张地捧起她的脸,擦去上面的两行清泪,心疼不已。 云戈紧紧咬着唇,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两个人昨晚还可以,现在自己却如此排斥他。 还好,龙苍卓紧急刹住闸后,云戈身体上的痛感渐渐散去,脸色好了不少。 难道是那蛊毒?云戈猛然想起这一茬口儿,越想越觉得那背后之人不可能大费周章只为了破坏自己的一身清白,这蛊毒肯定不是什么纯粹的阴阳调和之物。 龙苍卓也大概猜出了是蛊毒的问题,一张脸阴骛得不成样子,该死!竟敢拿他的终身性福做手脚!这人是活腻歪了还是不想活了! “我知道是谁!”云戈冷冷道,好一个楚月,竟敢将这下三滥的手段用在了我身上?龙苍卓说的不错,你确实活得太滋润了,需要来点儿刺激。 两人间的气氛被这个意外的大乌龙弄得消失殆尽,云戈甚至连向龙苍卓“逼供”的事儿也忘在了一边,当下和龙苍卓杀回了将军府。 青竹小院,一袭碧水绿衣正端坐在雕白得石桌旁,悠闲地品着手里的香茗,杏儿则在一旁不情不愿地盯着她,实在想不出这三夫人又来她们这儿干什么。而且她都说了小姐不在,她还在这儿坐上瘾了! 两人进来便看见这样一副场景,龙苍卓身上的怒气和戾气瞬间就充满了整个院子,向前迈了一步,却被云戈拉住。 她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就证明她手里还有底牌,龙苍卓将她杀了不要紧,别对他们自己造成什么伤害才好。 “落紫嫣,你好有雅兴。”她挡在龙苍卓前面,先一步朝着前面的绿影走去。“好有雅兴,屈尊降贵来伺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你不觉得恶心,我都替你恶心。” 绿色的身影身子一颤,眼睛里闪过一抹哀伤,一抹愤恨,一抹不甘,只一秒又恢复了常色,已经被别人嘲笑惯了,还差云戈这一句半句么。 不过,她却没想到萧云戈会这么早就识破她的身份,她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妖娆的,落紫嫣才能做出来的笑意:“萧云戈,你果然聪明!”也不枉她费尽心机将自己和他们两人的命运绑在一起。 “你竟没死?”将军府新娶进门的三夫人就是落紫嫣并不难猜,楚月进府,三番四次想和自己套上关系,显然在打着什么主意。所以萧云娇出现时云戈就知道这背后操纵之人是楚月,而她用了蛊毒来对付自己还懂得先将小金引离自己,不是落紫嫣又是谁? “我当然没死,没达到目的,我是不会死的。”落紫嫣将手里的茶盅放在桌上,说话的神情颇为认真。 前不久龙苍卓才将从她宫里搜出来的神器残卷交给云戈,她自然知道落紫嫣口中的目的是什么,集五神器,找冥王令,证明她的身世和血统。 持冥王令者,有着和修罗王一样的地位,只要找到冥王令她就能将生死薄中记载她自己的那一页公布于世,她的出身和血统自然在上面记载得一清二楚。 五行神器,冥王令,这些虽然有着很神奇的力量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又是何其危险,只要稍稍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云戈没想到落紫嫣的执念竟强到了这种地步,不由得同情起她来。 这样如花似玉的一个年纪活成她这个样子也确实不容易呀。 取悦自己的亲哥哥,天龙皇帝,现在竟然还跑到将军府来做那萧随的小妾,云戈想想都觉得恶心,落紫嫣是有多大的执念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呀! 合作 “小金在哪里?”云戈心里虽同情她,但也没到敌我不分的地步,仇既然结了,该算账还是得算,该谈判还是得谈,该了结还是得了结。 “你放心。”她瞥一眼旁边的杏儿“已经到了你丫鬟手里了。“杏儿一听赶紧将怀里的小金抱给云戈,小金蔫蔫的,答聋着小脑袋,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你把它怎么了?”小金是云戈来这里的第一个伙伴,看见它这样自然有气。 落紫嫣只觉得一阵好笑,一条蛇也能紧张成那样,“它之死被我的阵法围了一晚上,没有受伤,至于那个样子,可能是自尊心受挫接受不了自己被困了整整一晚吧。” 云戈:“??????”自尊心受挫?这的确是个合理的理由,她家小金的自尊心貌似一直很脆弱来着! 不过小金蛇既然回来了,她体内的蛊毒也就能解开,云戈不禁一喜,可又觉得落紫嫣不会这么傻,怎么会将小金蛇送回来,还乖乖坐在这儿等着自己打击报复? “你不用怀疑,你体内的蛊是双生蛊,除了我谁也解不了!” 落紫嫣当然不傻,只是她连双生蛊这样压箱底的东西都使出来了,还是让云戈小小诧异了一下。 双生蛊在现代一些苗疆区域也存在,云戈并不陌生,它的本源是一只母蛊,经过一定的媒介会衍生子蛊,这个媒介嘛,比如昨晚云戈和龙苍卓的鱼水之欢,而一旦长出子蛊,两蛊便双生双栖,只要其中一个还活着另一个即使被除掉也会立马再长出来。 怪不得落紫嫣费尽心思先将小金引开,如果只有母蛊在云戈体内,小金完全可以解开,不过经过昨晚,龙苍卓的体内恐怕已经长出了子蛊,这样一来,不管小金先除去谁身上的蛊虫,它会立马再长出来。 这落紫嫣果然是有备而来,云戈微微眯起双眸:“你想怎么样?” “你放心,我并不想伤害你们,只是想和你们合作而已。”落紫嫣从始至终都一脸笑意,淡淡然却更加让旁边的龙苍卓生怒。要不是云戈拉着他,还不知道他要做出什么事儿来。 “呵,合作?你就用这种卑鄙无耻下流的方法和我们谈合作?”云戈挑挑眉,她没龙苍卓那么暴怒,却也不代表她就是只软柿子! 落紫嫣有意无意地将眼神落到龙苍卓的身上,“我们一起找五星神器,引冥王令出世,于我于你们都有好处!” 果然是为了五行神器,云戈在心里暗叹一声,真不知道该夸落紫嫣执着还是该骂她丧心病狂。 至于她说的于两方都有好处?云戈有些无语,她和龙苍卓中蛊的事儿虽不危及性命却关系着一些其他说重要也重要的事儿,比如生活质量,比如延绵子嗣。冥王令连起死回生的功效都有,一个小小的蛊毒自然不在话下,不过,难道她还真为了解开这个蛊和落紫嫣合作? 可她前后害了自己两次,就这么算了?云戈苦恼了,她的原则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经常还加点儿利息什么的,现在落紫嫣这样一弄让她有仇没法报,有气没处撒,实在憋屈的慌。 可是就算不跟她合作,两人要想解开体内的蛊毒,依然要去找五行神器,落紫嫣在这些东西身上下了那么大的功夫,说不定知道一些重要的消息和秘密。 “你有其他神器的消息?”倒是龙苍卓率先开口。云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怎么回事儿?刚才不是还一副要将落紫嫣大卸八块、五马分尸的样子,这会儿? 刚才落紫嫣看他的眼神很怪,似乎??????难道他身上的秘密也和这五行神器有关?云戈心里一突,事关龙苍卓,这原则问题还真得靠边儿站站了。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落紫嫣这笔账她就先记着。 “说说情况吧!”她不待见地瞟了落紫嫣一眼,算是松了口。 “我并不知道其它三件神器在哪里,我只知道若我们不合作就永远没办法得到冥王令。你们应该也看了残卷上的记载,五行神器本为五大国所有,只有这五国皇室最纯正的血脉才能激发他们和冥王令之间的联系。在你们身上中蛊,只想给你们一个找五行神器的理由,我也安心。”说完她又将眼神停在龙苍卓身上。 云戈看在眼里,越来越确定自己刚才的想法,龙苍卓也想找五行神器,而他之前没说很可能和自己体内的定乾珠有关,别人都不知道定乾珠已经融进自己的体内,龙苍卓却知道,他是不确定这种情况会不会伤害到自己才一直瞒着没说吧? 云戈看了他一眼,虽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总觉得他最近的怪异和这有关系。他一直瞒着她不愿意说,云戈也没法办法直接问,还是得慢慢来。 “你是说,不仅要找五行神器还要将五国的皇室血脉集结在一起?”龙苍卓虽同意和落紫嫣合作,脸上的怒意却一直没消散。 落紫嫣点头。 “呵,你不会也给其他三个人下了蛊,逼人家和你合作吧?”云戈嘲笑道。 落紫嫣并不恼云戈的态度,只淡淡开口:“如果他们也想找五行神器,还用逼么?” “你以为这世界上的人都和你一样丧心病狂呀!”云戈腹中诽谤,可接着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错,我确实也在找神器!” 云戈转身便看见一道纯粹的白影缓缓而来,清风?“你?”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一直觉得清风是脱离尘俗的存在,无欲无求纤尘不染。 清风晃了晃手里的小瓷瓶:“你要的东西研制出来了。”他看着云戈,澄澈的眼睛里带着一抹苦涩:“五行神器我一直在找。”甚至他从一开始接近云戈就是因为她身上的定乾珠。他没说这话,只se涩地接了句:“我需要靠它去救一条人命。” 云戈看看手里的瓷瓶,这正是她“要挟”清风要他制作的能破解易容术的药水,她又看看清风,触到他眼睛里的神色时竟觉得有些心疼,那条人命想必对他很重要吧!“他,还好么?” 清风摇摇头,“连我师傅都没办法!” 云戈觉得自己问了个很傻的问题,清风本身就是医术精湛,伸手无双的“医仙”,要是好,他又何必煞费苦心地寻找五行神器呢? 挨个儿算账 原来清风的哥哥在五年前重病不起,药石无效,只能将身体放置在紫宸的神木塔里才能保持住他体内的生命迹象。 加上清风,五大皇室血脉已经有了三个,剩下的两个除了以女为尊的青洛国血脉没有着落外越国已早在十几年前灭亡,要从哪里去找一个越国皇室血脉呢? 云戈耸耸肩,假装无奈地看了一眼落紫嫣,五行神器是要找,云戈却不想让她那么如意。 落紫嫣却淡淡一笑:“越国的皇室血脉不用担心,也许他也在找五神器,没准儿就在我们身边也不一定。” 看来她还真是万事俱备,云戈撇撇嘴,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人不会是????? “吱呀~”一声,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幽夜房间的门打开,男人一如既往的一身黑衣,懒懒地从里面走出来。 他什么都没说,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云戈揉揉脑仁儿,一阵头疼。果然是幽夜!她之前总觉得幽夜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却怎么也没想到越国遗孤和五行神器上! 她真不知道该说自己失败还是成功,身边的人都有秘密,她却一直蒙在骨里,幽夜!好一个幽夜,怪不得当初怎么赶都赶不走,怎么虐都虐不跑呢,原来是冲着她体内的定乾珠来的。 恐怕连轩辕清风那个家伙也是因为定乾珠才来天龙国,机缘巧合遇到了自己。 云戈越想越觉得心里发凉,不敢再想只用轻飘飘的眼神将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扫视了一眼,冷笑一声,有些自嘲的意味,然后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碰”地一声将房门关得死死的。 院子里的人倒吸一口气,神色都泛着些古怪的苦意。 屋内的云戈说不上生气,也说不上伤心,或者两者都有,她面色平静,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遇到每一个人的情节和片段。 临城城外,倒在她身上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幽夜;雨夜推门而进的白衣男子轩辕清风;还有蛇窟里从天而降的龙苍卓。 那些美丽的相遇,原来都是不纯粹的。 她自诩聪明,相信一个人后却不愿意在怀疑什么。可既然她不怀疑,为什么还要有这么一刻,嘲笑她实际上是个大傻瓜么! “小姐,你开开门吧。”门外响起杏儿焦急担心地声音,云戈敛敛心神,淡淡道:“我没事。”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人除了落紫嫣,一个个站成一排,有些像等着老师训斥的小朋友,连龙苍卓脸上也带着些许心疼,眼神灼灼地望着云戈。 如此严肃认真的场面云戈却“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们这是在干嘛?” 众人一同张张口,却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有落紫嫣轻挑地说了句:“萧云戈,我真羡慕你!” 云戈撇撇嘴,心里并没有否认她的话。她不傻,幽夜他们虽然是有意接近她,但相处时的对她那份真心,只要是个活人都能感觉出来,何况是她呢! “要我原谅你们也不是不可以,每个人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好。” “好。” “没问题。” 三人答应得很爽快,云戈挑挑眉:“你们确定。” 他们相互看看,一种不好的预感纷纷袭卷心头,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微微颔首。 “爽快!”云戈露出满意的笑来,摸摸下巴:“其实,我一直想听幽夜讲笑话来着,那你改天就给我讲一个笑话吧,讲不笑我,不算数。” 幽夜嘴角轻轻抽了两下:“还是等你的神蟒鞭好了抽我一顿吧!” 其他三人倒是一副看笑话的模样,纷纷赞赏云戈惩罚,让冰块儿脸讲笑话,这世上只有她能想出来吧! 幽夜反抗无效,被云戈果断拒绝。 他又走到清风面前,上下左右打量一番,作深思装。清风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僵硬。他不着声色地往后退了步,哑然道:“你想怎么样?” “嘿嘿,你嘛,我忽然很想看你整一个犀利哥那种造型是什么效果!”云戈笑得灿烂妖娆,众人却觉得无比渗人。 清风虽不知道她口里的“犀利哥”是什么东西,但直觉,她口里的那个造型会将他的飘远如画的形象毁于一旦,惨不忍睹。 龙苍卓轻咳一声,附耳到云戈跟前,轻声问了问“犀利哥是谁?” “他呀,他是个很时髦的~乞丐!” 龙苍卓大笑,清风为自己的形象默哀,幽夜顿时觉得自己心里平衡了。 等轮到龙苍卓时,他早一步站到云戈身旁,难得得满脸笑容和云戈打起了商量:“我就不用了吧?”他可没得罪她,要是一起“受罚”着实有些委屈。 云戈冲他眨眨眼,“可以呀,以后见了别说认识我就行。”他当初确实不是有意接近自己,不过,他有事瞒着她,罪过比其他两个人有过之而不及。 龙苍卓英勇地将云戈搂紧怀里,“你还是说吧。”云戈很满意地踮脚凑到他耳旁,用只够他自己听到声音道:“结婚后,你洗衣做饭带孩子!” 龙苍卓:“??????”云戈反复提结婚之事,他喜忧参半,有些真怀疑她已经知道什么了。心里哀叹一声,这女人就不能傻一点儿么? 将重点儿放到“洗衣做饭带孩子”上,他满额黑线,又想到众人还在,马上收起异常地神色,凑过去,压着声音道:“不是有下人么?” 云戈白他一眼:“感还是不干?” 这句她没可以压着声音,说得异常响亮,众人倒吸一口气,更加幸灾乐祸。龙苍卓皱了皱眉,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精彩,半晌低低吐了一个字:“干。” 将众人都整蛊一番后,云戈心情大好,之前不愉快的小插曲也忘到一边去了,只是看着悠然而坐的落紫嫣她还是有一种不圆满的感觉。 她一步步朝那袭绿衣倩影走去,拍拍她的肩,一脸笑意:“咱们俩之间的帐也该算算了。” 落紫嫣不由得颤抖一下,凝凝眉:“你想怎么样?” “我~”云戈直直地盯着她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想到一个,大笑,又觉得不过瘾,再想一个,捂肚子大笑,然后又摇头否决。 众人只觉得这是这一辈子看过最恐怖的画面了! 最后轩辕清风挺身而出,打断了云戈的无限yy遐想。“不如让她替你做一件事吧。”他说完又觉得不妥,补充道:“正常一点儿的事。” “对了!”云戈似被他猛然点醒,拍一下桌子:“有一件事你来做再适合不过了!” 众人一脸疑惑,表情云里雾里。 青洛太女 她拿出之前清风给她的小瓷瓶:“这个,睡觉的时候想办法涂到你枕*边人的脸上,我保准你们看一场好戏!” 这个枕*边人自然说的是萧随,众人并不知道他是萧随,云戈又不想他玷污了自家父亲的大名只得这么说了一句。 落紫嫣也是个聪明人,接过小瓷瓶,没多问什么。 这样一来,云戈和落紫嫣之间的“恩怨”暂时告一段落,众人围着石桌坐成一圈,云戈先发了一声感慨:“现在就差青落国的血脉了!” 其他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在她身上,云戈被看得发毛,迟疑道:“你们看我干嘛?” “九皇叔说定乾珠本是青洛的镇国之宝,你以为那定乾珠为什么会认你为主?”难得她也有犯傻的时候,龙苍卓好笑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看得其他两个男人一阵脸黑。纷纷以咳嗽抗*议。 落紫嫣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眼神灼灼望着云戈的轩辕清风,心里划过一抹若有若无的苦se,这样一个干净的男人,不是她可以企及的。 “你是说我是?”云戈指指自己不可思议地看着龙苍卓。其实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只是云戈消化起这个消息来,有些蒙蒙的。 若五星神器只认五国皇室血脉为主,那她不就是青落国的皇女? 她突然觉得天意弄人,死去的萧云戈恐怕做梦也没想到她不仅是将军府真正的主人还是高贵的青洛皇女! 不过这么久以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有时候云戈也分不清她究竟是为21世纪的自己而活还是为这具身体而活,这两者之间好像不知不觉中已经没了那么清晰地界限。 两个人虽然性格迥异,她有时候却不得不考虑这身子原有的感情,比如杏儿,比如萧老太君,比如对萧义天这个爹爹打心底的敬爱,再比如对和她素未蒙面的娘亲的亲切和心底的那种渴望与依恋。 所以,她就是萧云戈,不管是哪一个! 想清楚这些后,云戈有一种释怀的轻松和畅快,忽然觉得她家老爹真潇洒时髦,嗞嗞,跨国恋呀!真不知道他当初怎么把身份高贵的皇女娘亲骗到手的,下次做梦梦见他时一定要好好问问。 “你们说,我*要不要回青洛串个门认个亲什么的?”想到自己还有一半家,云戈心里有些小期待,却看待龙苍卓的眉头高高皱起,意识到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她脸色黯然下去。 别人不知道青洛的情况,龙苍卓却知道些,他握住云戈的手,紧紧捏了捏,有安慰,有心疼。 当九贤王告诉他云戈母亲也就是当年青洛国的皇太女凤清若是被现在的青洛女皇追杀,阴差阳错才在尸首满地硝烟四起的战场遇到萧义天时,他的心里像扎满了刺。他自己再不济,也有父皇在身边,云戈的父亲母亲却都双双遇难,凤清若还在一场诸君之争里遭人迫*害。 这也是他知道这个消息后没有马上告诉云戈的原因,她平时看似很会权衡利弊,但一遇到至深的情感时,她会变成一个不会丝毫的傻瓜,就像当初他们两人被黑衣杀手追杀,她明明可以趁机逃走,却选择了不畏不惧地从树上跳下来挡在他身前。 那时她说:“你打累了,就歇一会儿。” 那一次是他见过的最温柔的她。 “现在还不行!”怕她会一时冲*动,龙苍卓直直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云戈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现在不行,她还不够强大,还没做好准备,一旦去了保证不了自己的安全。 突然间心底就淌过一股热流,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真正将她看了个明白,那个人是龙苍卓。 不错,她所有的理智会在遇到至亲至爱之人时瞬间化作烟雾,烟消云散。要不是如此,她当初也不可能为了杏儿生生忍*受那一百大板,不会为了龙苍卓只身犯险,回天龙替他平凡,不会只做了一个梦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涉险入墓去解救梦里让她疼彻心扉,热泪盈眶的鬼魂。 其实除了她自己,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是个至性至情的人,并深深为这一点所感动,吸引。 幽夜永远也忘不了和她相遇的那一天,她把自己丢在路边,走出十几米又返回去。破庙里,朦胧中他听到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对另一个人说:“因为我有一个朋友生死不明,我希望别人能像我一样,救他一命。” 当时清风诧异,他又何尝不诧异呢,他们完全不同的两个男人却不约而同的羡慕起她口中的那个朋友。 昏迷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小心翼翼地按平了他皱起的眉心,就是那时候他依恋上了她手上的温度。 某个夜里,她说:“幽夜,别背叛我。”他瞒了她不止一件事,她却只要一个笑话就不计较他的有意接近。 可其他的呢?幽夜的心搅成一团。一个人的包容是有限的,她可原谅自己一次,可第二次第三次呢?他不想骗她,却又怕告诉她后她会离他越来越远。 于清风而言,他羡慕龙苍卓,更诧异短短几日幽夜居然也成了她的朋友,尽管他感觉到幽夜身上有一股隐藏不了的杀气,云戈不是一个无知女子,她的观察力比谁都锐利,她却不介意他的存在和接近。 世人都道他清雅脱俗,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其实是索然无味,只有她灿烂如花的笑,她将“口罩”别在他耳后那指尖淡淡的温度能让他有一刻的“凡心”。像被她施了无解的蛊般,只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感受她的美好。 五人各怀情愫,一时间小院儿里静得能听到风吹的青瑟声。不只是谁先咳了一声,大家才从飘走的思绪中抽离回来。 缓了缓神,大家又将目光集中在幽夜身上,个个眼色复杂凝重。 他是越国遗孤不假,可恰恰是这个身份让其他四个人觉得有些不安,灭掉越国的是现存的四大国,也就是龙苍卓所在的天龙,落紫嫣这边的东离,清风所属的国家紫宸,还有云戈母亲这边的青落国,这些暗存的矛盾不得不让人事先考虑进去。 他找五神器的目的是什么?复仇还是? 好戏上场 “我想复国。”幽夜不想骗他们,也自知自己的目的很明显想瞒也瞒不下去。 此话一出,龙苍卓和清风的脸上都露出凝重的表情,他们一个是天龙国卓王,一个是紫宸国的清王,不出意外两个人都会是将来的一国之君,又怎么能容忍幽夜的复仇之心。 气氛一下子凝固到了冰点,云戈和落紫嫣左右看看用眼神对峙的三个男人,想说什么绞尽脑汁也没找到一些合情合景的词句,最后只能眼睁睁地一起顶着事情的引发者幽夜。 被盯了好久幽夜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只是和你们合作找五神器,至于冥王令,到时候各凭本事。” 其他人虽不太乐意心有异心的幽夜加入“寻宝”队伍,但没有他又不行,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纷纷和现状妥协。 五个人中,云戈是和幽夜相处最长,感情最深的人,她对幽夜并没有什么排斥的心里,见结果皆大欢喜,非常欢喜地大笑了几声。 笑声在这安静凝重的氛围内显得格外突兀,其余四人不得不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眼,起身离场。 云戈挠头撇嘴,最后也无趣地回房安慰她家自尊心受挫的小金去了。 翌日,云戈把将军府除了假扮萧义天的萧随和正受宠的三夫人楚月外所有人员召集到大殿,上至修佛养性的萧老太君,下至将军府打杂的小厮,当然还有失宠的二夫人媚婉和落紫嫣。 云戈和萧老太君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上了主位和副主位,台下顿时一片喧嚣。她当然知道下面的人在想什么,萧老太君坐副主位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可她一个不受宠的小姐有什么资格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 “萧云戈你有什么资格做上家主之位?”萧云娇忍无可忍在人群中爆发,二夫人虽口不能言,那眼神也是一副要将云戈千刀万刮的样子。 有什么资格?云戈觉得好笑,这些跳梁小丑也总不知道消停消停,难道非得等到见到棺材才后悔么? “我有什么资格,等一会儿你们就会知道。”她淡淡然,悠悠闲地开口更加惹怒了心里悲愤得萧云娇母女。 此时萧云娇就像一个炸了毛的母鸡,看到高位上的萧老太君,来不细想义愤填膺上前一步:“奶奶,萧云戈她大逆不道,要坐这主家之位,您亲眼所见,难道就任她胡作非为么?” 她话一说完云戈笑得更加诡异,而旁边的萧老太君则是脸色一黑,”奶奶?谁允许你这么叫了?” 带着怒意的声音瞬间将满殿的议论压下去,偌大的空间里除了安静还是安静,萧云娇母女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高位上,雍容华贵不可侵犯的老人,心里一阵缩瑟。 “奶奶,您?”萧云娇不甘心地再一次试探出口,她承认自己平日里不得这位老太君的欢心,可她也从来没有不承认过她这个孙女呀! 骨肉亲情又怎么可能是一句斥责可以撇清的呢! “我说了别叫我奶奶,同样的话最好别让我重复两遍!”再开口萧老太君的声音里满是冷肃,甚至连看萧云娇都不曾。 萧云娇的眉头高高皱起,一脸迷茫,想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萧老太君这个态度,她旁边的媚婉似受了什么惊吓,怔仲着连连后退好几步,张口想说什么确实“呜呜呀呀”再也发不出其它的声音,只能惊恐地看着高座上的祖孙二人。 她们知道什么了?他们一定是知道什么了!她仓皇的拉过还在迷茫不解的萧云娇,颤抖着手腕在她手心写下了一行字:快去找你父亲,千万别叫他来这里! 找父亲?萧云娇眼色一亮,她怎么没想到呢,萧老太君身份在尊贵也是上一辈的人物了,他父亲才是一家之主呀。可是,可是母亲怎么叫父亲别来这里呢? 见萧云娇迟迟没行动,眉眼眼色里满是焦急,不由地推了她一把,娇儿快去,快去呀! 两人之间的互动一丝不差地落尽云戈的眼里,她心中感慨,萧随你也没白活么,有这么个好妻子!她自己都走投无路了还想着给你报信让你溜之大吉呢! 可惜,你们遇见的是我萧云戈,杀父之仇,霸家之恨,今天我就一并讨回来! “好戏就要上演了,谁也别想离开这个屋子。”云戈言罢,站她旁边的幽夜向前走一步,肃杀之气顿时镇住了欲要偷跑出去的萧云娇,她只觉得脚上像绑了铅块,迈不开一步。 另一边,萧随从温柔乡里醒来,看一眼旁边的美人甚是满足,不知怎的今天楚月格外温柔,亲自伺候他穿衣起床,帮他洗漱擦脸连胡子都给他修剪得整整齐齐。 “今天怎么这么乖?”他满脸笑意地将楚月搂紧怀里在她侧脸颊上偷了一个香。 落紫嫣忍着恶心,谄媚地冲他笑了笑,要不是怕他一不小心照到镜子发现自己的容貌已经恢复了真面目,她还用得着这样么! 其实她不管是和天龙皇帝还是和眼前的萧随都没有真正和他们发生过什么恶心的关系,她只要随随便便下个蛊便能让枕边的人感觉掉进温柔乡里,翻云覆雨,飘飘欲仙。除了东方睿,她还从没有拿自己的身体去交换些什么,得到些什么。 这次为了萧云戈交代的事竟然让这个老家伙偷吻了一下,等一会一定要狠狠在他身上刺几个洞才行! “将军,老夫人让人传话,她在大殿里等着您呢!”她忍着恶心嫣然一笑。 “哦?怎么不早说?”虽然不是他亲生母亲,可总不能失了礼数,让她察觉到什么。 “奴家怕吵醒将军,想着让将军多睡一会儿。”笑话,那个药水六个时辰才生效,那么早叫醒也没用呀! “好好好,是我错怪月儿了,咱们快去吧!”萧义天对楚月的撒娇嗔怪格外满意,熟不知他已经一步步接近她和云戈早就设好的陷阱了。 两人走在将军府的长廊上,整个将军府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让萧随心里一紧,微微皱眉:“这府里的人都哪儿了?” 老狐狸!楚月看他一眼,心道真不愧是带着人皮面具活了十几年的人呀,老奸巨猾。为了不让他察觉什么,楚月倾嘴一笑,打起圆场:“好像老夫人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大家都过去了,咱们也快点儿吧!” 她说得可都是实话,老夫人确实有重要的事说,不过这个事儿对萧某人的影响比较大,大到性命攸关。 萧义天虽觉得哪里不对,却也说不上什么来,被楚月拉着一步步走向耀辉堂大殿。 一家子冒牌货 来到紧闭的耀辉堂大殿前,萧义天右眼皮没有由头地狠跳了一下,他还做出任何反应,朱红色漆金边的大门轰然打开。 一条细小的门缝逐渐扩大,扩大,他先是看到满屋子的人影,然后注意到高座上的两个女人,一老一少都颇有风范。 这场面是他怎么也没想过的,惊讶和疑惑没有让他注意到人群里拼命摇头的媚婉,皱皱眉头,迟疑了片刻,上前给萧老夫人请安:“母亲安好。” 他不知道她们在搞什么鬼,不敢贸然行动,只把不悦表现在语气上。 简单的四个字却如同响雷炸响在大殿里,偌大的空间里一片哗然,众人脸色纷呈,惊讶,诧异,迷茫,指着站在中央的人议论纷纷。 “这谁呀?怎么管老夫人叫母亲呢?” “没见过,从来没见过,不过总觉得他的举止有些像将军大人” ?????? 萧义天身子一僵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一张脸恼羞到扭曲,他辛辛苦苦假扮了十几年的身份,战战兢兢经营了十几年的功名利禄,在这一刻轰然消散。 他诧异地看着高位上的两个女人,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自己一直演得很好,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十几年来都没人发现什么?????? 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被这突来的状况打击得瞬间苍老了不少,在众人迷茫地眼神下,先是面色极度痛苦,接着放声大笑。 “我是萧义天,萧义天就是我。将军府是我的,你们”他指着周围哗然的下人,“你们都是我的奴才,我才是你们的主子!” 他决不允许别人染指他得到的一切,绝对不! 萧义天一发狂,其他人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就像惊天霹雳劈在他们头顶,足足呆愣几分钟才笑话了这一雷人的消息:他们的将军居然是假的! “没想到伺候了这么些年,居然是个冒牌货!”一个打杂小厮悲愤道,再看萧随的眼神里充满了鄙视。 “你说什么?”萧随跟在萧义天身边数年,征战沙场武功不凡,他的耳里极好,听到这样的话,胸中的怒火腾腾燃起,一挥手就将发声的小厮弄到了大殿中央,这一下那个小厮就摔得脑浆迸裂鲜血四流,吓得其他人惶恐地向外围退了几米。 高座上的云戈皱皱眉,萧随现在已经发狂,再不出手恐怕会伤及更多无辜。素手一挥:“来人,把这个背叛将军,以奴易主的人给我拿下。” 随时清脆的女声却带着令人敬畏的危险,此刻的云戈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仿佛不管她下达了什么样的命令都是理所当然。 门外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萧随双眼发红,看到进来的侍卫长时更是青筋暴露,好,很好!现在连他苦心栽培的心腹都对他倒戈相向了,“萧军,就凭你!” 此话一出,人们就看到一个快到不可思议地身影闪到了侍卫长萧军的跟前,等众人看清时,他的手以狠厉地掐在了萧军的脖子上,“咔嚓”一声,断了,一颗血淋淋地人头滚落下来。 人们不由地身体战栗起来,太可怕了,简直是魔鬼! 云戈眼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个蠢男人,简直是自掘坟墓!其实萧家和萧家军里不乏支持他的人,在他连续杀了一个家奴和一个侍卫长后,恐怕再没有人支持他。 除掉他已是人心所向,天经地义! 她要的恰恰就是这样一个时机,云戈丢给幽夜一个眼神,是时候结束收场了。 幽夜出马,果然不同凡响,几十招下来萧随已是黔驴技穷处于下风,眼见幽夜又击来一掌,掌风太快,太刚厉,躲躲不掉,情急之下他随便从身旁拽过一个替死鬼挡在身前。 “噗~”被他当成人肉盾牌的媚婉喷洒出一口鲜血,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艰难地转身看向萧随。 萧随也惊了惊,似没想到自己拉过来的人居然是她,脸上的惊愕很是极致!一旁的萧云娇当下被吓傻,半晌才反应过来,扑倒媚婉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萧随皱皱眉,不过马上又从这个意外中回过神来,便抓住众人惊愕的这个机会闪身到了落紫嫣身后,扼住她的咽喉,低低怒骂一句:“贱人!” “还是不是人呀?简直是畜生,居然拿自己的妻子当盾牌,现在连新纳的小妾也不放过。猪狗不如呀!不,那样说简直都侮辱猪和狗!” “就是,就是,他就不算个男人!” ????? 萧随的举动再次引起公愤,他黑着一张脸怒视着高座上的云戈:“放我走,否则我就杀了她!”说着又紧了紧掐着落紫嫣的手。 他就算再傻现在也弄明白了他的枕边人,他最宠爱的小妾和萧云戈是一伙儿的!他只希望萧云戈那个小杂种会在乎这个贱人的命! 落紫嫣经历过太多生死场合,从始至终都一脸淡然地看着云戈,仿佛被劫持的那个人并不是她,而是别人。 云戈皱皱眉,暗暗捏了捏拳头,这个老狐狸,临死也不安生!面上却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挑高语气:“你真以为我会因为她放弃报杀父之仇,夺家之恨么?” 萧随发狠地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反正放过她也是一死,何不赌一把! 落紫嫣被卡的咯咯的骨节声听得云戈一阵慌乱,心里将萧随骂了个体无完肤,捏着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良久才开口道:“好,你放了她,我就放你走!” 落紫嫣的眼里有抹光亮一闪而过,她和云戈有旧仇,关系并不好,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能为了自己放弃手刃仇人的机会。 萧随如愿以偿地逃出了将军府,临走前,萧云娇苦苦哀求他带自己走,他却连看她一眼也没看。 又一片哗然,果然是狼心狗肺呀,杀妻弃子!不过萧云娇在下人的心里并不受待见,人们看她的眼神很快便从同情到了嘲笑。 “自作自受呀,她以前可没少欺负大小姐,还以为自己是金凤凰呢,没想到就是一只野草基。真不知廉耻!” “就是,就是!一家子都是冒牌货!还妄想嫁给三皇子做王妃,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无力感 萧云娇是个骄傲的人,这些话简直就像一把把尖刀插进了她的心脏,脸色苍白,神色苦楚,忽然从地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落紫嫣面前,有些失控地大叫:“为什么?” 为什么?落紫嫣明明和自己是一伙儿的,明明答应自己那晚若将小金引出来,她就送自己一种情蛊,只要龙昊阳食下那蛊,他这一生眼里便只有她一人,心里也只会爱着她萧云娇! 现在倒好,情蛊没得到反而落了个家破人亡! “怪就怪你胸大无脑,想从别人那里得到好处也得先睁大眼睛看清楚那旁边是不是潜伏着一条毒蛇呀!白痴!”落紫嫣本就不喜欢萧云娇,与她合作也是无奈之举,这家伙可好,这么白痴居然还有脸问她为什么! 云戈抽抽嘴角,诧异地看着下面的落紫嫣,胸大无脑?没想到落紫嫣骂起人来是这个风格! 萧云娇更是被她的形容词恼怒得当下昏倒。 落紫嫣看了一眼云戈,淡然道:“你真的就这样放过萧随?!”刚才云戈做出那样的决定,说不感动是假,自然替云戈惋惜! 云戈嘴角一勾:“谁说我要放过他了,放心吧,他一出将军府便会被人盯上。”她相信龙苍卓是不会让他死的太容易的! 落紫嫣:“??????”家伙戏演得太好了吧!明明留着后手却一副难以抉择,肉疼的样子!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云戈这样做是为了让萧随放下戒心,让他误以为云戈已经黔驴技穷,他只要逃出去便能保住自己的命。 即便是这样落紫嫣心里的感动仍没减少,再好的后手也是有一定风险的,万一云戈安排的人没有捉到萧随,万一他被别人救走??????云戈能冒着风险选择保她的命,又怎么不感激,不感动呢! 两人淡淡地对望了一眼,都没说什么,却能感觉到两人之前的恩怨纠葛仿佛淡化了不少。 皇城外,萧随狼狈地扶在一颗白杨树上,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不放心地回头看一眼身后,空空如也,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缓缓落下去。 他一拳砸在树干上,眼里闪过愤恨和不甘:“萧云戈,你毁了我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也要将你毁了。”一个“毁”字说得格外咬牙切齿。恨呀,机关算尽大半辈子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毁了她?那也要看看你还有没有那个命!” 一个冷厉带着几分嘲笑的声音传来,仿佛那是极其好笑自取其辱的事。萧随整个身子一僵,所有的神经瞬间崩成一根弦儿:“谁?” 警惕的扫向四周,根本没有一个人影,他皱皱眉,随后就感觉一个手从他肩后拍过来,冰冷带着死亡的气息。 他慢慢转身,面上的表情渐渐扭曲,艰难地吐出四个令他胆战心惊的字眼儿:“若离宫主。” 看一眼带着阴阳面具的男人,再低头看看他手上血淋淋的一团,那是他的心脏,临死他都面带惊恐,大张着一张嘴,临死也没想到杀他的人竟是他! “碰”的一声,萧随的身体倒地,男人却像风一样消失不见,速度惊人,等龙苍卓赶来的时候只看见地上的一具尸体和旁边一只正吃着什么的狗。 龙苍卓凝凝眉,蹲下身子才发现萧随胸口开着一个大洞,里面空荡荡的,少的恐怕就是那只狗吃得津津有味的东西。 他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看见这样残忍的杀人手法也忍不住倾倾嘴角,暗暗佩服行凶的人,够狠,够冷酷!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抢在他前面将萧随杀掉,同仇敌忾还是杀人灭口?这种情况也算是完成云戈交代的事,可他总觉得这之后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回到将军府,萧云戈已经将府里的事都处理好了,萧云娇被关进将军府地牢,也就是云戈刚来到这里住的地方。在在萧老夫人的帮助下,云戈名正言顺地当上了这个家主人,真正的主人。 雀还凤巢,黄龙归位。 龙苍卓进门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云戈迎上去:“怎么了?那家伙逃了?”见他仍不说话,以为萧随真的逃之夭夭的,心里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又笑盈盈地安慰龙藏卓:“放心吧,他就算今天逃了,早晚有一天也会落到我手里,到时候绝对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比死还难过一百倍。” 龙苍卓捉过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他死了,死得很惨,掏心而死!” 这个死法也太酷了吧,掏心而死?滋滋~云戈不自主地打一个冷战,再看向龙苍卓的眼里充满了一丝崇拜和夸赞,真有他的! 这种神色很快便被龙苍卓的一句话冲击得烟消云散,“不是我杀的!”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晰。 云戈怔了怔,一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之前的好心情一寸寸冷下去,良久,哑然开口:“你是说他被杀人灭口了?” 龙苍卓点头,握她的手更紧了几分,萧随被杀人灭口就说明真正杀害萧义天的人并不是他,有其他人在背后操纵者这一切。 大仇得报,原来只是空欢喜一场!第一次,云戈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这个世界处处都是阴谋都是陷阱,她聪明又怎么样,连自己真正的杀父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一股倦意袭上心头,她轻靠在龙苍卓的肩上,闭了眼。龙苍卓心疼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将她打横抱起,跨进了青竹小院。 一进门便和幽夜撞了个满怀。幽夜冰封的脸上难得地有些些异样的表情,“她怎么了?” “萧随不过是个替死鬼。”龙苍卓没多说,幽夜却听明白了里面的意思。 将云戈放置在床上,龙苍卓起身却被她拽住衣袖,“陪我一会儿。”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软弱,龙苍卓温柔地笑笑:“我去关门。” 关好门,又将窗帘拉上。龙城卓抱着云戈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中间感觉到云戈身子有些轻颤,他又心疼又无力,只能将她搂得更紧,更紧,仿佛要搂紧骨血里。 “别怕,有我在呢。” 低低的男音萦绕在半睡半醒的云戈耳畔,身上的冷意消散了许多,用力地回报着龙苍卓,“不准丢下我一个人,不准。” 她喃喃自语像睡梦里的梦语却霸道至极,不容他有一点否定选择的余地。 龙苍卓心里苦笑,他当然想陪着她,一直陪着,可是他的身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他不言,她当成了默许。 换魂咒 这一觉,两人从午时睡到了第二天清晨。醒来时云戈已经恢复了正常,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她静静地打量着身边的男人,他的手臂还圈在她的身上,很牢很牢。云戈连着挣了几次都没挣开,又怕将他吵醒,索性在他怀里一直看着他。 睡着的龙苍卓比平日柔和得多,温柔得多,透过窗帘投射在他眉眼上的光亮,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这就是男神风范吧,云戈如是想,连她都有些嫉妒他的天生俊颜了,怎么可以这么完美呢,脸上的每一部分的线条和骨骼都恰到好处,冷俊又比幽夜纯粹的冷多了些桀骜张扬,和清风的温润脱俗也不一样,他的眉眼处到处都透着龙苍卓特有的风格。 初识时,他称呼她“女人”,要不就是“白痴”、“笨蛋”之类的,对她的不屑一顾特别明显,怎么样,到底还是折服在她手里了吧,云戈越想越得意,不禁轻笑出声。 “做春梦了?”低沉雌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云戈愤愤抬头:“你才做春梦了,你全家都做春梦了!” 龙苍卓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全家,你和我!” 云戈先是愣怔了一会儿,她怎么没发现龙苍卓还有幽默细胞呢,但也只愣了一秒,随即接着他的话,小虎牙一露分外讨好地一只手搂上他的脖子,一只手不停地在他胸前画圈圈,“那~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呀?” 龙苍卓抽抽嘴角,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刚才说什么了就又扯到结婚上面去了? 沉吟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云戈是为了揭穿他的小秘密,心里虽不爽他的反应,面上仍一副笑盈盈的表情,“不结也行,那我去卓王府小住两天总可以了吧!”说到后面,她竟楚楚可怜起来,颇有龙苍卓要是不答应她马上就梨花带雨的态势。 龙苍卓原本拒绝的话卡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妥协,反正就住两天只要不到日子她发现不了什么的。 其实抛开他担心的那件事儿,龙苍卓巴不得云戈天天在自己身边粘着他呢。没办法,这女人太会“招蜂引蝶”了,他不看牢点儿,实在没安全感可言。 可惜他太小看云戈耍赖的本事了,说好的小住两天,一转眼竟在卓王府赖了十几天。龙苍卓不敢将赶她的话说得太明显,只能暗示,比如他经常在云戈面前叹气然后自言自语却又用恰恰能被云戈听到声音感叹“不良影响”之类的话。 奈何云戈每次都装作没听到,该干嘛干嘛,丝毫不在乎。心里还觉得他找得这个理由挺滑稽可笑的,他们两个连最亲密的关系都发生了还有必要在她面前说什么影响么? 再说,她认识龙苍卓这么久,从没发现他对外在的清誉感过什么兴趣,他越是这样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也更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又过了一天,到了月圆的日子,龙苍卓白天一整天都在云戈的眼皮下,吃过晚饭说是有事出去一下,会很晚回来,叫云戈不要等。 云戈一个人独占着一张大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思绪莫名地烦乱,龙苍卓明明白白大大方方地告诉自己有事出去,可她怎么觉得今晚是至关重要的一晚,会有什么事发生。 搬来卓王府将近半月,两个人一直是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可她根本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甚至连一丁点儿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也许就是今晚,云戈终于按捺不住,从床上坐起来,换了一身夜行衣,她轻悄悄出了卧房。 漫无目地地在卓王府找了一会儿,没发现龙苍卓的影子,却看见九贤王神色匆匆地跑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若白如雪的身影。 清风?他怎么会来卓王府?想到他的职业云戈心里一突,不会是看病吧! 不动声色地跟在两人身后,弯弯绕绕,前面两个人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院子很破,处处斑驳苍凉,且黑灯瞎火,只有一个小屋子散发着泛黄的烛光。 目光停在上锁的门上,云戈凝凝眉,竟有种想冲进去的冲动,她压下这怪异的感觉,忍耐到两个人进去才偷偷潜上了房顶。 小心翼翼伏在房瓦上,里面静悄悄地听不到一点儿声音,她揭开一片房瓦,里面传来低低的声音,很小却能听清内容。 “什么时候的事?”她听得出这是轩辕清风的声音,声音里带着的诧异和沉重。云戈顺着这声音看去,只看得见清风和九贤王,没有龙苍卓。 有些失望却听见九贤王说:“上次他回来之后就这个样子了,每月月圆之日发作一次。” 他?上次回来之后?云戈很确定这个人说的是龙苍卓,她又揭开一片瓦,眼睛向更宽阔的范围扫去。 果然看见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只是他居然被绑在椅子上,身上的绳子勒的死死的将他的衣服都弄皱了,连嘴巴都用一块黑锦缎堵着,鬓边的发丝有些凌乱地垂着。 他龙苍卓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云戈心里一酸直接将房顶开了个洞,飞身而下。 原本讨论着什么的两个男人都怔了怔,是有多着急才连门都来不及走直接从上面下来了?龙苍卓的表情则是异常古怪,一张脸黑到不能再黑,眼神里的神色更是复杂。 他连带着椅子晃了晃似乎有话要说,云戈抢在九贤王前面将他口里的布拿了出来,抱胸站在他面前,她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这一幕。 谁想龙苍卓连解释都不解释,他静静看了云戈两秒,以命令的口吻吐了两个字。 “出去!” 他的音腔肃杀凌厉让人不敢违抗,云戈皱皱眉,仍站在远处一动不动,两人对峙了几分钟,龙苍卓的额上滴下豆大的汗珠,看得出他好像变得异常烦躁不安,双手双脚开始反抗上面的束缚。 他在极力地压制,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恐怖的一面,最终咬着牙让清风带云戈出去,他得的又不是病,九贤王乱急投医投到医仙那里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清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云戈,最终强行将云戈拽出了屋外,云戈气恼地看着他,眼里是满满的不悦。 他默了默,良久才开口:“他的体内好像长了一种失传已经的符咒,没猜错可能是换魂之咒。” 换魂之咒?云戈紧紧眉,意识到事情远远比她预料到的还要严重。 换魂之咒,顾名思义,它可以将人原本的灵魂和意识残食使得符咒上承载的灵魂在这个身体内重塑生长。说白了就是一些没肉身的魂魄想找寄主的一种方法,他们将符咒种在选中的人身上,经过一定的时间就很生效! 云戈又急又气,不知哪个不怕死的魂魄竟觊觎龙苍卓的**,是嫌没死彻底么?她紧紧拳,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趁清风防备松懈果断地点住他身上的穴道。 “我只是想进去看看他。”走过清风时,她低低地说了一句。 她知道龙苍卓不想让自己看到他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她也害怕他会变得认不出自己,可不管怎么样,她想陪着他,想在他身边。 一进门却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她顿了顿,一步步走到龙苍卓身边。 此时的龙苍卓银发紫瞳,浑身散发着一股妖冶之气,周围的戾气也重的叫人身体发寒。 云戈仍朝着他走去,适应能力强,她已不像刚进来时那般诧异,淡然地蹲在龙苍卓的跟前,他还被身子绑着,四肢因为挣扎被勒出红印。 云戈抬手捉一缕他的银发,又抚了抚他的眉骨,低低一笑:“新造型很酷,很拉风。” 她看向眉骨下面的紫瞳,里面一会儿熟悉一会儿陌生,她知道他本身的意识在和换魂之咒做斗争,不由地皱了皱眉。 心底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龙苍卓变成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人,她的整个世界都会落寞苍凉下去吧! 她想得出神,束手束脚的龙苍卓却突然发了疯般,青筋暴涨,整张脸变得狰狞骇人,低吼一声竟将身上的绳子都挣开了。 “快躲开!”九贤王大喊。 云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龙苍卓摔出去了两米远,发疯地男人似没打算就此放过她,朝着她走去,步步都像地狱里走来的修罗。 云戈闷吭一声,抹掉嘴角的血珠,艰难地站起来,她被龙苍卓扼住脖子抵在墙壁上,却依旧直直地看着他。 “你不会杀我!”她说得异常坚定。不反抗正是因为她相信龙苍卓不会舍得杀她。 可眼前这个人似乎并不认识她,他的嘴角向上倾了倾“是么?”,接着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发出“咯咯”的骨碎声。 云戈呼吸困难,一张脸被憋成紫红色,情急之下侧头咬在他的胳膊上,死死咬住,嘴里浸满了血水,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龙苍卓仍掐着她的脖子,身子僵了僵,眼神里有些迷离,手上的力道一寸寸减少。 择日不如撞日 眼里恢复些许清明,看清楚自己的动作后,龙苍卓不由得怔愕了一下,满脸懊恼,恨不得将自己掐云戈的那条手臂砍下来。 云戈抱住他,紧紧抱住,一张脸埋在他的怀里,情绪不明。龙苍卓身上的戾气渐渐消散,或是被他强大的抑制力压迫了下去,隐忍得难受,却愿意为了怀里的人儿将体内喷薄上涌的气血生生逆流回去。 九贤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房间里退了出去,昏黄的小屋子里,相拥的两个人始终保持紧紧拥抱的姿势,从晨星点点到天空泛白。 云戈在身边,龙苍卓精神力明显比平时强很多,一夜安安静静没再像之前那样狂性大发,黎明前夕,银白凌乱的长发变回了墨色,紫色的瞳孔也恢复正常。 总算过去了。 日上三竿时,九贤王来敲门,连敲几声里面都毫无动静,大床上的云戈干脆用绸被捂上耳朵,一宿没睡,不带这么早折腾人的。 龙苍卓拉了拉她紧拽着的被角,无果,无奈笑笑,自己先起了身。 等云戈用完早餐出来时,龙苍卓,九贤王,清风已经在院外的亭子里等着她了,该来总是要来的,她轻舒一口气,朝他们走过去。 鉴于龙苍卓之前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要不是她自己死求白咧地住进来恐怕她现在还被蒙在骨里,毫不客气地给了龙苍卓一计眼栗子,表现明显地坐在了清风旁边。 龙苍卓:“??????”昨天还好好的,现在竟在众目睽睽下,明目张胆地坐到了别的男人身边,那还得了,他朝清风摆摆手:“兄弟,麻烦换个位儿。” 清风被一声“兄弟”彻底受宠若惊到了,麻溜客气地将自己的位子换给他。 云戈闷笑,脸上仍佯装着怒意,忽视他的存在,直奔主题:“是不是只有集齐五神器才能治好他这抽风的毛病?” 龙苍卓:“??????”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昨天还夸他的新造型很拉风很酷来着,虽然他不知道拉风是什么意思,但直觉一定是个褒义词。 清风暗暗诽谤:那也叫抽风?明明很暴力,很恐怖,很让人惊魂动魄!!! 九贤王作为一个长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脸上神色淡定自如,只用余光瞟了一眼旁边龙苍卓的反应。 龙苍卓对云戈别致的形容词敢怒不敢言,毕竟之前瞒着她,心虚所致,第一次没要面子地立马找回场子来。 “喂,你们表情那么丰富干嘛?到底是不是只有集齐神器,找到冥王令才能解决这事儿?”云戈不知道他们都将重点停在“抽风”二字上,不耐烦道。 三人神色微囧,面露尴尬,齐齐开口说“是。” “那还等什么,五大血脉都齐了,咱们就去找五神器好了!”云戈前世的职业是盗墓,说白了就是去死人堆里寻宝,所以她自动把找五神器和盗墓划了约等号,口气异常轻松。 这回倒是清风先开了口,语气有些犯难:“以为我天天住在神器旁边,是守着它看星星月亮的?” 云戈愣了愣,倒不是清风的比喻多不贴切多没水准,是他话里的消息太重点了,天天住在神器旁?“这么说你知道神器在哪儿?” 她完全不知所谓的精神让提前知道实情的龙苍卓感动了一把,这才是他龙苍卓的女人,为了他无所畏惧。 “惭愧,知道了二十几年也没能将它取出来!” 二十几年?岂不就是打清风一出生就知道了,他这种程度的谦虚着实将云戈的壮志满满、势在必得打击了一下。 她迟疑了一下:“很难得手么?” 三人沉默,明显她问了句废话,不难的话,难不成清风还真的和它住一起产生感情,舍不得下手,只和它看星星看月亮?! 情况是这样,清风所在的国家紫宸国有一座直冲云霄的神木塔,整个塔像一颗放大的针一般,高耸入云,以塔为中心向整个紫宸散发着渊源不断的“灵气”,说“灵气”是因为清风发现这股若有若无的气体能增强人的体质,延年益寿,住在塔旁的人一般都能活到百岁高龄,因此这么好的地方一直被皇亲国戚占着,从小被封王的清风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清风醉心医术,自然对塔里神秘的力量充满兴趣,好几次偷偷摸进塔里都被里面千奇百怪的阵法和凶险异常的机关弄得应接不暇,头疼不已,无奈次次无功而返,最成功的一次还是因为他皇兄突然病倒清风将希望寄托在神塔里的力量上,又冒险闯了几次,闯到十六层就再也无法找不到突破口了。 神木塔总共十八层,越往上,那股“灵气”越充沛,如果是神器也只可能在最顶层。 云戈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你怎么知道那是神器呢?”从落紫嫣那儿得来的残卷上并没有记载此类特征的神器,“灵气”?延年益寿,增强体质?“难道是木性属器神木针?” 清风点头:“不错,只有神木针能医百病的能效和塔里的东西最相似。而且我从紫宸国的秘密史记里查证过,确实是神木针。”所以他当初才抱着能救皇兄的信念一次又一次地闯进去。 “放心,即使找到神木针,救醒皇兄我也会和你们一起去寻找其他神器的下落。”即使是为了云戈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 云戈轻咳一声:“我们本来就没担心好么?”组队就是组队,中途退出不光彩而且她也相信清风不会撂下她不管的。 清风是谁呀,医者父母心,他虽然从不多加表现,但云戈就是知道他有世间最善良最纯净的一颗心,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冒着被传染的危险去一个落后小村庄救死扶伤,而且还是天龙国的,不是他们紫宸。可见大爱无涯,博爱无边。 云戈突然拍拍清风的肩膀异常低柔地说:“放心,我们几个一起努力一定会将神木针手到擒来,你皇兄也会好起来的。”从清风的言语神情中她就知道清风很重视他皇兄甚至恨不得长年不醒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清风抽抽嘴,对云戈用成语的水平稍稍置疑了一下,一边心怀感动,一边轻飘飘地感慨:“原来,手到擒来还可以这么用?” 云戈面囧:“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三字硬生生在其他三人异常好奇地眼神中憋了回去。 “???土生土长的皇亲贵胄~”转了好大的一个弯儿,云戈才将那险些露馅的话圆上。 闻言,龙苍卓眼色心疼,他家女人从小就过得那种被人欺负,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哪里还有时间学成语呢!不管还在场的两个男人,他将云戈揽进怀里好好安抚了一翻。 云戈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想到那一层意思,被他突然爆发的“父爱”弄得莫名奇妙,一阵脸红。 清风却又被云戈“土生土长”的用法再次惊着了。 九贤王则感觉和这些小辈儿产生了代沟,干脆将跑偏的话题重新带回来:“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去紫宸?” 龙苍卓:“过两日吧。” 清风:“不如就明天。” 云戈:“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大家都各回各家,收拾一下吧!” 这哪里是商量,明摆着独裁专断么!云戈也不管其他人略微不满看过来的眼神,径自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走回卧室才发现自己的大部分东西都在将军府,加上还要通知幽夜和落紫嫣,她第一次很利落很干脆没用龙苍卓苦心暗示就离开了她赖了半月的卓王府。 她一出门,龙苍卓身边的近卫就长舒一口气:“王爷,王妃终于走了。”可算不用他们大半夜帮着龙苍卓想怎么委婉地“请”王妃回娘家了,可怜前段日子他们领着侍卫的月钱干着参谋的工作。 “王妃走了,你很高兴?”龙苍卓冷冷道。 侍卫摸头,很淳朴地一笑:“王爷高兴就好!” 龙苍卓没再说话,周身的冷气却迅速覆盖侍卫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以安保巡逻为由远离王爷身边。 如果是之前,龙苍卓当然高兴,现在云戈什么都知道了,他巴不得她天天住在卓王府,这次组队去紫宸,三只明晃晃的电灯泡当然让他心情不爽,很不爽! 龙苍卓悔恨长叹:早知道有今天,就早些把她娶了好了! 云戈回到将军府,将去紫宸的打算跟落紫嫣和幽夜说了,两人还没来的及发表意见就被云戈的一句:“就这么定了,快回去收拾东西吧!”弄得生生将意见吞回了肚子里。 幽夜本就是杀手,除了一把剑并不需要收拾别的东西,落紫嫣进将军府不久也没什么好拿的,其实云戈也不是什么拖拖拉拉的人,她回来主要是带小金来了,顺便跟杏儿交代一下。 当初她要求进卓王府,龙苍卓特意提出不能带小金,云戈开始不解后来听他说:“因为小金是条公蛇,男女有别。” 小金也因此暗暗记恨上了龙苍卓,小蛇脑袋一扬:哼!谁要去他家。等云戈要走时又忍不住泪眼巴巴地望着云戈,一脸委屈愤怒好像在控诉云戈:有了男人忘了孩子! 夫唱妇随 云戈接过还在闹脾气的小金蛇,佯装冷淡自顾自地开口:“寻宝这种事儿某只应该不感兴趣,继续留在府里看家好了!” 小金蛇萎靡不振的小蛇脑立马挺直起来,吐出蛇信子“嘶嘶~”叫嚷着。 云戈不理。 “嘶嘶~嘶嘶~”小金幽怨了,异地恋果然可怕,才十天半个月,主人就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赤果果的忽视呀。 为了寻宝,为了软玉其怀,它???忍了!摇晃着小尾巴爬上云戈的颈子不停地舔着那处雪白的肌肤。 “很痒呀!”云戈无奈地将它拽回手心,早知道这家伙爱财,竟爱到这种地步,这会儿怕是将它那脆弱的小自尊心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仿佛知道云戈在想什么,小金抗议,舔舔她的掌心,“嘶嘶~”似在说:宝贝重要,主人更重要! 把小金搞定,云戈抬头发现杏儿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顿时有点儿心虚,顿了会儿,正义凌然道:“杏儿,小姐我交给你个最重要的任务。” 杏儿一听,杏子大的眼睛瞬间亮了,就怕小姐又把她丢在府里呢,这次不管多危险她都要陪在小姐身边。 她这么激动兴奋的反应倒让云戈不好意思开口,低头凝思片刻:“杏儿,你觉得奶奶和将军府对小姐重不重要?” 杏儿点点头,神色黯淡下去一半,小声喃喃:“小姐,杏儿想跟在你身边。” “这次你要将奶奶和府里照顾好了,以后我不管去哪儿都带着你,说到做到!”寻五神器之行凶险难测,实在不适合带杏儿出去。 此话一出,杏儿心里的期望彻底被打碎,杏眼里朦朦胧胧泛出水汽,云戈看着心疼摇摇头从床边翻出一张宣纸来,上面淡墨色勾画着一座房子,旁边是里面详细的构造设计,“去西郊买一片地,找人按照这上面的设计和步骤将咱们的新家做出来,这个任务可是重中之重,你要是不乐意做我就找别人。” 杏儿呆呆地看着纸上的设计图,情不自禁夸赞出口:“好漂亮!”设计图是一座二层的小红楼,外表和古代的建筑没什么差别,里面却完完全全是按照现代风格设计的,杏儿从没见过只觉得又新奇又美丽。 知道小姐打定主意不带她去了,点点头答应了这个“重中之重”的任务,希望小姐回来就能住进她亲自督造的房子里,跟着小姐去怕是不能帮上忙反而还要添乱。 还是留下吧! 云戈安顿好家里后,龙苍卓和清风也赶过来汇合,幽夜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五匹骏马,落紫嫣皱皱眉,脸上愁云惨淡:“我,我不会骑马。” 幽夜:“真麻烦!”话音刚落就听见云戈清脆道:“我也不会!” 被龙苍卓的汗血宝马摔下来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云戈觉得自己天生和马屁反冲顾不上面子不面子。 龙苍卓自己有宝马自然用不着幽夜准备的,他勾勾嘴角:“夫唱妇随,云戈和我一匹!”接着凑到云戈耳旁,以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道:“放心,它现在不敢摔你了!” 云戈:“你怎么知道,它不敢?” 龙苍卓:“因为我和它探讨了探讨主人妻不可欺负,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就让它打光棍!” 云戈:“??????”她上下左右将龙苍卓打量个遍,实在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妖孽附体了,这么无耻地话可不像他的风格呀。 龙苍卓偏头到她耳旁:“我承认,我是被你潜移默化了!” 云戈:“??????” 她手腕上的小金蛇探出一个小脑袋看一眼龙苍卓身后的汗血宝马,表示深深的同情! 现在就差落紫嫣没办法骑马,幽夜自然不想管她,最后还是由大好人清风出来解围,走到落紫嫣面前,颇有绅士风度地伸出一只手:“紫嫣,可以和我共乘一匹马么?” 落紫嫣不知怎的脸上染上一丝可疑的红晕,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五人三马,寻宝之旅就此开始。 紫宸在这个大陆北边,越靠近紫宸边境气温越低,五人感觉自己仿佛一下从炙热的盛夏进入了深秋,多少有些不适应。好在杏儿贴心地为大家准备了厚一点儿的衣物,晚上露宿深山野岭也不至于生病。 食物什么的,几个男人打点野味,遇见驿站多买一点,基本上不存在温饱问题,出发后的第十二天,五个人侧身走过夹在两座高山内的一线天,终于拨开重山见日明。 白,雪白,白茫茫,一片片银装素裹,一下子让人想到了“圣洁”这个高贵的字眼儿。 云戈从来没见过面积这么大的雪原,两眼迸发着新奇,兴奋,太美了,美得震撼人心,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生出养出清风那一身尘俗不然,飘飘若仙的气质吧。 紫宸国虽是四大国中军事实力最弱小的国家却凭借高山营造的天然屏障成为四国中安全指数最高的国家,没有战乱,这里的人民生活得相当美满幸福,他们在路上遇到几个都笑脸盈盈和和气气地同他们打招呼。 云戈忽地伸开双臂感慨一声:“简直是世外桃源呀!”言罢还小孩子心性地在地上的积雪上滑了一会儿,落紫嫣童年凄惨,一时被云戈的好兴致感染忍不住也滑了起来。 你在看风景,熟不知别人把你当成了风景。 身后的三个大男人很享受眼前的美女戏耍图,尤其是云戈难得的小孩子心性,玩到最后竟直接躺在了地上,三个男人同时向前迈了一步,互相看看,幽夜和清风顿住,最后只有龙苍卓继续走到云戈身边将她拉起。“也不怕着凉!” 云戈撇撇嘴,难得关心她一次也是硬巴巴的语气,哎,龙苍卓这个名字好像从来没和温柔沾上过边儿,以后多调教调教才是。 身后的两个男人微不可查地低低头,心里有落寞,却压制得很好,没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紫宸国终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但其实他因四面环山,风很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经常晴空万里,银白一片,对比鲜明,有一番别致的美。 一路上走走停停,傍晚时分,五人才来到村子里一家简易的小客栈,村子偏僻,打尖住店的人很少,五人已经是店家接待过最多的客人了,喜盈盈将五人安顿好,准备了还算丰盛的晚餐。 土鸡,新鲜蔬菜,鱼虾,做法都是很实打实地炖煮,味道却一点儿也不逊色,三人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这时,又有两个黑衣男子进来住店,店家很为难地挠挠头,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生意这么好,竟来了这么多人,面带歉意地向他们鞠了一躬:“客官不好意思,鄙店小本生意,客房有限已住满了。” 两个男子皱皱眉,互看一眼:“我们可以出双倍的价格。” 店家犹豫片刻很有道德操守地以先来后到拒绝了两人,两名男子都一身劲装,武功不凡,却没再为难店家,面带遗憾地离开了。 此外方圆十里没有其他客栈,两个人离开很可能找不到其他的住处,在两人转身的那一刻,好好先生清风站了起来:“两位请留步,若不介意可以和我们挤一挤。” 两人怔住,倒不是因为清风的好心挽留,而是这个声音,听着怎么那么像他家王爷呢? 回头一看,这不是做梦吧,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呀,他们这次外出正是去找清风的,顾不上其他人在场,另个人向着清风行了一个大礼:“拜见王爷!” 之前清风埋头吃饭并没看清他们的容貌,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皱了皱眉:“你们不保护皇兄出来作什么?” 他们刚从地上起来,闻言又跪下去:“请王爷恕罪,皇上他,他病情有病,我们这次出来就是要寻王爷回去。” 病情有变?清风颤了颤身子,良久才稳住呼吸问了两人详情,他这次出来的日子确实有些久了得赶紧回去才行。 经这么一闹,五人的饭吃得食不知味,店家知道几人非平庸之辈后又送了几个菜,清风却早早放了碗筷带着两个侍卫上楼去了。 第二天,五人策马疾驰,直奔紫宸皇宫。 紫宸皇宫和天龙风格很不同,屹立于白雪世界里主要以淡雅的颜色为主,看起来祥和有几分西方建筑的韵味,云戈匆匆看了几眼便同众人跟着清风去了紫渊宫。 白玉雕琢的大门一打开,一股寒气就从里面扑涌出来,让人忍不住打几个冷颤。 一张寒气泛泛的冰玉床摆在正中央,上面平躺着一个黄袍男子,玉面俊颜和清风张得有气氛相似却比他平添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只安安静静地躺着便让人觉得威严不可侵犯。 这就是清风的哥哥轩辕青云。 长年病魔侵体让他的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身子也羸弱不堪,清风忍住心里的复杂感情上前给他诊脉,诊出了一脸阴骛! 入塔 “他还好么?” 说话的不是云戈更不是两个不善于煽情的大男人,而是落紫嫣,不知为什么,看道清风愁苦上眉她就觉得心里揪成一团。 清风讶异了一下,摇摇头,怎么可能会好,脉搏轻浮,生命迹象若有若无,若不是他赶回来,可能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云戈看看清风又看看其他人,提议道:“不如我们明天就去神木塔吧!” 众人点头,轩辕青云的病情拖下去只会越来越遭,提前去闯神塔是唯一的选择。 第二天一大早,五人就一同来到神木塔下。高耸入云的神塔比想象中的还要巍峨壮美,空中的白云都成了它的装饰物,环绕在塔半腰,增加了几分仙气,几分壮丽,一眼望去更是看不到塔尖。 云戈眼睛亮亮的:“这绝对比埃菲尔铁塔还壮观呀!” 众人侧目:“什么是埃菲尔铁塔?” 云戈挑挑眉一副“不告诉你”的表情,率先跑进了塔里,里面古香古色,四周是朱红色的塔壁,抬头望去并没有去上一层的路,这是神塔的特征之一,18层高,只有解决了每一层的麻烦才能去上面一层,“很像游戏里的打怪闯关么!” 她常年行走于各种古墓,闯关打怪这种事儿就跟吃饭喝水差不了多少,轻车熟路。 再加上清风来过几次,对里面的环境熟悉,又将难度整整降了一个层次,云戈扯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小虎牙颇为嚣张地露出来,这简直是小case嘛! 看到清风进来,扬眉问道:“第一层,什么级别的boss?”又觉得boss他可能不理解什么意思,遂换成“怪物”。 清风愣了愣才明白她的意思,甩开手里的玉流扇,眼睛盈亮地望着云戈,“想知道?” 云戈点头。接着就听见一个润物无声的声音说:“我也想知道!” 云戈不淡定了:“你不是来过这里么?” 清风重重点头,他是来过这里,而且不止一次:“可这塔的神奇之处就是不管你来过多次只要再进来都会遇见和之前不一样的情景和事物。” 云戈咂舌,还有这么神奇的事儿!难道整个神塔都处在一个玄妙的阵法里? 一阵簌簌的声响从四周传来,五人反应敏捷,迅速背靠背围成一个圈,看着突然从塔壁上生出来地一个个“石人”,都神色飞扬,似乎终于有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落紫嫣擅长用蛊,可蛊对这些石人起不了任何作用,抛开蛊术她本身实力最弱被大家围在最里面。 大家没有没商量只是下意识地去保护队伍里的弱者,云戈曾带过不少团队探穴盗宝,这还是她见过的最默契的一次。 有时候团队的合作比单打独斗更有实力,杀伤力,爆发力,好的团队甚至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她嘴角一勾,看着行动机械向她们侵来的石人,笑意更浓,神蟒鞭取回来后还没用过,现在刚好试试,这鞭子的威力,从腰间抽出一条青色光柚的鞭子,按下把守上的小机关,整条鞭身上竖起根根细针,厉手一挥“碰!”的一声,一个石人瞬间四分五裂,溅起的石屑打在塔壁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满意地弯弯眉,果然是好兵器,随手又击碎了几个石人,越用越得心用手。瞥一眼身旁的龙苍卓,他今日一袭暗红劲装,手持金渊剑,比往日更加威风凌厉。 金渊剑不愧是五神器之一,无坚不摧,只要轻轻砍在石人身上就石飞土溅,云戈抽抽嘴角,要不要这么变态。 幽夜更是一如既往地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几分钟下来已经横扫一片,清风的武功不如两人,却也抵得上一般高手,在这第一层应付自如,打得不紧不慢,不紧不慢却总能命中要害。即使他在打架也让人有一种飘飘如仙的错觉。 云戈愕然,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有一种人,站在哪里哪里便成了一副画。 四个人打得很起劲,却发现石人源源不断地从塔壁里冒出来,简直像个生产机,这样打下去几个人就算是再厉害也得歇菜! 云戈抹一把额上的细汗,示意几个人掩护她靠近墙壁看看,龙苍卓皱眉,第一个不同意,笑话,自己在这里哪有她冒险的份儿呀!也不管别人掩不掩护闪身冲出包围圈跑到根源处。 云戈笑靥如花地看了一眼龙苍卓伟岸的背影,暗暗给他打了80分,滋滋,好享受这种躲在别人身后混吃等死的感觉呀! 龙苍卓虽不像云戈一样精通机关术法,搞定这第一层的小机关还是绰绰有余,他很快就发现塔壁上浅浅刻着人形的浮雕,就像一个微微凹进去的人形模子,远远不断的石人就是从模子里冒出来的,一个接一个,不带停的。 金渊剑出,一道长长的玄黄色剑气打在半面塔壁上,光过壁毁,一大半人形浮雕被打得不成形状,整个场子里的石人瞬间倒下了一半,身后对着的正是被毁的那半面塔壁。 源头被被毁,从哪里生出的石人也变成了一堆烂渣废石,龙苍卓大受鼓舞随即又将另一半儿也给毁了,偌大的空间顿时石屑飞扬,有些呛鼻。 足足十分钟塔内才恢复一片清明,对着门的方位出现木质楼梯,通向第二层。 之后的几层几人打得很顺风顺水,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突破玄口,进入上一层,到达十层后,难度明显比之前大了许多,变异生物军团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云戈看着眼前的巨型蚂蚁,抽了抽嘴角,不仅地上,上面还飞着带翅膀的,它们全身黝黑发亮,就像穿了铁盔金甲一样,一鞭子下去根本就是给它们搔痒痒。 落紫嫣这次带的蛊虫级别不够,压根控制不了它们,五人越打越吃力,一时间竟形成了被包围之势且包围圈越缩越小,有被围歼的趋势。 以兽欺人,欺人太甚,尼玛,老虎不发猫真当我们是来旅游观光的!云戈被逼得狼狈不堪,心中憋着一股熊熊大火,摊开掌心:“小金!,叫它们尝尝极品蛇肉的滋味。” 也叫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 一道金影“嗖”地从她的掌心窜出,直直窜到了一只飞天巨蚁的嘴巴里。 其余四人看到此幕,抽了抽嘴角,自投罗网,羊入虎口也不过如此呀。 没过几秒那只有幸品尝蛇肉的飞天巨蚁轰然倒地,四人又是一怔,惊愕地看向云戈:怎么做到的? 扬眉吐气的感觉就是好,云戈秀美一挑:“打不多,还不许下毒呀!”小金体带剧毒,吃了它还不等于喝敌敌畏自杀? 蛇入蚁口的“美食记”又上演了几十次,变异巨蚁似乎很懂得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只要小金一靠近就紧闭大嘴,死都不张开。 实力变态,智商更变态呀! 可惜没用!小金有亲肤入体的本事,它们的外壳坚硬刀枪不易入体,这样完美的防御力一定存在这缺点,就像一件铠甲一样,再坚硬也需要将凯片一块块对接才能形成铠甲战衣,巨蚁外壳的缺陷就在于这些接缝处,正常兵器体积大根本打不到这些小地方,小金蛇身大小可以随意调节,大到这云蔽日,小道牛毛银针,只要有缝儿,有薄弱的地方,那还不是想钻就钻进去了。 半个时辰后,满地蚁尸,颇为壮观!当然云戈的成就感也不可小觑,小金的得意模样更是拽上了天,大神的节奏有木有? 有了这一次实战经验,五人在后面的几层物尽其用,是不是来点儿阴的并不与对手硬碰硬。 五个时辰后五人已经到达了第十五层,离上次清风的记录只差一层。 塔内变幻莫测,但没层的难度是一样的,据清风描述,第十五层是个关键的分水岭,十五层之后难度会大大增加,凶险莫测。 长时间作战,五人身体透支严重,商议之下决定休整一翻再向十六层进发。 塔里没有日夜,现在外面虽是晚上里面却仍然是一片清明,越接近上层,塔内的景象越接近自然,比如十五层,有风,也会有雨水从朱红色的塔顶倾泻下来。 一路走来,云戈越发觉出这阵法的奇妙之处,它保罗四象,融合自然,这样的阵法才是博大精深的存在。 她学到了很多,迷糊中似抓住了什么,却总不能顿悟,完全了解其中精妙,疲惫中又对余下的几层跃跃欲试。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如果破了最后一层,她在阵法上的修为绝对会飞跃提升好几个层次。如果回到现代和师傅比上一比也是绰绰有余的。 “清风,上次你在十六层遇见了什么?”稍微缓过一点儿劲来,云戈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只见清风皱了皱眉,半晌才道:“不记得了。”当时他醒来就已经在紫宸皇宫里了,在下面十五层的事他历历在目,唯独少了十六层的记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这样一说,其他人也神情凝重了几分,云戈摸摸下巴,还有这么神奇的事儿,事后失意? 什么样的阵法能抽离人的记忆呢?这简直比困龙局还不可思议。怪不得清风那么在乎他皇兄抱着牺牲的心态都没突破十六层。 可越是不可思议,云戈越有兴致,越想着闯一闯,她们的队伍虽然组在一起不到一整天,却默契十足,向心力,凝聚力都比普通的队伍超出很多,就算阴曹地府她也是敢露个脸儿的。 有人陪着的感觉就是好呀,死都不寂寞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五人半休眠状态休整了四个时辰,再睁眼又个个精神焕发,就连不会武功的落紫嫣也双眼炯亮。 这个时候,她们完全做好了准备。 上面是怪物那就打到,是魔鬼那就打回地狱! 相见不相识 可越是不可思议,云戈越有兴致,越想着闯一闯,她们的队伍虽然组在一起不到一整天,却默契十足,向心力,凝聚力都比普通的队伍超出很多,就算阴曹地府她也是敢露个脸儿的。 有人陪着的感觉就是好呀,死都不寂寞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五人半休眠状态休整了四个时辰,再睁眼又个个精神焕发,就连不会武功的落紫嫣也双眼炯亮。 这个时候,她们完全做好了准备。 上面是怪物那就打到,是魔鬼那就打回地狱! 迈上十六层的最后一个阶梯,云戈觉得脑子里抽离了点儿什么,不由得皱皱眉,却也想不出什么特别的事儿。 倒是她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四个人,一女三男,女的秀丽动人,几个男人风格迥异却都俊美无双,一个气质冷若冰霜,凌厉酷帅,一个桀骜张扬,刚阳霸气,还有一个白衣飘飘,温润如仙。 云戈抹抹下巴露出一个yin笑:滋滋~今天什么日子?出门碰见这么多帅哥!想到这里她忽然大脑短路了一下,奇怪,她怎么突然想不起今天为什么出来,又出来做什么! 眼色从刚才冒出来的俊男美女上移开,扫向四周,第二次皱眉,眼前是一条极其荒凉的街道,冷风瑟瑟,时不时将街头店家招揽客人的旗子卷下几个,所有的店铺统统紧闭着木门像在逃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一整条商业街上,只站着她自己和身旁的四人,场面异常诡异!难不成自己又穿越了一次,要是这样的话,不知道杏儿发现自己失踪后会不会很伤心。 突然想起什么,猛然抬起自己的手腕,一道流光四溢的金色还缠在手腕儿上,还好,小金还在! 不过,小金居然能跟她一起穿越!这科学么?也不对,穿越这个事儿本身就不科学,既然她能穿越说不定小金也能呢! “请问姑娘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一道温润舒服的声音传进云戈耳里,她不由抬起头,正好撞进白衣男子澄澈的眸子里,她呆了呆,第一次见到这么干净的瞳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姑娘?”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云戈尴尬地收回直直盯着他的目光,脸上仿佛烧起了一把火。“那个,我,我不太清楚。”一句话竟磕磕绊绊说得很不流利,云戈当下恼得要死,自己居然当着别人的面泛花痴! “无知村妇!” 云戈正囧的要命,一个很不屑的男音很不给面儿地打断了她难得的小女生情绪,她隐约觉得这句台词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再哪里听过。 惊觉自己已经偏离了重点儿,云戈在心里使劲儿摇摇头,她才没有自虐症呢,居然觉得这样话耳熟! “你还家庭煮夫呢!”以为穿得好点儿,长得俊点儿,气质好点儿就能恶意中伤别人了! 暗红锦衣的男子怔了怔,不可思议地看向云戈,似乎不相信她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虽然他没听明白那个“家庭煮夫”是什么意思,但她的语气绝对不是在恭维自己。“你!”他张了张口,狂妄的话被胸口突然升上来的奇怪感觉打断。 再看向云戈竟觉得她眉眼清秀比自己见过的女人都好看! “你什么你?”云戈拿一双轻灵的大眼睛狠狠瞪着他,龙藏拙冷哼一声,别扭地转过身后竟不知道自己手放在哪里好。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今天反常得很! “好了,你们就别吵了,这小镇好像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看大家的样子都是外来人,何不组合到一起,发生什么突然的事情也有个照应!” 说话的一个身穿紫色流苏广袖裙的女子,虽然云戈心里不爽刚才那个嚣张没礼貌的男子,但她说得确实有道理,现在不是没搞清状况就乱杀一气的时候! 为了表示诚意,紫衣女子又开口自报家门:“小女子落紫嫣,有缘在这里遇见大家。”她的眼神扫过白衣男子时停顿了一下,嘴角轻抿,含着羞涩的笑意。 “在下轩辕清风。”白衣男子首先回应道。 云戈拿眼角余光鄙视了一下红衣女子,才落落大方道:“萧云戈。” “幽夜!”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的黑衣男子冷然道。云戈惊了惊,还以为他是个哑巴来着,感情人家走得是惜字如金的路线。她觉得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冰山帅哥,而且绝对正品! 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多靠近她一下感觉感觉那个温度就知道了。 红衣男子始终一副一副高高在上聛睨一切的样子,仿佛别人都不配知道他的名字一样,最后还是在云戈义愤填膺的眼神里受不住才开口道:“龙苍卓。” 都介绍完后,五人互相看看,总觉心里怪怪的,似乎哪里不对,却寻不着这种感觉的源头,只好将目光转向一片凄然萧条的大街。 街上摆着各种小摊儿,卖布的,卖水果的,卖小吃的,应有尽有,就是没有摊主,没一点儿人气。云戈凝了凝眉,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这里的小贩连货摊都顾不上! 骡子杨走到一户人家门口,“请问有人在吗?” 里面没有人回应,却能听见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打碎的声音,似乎是一时惶恐不小心将杯子之类的东西从桌子上碰了下来。 众人目目相对,都有些无奈。 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也生的,现在倒好连个活人都接触不到! 几个人在镇上转了大半天,挨户敲了一家又一家,都和第一家一样,紧闭不开。到傍晚的时候他们才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屋子落脚。 房子破旧窄小,门前台阶上积着一层尘土,上面还絮絮飘着蜘蛛网,云戈很惊讶龙藏卓居然也跟着大家走了进去,他脸上神色如常没有一点儿嫌弃的表情。 看来,他也不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么! 云戈和其他三人开始动手收拾房间,龙藏卓却一直站着不动,眼睑半敛着似乎在养神,云戈瞬间就后悔刚才在心底夸他的那句话了。 事实上,他的确不养尊处优,但不是所有事儿他都屑于去做。 云戈瑶瑶头,不再看他,弯身抱起一堆干草,咦?下面好像有东西,拨开稻草,一具面目全非的死尸显露出来。 她脸上的神情顿时僵了僵,这死尸的神情惊恐,一双睁着的眼睛在血色全无的脸上显得异常惊悚,要不是他身上还有其他伤口云戈都怀疑他是被活活吓死了。 细细检查了一遍,他身上都是一些小伤,伤不致死。不禁低吟出声:”这就怪了,难不成他真的是被吓死的?” 她自言自语的声音虽小却将其他四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落紫嫣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不轻,下意识地捂上嘴,阻止自己发出惊叫声,可这死尸死不瞑目的样子太惊悚了! 这还没完,幽夜用剑挑开其他稻草,十几具死尸横躺在地,云戈抽抽嘴角,他们找的这个落脚点未免太“特别”了点儿,就算她不信世界上有鬼,可和这么多死不瞑目的死尸呆在一起还是有些瘆人! 死不瞑目? 他们死不瞑目,死时一定积累了很强的怨气,她忽然想到什么,伸手去探死尸的脖子,发现两个暗紫色的细孔,又查看了其他的尸体,他们脖颈根处都隐藏着一样的小孔。 “是被暗器所伤么?”落紫嫣似乎已经克服了心里的恐惧,慢慢凑过来,打量着他们的伤口,疑问道。 清风是医者,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伤口是被什么所伤,他摇摇头“不,不是暗器,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的!” 云戈点点头,神情严肃,还夹着着一丝凝重:“是僵尸!”而且还是等级不低的僵尸。“如果没猜错,他的目的并不是吸这些人的血,而是让他们也变成僵尸!” 此话一出,众人的神色都变了变,僵尸?他们虽然从书上了看到过这个物种,但从来没真正见过,对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僵尸显然不太相信。 “僵尸吸人血一般会把人的精血吸干净,这些死尸虽然面色苍白但并没有形如枯槁,精血尽失,他们虽然死了,侵入他们体内的尸毒足以让他们复活成为僵尸。一般的僵尸根本控制不住对鲜血的摄取量,这只行凶的僵尸等级不低,很可能是旱魃!” 云戈说得详尽具体,表情也异常认真,半分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其他四人沉默了大概一分钟,仿佛终于接受了僵尸的存在。 “这么说,让这个村子的人闭不出户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只旱魃!”久不开口的幽夜忽然出声,疑问句确是肯定的语气。他从来就没见过僵尸,多少有些兴趣。 这世界让他有兴趣的事情少之又少,而且他隐隐觉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消灭它,旱魃! 其他人的感觉大多如此,连也收敛龙苍卓了几分桀骜之气静静思考着什么,良久:“什么办法可以对付僵尸?” 你喜欢过我? 云戈看他一眼,可算是有人问到重点了:“普通僵尸大蒜,桃木剑,低级镇尸符就能解决,还有,他们怕光,白天不会出来。旱魃已经修炼成高等僵尸,与普通僵尸有实质的区别,对日光的免疫力要比普通僵尸高很多,可以在一定的时限内出来行走,而且那些对付低级僵尸的东西统统不管用,只用高级镇尸符”她顿了顿,如果没记错的话还有一件叫“金渊剑”的兵器能对付。 金渊剑至刚至阳,僵尸属至阴之物,两者刚好相克。 可是,自己怎么会了解这个“金渊剑”?她很确定师傅没告诉过她,她自己也没从相关的书籍中了解到。这就怪了,她怎么会对一件陌生的兵器有印象还清楚地知道它的属性,觉得它能对付旱魃!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她想得出神,被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打断。 云戈回过神来,迟疑片刻才将金渊剑的事儿说了出来,她明显看到龙苍卓的眼里闪过一抹讶异。 他此时的反应相较于平时的聛睨一切显得很奇怪,云戈隐隐觉得他是知道金渊剑的,僵尸来袭也顾不得对他印象不佳了,开口问道:“你知道金渊剑在哪儿?” 龙苍卓眼底的讶异早就消失,眉眼间仍是桀骜的狂妄:“当然!”他身上背的就是,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于是乎,众目睽睽之下他取下背上的长剑。 “你,你千万别告诉我,这把就是!”云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怎么可能?这家伙居然有金渊剑。 而且金渊剑怎么可以长这么普通呢?太不合常理了! 其他人也和云戈一样惊讶、质疑,龙苍卓就在这种不可置信的目光下郑重地点了点头,扬眉道:“宝剑配英雄,绝配!” 云戈抽了抽嘴角,宝剑配英雄是在说他自己么?额,她承认剑是宝剑,只是这人就值得怀疑了,先不说龙苍卓的武功造诣如何,就单凭他的气质和处事态度,她真不觉得英雄应该是这幅德行。 她凑近了些,抹上暗沉木质的剑鞘:“你确定这真的是金渊剑?”宝剑的剑鞘不都是千年玄铁之类的上乘材料打造的么?这个木质剑鞘上面雕刻着繁杂精美的花纹,虽然很精致但和千年玄铁不是差了一个档次。 “无知村妇!”头顶传来龙苍卓的低声鄙视,云戈摸着剑鞘的手顿住,抬头狠狠瞪他一眼:“请问,您就会这么一个台词么?”她也不管龙苍卓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继续道:“您要是实在词穷,我倒可以教教你。哦,放心,不收学费!” 龙苍卓愣怔了一刻才明白她这是在讽刺自己没有学问连其他的形容词都找不出来,黑着一张脸,脑海里搜寻着什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吐出四个字:“无知村妇!” 云戈不淡定了,又靠近几分,用鼻孔对着龙苍卓,想从气势上将敌人压倒:“你倒说说我怎么无知了?” 金渊剑锐气难挡,同金属属性的材料一贴近它就会被立马废掉,即使是千年玄铁也根本罩不住它,只能用木质的材料作剑鞘。 可不知怎么的,龙苍卓对着故意挑衅的女人,愣了愣神,准备的话一句也没说,微微凝了凝眉,低低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云戈神色一滞,显然没有跟上他从鄙视自己到相见如故这么大的思维跳跃。不过,她确实觉得他有些熟悉,尤其是他拿出金渊剑以后,她总觉得自己似乎经历过类似的场景,他持剑的样子的确很相熟。 不止如此,她对其他人似乎也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 总觉脑海里少了些什么,却又抓不住,逮不着,让人误以为是错觉。可是她连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都不清楚,这绝对有问题! 云戈望进龙苍卓灼灼的眼眸里,说不上是也回答不出没见过,转身避过龙藏卓的注视,转移了话题:“冒昧问一下,各位来这个小镇做什么?” 明显看到其他人神色有些迷茫,应该和她一样,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却不知道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一时间屋子了陷入沉默,良久云戈才打断大家对此次行径的质疑:“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就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吧。至于其他的疑团,我相信会解开的。” 其他人觉得有理,便不再多想,只有龙苍卓的眼睛仍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戈,云戈被他看得发毛,不着声色地退了退:“没见过美女也别这样看我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如饥似渴呢!” 她的话似乎点醒了龙藏卓一般,他逼近云戈几步,低低道:“你喜欢过我!”其他人也纷纷朝两人这边看过来,两个男人神色复杂各异。 云戈扑哧笑出声:“你害不害臊,我都没见过你,还喜欢过你!”她将“过”字咬得极重,似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龙苍卓也惊觉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面颊生出不自然的红晕来,但仍直直注视着她。 “还是,你喜欢我,才这么说得?”云戈挑眉饶有兴趣地回视他。 龙苍卓低头,似在认真考虑她的话,良久低低道:“可能吧。”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似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熟悉而陌生,还夹杂着一丝悸动。 云戈张张嘴,有些词穷,还有些羞涩,只敢拿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龙苍卓,他的样子很认真不想在说谎。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不对不对,他刚才还鄙视自己无知呢,如果这也叫喜欢,那什么叫看不顺眼,什么叫仇视! 随着心理状态的变化,云戈大胆抬头直视龙苍卓,摸摸下巴:“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是不是只要看见个女的你都这么说?” 龙苍卓怒了,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说这种话居然被认为是花心浪子,一张脸黑到不行,偏偏对着云戈又不能怪发作,咬牙道:“你以为随便谁我都能看得上眼么?” 云戈表惊讶状:“这么说我真的挺不幸的,改天还是去庙里和菩萨交流交流。” 龙苍卓悲愤甩袖:“不知好歹!” 云戈狠狠瞪他一眼,刚要说些什么时被落紫嫣打算:“你俩不觉得偏题太远了么?” 幽夜和清风颇有认同感地点头。是太远了,刚才他们还在讨论僵尸这会儿怎么就变成爱恨情仇了? “呵呵”云戈苍白无力地干笑一声,“那个僵尸是吧!”眼色转向地上的排排尸体:“这些死尸身上的尸毒已侵入肺腑,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晚就会发生尸变” 这是他们刚好碰到的,其他的地方也一定有很多染了尸毒的死尸。所以,今晚将有大批僵尸来袭。 看到其他几人的神情都沉重了几分,云戈安抚道:“僵尸虽然长得丑了点儿,难闻了点儿,有吸血的特殊癖好外也没什么可怕的,大家一定要从态度上藐视它,行为上踩踏它,精神上同情它,乖乖来送死也挺可怜的。” 这别具一格的壮胆词让其他人面色僵硬的词穷了!他们都像打量怪物一样看着云戈,在精神上同情僵尸?好像她比僵尸还可怕些。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云戈被围观地浑身不自在,迟疑问出口。 众人一时无语,还是清风笑意融融地上前一步:“没想到姑娘对僵尸这么有研究,清风受教了!” 云戈骄傲地扬眉,也不看看她是谁!前世整天往死人住的的方跑,和僵尸打交道是家常便饭,想不熟悉都难! 可她嘴上不能这么直白,故作谦虚道:“我比较喜欢研究有关僵尸的书籍,这些都是从书上看到的。” 对此,众人持怀疑态度,先不说她对僵尸的了解程度,就她刚才见到那些尸体的表现和严谨的推断,怎么看都不像只在书上研究过。 她有意隐瞒,其他人也不好点破。只觉得这个女子不同寻常,有胆识,有见识,和他们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龙苍卓眼里划过一抹深色,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总觉得对自己很重要?不过自己真的会喜欢一个喜欢研究僵尸的女人的女人吗?他微微皱眉,感到深深的迷茫! 趁着天色还早,几个人去镇上溜达了一圈,碰到无主的屋子就进去找一些,大蒜,桃木剑,墨斗线之类的东西。 这些屋子大都是被僵尸光顾了的,一家人统统都被咬死,体含尸毒,云戈缱缱眉,这些尸体发生尸变是迟早的事,与其现在不忍将来吃亏,还不如现在将他们都解决了。咬牙狠心道:“大家将这些尸体聚集到一块儿,一会儿进行火焚。” 但镇上被咬的尸体太多,当地的人又因为恐惧不肯出来帮忙,云戈五人人力有限,他们忙到日落时分也才处理了一小半尸体。 太阳刚刚隐没,小镇上方天色大变,狂风怒号,云戈用袖子挡住漫天卷来的黄沙,防止它们进入眼睛,感到一股强大的阴气逼来,她大声喊出口:“它来了!大家小心。” 尸妖 霎那间乌云蔽天,四处的房屋在狂风中颤颤巍巍,好像随时都会被拨地而起,“咔咔”的声响从不同的方向传来,五人靠在一起,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一只僵尸从紧闭的房子里破壁而出,身上到处插着撞下来的木屑,它似乎不知道疼般朝着北方僵硬地行进。 紧接着,不断地有僵尸从其他的房子里走出来,他们好像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召唤,一同朝着北方前进。 龙苍卓背上的金渊剑剧烈地抖动起来,隔着剑鞘发出浅浅的黄光,云戈看它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她果然猜的没错,这金渊剑恰恰是僵尸的克星。 她前世没对付过旱魃这么高级的僵尸,心底不免对这场人尸大战期待异常,嗞嗞,正义神兵vs邪恶僵尸,什么效果? 这时向北方行进的僵尸大军挺住步子,机械地转身,冲着五人逼来,它们身后隐约现出一抹艳红色,尘土飞扬中的侧脸异常俊美妖孽。 云戈张了张嘴,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不错,是漂亮,狭长的丹凤眼,两弯浅叶眉黛,几乎所有形容女子容貌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这只僵尸。 要不是他那身艳红色的男装云戈恐怕真的会把他当成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靠,没想到旱魃改容意貌的本事这么逆天!云戈再低头看看自己,瞬间自卑了。想到他可能是只尸妖,才稍微平衡了一下。(尸妖对应人类中不男不女的人妖) “清风,幽夜,你们两个对付这些小喽啰,外加保护紫嫣。这个妖孽就交给我和龙苍卓。”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和其他盗墓者组队时的那种感觉,云戈很自然地指挥起队伍。 清风和幽夜虽不满她将自己放在最危险的地方,但她是最了解僵尸的人,龙苍卓又拥有金渊剑,这样的安排是最合理,最有胜算的。 “多加小心!” “小心些!” 两人冲云戈点点头,护着落紫嫣,朝着密密麻麻的僵尸大军杀去。云戈递给龙苍卓一个眼色,两人很有默契地一齐出手。 “哼!就凭你们。”某只妖孽冷哼一声,丝毫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我们怎么了,最起码我们长相一般,不像某只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妖不妖的”云戈颇为质疑地将某只全身上下做了个x射线扫描,摸摸下巴:“我看十有**是只断袖僵尸!喂,我说,你性取向不正常,你妈知道么?” 不等某只有任何反应,云戈自问自答道:“她肯定不知道,否则早就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龙苍卓惊悚的看着她,怎么看都感觉她比某只还惊悚。 某只怒了,是真怒了,骂他也就算了,还敢咒他的母亲从棺材里钻出来,不对,不对,骂他也不行。这个鄙贱的人类,实在该死! 红袖一挥,不是添香,是杀人的。一股阴戾的劲道直接朝着云戈的面门打来,她本能地向旁侧闪去,却发现自己竟动不了分毫,该死,没想到这只死僵尸竟这么变态,尼玛,动都动不了,这是要秒杀她? 紧要关头,一道金灿灿的黄光以龙苍卓为中心射出,一时间方圆十里,金光耀耀,正气冲天,遮天蔽日的乌云被一扫而散,天空也恢复正常的清明。 金光一闪,龙苍卓横剑挡在了云戈的前面,轻而易举就将某只打来的那股劲道卸去。 某只缱了缱眉:“金渊剑?” 云戈恢复行动自由,得意挑眉:“好眼力,怎么?你怕了?” 某只:“怕?”低头认真深思:“什么东西?” 龙苍卓抽了抽嘴角:“你不觉得挑衅一只低等生物有辱智商么?”实际心里的诽谤是:你是笨蛋么?挑衅一只实力强大的旱魃! 云戈惊艳了一下,没想到龙苍卓损人能损得这么高水准,朝他竖起大拇指:“确实够侮辱智商的!” 某只比刚才还怒,空中一阵波动就到了龙苍卓跟前:“你找死!” 龙苍卓站在原地分毫未闪,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闪过一抹嗜血因子,低低道:“找死的是你!” 云戈左右看看一人一尸,一男一尸妖,公平宣布:“第一回合,气势比拼,平局!” 龙苍卓:“······” 他深深怀疑这女人不是来捉僵尸而是来捣乱的。 某只气的鼻孔直哼哼,靠,这叫平局!伸手一拳就朝着龙苍卓挥去,平局,敢跟老子比成平局,就得死! 龙苍卓纹丝未动,等某只的拳头打过来的时候迅速将金渊剑横在身前,接着就闻到了一股烤肉味儿,还焦了! 某只闷吭一声,看看自己被烧伤的尸爪心疼不已,他漂亮的指甲今天才修过就这么被毁了,还有这黑黑的皮肤,难看地连它自己都不忍直视。颤抖着另一只手指向龙苍卓:“你,你要是男人就别用金渊剑!” 龙苍卓轻轻“哦~”了一声,扬眉问道:“尸妖还知道什么是男人?可惜我从不侮辱自己的智商。” 言下之意,他若和僵尸谈条件讲道义,太侮辱智商他的智商了。 某只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两下:“你以为我真的怕这剑么?” “难道你不怕么?你瞧瞧你那怂样儿,好端端的手刚碰到金渊剑就被烤成猪蹄了,要我是你我早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了,从此看到金渊剑绕道而行,躲得远远的!”说这话的是云戈,此时她正悠闲某只地坐在台阶上,嘴里叼着半颗稻草。 尸可杀不可辱! “吼!”某只仰天长啸,身体突然暴涨两三倍,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云戈二人:“无知人类,老子今天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云戈吃惊地咽一口唾液,某只以为她怕了,心情转好,大发慈悲道:“你们要是跪下来求我,老子可以考虑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 云戈更惊讶了,她同情地指指某只的脸:“你长得这么丑我就挺惊讶的了,没想到你还有幻想症!” 某只现出真身后和之前的倾国倾城相差十万八千里,狰狞的脸上爬着道道疤痕,肌肉一抖动简直像数条蜈蚣在上面蠕动,两颗獠牙又黄又臭,其中一颗还断了半截儿,头顶上光光的,寂寥无比。 什么叫秃无发,丑无颜?某只全中。 某只紧紧捏拳,他生平最恨别人说他丑,这个女人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讽刺他丑,简直是不知死活! 他抬起一只巨脚朝着云戈的头顶砸去,云戈又像之前那般动不了分毫,扯扯嘴角:“尼玛,玩笑开大了!” 巨脚将她踩成肉泥之前,她可怜巴巴地望向一旁的龙苍卓向他求救。龙苍卓头疼地揉揉额角:“你是白痴么?”明明打不过某只还想法设法、费尽心思、不择手段地去惹怒他! 轻叹一口气后还是闪进那巨大的脚影下将云戈带了出来!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云戈辩白道:“我这叫策略,策略懂不懂?”他以为她乐意在某只的脚下闻那股浓郁地道的脚臭味儿么! 要不是她发现某只的实力远远超出想象,她事先准备的符派不上一点儿用场,她才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呢! 怒意之下出百疏!懂不懂? 一击未中,某只的焦躁值和怒气值飙升,大有破表的趋势,他算是明白了,要想弄死那个女人就得先干掉这个碍手碍脚的男人。 遂转变攻击对象,“金渊剑么?没唤醒剑灵的金渊剑就是狗屁!”他的真身强悍无比,金渊剑发出的正气对他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 没有顾忌之后,某只杀伐果然地向龙苍卓连连进攻,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龙苍卓挡了几十招后,额头冒汗手腕发软,余光瞥过一旁,竟发现云戈不见了! 那女人去哪儿了?他心下一惊,动作迟缓下来,不慎被某只挥飞十几米,整个身子直接砸在墙上。 “吼!”某只喜形于色,乘胜追击,叉腰停在龙苍卓跟前扬眉问道:“你说老子是不是这世上最英俊的男人?” 龙苍卓扶剑半起的身子被某只的问题雷得往下跌了跌,成功站起后才低低反问道:“你不是尸妖么?”应该算不上男人吧! 某只大怒:“你找死!”挥爪给龙苍卓致命一击。 “碰!”“碰!”“碰!”怎么回事?某只不相信地挥爪三次,可此次都伤不着龙苍卓分毫,挨近他时就好像触碰到了一块儿巨大的气墙,打不碎,逾越不得。 试着往其他方向发力,依旧“碰碰”地撞上什么东西!转身看见云戈笑的奸邪异常的嘴脸他才悲愤地发现自己被算计了! 尼玛,最毒妇人心,老祖宗们果然不是随便说说,他怎么就忽略了这个可恶的女人呢。 云戈抱胸,眉眼一挑:“小样儿,刚才定我定得很爽啊!怎么样被困在里面的滋味不错吧?我相信一会儿你会感觉更不错的!”她邪恶地朝某只眨一下左眼。 某只泪流满面,悲愤望天! 云戈走到龙苍卓身侧,装装他的手肘:“怎么样,我这招出其不意不赖吧?”言外之意:你还敢说我白痴么?要不是我这么聪明绝顶,先把某只激怒,他能一心向着先解决你忽略我的存在么? 吃僵尸的醋 龙苍卓张了张嘴:“你刚才是故意······”他顿了顿:“故意站着不动!”如果不是云戈表现出这种弱势和无能为力,某只就算再方寸大乱也不可能不顾她的存在。 只是为什么觉得心口憋着一股怒火,这个女人居然敢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云戈察觉出氛围的诡异,无辜道:“我才不是故意的,我刚才确确实实不能动弹,你以为旱魃是叫来听听的!”这可是高级僵尸,除了万年才出一只的尸魔旱魃是最厉害的僵尸。 龙苍卓心中的怒意减退不少,但心里仍是鄙视她惹怒某只将自己置于危险中的白痴行为,冷淡道:“怎么做到的?” 困住某只?云戈反应过来后骄傲扬眉:“旱魃有不死之身,在找到灭掉他的办法前只能用阵法困住他。不过,虽然现在咱们杀不了他,但可以尽情发泄一下私恨”顺手递给龙苍卓一把桃木制成的细针:“就射五官,看谁射得准,怎么样敢不敢比?” 龙苍卓默默接过桃木细针,不禁开始同情某只了。 第一发,云戈正射中某只的鼻子,“吼!”某只心疼地吼出声,鼻子可是他五官中最好看的部位了,这下好了被云戈给射塌了! “你,你们欺尸太甚!打不过老子就搞背后偷袭,将老子困住!哼,你们杀不了我就用这种卑鄙的方法侮辱我!等我出去绝对要让你们生不······”某只还没说完,一枚细针正中他的嘴巴。 “射得好,射得好!”云戈赞赏地看向龙苍卓,“该我了!” 云戈第二发,正中某只的左眼,龙苍卓则射中他的右眼,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将某只的脸在面目全非的基础上毁得更加面目全非! 反正不管某只在狭小的阵法空间里怎样闪躲,两人都有办法将桃木细针射在他的脸上,九十九个回合后依然是平局。 “不比了,不比了!”云戈射得手酸,率先撂挑子。 某只的实力超乎想象,金渊剑在没完全唤醒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杀死他,龙苍卓惦记着某只出来后会真的让他们生不如死,眼眸中蒙着一层担忧:“有办法将他杀死么?” 云戈摇头,要是有她早就动手了! 龙苍卓抽抽嘴角:“那你刚才还射的那么起劲儿?”这女人真不怕某只出来打击报复? “你刚才不是也挺不遗余力的么?”云戈风轻云淡道,“现在没办法不会想么?这阵法能困他一天一夜,说不定到时候办法就叫咱们几个臭皮匠给想出来了呢!” 龙苍卓鄙夷她一眼:“你倒是心宽!” 云戈耸耸肩,不然呢?要是结果都是被某只杀死,她宁愿先狠狠虐一虐他,讨回本儿来。 没有某只的强大尸力支撑,其他小喽罗很快就顶不住清风他们的猛烈攻击,在云戈和龙苍卓加入之后,很快败下阵来,剩余的残尸败将被云戈用定尸符定住,集到一起,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不剩! 这一仗,某只惨败! 这么大的动静,镇子上的人虽躲在屋子里没出来,也大都好奇心驱使,透过窗户、门缝将外面的战况了解的差不多。 最后一缕火苗熄灭时,终于有个胆子大的小男童开门出来,拍手兴奋地大叫:“哥哥姐姐好厉害!” “小宝!”紧接着又追出一个男一女,男的低低呵住小宝,旁边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虽粗布麻衣,却眉目清秀。 小宝乖乖退回去,一双眼睛仍发亮的流转在五人身上,最后还是忍不住在自己爹娘面前感叹道:“爹娘,大英雄,他们打死了‘丑东西’,是大英雄呢!”言语激动,好像他就是那消灭僵尸的大英雄。 丑东西?云戈被小宝的童真逗笑了!不过那些僵尸的确挺丑的,尤其是某只,简直丑的人神共愤,地动山摇! 这个小男孩儿很讨喜呢?她走进男孩几步,柔声道:“你叫小宝?” 小宝泛着光亮的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云戈,大英雄居然问他叫什么耶,这是真的么?好变天才反应过来使劲儿点了点头。 小宝身后的男人也愣了愣,他当然知道云戈他们,昨天就是这几个人敲自己家的门呢,可自己居然有眼不识泰山地将他们拒之门外了。 现在云戈一点儿都不介意的样子让他黝黑的脸显出一层红色,羞愧道:“之前是我们怠慢几位英雄了,若是你们不嫌弃就在我家住下吧?” 云戈刚想点头答应,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许多人,层层围住他们,七嘴八舌。 “阿牛,你凭什么让英雄住你家?” “就是,你家那么破还不委屈了几位侠士!” “大侠,来我家吧,我家又大又敞亮!” “来我家,来我家!” 云戈的笑意僵在脸上,瞪一眼默不作声的四个人,怎么都让我应付呀,你们都是死的么? 清风微微一笑:“我们当然挺听队长的。” 云戈扯出一个笑,伸手示意热情如火的居民先安静下来,手势一出,整个厂子静得只能听见小宝打嗝的声音,云戈对这效果颇为满意,清清嗓子起了一个范儿:“我觉得阿牛大哥家就挺好的,大家的好意心领的,在此十分感谢大家。” 话音一落,大叔大妈,小姑娘小伙子的心碎了一地,这么漂亮的女人,英俊的男人去哪儿找呀,阿牛家小宝那么小,离娶媳妇儿还早着呢,住到他家简直是暴殄天物,浪费资源呀! 云戈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只当他们太热情了一边陪笑一边跟着众人躲进了阿牛家。 门一关,云戈破功地长舒一口气,看到她这个样子其他四人心情很好地笑了,就连千年冰山脸的幽夜也不例外。 阿牛家虽然简陋,地方却大,好几间房子,五个人一人分配了一间,吃晚饭时,云戈向阿牛打听了打听僵尸的事。 原来某只以前是镇上的一个秀才,才华横溢,和镇上一个富豪家的千金小姐情投意合,彼此相恋,两人约定等他金榜题名时就是迎娶小姐之日,谁知他真中状元迎娶小姐的前一天晚上,他家里莫名烧了一把滔天大火,他侥幸逃出来却容貌尽毁,小姐嫌弃他的丑,毁掉了婚约。 某只崩溃之下跑进深山老林自生自灭,再出来后就变得比之前还好看几百倍,好看的就像个女人一样! 他出来时去找小姐,却从小姐丫鬟口里得知小姐被老爷逼着嫁给尚书的儿子,小姐不愿意,跳江而亡。 某只悲痛欲绝之下现出真身,血洗了小姐和尚书家两百多条人命。自此之后他就长长在镇上大开杀戒,将心中的恨意报复在整个镇子的人身上。 听完故事,云戈长叹一声:“原来是只痴情的僵尸,不过这个痴情法儿有点儿天理不容!” 众人抽抽嘴角,最后落紫嫣无奈道:“你就不能关注关注重点么?” 云戈支起手肘,认真道:“这难道不是重点儿?” 清风也看不下去了,淡淡道:“好像某只怎么在短时间内变成旱魃才是重点儿吧!” 其他人颔首点头,表示一致同意清风的观点儿。 “那个的确是个点儿,不过我还是觉得某只痴情这点儿比较重点儿。”为情变成僵尸,为情入魔,为情血染苍生,总的来说某只还是挺有血性的。 见众人统统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云戈翻个白眼儿,你们以为就你们聪明我是傻子么? “我早就想过你们说得那个重点儿了!我想某只应该是在深山老林里有了什么际遇,变成了僵尸,然后辅助什么东西灵力迅速提高变成了旱魃!” 只要他不是一步步踏实修来的旱魃,对付起来就好多了:“我们只要将辅助他的东西从他体内拿出来,他就和其他低等僵尸没什么区别了。”到时候还不是任他们宰割,不过云戈听完某只的悲情故事后就不怎么想虐某只了,她觉得渡尸比杀尸更有意义,精神层次明显向上升华了一个台阶。 说出自己的想法后,众人沉默了一阵儿,龙苍卓冷冷道:“说吧,有什么目的?” 云戈一脸委屈:“我能有什么目的,我想救僵尸回头是岸还有错了。”她低头才想了一会儿:“要是真有什么目的的话,我没见过人尸恋,趁这个机会好好见识一下不行么?” 人尸恋? 一直沉默是金的幽夜皱皱眉:“你是说,那个小姐还活着?” 云戈摊摊双手:“我可没那么说!不过你们不觉得为了一个死人杀光整个镇子有点儿夸张么?” “所以你觉得他是为了活着的人?”龙苍卓眼含深色地看了云戈一眼。 其他人皆是一副深思状,似乎在认真考虑云戈话里的可能性。云戈起身:“我随口说说,你们慢慢想,我去看看某只。” 自打知道某只的悲戚的爱情故事后,云戈对某只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就这一句话让惹得龙苍卓脸色黑了几分。这女人不会是对僵尸有兴趣吧! 被自己冒出的想法惊吓住,龙苍卓不动声色地跟在她身后。 云戈回头看他:“你跟来做什么?” 龙苍卓张了张嘴,难以启齿。说什么?难道说他怀疑她对某只有意思,说他在吃一只僵尸的醋? 旱魃变秀才 见他不做声,云戈也没多问,只当他饭后积食出来散散步。 两人来到街上,某只正在阵法里呼呼大睡,云戈惊了惊,侧头问龙苍卓:“这真的是故事里痴情悲戚的男主角?” 龙苍卓不耐烦挑眉:“你以为呢?” “我以为,以为他会对着月亮思念佳人,或者眼神空洞,表情凄苦······”云戈还没以为完就被龙苍卓打断:“你想象力真丰富!” 云戈:“······”某只的表现真是太令人失望了,枉费她听了他的故事后那么同情他。云戈捡起地上的一粒石子愤愤朝着阵法里的某只丢去。 “妈的?谁敢打扰老子睡觉!”某只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看到是云戈他们,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两小步:“又来?”那些桃木细针虽弄不死他,但打在脸上就跟许多只蚂蚁咬一样难受而且还将他英俊的脸弄得那么难看! 这会儿某只已经变成了妖娆的红衣男子,确实漂亮得无人匹敌,却不能用英俊来形容。 听到某只爆粗口,云戈产生质疑:某只前世真的是才华横溢的书生?他这修养实在让人难以和温文尔雅的书生联想到一块儿。脸上却温柔笑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躲那么远干嘛?” 某只抽了抽嘴角,诽谤道:你的确不是洪水猛兽,可你比洪水猛兽还惊悚!遂又往远处躲了躲! 云戈见他不配合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吃了什么提高尸力的东西?” 某只神色僵了僵,谨慎地往远处挪了挪,拼命摇头:“老子才没吃什么东西呢!” 龙苍卓只觉得好笑:“笨蛋,有你这么打探消息的么?” “怎么没有,最直接,最好用的办法不就是直接问么!”云戈理所当然道。 龙苍卓摸摸下巴,沉吟道:“是挺直接的,不过,问了也白问。”傻子才会主动把秘密告诉你。 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云戈得意扬眉:“他是没用嘴巴告诉我,不过,他用身体告诉我了!” 某只更加惊悚地双手抱胸,这女人不会想染指他吧,这怎么行! 云戈对某只的反应过激抽抽嘴角:“你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不就是说了“身体”这个词汇,至于这么敏感么! 继续解释道:“他刚才下意识地往远处挪了挪,表情也不同于正常,这说明真正的答案和他说出的恰恰相反!” 普通僵尸没有心智,修炼到旱魃之后才重新有了人的意识,某只做旱魃不久,心智并不成熟,刚才下意识地反应早就将实情暴露出来,云戈正是抓住他这个弱点才敢直接问出来。 被揭开老底儿,某只恼羞成怒,指着云戈大骂道:“你卑鄙无耻下流,居然用这种龌龊的方法来问我。”人算不如天算呀,他好不容易带着新收的小僵尸活动活动筋骨,谁知道会碰上这么几个变态,不仅将他困在阵法里虐他,还旁敲侧击潭珠的事儿。 这女的是人么?怎么可以这么聪明! 某只越想越激动,一激动愤然道:“你们休想将潭珠拿走!” “哦~那个玩意儿叫潭珠?”云戈挑眉,若有所思道。 某只被气得吐血,尼玛,他怎么主动把潭珠说出来了,嘴真欠抽! 龙苍卓也深深为某只的智商感到悲哀,看着云戈别扭道:“算你厉害。”他不得不承认云戈思维跳跃很快,别人还在想眼下的事儿她已经跳过这一步想其他的事儿了,聪明如她更加让他感觉一阵悸动。 而且这种悸动的感觉无比熟悉,好像在曾经的某时某刻产生过和这一样的情绪,不止一次。 此时的云戈并没注意到龙苍卓的变化,从自己手腕上揪出呼呼大睡的小金:“再不醒,我就把你丢给某只!” 小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抬着小脑瓜可怜巴巴地望向云戈,以眼神控诉道:“某只那么丑,我才不要进去!” 见小金彻底精神了,云戈缓缓道:“醒了就去探探他身体里的宝贝是什么?” 小金一听“宝贝”这俩字更加精神抖擞,一双绿豆大的蛇眼不停地往外冒¥,配着嘴角的哈喇子简直是个地地道道的小财迷。云戈揉揉额角,一脸嫌弃:“磨磨唧唧的,去还是不去?” 小金一听立马躬身准备将自己射进阵法里,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看云戈,不对呀!说来说去它还得去陪某只!主人好像越来越坏了! “行了,这么爱财贪宝,就得有被利用的觉悟!”云戈更加不耐烦道。 小金长舒一口蛇气,为了宝贝,拼了,下一秒已经窜到某只的身上,某只大惊:“靠!一条小蛇也来欺负老子,看我不把你顿成蛇羹!” 顿成蛇羹?小金怒了,平时主人这么欺负自己也就算了,这么丑的一只僵尸也敢这么威胁他?想到主人经常说的一句名言:“蛇可杀不可辱!”他钻进某只的身体里,跳起蛇舞来,“嘶嘶~”时不时吐吐蛇信子,伴着某只悲惨的哀嚎效果不错。 至于这哀嚎,源于小金蛇忍着恶心在某只的五脏六腑上狠狠地踹上了几十脚,僵尸虽痛觉迟钝,也经不起别人在他心窝上这么蹂躏。简直惨不忍睹,惨无人道。 某只咧着嘴悲惨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呀!” 这时体内的疼痛达到高*潮,小金在他的心脏上穿了个口子才满意地停下来,“嘶嘶”累死蛇了!哼!居然敢说我是宠物,你才是宠物,我让你全家都变宠物! 它正得意听见外面传来云戈严肃的声音:“小金,办正事儿!”,小蛇身板儿一溜窜就跑到某只臭恶无比的心脏里,刚才它似乎在里面发现了什么闪着幽光的珠子。 不知为何,它竟本能地对那股力量有一种厌恶,要不是主人交代了,它说不定直接放弃这件宝贝了呢! 如果让云戈知道某蛇居然会对宝贝产生厌恶感一定会将其列为世界第九大奇迹。 云戈在外面又等了会儿才看见小金一脸淡定地出来了?窘窘眉,难道自己失算了?某只的身体里根本没有潭珠! 小金飞射到云戈身上,向吐大便一样将嘴里衔着的珠子吐出来后不感兴趣地缠到云戈手腕上继续呼呼大睡去了! 云戈惊了,这家伙没事儿吧!它什么时候面对宝贝这么淡定,不在乎了?是它转性了还是这潭珠是假的? 她怀疑地看向某只,只见他神情像掉了块儿肉一样,精神头儿也不是很好,绝美的容貌一点点发生变化,狭长的柳叶眉变成粗粗的树叶子,眼皮上出现一道被烧伤的疤痕,再一看脸上都变成了那种化着脓的伤疤,实在恶心。 某只半掩着自己的脸哀嚎:“老子的脸,老子的脸!你们太可恶了,老子要杀了你······”一句话没说完,后面变成了僵尸最原始的“吼吼”声。 云戈看看手心里身泛幽光的珠子,某只都退化得不能讲人话了,看来不是假的!这珠子里肯定蕴藏着提升实力的力量,注意到蓝色的幽光里似乎夹杂着一抹暗黑,奇怪地皱了皱眉,这珠子里还有其他的力量? 某只失去潭珠后实力骤减,连降两个等级变成一只飞尸,没了旱魃易容改貌的能力恢复了真身其丑无比的容貌。 云戈听阿牛说,某只其实以前长得挺英俊的,后来被烧成人不人鬼不鬼又被恋人狠心抛弃才绝望走进深山老林打算在里面自生自灭的。 也怪不得他变成旱魃后对容貌这么在意了。同情地看向还困在阵法里的某只,他已不像刚开始退化时那么暴躁也没有再捂着自己的脸哀嚎,静静地坐在那里,云戈看不清他眼里的神情,但感觉出一股深入骨髓的绝望与悔恨。 好像记起来前世的恩恩怨怨一样。 想必潭珠离开他身体不久,他还有一些人的意识,难道魔性一去他想起了悲惨的爱情和之前的一切。 “你是某只还是江秀才?”云戈试探着问出口。 某只仍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垂着的头连抬也没抬。 云戈倾倾嘴角,出杀手锏:“真是丑得人神共愤呀!”明显感觉某只身子僵了僵,而不是暴粗口或者暴跳如雷地冲过来,应该是秀才该有的反应。 确定了某只的身份,云戈又向他搭话,奈何某只呆在哪里一动不动也不理她,云戈揉揉额角,无奈道:“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不是为了确定你是谁么?” 旁边的龙苍卓侧目看向云戈,向一只僵尸道歉,还真是新鲜!不过,他怎么觉得越看她越顺眼,越觉得她通情达理,温柔可人了呢! 被自己冒出的这个念头吓住,龙苍卓立刻摆正态度,如果忽略她腹黑残暴的一面勉强算是善解人意吧,刚好他也不喜欢太温柔可人,款款柔情的那种。 见某只依然低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云戈解开阵法想走进去,却被身后的力量拉住,回头看见龙苍卓担忧的某只,心中一动:“放心,他不会伤害我的。”龙苍卓的手依旧箍在她的手腕上,显示这个理由很没说服力。 强悍的灵魂碎片 云戈又道:“即使他想伤害我,现在也没有那个能力了。”砸给他一个眼神:不要这么小瞧我好不? 龙苍卓这才想起云戈不仅精通阵法,还懂制尸之道,某只实力又大大削弱,她过去要真打起来吃亏的绝不可能是她。放开手,转而为某只担心起来。 云戈走到某只跟前,在他眼下晃了晃手:“喂,还活着。” 某只继续沉默。 云戈站直身子,清咳一声,缓缓道:“想见柳小姐么?” 果然,某只猛地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云戈,那双眼里的急切让云戈心中一动,真是痴情种呀! “吼吼~”某只试着开口,却只能说出僵尸语,一阵无奈后在地上写下清秀好看的一排字:“你怎么知道柳儿还活着?” 这个世上除了那个给他潭珠的人和他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柳儿还活着,云戈突然说出口让他心里不禁燃起一股希望。 这股希望却被很快打碎。因为他听见云戈淡淡说道:“猜的!” 猜的么?呵~某只苦笑一声,这个世界上恐怕没人能救出柳儿了,那位是如此强大邪恶的存在,怎么可能呢! 似乎看出他失望的情绪,云戈蹲下身子与坐在地上的某只对视:“想救柳儿么?” 某只眼里闪过一抹异样,迟疑片刻,在地上写道:“你能帮我救柳儿?” 云戈点点头:“当然,只要你告诉我你进入深山老林之后发生的事情。” 某只将目光徘徊在云戈身上深思:他们一行人确实有些实力,个个身手不凡,还拥有金渊剑,尤其是眼前的女子不仅将自己困在阵法里,还用一条奇异的小金蛇将自己体内的潭珠给弄出来了! 也许,他们真的能将柳儿救出来也不一定!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云戈干脆有力道:“不是也许,是一定会!”那样子好像胜利已经握在她手里,某只心里一扬觉得她们帮忙救出柳儿的可能性更大了。 看向云戈的眼神划过一抹流光溢彩,云戈虽然嘴上一直在说他长得丑,实际上他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以貌取人的女子,甚至毫不害怕地蹲在自己面前和自己对视。要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即使是他自己看了也忍不住一阵恶心惊悚。 单凭这一点儿,这个女人就与众不同,他愿意相信她! 一人一尸达成共识后,云戈将他带回了阿牛家。 进门时把出来遛弯儿的落紫嫣吓了个半死,不可思议地看着云戈:“你怎么把他带来了?”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旱魃呀,能随随便便带回家么? 咦?不对呀,这只旱魃大哥怎么这么老实地跟在云戈身后呢,而且样子这么惊悚,不是会易容改貌么? “好了,他现在不是旱魃,只是只飞尸,而且从现在开始他和我们是一伙儿的。” “什么!”一向好修养的落紫嫣不禁惊悚叫出声,将屋子里的清风和幽夜给叫了出来。 两人前后脚出来,却在看到某只的时候一同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儿?” 云戈将自己想帮某只救出恋人的想法告诉了他们,少言寡语的幽夜冷冷开口:“不行!” 他从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何况还是只僵尸的闲事,要不是他,今天也不用费力气去对付那些小喽罗僵尸。 落紫嫣也摇摇头。清风没说话却拿一双清澈的眼眸看着云戈,显然是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云戈看看大家,这么说来只有一开始和自己不对盘的龙苍卓毫无条件的支持自己,不禁心中一阵感动,对龙苍卓的看法大大改观。 龙苍卓被她炙热的眼神看得一阵脸红,别扭道:“我只是觉得某只实力太弱,打得不过瘾,他后面的人······” 他还没说完,云戈豪气地拍拍他的肩膀:“我懂,我懂。”一副“他越是解释越是事实”的样子。 某只在幽夜和落紫嫣的接连反对下早就将一张面目全非的尸脸垂地低低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离开这里,一只手却被云戈抓的死死地,不许他临阵脱逃。 落紫嫣瞪大了眼睛,觉得云戈这个动作无比惊悚,怎么可以,可以去拉一只僵尸的手?幽夜和清风比较淡定,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龙苍卓则深深地皱皱眉,有些发怒地看向云戈:知不知道什么叫人尸授受不亲?! 云戈不明所以,依旧面色不改地抓着某只,好像在向大家宣布她的决心。 僵持了一会儿,五人一尸在院子的石桌旁坐下,云戈并没有解释她这样做的原因,只是当着大家的面拿出潭珠十分认真地问某只:“这里面不光有灵力对么?”他是旱魃的时候和现在几乎是天壤地别,不仅是善恶取向还有性格上的巨大改变,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也许,这根本不是僵尸魔性的问题而是这珠子。 珠子里的那抹暗黑和小金的异常反应都说明这里面不只存着灵力可能还寄宿着一个更可怕的东西。 听云戈这么问,某只先是惊了惊,惊云戈的绝顶聪明,然后在惊诧中艰难点头,起身到一旁的地上写道:“不错!” 当初他潦倒绝望,一心求死,走进传说中的死亡之林,也就是云戈口中的深山老林,它之所有这么个可怕的名字是因为凡是进入到里面的人都再也没有出来过,似乎里面有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渐渐地便没有人再去里面,原本好好的林子变成了镇上的禁区和梦魇。谁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却都对它恐惧至极。 某只回忆起在死亡之林的情景也不由皱了皱眉,那天他喝了许多酒,神志有些模糊,天又下着倾盆大雨,一路上摔了不知道多少跤,本以为这样摔也能摔死,没想到摔进了一个神秘的洞穴,洞穴到处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儿,他不由一个激灵,脑子清醒了几分,好奇心驱使他往里面探了几步,一个巨大的血池在眼前滚滚沸腾。 他当时虽想着死却也被这血腥的场面吓住了,要死多少生命才能汇成这样一池子血呢!想到进林子的人再也没有出去过,他皱皱眉,恐怕是这池子的主人做的。他往四处瞧了瞧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他想了想,这池子的主人可能出去抓人或者动物之类的,总之这一池子血绝不可能是天然存在的。又觉得自己反正要死,如果让自己的血全部弄到血池里,说不定就会取代一个无辜的人。 柳儿马上要嫁给别人,生无可恋,他弯身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划破了手腕处的动脉,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流失,他的意识也模糊起来,直到没有任何知觉。 不知过了长时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睁开眼睛来发现自己在半空中漂浮着,他死了,是真的死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尸体半靠在池边,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生气。 落寞一笑,也好,解脱了!谁知他想法才落就听讲一个低哑的嘲笑声。 “没出息!” “谁?”他心中一惊扫向四周,却依旧看不到任何人影。以为是自己幻听时,那个声音又响起来:“想不想和你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共享白头?” 这次他听清楚了,这声音是从他下方传来的,而他下方正是那汪沸腾的血池。心咯噔一下:“你是谁?” 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啰嗦!看在你主动把血献给我的份儿上我给你一个和她在一起的机会!怎么样,呆子?” 秀才愣了愣,半晌才听明白了这话的内容,踌躇道:“我,真的还有机会么?”可是他这个样子,柳儿已经嫌弃他了!说再也不想见他了呢! 那声音的主人慵懒地打个哈欠:“要不说你是呆子呢!看下面。”秀才低头发现血池竟变成了一副画,确切地说不是画而是场景,里面有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一幕幕都让他心疼。 原来柳儿并没有嫌弃他,尚书之子垂涎她的美色,威胁柳儿如果不嫁给她的话就找人杀掉自己,那场大火不过是个警告而已! 看到这里他早就没了怨恨,只有无力感,为什么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想不想变强,只有变强才能保护你的柳儿。”那声音的主人似乎能读懂他的心声一般,说出来的话透着诱人的魅惑,秀才痴痴点头。 某只回忆到这里,叹息一声,真是一步错步步错。看看云戈他们在地上继续写道:“潭珠里面不仅蕴含着深厚的灵力还有血池主人的一抹灵魂。” 云戈窘窘眉,那抹暗黑色的气息竟然是一抹灵魂,看它的样子似乎连一魂一魄也算不上,只是灵魂碎片罢了。 似乎知道云戈在想什么,某只点点头,写道:“其实他本身只是是比那抹灵魂再多一点儿的灵魂,只能以新鲜人血养着,自从镇上的人对死亡之林产生恐惧就再也没人进去,血池里面的血日渐匮乏,他需要更多的血。” “所以他将你变成了僵尸?”清风本性善良,悲天悯人,看到这里不禁皱皱眉。 某只点头。这个世界上只有僵尸以人血为食,若将吸入的血留一部分到血池里,那血池里的灵魂碎片便会脱逃飞回湮灭的宿命,甚至越来越强大。 霸气好男人! “你居然同意变成僵尸?”落紫嫣从石座上跳下来,她虽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变成僵尸到处吸人血这种事儿未免太惨无人道了!“你不是秀才么?”秀才读圣贤书,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己之利去答应变成僵尸,为祸人间呢? 某只羞愧地垂下尸头,旁边的云戈看不下去站出来挺他:“你以为那抹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灵魂碎片会直白地告诉某只:我帮你变强其实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让你变成僵尸,然后再将镇子上的人变成僵尸去吸更多的血来?” 落紫嫣默了默,解释自己刚才有些激动,安安静静落回座位上示意云戈继续说下去。 云戈继续道:“我猜,那阴险的家伙肯定骗了某只,只告诉他变强后便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隐藏了变强就意味着变成僵尸,变成旱魃,甚至变成那家伙的一个分身!” 不错,是分身! 某只听到这个字眼儿的时候讶异地抬头望向云戈,苦笑一声,可不就是分身么,他成为旱魃后心性渐渐被一股力量控制,尤其是知道柳儿跳江自杀后,本想随柳儿一起去,血池主人却告诉他有办法救柳儿,只要他将潭珠从丹田的位置放入心脏中,力量就会被放大,他就有足够的力量救活她。 他当时大喜,并未多想,直接答应了下来。 谁知将潭珠放入心脏中,他却渐渐迷失了自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是为了救柳儿,柳儿活了他却变了。 性格大变,弑杀成性。 云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不必自责,这些并不是你做的,你只是被那家伙的灵魂碎片占据了身体而已。” 说到占据身体,云戈总觉得有几分熟悉,想了半天却想不出什么来,倒是小金,不知什么原因从她的手腕儿上爬出来,钻进云戈袖子中将潭珠叼了出来。 “你拿它出来做什么?”云戈不解地看着小金。只见他摇摇尾巴,晃晃脑袋,似乎在表达着什么,只是表达了半天云戈依旧是一副木讷不解的样子。 小金无奈摇头,为嘛它能听懂主人的话,主人听不懂自己的话呢,看来要想跨种族恋爱还得克服语言不通这个困难呀。 不过等它完全长大,一切都解决了,到时候主人就是它一个人的了,不过,这之前它得先救龙苍卓那家伙。 哎,有哪条蛇的命有它这么苦的,居然要去救情敌。 它也不管云戈听得懂听不懂了,主人被阵法搞得失忆了,估计她已经不记龙苍卓体内种着换魂咒的事情了。 这潭珠上面之所以能寄存着血池那家伙的灵魂碎片是因为上面结着强大的噬咒,得先将某只原本的灵魂吞噬掉才能让他的意识占主导地位,这种噬咒的吞噬力极强比小金自己的还强上许多,足够吞噬掉龙苍卓体内的换魂咒了。 不知怎么的,它总觉得这珠子上的灵魂碎片有些熟悉,从心底有种强烈的抵制和厌恶感。甩甩小蛇脑袋不再多想,衔着珠子从云戈身上跳下去。 云戈虽不知道它要做什么,却没阻止。 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下,小金将潭珠吞进了肚子里,几分钟后又吐了出来,金色的蛇身上开始散发出暗黑色的气晕,一层层向外扩散,小金色的精神似乎也没之前那么好,小蛇脑袋半垂在地上。 云戈心里一惊,皱皱眉,心疼地将小金抱在手心里,柔声道:“笨蛋,那家伙的灵魂碎片你也敢吞!” 光是一片小小的灵魂碎片就能弄出一个旱魃来,可想小金吞进去并不好受。 小金躺在云戈的掌心,蛇嘴似勾了勾,好喜欢主人温柔的样子呀,好享受。不过,它才不是笨蛋呢!如果它不将潭珠里的灵魂碎片先消化掉,珠子上就是有噬咒龙苍卓也用不了呀! 而且它虽受了点儿苦,却得到了潭珠里的浑厚灵力,难受的感觉逐渐被一种灵力充盈感所取代。 云戈看到萦绕在它周围的暗色气息逐渐散去后才稍稍安心,大概也知道小金获得了潭珠里的灵力,戳戳它的小肚皮问道:“感觉如何?有没有变强升级之类的?” 小金抽抽嘴角,变强是肯定的,不过升级是神马?主人又讲别人听不懂的话啦! 见小金蛇已无大碍,云戈刚想将它收回去却见它“嗖”地一下窜了出去,落到了黑着一张脸的龙苍卓身上。 云戈觉得他似乎特别讨厌某只,方才她不过是安慰了某只一下,他就一张脸黑到了现在,至于么! 咦?小金呢?云戈皱眉,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了?只见龙苍卓的脸色似乎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她走过去,指了指他的身子:“它不会进去了吧?” 龙苍卓脸上肌肉抽了抽,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旁的落紫嫣倒是失笑出声,云戈迟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暧昧,以某种错误的方向来理解,小金是攻,龙苍卓是受,“噗~”她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 龙苍卓咬牙扼住云戈手腕:“快让它滚出来!” 云戈耸肩,憋笑摇头:“你刚才也看到了,不是我让它进去的,它怎么会听我的?” 龙苍卓黑着脸石化。 一刻钟后,小金蛇才从他体内钻出来,身子像是消耗极大,恹恹地还没等龙苍卓有任何反应就缠到云戈手腕上入眠了。 龙苍卓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整个身子顺畅舒服,瞥一眼云戈手腕上的小金蛇,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并没有暴力地将小金蛇揪下来虐一顿,反而觉得很奇怪,小金蛇怎么会知道自己体内有换魂咒呢? 他总觉得自己的记忆了好像丢失了一部分,很重要的一部分,似乎有关一些人,这些人的片段都剪去了一般。将眼色停在云戈身上,难道自己真的和她认识? 此时云戈正盯着自己手腕上的小金发呆,它去龙苍卓体内干嘛?而且出来后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想了半天后无果,遂暂时抛诸脑后。 现在重要的是解决某只的问题,怎么救出柳儿来? 据某只描述,血池里的灵魂碎片远比寄存在潭珠上面的强大,而且他从不出血池半步,如果他们五人直接去他的地盘上救人,胜算不大。 沉吟片刻,云戈开口:“不如我们就等上两日,那家伙现在刚补充过大量的新鲜血液,实力处在巅峰状态。但这些日子来他日日被充足的鲜血滋养,一旦供血停下来,他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这就好像一个胃口很大的大力士,每天吃足量的饭,一旦饭量突然减下来,他一定会不适应,情绪暴躁,心情烦闷,状态大不如前。“我们趁这个时候攻过去,保险些。” 众人一致点头赞赏云戈的心思缜密,聪黠慧捷。 点完头才惊觉发现,他们什么时候答应要去了?尤其是幽夜,他对拯救苍生促成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事情可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转向云戈的眸子灼灼发亮,,忽然觉得某些人天生就有一种让人认同追随的气质。而且每个人的心底有一种认知,他们似乎就是为了打败血池怪物而来的,完不成,永远离不开这个莫名奇妙就进来的地方。 所以惊觉后,幽夜也没有反对。 某只毕竟是僵尸,怕镇民有抵抗情绪,云戈一直让他藏在院子里的水井里。两日很快就过去了,在全镇人的热烈欢送下,五人踏进了死亡之林,某只则先一步等在里面。 可能血池怪物将里面的活物都抓去放血了,死亡之林并没有几只凶兽,在某只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抵达了藏有血池的洞口。 云戈示意大家停下来,将手腕上的小金唤醒,让他先去探洞。半睡半醒的小金一脸委屈蛇样儿:为嘛每次有危险都是我?自己主人真不会心疼蛇。 云戈瞪它一眼:“再磨叽,就回家陪杏儿去!”小金精神一抖擞,它才不要被主人抛弃呢,一溜烟儿就窜进了洞里。 小金的速度极快,即使被发现也能很顺利逃出来。 几分钟后,小金从里面出来,用自己的小身体形象地表达出里面那只的状态,如云戈所料,里面的家伙心情不是太美妙,暴躁不已。 暴躁这种状态虽然武力值很高却很容易出疏漏,就和对付是旱魃的某只时一样,暴怒之下竟将自己身后的空门放给云戈,不困他困谁! 云戈看一眼身侧的落紫嫣:“蛊虫对灵魂碎片有用么?” 落紫嫣摇头,蛊虫发挥作用要有一定的载体,灵魂状态的东西已经脱离实体,自然没用。 “那你就在跟在人群最后面,保护好自己就行。”云戈干脆道。 她这是被嫌弃了么?落紫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心底也知道云戈是担心她的安危,对她的印象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好,那我们就进去吧!”云戈抬脚却被一个伟岸的身躯挡住,只见龙苍卓绕过她走到最前面。她呆呆地看着他持剑前进的背影,忽然觉得:好男人!好霸气! 心脉碎裂 云戈心里清楚龙苍卓是几个人里面实力最强的,持有金渊剑,性格又桀骜嚣张,自然不肯让自己走在最前面。 大家跟在龙苍卓身后,一步步深入洞穴,越深入血腥味儿就越浓郁,伴着一股淡淡腐臭。某只不由皱了皱眉,里面的那位凶残至极,不知道他的柳儿怎么样了。 云戈握握他的尸爪:“放心,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将她就出去的。” 某只点头,提醒其他人:“大家小心,前面就是血池了。” 他话音一落,前面就传出了一个异常低哑的声音:“你们几个不要脸的人类,老子等你们很久了。还不滚进来喂饱老子!”某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被饿了两天,心情极度不爽中。 云戈挑眉,这性子还真和某只是旱魃的时候一样嚣张呀!很好,怒火中烧么?就借着你这股怒火将你烧烤了! 拐进有血池的空间时,几人一眼就看到了半靠在血池边儿上的女子,她脸色苍白,虚弱不堪,一身衣服也早看不出原本的花样和眼色,垂着头,凌乱的发丝遮住样貌。 云戈按住某只想急切上前的身子,低斥道:“别冲动。也许她根本不是柳儿。” “不错嘛小娃娃,居然可以一眼看出老子施的障眼法!”平静的血池一阵荡漾,里面传出刚才那个低哑的声音。 云戈揉揉耳朵,这声音真是比拉锯还难听呀,扬眉道:“老妖怪,有本事就出来,躲在池子里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哈哈!老子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老子是妖王,普天之下唯我独尊!英雄好汉算个狗屁,你们聪明的话就乖乖将自己的血放进血池里来,不然老子让你们死得痛苦万倍!”血池欢快地荡漾着,以显示他对送上门来的大餐心怀期待。 云戈还没开口,龙苍卓上前一步,肃杀道:“你话太多了,出来受死吧!”随即旋腕朝着欢快荡漾的血池打出一掌。 血池里的老妖怪被打得措手不及,从池里传出一声闷吭:“臭小子,你找死!” 一瞬间血池里血海翻腾,四处的血聚拢到一起,池中心慢慢显现出一个人形的血人,身上稀稀拉拉向下滴着血水,恶心至极! 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压过来,云戈皱皱眉,想将龙苍卓拉向身后,手还没够到,龙苍卓就凌空而起,半悬在血池上方,抱剑和血水怪物面对面对峙。 一时间,两人的气势谁也不输谁,血水怪物哼哼鼻子:“你以为仅凭你一人之力能伤到我一根毫毛?”简直不自量力!他连旱魃都能造出来,又怎么会怕一个小小的人类。 龙苍卓不以为意地勾勾嘴角:“这个呢?”将手里的剑慢慢拔出,灵魂之物原属于阴司,至阴属性,而金渊剑是世间至刚至阳之最,两者相对,金渊剑占有绝对优势。 果然,人形状的血水怪物皱皱眉,将目光停在金渊剑上,缓缓开口:“你居然有金渊剑?” “怎么?怕了?”龙苍卓挑眉道。 血水妖怪忽然扬长大笑起来:“不过是把还没有剑灵的废剑。”他还不放在眼里,“既然你们五人找来了,老子今天就让你们有去无回!”眼眸凌厉一变,看向某只:“秀才,你若不想自己的心上人死翘翘就乖乖呆在一边儿,等老子收拾了他们几个,你可以继续当你的旱魃,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某只皱眉犯难,一会儿打起来他如果帮云戈他们的话,那怪物肯定会马上将柳儿置于死地,如果不帮又对不起自己的良知······深度纠结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力量拍在他的肩上,抬头对上云戈的明媚的眸子,看见她轻启朱唇:“一会儿你就坐在旁边看着就行,有空照顾一下紫嫣,别让她给我们添麻烦就行了!” 某只点头,眼睛里一阵温润,没想到云戈能做到这种地步,说让他照顾落紫嫣也是为了他心里好受些吧,毕竟以落紫嫣的实力自保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血水怪物见某只退到一旁,满意地点点头,看向龙苍卓的眼睛充斥着满满的杀意,龙苍卓二话不说举剑就向着他刺去。 这一剑他倾注了十成的内力,不成功便成仁!似乎没想到他一开始就出这样大的杀招,众人都惊了惊,尤其是老怪物自己,他的活动范围只能在血池上方,这剑又来得太快,躲是躲不过去了,只能将全身的灵力用来防御。 龙苍卓握剑向前,整个身子似和剑合成了一体,泛着淡淡地黄光,金渊剑的剑灵虽没唤醒,但这种人剑合一的杀招威力要比普通的招数大上几十倍。 地下的几人同时皱了皱,云戈没想到龙苍卓会一个人对付他,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一双眸子紧紧钉在龙苍卓的身上,他持剑的整个身体直直穿透悬在血池上的人形怪物,一时间鲜血四溅,空气中的到处飘洒着蒙蒙的血雾,血水人形被打散,化作单纯的血液落回血池中。 血池归于平静,云戈舒一口气:还好,这一击成功了! 绕过血池,将扶剑半跪在地上的龙苍卓扶起,看见他的脸色煞白一颗心又紧了紧,没好气道:“还活着?” 龙苍卓艰难地扯出一个难看地表情,显然对云戈的反应不太满意。他刚才之所以选择杀敌八千自损一百的方式将那怪物快速结束就是不想看见她受伤,不满地皱皱眉,难道自己拼死一搏就换回她这种态度。 刚想表达一下不满的意见,抬头撞进云戈担忧的眸子里,心中的某个点被击中,半晌才缓过来,眼底不自觉地沁出笑,原来她是在意自己生死的,只是,这关心的方式要是再温柔一些就好了。 “你,别笑得这么瘆人行不?”云戈努努嘴,伤得半死还能笑得出来?“不会是伤傻了吧?”想着也不是没这种可能,云戈关切道。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语气很温柔,柔得让龙苍卓浑身一颤,伤傻了?顿时觉得她刚才的反应更好一点儿。温柔什么的,还是不要和她扯上关系! “你们很得意?”两人还在伤傻和要不要温柔里纠结时,背后升起一道突兀的声音,这个声音低哑如锯,两人身子同时一怔,他还没死? 云戈猛地抬头正看见血池里的血水重新凝成一个人形,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扑来,几乎是出于本能,云戈身子一旋,旋到龙苍卓背后,妄图挡下那怪物生猛的突袭。 她将全身的内力运转起来,做好吃下这一击的准备,却被一个力量突然从身后抱住,她惊愕地转身看到龙藏卓那张俊逸不凡的脸,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他抱着迅速旋转,然后清楚地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吭,有粘稠的液体低落到她额前。 云戈呆呆的,忽然觉得浑身没有力气,飘飘忽忽,麻木不真实,她就那样被龙苍卓抱着,即使他的头已经重重地垂在她的颈窝上,她依旧没动。 知道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寸寸剥离自己向后倒去才猛然身后抱着他,眼睛了不可抑止地涌出一行清澈的液体。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震得她蒙蒙的,血水怪物袭向龙苍卓的那一瞬,她突然觉得自己要失去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重要得她的心在那一刻微微颤了下却疼痛不已。 血池另一边的人身子一同僵了僵,他们谁都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龙苍卓本就身受重伤,现在又受了那怪物的全力一击,不死恐怕很难! 清风皱眉,也不管血水怪物还得意地半悬在血池上,急步绕过池子,幽夜见状护在他身旁替他打掩护。 来到云戈两人在的这边,清风熟稔地从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里倒出一粒药丸喂到龙苍卓嘴里,怕云戈担心开口道:“放心,这是神愈丹,只要他心脉没有完全破碎就能救回来!” 云戈迟疑地点点头,半晌又不相信地看向清风:“他的心脉?”那样重的一击,心脉怎么可能保住呢! “相信我,他不会有事的!”清风肯定道。他过来时,龙苍卓的心脉正以极快的速度破碎,还好及时,在最后一刻保住了。 只是要恢复,可能要费些日子。 听他这么说,云戈才放下心来,三人将龙苍卓转移到落紫嫣那处,叫她好生照顾,剩下来的帐也该好好算算了! 三人直直站在血水怪物正前方,不畏不惧,云戈满脸肃杀带着极大的怒意,眼睛微微眯了眯,咬牙道:“你找死!” 她不管她是什么妖怪还是什么,她今天一定要杀了他,不死不休! “哼,就算救回来又怎么样,他的心脉碎得七七八八,就算救回来也是废物一个!”虽然没讲龙苍卓一掌拍死,但他变成废物似乎更解恨一些,某怪物很满意这种结果。 五大血脉之一变成废物,就算他们出去了又怎么样! 剑灵唤醒,筋脉重塑 “废物”两字成功地惹恼了云戈,她这具身子就是因为这两个字而死,骄傲如龙苍卓,她怎么能允许他被冠上这样一个称号。 “废话少说!”云戈抽出腰间的神蟒鞭,出手就是劲道十足的一鞭,直直打在血水怪物的脑袋上。 血水怪物的脑袋从中间破开又马上聚到一起,他抽抽嘴角:“尼玛,你们都喜欢不打招呼就开打么?”似乎忘了自己刚刚才偷袭成功将龙苍卓打了个半死。 他还没愈合利落就见云戈的鞭子又朝着自己抽来,另外云戈身侧的两个男人也攻了上来,幽夜用剑,清风没用常用的兵器,来之前喂了些毒针。因为云戈说:“打不过的时候用毒效果最好了”她还说:“这不叫卑鄙,这叫智慧,以弱敌强以少胜多的智慧。” 三人一怪,在血池上打得难分难解,尤其是云戈的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青黝的残影,但毕竟血水妖怪实力强悍,比旱魃还旱魃,几百个回合后,三人身上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就连一直以来都飘飘如仙的清风也显出几分狼狈。 地下的落紫嫣紧缩着眉头,咬咬牙,不行,她得去帮忙!将龙苍卓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靠在一旁的石块儿上,起身,却被某只挡住。 “好好照顾他,我去。”说完某只就一股脑儿冲进了战场中。 血水怪物突然减缓攻势,冷厉地看着某只:“柳儿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你确定要再次背叛我?” 某只皱皱眉,整张脸不带一丝情绪似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衣袖下尸爪上的死灰色指甲却慢慢地长出来寸长:“柳儿不会怪我!”他突然起身向着血水怪物袭去,锋利的尸爪瞬间在血水怪物的脸上撕裂了一道寸长的口子。 原本担心某只临阵倒戈的三人,沉下心来再次加入战斗。多一个人多一个力量,有了某只三人不像之前那么狼狈。 但血水怪物的恢复力极强,他们发现只要打伤他没过片刻便立刻恢复过来,甚至比之前更强一些。 几人低咒一声:这什么怪物,这么变态! 似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血水怪物更加得意嚣张,一张血盆大口一张一合:“就凭你们,老子也就是陪你们玩儿玩罢了。”他将眼色停在再次背叛他的某只身上:“现在老子玩儿够了!”血手一挥就将某只拍出一丈多远,重重摔在地上,当下吐出几口殷红的血来。 这一下,某只伤的不轻,全身灵力快速流失,艰难地起了起身,没有一丝力气,落紫嫣从清风之前交给她的几只小瓶子里挑了几颗上好的疗伤药,看了一眼儿还在昏迷中的龙苍卓,朝着某只走去。 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龙苍卓身旁染满血的金渊剑抖动了几下,周身泛出微微的黄光,但很快又平静下去,似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血水怪物似乎失去了耐性,下手狠辣起来,用浑厚的灵力将幽夜和清风一掌拍飞一个,掌心还插着清风射来的毒针,他不屑地看一眼摔在地上的两人,冷哼一声:“想用毒暗算老子也得找点儿绝世毒药呀。”言罢,施灵力将掌间粹毒的银针化作了一滩银水,沁入他的身体内,似乎这毒非但伤害不了他还对他的身体有利。 清风皱皱眉,全身的剧痛让他没办法再站起身来,忙拿出丹药服下,幽夜那边紫嫣及时照顾到了,两人伤得虽重但已无大碍,只是血池上只剩云戈一个女子与血水怪物抗衡,让几人不由得提起一颗心来。 此时的云戈浑身上下处处是伤,上好的锦缎衣服已破烂不堪,几根发丝凌乱的垂在额前,神情却是一脸肃杀,神邸一般不可侵犯。 就连血水怪物也不由抽抽嘴角:靠,这什么怪物!这样打都打不死。 其实这主要是因为云戈的身法很灵活,用的兵器又是鞭子可以远距离进攻,血水怪物虽然厉害,打不到云戈或伤不了她的要害也是没办法。 饶是如此,云戈的胸口一直氤氲着一股甜腥,显然她的状态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好,只是在用极强的意念强撑着罢了。 她暗暗咬牙,她绝对不能倒下!余光扫一眼下面的一排伤兵,顿时怒火中烧起来,握着鞭子的手紧了紧,扬手一挥朝着血水怪物的面目打去,血水怪物嘴角一勾:“也太没创意了,又打脸。”他似乎早就摸清了云戈的打法,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并没有注意到云戈的嘴角也倾了倾。 接连三鞭仍是打脸,见自己挥出去的鞭子总是打不中,云戈的脸上不由地浮上几分烦躁,强行将自己丹田内的内力全部灌输到鞭子上,整个鞭身泛出青色的光晕来。 这一次她打算拼了,血水怪物似也看出她在鞭子上下了血本,不由谨慎起来,心下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还会打脸,谁知他犹豫了一下,云戈的鞭子就朝着他的脸抽过来! 靠,他还是第一次见打架只打一个地方的人呢!真是个白痴!出手直接捉住鞭尾,力量一空,凝眉下意识地顺着鞭子望去,对面哪里还有云戈的身影,这鞭子是丢过来的! 猛然低头发现云戈已经赤手空拳向着他的心脏处袭来,“嗯~”他闷坑一声,不得不承认云戈这个声东击西的方法虽然笨了些,但很成功。 至少他躲不过这一击。 等云戈的掌力全部打在他的身上,他讶异地扬了扬眉,刚才他明明看见她将至少九成的力量全部凝结在鞭子上,所以他即使觉得没有人会傻傻地只打一个地方,仍是将全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云戈的神蟒鞭上。 谁想这鞭子上的力量竟远远不如她击过来的一掌,甚至十分之一都不到!好一个狡猾的小丫头! 他向来掌握别人的命运,还没被别人这样戏耍过,血红色眼睛砰发出一股怒气,这次他是真怒了,忍着心口传来的疼痛,猛然用力将云戈震出去,随即张开张开血盆大口向着云戈盖过来。 刚才云戈奋力一击,虽然伤了那怪物也耗尽了自己体内的内力,纵使她身体内融有定乾珠,内力能以高速运转的漩涡速度恢复,可也总需要一定的时间,她凝了凝眉,不会真的要被这恶心的怪物吞下去吧? 浓郁的腥臭味儿越来越近,云戈将游散在全身的力量凝聚在一起,打算奋力一搏试着躲过去,谁想她将力量爆发出来时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就好像猛然窜高的火焰被一盆突然泼下来的冷水浇灭,她皱皱眉一种无力感从心底升上来。 眼睛一闭,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说不定还能再穿一次,开始新的美好人生也不一定。 从下面看,血水怪物的嘴巴已经罩在云戈身子上,只差一闭嘴吞下去,几个人心揪成一团,幽夜和清风眉头紧缩,幽夜紧握的拳头用力砸在地面上,恨,恨自己,为什么第一次想保护一个人却如此困难。清风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一急,急火攻心,又吐了几口血水。 落紫嫣根本不敢看,紧闭着眼,生怕一张开就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画面。 就连某只,面目全非的脸上透出深深的担忧。谁也没注意到龙苍卓身旁的剑又抖动了几下,剑身上的血迹快速被吸干,仅一秒整个剑身就恢复之前的光滑闪亮,但明显比之前多了些什么。 它竟自己飞到龙苍卓的胸口,捅了了他几下,无果之后将自己整个身子贴在他的身上,一股玄黄色的气息从剑上远远不断地过渡进他体内。 在所有人都以为云戈必死无疑,云戈自己也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一道残影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脑袋已经进到怪物嘴里的云戈突然感到自己腰间一紧,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被一个力量猛地带离了让她觉得异常恶心的血盆大口。 “呼”出来后云戈先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才转身,龙苍卓?她眨了眨眼,眼前的人仍没有发生改变。 她忍不住想揉揉眼睛,看看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却被一个宽厚的手掌握住,温热,真实。“你,你活过来了?”她仍有点儿不相信,痴痴道。 龙苍卓先皱眉,什么叫活过来了?本来就没死!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两人此时还悬在离血池不远的半空,他带着她缓缓而下,看呆了下面的一行人,就连云戈自己也觉得梦幻不已。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么?打量一眼龙苍卓,剑眉星目,挺拔的鼻梁,完美的脸部线条就像素描里的美男子,不知为何脸有些发热,惊觉自己的小手抵在他的结实的胸膛上,有些慌乱地收回,却立马感觉到半空中的身子不稳,然后听到龙苍卓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动!” 她重新把手抵上去,脸烧得不行。 将云戈送到清风那儿,龙苍卓看一眼怀里的云戈又看一眼清风,不情愿道:“她受伤了,照顾好她。” 要不是那个老妖怪还没解决,他才不会让别人照顾。 共进退 老妖怪早就被气得不行,到嘴的肥肉被人救走也就罢了,他好好的一个妖王还在这里,他们居然先顾着谈情说爱,你侬我侬,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赤果果的忽视呀!哼,不给他们点儿厉害,就不知道妖王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见龙苍卓朝着血池过来,他鼻孔向上仰仰:“筋脉尽断都能恢复,看来你小子也有点儿本事么!不过,这次可就没那么容易再活过来了!” 因为他准备将他拍个粉身碎骨! 这强悍的想法刚落就被一道明晃晃的玄黄打在眼睛上,不由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脸上的嚣张得意全部僵住,靠,没想到打他一次居然让他将金渊剑的剑灵唤醒了! 他现在可只是一片灵魂碎片,哪有力量和上古神器抗衡!本来被困在神木塔里不能和本体汇合就够憋屈的了,弄点儿血滋养滋养居然弄出这么个大麻烦! “你也知道怕?”龙苍卓将他全部的面目表情收进眼里,睥睨道。知道怕就行,刚才这怪物伤他们一行人的,他要加倍讨回来! 老怪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龙苍卓已经持剑飞身过来,靠,这家伙果然是二话不说就动手的人呀!他猛地往下一扎,想躲进血池里,整个身子却被龙苍卓快速挥出的一剑拦腰砍断。 这一剑可不似之前那样不痛不痒了,唤醒剑魂的金渊剑直接砍伤了他的灵魂之力,老怪物还想骂什么,却噗通一声,人形化作一滩血水归于血池。 下面的几人瞪大了眼睛:“这就完了?” 某只摇头:“他只是受了重伤,不过短时间内应该不能再聚成人形。”他上前几步走到血池旁,朗声问道:“你到底将柳儿弄哪里去了?” 可能那怪物伤得太重说不出话来,也可能他压根不想说,整个池子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也没有任何回应。 某只神色黯了黯,眉心升起几抹担忧。云戈走过去看着一池平静的血水,若有所思。若没猜错的话,柳儿应该是被那老妖怪藏在这池底。不过,要想将她救出来还得先解决躲起来的老妖怪。 只是他现在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里面也没办法将他杀死,云戈摸摸下巴,突然想到什么,灵魂碎片么?之前寄存在潭珠上面的灵魂碎片可以被小金消化,不知道这个能不能。 她捅了捅手腕上的小金蛇:“懒蛇,出来看看那家伙能吃不?” 小金蛇浑身一哆嗦,上次消化潭珠上面的灵魂碎片他就沉睡了一天一夜,这个虽受了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要吃了还不得消化不良好几天? 小金蛇将小蛇脑摇成拨浪鼓,他不要吃,才不要吃! 云戈也不介意它打退堂鼓,只是悠然将它整个身子拎起来,上下打量然后一脸鄙视:“我以为你得了潭珠里的灵力变强了呢,没想到居然一点儿长进也没有。你这么没用,这样下去,我就得考虑考虑,重新找一个小伙伴儿玩儿了!” 小金嘴角一抽,主人又看不起蛇!它才没有一点长进也没有呢,去就去,谁怕谁! 赌气的小金效率很高,一溜烟儿钻进一池血水里,又一溜烟儿从里面出来,等回到云戈手心时身上居然仍是锃亮的金色,一丝血水都不曾沾染,它高昂起头颅,鼻孔朝天,似在对云戈说:现在知道小爷的实力了吧。 虽然还是有一点点小难受,不过它可不能表现出来让主人瞧不起。 云戈好笑地摸摸它的小蛇脑,将刚才从清风那里讨来的丹药喂进它嘴里,柔声道:“知道你难受,吃了这个就好了!” 小金蛇被这温柔弄得晕乎乎的,马上将云戈瞧不起它的事儿抛诸脑后了。蹭蹭云戈的手心:主人温柔起来好好呀。女汉子瞬间变女神的节奏!有没有? 小金将血池里的灵魂碎片吞进肚子后,血池里的血水就迅速干涸了,露出一个一人大的口子,一个全身被染成血色的女子横身在里面,四肢抵在四壁上以防掉下去。 某只眼里闪过一抹心疼,跳进池子将快达到体能极限的女子拉了上来,紧紧抱在怀里低低道:“柳儿。” 女子看清是某只,并没有害怕他有些惊悚的容貌,而是松一口气地晕倒在了他怀里。 人也救出来了,皆大欢喜。“只是,这口子是什么?”云戈好奇地问出来。 几人目目相对,表示都不太清楚。 “这是这个空间的出口。”某只突然开口,他曾经跟在那妖怪的身边,对一些事情多少了解一下,也大概知道他们这个空间是独立存在的,似乎是在装在什么里。 听到是出口,几人的眼神都亮了亮,这次帮某只还真没帮错。 某只看到大家这么高兴,不忍泼冷水,又不得不泼冷水:“不过,这出口一年只能通过一人!” 云戈五人的笑当下僵住了,云戈更是在心底低咒一声:靠,要不要这么坑爹,居然只能出去一人!他们可是有五人呢! 这下怎么办,云戈自然想出去,但和大家一起经历了僵尸和老怪物也算是生死之交,虽相处时间不长,也是有一定革命友情的! 其他四人似乎也在做思想斗争,一时间一片沉默。 良久,云戈转头问某只:“如果我们五个一起过呢?” 某只讶异了一下才张口说道:“说只能通过一个人,是因为出口隧道有一定的限制,打破这个限制就会招致里面的逆流力量,以往还没有人能够在这逆流里活着出去。”他皱了皱眉,想劝他们不要冒险却被云戈打断。 “这么说,我们五人可以试一试,能不能出去就看我们的造化了,是么?”显然云戈已经决定五人一齐出去,其他四人没有一个人反对。 见他们五人这么淡定,似乎一点儿也没将出口隧道里的逆流力量放在眼里,某只捏一把冷汗,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僵尸。也知道他们决定的事情没法儿改变叹一口气:“也罢,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出去的。”虽有些心虚,关键时候也不能泄大家的气呀! 倒是云戈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借某只兄吉言,我们会过去的!” 某只迟疑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云戈口里的某只是在叫他,平时大家私底下这么叫他他并不知道,这会儿云戈这么直白地叫出口,着实让他这个主人公反应不过来。 某只?他抽抽嘴角,小声低喃:“怎么感觉这个名字像在叫小猫小狗”,还是他做僵尸太久,文学水平下降太多。 耳力极好的云戈听到这个说法,绝哭笑不得,明明是大僵尸的名字居然想成小猫小狗,僵尸的思维都这么奇葩么? 说来和某只也算是有一定的革命友情,就这么分离,云戈还真不舍得,她走多去,看了一样某只怀里的女子,附到某只耳旁低低道:“革命尚未成功,某只仍需努力。”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儿旷古传今的人尸恋! 小金一直缠在云戈手腕上,听见云戈那句暗示,心里也是一喜,滋滋,主人居然看好人尸恋,是不是说明她不会排斥人兽恋呢,有希望,有希望! 某只现在是飞尸,只要勤加修炼,不断吸取日月精华总会再进化成旱魃,变回美男子和柳儿双宿双栖,至于他要不要让柳儿变成僵尸和他一起不死不灭,就看两人的选择了。 云戈和某只道别后就发现龙苍卓的脸又臭了,她指挥几人一定要手牵手,拉近临近的那个人,免得被逆流冲散。主动去拉龙苍卓的手却被他赤果果地忽视了。 反应迟钝的云戈,突然福至灵台,这家伙不会在吃某只的醋吧,好笑地清咳两声,有意无意地在龙苍卓面前晃过:“某只已经名尸有主了。”言下之意就是不可能和某只发生什么奸情的。 可这么一解释龙苍卓的脸色好像比刚才还差,带点儿怒意又带点儿受伤地看着云戈,云戈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结巴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某只有柳儿了你很失望?龙苍卓咬咬牙却怎么也说不出整句话,只低低道:“你很失望?” 失望?什么失望?云戈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我要失望什么?”说着还紧紧握住了龙苍卓的手,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闹别扭,但一进入出口隧道就关乎性命了,必须牵牢了,握紧了才行。 龙苍卓盯着她握着自己的手,再加上她刚才的反应,脸色缓了下来,眼底浮出浅浅的笑,将云戈的小手反握在自己的大掌里。 “你俩好了没?”落紫嫣等得不耐烦催促道。真是的,磨磨唧唧也不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她可是看见清风眼底的那抹落寞,不由得有些心疼。 “好了,好了,我输一二三,大家一起跳吧!”云戈正色道。 “一,二,三!” 几人凌空而下,手牵手拉成一个圈儿,这个洞口从上面看很小,下来后就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没过一会儿大家就感觉到四周充斥着强烈的劲道,这些劲道在里面卷起一股龙卷风正朝着云戈他们袭来。 进蛇腹 “大家抓紧!”云戈逆风大喊,声音却淹没在狂暴的劲风里。 这里面的空间再大也只是一个隧道,股龙卷风的体积又大,躲是躲不过去,只能硬挨。眼见着那团混沌越来越近,大家绷紧神经严阵以待。 一时间,飞沙走石狂乱地打在大家身上,云戈的左脸颊上不小心被划了一道口子,紧了紧抓着别人的手,暗暗道:没想到这逆流这么厉害,别说通过去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不被劲风打在通道四壁上活活撞死就不错了! “这龙卷风一股接着一股,好像还越来越大了!怎么办?”清风喊道。 “啊!”大家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就听见一道尖锐的叫喊声,云戈只觉得自己右手一空,一个青色的影子就卷进了风涡里。 不好,是紫嫣!云戈迅速从腰间拉出神蟒鞭,使劲儿一甩缠在落紫嫣的身上,带的云戈也向着风涡那边猛地移了移。要是不龙苍卓拼命拉着她,估计她会和落紫嫣一起卷进里面。 不过,这样一弄,原本拉成一个圈儿的五人变成一条直线,一个拉一个,竖在隧道里,阻力和身上的同感都减轻了不少。 云戈趁机将落紫嫣一点点拉回来,中途一颗石子正打中她握鞭的手腕,一个吃痛,拉回来的落紫嫣又被风眼吸过去几米。 云戈突然想到什么般,扯着嗓子喊道:“大家不要抵抗,随着风眼的吸力过去。”风眼中心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当然进到安全中心前,他们必须穿过最危险的外围大风区,只要能扛过去就能绝处逢生。刚才一心急居然将风眼最平静这个常识给忘了,亏她以前地理都得a。 大家很快明白了云戈的意思,不过还是惊了惊,过去?那岂不是先要被外围的沙石生吞活剥一遍? 他们中四人的内力都还不错,但落紫嫣的实力就难说了,即使过去,估计也会被沙石糟蹋得毁容,所以她极力反对,就算再外面被大风吹来吹去也不要上赶着毁容去。 云戈为难地默了默,袖口的小金蛇弹出一个脑袋来。她眼睛一亮,将它拽出来,摸摸它的小脑袋:“交给你了。” 关键时刻,小金蛇也不矫情磨唧,从云戈掌心飞射到半空,在剧烈的狂风中身体迅速暴涨,涨成了一个十几米长的金色长蛇。在大家还惊讶的眼神中,一寸寸缠在落紫嫣身上。 一开始落紫嫣还抵抗地挣扎了几下,但马上想到,小金是想将她护在身体内,帮她挡掉风眼外围的巨大压力和狂沙走石,便乖乖安静安静下来,任由小金将自己缠成了个粽子。 见大家都准备好,云戈扬声道:“我们过去!” 除了落紫嫣,几人仍手拉着手并肩朝着风眼前进,越接近里面越寸步难行,清风实力较大家弱一些,被风眼外围的巨大压强压迫得嘴角沁出几滴血来,偏偏又扛着默不作声。 还好云戈心细,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将自己体内的内力渡过去一部分给他,清风讶异地看了她一眼,竟想着将自己的手从云戈的手里抽出来。 他可不想保护不了她还拖累她! 云戈皱皱眉,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低吼道:“你疯了么!”她体内融着定乾珠即使给他输送了打量的内力也会迅速恢复过来,可他这样一甩开那就是一个死字。 看出她真的生气了,清风默了默还是试着将自己的手拉出来,只是马上又被云戈霸道地拽回去。 云戈又气又笑地看着他:“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这个清风就是人太好了,宁愿自己死都不愿意拖累她呢! 可这种性子真让人抓狂呀! 听她这么说清风才不再挣扎,心底却开出一朵花蜜来。 风眼外围足足一米多厚,又具有极强的排斥性,除了变身后的小金轻而易举就带着落紫嫣过去了,其他人都在外面接连试了好几次都冲不破那层强大的风墙屏障。 而几人的内力和体力却像沙漏一般快速地消耗着,再过不去恐怕连在外面的小风暴都抵御不住了。云戈凝凝眉,不能再这样白白消耗下去。 只是,怎么办才能过去呢? 感觉握在自己左手上的力量紧了紧,云戈侧头看向龙苍卓,只见他往前一步,背对大家:“我试着用金渊剑将风墙劈开一个缝隙,大家抓紧时间过去!” 金渊剑剑灵唤醒,威力自然不可同时而语,只是用剑灵发招极其消耗自身内力。云戈皱皱眉,龙苍卓的内力刚才就消耗了不少,他又不像自己体内有跟发动机差不多的定乾珠来帮助恢复。 不过,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她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上前阻止。 龙苍卓拔出金渊剑直直劈在风墙上,巨大的撞击力震得他身子颤了颤,抬头却发现风墙完好无损! “靠!这么变态!”云戈低咒一声。 龙苍卓也凝了凝眉,随即又是一剑,这次他倾注了全部的内力,不成功便成仁! 身后的几人都眼神灼灼地看着前方,只见巨大的撞击后,一道狭长的口子才从风墙上开出来。 “快过去!”云戈眼疾手快,立马将身侧的两个男人推了进去。龙苍卓的体力耗尽,她不能丢下他不管,但她闪身到他身旁时好不容易开出来的口子却愈合了。 龙苍卓晃了晃身子,看见云戈还站在外面不由地冒出一股怒火:“你在干什么!”云戈也不怕他,将他扶在自己的肩上,淡定道:“总之没有欣赏风景。” 龙苍卓张了张口,说不出半句话来,心底却氤氲了一股陌生的情绪。 两人大眼对小眼了一会儿,隐约听见里面传来落紫嫣的声音,有巨大的风墙阻挡,听不真切,好像在说小金什么的。 然后就看见一道极快极小的影子从里面飞射出来,落在云戈肩上,云戈低头,看见一根铅笔一样大小的小金不由一阵赞叹。 这小家伙跟自己久了都变聪明了,知道将自己变小,减少阻力,这样出来几乎就不用费什么力气。 小金亲昵地蹭蹭云戈的脸颊,然后将自己的身体涨成两米多长,云戈皱眉,如果小金按照救落紫嫣的方法将自己和龙苍卓卷在身体里穿过风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小金再强悍也受不住第二次飓风摧残呀。 她摇摇头,坚决拒绝小金的帮助,却看小金冲她张了张蛇嘴,红呼呼的蛇嘴内壁将云戈吓了一跳:“你干嘛?” 小金又锲而不舍地张了张,而且就在云戈的头顶,那样子就像要将她吃下去一般,旁边的龙苍卓警惕地握着剑,向云戈走去,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云戈看他神情不太对,直至小金蛇:“你不会以为它要把我吃掉吧?放心吧,借它十个蛇胆它也不敢的。”她总觉得和小金之间不是普通的关系,似乎有一股灵魂上的联系,也相信就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背弃她小金也不可能伤害自己。 听云戈这么说,张着大嘴的小金,急出了一脑门儿汗,它就是想把主人吞进去好不?人蛇之间的沟通障碍果然是横越不过的! 龙苍卓抬头打量小金一眼,悠悠道:“我怎么觉得它就想将你吃掉呢?” “不可能!”云戈斩钉截铁道,余光却瞥见小金蛇不停地点着蛇脑袋。不会吧,吃主人还带这么明目张胆的! 吃掉?她疑惑地打量着小金,又望望龙苍卓,忽然福至灵台,恍然大悟道:“难道吃进去是为了将我们带进风眼里?” 小金使劲儿点头,主人可算开窍了。像救落紫嫣那样将他们两个人卷在自己身体内带进去它确实吃不消,但如果云戈和龙苍卓跑进它的身体内,它再将身体变成细针大小,进到风眼里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龙苍卓早就猜到它的用意,不过看到它点头承认还是皱了皱眉,他可没跑到蛇肚子里转悠的喜好。 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虽然恶心了点儿。云戈碰碰一脸不情愿的龙苍卓,赔笑道:“大不了就当神秘之旅的一回白,反正你也没见过蛇体内部。” 龙苍卓抽抽嘴角,如果有别的办法,他还真不想答应这个神秘之旅。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云戈收起笑意,严肃道:“问题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说着就强行将龙苍卓拉到了小金的血盆大口下。 五分钟后,云戈和龙苍卓从小金的嘴里出来,她看了一眼焦急等待的几人,终于忍不住呕吐了出来。小金这个杂食动物,里面还真不是一般的恶心人。 龙苍卓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一张脸黑成锅底,强忍着才没像云戈那样吐出来。不过,他龙苍卓居然混到要跑进蛇肚子里保命,真是越想越憋火。 云戈缓了缓恶心的感觉,才发现这风眼里果然很平静,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一般。其实这龙卷风的移动速度很快,但有停顿点,他们就是抓住这个停顿点进来的。所以当时也由不得龙苍卓犹豫。 幻之境 见他倆都相安无事,几人放下心来,大家互相看看,落紫嫣道:“接下来怎么办?” 云戈低头默了默,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这龙卷风就是从出口处吹来的,只要大家一直呆在风眼里,一定能出去。”龙卷风的路径并不是单向,而是弧形,甚至是椭圆,所以云戈才觉得呆在风眼里面有百分之八十的机会可以出去。 大家虽有些怀疑云戈的话,但见她这么肯定也都没说什么,现在除了等并无他法,算是赌一把吧。 几人在风眼里养精蓄锐,似乎经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才隐隐觉得周围的风强有散去之势,龙苍卓率先睁开眼,淡淡开口:“到了。” 其他几人也从地上站起,没过一会儿果然看见风强散去,周围露出一片湛湛碧空来。不由得几分欣喜,终于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 只是,猛然一下,大家的脑子里好像多了些什么。良久才互相看看,神色异常诡异,最后化成了朗朗笑声! 这十六层还真是神奇的一层呀,居然将他们对其他人的记忆片段抹去了。怎么?要考验团队合作和默契程度么?恐怕连出口每年只能过一个人也是其中的一项考验。 他们没有丢弃其他人,选择同进同退还完好无损地出来了,就说明他们已经通过了第十六层正式进入了第十七层。而清风之前会丢失有关十六层的记忆想必是因为没能成功通过十六层吧! 云戈偷偷打量一眼旁边的龙苍卓,嘴角不自觉地抿起一个笑。在这个男人没有关于她的一丝记忆的情况下将她的性命置于他自己之前,要说不感动是假话。这一刻,云戈不后悔来到这个世界。只因为,遇到了他! 她忽然发现爱是一件神奇的事,即使记忆被抽空,心底的悸动仍然存在。只要遇见便会发生化学反应,那么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甚至她与他之间从没说过爱这个字,可她就是知道,如果这都不算爱,山无陵天地合也不过如此。 看到自己主人面色羞红地看着龙苍卓,小金蛇有些吃味地撇撇蛇嘴,什么嘛!明明是它救他们出来的,呜呜主人为嘛总是忽视蛇! 恢复记忆后,清风在心底坦然地笑了笑,她终归不是自己能配得上的,能保护得了的。看一眼含情脉脉对望的云戈和龙苍卓,他低低道:“如此甚好。” 不是不爱。只要她幸福开心,那他愿意旁观着她的幸福,那样他也幸福了吧,即使带着些淡淡地苍凉。 也许就是因为爱得纯粹他才从来看不见背后望着他的灼灼目光。 神木塔十六层的经历,让所有的人失去了公平竞争的意义,何况幽夜根本不在公平这个范畴里,他和她从来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即使有片刻的相遇,却面临着以后巨大的相离。 这样的相遇,刻骨铭心,痛并快乐。即使不甘心,却没有办法,她爱的那个从来不是他。 五人从各自的小情绪中走出来,环顾四周,这里是空旷的一片原野,和外面的空间并无区别,云戈不禁咂舌,这塔里的阵法果然精妙,十七层就已经将天地元素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了。如果不是他们清楚自己身在塔里恐怕还真分辨不清是在里面还是在外面。 只是,周围太平静了,静得让人隐隐不安。云戈皱皱眉头,不知道这层又会出什么新花样。 大家警惕地走了一段路却什么也没发生,落紫嫣道:“你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咱们上来的这个地方就是什么都没有呢。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休养一下。” 清风微微颔首:“紫嫣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小心还是要小心,过度紧张对身体不好。” 幽夜没有说话,作为杀手,警戒周围的动静已经成为他的本能习惯,有没有危险没有太大差别。龙苍卓一直都很淡然,压根就没在意,即使有危险的话他也相信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好吧,大家稍微放松一下。”云戈揉揉额角,她总觉得这一层很不简单,十六层不管是某只还是血池里的那个老怪物都摆在台面儿上,这十七层总让她有种防不胜防的感觉。 不过,要来的总会来,也没什么好怕的。 刚才在隧道里大家都耗费极大,好在清风带了些恢复元气的丹药,现在五人的状态还不错,看着一望无际的原野有种回归自然的清爽,心情也好了不少。 走走停停,快到傍晚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落紫嫣猛地回头指着前方:“大家快看,好美的桃花林!” 四人下意识地向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柔和的晚霞打在一片粉艳的桃花林上,一阵风来,松散的桃花瓣飘飘洒洒地从枝头掉落,似在回应他们的注视。确实很美,美得极尽温柔,极尽梦幻,让人情不自禁就想要融进这美丽中。 云戈意识一落,就发现骡子杨已经情不自禁地走进那片桃林,双臂张开,颈子微仰,感受着花瓣掉落在她身上的温柔的触感。 云戈微微皱眉,心里的一根弦忽然挣断,她猛然抬头:“快回来!”只是,那片柔嫩的粉色里哪里还有落紫嫣的影子!其他人都缱了缱眉,有些不敢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凭空消失。 云戈转转眼睛,她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敢大意却还是朝着那片极美的花海走去。发现身后跟着脚步声,她停下来,以命令的口气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找她。” 三个男人不为所动,云戈往前走一步他们便往前走一步,龙苍卓更甚,不知不觉竟变成了和云戈并肩而行。 这几个人都是固执的主儿,也罢,跟着就跟着吧,云戈揉揉额角,沉吟片刻道:“如果我没猜错,这花海便是传说中的‘幻之境’,进去的人从来没有能再走出来的,所以没有人知道在里面会遇到什么。也许我们一进去也和别人一样再也出不来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大家眼里都多了几分严谨,同时点了点头。 进到花海,云戈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不由地飘飘然起来,那感觉就像在天堂一般,恍惚了一会儿,她猛然回神,却发现身旁的几人早就不见了踪影。而她所在的地方也眨眼之间变换了场景。 从敞亮馨香的花海变成幽暗发霉的一个封闭空间。打量一下四周,云戈越发惊讶,这地方她来过,是墓穴。 她前世盗过的墓大大小小不下百座,这一座她却记得极为清楚,因为就是在这座古墓里她丧命穿越了。 现在是什么,时光倒流,旧境重塑? 带着疑惑往前走了几步便遇到一扇石门,她记得这扇门,当初她正要打开这扇门上的机关时,有一只变异的巨型毒蜘蛛从背后偷袭过来了,下意识往身后扫一眼,空无一物。“轰!”一声,她熟练地将石门上的机关破解,石门大开,她并没有往前走,微微侧倾的耳朵果然听见了些异动。 心下了然这果然是旧境重塑,淡定地转身等着那巨型毒蜘蛛过来,她记得它过来的时间,出招的方式甚至连袭击的角度她都记得。所以那让无数盗墓者见着生畏的大家伙一出现就被云戈一鞭子给解决了。 她顿在门口处犹豫,再往前走就会遇到让她丧命的机关了,走?还是不走?一时间心里念头百转,最后还是踏过了石门来到这座墓穴的主墓室里。 主墓室里空空如野,和前世的场景一模一样,不差分毫。这次她没有想推敲很久,轻车熟路不假思索地走到正对着的一面墙壁旁,白皙的手指在上面轻捻一下,还是厚厚的一层灰,突然间有种旧地重游的熟悉感,她嘴角勾起一抹笑。 将身上的袍子撕下一片,掸去墙上厚厚的灰尘,一副诡异的壁画逐渐显露出来。 上面还是盘踞着那个血口獠牙,面目狰狞的怪物,这次倒不像第一次见被猛地吓了一跳,却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哪里呢?云戈凝眉,眼睛避开那怪物妖冶的眼珠,细细过滤着大脑里的信息。眼睛突然一亮,她知道是哪里了。这壁上的怪物和血池里的聚成人形的老妖怪有几分相似。血池怪物即使是聚成人形也全身都是模糊不清的血水,所以她只是觉得相似,并不确定,这上面雕刻的就是它。 最后云戈小心翼翼地将眸光转向这怪物的眼睛上,血红琉璃的眸子透着一股诡异的诱惑,前世她就是因为这眸子的诱惑才一时失去意识,不听使唤地将它们从上面抠了下来,才有了后面的墓毁人亡,穿越重生。 这对眼睛就是毁穴的机关,如今再站到它面前,云戈淡定地瞅着它们,有些得意洋洋,她又不傻,既然知道自己碰了它们就会被压死在这个地方,粉身碎骨,她才不会再去碰它们! 人总不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何况她还心知肚明。 回到现代 她对着那对眼睛耀武扬威了会儿,觉得甚是无趣便按记忆轻松走出了墓穴,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没死,不知道师傅和大师兄怎么样了。自己离开这么久有没有想念自己? 不知不觉就走出了荒无人烟的藏墓之处,站在高楼林立,车车如龙的大马路上,云戈心情大好,心里默念:这个世界,久违了! 接下来做什么呢? 她先回自己辛苦几年挣来的大别墅看了看,洗了个热水澡。惬意地在里面窝了一会儿,吃过晚饭准备回盗墓门看看师傅和大师兄。 师傅平时虽待她严厉,训练时又苛刻,但毕竟是养了她十几年的师傅,还是有些感情的。大师兄就不用说了,平时极宠她,几乎是有求必应,都把她宠坏了。 站在师傅门前,她偏着小脑袋猜想着自己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师傅面前,师傅会是什么反应? 开心?冷静?喜极而泣?云戈摇头,师傅平时实在太不苟言笑了,她实在想不出来。 “戈儿,在门口站着干嘛?怎么不进去?”她正要敲门却听见一个熟悉到再也不能熟悉的声音,眼眶湿了湿,低低喊了句:“大师兄。” 冷无霜被她这一声叫的骨头酥痒,却有些不适应,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柔声道:“怎么了?” 不知为何见到大师兄她就觉得是见到了亲人,穿越以后她从没给自己机会去怀念过什么,她怕自己一想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如今亲眼见到怎能不激动。 她咬了咬嘴唇,摇头:“大师兄,再看见你真好!” 冷无霜终于觉出哪里不对劲儿,抓上云戈的臂膀,关切道:“戈儿,你在墓穴里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此话一出,云戈的心咯噔了一下,墓穴?难道她回来的这个时间恰恰是她下穴前后,怪不得她会在墓穴里碰见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场景,这么说对于大师兄和师傅而言,自己从来没离开过。 旧境重塑想必从她一回来就完完全全是按照之前的轨迹进行的吧。倒是她一激动没明白过来。 再看向冷无霜时云戈已经将激动的情绪压了下去,扯开嘴角,露出亮洁的虎牙来:“大师兄,我没事。只是任务搞砸了!我没找到师傅要的东西。”师傅要的东西就是那对儿眼睛,她根本没动它们一下,任务当然失败了。 冷无霜揉揉她的额发,安慰道:“没事儿,师傅要罚你,大师兄替你受罚。”云戈心里一暖笑得更加灿烂:“大师兄真好!” 两人一同进去,盗墓门掌门铁凝并没有罚云戈,听云戈说完只是淡淡“嗯”了一下,自顾自沉思了很久才开口问云戈有没有在墓穴里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云戈暗暗琢磨,要说异常的话就是那墙上的壁画了,哪有那么狰狞吓人的浮雕呀,即使第二次见云戈仍觉得有些惊悚。不过师傅的反应有些奇怪,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云戈暗暗想着,并没有将壁画上的怪物和上面的眼睛告诉他,当初师傅告诉云戈要找一对儿珠子,描述和那怪物的眼睛完全吻合,这么想来师傅应该知道那壁画的存在吧。她明明看见了师傅要的东西却没有取下来,这要让师傅知道了可不是受罚的事。云戈摇头,音色如常:“没什么异常!” 眼睑垂下的那一刻却发现师傅桌上摊开着一副画,画得正是壁画上的那只怪物!她有些心虚地握了握掌心,师傅果然知道。 不过,那幅图下面好像还写着什么,长长的一断,文字似乎不是现代的简体字。发现云戈探究的目光,铁凝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图纸收了起来。挥手道:“既然没有,就下去休息吧,下个任务很快就会送到你手上。” “师傅,我能休息一段时间么?”云戈并没有马上出去,而是提出这样一个要求,铁凝先是一愣,似乎不太相信这个乐于接任务赚钱的小徒弟居然主动要求休息,平日里可是让她休息都不休息呢。但只当她确实累了,很快准了。 一旁的冷无霜也愣了愣,和云戈一道出来才开口问:“戈儿,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云戈摇头,她哪里有什么打算,之前已经为做任务死过一次,再回来还不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冷无霜笑了笑,难得小师妹开窍呢。 这一晚云戈并没有回自己的别墅,而是就近留在了盗墓门里,这儿有她的专属房间,休息住宿都很方便。 晚上九点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烦躁得很,云戈下床走到窗前,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神木塔里的“幻之境”再次回到现代,本来应该开心,她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不知道龙苍卓遇到了什么,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就有些心疼。 经历了那么多,和龙苍卓之间的感情早就心照不宣,不错,她爱他,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犹豫了,回去么?只要她回到那个墓穴触动毁墓机关按照旧境轨迹一定会再穿越过去。可是她本来就不属于那个世界如今回来了,还要再旧境重演么? 云戈揉揉额角,烦躁地走出屋子,路过师傅书门前时,顿住脚,咦?师傅的门怎么半掩着? “师傅?”云戈轻唤了一声,里面没有回应。却隐约看到里面的灯还亮着。云戈怕师傅是在里面睡着了,想叫醒他回房间睡。遂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和她想得不一样,里面并没有人。 她走到桌案前打算将上面的台灯关掉走人,却发现一角泛黄的纸页压在一本书下,那样子就好像是怕别人看见特意藏到下面的。越是这样,云戈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蹑手蹑脚地将下面的纸页抽出来,轻轻展开,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赫然出现在眼前,云戈皱眉,又是它!有些厌恶地想将它放回去,目光却不经意地扫在下面的文字上。 想起今天师古怪的反应,云戈掏出手机将下面的文字拍了下来。将纸页放好,并没有关掉台灯,门也仍旧让它虚掩着,她可不想让师傅知道这件偷偷摸摸的事。 回到房间,云戈迫不及待地从书柜里找出一本《文字全解》,这书足足二十厘米厚包罗上千种古文字。 拿出手机云戈根据照片上文字的特征形状很快找了到和它极为相似的一种古文,从里面一一挑出照片上的字眼,组合到一起。云戈将它们写在纸上,快速扫了一遍,读着好像是个故事。 上古时期,妖王出世,为祸人间,天下势力都举旗讨伐,全部惨败,眼见着人间被这妖孽毁掉的时候,五位英雄横空出世联手制服妖王,将其镇压。 这个故事很荒诞。虽然云戈经历了穿越这么荒诞的事,但现在她身在现代,这是讲究科学的时代,她也只能将它当成一个荒诞的故事。没趣地收起《文字全解》,真是没想到费力解出来的东西一点儿实际价值都没有。 这段文字并不全,云戈却没了继续探究的兴趣。一头倒在床上,准备和周公幽会去。 在她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只绵羊的时候云戈口舌发干,遂停下来,漫漫无眠长夜,最适合胡思乱想的,思维停在刚才解出来的故事上,想着想着总觉得有些熟悉。 五位英雄横空出世?她轻喃这句话。脑子灵光一现,“五!”对!就是五这个数字太熟悉了。 她穿越的那个世界分五个国家,五行神器也是五,是巧合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云戈接着往下想却因下面的文字内容缺失想不出所以然来。 不过在思考过程中,她好像开窍了另一件事情,猛然从床上做起,打开床上的小台灯,旁边的闹钟赫然指着凌晨两点。 她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大概是上午八点,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有六个小时,从这里赶到那个墓穴里。 云戈急急穿好衣服出门,一路上心情跌宕起伏。如果她没猜错,现在的她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 也可以这样说,她今天经历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师傅和大师兄和这眼前的一切也都是真实存在的,唯独她萧云戈只是一抹幻影,也可以说是一个意识形态! 早知道“幻之境”不会太好搞,谁想她一时被穿越回来的喜悦冲昏了脑子!如果不在十二个小时之内回去的话,想必她这抹意识形态也该魂飞魄散了! 到时候便是真真死翘翘了! 云戈低咒一声,这幻之境还真会挑人软肋,诱惑人呀!也不知道龙苍卓他们怎么样了,能不能顺利从里面出来? 低头看一眼表,将车速又提了提,这个点儿高速上的交警很少,即使有也是半睡眠值岗状态,等他们发现有超速车辆时,云戈早就开着她的黄色小跑一溜烟儿跑了老远。 早上七点,天微微泛白,云戈连续夜驾五个小时后终于赶到那片藏墓的山林,她揉揉发涩的眼睛,来不及休息,从车上下来直接下穴。 拼时间 原想第三次入穴,应该是轻车熟路,异常轻松,谁想云戈一下来就有些傻眼,里面的格局布置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和之前可以说是截然不同,如若云戈确定自己不会弄错这墓穴的位置,连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她头疼的揉揉额角,这个幻境还真是能折腾人,现在只剩40分钟,找不到那壁画就大事不妙了! 接连走了两条墓道,云戈发现这里变得就像九曲回环阵一样,一时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那么多条岔路口,而她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正是她前不久才走过的。 所谓九曲回环,就是说如果你选不对正确的那一条,不管进那条路都最后会回到原点,她颇为郁闷望了一眼墓顶,心里冒出一股急躁的小火,且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云戈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萧云戈,你不能慌,你慌了的话正中了这幻境的意图,它就是想让你在这最后的时间内自乱阵脚,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去,无辜死在里面。 这样梳理一下,云戈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眼睛扫在一条条延伸出去的墓道上,总共九条,至于哪一个通向那个雕着怪物的墓室她一时之间还真拿不准注意。 刚才她已经走了两条路,花费了二十分钟,也就是说她必须在剩余的二十分钟内走过去,且只有一次挑错的机会。 这九曲回环阵是个很普通的阵法,里面没有多大的危险,就是耗时间,通过这个阵法根本没有任何技巧只能靠运气。运气好的选对路一下就能走出去,运气很差的话可能就要每条都走一遍。 云戈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这阵法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就她现在这种情况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 偏偏她从来没有将自己的性命堵在运气上的时候,她神情认真地走过剩余七条路的入口,每一条都驻足片刻,屏起呼吸,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如果是回环的,兜兜转转还要回到原点的路,它里面的空气流动肯定和通出去的那一条不同。 可云戈的听力再好,也不可能在空气静止的情况下听出里面的什么动静来。她心急的看一眼腕上的手表,七点四十五,她还剩十五分钟。 这样一来她只有一次选对,眼珠一转,心下有了主意,利落地将自己身上的长款风衣脱下来,用随身带的匕首撕碎成七块儿均等得布料,取出打火机,点燃其中的一块儿,闪身进到了一条墓道里。 运用了特殊的步法,她行得很急很快,仅半分钟就走了大概百米来远,云戈估摸着这里是这条墓道的中心,将布上还燃着的火焰灭去,她周围顿时生出一团浓郁呛鼻的白烟,以布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云戈也不多做停留马上从里面出来。 如法炮制,她将剩余的布料都点燃扔进其余的六条墓道里。总共用时七分钟,虽然她只剩下了八分中,可眼下她除了等别无他法。 等七条入口处都冒出白烟来,云戈才动动身子,细细判别了一下,只有最左边的那条路冒出来烟浓度最小大概是其他入口的二分之一。 云戈眼睛一亮就是这条! 其余六条,里面九曲回肠,但只有这儿一个出口,多股烟雾总汇汇集到这里,浓度自然比有两个出口的通路高出一倍。 这时云戈非常庆幸自己穿了一件儿秋风衣而不是一件布料单薄的衣服,不然她丢到里面恐怕连一丝一缕的烟冒不到入口这里。 低头看一下腕表,七点五十五,云戈挑了挑唇角,她之前探那两条路时用的是平常速度,现在特殊情况下她怎么着不得冲刺一下,以她的速度,五分钟足够了。 四分钟后,云戈以极速从墓道里穿出来,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墓室,顾不上歇息她立马闪身进去,在最后一秒钟触到了墙壁上那怪物的眼睛,腕力一动生生将它们从里面抠了出来。 “轰隆隆”顷刻间,天旋地转。 古墓内突然晃动剧烈,不断地有石块落下。这一次不像上一次她直接被一块儿石头砸晕,事先知道发生什么事,云戈的潜在的求生意识让她本能地闪过那块原本要咋在她颈子上的石头。 闪避的动作一完,她不由觉得非常好笑,自己本来就是找死的,做这些垂死挣扎干嘛! 她不再反抗,淡定地立在不断晃动的墓室中,不经意间扫过墙壁上没了眼珠的那个怪物,空洞洞的眼孔看起来比之前还要诡异骇人,让人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刚想将自己的视线避开时,整壁浮雕瞬间脱落,一副画从脱落的土块儿石屑中慢慢清晰起来。云戈瞳孔微缩,像是没有料到这浮雕背后还藏着一副壁画! 那画上依五行之阵而立的五个人,眸光诡异地一转,对上了云戈的眸子。她身子一僵,全身的汗毛不自觉的竖起,这画太诡异了。刚才她若没看错,望着她的五人嘴角竟浮起了笑意。 眼睑微垂,五人脚下是两行繁体小字,她眼眸中的诧异更加明显,这字竟和师傅那张纸上的一摸一样。甚至还包括下面缺失了的部分。 只是没有《文字全解》她根本看不懂下面写了点儿什么。只能眼巴巴站在那儿等着被乱石埋葬。 此时神木塔桃花林里,龙苍卓急的团团转,晃得其他三人眼晕。就连少话的幽夜也不耐烦地开金口了:“能不能停下来!”又不是你一个人担心,转来转去有用么! 龙苍卓哪里肯听他的,他们四人都出来好久了,独独云戈到现在还没出来。这个幻之境邪门得很,专门营造出人心底最渴望的情景,让人不能自拔,一步步被梦境吞噬。六个时辰出不来便会直接魂飞魄散。 好看的剑眉凝成一团,他实在想不出云戈那么理智,那么懂得权衡利弊的一个女子到底在幻境里遇到了什么?竟不想出来了! 清风略带着慌乱的眼神定了定,缓缓开口:“我相信她会出来的。”虽然心底仍免不了担心,他却是十分相信云戈有能力从里面出来的。 龙苍卓顿住身子,他相信她,“可是······”她怎么还不出来?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见一个清脆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没有可是!” 大家纷纷转身,正看见云戈笑容灿灿地看着他们,脸上的担忧才渐渐隐去也被笑意代替。 她果然没让大家失望! 但在云戈出来的那一刻,林立的桃林忽然发生了交错纵横的移位,几人不由地谨慎起来,都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生怕一个大意从桃林里射出暗箭之类的玩意儿。 只是桃林里的桃树除了还在交错移动外,并没有其他动静儿,几人都很敏感,也没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直到移动的桃树停下来,一条羊肠小路出现在桃林里,延伸到了一个看不见的地方。云戈倾倾嘴角:“可能是通往十八层的入口。” 大家认同地点点头,这一层的幻之境他们已经通过,按理说这层不该有再其他的阻碍了。 “真的么?这么快就可以到十八层?”落紫嫣显然有些惊喜。比起十六层的僵尸和血池妖物,过这一层确实快了些。 但并不代表它简单容易,云戈可没忘记她可是差一点儿就出不来了!她率先踏入那条小路,以行动告诉了落紫嫣,他们确实可以出去了。 这条小路曲折通长,好在是在桃林里面大家边走边欣赏美景也不觉得烦闷,只是走到晚上还没出去几人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看着漫天繁星,云戈提议道:“不然咱们原地休息一晚吧。”黑灯瞎火的,万一出个出个什么乱子不好对付。 众人点头,围靠在一棵两人粗的桃树上,说来也奇怪这棵桃树好像特别粗,比林子里其他的都要粗上三四倍,云戈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临了问了句:“这说明什么?” “说明它是这里最老的桃树呗!”落紫嫣不假思索道。因背靠着桃树,五人都没注意到身后的那颗桃树似很得意地晃了晃枝上的桃花。 云戈摸摸下巴,说不上她说得对还是不对,总之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来!只好作罢。 大家吃了一点儿随身带的干粮,靠在树上休息,龙苍卓不动声色地将云戈搂进自己的怀里,云戈也不拒绝干脆将整个脑袋都枕在他的腿上,气定神闲地看起天上的星星来。 龙苍卓的眼睛却一直在她脸上移不开般,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在里面遇到什么?” 云戈做思考状,眨眨清亮的大眼睛:“嗯~”嗯了好久忽然峰回话转:“你先告诉我。” 龙苍卓又气又笑看着他,耳根处爬上可疑的红晕,却佯装着冷肃的语气低低道:“我先问的。” 云戈干脆耍起来赖:“我不管,你先说。”龙苍卓默了默一想到幻境里遇到的事儿,耳根处的灼热就蔓延到了脸上,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眼儿。 小不点儿和小糯米 云戈察觉出他的异常,猛地从他怀里做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不会在里面遇到美女了吧?”语气里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醋意。 龙苍卓勾了勾嘴角,郑重地点头。 云戈皱眉,她当然知道幻之境是人心底最渴望的东西幻化成的幻影,龙苍卓居然在里面有艳遇,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自己之前肯定还喜欢过别人。他在里面和她再续前缘了! 云戈从来没有打听过龙苍卓感情上的过往,不知为什么这会儿心里酸得厉害,有句话说得好呀,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龙苍卓若不是还惦记着她怎么可能在幻境里想到她呢。 龙苍卓不知道眨眼间云戈已经给他臆想出一断前尘情愿来,但从云戈的表情来看,她想得觉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龙苍卓觉得脊背一阵发凉,低低问道:“在想什么?” “她是谁?”云戈也不绕弯子,直接了当地道,脸色有些阴沉。龙苍卓一怔,半晌才弄明白云戈的意思,不禁抵笑出声,微微俯身贴到云戈的耳旁,温热的气体有一下没一下地扑在云戈的颈间,弄得她一阵脸红心跳,怒意却在心口打了转儿又转回来。 不由地对龙苍卓的色*诱有些愤愤然,刚想从他怀里挣出来就听见一个魅惑的声音轻飘飘的钻进耳朵里。 “没想到你连自己的醋也吃呢!”龙苍卓的声音不大还带着一些轻笑。 云戈的脸轰的一下就高热量占领了,她当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又喜又气,喜得是那个人是她自己,气得是龙苍卓居然嘲笑她! 她咬咬唇瓣,用手肘狠狠地向后撞去,龙苍卓闷吭一声,哀怨道:“谋杀亲夫呀!”云戈抽抽嘴角,赫然发现某人最近越来越贫了。 不过,能出现在他的幻境里,云戈的心里开出一朵花蜜来,甜甜地腻在一起。看着龙苍卓依旧吃痛的模样,她难得地心底生出几分愧疚,后悔自己刚才下手太重。 “你,在里面遇到了什么?”她一面不好意思地问出口,一面更不好意思地揉上龙苍卓的胸口。 龙苍卓勾勾嘴角:“轻点儿。” 云戈低低“哦”了一声,放轻手上的力度:“这样呢?”龙苍卓满意点头,一脸享受的样子,看了一眼云戈听话的小摸样,诱惑道:“真想知道?” “你到底说不说?”云戈抽回自己的手,愤愤道。这家伙真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给点儿颜色就五颜六色呀! 龙苍卓捉住她要退回去的小手,按在他心口处,沉吟了片刻才用极小的声音在云戈耳畔低诉:“我在里面遇见我母妃,她还活着,然后遇见你,我母妃和父皇都很喜欢你,我们大婚,然后······” “然后什么?”见他停下来,云戈仰了仰头,追问出口。 “然后,我们有了小不点儿和小糯米。” 云戈凝眉:“那是什么?” 龙苍卓将她抱得更紧:“儿子和女儿。” 云戈愣怔了片刻,然后悲催地发现自己的脸烧了起来,后来实在觉得羞赧干脆躲到了龙苍卓的怀里。 幻由心生,说白了幻境里的东西都是自己的渴望化成的。他们还没大婚,龙苍卓居然就想到了孩子,只是不对呀,她抬起头拿一种异常怪异的眼神看着龙苍卓,嗔怪道:“你在里面都有儿女了,还舍得出来?” 龙苍卓脑子瞬间打结,不知道如何回答云戈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绝对比经典的婆媳一同掉进水里,男的先救谁更加难回答。 不过龙苍卓很快反应过来,在云戈额上轻轻印了一个吻:“奖励你一下!” 云戈不明所以:“奖励我什么?” 龙苍卓沉吟片刻:“奖励你与众不同,出类拔萃”他顿了顿又道:“尤其是吃醋的功力特别出类拔萃!”连自己的醋也吃,实在太出类拔萃了! 云戈摸摸鼻子,坚决否认某人的“赞美”:“其实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出类拔萃实在不该用在我身上。” 其实云戈不是吃醋是担心,就算里面的人是她,那也是假的。可万一龙苍卓真的被幻境里的生活迷惑住了不舍得出来了怎么办! 经过这么一闹,云戈忽然想起一件儿,今天是月圆之夜,即使在神塔里也改变不了自然规则,而龙苍卓却好好的,头发墨黑,瞳孔正常,一点事儿也没有的样子。 “你今天没有觉得不舒服么?”她一头雾水地问出口。 龙苍卓这才想起小金蛇解掉自己体内换魂咒的事儿,遂告诉云戈。云戈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小金要钻进他的体内呢,怪不得它出来的时候极其虚弱,之后昏睡了一天一夜。 虽然他们从来不知道有人刻意将换魂咒种在龙苍卓体内有什么确切地意图,也理不出这件事的头绪,但龙苍卓不用再忍受月圆之夜的变异之苦确实是个喜讯。 夜逐渐变深,几人接连进入梦想。似能感觉到他们的意识已经进入了休眠状态,他们靠着的那颗桃树突然将一个枝条垂弯下来,轻轻地捅在清风的肩膀上。 清风下意识地用手拂了拂肩头,却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垂下来的桃枝干脆将“魔爪”伸向清风俊美的脸颊,轻拍在上面,那动作就像人在叫醒同伴一样。 清风心下一警,猛然睁开眼,却除了垂在眼前欢快晃动的一条桃枝什么也没发现,清风温柔地笑笑,将打扰他睡觉的小桃枝顺到一边,闭眼,继续睡觉。 小桃枝安静了片刻,看着清风安详的睡姿它深深的郁闷了,自己居然被赤果果的忽视了,不行,它一定要找到存在感,有些赌气地晃晃枝条,一道棕木色的气团从两人粗的桃树里钻出来,隐约形成一个婴儿的形状,她飞到清风耳旁,咯咯地笑了几声。 清风耳朵一动,彻底醒了。 看着眼前的若隐若现的小人儿,清风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想了刚才就是她在捣乱,感觉到她没有恶意,清风伸出手示意她到自己的掌心上。 跟谁生的 棕木色的小娃娃也不客气,她喜欢和清风亲近呢,多亲近亲近,她身上的力量好像增长了,棕木色越来越深,人形也越来越明显,清风甚至感觉到了掌心上多了一个分量,虽然轻如鸿毛却是实实存在的。 他好奇地打量着她,淡淡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小娃儿眨眨眼睛,表示不太明白名字是什么意思,清风嘴角轻抿,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木木怎么样?”听她的笑声是个女孩儿呢,至于木木是从她的颜色来的,棕木色,棕棕的话总觉得不太好听。 大概知道名字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小女娃一听自己有了名字,高兴地楼上清风的脖子,亲昵地在他颈子间蹭来蹭去。 清风生平第一次有些发囧,将她从上面扯下来,柔声道:“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 木木见清风不让搂脖子眼睛里当下就沁满了泪花儿,委屈的小模样儿甚是让人心疼,不过她还是很听话地指指清风身后的桃树,表明她是从里面出来的。 清风微微皱眉,他原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力乱神的东西,可眼前这个小娃儿说她是从桃树里钻出来的,不禁又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儿,试探着问出口:“小桃妖么?” 小娃儿摇摇头,她才不是桃妖呢,撇着小嘴儿指指自己又指指清风,见清风仍一脸木讷地看自己,小娃儿转了转眼珠,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化作一股棕木色的轻烟钻进了清风的体内。 清风呆呆地定在那里,完全不能思考,直到体内冒出一股亲切舒服的感觉才缓了缓脸上僵硬的神情,虽然不知道木木的来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物种,但清风感觉得出自己和她之间有一缕奇妙的联系。 亲切,久违。 等木木出来的时候,他再也没问什么,只淡淡一笑摸了摸她棕色浓密的头发,小木木满足地钻进他怀里,脸上甜蜜地不成样子。 天大亮的时候,众人一脸惊吓地看着清风怀里的小女娃,半天回不过神儿,两个男人还好,云戈和落紫嫣明显接受不了清风一夜就弄出个孩子来的事实。 清风无奈笑了笑,表示他其实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云戈将腻在他怀里的小木木提溜出来,看看她再看看清风,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你跟谁生的?” 落紫嫣脸色一下就跨了下去,冲着云戈冷哼一声:“你不知道就不要瞎说。”但眼睛却眼巴巴地看着清风,想听他亲口否认。 小木木在清风的怀里呆了一夜,似吸收了更多的能量,眼下和真正的小孩差不太多,她被云戈提溜得很不舒服,张开小胳膊小腿儿要清风宝宝。 清风接她到怀里,好笑地看着大家,风轻云淡道:“昨晚她自己跑到我怀里的,我觉得和她有缘就留下她了。” 云戈皱眉:“这么大片桃花林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就突然冒出个小娃娃,非妖即怪!”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严肃,吓得小木木紧巴着清风的颈子,委屈地眨了眨清亮的大眼睛。 清风摸摸她的小脑袋,安抚着,看得众人瞪大了眼睛。清风睿智聪明,他不可能不明白云戈话里的道理,这个孩子确实出现的很诡异,让他们不得不妨。 清风也不想大家多心,将自己对小木木的感觉说了出来,云戈默了默知道清风不是莽撞的人,既然他觉得自己和木木有些关系,他们也愿意相信他。 只是落紫嫣并不太高兴带着木木上路,之前清风钟情云戈她就够心酸的了,现在又冒出一个突然小孩儿来粘着清风,真是让人头疼。 不过她本来就是在心里倾慕着清风,这样的话根本不可能说出口。倒是木木似乎看出落紫嫣对清风有意思,很懂事儿地一会儿让紫嫣抱抱,一会儿让清风抱抱,有意无意地撮合两人。 这样一来,落紫嫣想不喜欢木木都难得很。 一行五人,带着一个小奶娃在走在桃花林的小路上,和谐完美得像一幅画。大概走了四五个时辰,小路两旁的桃花树渐渐稀少起来,看样子再过不久就能从桃林里出去。 清风却感觉到怀里的萌娃儿躁动不安起来,温柔地安抚了几下,没有任何作用,他的眉梢染上几分担忧。 “怎么了?”落紫嫣也觉出不对劲儿,问道。 众人停下来,云戈打量着清风怀里胡乱挣扎的小家伙,摸摸下巴:“会不会是她不能离开这片桃林?” 再有几步,这片桃林就行到了尽头,木木在这个时候出现问题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这一点儿,毕竟他们都清楚小木木不太可能是人类。 清风微微皱眉,看着小家伙难受的样子一阵心疼,柔声问道:“能和我们一起走么?”如果她只能在这桃林里才能生存,他宁愿将她留在这里。 小木木的精神有些萎蔫,还是点了点小脑袋,然后艰难的扫了大家一眼似要做什么却有些顾虑。 清风鼓励地揉揉她的额发:“没关系,她们都是信得过的朋友。” 小木木一听也不再犹豫,瞬间化作一股棕木色的轻烟钻进了清风的体内,她是出不了桃林但寄宿在清风的体内就没事儿了,不仅没事儿了,在里面她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不断地丰盈起来,好舒服呢。 云戈四人眼里闪过一抹惊诧,但也很快消化了刚才那一幕,他们本身就在一个神奇的塔里,出现点儿神奇惊悚的事儿也正常。 等大家完全走出桃林的时候,回头一看,猛然发现身后的灿灿桃花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而眼前是一幅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画面。 “难道我们进入了十八层?”落紫嫣一阵欣喜。 云戈却皱了皱眉头,缓缓开口:“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她们进塔之前就是这样的冰雪世界,这一层的一景一物都和外面无异,弄得云戈一下子搞不清他们到底是在塔里还是在塔外。 清风看了看云戈,又看了看周围的雪景,也不由皱紧眉头,凝重道:“我们已经出来了!”要说云戈不能确定,但他从小在紫宸的冰雪中长大,不可能看不出来眼下他们确确实实已经从塔里出来了。 越来越爱秀恩爱 “什么!”一向寡言的幽夜惊叫出声,“这么说我们白走了一趟,什么也没拿到就出来了!” 清风点点头,他比谁都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他们没有取到神木针就莫名其妙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这就意味着他哥哥的生死要由命了! 似感觉到了他心中的悲痛,他身体泛出淡淡的棕木色,绕着他的身子不停旋转,传递着暖暖的热流。 “木木!”云戈惊喜地叫出声,跑到清风身前,看着那神奇的棕木色眼里闪过一道流光溢彩,顿了顿缓缓开口:“也许我们已经找到了神木针!”随即又摇摇头:“不,确切地说我们找到了一半儿。” 大家一脸茫然,却见云戈对着清风周身那团棕木色轻声问道:“告诉我,你是不是神木针的木灵?” 神木针是木属性神器,这小家伙浑身棕木色,站在那里不动就像一块儿小木头,怎么看怎么像。 木木现在没办法凝聚人形,只接着清风的身子幻化出一个透明的小脑袋来,朝云戈点点头。此时云戈腕上的小金蛇也睡醒了般,它动了动身子,似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一个激灵从云戈的腕上跳起来,围着清风不停地打转儿,似在和木木玩耍。 这下,云戈几乎可以肯定木木就是神木针的木灵。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就发现小金似乎对五行神器有着特别的反应,再加上木木的亲口承认,这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是她这个样子,确定有治病救人的神力?”落紫嫣怀疑道。 没等云戈开口,她身旁的龙苍卓淡淡道:“所以云戈说只找到了一半儿,另一半儿还在塔里。” 清风原本明亮起来的眼睛暗了暗,他似乎没有时间进塔里再寻一次了,皇兄的状况根本等不起。 云戈瞪了一眼龙苍卓,拍拍清风的肩膀安慰道:“还有希望的。如果我没猜错,我们不用再进塔了。” 龙苍卓也点点头,显然他刚才一时口误造成了清风的很大困扰,不过他也没说错,他们确实要进塔里,或者可以说他们从来没出过塔。 “不错,神木塔十八层就是整个紫宸国,我们还在塔里,一直就在塔里。”云戈朗声解释道。 “真的?”落紫嫣不太相信,毕竟神木塔包括整个紫宸国这样儿事儿太不可思议了。 云戈没有回答她的话,自顾自转身看着远处隐隐现出的塔尖,若有所思,似乎在确定着什么。引得大家的目光也转到隐匿在浮云里的神木塔,一阵沉吟。 忽略隐在云层里的部分,远观神木塔,塔尖直指苍穹,就像一根放大了的针般,他们看向云戈,一阵欣喜跃上心头。不仅是神木塔可能就是神木针,而是云戈的聪慧,这一路走来,无论遇到什么,她总能找到对策,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个男人差。 看着众人灼灼的目光,龙苍卓不动声色地挡在云戈身前,一本正经道:“既然找到了,我们就过去吧。”他可不想两个大男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觊觎他的女人,要不是这一路的患难与共,他早就拔剑灭人了! 云戈抿抿嘴角,觉得一阵好笑,却也没反驳龙苍卓的提议,轩辕青云的病等不起,他们确实得赶快过去才行,虽然知道这塔可能就是神木针的真身,但它毕竟和木灵处于分离状态,怎么将两者融合也是一个大问题。 早点去,也能早点研究一下。 出发没多久,五人就好运地碰上了一行商队,其中一个眼尖的小伙子很快就认出了清风就是他们紫宸国貌如谪仙,救死扶伤的清王,热情的将驮货的马匹借给他们。 清风也不拒绝,这马虽然比不上宫里的千里良驹,但有,总比没有好,这样一来不出两个时辰他们便能抵达神木塔下。 打马在冰原上,别有一种异域风味,云戈心里一直想着木灵和神木针器灵结合的事,并没有多余的心思观赏周围的美景。 想起在对付血池怪物龙苍卓将剑灵唤醒的事,她向后倾倾身子,抵住龙苍卓坚实的胸膛,她身后御马的龙苍卓低头,温柔道:“怎么了?” “你急不急得自己是怎么唤醒金渊剑剑灵的?”云戈向后仰头用一双清灵的大眼睛对上他投下来的目光。 龙苍卓一阵郁闷,美人在怀,她却在想别的事情,是他魅力不够还是他驾马的姿势不够英俊,不然怎么吸引不了她。 见他不做声,云戈轻撞了他一下:“你在想什么?” 龙苍卓回过神来,这才想起云戈的问题,凝眉想了想,他当时在昏迷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昏昏沉沉中只觉得有一股充沛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静脉,不仅将他全身的痛感消除了,还洗经换髓一般将他全身碎裂的经脉接好了。 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金渊剑正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光的颜色不同于以往的明黄而是黄中染着些红晕。 “红晕?”云戈低声呢喃着,脑海里也翻出那日龙苍卓为她受伤昏迷的情景,她记得当时他浑身都是血,金渊剑上似乎也有血迹,红晕会不会就是血呢? 这想法还没来得及反复推敲,龙苍卓就“吁”的一声勒住缰绳,“我们到了!”他先跳下马,然后伸开双臂,对着马上的云戈温柔一笑。 云戈抽抽嘴角,她自己不能下来是怎么着?自从从神木塔十六层出来,某人似乎越来越爱在大庭广众面前秀恩爱了。 她心里这么想,真做起来也不敢驳了龙苍卓的面子,小女人般被他抱下来。却没在他怀里多停留一刻,径直走到清风面前:“木木有没有融回到神木针里的办法?” 清风苦笑摇头,他刚才已经和木木沟通过了,那个小家伙除了知道自己是神木针木灵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想来是神木塔里的阵法为了不让他们轻易得到神木针,将木木的一部分记忆封存了。 天龙异动 云戈什么也没说,只将腰间的匕首拿出来,示意清风伸出一只手来,清风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还是照着做了,落紫嫣却挡在云戈面前,紧张道:“你要干什么?” 这么久以来,云戈也看出落紫嫣对清风那点儿小心思,挑眉一笑:“你紧张什么,难不成我还会伤害他不成?” 落紫嫣脸上一红,才知道自己反应过激,慢慢让开,但又不甘心地问了一遍:“你确定不会伤害他?” 云戈点头:“确定以及肯定,你要不信我你来?” 落紫嫣偷瞄一眼清风见他神色如常,小声道:“怎么做?” 云戈将手里短小精悍的银色匕首交到她手里,悠悠道:“很简单,只要在清风身上随便开一个口子,弄点儿血让木木喝下去就行了。 落紫嫣一听要取清风的血,顿时一阵犹豫,她可没那个勇气,这一刀下去,万一伤着了可怎么办,舍不得呀! 遂她又将匕首还给云戈:“还是你来吧!” 云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接过匕首利落地在清风的手腕上划开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口子,同时也没忘了向大家解释一下:“木木虽然已经是成形的木灵,但她的心智好像没有完全苏醒过来,我这样也是试试能不能彻底唤醒她!” 清风淡淡一笑,云戈的脾性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别说是一点儿血了,就算是他的命他也不会吝啬,何况她这么做还是在帮他。 殷虹的血液从清风的手臂上淌出来,他体内的棕木色气团闻到血腥味受了刺激般,不停地绕在清风周身打着转转儿,眼巴巴地小眼神十分可怜,就好像她面前摆了一盘美味她却只能流口水。 云戈皱眉,她倒是忘了木木不能离开清风的身体,这可如何是好,清风的血不断地从血管里留出,低落在莹白的冰面上,乍一看有些触目惊心。 撞上落紫嫣愤愤地眼神,云戈无辜地抹抹鼻子,她也不想呀,不要一副吃人的样子好不好。 落紫嫣拿出一方锦帕急急上前想将清风的伤口包扎一下,却被一股突来的劲道震得后退一步,众人都惊了惊,云戈眼疾手快地扶住险些摔倒的落紫嫣,两人稳住身形,才发现清风体内的棕木色气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冲了出来,正贪婪地绕在他的伤口处。 感觉到伤口处一阵吮吸,清风微微皱眉,这小家伙胃口可真不小,这么用力是想将他的血都吸完么? 吸了清风的血,木木的身形渐渐显现出来,又变成了那个梳着两个朝天髻一脸天真可爱的小女娃,眼里却多了些睿智。 看着主人手臂上被自己吮得发紫的伤口,木木一阵愧疚,眼里氤氲出一团水汽来,可怜兮兮地望着清风,奶声奶气道:“木木真的不是故意的。” 清风心里一软将她抱到怀里,温柔地摸摸她的小脑袋:“我没事。”木木感动地吸吸鼻子,眼里的雾气更加泛滥了。 清风一阵无措,想了想,指着高耸入云的神木塔淡淡道:“木木如果能将它带回来,我就不疼了。” “真的?”木木停住哽咽,认真问道。 清风点头,抬手一送,原本可爱无敌的小萝莉就化为一股棕木色的气团飞到了神木塔旁,绕着塔身旋转起来。 神木塔在棕木色的气团里先是颤了颤,然后不停地缩小,缩小,不到一分钟竟从庞然大物缩成了一根木质的细针,缓缓落入清风的掌心。 感觉到一股凉沁的舒适,清风喜跃眉梢,神木针果然是好东西,只这样拿着就觉得浑身舒畅不已,想想在寒冰床上躺了好多年的轩辕青云,他将掌心里的东西紧紧握住,迫不及待地想赶回紫宸皇宫。 大家都能理解他的心情,二话不说都翻上了马背。等几人马不停蹄赶到宫门口时,一个小太监左右张望在等什么,见众人下马,匆忙迎上去向清风行李:“参见王爷!” 清风皱皱眉,这个小太监不是别人,正是伺候在皇兄身边的小德子,他心头一紧:“是不是皇兄······?” 小德子连忙摇头:“王爷,皇上的还和以前一样,病情并没有恶化。”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龙苍卓和云戈:“不过,昨天晚上有人夜闯皇宫和大内侍卫发生了冲突,后来一问说是天龙国的人,有急事找卓王殿下。” 龙苍卓心中一顿,他的人?连夜闯紫宸皇宫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天龙肯定发生了大事儿,上前一步:“他有没有说什么事?” 小德子摇头:“回卓王,来人什么都没说,只说等王爷回来了务必去见他。” 清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吩咐小德子带路领龙苍卓和云戈去见那人,想到这可能事关天龙国机密他并没有同行,而是带着幽夜和落紫嫣去了轩辕青云养病的紫渊宫。 云戈和龙苍卓推开房门就看见一个坐立的不安的黑衣男子,云戈对这人并不陌生,似乎是龙苍卓的暗卫。 见到两人进来,男子急忙将手里的信交给龙苍卓,然后才想起向两人行李:“见过王爷,王妃!” 云戈抽抽嘴角,她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王妃了,虽然她赖在卓王府一段日子也和龙苍卓有了夫妻之实,可被人这么称呼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淡淡道:“以后叫我萧姑娘就行!” 听她这么说,启信的龙苍卓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明明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还姑娘,又怕说出来惹云戈不开心,遂低头认真启信,看到白纸上的一行黑字,他明显皱了皱眉,神情变得严肃凝重。 “发生什么事?”云戈凑过来,她认得这字迹,是九贤王发过龙苍卓的密函,上面只写了九个字:龙昊阳密谋夺位,速回! 她心中一震,她知道龙昊阳的野心,一直都知道,只不过没想到他们才出来一个月,他就按捺不住了。 龙苍卓更是心中大怒,手里的信纸被揉成一团再松开时就变成了一顿粉末散落在地上,好一个龙昊阳!上次他派杀手追杀自己和云戈的帐还没有和他算,现在又不顾父皇尚且康在,竟想逆谋夺位! 他这个好皇兄,一再挑战他的容忍度就该有被五马分尸的觉悟! “王爷,现在我们怎么办?”暗卫虽然觉得怒火中烧的龙苍卓有些惊悚还是很尽责地询问道。 龙苍卓冷哼一声:“即刻启程,回天龙!” 回天龙 清风要留下来救治轩辕青云不能和云戈他们回天龙国,再加上天龙现在并不安全,云戈建议紫嫣也留下来,落紫嫣偷偷看了一眼清风,脸上一红,算是答应了。 幽夜是云戈的贴身保镖,这个节骨眼更不可能离开她,虽然这样很不招龙苍卓待见,但龙苍卓也知道云戈身边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加上送信的暗卫,四人日夜兼程,在跑死了八匹马后终于到达了天龙皇城。几人站在城门口不远处,云戈提议先不要进城打草惊蛇,暗中联系九贤王。 “王妃,不进城的话咱们去哪儿?”某暗卫不解问道。 云戈眉毛一挑,眼里闪过一抹精芒,也该去验验杏儿的成果去了:“跟着我就是了!”又想起什么来,回头看一眼某暗卫,咬牙道:“不许再叫我王妃。” 她好歹名义上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呢,他这么“王妃”来,“王妃”去不是坏她名声么! 暗卫刚要点头答应就被龙苍卓更凶狠的眼神给瞪回去了,他看看云戈再看看自家王爷,真后悔接了这个任务,早知道让别人来好了! 在龙苍卓的威吓下,他又低低喊了云戈一声王妃。 云戈顺着他为难地眼神望了龙苍卓一眼,懒得和他计较,转身朝着西郊的方向走去。不过心里暗暗决定等眼前这件事平定下来一定要和和某人好好谈谈。 城门口本就在天龙皇城西面,离西郊不远,没一会儿云戈就在一片青山绿水中发现了一座熟悉的府邸,不大不小的二层小木楼,和她图纸上的样子所差无几。嘴角一抿:“到了!” 迫不及待地跑进去想看看杏儿的成果,一进门就被一个老妪拦住:“这位小姐,我家主人不在拜访的话改天再来吧。” 老妪长相慈祥说话也很客气,云戈打量她一眼,这老嬷嬷还真恪尽职守呢,不禁莞尔一笑:“我当然知道你家主人不在了,她······” “小姐!” 云戈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激动不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老妪连忙迎上去:“杏儿姑娘,你可算回来了,这几个人······”发现杏儿的神情有些不对,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转而变成了担忧:“杏儿姑娘你没事吧?” 杏儿直直地望着云戈,眼睛里莹润着水汽,摇摇头:“我没事,我没事。”然后就朝着云戈扑去,直到抱到云戈软香的身子才轻柔低喃道:“小姐~” 云戈拍拍她的后背,低低道:“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老妪愣在一旁,半晌才反应过来刚才进来的女子才是这宅子的主人,尴尬上前:“小姐,我······”云戈从杏儿的虎抱中解放出来,轻笑:“老嬷嬷不必放在心上。” 杏儿连连点头:“吴妈,小姐人很好的,她才不会跟你计较这些呢。”说完迫不接待地拉着云戈往屋内跑去,这段时间她可没在这宅子上少花心思。 身后黑着一张脸的龙苍卓和幽夜也跟了上去,暗卫可怜巴巴地跟在他们后面。 和外面的古朴不同,里面的摆设都很现代化,刷得雪白的墙壁,浅棕色地板,大而敞亮的窗户,虽然是按云戈的设计布置的,但在看到这一切变成现实的时候她还是怔了怔。 穿过紫色的珠帘,进入卧室,一张大大的席梦思床出现在视野里,云戈顿时觉得生活圆满了,若不是身后还站着三个大男人她早就跳上去在上面滚个来回了。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她最不满意的就是这里的床了,硬邦邦的很不舒服。 三个男人打量屋里的一切,眼里无不闪过一抹新奇和诧异。某暗卫更是一时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雪白的墙壁,憨憨地看着云戈:“王妃,这个墙怎么长这个样子。” 这宅子外面虽然是木质的,里面却并不是那么回事儿,平整的墙面,手感也很厚实,绝对要比木质房子结实很多。 云戈没回答暗卫的话,反而皱皱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某暗卫抽抽嘴角,他不就是听王爷的话叫她王妃,这就被王妃记恨上了,心中顿时觉得委屈无比。 看他委屈的样子,云戈揉揉额角,耐着性子道:“我是说,你还不去请九贤王过来和王爷议事在这里杵着做什么?” 暗卫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我忘了!”谁叫王妃的屋子这么与众不同呢,他就多看了一眼。 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云戈好笑地解释道:“这个屋子,外面虽然是木质的,里面却是用砖瓦建的。”古今结合也没有一点儿违和感,比想象中好很多。 某暗卫思索片刻,实在不知道王妃口里的砖瓦是什么意思,但他也知道王妃的耐性似乎不太好,识趣地一溜烟儿出了屋子,去办正事儿。 整个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二层加起来也有二十几间房,等杏儿领幽夜去他的房间时,云戈才拿余光瞥了一眼黑着一张脸的龙苍卓。 她走过去,又拿食指捅一下他的肩膀,冲他妩媚的笑了一下,龙苍卓丝毫不通情达理,冷哼一声将身子转一个方向,继续黑着一张脸。 云戈哪能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她在外面购置这样一个宅子连告诉他一声都没有,可当初走的时候,这房子还是一张图纸有什么好说的。 事实上,她也没打算告诉他来着,要不是出了龙昊阳密谋反叛的事,龙苍卓出现在京城太敏感她才不会将他带来这里呢。可惜了她这个私密空间喽,以后两人吵了架连躲得地方也没有! 心里这么想,云戈脸上却陪足了笑,转到龙苍卓面前,龙苍卓继续转,她无奈地面对着某人的背影,想起回到现代的事儿,心里一酸从身后抱住了闹脾气的龙苍卓。 龙苍卓身子一僵,心中的怒火降下去不少。察觉到云戈有些异常,慢慢转过身子,从正面拥住她,低低道:“怎么了?” 云戈抬起小脑袋望着他:“你不是问我在幻之境里遇到了什么么?”她顿了顿:“在那个幻境里,我回到了我来的地方。” 来的地方?龙苍卓皱眉,她来的地方不是将军府么?虽然他一直觉得云戈身上有些怪异的地方,却不敢多想,现在被云戈主动提出来,心里一突,莫名地复杂,既欣喜又害怕。 坦不坦白?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云戈,等她继续说下去。云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说她是魂穿到这个世界上来的?还是说她根本不是萧云戈,萧云戈已经死了,是她占据了她的身体? 她暗暗摇头,感觉不管怎么说都挺惊悚的,先不说龙苍卓信与不信,就她穿到萧云戈身上这件事儿,怎么听怎么像鬼附身,想到聊斋里面没什么好下场的女鬼们,云戈一个哆嗦生生将喉间的话又咽了下去,一时间,屋子里安静异常。 龙苍卓微微皱眉,搂在云戈腰上的手紧了几分,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下巴抵在云戈的秀发上,低低道:“嗯?不怎么说了?” 云戈知道龙苍卓不是傻子,他们两人朝夕相处不可能看不出一点儿端倪来。她微微后仰与龙苍卓拉开些许距离以便看清他脸上的情绪,明显感觉到某人心情有些低落,愧疚地低下头,支吾道:“我,还没想好怎么说~能想好了再说么?” 好一会儿龙苍卓才咬牙勉强道:“能。”如果她不愿意说,别人又能怎么样呢,比起逼她说出一些话,他更希望她主动坦白。 云戈不自然地冲他笑笑,很快从这个尴尬的话题上转移了:“你怎么看龙昊阳这次异动?” 提起龙昊阳,龙苍卓冷哼一声:“能怎么看,他不就是抓住我不在皇城这个机会来个出其不意么,不过他的准备工作应该做的不足,有很多漏洞。不足为惧!” 如果没猜错,他是从几人离京后才开始密谋这次谋反的,不仅准备不足,而且想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最好是等他们回来就发现皇帝宝座上已经换人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龙苍卓那个“不足为惧”的蔑视态度还是让云戈抽了抽嘴角,不由调侃道:“你就不怕~龙昊阳真的心想事成了,到时候你这个卓王恐怕就沦为阶下囚了!” 龙苍卓眼睛微眯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睛里游离的危险气味让云戈不动声色地后移了一步,只是这一步刚迈出就被某人的一双铁钳扼杀了,一股男性气息压迫而来。 “你是觉得他有实力在我眼皮底下为所欲为是么?”龙苍卓悠悠道,声音不大,却冷得瘆人,让人不敢忽视。 他只要一想到龙昊阳曾经是云戈的未婚夫,他还对云戈有过想法,他就恨不得马上将他一掌拍死,不,一掌拍死太便宜他了,五马分尸,粉身碎骨才行! 云戈不知道他哪来的火气,只当他不喜欢被别人比下去,干笑一声:“没,我可没那么想。”我就是想逗逗你来。当然后面这句话她是不敢说的。 “没那么想么?”龙苍卓身子又压过来些,“没那么想是怎么想的?” 云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眼珠一转马上转变了策略,低软柔声道:“当然只有你让他沦为阶下囚的份儿,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说完她自己都一阵颤抖觉得肉麻无比。 龙苍卓却很享受这样的夸赞,只是还不够,他欺上几分,诱惑道:“最棒的什么?” 云戈脑子一愣怔,感觉有些像老师在抽查问题一样,对对手指愣是想不起下面该接什么,一脸狗腿地看着龙苍卓:“提醒下白。” 龙苍卓嘴角一勾,将某人的小手一寸寸移到自己的小腹下方,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有些惊慌失措的女人:“嗯~” 云戈脸红的不行,想将手抽回来却被某人死死按着,不得不在心里开导自己,连那种事儿都做了还怕什么!反正他们还中着“一夜*情缠”的蛊毒,龙苍卓就是有点儿小想法也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她怎么不知道龙苍卓还有这么邪恶的一面,真叫她开眼了!心里悲愤得要命,一个不走心竟对着龙藏卓低低道了句:“无耻下流。”虽然声音很小,不过她确定龙苍卓肯定听到了,当下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赶紧补救道:“口误,口误!” 龙苍卓也不生气只是玩味地看着她,悠悠道:“不误的说来听听,最棒的什么?” 淫威之下,云戈干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男人。”龙苍卓满意地笑出声来,干净明朗的声音有些蛊惑人心。 小人得志!云戈撇撇嘴也将身子压过去了些,语气一挑:“你很得意?” 龙苍卓嘴角间仍留着明媚的笑,他默了片刻,悠悠开口:“你若说全,我会更满意!”然后满脸期待地看着云戈,却感觉小腹下突然被捏了一把,燥热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他按住那只作乱的小手,警告道:“别乱动!” 他没有比这个时候更恨那什么蛊毒了,想要又不能的感觉早就取代了刚才的得意,一张俊脸也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悲愤地看着始作俑者:“你等着!” 等着?云戈只觉得脸上烧了一把火般,烫得不行,知道自己有些过火,慌忙撤回自己的手,底气不足道:“是你先招惹我的!”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清雅儒润的九贤王走了进来,睿智如他,很快便发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进而,看看两人皆染着红霞的脸,清咳一声:“那个,本王刚才有敲门,可能你们太投入了没听见。” 言毕,发现其中有些疑点,遂追问道:“你们,不是不能那个么?可不能一时之欲伤了身子。”哎,他这长辈做的,居然还要替他们操心这个事儿,他都被自己感动了。 而另一边儿,被个长辈这样调侃云戈恨不得长个地缝钻下去,偏偏她这房子质量好得很,光洁的木质地板别说是有个缝儿了就连连接处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愤愤地看了龙苍卓一眼,那幽怨的小眼神儿却更让九贤王觉得是那么回事儿,对着龙苍卓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年轻人有冲动,但特殊时期也要懂得克制一下自己。” 更让云戈生气的是,龙苍卓居然不解释,直接点头说“好”,好个屁呀,她的清白呀就这么被这一老一少毁得荡然无存了! 做卧底 龙昊阳看着床上衰老虚弱的男人,替他掖好被角,默了许久忍不住开口:“在父皇心里昊阳真的不如四弟么?” 床上假寐的人愣了愣,他的前两个孩子都是女孩,到了龙昊阳这里才盼来了一个皇子,又是他最宠爱的皇后生的,自然从小宠在手心里,吃的穿的一律是宫里最好的,二十几年如一日,他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龙昊阳,即使他之前将龙苍卓和云戈逼上险境他也只是禁了龙昊阳几天足而已。 而他对龙苍卓从来没这般溺爱过,如果有什么对他比龙昊阳好的地方那就是封他为卓王,给了他兵权,而龙昊阳依然是个皇子。 不是他不想给自己最宠爱的儿子爵位,而是某一天他突然发现了一件让他不敢给他爵位的事,直到到现在他都不能从里面的震惊里走出来。 他做梦也没想到,他最疼爱的儿子居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他愤恨过,暴怒过,可毕竟是他疼了二十几年,相处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又怎么能一下子割舍得掉! 龙昊阳看着若有所思的父皇皱了皱眉,淡淡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他从来没在实质上得到过比龙苍卓好的东西,权利,地位,龙苍卓十几岁就可以到战场上建功立业,他却只能在华丽丽的皇宫里像一只金丝雀一般被圈养着,他也从来没觉得床上的那个男人对他的是宠爱,他在防着自己,对他好也是因为愧疚罢了! 皇帝默了半晌才无奈开口:“父皇从来没有觉得你比老四差,他比你更合适罢了!” 龙昊阳轻笑一声,笑意里满是讽刺:“合适?合适当王爷还是合适继承父皇的大统。”原本还悬在半空中的心一下子沉溺到了最下面,冰凉冰凉。 床上的人被反问得哑口无言,平心而论,知道那件事情后他就算度量再大也不可能再让龙昊阳参与储君之位的争夺。 房顶上的云戈看看一脸严肃的龙苍卓再看看下面的龙昊阳,也觉得旁边的人儿更适合担当大任,只是突然之间感觉怪怪的,脑海一一下子冒出许多想法,龙苍卓真的会做皇帝么?自古君王都是后宫佳丽三千,到那时候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发现身侧的小女人在愣神,龙苍卓轻撞她一下:“想什么呢?” 云戈猛然回神,哑然摇头:“没,没什么。”有点懊恼自己这个时候胡思乱想,再将注意力移到下面的时候,龙昊阳已不见了影踪,不由皱眉:“人呢?” “部署去了。”龙苍卓冷冷道。父皇的答案没能让他满意,只会刺激龙昊阳加快逆谋夺位的进程,他甚至不怀疑如果父皇载不写诏书他会直接让人伪造一份。 云戈心中了热,低声提醒道:“要下去看看么?”看得出龙苍卓便面上虽然冷冷淡淡,心里确实很敬爱他的父皇。却见他摇摇头:“这里之所以守卫不严,是因为龙昊阳没想到咱们会这么快赶回来,但并不代表他真的就疏忽大意了。”他丝毫不怀疑只要他迈进大殿一步,就马上会被叛变的侍卫团团围住。 而云戈和龙昊阳之所以能在房顶上呆这么久却不被发现完全是因为两人掌握了宫里侍卫换防的精准时间以及他们出色的隐匿能力,就连龙昊阳刚才也没发现他们。 眼下打草惊蛇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云戈转念一想,新生一计,与其从外围突破,不如她留下来与他来个里应外合。只是龙苍卓会答应么?她偏头偷偷看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却被他一把抱起,在暗黑的夜幕中从高大危耸的宫殿上翩然而下。 慢吞吞地跟着他到了皇宫最外面的围墙下,云戈才有机会开口,顿住脚步,低低道:“你自己走吧,我留下来。” 龙苍卓眉头微皱,犀利的眸光直直射在眼前自告奋勇的小女人身上,低低怒吼道:“胡闹!”说完也不管云戈有什么反应,拦腰去抱她。 云戈僵硬地挣扎:“我是认真的。”里应外合的话,救下皇帝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五十,如果不这样做,即使龙苍卓从外面杀尽皇宫平定这次叛乱,他也没办法保证龙昊阳不会被激怒,不再顾及和皇帝间的父子情分,杀人灭口,或以此威胁逃脱法网。 而龙苍卓留下来的话不仅容易招人怀疑,外面的军队还没有人指挥,九贤王虽然和他亲近但总归没统领过十几万的一支军队。 所以她留下来是最合适的。 而且那是龙苍卓的父亲,她愿意冒险。 龙苍卓眉心一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明白云戈的用心良苦,但却十分厌恶让她冒险所有行径。 触碰到云戈坚持的目光一阵无奈,他知道一旦她决定了的事,即使是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忽然将她抱紧怀里,紧紧地,那力度圈得云戈有些难受,半晌才有恨又无奈道:“小心,若让自己受伤了,我绝不饶你。” 云戈抽抽嘴角,这什么人呐,她受伤了还不饶她,龙苍卓式的关心还真是奇葩。念头上调侃,心里却暖暖的。随即信誓旦旦保证绝对不让自己掉一根毫毛。 见龙苍卓依旧抱着自己不肯离开,云戈无奈轻笑,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煽情粘人了,自己只是去做卧底,又不是生死离别。忍不住推推他,提醒道:“再不走,咱们两个都该被抓了。” 龙苍卓恋恋不舍地起开身子,不放心地罗嗦道:“一切小心。”见云戈啼笑皆非地重重点头面纱下的脸一羞赧,利落的越过围墙消失在云戈的视线里。 最近某人总有些患得患失,这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云戈沉默望望天上的月亮,垂下眼睑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夜行衣,脸上露出微微不满的表情。她得快些在这宫里弄个新身份才行。 云戈前世的时候很喜欢谍战片,小说更是喜欢特工类型的。所以她对怎样做好一个卧底很有心得,看了一眼前面的路,黑暗中露出凉洁的虎牙来,龙昊阳,你还记得请杀手暗杀我们的事儿么? 这次,我们就一次算清。 新来的小太监 她朝着那条蜿蜒的小路走去,通向的地方正是太监们住的院子,以女人的身份混到皇帝身边混到龙苍昊阳眼皮子底下恐怕会被轻易认出来。她的易容术再高明也没有自信能瞒过一个曾经对她有想法的男人。 她记得龙昊阳派人追杀她和龙苍卓的事儿,当然也记得他向她表白的情景,若不是他对权力的执念,她当时都要被那动听、青涩的情话感动了。 云戈神不知鬼不觉地流进一间太监房里,太监们在宫里当差少不了跑来跑去,一到了晚上都睡得很熟。 长长的同炕上,十几个太监睡姿相当没有顾及,抱着旁人大腿的,啃着别人脚丫子的,将被子全部霸占的,云戈绝对相信她就算搞出点儿动静儿来,他们也未必醒得了。 她快便从一顿脱下来放在桌案上的衣物种找到了一块儿对胃口的牌子:翊坤宫。不错,不是皇帝的寝宫而是翊坤宫,皇后宫里的腰牌。 她满意地握在手心里,顺手牵走了一件相匹配的太监衣物。 第二天身材娇小一身太监服的云戈混在一排太监里,出现在皇后的眼前,皇后瞧见她的时候顿了顿脚步,启齿问道:“新来的?” 云戈点头,偷偷看了皇后一眼,雍容华贵,端庄大方,倒是符合她一国国母的身份,只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高傲的气质让云戈有些不习惯。 见她并没有在自己跟前停留太久,云戈知道自己伪装的还不错,等皇后快走远的时候她突然从一群人里小跑出去,俯身拦在皇后面前。 皇后皱眉,怒意袭卷心头,指着云戈开口质问:“敢拦本宫,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么?” 低着头的云戈抽抽嘴角,她的第六感果然很准呀,这个皇后不是什么好东西。心里这么想,身子却一颤,脚软地摊在地上,似是被吓得。 惊慌地正好身子跪在地上,双肩发颤,低声支吾道:“小的,小的,听说皇后娘娘最近头疼地厉害,特地找了小人家乡的偏方,方才见到娘娘太激动了,才惊扰,惊扰了凤驾。” 一番说词,说得凄凄垦垦,虽然有些结巴,内容却大方得体,皇后微微动容,脸上的怒意也降下去了不少。想到自己的头疼病,确实烦心不已。 不由多打量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他瘦瘦弱弱,整个身子轻颤,像吓得不轻,想他应该是腼腆儿的人儿,却这样横冲直撞出来说要治好自己的头疼病。 这个人情冷漠的皇宫里,即使高高在上地皇后也不由地心中一暖,再望向惊吓过度浑身颤抖的人儿身上时,不由觉得好笑,轻掩樱唇柔声道:“胆小成这个样子还这样冲出来,就不怕本宫让人砍了你的脑单么?” 听出她语气里的调侃,云戈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这一跪总算没白跪,顿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怕。”又赶紧摇头:“不怕。” “哦?”皇后来了兴趣,干脆让人搬来了凳子坐在云戈面前:“你倒说说,怕是什么,不怕又是怎么回事儿。要敢撒谎,本宫就让人割掉你的舌头。”明显看到云戈的身子猛然索瑟了一下,皇后轻笑出声,觉得逗逗这个小太监有趣得很。 云戈听着头顶上传来的较小,抽抽嘴角,这皇家的人还真习惯让别人跪着她们坐着呀,可怜她这小膝盖。依旧是支吾开口:“小的,小的怕死。”说着话的时候还配合地全身剧烈抖动了一下。 皇后低斥道:“瞧你那点儿出息。”却有些娇嗔的意味:“抬起头来让本宫悄悄。” 云戈装作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清俊的小脸儿映入皇后的瞳仁儿里,连自幼就和京城才子俊男打交道的皇后也不由惊艳了一下,如实夸赞道:“长得不错。接着说刚才那不怕又是怎么回事儿吧。” “小的不怕是因为皇后娘娘很像小人的姐姐,小人心里最亲的人,最美的人,最好的人。”似乎总算了适应了,云戈这次没有结巴,一口气说道底。 皇后神色一怔,旁边的嬷嬷率先开口:“大胆奴才,居然敢亵渎皇后娘娘,来人啊······” 听到这高昂的斥责声,皇后终于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慢着。”看向云戈的神色一软低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云戈又将刚才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这话要搁在平时确实够云戈死十次八次的了,夸赞皇后美丽的人除了皇帝外任何男人都有亵渎肖想的嫌疑,是重罪,可云戈偏偏打在了皇后的心坎里。 昨天晚上幽夜居然偷偷跑到了宫里告诉了云戈一个皇后的秘密,原来皇后还有一个弟弟来’着,两人感情颇好,但她这个弟弟自小体弱多病,没活过十六岁便死了,当时皇后伤心不已,哭了几天几夜。 想到昨晚突然拍在自己肩上上的手,云戈心中还一跳一跳的,当幽夜说完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要从皇后那里下手?” 她之前怎么一点也没觉出幽夜有料事如神的本事呢,奇了怪了。 幽夜淡淡地脸上丝毫看不出一点儿变化,淡然道:“凑巧猜对了而已。”他才不会告诉她,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了,他早就深知她心了。 其实很想说,却说不出口。 云戈干笑一声,不相信地看着他:“你可真会凑巧呀。怎么不凑巧猜猜剩下的两件神器在哪里。” 幽夜:“······”哑口无言,只能灰溜溜地仓皇逃走了。 “你起来吧。”头顶响起皇后有些怪异的声音,云戈才从昨晚的小插曲中回过神,试着站起身子,却一踉跄差点又跌在地上。 皇后不像之前觉得好笑逗人,眉头微紧,淡淡道:“回头叫太医看看,膝盖伤着了没?” 此话一出,旁边的一行人目瞪口呆,除了皇后的陪嫁丫鬟孙嬷嬷大概明白了些什么般,其他人都无法理解一个顶撞了皇后的小太监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命,看太医?那可是专门给皇家看病的御医呀。 险些识破 第126章 稳住身子后,云戈呆呆地站在那里,半晌才反应过来,受宠若惊般摇头:“不,不用了娘娘,小的没事。 她当然没事了,当才那一踉跄本就是她装的,试试自己的苦肉计奏效了没,又怎么会有事? 如此看来,这张感情牌打得很成功。效果不错,非常不错! 接下来的一天里,云戈又用自己临时制出的玫瑰精油有效缓解了皇后的头疼。她这个新来的小太监在翊坤宫的地位可谓是直线上升,羡煞旁人。 华灯初上,翊坤宫里,皇后趴在凤榻上,微闭着眼睛享受着那沁人心脾叫人放松的清香,背上不轻不重的按摩力度更加让她的面部表情陶醉放松。 “小云子,跟本宫说说,都是谁教你这些的?”原本她是觉得这个小太监和自己的弟弟有些相似才将他留在身边,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多神奇的手艺,从心眼儿里喜欢得紧。 小云子正是给皇后按摩着的云戈。 云戈手上的动作微停,不好意地回道:“小的自己琢磨出来的。” 忽然想起什么般,轻吟了一声,却又止住,皇后不由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本宫不怪罪你就是了。” 这个小太监哪都好,就是胆子太小了。可正是这样,才格外惹人怜爱,好几次他笨手笨脚撞到了东西,她都没怪他,反而觉得他那笨样子还挺讨人喜爱的。 “奴才,奴才只是想起皇上好像身体也不是很好,听说这几日咳得厉害老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呢。” 他给皇后的精油不仅能缓解她的头疼还有安眠的效果,皇后自然明白云戈的意思。只是,毕竟是久经宫场的皇后,突然冒出来的小太监如此关心皇帝的情况实在有些可疑。 云戈似也发现自己逾越了,连忙解释:“奴才的好朋友在皇上那里当差,所以······” 所以她才了解一些皇上的情况。皇后从床榻上起身,直直地打量着云戈,想从她的神情里发现些蛛丝马迹,她到底有没有说谎。 云戈被看的不好意思,憨憨地挠挠头,这才缓缓道出实情:“奴才还没进宫的时候听说,皇帝一高兴了,就会对身边的人好。” 所以她的药要是能让皇帝睡了好觉,皇后就会跟着获益。“噗~”皇后嗤笑出来:“你这哪里来的荒谬逻辑?” 云戈憨憨傻笑,腼腆不语。 皇后的神色变得温柔起来,这个小太监是真心对他好呢。又想起宫里现在的状况,不禁皱了皱眉。 龙昊阳在做什么她这个亲生母亲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儿子和丈夫之间,她选了后者。这么多年来那个男人从来都不是她爱的那个。 她从床榻上下来,拢了拢略显凌乱的衣服,轻声道:“小云子,你那里还有的话就送过一瓶去吧。”没有爱,总归还有些情分。 凭良心说,那个高高在上地男人待她不薄,宠她爱她,给她想要的一切包括皇后的宝座。即使这些都不是她最想要的,也免不了感激,感动。 云戈一听,眼底划过一抹不可察觉的喜色,潜伏了两天总算有机会接近皇帝了,连连应到:“娘娘,小的这就送过去。” 皇后莞尔一笑:“去吧,送到了就直接回去休息吧。本宫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云戈心里更加欢乐,她巴不得不用回来呢,这样时间也充足了,真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她满意地在心底给自己打了个满分。 “碰!” 可下一秒她就真切体会到了什么是乐极生悲,她伸手揉揉装得发疼的额头,本能地抬头看向她撞到的东西。 眼睛不由得愣住了,龙昊阳?她一心虚赶紧低下头,却紧张地忘记了给他请安。龙昊阳皱皱眉,不悦道:“哪里来的小太监,一点儿规矩也不懂!” 云戈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慌忙跪下来,颇有气势地甩两下袖口:“小云子给三皇子请安。” “怎么了?”皇后闻声从里室赶来,看了一眼可怜巴巴跪在地上的云戈再看看一脸怒意的龙昊阳,她头疼扶额,这个小云子,一会儿不看着就闯祸。 她迎上前去:“阳儿,你跟一个新来的小太监置什么气。”她知道皇帝的态度始终不肯软下来,自己的儿子心里多多少少憋着火,可小云子讨人喜爱,她又不忍心看他受罚,说着话便将龙昊阳拉着往前走。 龙昊阳轻哼一声,回到他母后这里,他再也不用装着那一脸笑意盎然,眸中生花。 低着头跪在地上的云戈,看着越来越远的银纹黑靴,暗舒一口气,好险。想法刚落,就心惊地看见那双靴子停了下来,又朝着自己走回来。 云戈暗咒一声,妈的,这是专门考验她这小心脏的承受能力呢吧。她闭上眼,自我催眠道,看不见,看不见你过来。 奈何头顶还是传来那个邪魅惑人的声音:“抬起头来!” 怒意消散后,龙昊阳总觉得这个新来的小太监身姿有那么一点儿熟悉,似在哪里见过,这种形式下他不得不小心。 云戈咬咬牙,心一横,缓缓抬起头来,不偏不倚地对上龙昊阳的打量,眸光里带着些害怕却没有心虚。 龙昊阳偏头想着什么,半晌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戈这个时候除了相信自己的易容术别无选择,皱着头皮答到:“奴才小云子。”可这个名字太让人遐想非非了,云戈,小云子。她在心底叹一口气,怕是要穿帮。身子微微一动,袖中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溜到手心里,暗藏在宽大的袍袖下。 千钧一发之际,龙昊阳却淡然转身,挥手道:“母后不是交到待了你差事,还不快去办事!” 云戈心里一松又一紧,办事?怎么听着这么有奇异呢,难道龙昊阳发现了自己,也不对,如果他发现了又为什么不马上抓了自己呢。 她迟疑地起身,看着和皇后一同走入里屋的龙昊阳思绪有些烦乱。低声禀告了一声:“奴才告退。” 犀利的眼神看不出龙昊阳有什么可疑的变化,才转身出了翊坤宫。 当面揭穿 第127章 走在羊肠的宫道上,云戈多了些思考的时间,静下心来分析眼前的状况。现在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了,若龙昊阳发现她了,她必须赶在他采取措施之前动手,若他没发现她也必须赶在他发现之前保证皇帝的安全。 此时的龙苍卓正在西郊的小院里焦躁地转个不停,都去了两天了也不知道传个信儿回来,他现在可算知道某个女人是有多不靠谱了。 旁侧坐在白玉石座上的九贤王头晕地揉揉额角,实在忍受不了眼前晃来晃去的人,清咳一声:“苍卓,过来坐会儿,你这样转来转去她又不能马上回来。再者,那丫头机灵得很,这事儿难不倒她。现在没有任何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九贤王的言辞算是比较委婉,事实上,以他这么多年的见地,哪个卧底和本家联系得越多就死得越快,云戈做得很好呢。 龙苍卓轻哼一声,又不是你未来媳妇儿,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他用余光瞟一眼淡定依树的幽夜,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家伙表现得也太淡定了,绝对有猫腻!直直盯着他,步步逼去。 “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本王?” 幽夜淡然看他一眼,嘴角难得地上扬,好心情地欣赏着漫天繁星,赤果果忽视某人的逼问。他是云戈的贴身保镖,并不代表谁都可以对他颐指气使,保镖也是有脾气的。 果然有事瞒着他,某人的反应让龙苍卓更加肯定,也不气恼他刚才的态度,只悠悠道:“看来,不用点儿特殊手段你是不打算说了。刚好,我最近领悟了御龙神功第八层······” 幽夜嘴角微抽,神奇地发现龙苍卓跟某女变得相似起来,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一个人待得久了便会朝着她的恶趣味发展。纵使心里一万个不乐意,淫威之下他也不得不低头,谁叫他打不过龙苍卓呢。 本来武功就略逊色于他,他现在又有金渊剑在手,还变态地突破御龙神功第八层,幽夜无奈望天,将那天偷偷跑去宫里见云戈的事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 龙苍卓脸色越发难看,这家伙居然偷偷摸摸去见云戈!要不是他重务缠身必须掌握着外面的大局,根本轮不到那个家伙和云戈幽会。 龙苍卓心里很不可理喻地冒出一股酸水来,“哼!”毫不客气的甩甩衣袖,朝着屋里走去,“哐当”一声将门关掉老响! 九贤王起身安慰地拍拍幽夜的肩膀,含笑而去。 宫里,云戈来到皇帝的寝殿门口,顿住步子,微微皱了皱眉,这周围的暗卫布防明显比她和龙苍卓夜探皇宫的那次多了好几倍,看来龙昊阳也不是没有准备,最起码在不知道他们已经回到天龙的情况下,就居安思危地做出如此缜密的防守已经相当不错了。 走进大殿,宫灯只留了皇帝床边的那盏,昏黄的光亮让偌大的寝宫显得更加没落苍凉起来,云戈轻步上前,站在床头并没有马上开口说话。 倒是皇帝自己似睡得不踏实,半醒着以为又是龙昊阳来了,无奈地开口:“不用白费心思了,朕绝对不会下诏书的。” “皇上”云戈轻唤一声,并没有用自己原本的声音而是小云戈的男音,皇帝愣了一下,睁开眼才发现是个小太监罢了,不禁在心底苦笑一声,他现在算是草木皆兵了么? “奴才是皇后娘娘派来送药的。”这里面貌似只有她和皇帝两人,黑暗中却不知藏了多少只眼睛,只要她表现出一点儿异常便马上会被藏匿在暗处的隐卫一击必杀。 “送药么?皇后她果然还是记挂着朕的。”皇帝一喜,撑着残弱不堪的身子从床上做起来。 云戈遗憾皱眉,知道龙苍卓他老爹是误会了,以为皇后给他送的是解药而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玫瑰精油。 她默了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个残忍的事实,她甚至毫不怀疑,要不是自己提了下,估计连着有助睡眠的精油也不让送。薄情至极。 索性直接将精油倒在手心搓开,轻声道:“还请皇上躺平,小的来给您施药。施了这个药,您今晚就能睡个好觉了。” 明显看见虚弱的男人眼神里闪过一丝寂落,云戈不动声色地将袖袍下的解毒丹放进他手心里,这解毒丹是从清风那里讨来的,只要不是什么奇毒怪毒都能解个七七八八。 皇帝一愣,不解地看着云戈,云戈调转一个方向,使自己背对着隐在暗处的隐卫,刚好看不到她的表情。向着皇帝使一个眼色又不经意般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小手在古怪的喉结处顿了片刻。 才轻吟道:“皇上请放心,这个精油皇后自己也用呢,效果很好,保证您药到病除,夜夜安眠。”药到病除和夜夜安眠一样加深了语气,但从皇上的神情中,云戈知道他应该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服下那颗药丸,药到病除。 她熟练地在他的太阳穴辅助按摩着,确实缓轻了慢性毒药带来的头晕症状,皇帝不禁好奇问出口:“你是皇后宫里的?怎么从前没见过。” “奴才是前两天才来的,叫小云子。”云戈恭谨回道。小云子这个名字已经够明显了,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皇帝惊了惊,原本他只以为这个小太监是哪个忠臣派进宫里的,或者是自己的心腹太监托他来的,却万万没想到竟是萧云戈,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实在是吃惊呀! 要不是他见惯了大场面,估计就直接从床上坐起来问有关自己儿子的状况了,是不是回来了,对这次逆谋反叛有什么部署和准备? 饶是面上镇定,内心却是波涛汹涌,他左右打量了一下云戈,对于自己儿子居然舍得让她来宫里很难相信,那个家伙,上次要给他指婚还死活不同意呢,后来才知道他是想方设法地保护云戈呢。 龙苍卓向来是喜欢就直接拿过来,不喜欢就直接一掌拍飞,在哪个女子身上也没绕过这么大的圈子,下过这么大的心思。也是那一次他知道了自己儿子对眼前这个女人的爱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忍着内心的真实想法,拒绝自己喜欢的人呢,这小子像他! 云戈要是知道,这一老一少想到一块儿去了,绝对会不屑地翻个白眼,嗤鼻道:什么狗屁谬论!喜欢却不在一起的,干脆还不如不遇到呢,白白折磨人。 她手上不紧不慢地做着动作,用唇形道:“继续装病。让人将宫里的香换成陈年丁香,谨记。” 说完起身恭谨道:“皇上闭上眼睛,几分钟就可以入眠了。小的就告退了。” 皇帝淡淡应了声,仿佛两人之间什么也没发生,来的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云戈走出大殿,漫步在回去的小路上,想着是时候给龙苍卓发信号了。 她转身向着后花园的方向行去,花园中有条天然的溪水,透过宫墙一直通往皇城的西郊,恰巧不巧地流经她新建的宅子。 随手将袖间的一块帕子扔了进去,满意地拍拍手,颇有心情地坐在溪旁的一块儿青石上。 “你兴致倒是好。” 头顶传来一个轻飘飘却妖娆魅惑的声音,云戈身子僵了僵,龙昊阳?果然是被发现了么?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她慌忙起身,惶恐道:“不知殿下在此,奴才这就回避。”跳下石头便要仓皇而逃。 “你很聪明,再装下去没意思不是么?” 云戈顿住步子,身上惊慌胆小的气质秉然退去,转身淡定道:“是在皇后宫里么?”龙昊阳点点头,确实是在那时候发现她的。 云戈瞟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其实是想知道龙昊阳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皇帝的寝宫里做了些什么。 龙昊阳低笑一声:“我原以为你要做些什么的,没想到只是给父皇送安眠的药水?还有~解毒丹。”药水是神奇了些,听母后说叫什么精油,用花制成的,安眠解乏很有效果。不过,那解毒丹就用处不大了。 他走进一步,含笑看着她:“你真以为我会用普通的毒药么?”既然是篡位又怎么会下一种随随便便就让人解了的毒呢! 言罢,眼底流露出一抹骄傲地神色,修长的大手抬起云戈娇俏的下巴:“还是你以为我那么愚蠢没用呢?” 当初向云戈告白,她以放不开权利地位为由拒绝了自己,可转眼将就选择了龙苍卓,哼,他才不信龙苍卓不想做皇帝! 所以,当初那些话,都是敷衍他的借口罢了! 一股不可抑止的怒气袭上心头,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地加大,弄得云戈一阵皱眉,却没办法逃开他的禁锢。 眼见着龙昊阳的脸孔在自己的眼睛里一寸寸放大,云戈心头一紧,这个变态的家伙不会是想吻她吧。 她猜的不错,转眼睛龙昊阳已经欺了下来,云戈身子一扭躲开了,嫌恶地看着他,冷冷道:“三皇子,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 被软禁 龙昊阳的指间划过云戈莹润的樱唇,良久才低声道:“告诉我,我怎么做你才会······” 话说到一半儿就被云戈冷声打断:“怎么都不会!” 那么干脆利落毫不留余地,就像当初拒绝他一样。龙昊阳神情僵了僵,眼底溜过一抹苦涩,缓缓将自己的手从她的下巴上拿开。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了现在这条路么?”他转过身去,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云戈。云戈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她怎么知道。总不可能是因为她吧? 良久,龙昊阳淡淡道:“因为你,我等不了了!”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 身后的云戈彻底被雷到了,暗呼:不会吧,还真是因为自己!这个世界果然变得越来越没天理了。她稳了稳心神,干笑一声:“你这是非得给我加一个红颜祸水的罪名是吧!” 龙昊阳重新转身面对她,苦笑一声,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可笑的是他自己也曾经以为只要不去想只要不去关注便慢慢会忘有那么一个说要休掉他的女人,有那么一个瞬间笑靥如花的女人。 这种越想要越得不到的感觉让他心头像长了一只小猫爪子,不停地挠来挠去,痒痒的,空空的。 “你知道么,我很怕······”似弯非弯,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神情款款的望着云戈,望得她一阵索瑟,却被龙昊阳紧紧按住肩膀:“我怕再晚一些,就真的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 云戈皱皱眉,这什么谬论!他就从来没有机会好么!和早晚无关。她当然也知道他的意思是怕晚一些自己会嫁给龙苍卓,可就算不嫁给龙苍卓,她也从来没想过他呀。 世人都说女人爱做选择题,选择高的还是矮的,穷的还是富有的,有文化的还是接地气儿的,可她看来男人似乎更喜欢做选择题,总认为女人不喜欢别人就是喜欢自己,或者当两个人的感情走到尽头时会愤怒控诉: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 他们不仅设置了选择题,还设置了选项,而且选项往往都只有a和b,也就是自己和别人。前世见多了类似的情况,这让云戈觉得荒谬至极,此时却苦笑不得。 哎,人呀,不管怎么变,古人也好,现代人也好,高高在上的皇子也好,平头百姓也好都免不了俗套! 云戈试着挣了挣肩上的力量没挣开,也不再做徒劳的反抗,嘴角一挑扬起一个灿烂的笑,上前一步,离龙昊阳更近一些,附到他耳旁悠悠道:“你应该知道我和龙苍卓早就······” 当初那件儿事,萧云娇那个笨蛋横插一脚,她不相信龙昊阳不知道,就算是为了抓住他的心,萧云娇也会特意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吧。 果然,龙昊阳皱起眉头,抓在云戈肩上的力道也变得颤抖起来,冷冷道:“住口!” 云戈挑眉,耸耸肩道:“三皇子总不会对一个残花败柳情根深重吧!”她太了解龙昊阳的那种心理了,并不是多么喜欢,只是因为得不到才更加想不择手段得到,但又受不了别人享用过的。 龙昊阳脸色愈加难看,气的发抖的身子半晌才平静过来,狠狠将云戈压到她身后的树上,咬牙切齿道:“你故意的是么?故意那么做就是不让我好过!” 云戈翻一个白眼儿,这家伙简直得了自恋妄想症,试问这世上有哪个姑娘会为了另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去和另一个人发生亲密关系。 答案当然是没有,如果有就是疯子或者傻子! 她不舒服地动动被禁锢着的身子,干笑一声:“三皇子,你真的想多了。”龙昊阳眯了眯眼,用一种异常危险的眼神看着她。 云戈心头一警,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惹怒了这个自恋变态狂,薄薄的纱袖一动,匕首经意握在她手里,等龙昊阳欺上来的时候,一道绚丽的银光划破黑夜,直接落在他的脖子上。 “你再往前一寸,我便要你的命。”冷如修罗的声音传进龙昊阳的耳朵里,他猛然愣住,很快又笑意盎然低低道:“你确定你要杀了我,你敢杀了我!” 云戈心底一沉,不到万不得已,她确实不能杀了龙昊阳。一来,这暗处藏着无数暗卫,她即使得手也必死无疑;二来,龙昊阳一死,他手下的人必定要对皇帝下手。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龙昊阳以为她改变了主意,用指尖将锋利的刀刃从自己的脖颈处推开,推到一半刀锋陡然变幻方向,直直抵在云戈雪白的颈子上,因为动作过于突然,力道又不小,刀锋下逼出一道细小的红线。 龙昊阳脸色难看到不行,低吼道:“你这是做什么?”大手一挥将云戈手里的匕首大落,十分气恼地甩袖而去! 她竟宁愿死也不愿意选择自己么?宽大的袍子下,指尖陷进肉里却感受不到一点**上的疼痛。心像被人挖了个窟窿一般。 看着愤怒离去的男人,云戈松一口气,身子慢慢从树上花落下来,刚刚真是吓死她了,还好,龙昊阳对她的感情没有变态到“得不到,宁愿毁掉”的程度。 她看一眼不远处的溪水,这条溪水到达自己西郊的宅子最少也要两天,也就是说龙苍卓接到自己的消息最快也是两天后。眼下龙昊阳已经发现了她,应该也能联想到龙苍卓已经回到天龙。 他们已经等不起了,必须马上行动。 云戈拧一下手腕处的小金,暗暗诽谤道:这条懒蛇,越发爱睡觉了。自从从神木塔里出来,它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三分之二在睡觉! 小金吃痛,探出一个小脑袋。一想到自己周围全是眼睛,云戈又将它按回去,还是先回去再说,她起身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半路被一个老太监拦住:“萧姑娘,三皇子吩咐让奴家领你去青霞宫住。那里住的舒服些。” 云戈莞尔,觉得有些好笑,不就是将她监禁么,还弄得这么客气,说的这么好听!她做迟疑不解装,悠悠道:“这位公公,不知道这宫里的住处何时轮到三皇子做主了。” 他还真是想做皇帝做疯了呢,皇帝诏书还没下,他就掌控了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她不否认龙昊阳造反可能有一些因素是因为自己,但她绝不相信自己会是那个决定因素。 老太监脸色一白,颤着手指指着云戈道:“你,你敢对三皇子不敬,你······”又想到眼前这个人对自家主子的意义同别人不太一样,才软下声音来:“萧姑娘,三皇子待姑娘不薄,何必以德抱怨呢!” 以德报怨?云戈抽抽嘴角,好奇地看着老太监,奇怪,难不成龙昊阳给这条狗洗脑了?这么好还不分,善恶不辨也真够难得的。嘴上却没再浪费口舌,径直朝着老太监指的方向而去。 来带紫霞宫,云戈顾不上欣赏一番院子里的景致,急急进了屋子:“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将一群欲追上来的丫鬟太监直接关在了门外。 她干脆利落地一口气将屋子的明灯全部吹灭,放下纱帐上了床。 隐在各处的暗卫不禁抽抽嘴角,这女的究竟是谁?主子竟让他们这么多人盯着她,而且她也太会给他们的监视工作制造障碍了吧。 这漆黑黑的,又隔着窗子,纱帐,压根什么也看不到!偏偏他们又不能直接闯进去看个究竟。 紫流苏纱帐内,云戈勾勾嘴角,将小金蛇拎出袖口,先轻“嘘”一声,接着用口型对小金蛇说道:“去找龙苍卓。千万记住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小金很听话地点点小蛇脑袋,一溜烟儿消失不见了。 小金能将身子缩小到极致,速度又快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云戈完全不担心它会被暗卫发现,只是有点儿头疼地想:龙苍卓可千万别因为小金在神木塔里吃掉他的事情而直接一掌将它拍飞才好。 可事实偏偏又被她言中了。 三更天,小金累死累活地爬进龙苍卓的房间时,直接被一股刚猛的劲道轰出门外,床上的男人翻一个身,继续睡觉。 小金摔得眼冒金星,拿一双绿豆大的小蛇眼儿,气哄哄地瞪着龙苍卓。这厮,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可一想到主人现在的处境,它又不得不吸吸小鼻子,扭动着发疼的小身子,小心警惕地蹭到了床边,还好,这次龙苍卓没有再将它轰出去。 只是某人不经意地将身子翻回来,生生将某条小蛇吓了个半死,身子反射性地直立起来,龙苍卓好笑地拎起它:“嗯?就这些胆子也配成天跟在她身边?” 哼!他都没能天天跟在云戈身边呢,这条蛇他早就看不顺眼了!要不是指望它带回云戈在宫里的消息他早就悄不作声地将它虐死了。 不得不说,某男最近吃醋吃上隐了,连一条蛇也不放过。 小金蛇小心肝儿不由地一颤,感觉周遭的氛围瘆人无比,奈何重任在身不得不委曲求全,只希望能平安回到主人身边再恶狠狠告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一状! 暗下决定 云戈有危险!极其费劲地明白小金的意思后,龙苍卓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该死!他将小金又一掌拍飞,这条笨蛇,怎么不早说! 小金既委屈又愤恨地在心里将某男从上到下鄙视了个遍儿,这个臭男人要不是你一直找我的茬儿,我早就说了好么! 呜呜,主人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不行!为了主人的终身幸福它也要立志撬他的墙角,将主人的芳心夺回来才行! 再向某人投去挑衅的目光时,龙苍卓早已不再房间里。 这一夜宫里宫外都是不眠夜。 四更时,漆黑的紫霞宫射进一道金色的影子,这影子只是一闪而过,所有的暗卫都昏昏沉沉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小金委屈的钻进云戈怀疑寻求安慰,奈何主人一点儿都不关心它有没有被某个坏人欺负,只是着急地问它,那个坏人打算怎么办! 呜呜,它的小蛇心呀,瓦凉瓦凉的。 云戈无奈抽抽嘴角,却听见一阵嘈杂声隐约传进耳朵。再也顾不上安慰某蛇那脆弱的小心灵,急急披了件衣服下去。 打开房门却发现外面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云戈刚踏出一步就被门口的两个侍卫举剑拦住,云戈微微皱眉,连宫里的侍卫都惊动了,他们和暗卫可不太一样,宫里绝对是出了什么大事龙昊阳才让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地看住自己。 难道?龙苍卓动手了! 云戈心里一惊被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喜忧参半。小金才回来他就开始行动了,说明在他心里自己恐怕是真的很重要,而且这个重要程度一次次超越她的想象。同时她又很担心,这样仓皇行事真的好么? 即使之前有些准备,怕也不是很充足。她无奈地叹一口气,自己是上辈子积了多大的福分才能遇到这样一个男人呀!龙苍卓,龙苍卓。他不仅可以为了她死,也可以拿天龙冒险,拿他老爹的命冒险。 突然就觉得心里的某个疙瘩一下子释然了,如果未来的某一天她让他放弃继承皇位和自己一起隐入江湖,看云卷云舒过闲散舒适的日子,他一定会挣扎,但挣扎过后也一定会潇洒地牵起自己的手离开这个是是非非的皇城。 他都能做到这种地步,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牺牲一点点呢。云戈释然一笑,如果他想要皇位的话,那就陪在他身边好了。 看到云戈不生气反而笑了,两个侍卫觉得诡异得很,但还是恭敬道:“萧姑娘,三殿下吩咐,没有他的命令您不能出去。” 云戈也不为难他们,暗暗扫了一眼周围的部署,关上房门。暗卫三十,侍卫少说也有几百,要想逃出去凭她自己恐怕不太可能,她嘴角泛开一抹苦笑,这是要给龙苍卓扯后腿的节奏么? 她完全不怀疑,龙昊阳要是将她当成最后一张底牌,龙苍卓即使将他的人全部歼灭,到了最后关头也会功亏一篑,让龙昊阳趁机脱逃。 暗暗捏了捏拳,这一次她绝对不能让龙昊阳再轻轻松松地躲过去。眨眼之间,云戈想到了在神木塔里遇到的神奇身法,以少敌多的话,阵法是最有效果的。 只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呀,云戈虽然精通阵法,却是在破解这方面精通,至于怎么缔结她还从来没挑战过。 还好,她在神木塔里有了些新的领悟,尝试着设一个困人的小阵法应该不难吧,“恩恩,应该不难。”她自猜自想着,很没底气。 在屋子里研究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些些眉目,重新打开房门,云戈含羞地看着门口的两个侍卫:“侍卫大哥,我,我憋不住了。你们看,我能不能去方便一下。” 紫霞宫以前是座花房,改建时有些疏忽刚好没有设置恭房,这才让云戈找了个这么完美的理由。 两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云戈表情不像是作假,左边的侍卫心一软刚想松口却被右边的侍卫用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要是耍点小花样,最先遭罪的那可是他们! 左边的侍卫犹豫了一下:“要不,给姑娘找一个恭桶,您在里面解决行么?”云戈心底大急,连汗都冒出来了:“侍卫大哥呀,我是真的憋不住了,等您搬来恭桶我都要······到时候你们三殿下过来,这屋里到处充斥着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儿,你们说他会高兴么,他一不高兴他会做些什么呢?” 轻飘飘的语调让两个侍卫不约而同地浑身索瑟了一下,云戈又鼓励道:“你看你们这么多人我就是想跑也跑不到哪儿去啊,还是你们这么多人都没信心能看住我一个小女子?” 几百个男性的尊严糟糕质疑,那还得了,两个侍卫心火一旺:“姑娘你尽管去。”反正都在这个院儿里,就算真打算跑,就如云戈所言,他们这么多人制不住一个小女子可不真成了笑话! 云戈满意地勾勾嘴角,装作万分感激地样子道:“那就谢谢两位大哥了。”言罢,急急冲出屋子,向着院子里的恭房而去。那急切滑稽的样子惹得满院的官兵暗卫一阵憋笑。 “啊,有蛇!” 他们还没笑够,就听见云戈的尖叫,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院子中央惊慌失措的女子身上。 几十个人匆忙赶过去,果然看见一条小蛇快速地朝着云戈的方向爬来,而她则一副吓得腿软的样子,一脸惊恐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其中一个侍卫挡在云戈面前,安抚道:“姑娘不用怕,一条小蛇罢了。”虽然这条蛇的眼色有些与众不同,是金色的,可他们仍没将一条这样一条小爬虫放在眼里。 所以,过来的几十个人去真正抓蛇的只有一个人,云戈暗暗发笑,你们这么轻敌,一会儿可得乖乖接受轻敌的后果才行啊。面上却满脸委屈,躲在侍卫背后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要憋死我么~”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周遭的人都听见了,又惹来一阵憋笑,丝毫没有发现抓蛇的那位老兄对地上的那条小金蛇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等他们注意到的时候为时已晚,抓蛇的侍卫很倒霉地被那蛇咬了一口,而且它还很挑衅地以最快的速度将几十个人都咬了一口在众人中间摇着小尾巴摇的不亦乐乎。 那小摸样儿好像是在说:一群蠢蛋,敢忽视爷的攻击力,就让你们尝尝被小爷咬的滋味。不过这群人,皮糙肉厚的,一点儿也不好吃。 侍卫们都捂着自己被咬的地方不可思议地看着淡然待在地上的小家伙儿,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条看似无害的小金蛇绝对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还好伤口只是普通的伤口,除了疼一些并没有中毒的迹象。而他们绝对想象不到某只小蛇没给他们用毒是觉得他们这些小喽罗还不配尝尝它的毒液!那样做简直是浪费毒资源呀! 侍卫中一个小领头挥挥手,又几十个侍卫围上来,一时间小一百人聚在一块儿捉一只一寸大点儿的小蛇显得滑稽不已。 偏偏他们这么多人还是捉不到一条小蛇,只能看见一道金色的细影灵活地穿梭在人群里丝,一个不留神就发现身上又多了一个伤口。 云戈时不时地瞄一眼这边的状况,无人注意时给某蛇偷偷竖了一下大拇指。 侍卫们都自诩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忍受被一条小蛇牵着鼻子走,被咬的想要挽回面子,没被咬的想抓住这蛇以显示自己的优越之处,就连没加入进来的人也跃跃欲试。 没多一会儿,两百多个侍卫都很没职业节操的围着一条蛇“玩耍”去了,暗处的隐卫不由皱皱眉:这样真的好么? 他们还纠结要不要出手制止下面混乱的场面时,云戈已经偷偷将阵法布置好了。隐卫们虽然没有参见卓蛇的行动但大多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再加上云戈的小动作做得很巧妙,她生平的第一个阵法就这样完成。 就是可惜最厉害的暗卫们没有参与进来,一会儿可得费些力气对付他们了,真让人头疼~哎!不管了,总比被两百多人围攻好多了! “啪啪!”她响亮地拍拍手掌,小金听见后一溜烟儿从一群被折腾得不轻的笨蛋中抽身而出,安稳地落在云戈的肩上。 突然不见了目标,一群侍卫晕头转向地找了会儿,好半天才发现了身后迎风而立的云戈,而树上的暗卫则被这一幕震傻了。 这什么情况? 下面的人更是傻眼,指着云戈肩上的小家伙:“那蛇,那蛇······”脑子灵光的终于反应过来,大喊一声:“他们是一伙儿的!”说着便朝着云戈这个方向冲来,只是还没走两步就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狠狠地撞回到人堆儿里了。 其他们人不信邪地冲上去,上一个摔一个,缕试缕摔,缕摔缕试。看到这样的结果,云戈满意地勾勾嘴角,还不错,第一次能将这两百个侍卫困在里面,算是达到了她的预期。 谁群殴谁? 这时候,暗处的隐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都飞身下来,将云戈团团围住,不多不少,整整三十个! 云戈微微缱眉,离近了她能感觉到这些人的武功都不错,算得上是一流高手,平时一两个一流高手她还不放在眼里,现在一下子来三十个,心里还真有些打鼓。 她正发愁,最前面的黑衣隐卫朗声劝道:“姑娘,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到房间里。”这会儿他也明白了,什么憋不住必须上恭房都是眼前这个女人找的借口罢了。 云戈眉毛轻挑:“哦?我若是不听你的劝,你们打算怎么办?” 侍卫一愣显然没想到云戈会这样反问回来,毕竟他们这边人数多很多,就算眼前这女子有些功夫也不可能同时对付三十个人,还能找机会逃走的。 须臾之间他已经回过神来:“若真是那样,刀枪无眼万一伤着姑娘,可别怪我们!”语气显然比方才生硬了几分。 “伤我?你们殿下就是这么交代的么?”云戈以更冷硬的态度回应过去。 不错,殿下确实交代过,不能伤害这个姑娘,他们自然也能感觉出来她对自家主子意义非常,可要比起要让她逃掉他们相信打斗中的一些小擦伤会让他们的处罚稍微轻一些。 云戈当然知道这三言两语并不能打发这些武功高强的隐卫,她只是提醒他们动起手来要有所顾及。见男子不语,她提议道:“这样好了,看在我一个小女子的份上,这位大人先同我过过手怎么样。”免得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黑衣男子看了云戈一眼,他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有信心的,开口道:“姑娘先请。”一句话算是答应了云戈的请求,其他人识趣地退后几米让出一个圈子来。 云戈抿嘴轻笑,她先请就她先请,最好能一招拿下他。 事实上并没有像她想得那样,这个隐卫头头的武功确实很厉害,云戈同他过了五十招后他才渐露败象,更加意识到这三十个人逼想象中还要难对付。 隐卫头头心里更是震惊,一个看似天真无害的少女,先是用奇怪地方法将二百名侍卫困住又能再同他过上四五十招,而且他自己还是处于略势的那一个。 就在他这一个走神间,云戈已经操着短小精悍的银色匕首朝他刺来,他眯了眯眼,一眼就看出这一刀来得凌厉,想躲已经太晚,只能生生受了一刀。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看着慢慢倒下去的黑衣男子,云戈满意地收回匕首,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事情发生的太快也不过眨眼之间,却震惊了全场所有的人。他们再也顾不上是不是以男欺女、以多欺少,统统朝着云戈围去。 强大的压迫感袭上心头,云戈皱皱眉,她就是再厉害也一下子打不过这么多人呀!只能冒险一试,运气好负伤逃出去,运气不好就······ 下定决心便主动向他们发起攻击,隐卫们尽管人数上占着绝对的优势,一时之间竟然被云戈那种不可抵挡的冲劲儿和杀气震住,挨着云戈近的人几乎都被她伤到了。 虽然不是致命伤,却也足以显示出她强悍的攻击力!众人心底也越加不敢轻视云戈。想想也是,只要是不想白白送死,大概都不会轻视这样一个变态的人儿吧。 接下来,云戈却越打越吃力,半个时辰下来,身上受了许多小伤,额上也沁出密密的汗珠来,她神情越加严肃,再这样下去她不是被擒就是被耗死! 心底一急,手臂上又挨了一刀,也暗暗庆幸这些隐卫还没有打算对自己下杀手,多少留着些余地! 即使这样她也清楚自己大概撑不过半刻钟了,真是白白浪费了她顿悟研究出来的第一个阵法呀! 遗憾中,云戈突然听到“哐当!”一声,只见紧逼自己而来的一把长剑被什么东西打落,心底突然就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是他来了么? 大大的眼睛一下子就明亮起来,下意识朝着暗器打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黑衣男子从高高的的宫墙飞身而来,气势如虹,锐不可挡,只是近了才发现并不是心中想的那个人儿,却不妨碍她心中的感动。 看着男子矫健的身姿,不顾一切地杀进来,她轻轻低喃:幽夜,幽夜!这样一个和她萍水相逢的一个男子却每每在她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 但马上想到眼下的形势,皱起眉来:“你来送死的么!”这个白痴,即使他们两个人联手也打不过几十个高手呀,况且她那个阵法是第一次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灵。 若是她自己还好,她有把握龙昊阳不会伤害她的性命,但幽夜就不一样的,如果被抓,下场绝对会很凄惨。 “谁说我来送死的?”一向寡言的幽夜很难得地说了一句长话,大手一挥,他身后变戏法似地窜出十几个黑衣男子来,虽和隐卫同是黑色却有些区别,那感觉更像是杀手!而且他们个个蒙着脸更容易让人如此联想。 形势危机,云戈也来不及多想,只眉毛轻挑,投给了某人一个赞赏地眼神:“干得不错,只是,人数似乎还是不成比例!”黑衣男子加上云戈和幽夜总共才十五个人,比对方仍少了一半。 “对付他们······”幽夜扫了一眼龙昊阳的隐卫悠悠道:“足够了!” 隐卫们被气得不行,几个心火旺盛的小年青握着长剑就刺向了迎风而立的幽夜,还不忘低吼一声:“大言不惭,看招!” 和龙苍卓不同,幽夜专精于剑,几个毛头小伙子还没凑到他跟前就被他猛然打出来的剑招挑掉了手里的兵器,几乎就是眨眼之间的事,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满脸挫败的隐卫们:“就这两下子,还不配用剑!” 云戈“扑哧”笑出声来,几日不见,幽夜的武功和打击人的宫里都增长不少呢,几个隐卫好歹也是精挑细选,苦于训练才能被皇家看中,他这么一说人家倒是连用剑的资格也没有了。 隐卫们都憋着一口气,其中一个冷哼一声:“废话少说。”他们也不傻,单个实力敌强我弱的时候就得采取群架,二十几个群殴十五个也绰绰有余了! 双方很快交起手来,这时云戈才发现幽夜带来的人身手都很强悍,至少比龙昊阳的隐卫整整高处一个层次,而且他们杀伐果断,毫不留情,一刻钟就解决了一半隐卫。 这实力简直比隐卫还训练有素,她眼带深色地看了一眼幽夜,隐约间听到一个黑衣男子低低喊了他一声“少主。” “想什么呢?” 幽夜一剑解决一个伺机想擒住云戈的隐卫,皱着眉头瞪了云戈一眼。“这种情况居然还能走神,佩服,佩服!” 云戈回过神来,白他一眼,自顾自点点头:“嗯,我觉得你还是沉默是金一点儿比较讨人喜欢。”言罢也不管某人有何反应,继续杀敌去了。 可这次,不管她走到哪儿都有黑衣人护着她,于是等将所有隐卫解决完她很悲催地发现三十几个人她除了之前孤军奋战时干掉的五个就再也没有什么功绩了。 她幽怨地看瞟了一眼淡然而立的幽夜:“你这都是从哪里弄来的变态呀?”当然,这其中不乏试探的因子。 幽夜默了默,如实道:“杀手。” 云戈点点头:“我说呢,不过这么训练有素的杀手也不知道是哪个训练出来的?”她继续试探,眼睛直直盯着幽夜,心里默念,千万不要对我说谎,千万不要! 幽夜挥挥手示意黑衣人撤退,“先从这里出去再说吧。”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心里想的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这样一句不关痛痒的话。 云戈这才想起了龙苍卓,也不知道他那边儿的情况怎么样了,她点点头,眼下的确不适合谈论这么深刻的话题。 紧在胸口的那口气也松了下来:“你知道龙苍卓在哪儿?” 幽夜摇头,他怎么会知道,冷冷道:“我是你的保镖!”言下之意,龙苍卓的事情他没有必要关心太多。就算他想,龙苍卓恐怕也不想他参与太多吧,这也是他刚才让那些身手不凡的黑衣人撤退的一个原因。 而且他刚才明明说得是“先从这里出去”什么时候提要去接应龙苍卓了。不过云戈要去,他作为一个称职的保镖也是要去的。 云戈抽抽嘴角,男人都分得这么清么!不自然地清咳一声:“那我们直接去皇帝寝宫吧想必他也该到那儿了!” 等两人赶到时,寝宫大殿里对峙着两方人马,一方是略显狼狈的龙昊阳一方便是几日不见的龙苍卓,看见云戈来了,某男凝重的神情明显缓和了一些。 龙昊阳显然也注意到了云戈,神色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你竟逃出来了!”废物,都是些废物! 二百多名精锐侍卫和三十个高手都没看住一个女人,不是废物是什么! 局势反转 云戈莞尔:“三皇子要求太高了,那些可确确实实都是高手呢,若不是有人赶来帮我,我的小命怕是就要葬送在那个紫霞宫里了!” 龙苍卓和龙昊阳纷纷将目光转到云戈身上,才发现她身上的确有很多小伤,虽然不致命,却叫两个男人格外一致地心疼了一把。 龙苍卓眯了眯眼:“你想死的话,本王就成全你!” 龙昊阳神色一僵,低声喃喃出口:“怎么可能?”他明明下令不许伤害她的呀,有些愧疚地看向云戈,喉头一涩:“我······”“我”了半天化作苦涩一笑,呵呵,解释什么呢,她明显是站在了龙苍卓的那一边儿不是么? “萧云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选我还是选他?”他握了握拳不甘心地做最后一次尝试。 云戈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声一般,嗤笑一声:“三皇子,你确定这个问题有选择性么?”她真不知道龙昊阳哪里来的自信,敢说这样的话,而且还是当着龙苍卓的面。 龙苍卓的脸色当然不好,他现在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将某人大卸八块,敢觊觎他的女人,活得不耐烦了! 再看龙昊阳,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又恼又羞,一张脸纠结郁闷地不成样子,半晌才咬牙道:“萧云戈,你当真这么狠心么?”她曾经是多么渴望自己能看她一眼呀,即使是龙舟赛上的那次意外落水,他都以为她那样做是故意要引起他的注意。 可他似乎忘了,龙舟赛上是多么遥远的事情了,遥远到此云戈非彼云戈,又哪里来的狠心不狠心之说呢! 云戈淡然一笑:“我以为昨天晚上我已经和三皇子完全表达清楚了!”言罢便站到龙苍卓身侧,更加表明自己的立场。 两人之间实在没得可选,龙昊阳也从来不再她备选的范围内,从始至终都没有过! “说完了么?说完了就将父皇交出来,本王一高兴说不定会让你死得痛快点儿。”龙苍卓哪有耐心听他腻腻歪歪地同自己的女人谈交情,不悦道。 龙昊阳抽抽嘴角,好半晌才从龙苍卓不屑地语气中缓过来,镇了镇心神:“父皇就在里面,你想当孝子尽可以将人带走,不过我敢保证,只要你踏出这个大殿一步他立马就会毒发身亡!” 龙苍卓危险地眯起双眼,冷冷道:“畜生!”感觉到他身上浓浓的戾气云戈知道龙苍卓是真的生气了。不动声色地握住他气的有些发抖的大手,悄悄向他低了一个眼色:稍安勿躁。 当然,云戈也知道某些人猪狗不如到这种地步,确实不太容易稍安勿躁。可怜他老爹这么多年来疼他宠他,一颗炙热父爱心简直是喂了白眼儿狼。 两人间的交流龙昊阳全看在眼里,他突然狂笑起来,一贯好看的桃花眼显出几分狰狞:“你们都觉得他对本宫好,可本宫从来没觉出好在哪里来。王位他舍不得给,就连兵权也舍不得给一兵一卒,你们到说说,他怎么对本宫好了!”在他看来生活上再多照顾关心都比不上实实在在的权力地位重要。 “就连原本属于本宫的女人,他都打算许配给你!本宫去求他重新赐婚,你知道他怎么说么?他说觉得你们俩更合适一些。”说道这里,他的眸子已经变成了殷红色,可见心里却是愤恨得紧。 原本属于他的女人?云戈在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儿才反映过了这个女人说的就是她自己,不由觉得好笑,一来她不属于任何人,二来,他确实和以前的萧云戈有婚约,不过她悔婚的时候他也同意了不是么?不然怎么会由着将军府的人颠倒黑白,肆意宣传他看不上萧云戈,是他毁得婚,因为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一个废物又怎么配得上他! 云戈也不跟他计较,压下旁边怒气冲天的龙苍卓盈步上前一些:“三皇子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不是么?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好好谈谈彼此的条件吧。” 龙昊阳默了默,脸上狰狞的神色渐渐褪去:“放本宫和母后走”看了一眼神情淡然的云戈:“她跟我们一起走。本宫就把解药交出来。” 龙苍卓冷笑一声:“你觉得你现在有谈条件的资本么?放了父皇,否则本王立马叫人杀了怂恿你造反的好母后!”皇后的心思龙苍卓一直都知道,若不是她从旁边添油加醋,龙昊阳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龙昊阳脸色不由僵了僵,被龙苍卓逼到这里,除了父皇身上的毒他确实没有任何资本,一时间整个大殿沉寂下来,安静得可以听见里室隐隐传来的咳嗽声。 这时,殿外跑进来一个侍卫,神色有些忐忑和焦急,直接走到龙苍卓身边却不知道眼下是什么局势,氤氲在口中的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龙苍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 侍卫被他的威严劲儿吓得双腿一颤,差点没栽在地上,慌忙回道:“王爷,皇后娘娘不见了!” 龙苍卓皱眉,不悦道:“给本王找。”一群酒囊饭袋,皇宫就这么大连一个人都找不到! 龙昊阳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不禁一松,底气足了起来,旧事重提道:“怎么样?考虑好了么?本宫等得起,父皇可等不起,刚才你们也听到了吧,情况可不是很好呢!” 云戈抽抽嘴角,这个家伙,到这种地步都想着带她走,这算是痴情呢还算是心理变态呢!又或者说,留一个底牌在他自己身边,逃出去才有可能活下来。 她刚才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应该是最后一种情况吧!只是······ “三皇子,你真的确定你手里有任何底牌开出这些条件么?”云戈声音不大不小却有着一股不可忽视的气势和底气。 包括龙苍卓和龙昊阳在内的所有人都惊了惊,就连一直置身事外的幽夜也不由地将目光移到了云戈身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知为何,龙昊阳心中闪过片刻的慌乱。 云戈嘴角一勾:“什么意思,三皇子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龙昊阳眼底闪过一丝惊愕,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他刚想抬步进去瞧个清楚,一阵矫健的步伐声从里面传来,他顿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精神丰润的中年男人:“父皇,你,你怎么······” 就连龙苍卓也震惊了一下,看着几日不的见的父皇,满心疑问。他的样子仍是印堂发黑却不似几日前那样厉害,走路矫健生姿一点儿都不像中毒的人。 “哼!你巴不得盼着朕死呢是么?”皇帝看向龙昊阳,冷冷道:“可朕偏偏命不该绝!”对于这个儿子,他真是凉透了心。 言罢掠过龙昊阳,走到云戈和龙苍术身边,心里踏实了许多。 “怎么可能?”龙昊阳无力地后退一步,他明明······脑子里灵光一闪,将眸光转向那个明媚秀丽的女子,失魂道:“你,怎么做到的?” 除了云戈他想不到有任何人能在他眼皮底下做小动作,更何况做了还没被发现。 云戈耸肩轻笑:“也没什么,就是三皇子口中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解毒丹罢了。”龙昊阳神色一黯:“解毒丹么?”他摇摇头,不可能,那人曾经给过他一些解毒丹,说是从医仙轩辕清风那里讨来的,而云戈手里的解毒丹十有**也是清风所制,根本解不了那个毒! 看出他的怀疑,云戈坦然道:“当然,我还添加了一些辅助材料,和解毒丹配合使用便能包住肺腑。” 她虽没把话说完却也想起了身边的小太监禀告他父皇将寝宫里的焚香换掉的事,好像是陈年丁香来着。看着云戈的眼睛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没想到你还通医理。”虽然只是保住了肺腑没有完全治愈,却给他们争取了研究解药的时间,情况好一些还可以派人请轩辕清风过来。 “三皇子过奖了,我哪里通什么医理,不过是清风赠药时恰好提到了。”云戈也不托大,老实说来。 解毒丹虽然能解一般的毒,对一些奇毒并没有多大的作用,所以清风才特意告诉云戈这一点,万一他不在又出现了什么紧急的状况要先用这招保命,再派人通知他。 可紫宸千里迢迢,一时半会儿哪里能请来呢。 显然龙昊阳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脸色不似之前那么难看,嘴角微扬起来:“这和我的条件一点儿也不冲突,你刚才也说了只是保住了肺腑,轩辕清风又远在紫宸。所以······”他手里的解药还是有价值的。 龙苍卓和他身旁的仍带着些病容的皇帝不禁沉了沉脸,云戈却是挑了挑秀眉,这龙昊阳果然是有些脑子的,凭她的三言两语就能断定清风不在天龙。不过也不难理解,若是清风就在自己身边的话,他也没必要赠药还嘱咐什么了。 只是,她什么时候说过她把宝压在清风身上了?有些人聪明归聪明却总是自以为是! 平定叛乱,闲看日出 云戈不禁轻笑出来:“我说过我指着清风来救人了么?既然我能保住皇上的肺腑,就有把握救他!” 她之所以这么清楚明白地把话亮出来不紧紧是为了打击龙昊阳也是为了让龙苍卓和皇上放下心来,不用再因为皇上身上的毒受别人的牵制。 几天的潜伏,又是当太监又是费心讨好皇后的,真当她是逆来顺受的丫鬟命了么,光这几天下得跪都比她上辈子多出几十倍,再不干出点成绩来,她这卧底真是白当了! 下跪,说到下跪云戈就来气,万恶的旧社会呀,她上辈子只跪过死人好不,就连她师父都没跪过的,低头想了一会儿,嗯~这个委屈回头得找龙苍卓讨回来才好。 云戈在这边遐想非非却急坏了龙昊阳,他实在分辨不出她话里几分真几分假,遂煎熬不安地看着低头深思的云戈,但绝对没想到她的思维已经从刚才的话上跳出了老远! 身旁的龙苍卓也不知道云戈打得什么主意,发现某人开小差后,皱眉用手肘将她撞醒:“回去你最好好好跟我交代一下。”最讨厌这种对眼前小女人一无所知的无力感和无奈感了!深深的郁闷,偏偏又不能逼得太急。 云戈抬眼瞪他一下:“我当然要好好跟你汇报一下,必须好好汇报一下。”这个瞬间她真的很想让这个态度恶劣的男人回家跪搓衣板。 又看向半信半疑的龙昊阳:“你不用怀疑,因为你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这个时候她当然没有耐心和他谈谈她会如何解开皇帝身上的毒,这么久的恩恩怨怨也该了结了。 “说吧,紫贵妃囚禁我那次是不是你让人追杀我们的?”虽然是疑问云戈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龙昊阳摇摇头,他确实买杀手去追杀龙苍卓,可是并没有让他们对云戈下手呀!不知为何,听她说“我们”是如此的刺耳。 云戈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但也不能改变她对龙昊阳的敌意,谁叫他害死了以前的萧云戈呢,现在还站在龙苍卓敌对的一面,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因为龙昊阳对她的那点小心思而改变对他的厌恶。 饶过,更是不可能! 龙苍卓更是受够了他看向云戈那种炙热发光的眼神,大手一挥身后的精锐士兵上前一步,而此时龙昊阳身后只有十几个护卫,大势已去他也不再做挣扎,束手就擒了,只是与云戈擦肩而过时十分不甘心地看着她。 他是不甘心,他自问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过,他也笃定自己绝对不比龙苍卓爱得少,可她为什么就注意不到,无动于衷呢! 云戈摇头轻笑,只觉得龙昊阳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经历了这么多,云戈早就不是在情爱上傻乎乎的小丫头,自从知道自己对龙苍卓的感情后她就突然在情爱上顿悟了一般,具体表现就是她察觉到了清风和幽夜对自己的心思。 只是她有意回避也不愿意想罢了。爱一个人绝对不是像龙昊阳这般不择手段地想要弄到手,而是在对方心甘情愿的前提下。如果一个人的爱已经是对方的痛苦了,那这便算不得爱,只是占有欲罢了! 龙昊阳被带下去后并没有被马上处死,而是关在大牢里。龙苍卓看了一样主座上的男人,发现他竟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许久才开口问道:“父皇有什么打算?” 皇帝揉揉额心,只觉得头疼欲裂。在此之前他的确很生气,很悲愤,恨不得将龙昊阳凌迟处死,可真等他被抓住了却又狠不下心去。龙昊阳的心性不坏,说到底是他没给他应有的权利和地位才将他逼上了这条路。 即使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也养了这么多年了,何况他身上也同样留着皇家的血脉。 “父皇?”看到他这般优柔寡断,龙苍卓微微皱眉,不悦地喊了他一声。 皇帝默了默,半晌才沉下手臂:“罢了,昊阳的事先往后放一放。你们回去后叫你九皇叔来宫里一趟吧!” 这次连云戈也不满地皱了皱眉,虽然是龙苍卓的亲爹,但他还是很怀疑皇帝的脑子是不是被毒素侵蚀了,龙昊阳那家伙可是想要了他的命呀,他居然一点儿也不想报仇,还有点要以德报怨的苗头。 她偷偷瞥了一眼龙苍卓,那家伙黑着一张脸,显然憋气不小。云戈“咳”一声,试图打破这对父子间的尴尬氛围:“还是先不要管别人吧,眼下要先解了皇上身上的毒才是!” 龙苍卓这才想起自己父皇身上还中着毒,动了动唇角最后还是轻问了一句:“有危险么?” 云戈摇头:“放心吧,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父皇。” 皇帝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话可能伤害到了龙苍卓那颗脆弱敏感的心,连忙解释道:“卓儿,不是你想得那样,昊阳他······”却被龙苍卓冷声打断:“父皇还是先解毒吧!” 云戈看看两人,轻叹一声,将手腕上的小金蛇拎了出来,小金蛇支起小脑袋看了打量了一样印堂发黑的皇帝,马上就明白云戈要它做什么了。 能为主人效劳,小金蛇屁颠屁颠地从云戈手里爬出来跑到皇帝身边,只是它围着皇帝转了一圈儿猛然发现这个男人和某个欺负它的坏男人长得有些像。 于是它犹豫了,鄙视地看看云戈身旁的龙苍卓再瞧瞧自己跟前的男人,很像,她点点小蛇脑袋,这个男人绝对和龙苍卓那个坏蛋有关系,哼!它才不要救龙苍卓的亲人呢。 话说,上次它蛇贱地在神木塔里解了龙苍卓身上的换魂咒都后悔地肠子都绿了,新仇加旧恨,这次它绝对不干。 见小金蛇迟迟不行动,云戈大概也知道是私人恩怨在作祟了,她白了龙苍卓一眼,责问道:“昨天你是不是欺负小金了?” 龙苍卓淡定地摇头,期间连眉毛也没皱一下。因为他觉得自己那绝对不叫欺负,明明是惩罚来着,怎么谈得上欺负? 好吧,卓大王爷是铁了心将报信不利这个罪名安在小金身上了! 小金蛇傲娇的扬扬小蛇脑袋,哼,撒谎不眨眼的坏人,不在主人面前跟小爷道歉小爷是绝对不会救这个什么皇帝的。管他是你的谁呢! 云戈皱眉,龙昊阳这个大麻烦都解决了,她可不想在解毒的小事上花费时间,犀利地看向龙苍卓:“你确定?” 龙苍卓笃定地点点头:“嗯,确定。本王没欺负那条笨蛇。只是小小惩罚了它一下而已!” 云戈抽抽嘴角,她知道龙苍卓口里的惩罚那可比简单的欺负重多了,他还说得如此淡定。现在她终于明白小金回来为什么那么委屈了,遇上不讲理的就开打的能不委屈么。 考虑到皇帝的毒再拖下去会越来越严重,她觉得这件事儿上不能徇私,看看淡然而立的龙苍卓,凑过去几分小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就跟小金道个歉又怎么了?” “不可能!”云戈小声跟龙苍卓商量他却直接朗声回绝,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吓了云戈一跳。看到云戈皱眉,才加了一句:“我说了是惩罚它。”意思就是明明是它有错在先,凭什么道歉! 云戈无语望天,惩罚?龙苍卓和小金素来不对盘,尤其是被小金吞进肚子里后龙苍卓简直是处处找小金的麻烦,这些她平时都看在眼里,会信龙苍卓的话才怪。 她头疼地揉揉额角,真搞不懂一个大男人和一条蛇有什么好置气的。真当她很有耐心么,从龙昊阳将她囚禁后她可是连眼也没合过,这会儿累的要死,却被一条蛇和一个男人之间的恩怨剥夺了回去休息的机会! “父皇是你的,你自己看着办吧”云戈也不管说这句话会不会得罪还在场的皇帝,甩袖出了皇帝寝宫。 她漫步在皇宫里,看着东方露出的一点儿微红,驻足,快要日出了呢,整整闹了一夜,刚才还乏得要命,这会儿却精神了不少。 云戈爬上皇宫最高的宫殿,抱膝而坐,就那样看着一点点从云霞里冒出来的太阳发呆,很快背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她没回头,却知道是龙苍卓。 龙苍卓在身边坐下,搂过她,像小孩子一般别扭道:“我,已经处理好了,那条笨······小金正在给父皇解毒。” 处理?云戈好笑地瞥了他一样,这家伙说得可真够委婉,小金什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了,龙苍卓不亲自道歉它是根本不会原谅他的去给皇帝解毒的。 不过让堂堂卓王去给一条蛇道歉,云戈忽然后悔自己假装生气出来了,没看到那么精彩的一幕,实在可惜呀。 龙苍卓不看也知道云戈在想什么,不悦道:“我重要还是它重要?”笑话,你要是真的在场我才不会道歉呢! 云戈“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与龙苍卓拉开一些距离,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卓王连一条蛇的醋也吃呢!” 龙苍卓脸色又黑又红,但仍坚持要个结果:“我重要还是它重要?”刚才他当着父皇的面给一条蛇道歉很损颜面好不好,急需安慰! 云戈带着妖娆的笑意凑近几分:“王爷要是真的觉得自己和蛇有可比性的话,我会好好考虑考虑这个问题的。”说着还用手托上下巴,似真的在认真想什么。 没有可比性么?龙苍卓这才满足了一把,嘴角轻挑,压在了假模假样思考的云戈身上,两人正亲热着,云戈猛然想起他们是在很高的地方,她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什么限制级的画面。 娇喘着推开龙苍卓,心虚地扫了一眼四周,还好现在时间尚早,四处没人。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却看到某人不太高兴的表情,她干笑一声,指向东方那抹霞红:“如此美景,还是不要辜负得好。” 龙苍卓憋闷着一张脸不答话,云戈主动往他身边凑了凑,靠在他肩膀上:“别闹了,日出也很好看么!” 听到她撒娇般的语气,某人的脸色才好了一些,搂过云戈心满意足地赏起了日出。 离家出走 朗辰美景佳人相拥,以为自己是胜利者的小金却苦逼地穿梭于皇帝的身体里吸食着毒素。 这个毒并不难解,说是奇毒其实是解药里一味药材难想到罢了,可不管难不难想到对于小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它已经将皇帝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了。皇帝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眼圈不像之前那样黑得吓人。 完成任务后,小金邀功似得摇着小蛇脑袋到处寻云戈,终于找到宫殿顶儿上的时候却一下子傻眼了,绿豆大的蛇眼里顿时充满了熊熊怒火,却因为眼睛很小看起来没有多少杀伤力。 它愤恨地看着前面相拥的一男一女,小蛇心“啪”一声似摔在地上的玻璃一般碎了一地,看了一会儿,最初的愤怒转变成无穷无尽的伤心,默默转身爬下了宫殿。 呜呜,主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骗它卖命却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主人好坏~怎么,怎么可以这样欺骗蛇!呜呜~ 云戈毫无防备地打了个“喷嚏”,下意识往身后瞧了瞧,什么也没有,却想起某蛇似乎还在给皇帝解毒,她不安从龙苍卓的怀里出来:“小金那边儿差不多也结束了,咱们还是回去看看吧。” 龙苍卓坐着不动,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云戈无语望天,说不管用只好来硬的了,轻“哼”一声:“那你自己在这儿呆着吧,我过去看看。”待她转身的时候,却被龙苍卓死死拉住,眼神里满是坚定的三个字:不准去! 云戈抱胸看着他,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叹一口气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让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说不定有一天我会······” 龙苍卓猛得站起来,瞧了一眼云戈:“走吧,我们过去看看。”他才不要云戈觉得自己心胸狭窄,没有安全感呢。走了几步又不甘心地回头道:“不准!” 云戈挑挑眉:“不准什么?” “‘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后面的内容都不准!”龙苍卓坚定道。 “你确定?” “确定,肯定!” “其实我刚才是想说‘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喜欢上你这个样子’” 龙苍卓抽抽嘴角,看着越过他走在前面的小女人懊恼不已,最后还是追了上去。 等两人回到皇帝寝宫时却发现小金蛇不见了,按照皇帝的说法小金早就帮他解好了毒,这会儿它会去哪儿呢?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地那个喷嚏,云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小家伙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听说小金不见了,龙苍卓心情大好,拉着云戈:“饿了没,咱们去吃早膳吧,那个小家伙说不定一会儿自己就回来了。” 心底的台词却是: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整天蹭在云戈身上看着就心烦。 云戈瞥了他一眼,虽然平时她经常威胁吓唬小金可它从来没有离家出走过好么,这个家伙居然还想着去吃早膳,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会这样想呀! 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要吃你自己吃!” 龙苍卓拽住云戈:“真想找到它?” 云戈点头,不是你的小伙伴儿你当然不着急了,小金可是和她很有革命友情的好不。龙苍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思半天的结果仍是:“去吃早膳吧!” 云戈一时语塞,却听某人冠冕堂皇地说:“想必你也知道那小家伙有两个特点吧?”云戈不明所以,她怎么不知道小金有什么特点了。 龙苍卓自问自答道:“笨和贱。”他顿了顿:“笨就不说了,贱么,就是吃硬不吃软,你也是知道的。” 听到这么两个实在不好听的形容词,云戈皱了皱眉,转念回想,某蛇确实是不能对它太好的那种,一对它好就傲娇得不得了,威胁恐吓的时候反而比较靠谱! 见云戈已经渐渐跟着自己的思维走了,龙苍卓满意地勾勾嘴角,那条笨蛇还敢玩儿离家出走这一套来博取云戈的同情心,哼,敢走?有本事就再也别回来。 云戈犹豫地被龙苍卓拉去吃早膳,可是,这样真的好么?等看见满桌子佳肴的时候,她肚子一骨碌,确实饿了,还是先吃吧,大不了吃完了再去找小金。 真等云戈吃完早膳,龙苍卓又以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为理由拉着云戈去散步,散完步,龙苍卓突然想起什么来般,凝重地皱皱眉,低低道:“咱们是不是忘了帮父皇传九皇叔进宫的事?” 云戈这也才想起来,皇帝确实这么吩咐过,可小金可能还在宫里的某个角落里呢,就这么回去她不太放心。 “那家伙说不定已经回去了,咱们先回去看看,真没回去再进一趟宫就好了。父皇的事应该很重要。”说完龙苍卓还不忘点点头,以表示事情真的很重要。 这个年代皇帝大于天,云戈就算是现代人也要入乡随俗,回去就回去吧,可能真像他说的小金已经回到西郊的宅子里,说不定这会儿正欢乐地和杏儿耍着玩儿呢。 两人回到西郊,九贤王正等在屋子里,眼圈有些发黑显然也是一夜没睡,看到两人进来急急起身:“都没受伤吧?” 现在离摆平宫里的反叛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九贤王自然是知道结果的,只是仍有些担心他们两个有没有受伤,还有:“皇兄身上的毒怎么样了?” “贤王放心,皇上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身体并无大碍。”云戈轻声道,对于九贤王她和龙苍卓一样,敬他爱他,看着这样一个已经步入中年的男子这样为他们操劳不由地就有些内疚和心疼。 九贤王舒一口气,喉头却涩起来,半晌才又低低问了句:“皇兄有没有说怎么处置三皇子?” 不知为何,云戈觉得九贤王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无奈,一向儒雅温润的形象变得古怪起来。 提及此,龙苍卓不悦地皱皱眉头,冷声回道:“父皇还没处置。只说请九皇叔尽快入宫一趟。” 九贤王片刻失神,看向龙苍卓:“皇兄有没有说所谓何事?” 龙苍卓摇头,这也是他纳闷的地方,叛乱结束父皇不先处罚逆谋叛乱的人却要先请九皇叔进宫,实在让人有些想不透。 看着九贤王离开院门,云戈淡淡问身侧的龙苍卓:“贤王和龙昊阳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九皇叔和龙昊阳?这个问题实在有些突兀,突兀到龙苍卓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现在细细回味一下,九皇叔和龙昊阳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基本上在同一个场合就很少看见对方。 也恰恰是这点让人起疑,可疑点在哪儿他也说不上来。 “这么多年来九皇叔和龙昊阳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是有些奇怪,却也说不上哪里奇怪来。”一个皇子一个王爷,叔侄间若是划分得太清楚了反而不太正常。龙苍卓看了眼云戈,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云戈托着下巴:“现在还没,但我总觉得九皇叔和龙昊阳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古怪。”九贤王是龙苍卓这一边的人不错,可若真的想和其他势力撇清关系也是不可能,而云戈从来没有见过龙昊阳拉拢九贤王。这只能说明,说明······ “他们之间一定有个人恩怨。”脑子里清明开来,云戈笃定道。“你好好想想,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龙苍卓凝眉,半晌才若有所思道:“龙昊阳似乎对九皇叔态度很疏离。”想了想又改口:“说不上来,可能不仅仅是疏离,有些复杂。” 云戈点头,淡然道:“你有没有过你九皇叔和龙昊阳可能存在着一种不为人知的密切关系?”龙昊阳入狱,皇上招九贤王入宫?除了这点儿,云戈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龙苍卓笑了笑,斩钉截铁道:“这绝对不可能!”显然他将云戈的话理解成了忠诚问题,而他的九皇叔是不可能背着他和龙昊阳勾搭在一起的。 云戈好笑地看他一眼:“你那么激动干嘛,我说他们存在的关系是客观关系,他们不能选择的。”说完这话连她自己都惊了一下,如果真有这样一种不能选择的客观关系貌似只有血缘关系了。 看着龙苍卓一脸茫然地样子,她又赶紧打哈哈道:“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我去看看小金回来了没。”说完便溜出了气氛有些怪异的屋子,心里还一边默念:苍天在上,我可真不是有意将事情分析成这么复杂的。 龙苍卓呆呆地杵在原地,他不是没有听明白云戈话里的意思,而是觉得不太可能罢了。不仅觉得不太可能还觉得有些荒谬。 云戈找到杏儿房里,小金并没有回来。她皱了皱眉,这小家伙到底去哪儿了呢?它从出生就在自己身边,从来没离开过,又能去哪里呢。 此时,小金蛇正在幽夜的身上爬来爬去准备找一个舒适的地方当作自己暂时的落脚地,期间它时不时目含同情地看看幽夜,不由感叹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呀。 三皇子消失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当时它极其伤心,有气无力地爬着爬着,一没注意爬到了一双黑色云底纹的靴子上,它吸吸鼻子,刚想绕道而行却被黑靴子的主人一把拎了起来。 这时它才看清这靴子的主人好巧不巧正是为主人卖完命却被主人抛弃在一旁的面瘫男幽夜。顿时心头便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比起龙苍卓整天欺负自己还霸占着主人,幽夜真是好太多了。小金冲着幽夜眨眨小蛇眼便单方面确定了盟友关系。 单方面么?当然是幽夜根本不知道一条蛇朝他眨眼睛就是示好结盟的意思。他素来对小动物没什么爱心,或者说他对世间万物都素来没什么爱心,要不是看它是云戈的“宠物”可能刚才那一脚就直接踩在它的小脑袋上了。 而小金蛇理所当然地将幽夜的沉默当成了默许。 某面瘫男就是这么悲催地变成了与蛇为舞的一员。 小金蛇在幽夜身上寻来找去,找来寻去才发现这个男人身材简直太好了,好到不管它想窝在哪里都十分咯人。 呜呜,好想念主人香香软软的身子。情不自禁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呜呜~主人快点儿来找我吧,小金想你了呢! 一秒钟后,又坚决地摇摇头。距自己离家出走还不到两个时辰,即使主人来了也坚决不走,哼,不重视蛇是要付出代价的。 幽夜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这小家伙要干什么,大概也能猜出它可能是负气出走。不过,他实在忍受不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在自己的身上爬来爬去,遂直接将它仍进了锦被里,冷冷道:“不想被找到的话,就乖乖在上面休息。” 小金蛇委屈地想:怎么不想被找到,只是不想那么容易就被找到而已。它讨好地重新回到幽夜身边,撒娇地在他脖子上蹭蹭,比起被子它还是喜欢在他身上呆着,这样还能时不时地看到主人。至于那些咯人的肌肉,也不是不能忍受拉。 幽夜抽抽嘴角,有些无语地看着向它撒娇卖萌的小家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于是小金就在某人的默许下,躲进了他的衣服里。这个动作刚完成,云戈就找来了。 “幽夜,你在宫里有没有看见小金?”云戈眉目间隐约带着些焦急,这让躲在暗处的小金蛇狠狠地傲娇了一把。啦啦~我就知道,主人还是很在乎我的。哼,龙苍卓那货算什么!主人第一次遇难可是本小爷援手相助的。 幽夜偷偷按了一把小金所在的地方,示意某蛇不要如此嚣张,免得被发现。他看着云戈淡淡道:“没看见。” 云戈“叹”一口气,从门口绕过幽夜走进屋子,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幽夜并不是小动作多的人,刚才他那个古怪的动作云戈看在眼里,又是重重地“叹”一口气:“连你也没看见,那小家伙······”语气十分遗憾听得小金的一颗小蛇心差点儿就融化了。 它有些按捺不住地想要出来,想要立马钻进云戈的怀里告诉她:“主人,主人,我在这里,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可是!云戈下一句话却将它因为激动而暮然升高的小蛇心顿时摔到了地上,“啪”一声,摔了个稀巴烂。 云戈如是说:“不过也好,乘着这个机会找个其他的物种养来看看。”她看了一眼幽夜,似在询问,又似在自言自语:“养什么好呢?猫?狐狸?兔子······嗯~反正不要那么小性子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就好。” 说完也不管某人和某蛇的反应,轻轻起身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了。走到门口,脖颈上多出一个冰凉的触感,云戈暗暗勾唇,龙苍卓说得果然没错,吃硬不吃软,咳咳至于“贱”那个字她还真说不出口。 小金蛇十分狗腿地望着云戈,小蛇眼眨巴眨巴地似乎在说:主人,我错了,我再也不离家出走了。呜呜,主人不要找新的小伙伴儿,不要~ 云戈佯装生气地瞪它一眼,冷然道:“下次再给我玩失踪就直接不用回来了,知道了么?” 小金蛇耷拉着小脑袋点点头:知道了。是真的知道了,以后它绝对不离开阵地,绝对不让龙藏卓那个坏人讨到一点儿便宜。 云戈有意无意地看一眼身后的幽夜,挑了挑眉:“不错嘛,没看见过的东西居然给我凭空变出来,嗯~这个本事真是不错。” 幽夜无趣地摸摸鼻子,一阵森然。 天龙皇宫御书房内,九贤王隐隐不安地看着主位上的男人,从他进来后皇兄一句话也还没有说,实在有些怪异。 “皇兄?”又过了许久,九贤王才低低提醒道。 皇帝这才抬头看了一眼九贤王,有气无力道:“你来了。朕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关系昊阳你觉得怎么处置才妥当?” 九贤王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思量片刻,开口道:“依律处置。”简单的四个字,干脆利落。 “你当真舍得?”皇帝有些古怪地看着他。 九贤王心里一咯噔,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偷偷打量一眼面容憔悴的男人:“臣弟愚笨,还请皇兄明示?” 皇帝莫名地轻笑了一声,淡然道:“你不必惊慌,朕知道了,可朕要是想杀你也造就动手了。” 晴天霹雳般,九贤王怔住。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皇兄,一向儒雅温润的样子瞬间狼狈得不成样子。 知道了!皇兄居然知道当年的事!他张了张口,吼间却想卡住了一个巨大的鱼刺,出不啦,下不去,难受的要命。 半晌才微微平静了些,低低解释:“皇兄,当年臣弟······不是皇兄想象得那样子。”他轻叹一口气,自己这一辈子恐怕也没这么惊慌失措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皇帝倒是很平静,不管他想象得是什么样子,结果都是现在的样子,十年了他早就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平静了下来。 事已至此,追究当年的事情也没什么意义,他始终淡淡地看着九贤王,想起叛乱中失踪的皇后,神色才微微变了便,开口问道:“皇后现在在呢儿?” 九贤王眼神黯了黯,摇头:“皇兄,不管你相不相信,皇嫂真的不在臣弟那儿,当年的事也是个误会,臣弟那天喝酒太多才会犯了大错,当臣弟醒来时我想去找你解释的,可是臣弟不能不顾及皇后娘娘的性命呀!” 皇帝冷笑一声,恍然道:“原来朕在你心里就是如此残暴的一个人么?”当年他最亲爱的弟弟和自己最喜欢的女人发生关系,他愤怒么?当然愤怒,但让他最愤怒地是他给过两人无数次机会让两人坦白,结果都当他是傻子般瞒着。 “皇兄,你知道的,臣弟心里一直放不下清若,臣弟这辈子不可能喜欢上其他女人,和皇嫂之间······”一想到那个和云戈长得**分相似的女人,他就不由地心跳快了些。他承认皇后很美,可他当时是将她当成了清若才发生了那样的糊涂事呀! 皇帝默了默,显然他已经不想在当年的事上纠缠下去,转口便换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朕知道你对那个叫清若的女子痴心不已,可到底芳魂已逝,你年纪早就不是小伙子了,也该替贤王府找个当家主母了。” “臣弟知道了。”九贤王低低应着,心底却是一片苦涩。喜欢一个人哪里是说变就能变的呢!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九贤王挣扎半天才问出口:“不知皇兄打算怎么处置昊阳呢?”既然话已经说开,他当然不希望龙昊阳被处死。 这些年两人关系就算再疏离,身上的血缘关系是改变不了的! 皇帝依旧沉默不语,他若是真的那准主意了也就不会叫九贤王入宫了。换做是别的亲王的儿子他怕是想都不会想就会将叛乱者凌迟处死。 可九贤王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而且当年若不是他有意相让,今天坐在皇帝宝座上的人可能就不是他了!龙昊阳的做法他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可以说是造反,可一旦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以前的事,说是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也不为过。 毕竟倘若当年是九贤王继承王位的话,龙昊阳便是九贤王唯一的孩子。 这才是让他最为难的地方,看在九贤王的面子上,他不得不放龙昊阳一马,可是怎么处罚,处罚轻重他还没想好。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正在皇帝纠结不已的时候一个细长的太监音从外面传来,然后他们才看见一个穿着太监服的家伙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连通报都忘了。 皇帝皱眉:“小福子,在朕身边伺候这么久越发不知道规矩了是么?”这个小福子是他身边的心腹,龙昊阳造反时他也受了不少苦,是才从大牢里放出来的,因此皇帝只是声音大些也没真要怪罪他的意思。 小福子却还是吓得“噗通”跪在地上,恭敬道:“奴才知罪。可奴才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皇帝:“说。” “皇后娘娘找到了,发现娘娘时她在最偏的西凉宫里睡着了。”西凉宫是冷宫,作为奴才他当然不能理解一国之母去那个地方做什么,可在皇帝面前也不敢多嘴。偷偷打量一眼高座上的男人发现他神色淡淡地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还要不要禀告。 这个消息绝对算不上是“不好了”的消息,皇上瞥一眼小福子,淡淡道:“接着说。” “刚刚查监的时候三皇子不见了!”小福子如实道。 难以开口 “你说什么?”皇帝一下子从座位上坐起来。就连客座上的九贤王脸上也充满的讶异之色,逃走了么?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忧。 小福子只好低低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回皇上,查监的时候发现三皇子不见了!” 皇帝默了默,重重地落回座位上。其实他刚才不是没听清小福子说了些什么,只是他不敢相信龙昊阳居然能从天牢里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还要等到查监的时候才发现! 他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旁边的九贤王,嗤笑一声:“真是好本事呀!”神不知鬼不觉就能从守卫最森严的天牢将人劫走!“皇帝,你说究竟是怎样的势力才能做到如此?” 九贤王心中一惊,皱眉道:“皇兄是在怀疑臣弟么?”神色中明显带着几分难以忽略的失望和伤心。皇帝看了他一会儿才无奈道:“也罢,朕累了,你回去吧!” 仔细想想若真是九贤王派人将龙昊阳劫走今天恐怕就不会进宫面圣,而且这么的短的时间内他也不能筹划得如此天衣无缝毫无破绽。除非九贤王事先知道龙昊阳的所有计划,并在很早之前就想好了龙昊阳失败后怎么接应他的对策。 但这些年他派人观察过,龙昊阳和九贤王之间的关系很疏离,甚至龙昊阳对九贤王还有些似有似无的抵触。两人在龙昊阳发动叛乱之前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联系。 作为一国之君,这样的推断让他觉得惊惶起来,到底是怎样一支强大的势力才轻轻松松从皇宫里救走人呢? 他揉揉额角,似乎一下子又苍老不少。 “皇上?”还侯在地上的小福子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面色疲乏的男人,还是纠结地提醒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你怎么还在这里?”皇帝不耐烦地瞧了他一眼,又道:“还不快去叫人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告诉那些饭桶,查不出来就不用回来了。宫里不养没用的人!” 至于皇后怎么跑到冷宫去了,皇帝真的没有心思再去想,只当她是因为宫中混乱躲到那里躲避一下。这么多年来他付诸在皇后身上的感情太多,可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真的觉得累了,很累! 很快,龙昊阳被人救走的消息便传到了云戈西郊的宅子里,之所以是这里是因为云戈说还想在这儿住上一段日子,而龙苍卓也赖着没有回卓王府。 被救走了?两人先是一惊,然后很理智地开始推断各种可能性,云戈用手肘支着下巴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古怪的男人,询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龙苍卓默了默才开口:“应该是若离宫的人干的。”除了若离宫他想不到任何一个势力能有如此通天本事! 若离宫?云戈听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听龙苍卓提起过几次。不错,她记起来了,当初极了阁那件事龙苍卓就说是这个若离宫干的! 若真龙苍卓所说劫人是他们干的,那这个组织还真是有些本事的! 这不禁勾起了云戈的几分好奇,她来了兴趣般:“你对这个若离宫了解多少?” 他不由地皱了皱眉,这个若离宫他查了这么多年,每当他快要查出点儿什么的时候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半让人再无踪迹可查,可每次忽略他们的时候又会猛然跳出来叫人大吃一惊。就那这件事情来说,谁会想到龙昊阳最后会被他们救走? 龙苍卓这才有些挫败地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有查清过这个组织存在的意图,他们究竟要干什么?又为什么要救走龙昊阳? 当然他在云戈面前并没有将自己的挫败感表现出一丝一毫,只是简单说了一些自己对若离宫的了解。 云戈点头总结某人的额言论:“也就是这个若离宫是个极其神秘且实力强大的组织?” 龙苍卓虽不想承认,却还是艰难地点点头。 云戈很快将这些信息又在自己的脑子中过了一遍,极乐阁和这次的宫中劫人事件,联系在一起不难发现两者其实有一个共同点儿,她抬头望上龙苍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一起差极乐阁的案子我说过什么?” 龙苍卓茫然,却马上明白云戈指的是哪一句话了:“你是说···有内奸?”当初云戈提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时间久了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想起来确实发人深省。 云戈点头,淡然道:“皇宫有,我们身边也有。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可能是这个宅子里的任何一个人。” 龙苍卓被云戈的严肃逗笑了:“可能是你么?我可得好好看看你有什么特质能当得好一个卧底了!”言下之意就是:不要以为事情过去了,本王就忘了你在皇宫里做卧底被抓的事情。再深一层的意思就是:以后这样危险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云戈好笑地看着他,挑眉道:“你就真的这么信任我?”龙苍卓这才有模有样地细细打量云戈一番,最后淡淡吐出一句:“能力不足,有待提高。” 云戈抽抽嘴角,心底却闪过一抹欣喜,说实话若是论及可疑的话,整个和龙苍卓有关系的人,就连最下面的小斯丫鬟恐怕都没有云戈更容易让云戈怀疑,毕竟她这个将军府小姐是冒牌的,行为性子和之前大相径庭。 突然就变得矫情起来,云戈抱住龙苍卓,将头埋进他厚实的胸膛里,低低道:“谢谢你。” 龙苍卓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个弧度,却突然想到什么般,脸色猛然下沉,低声道:“有一个人很可疑!” 云戈仰头看他:“谁?” “幽夜!” 这次换云戈皱眉,本能地摇摇头:“不可是他。”看着云戈想都不想就偏袒其他男人,龙苍卓脸色更加不悦,就连他周遭的气温似乎也骤然下降。 云戈就在他怀里自然发现了某人情绪上的波动,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若不是幽夜,我可能就被那群暗卫制住了。”到那时,龙昊阳就有了足够的底牌来威胁龙苍卓,幽夜若真是若离的宫派来的卧底,又为何帮他们呢? 说完她偷偷看了一眼龙苍卓,却发现他脸上的煞气只增不减,她还想再解释什么却被龙苍卓阴阳怪气地打断。 龙苍卓如是说:“你不知道有一种坏人叫做伪君子么?” 云戈漠然,好吧,她似乎也明白龙苍卓就是看幽夜不爽不管她说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怀疑到幽夜身上,毕竟将龙昊阳拿下之后,她和龙苍卓忙着为皇帝解毒,而这个时间段幽夜一直没有在他们的视线里,却没出宫。 龙苍卓醋性再大也不可能无理取闹,何况幽夜身边跟着的一群高手也在救出云戈后不知所踪,这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们是去救牢狱中的龙昊阳了。 云戈摸摸鼻子,语气软下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好好查一下,免得冤枉了无辜的人。”她虽然可以理解龙苍卓的想法,也想顾及他的情绪,可是关乎幽夜的清白和性命云戈不得不坚定自己的立场。 即使这个立场让某人很不高兴,当下甩袖而去。 就这样,在若离宫派来的奸细到底是不是幽夜这个问题上,龙苍卓和云戈闹别扭了。卓王很生气,非常生气,一气之下搬回了卓王府。 云戈无奈地看着负气而走的某人,突然发现最近似乎很流行离家出走呀,先是小金然后是龙苍卓。她不得不自我检讨一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答案不得而终。 龙苍卓走了,最高兴的莫过于小金蛇,它十分得瑟地在云戈身上窜来窜去以表达兴奋之情,嘶嘶~这一局,坏人龙苍卓出局,本小爷大获全胜。 当天晚上某蛇做梦笑醒,嘶嘶~只要一想到再也没有人和它抢主人,它就乐得再也睡不着了,趴在云戈身上,兴奋望房顶。 幽夜大概能猜出几分龙苍卓搬走的缘由,毕竟这次他暴露了自己身后的力量,虽然对龙苍卓不觉得愧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向云戈解释。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副画面,面瘫男幽夜难得满脸纠结地徘徊在云戈房门口,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那模样出现在终年一个表情的他身上有些滑稽。 直到屋里的人再也忍不住,隔着门头疼道:“你要想进来就进来吧。”晃来晃去怪让人心烦的。 幽夜面色微囧却还是推门而入。 云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从他进来就一直平静地喝着茶。一刻钟后,幽夜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没什么要问的么?” 云戈这才放下茶杯,含笑看着他:“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幽夜哑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何时开口。脑海里千般想法一齐涌现,却发现承认自己是青衣阁的少主比承认他是越国遗孤更加困难。 此时他比任何时候更痛恨自己的杀手身份,何况他还······ “你到底要不要说?”云戈不耐烦地在出神的某人眼下晃晃手掌,千万别告诉她这厮是来她这里沉思人生的。或许“你要思考人生回去也能思考的。”她笑盈盈地看着幽夜。 青衣阁阁主 幽夜原本紧张不已的心情瞬间被云戈这句话打得烟消云散了,脸上的肌肉不自在地僵了僵。果然,他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和眼前这女人交流。 平复一下心情,幽夜才定定开口:“奸细不是我。” 云戈点头:“我知道啊,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个么?”她不以为意地看着他,一脸你很无聊的表情。 幽夜看她一眼,试探着想将话题引到别说,犹豫道:“听说,你和龙苍卓曾经遭人追杀,险些丧命?”说完这话,不知为何,他不敢再去看云戈的眼睛。 想起那次不太愉快的经历,云戈脸色沉了沉,不过她很快便发现幽夜的神情有些古怪,心中顿时一阵感动,傻笑一声:“那些事都过去了,你就别担心难过了。” 幽夜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更加纠结,仔细回想一下,他似乎没有表达过担心他们吧,清咳一声:“我是说你对那些追杀有什么想法没?” 云戈摸摸鼻子,想法?想了半天终于想到点儿什么般,双手一拍:“对了,那群杀手里有个杀手格外卑鄙无耻下流,要不是他我们就不会损伤那么惨重!” 她咬牙说得异常解恨缺乏想幽夜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又想当然地以为害他担心了,讪讪补上一句:“不过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可能阴差阳错遇到你。所谓祸兮福之所以,福兮祸之所以嘛。你不用太往心里去。” 言罢看像幽夜的眸子瞬间呆着,只见幽夜神情比刚才还要复杂一些,定定地看着她也不说话,时间仿佛就这样在两人间定住,意识到幽夜可能要跟自己说非常严肃重要的事情,云戈的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下去。 似等了一个世纪般,她才听见幽夜清冷的声音,心头顿时袭上一种不好的感觉。 幽夜如是说:“如果我说,那个黑衣人就是我呢?” 云戈所有的表情顿住,似乎没听清般,微微侧耳低低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幽夜皱眉,鼓起很大的勇气朗声道:“我说,那个黑衣人就是我。”是的,就是他!瞒了这么久,现在说出来整个身子似乎都好受了许多。 紧张的心,一下子就释怀了般。 只是久久等不到云戈的反应,一颗心又暮然变凉,看一眼仍处于呆愣状态的云戈,缓缓起身低低道:“一会儿我会从这里搬出去。” 他记得她说过“幽夜,不要背叛我。”这个结果虽然某个地方有些疼,却也在情理之中,勉强能接受。 “站住!” 等他走到门槛处,云戈终于回过神来,冷冷道。骗了她就想一走了之么,呵,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好打发了! 幽夜顿住脚步,脸上不知是喜是忧。然后就感觉一股煞气朝着自己而来,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连躲也没躲。而云戈挥出来的凌厉一拳就那样生生地打在了他身上。 一股甜腥在嘴间蔓延开,幽夜扯扯嘴角无言苦笑一声,没想到暴怒中的云戈杀伤力这么大,这一拳差点没将他的肺腑打出来。 云戈也愣了,以幽夜的身手,不管她这一拳中夹杂了几成内力他都不可能躲不过去呀,可他居然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连躲都不躲。胸中的怒火瞬间又飙升一个高度,怒吼道:“你是傻子么?”她那一拳可是连吃奶了力气都使出来了,夹带的内力没有十成也有七八成。他这样实实挨一拳,不重伤才怪! 幽夜抽抽嘴角,想开口说什么却有更多的血水从唇间溢出,身子也微微颤了颤。云戈皱眉,地上前一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没好气道:“活该!” 幽夜却难得地笑了,云戈手一松:“还笑得出来,看来上的也不是很重么?”感觉幽夜身子踉跄了一下,她也没真的松手,将他重新扶到座位上,从衣袖间掏出一个雅致的小瓶子,倒了一颗小小的药丸喂进幽夜嘴里。 她看了一眼所剩无几的小药丸,心里不禁嘀咕,身边的人老是时不时就受个重伤大伤,看来下次得朝着清风多要些救命治伤的药才行。 再瞥一眼要死不活的男人,没好气道:“别装了,清风的药疗效很好,你死不了的。”幽夜一阵脸红,咳咳,第一次耍小聪明博同情就这样被赤果果地拆穿了,尴尬得要命,只能眼神幽幽地瞧着云戈。 半晌云戈叹一口:“说吧,你到底是谁?”原本她知道他是越国遗孤的时候就够惊讶的了,这年头果然心脏承受能力不好就会被活活惊吓死。她深吸一口气,表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青衣阁听说过么?”幽夜正了正神色,淡淡道。 云戈点头,最大的杀手组织她怎么没听说过,这么说上次龙昊阳买的杀手是青衣阁的,所以:“你其实还有一个身份是青衣阁的杀手?”说不定还是个金牌杀手什么的,不然怎么可能在皇宫里找到那么多人来救她。 幽夜摇摇头,是也不是,淡然道:“青衣阁阁主。” 阁主?没想到还是个阁主,她神色古怪地瞧了一眼幽夜:“不会你那个青衣阁里全是越国的拥护者吧?” 幽夜如实点头,本来青衣阁的建立就是为了复国打基础,既然他已经将自己的身份言明了自然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 两人间又陷入沉默。 “虽然你刚才挨了我一拳,但我不觉得解恨怎么办?”半晌云戈才苦大仇深地开口道。 幽夜瞬间有一种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的感觉,但这个节骨眼上他是绝对得顺着某女的话说的,他默了默道:“你想怎么办?” 云戈打一个响指:“好办,一年的保镖,变成终身怎么样?除非有一天我主动辞退你,不然,你只能乖乖当我的保镖。” 幽夜抽抽嘴角,他实在分不清这个提议和卖身有什么区别,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认命道:“好吧!” 云戈衣袖下刚睡醒的小金蛇刚才听到这一段儿,不由乐了,嘶嘶~终于有个人和它一样无休止地被主人压榨了! 幽夜虽然吃了药却因为云戈下手太重脸色仍是不太好,达成新协议后,云戈有些愧疚地看着他:“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当我的保镖最起码得身体康健才行啊。”幽夜听话地起身,他确实需要回去疗伤,不然光凭清风的药丸他的伤短时间内是绝对好不了的。 走到门口,有听见云戈清脆的声音:“青衣阁的事你最好瞒着龙苍卓。”他顿了顿,心中一暖,这是在偏袒他么? 却听见云戈又说:“你别想太多,我只是不想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免费保镖死得太难看罢了!”如果让龙苍卓知道幽夜就是当初那个差点将两人逼到绝境上的黑衣人,他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将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幽夜心领神会,脸色微僵,这才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想到负气离开的龙苍卓,云戈揉揉额角,哎,真是每一个让她省心的!一把拎起看热闹的小金蛇,没好气道:“他走了,你很高兴?” 小金欢乐地点点脑袋,嘶嘶~没人和它抢主人能不高兴么? 看着小金笑得异常灿烂的小蛇脸,有些于心不忍道:“我决定去卓王府小住两天。”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和小金一样吃硬不吃软,龙苍卓那家伙可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她若不主动点儿的,说不定整个卓王府都跟着遭殃呢。 听到这个消息,小金原本欢乐的心情瞬间想被霜打了一般,呜呜,为什么受伤地总是蛇! 云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赤果果地忽视掉了某蛇的哀嚎。 于是,光天化日之下,云戈就带着她的一行人,杏儿,幽夜,小金,出现在了卓王府的大门口,大有强行入住的势头。 看门的小厮一见是云戈,脸上毫不遮掩地露出一片喜色,心里高呼,菩萨显灵呀,救命的主儿终于来了!其中激灵的一个,撒丫子就往府里跑,他得快点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王爷去,省的王爷这两天心情老是不好,要知道王爷心情一不好,全府上下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呀,简直比坐牢还难受! 剩下的一个看门小厮笑脸迎上来:“萧姑娘你可来了,王爷时时念叨你呢?” “哦?”云戈来了兴趣:“说说看他怎么念叨我了?”小厮连忙如数家珍道:“您不知道,王爷几乎天天问小的姑娘你今天有没有来府上。”当然他也不忘了诉诉苦,“您不知道,第一次我一时发愣反问了句‘萧姑娘’是谁,呜呜王爷居然将我一个月的薪水全部扣掉了,还罚我去柴房劈四十担柴。” 云戈抽抽嘴角,果然和她想象得相差很远呀,原本她以为龙苍卓只会对贴身伺候的人发发脾气,没想到连看门的小厮也波及到了。 又听小厮道:“还有一次王爷喝醉了酒,口口声身喊姑娘您的名字······”话没说完就听见背后传来一股清冷威严的咳嗽声,他不用看也知道是他家王爷来了,立马住了嘴,小心谨慎地退到一旁。 扛回家 原本听小厮说云戈来了,龙苍卓满心欢喜地跑出来,到门口发现她是来了,可是却带了一个扫把星来,他冷冷地看了一眼云戈身侧的黑衣男人,轻哼一声,一点也没有欢迎客人的意思。 两方人马就这样僵持地在大门口站着,云戈看看黑着一张脸的龙苍卓再看看因重伤显得面容稍稍苍白的幽夜,顿时头疼加肺疼。 她上前一步,凑到龙苍卓跟前咬牙低低道:“你真的不打算让我们进去?”龙苍卓顺势楼上她的腰:“你进去当然可以,但他不行!”语气生硬丝毫没有给幽夜一点儿面子,幽夜也不生气依旧不冷不淡地站在那里。 云戈有些懊恼,低声道:“你行了,这么久了你也该想清那件事儿和幽夜没有关系,不要无理取闹!”想和龙苍卓拉开一些距离却发现某人老不避讳地牢牢将自己的腰肢锁住了。 龙苍卓当然想明白了幽夜不可能是若离宫的奸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生气,气云戈偏袒那个男人,气她大庭广众之下说他无理取闹,无理取闹么?好,那他就干脆把这个罪名坐实了好了。 当下有些蛮横地将云戈拦腰扛在肩上,大步朝着府里走去,路过小厮厮冷冷吩咐道:“关门,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原本和杏儿玩耍得欢乐的小金一听,急了!这个坏男人又想把主人抢走,哼!有小爷在,休想得逞,一鼓作气地飞射出去,却“碰”一声撞在了刚刚关好的朱红大门上,顿时被撞得眼冒金星,七荤八素。 门内,云戈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居然,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扛在肩上,顿时又气又恼,上下其手胡乱地拍打着脚下生风的男人。 “龙苍卓,你放我下来!” 龙苍卓丝毫不为云戈的河东狮吼所动,依旧走得虎虎生风。这样一道绮丽的风景出现在的王府里,自然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和窃窃私语。云戈也不敢再大声嚷嚷,脸上却是一阵青一阵红! 靠之!长着么大,她还这么丢过人好不!龙苍卓~云戈手下不禁掐住了龙苍卓胳膊上的一小块儿肌肉狠狠地拧了下去。龙苍卓脸上肌肉一抽却仍是没将她放下来,径直穿过众多看热闹的人群向着卧室的方向而去。 “碰!”龙苍卓用脚关上房门,这才将肩上的全打乱踢的小女人放下来,自己摆着一张臭脸坐到卧室的书桌前处理政事。皇帝的身体还未痊愈,有些事务自然落到了他的肩上。恰巧不巧地这段时间积压的政事特别多,他只好将书房搬进了卧室。 看着眼前颇为励志的画面,云戈无语望天,这厮将她强行扛回府不会就是为了让她旁观他处理政事吧?哎,她突然就有些后悔来卓王府了,“咳咳,那个,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她默默转身,去开门,却感觉到一道犀利地眼神射在自己的身上,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讪讪回头:“你,能别这么看着我么?” 龙苍卓轻哼一声,黑着一张脸不说话。 云戈突然反应过来,明明是他像扛猪一样将她扛了进来,她还没找他算账他倒摆上臭架子了!一秒钟颐指气使起来,坐到离龙苍卓不远的座位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莫名妖娆一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三日不见······” “如隔三秋。”龙苍卓本能地接上后半句,脸上的神情也因为云戈的笑颜和这句话缓和了不少。却见云戈摇摇头说:“错!三日不见,我看你是欠虐欠修理。”敢扛她,怎么着也得有点儿被修理的觉悟吧? 龙苍卓抽抽嘴角,良久他搁置下手里的毛笔,淡淡道:“你想怎样?”云戈勾勾手指头:“过来。” 龙苍卓却本能地想远处躲了躲:“你说吧。”直觉告诉他过去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云戈见诱导不利,干脆从座子上起来一个跨步已经横坐在龙苍卓的大腿上,双手搂上他的颈子,笑得更加妖娆。 龙苍卓右眼不可控制地跳了一下:“你,到底想怎么样?”云戈挑眉对手指:“近日我深深感觉到自己武功精进了一个层次,卓王殿下英明神武,要不要赐教一二?” “赐教一二?”真的只是一二?龙苍卓十分怀疑地看着云戈,脑海里回想着她上次说赐教一二的情景,那次他们从早上打到晚上,某人却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 如果说苛政猛于虎也,那和云戈切磋绝对要猛于苛政,因为你不能认输也不能打赢她,只能无休止地耗费体力,直到打到某人乐意为止。 英俊的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顺手会楼住云戈,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云戈的胸前,低低道:“我知道错了。” 云戈不可置信地瞧了他一眼,他,他这是在撒娇卖萌么?她拍拍脑门,这个世界果然疯狂了,云戈清清嗓子,以便自己镇定下来:“那你说说,错在哪儿了?” 龙苍卓依旧含羞装埋在云戈胸口不肯起来,认真思考着云戈的问题,错在哪里?“嗯···错在~我应该早点把你扛进来的。把其他人都关在门外,嗯~还要放狗······”谁敢来抢他的云戈就让狗咬他,咬死他(它)! 云戈越听表情越凝重,咬牙道:“你确定你要将我扛进来?”“扛”字咬得格外重。对奖云戈弄进来的方式不太敏感的龙苍卓抬起头来:“也许~我走的那天就该将你打包带走一起带回卓王府。”说完还满意地点点头,自我认可地感觉这个主意非常不错。 “龙!苍!卓!为了我们的共同进步,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切磋一下武艺,现在,立刻,马上!”还打包带走,这个家伙是从哪儿学会这么时髦的词汇? 某人似乎太不正视自己的影响力了。 龙苍卓这才低低笑出声来,将某个炸毛的小女人搂进,柔声道:“是为夫错了,不该那么粗鲁地将你‘扛’进来,嗯~至少应该是舒服好看的公主抱才行。”说完,他之前的阴郁心情完全逆转,心情大好地看着云戈。 云戈抽抽嘴角,感情这家伙刚才是在耍她?黑别人反被黑还是云戈第一次碰到,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挫败感和无力感。根本没有注意到龙苍卓刚才那个让人遐想非非的称呼。 她冷着一张脸地从龙苍卓身上下来却被他趁机一把抱起,嗯···三日不见真是如隔三秋呀,大步朝着里室走去。 等深受打击的云戈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龙苍卓结结实实地压在床上了,身上的厚重感终于让她的意识清明过来,双手低住他健壮的胸膛,张了张口还没吐出一个字眼儿一股熟悉的味道就涌进了她的口腔。 “呜~”她呜咽一声实在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从她颐指气使地找龙苍卓算账发展到了这张并不陌生的床上。感觉到身下女人的出神,龙苍卓微微皱眉,惩罚地在她的樱唇上咬了一口,吻得更加热烈起来。 十几分钟后,两人气喘吁吁衣衫不整地分躺在床上,云戈仍在纠结究竟是怎么就从书桌旁发展到了床上的这个问题。而龙苍卓则黑着一张脸,此时此刻,他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加痛恨那个什么“一夜*情缠”的蛊毒了。 他很气愤地在心底将研制这个蛊毒的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按他的想法,活着得女的凌迟处死,男的阉了做太监;死了的就从坟墓里刨出来,挫骨扬灰。 落紫嫣?她应该庆幸她此时此刻远在西北的紫宸国! 最后龙苍卓无奈仰头咬牙默默问天,那个人得是多心理变态价值观扭曲才能研制出这么奇葩的蛊毒来呀?无力地叹一口气,真不知道这每每到关键时候就得打住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等两人身上的燥热散去,龙苍卓侧过身子:“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剩余的两件神器?” 云戈的白他一眼,找到神器让他随意糟蹋么?她明明不想这样的呀,可怎么就无节操地从书桌到了床上?虽然她是现代人,思想比较开放,但这方面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让人实在不敢想下去。再者她和龙苍卓虽然两相情悦也得到了皇帝的默许,到底还没有结婚甚至连婚约也没有,这样真的好么? 她摇摇头,未来的事情谁都没办法预测,她和龙苍卓的未来也没办法确定。不知为何这种不确定的因素让她变得没安全感起来,暗暗决定以后要和龙苍卓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绝不能再跨出恋人这个阶段。 龙苍卓不知道他一个简单的问题在云戈心里产生了如此大的连锁反应,直接将他以后的某方面福利给抹杀了。此时他还浑然不知,十分淡定悠闲地建议道:“找神器还是越快越好。” 云戈也侧过身子,颇为正经严肃道:“先不说龙昊阳的事情还没解决,就是解决了,剩余的两件神器也一点线索也都没有,你做梦呢?!” 难解的心思 龙苍卓支着头的手肘一滑,他怎么不知道他的小女人说话什么么时候变得这么犀利了?难道还在为扛她进来那件儿事情生气? 他讨好地向着云戈凑凑,商量道:“要不哪天你也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将为夫扛回家?”说着便伸手去搂云戈,云戈不动身色地躲开,嫌弃地看看一身肌肉的男人,那小眼神就好像在说:扛你?还真不如扛猪来得轻松呢! 她微微叹气,若说龙苍卓的第一声“为夫”她没有听到的话,这句她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正了正神色,云戈从床上坐起来。 看到云戈严肃的样子,龙苍卓皱了皱眉,隐隐觉出哪里不太对劲儿,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两人盘膝而坐,正视着彼此。良久,云戈才开口:“龙苍卓,我们约法三章吧。” 龙苍卓脸上的神色冷下去,可以不么?可云戈还从来没这么认真地和他提过什么要求,不忍拒绝,没办法拒绝,遂忍着心中的不安点了点头。 于是卓王签订“丧权辱国”条约的事情就在两人刚亲热完很不正常,不合理地发生了。看着云戈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纸的“条约”,龙苍卓真心蛋疼了一下。 不准牵手,不准拥抱,不准接吻,不准,不准,不准······越往下看龙苍卓的眉头皱得越紧,耐着性子看到第二页的时候终于受不住可怜巴巴地望着云戈:“真的要这样么?” “嗯。”云戈点点头,显得毫无商量。龙苍卓捏着写满字的宣纸,恨不得将它们撕成碎沫,却也知道云戈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这些在他眼里非常无理的要求来。 其中缘由并不难想,龙苍卓稍微动动脑子便将云戈的想法了解了个大概,上前握住云戈的手,眼神灼灼地望着她:“明天我就去向父皇请旨,让司礼监选个黄道吉日将我们的婚期定下来。” 云戈一惊,显然没想到约法三章会引出婚期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十分认真地男人,有些懊恼自己的做法,眼下形势好像已经演变成了她萧云戈特别恨嫁,暗示某男快点儿娶她。 她颇不自在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小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说到一半儿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他误解更深,遂及时打住。 说到底她只是穿越异世的一缕魂魄,未来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所以和龙苍卓关系越密切她心底就越不安。至于她到底在怕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太清。 仿佛就是忽然之间的事情,云戈发现自己和龙苍卓之间存在着不少问题。 看着话说到一半就出神的小女人,龙苍卓皱了皱眉,说实话,他很不喜欢不知道云戈想什么的这种感觉,甚至可以说是恨透了。 “在想什么?”他重新握上云戈的手,比之前力道还要大一些,似在提醒云戈。 云戈摇摇头,她在想什么又岂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但又不忍心看到龙藏卓眼里的落寞,故作狡黠地一笑,露出亮洁的两颗小虎牙:“本姑娘是你说娶就能娶的么?”哼!不要以为她忘记了前些日子某人拒绝皇帝赐婚的事儿,不趁这个机会连本儿带利地讨回来那还是萧云戈? 凑上前一步,云戈挑眉道:“我觉得你应该想起点儿什么的。” 龙苍卓神色僵了僵,想起······“咳咳”他清咳一声,抬手揉揉脑仁,无力道:“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记忆力减退地厉害。” 云戈深表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不介意地提醒道:“赐~婚”装呀,我看你还怎么装下去。 龙苍卓到底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转而可怜巴巴地看着云戈,却被她一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眼神砸来。心里更加懊恼,如果当初他知道自己的身上的换魂咒能解掉的话,打死他也不会拒绝和云戈的婚事呀! 现在只要他一想到和云戈修成正果的道路还极其漫长坎坷,他就恨不得揍死当初那个乱说话,乱下决定的自己。 他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向着云戈靠过去。云戈嫌弃地躲开,皱皱眉道:“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说完也不管龙苍卓反应如何转身出了房间,再不出去她的价值观就要被某人最近的异常表现给颠覆了。 站在门口,云戈扶了扶胸口,仰头问天:这,还是她认识的龙苍卓么?她怎么想怎么觉得龙苍卓最近很像某个人,错,是某条蛇! 云戈住进卓王府的第二天晚上,幽夜,杏儿和小金就带着大包小包又出现在了卓王府门口,不是不让进么,他们偏偏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住进来。 这里的大摇大摆不仅是体积可观的行李,还有走进去的方式。 “碰”一声,两个看门的小厮重重摔在地上,欲哭无泪地看看迎风而立的黑衣男子,再互望一眼,呜呜,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们呢。王爷说不让进,他们非要进,他们不仅进了还伤害了他们俩的屁股,可怜他们的屁股一会儿还要去王爷那儿领板子。 这样说来,受伤的其实是他们的屁股!两个小厮捂着屁股,扭得十分妖娆去找他家王爷了。 龙苍卓自然是不愿意让某男和某蛇住进来的,至于杏儿,考虑到性别安全他倒可以容忍,遂轻飘飘道:“嗯~昨天管家说王府没地方了。杏儿可以留下来。”言下之意王府只能在容下杏儿一个人。 旁边的管家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王爷,他昨天真的说过这么荒谬的话么?云戈也白龙苍卓一眼,要知道卓王府虽算不上是最豪华的府邸却是整个皇城面积最大的宅子,整个王府上下光院子都有几十个。没地方?咳咳,卓王,您说这样没水平的谎话真的好么? 龙苍卓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理由很拙劣,振振有词道:“本王喜欢将空房当仓库。”货物是空气,你们管得着么? 面对龙苍卓无理走遍天下的态度,云戈定了定神色,淡淡道:“既然卓王府这么拥挤,那我还是回西郊的宅子住吧。”言罢便作势要走。 龙苍卓无奈,只好在小金和幽夜异常得意的嘴脸下妥协了。其实幽夜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是龙苍卓感觉他得意罢了,他心里憋火的同时,将幽夜的房间分配到了整个王府最偏的房间里。 那么偏远当然离云戈住的地方很遥远了。 自从云戈和龙苍卓约法三章后,云戈就搬到龙苍卓旁边的院子去了。安排好幽夜,龙苍卓不爽地看着找机会窜进云戈怀里的小金蛇,若有所思道:“最近,家禽病很厉害。”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管家:“还是给这个小家伙找个笼子吧。” 家禽病?云戈抽抽嘴角,不会是禽流感吧。只是,卓王,你确定蛇属于家禽一类?终于受不住无理取闹的龙苍卓,云戈用眼神阻住上前一步的管家,转身带着小金回去休息了。 顺便也将幽夜带进了自己的院子,笑话,卓王府那么大,龙苍卓安排的地方想必是最远的一个犄角旮旯,她可不想平时有个事儿派人喊幽夜都喊个大半天。那样她诓来的这个无限期保镖岂不就一点儿意义也没有了! 搭救原因 昏黄的烛火忽闪忽闪,闪得龙昊阳有些心烦。素白的锦缎上纹着浅浅的墨竹,他瞧一眼换在身上的干净衣服皱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里到底是哪儿? 又是谁救了他呢? 他只记得在牢房里突然进来了几个侍卫,然后他颈上一疼就晕了过去。他细细在脑海里将所有可能的人都过了一遍,实在想不出能铤而走险还是用这样一种怪异的方法将自己救出来的人会是谁? 心腹的话,不可能将他打晕。不是心腹的话,为什么又要救他呢?龙昊阳想得有些头疼,揉揉脑仁听见一个脚步声临近。 他抬头,是一个穿着轻纱碧衣的女子,脸上带着面纱看不清长相却能从走姿和动作上瞧出是一个妙龄少女来,露在外面的眉眼似乎还有些熟悉,龙昊阳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但那女子走来的那一刻他心头荡漾了一下。 “公子~”久久不见龙苍卓回神,女子咯咯笑起来。龙昊阳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直直盯着人家姑娘看有些失礼,好看的桃花眼里染上一层尴尬。 “姑娘,你?” 青衣女子举举手里精致的食盒,笑盈盈道:“义父让我来给公子来送饭。”说着便巧慧地奖里面的饭菜摆到了桌子上。 龙昊阳却是挑了挑眉,义父?“敢问姑娘的义父是?”如果没猜错救他的就是这位姑娘口中的义父吧。 “念若!” 青衣女子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一个低沉透着威严的声音打断,她下意识回头的同时将脸上的笑意收敛而去,规规矩矩地迎上那声音的主人低低喊了声“义父”。 龙昊阳顺着青衣女子望去,目光正撞上一对深沉黝黑的眸子,一瞬间有股无形的压力朝着他压迫而来。桃花眼微微眯起,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 男人一身黑衣,脸上带着一张黑白相间的阴阳面具,配合上夜晚特有的氛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诡异的煞气,让人不由地就想避开他的审视。就连刚才喊他“义父”的念若姑娘都只是在他身侧半米的地方不敢站得太近。 两个男人互相打量着彼此,谁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最后还是龙昊阳先开口:“为什么要救我?” 黑衣男人勾了勾嘴角,淡然道:“一时兴起罢了!” 龙昊阳终年含笑的桃花眼里难得地僵冷下来,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一时兴起!”这实在让他的心智受到了打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势力才会因为一时兴起就轻轻松松将他从守卫森严的天牢里救出来? 他并未全信男人的话,却也从他的话里推断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来。 “敢问阁下是?” 龙昊阳话音刚落他就看见男人旁边的念若姑娘一直朝着他摇头,那模样就好像他刚才的问题犯了什么大忌一般。 他不以为意地笑笑,纵然黑衣男人身上的气势有些骇人,他堂堂一个皇子还不会怕到不敢开口说话。 黑衣男子并没有像念若暗示的那样,他淡淡扫了龙昊阳一眼:“你不必知道我是谁,这段日子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说完便带着念若离开了,只留龙昊阳怔怔地愣在那里。良久,他拿起摆在桌上的筷子,不管怎么说他活下来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只是一想到云戈拒绝他时的决绝,他拿筷子的手就忍不住抖动了一下。桃花眼里忽然就开出一个妖娆的笑来,呵,不愿意么?那就别怪他换换方式了!如果有机会的话。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强迫云戈什么,即使是在宫里识破了她的卧底身份也没有使用什么过分的手段逼云戈就范。那种情况,只要他想,不管云戈身手多么强悍,他都有办法将她变成他的女人的。 他只是不愿意用那种方法得到她罢了。 而此时龙昊阳心里就像长出了一只邪恶的怪兽,疯狂地想要得到云戈,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她愿不愿意! 卓王府中,云戈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心里莫名地生出一种不安地感觉来。她看一眼埋头处理政事的龙苍卓,那认真的样子,显然并没有被她刚刚那个响天动地的喷嚏打扰到。 云戈皱皱眉头,这家伙??????自从她从龙苍卓的房间搬出来后,某人就死求白赖地将书房搬进了她的房间了,两个人除了晚上不睡在一处,几乎是天天黏在一起。 和她之前保持距离的设想严重地背道而驰。 云戈随手从跟前的盘子中捏了一粒花生米,小手一弹,直直打在了龙苍卓的脑门上,龙苍卓动作顿了顿,挑眉看向不远处的云戈。 “觉得无聊的话,让杏儿陪你出去走走吧。”他虽然愿意让云戈陪着却也怕她憋坏。 云戈心底一笑,难得某人这么贴心。可是,龙昊阳的事情没解决她真的没什么兴致出去散心。 “龙昊阳失踪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龙苍卓皱皱眉,这段时间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关心龙昊阳失踪的事情,实在让他有些不爽,淡淡敷衍道:“还在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天前你就说还在查”云戈摸摸下巴,怀疑道:“真不知道是下面办事的人太蠢了还是???????” 龙苍卓的脸色一黑,干脆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向着云戈徐徐走来,打算和她好好解释一下到底是谁蠢的问题。 云戈悠悠道:“如果你想和我切磋一下的话,尽可以往前走。”龙苍卓尴尬地顿在原地,前进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 云戈好笑地看他一眼:“说吧,龙昊阳的事情到底查得怎么样了?”听出她语气里的认真,龙苍卓也不再敷衍,老实交代了这件事的情况。 事实是情况不是很美妙,上次云戈提到奸细的事情,宫里的人和卓王府里的人都差得毫无头绪。而龙昊阳究竟是怎么在重重守卫下逃出去却不被发觉的更是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但这种种迹象却更加笃定了龙苍卓之前的判断,能做到如此的,普天之下只有若离宫! 至于若离宫为什么救走龙昊阳他却是想也想不透的。 回府探亲 对于若离宫,龙苍卓是从五年前京城最大的赌坊博胜坊注意到的,那个时候,博胜赌坊在众多老牌赌坊中异军突起,仿佛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达官贵族最爱去的地方,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龙苍卓隐隐觉得不对劲,派人去查,才发现这赌坊背后似乎有一个什么的组织操控着。但这个组织十分神秘,那一次除了知道了它的存在,其他信息一无所获。就若离宫连名字也是在调查了一年后才只知道,引起了龙苍卓不小的震惊。 要知道皇家暗卫,勘察窃取情报的本事可是从他们还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时就已经开始训练了,而且不经过考核的根本不可能留下来。面对一批侦测高手,若离宫能将内部信息防御得如此严密却是让人心惊。 好在之后几年龙苍卓从渐渐收集到的资料了解到,若离宫的活动大都活跃在经济上,赌坊,青楼还有和云戈一起查办的极乐阁,无一不是为了聚敛钱财。像这次插手宫廷上的事还从来没发生,这也是若离宫没有引起皇帝和其他官员广泛重视的原因。 所以龙苍卓想不出,他们这次出手救龙昊阳的因由。甚至,过了这么久他连上次若离宫主救他的原因也还没弄清。 想到这些他不由地皱皱眉,这就像一个东西它无处不在,时不时出来影响你的生活,而你却对它一无所知一样,非常令人不安,懊恼。 “你想到了什么?”察觉到男人情绪上的细微变化,云戈轻声问道。 龙苍卓抬头看她一眼,想了想还是将若离宫的事情都告诉了云戈,包括他上次被若离宫主救走。 云戈越听神情越凝重,暗暗思忖着这个若离宫究竟是怎么的一个存在,不知怎么的她就想到了《仙剑》里权倾朝野,无所不能的拜月教,不由皱了皱眉。还好若离宫并没有发展到那种地步,但一天不搞清楚他们存在的目标是什么总不能让人安心。 “你说他们大多的活动都是为了聚敛钱财,那你想过这些钱他们用来做什么么?”云戈摸着下巴,还没等龙苍卓说什么自问自答道:“可能是他们宫主极其爱财??????” 龙苍卓摇摇头,虽然他只见过若离宫主一次,但他可以肯定那个怪异的男人绝对不是将钱财看得很重的人。 “那就是将钱财转化成了人力物力。”云戈顺着龙苍卓的暗示继续推断。 在现代生活了二十来年的云戈自然很熟悉一句话“集中人力物力财力办大事。”这样想来,这个若离宫绝对不是过家家一样随便发展发展,而是为了朝着某些目的或者某个目的前进的。 那么,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呢? 自古英雄爱江山,“那若离宫主不会打上这精修江山的注意了吧?” 龙苍卓心中一惊,联想到若离宫主种在自己身上的换魂咒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如果一个没了肉身的魂魄成功借他的身子复活的话,那他本身就和傀儡没什么区别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若离宫主并不是想救龙昊阳而是想操控他。这样的行径实在是让人担忧,搞不好真的被云戈说中,他是在觊觎整个天下。 这样的话他们不得不早做准备,未雨绸缪,龙苍卓挥手招进一个暗卫来。 “传令下去,宫里和王府里的人都素查一遍,所有可疑的人发一份抚恤金,让他们回家养老吧。”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龙苍卓不得不下狠心,宁冤枉千百个也不能疏漏一个。 云戈看着发号施令的男人,并不觉得有什么残忍的,毕竟要想肃清内部的纤细,这样做是很好很有效的法子,况且龙苍卓并没有下令将那些可疑的人处死,而是让他们远离朝堂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这样的做法合情合理,既然不能主动出击灭掉若离宫,就要做好防御工作,至少要将若离宫安插进来的奸细肃清出去。 忽然间,她就感觉龙苍卓有一种霸气侧漏又顾全大局的魅力,这样的上位者气质是龙昊阳远远比不了的。 只是一想到上位者这个词,她心底总会划过一抹淡淡地忧伤,却也不愿去多想。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清查工作在宫里,卓王府里进行了整整一个月,期间整整换下去了两万人马,替换上来的人都是经过卓王府精挑细选出来的,可谓是一场大换血。 看着不太熟悉的新面貌,让人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这么大的动静,若离宫那位当然得到了消息,看到信上的几行小字,阴阳面具下的脸不由染上一抹轻蔑的笑意。 “真是愚蠢!” 若是他真想做些什么,他们以为就凭换掉一些人就能阻止他么?他不由笑笑,小孩子,总是有些天真的。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总得做些什么才能安下心来地去找剩余的两件神器。至于龙昊阳,他凝了凝眉,眉眼间带着些犹豫,最终还是唤来了带着一袭面纱的念若。 念若看着他交到自己手里的符咒,不禁缱了缱眉,低低问道:“义父,真的要这样么,他可是??????” 她话说到一半便被若离宫主的凌厉眼神制止住,只好闭口,蹑蹑地退下。 一个月的时间,皇帝的身体渐渐好转起来,却对龙昊阳的事情缄口不提,想必这次是真伤了心,皇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牵连,仍然是后宫之主,只是经过这么多事后,皇帝就再也没去过翊坤宫了。 说实话,云戈觉得,皇上能容得下皇后已经不容易了。这样有胸襟的男人不愧是龙苍卓的老爹! 龙苍卓手头的诸多事物也因为皇帝身体的复原重新交由皇帝处理,他一下子轻松不少,今日心血来潮,向云戈提议回将军府看看。 受萧随一家的影响,云戈素来不喜欢将军府,所以她回来宁愿住到西郊的宅子里,主到龙苍卓这里也不愿意回那个让人不堪回首的地方。 但想到已经年近古稀的萧老太君,她稍稍动容了一下,也好,就回去看看吧。 自从云戈执掌萧家事务后,龙苍卓就从自己府里派过来了一批管理精锐,将萧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云戈一进门就道路两旁整整齐齐站了两旁的小厮吓了一跳,他们一见云戈进来,齐齐弯腰恭敬道:“大小姐好!” “好,好,大家好!”云戈被这阵势弄得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胡乱吐了几个字。 不过这种被人敬着的感觉还是挺让人享受的,她偷瞄了一眼旁边的男人,不得不说他派过来的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来。 这时从整齐的队形中出来一个熟悉的面孔,对着云戈轻轻施礼:“大小姐,萧老太君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跟老奴过去吧。” “云姑?”云戈惊喜地将低低俯身的人扶起来急切问道:“奶奶可好?”云姑叹一口气摇摇头。 云戈知道,萧随的事情对萧老夫人打击很大,也许很早之前她就怀疑萧随了,只是害怕深究下去得到一个她不想要的结果。 萧随就算是假的,至少是活着的。他一旦被拆穿就证明真正的萧义天却是英灵已亡。这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却是是个不小的打击。 云戈不由地愧疚起来,她当初说走就走竟完全没考虑到这个对她疼爱有加的奶奶。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们快去吧!” 走了几步,她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龙苍卓,顿住步子挑眉道:“你也要去?” “怎么,本王不能去么?”某人傲娇道。 云戈干笑一声:“能,当然能。”只是她怎么不记得某人喜欢慰问老人了。 龙苍卓提醒道:“别忘了是我提出回来看看的。”嗯~云戈家里除了萧老夫人已经没有其他长辈了,要想早日和她修成正果,老人家这里的功课是不能不做的。 云戈自然没想到这一层,她可不觉得龙苍卓有这么高的情商。 事实上,没有九贤王的提点,龙苍卓确实想不到这一点儿。 两人随着云姑进了萧老夫人的房间,房间里萦绕着点点佛像,隐约从里室传出几声咳嗽声。云戈皱皱眉:“云姑,奶奶这是怎么了。” 云姑默了默,还是如实道来:“前两日老妇人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听说大小姐要回来怎么也不让我告诉你。” 云戈又气又笑,她这个奶奶呀,生病这种事情是能瞒得住的么。她顺手掀开里室的帘子,原本咳嗽的老妇人硬生生将喉间的不适憋了回去,笑盈盈地冲着云戈招手。 “戈儿,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奶奶。”云戈轻唤一声顺势做到了床边,上下左右将萧老夫人打量了个遍儿,可能是生病的原因,精气神都大不如从前了。 云戈颇为心疼地替她顺了顺耳畔凌乱的白发,嘟嘴道:“生病了也不好好照顾自己,你看都老了。” 萧老夫人vs龙苍卓 萧老夫人哭笑不得,拿手重重在云戈眉间点了一下:“你这小没良心的,一走就走好几个月,一回来还干巴巴跑到别人家去。”别以为她老了就不知道云戈住到卓王府的事情。 说完她还拿一种怪异的眼色打量了站在一旁的龙苍卓,龙苍卓冲她点点头算是问好,萧老夫人却是轻哼一声,似乎对某人有些不满。 当然不满了!这样霸占着她的亲亲孙女,哪个老人家能满意的。 龙苍卓也不气恼,挥挥手就从外面来了一个大夫模样的男人。她指了指这男人,介绍道:“这是我从宫里请来的御医,希望他能治好老夫人的风寒。” 宫廷御医?饶是萧家享尽荣宠也还没享受这么过这么高的待遇。想到这里萧老夫人神色有些激动,但这激动只是一闪而过。哼!她可不像三岁小孩儿那么好哄,一个御医就想打动她?做梦! 看到一老一小之间的暗暗较量,云戈揉揉额角,有些头疼,也不顾萧老夫人强硬的态度,将御医喊过来:“还请御医给看一下吧。” 萧老夫人脸上表情虽然僵硬,倒也没有拒绝。很快御医就开好了方子,龙苍卓收买人心的第一次主动进攻,以失败告终。 当然,卓大王爷是不可能就这样放弃的,双手一拍,一个小厮捧着一个紫檀木盒子走了进来。 龙苍卓接过盒子,故意走进了萧老夫人几分,才将盒子打开。一股淡淡的莹绿从盒子中绽出来,萧老夫人不由地凑近几分。等看真切的时候不由得张了张嘴,千手玉观音! 传说中的佛教之宝,千手玉观音!她做梦都想看一眼的千手玉观音呀! 这个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上矜持和立场,手不受控制地抚上那晶莹剔透的玉身,指尖一接触到就有一股凉润感沁入皮肤,玉是好玉,雕琢的手艺更是巧夺天工,生生将观音菩萨那种慈悲为怀,坡度众生的感觉给营造了出来。 她不由点头称赞,盒子中的千手玉观音也早已抱在了她怀中,爱不释手地欣赏了一会儿才想起和龙苍卓对抗的事儿。她清咳一声,不自在地抬头瞧了他一眼,故作冷漠道:“这个东西我就收下了,不过,戈儿必须住回将军府。而且,没有我的同意,不许来见戈儿” 拐带她孙女,哪能是那么轻易原谅的。 听老夫人这么说,龙苍卓也有些不高兴了。感情他费尽心思地讨好她,她还得寸进尺了。他现在十分后悔听了他九皇叔的馊主意,什么搞定长辈就向前迈进一大步,他还没迈那一大步呢就往后退了七八丈。连见面都得经过别人同意,想想都憋屈。 一时间,屋子里的氛围十分诡异。云戈瞅了一眼怏怏不乐也不应声的龙苍卓和脸色愈加难看的萧老夫人,忙上前一步,拉住老夫人的手,笑盈盈道:“奶奶放心,我搬回府里就是了。” 萧老夫人丝毫不让步,连手里的千手玉观音都放回了盒子里,冷哼一声显然是对云戈的回答不太满意。 云戈皱皱眉,补充道:“好好好,都听奶奶的还不行么,奶奶让我见谁我就见谁。”说完给了龙苍卓一个眼色,这厮可不是能忍的主儿,千万别当场发作才好。 还在龙苍卓还有些分寸,虽然异常愤怒但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愤愤地看了云戈一眼,甩袖出了屋子。 云戈摸摸鼻子,这碍着她什么事儿了,又不是她想这样儿的。 话说龙苍卓气冲冲地回到卓王府后,管家犹豫了老半天才默默上前,关心道:“王爷,您没事儿吧?” 龙苍卓看他一眼,冷冷道:“你看本王像没事儿的样子么?”哼,他在云戈心目中的地位还比不上那个老太婆,他像没事儿的样子么! 管家自然是知道他家王爷今天出去是干什么去了,想了想大概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很有耐心地劝导道:“王爷,老人家的心肠都软,您用点儿心早晚能让萧老夫人同意将萧小姐嫁给您的。” 他也一把年纪了,自然能明白萧老夫人的想法,见自己王爷还是板着一张脸继续道:“就像王爷您一样,萧老夫人她疼自己的孙女,自然不想让其他的人霸占了去。” 说道霸占时管家还有意无意地瞧了瞧自家王爷,眼下之意是王爷您认为人家老夫人霸占了你的东西,那人家还认为是您霸占了她的东西了。 但这都是不重点,重点是希望他家王爷能明白,不管是他还是萧老夫人都是因为在乎云戈小姐才这样的呀。 明明立场一样,怎么能算是“敌人”呢。 龙苍卓低头,若有所思地像着,虽不能一下子从愤怒中分离出来,但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渐渐平静下来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老管家低低道:“去准备明天的礼物吧。” 老管家脸上一喜,他家王爷总算开窍了,忙尽心尽力准备礼物去了。 于是乎,第二天一袭锦袍,玉树临风的卓王就被自己掉过来管理萧府的人挡在了门外。 几个仆人十分苦逼的冲着他点头哈腰:“王爷,这是老夫人特意吩咐的,还请您不要为难小的们。” 龙苍卓脸色一沉,周身的气压瞬间让几个小厮不由地打了几个寒颤,几个人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却依旧没让开前面的路。 王爷要发威,小的们心肝都颤了颤,可老夫人也说了敢把王爷放进来就将他们赶出将军府。没办法呀,他们这些小人物,谁给发线谁就是真主子。 龙苍卓昨天吃了瘪本来心情就欠佳,现在还被几个小厮拦着,胸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冒起来,低低道:“让还是不让?” 几个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身都颤抖得不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小姐”才让几个苦命的人暗暗舒了一口气。 大小姐来了,这条小命可算是有指望了! “你这是做什么?”盈盈而来的云戈好笑地看着怒火中烧的龙苍卓,上前一步将他微微抬起的手掌拉了下来。 怕是她再晚来一步,这一掌下去几个人的小命儿都得丢掉半条了。 “和几个下人一般见识,你倒是越来越有品了。” 云戈一边嗔怪道,一边示意几个小厮赶紧逃离高危区。几个人得到信号,撒丫子就跑,等云戈再回头时,地上空空如也,她先是愣了愣又嗤笑出来,挑眉道:“让别人把你当成洪水猛兽,这样真的好么?” 龙苍卓黑着一张脸觉得无比委屈,拉着云戈的手晃了两下,一副求安慰的样子。云戈一个哆嗦,有些受不了某人小金上身的样子。袖中的小家伙更是鄙视地瞧了某人一眼,哼~真是卑鄙无耻下流,居然学小爷的招数。 云戈默默望天,堂堂一个王爷,这样在大街上撒娇真的好么? 龙苍卓丝毫没有意会云戈的意思,干脆顺势将头埋进云戈的胸前,看起来小心灵受伤不轻,云戈艰难地抬起他的脑袋低低提醒道:“王爷,咱们能注意一点儿公众形象么?别人都看着呢。” 这样一说,龙苍卓倒是想起这是在萧府门口了,也就是大家上,偷偷瞄一下四周果然有不少人驻足,他赶紧机智地用手抚上额头轻吟道:“头疼~” 言下之意,刚才他那么娇媚的小动作是因为头疼。 云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悠悠道:“本来我是打算和你出去走走的,既然你头疼那你就回去好好歇着吧!” 龙苍卓揉脑仁的手瞬间顿住,看了云戈一眼立马拿了下来,尴尬道:“好了,现在不疼了。”惹得旁边的人一阵嗤笑。 龙苍卓脸色微微泛红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没听到,没看到旁边的人的反应,向着云戈凑近一步:“不是要逛逛么,我们快走吧!” 他发誓,他从小打大都没这么丢脸过,果然某蛇的伎俩就是卑劣,哼! 龙苍卓拽着云戈迅速逃离的“案发现场”,走时还不忘将碍眼的小金蛇扔给了杏儿。 两人在喧闹的大街上走了一会儿,龙苍卓脸上的囧色才慢慢褪了下去。 他突然想起什么,看向云戈:“那个老太???咳咳老夫人同意你出来么?”按昨天管家的道理,如果老夫人没同意他就这样将云戈带出来,她在心底岂不是又给自己记了一笔黑账。 虽然他不太喜欢她,可他的目标是让她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行? 他不舍地看着云戈犹豫道:“要不你还是回去吧。”云戈惊讶了一下,她实在不相信龙苍卓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转念一想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不由得心里一暖,挽上龙苍卓的胳膊:“就是奶奶让我出来走走的。” 萧老夫人虽然没讲话说的太明白,但云戈也知道她的意思是同意她出来见龙苍卓。 这回轮到龙苍卓惊讶:“她真的这样说?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你不要把奶奶想得那么坏好不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云戈白他一眼,嘴角却暗含着笑,先行一步。 验枪 龙苍卓愣了愣,连忙追上去,拉住云戈的手,十指相扣。 “你怎么做到的?”就凭老夫人昨天的态度,一夜之间不可能让这么大的一步,除非是云戈说服了她。 云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都说你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哪有什么理由。”说着便走到了一家卖包子的小摊上。 “老板,来一份儿包子。”某人大清早的就来闹场子,她可是连早饭也没吃呢,等她买好包子,龙苍卓还站在那里在想什么似的。 其实萧老夫人能有这么大的改观,是云戈给她讲了一些自己和龙苍卓间的事情,当然她讲得时候专门挑那些感天动地,催人泪下的段子讲,比如两人被杀手(这个杀手就是幽夜)龙苍卓替她挡的那一下;还有在神木塔里,他们抹去彼此记忆的前提下,龙苍卓还能拼死相护,弄得自己筋脉尽断差点儿没变成废物?????? 老夫人年轻时也是憧憬浪漫的人儿,听云戈讲时感动得几度落泪,鼻涕眼泪殃及了云戈一身。但碍于面子,她又不愿意表现的完全接受了龙苍卓。 所以才有了今天小厮拦路,云戈解围,两人出来逛街的事情。 只是云戈并不打算将这个小插曲告诉某人,她举起纸袋里包子:“要吃么?”龙苍卓愣了一下,他是也没吃早饭就急急跑去了,可是在街上吃包子真的好么? “不吃算了,我自己吃。”某人的偶像包袱还挺重,刚刚已经破了一次形象了,这会儿才想起你是王爷来了?????? 云戈咬了一口白鼓鼓的肉包子,吧唧吧唧嘴,嗯,好吃。顺便瞧了一眼龙苍卓,早上没吃饭,他敢说他不饿,哼哼,小样儿~ 果然,龙苍卓没矜持多一会儿伸手去拿纸袋里的包子,云戈哪能让他如愿,一躲:“王爷,您不是不吃么?” “你哪只耳朵听到本王说不吃了。”说完便低头直接咬在了云戈拿着的那只包子上。 你是没说,可是你的反应就是不会吃。云戈愣愣地瞅着自己手里的包子,有些傻眼,这个可是她刚刚咬过的呀。 也就是说龙苍卓吃了她的口水! 云戈呆愣的瞬间,龙苍卓趁机将她手里的半个包子抢了过来,津津有味地吃着,说实话,这包子味道还不错。他在心底暗暗评价道。 云戈看他吃完了整个包子,咽了咽口水提醒道:“那个,是我咬过的。”龙苍卓意犹未尽又从纸袋里拿了一个,淡淡道:“我知道。”他又不傻,也不瞎。 “可是??????”云戈还想说什么,却没办法准确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龙苍卓恍然大悟般,勾了勾嘴角,凑近云戈几分,邪佞道:“又不是没吃过。”直接的都吃了无数次了,别说这间接的了。 云戈脸上一红,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王爷这可是大街上,你能有点儿羞耻心么? 此次逛街,彻底颠覆了京城老百姓对卓王的认知,以前他们总觉得卓王很冷,气压很低,让人忍不住就害怕,现在看来,他们卓王还挺可爱的。不仅可爱,性取向似乎也正常了,而且看样子和那位小姐的感情还很好呢,居然不介意吃她咬过的包子。 之前那些断袖的传言自然就一哄而散了。 不过龙苍卓应该不会太喜欢“可爱”这个形容词。 两人逛了一会儿,云戈想起什么来,拉着龙苍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天下第一兵器坊听说过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一件好兵器。”她摸摸下巴,嗯~转眼三个多月了,她留给怪老头的图纸应该也造得差不多了。 ak47呀,想想都让人觉得激动。 龙苍卓自然听说过天下第一兵器坊坊,他不仅听说过天下第一兵器坊坊还听说过那怪老头的脾气,这也是他从来不去那儿打造兵器的原因。 再看向云戈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赏:“你的神蟒鞭是在那儿造的?”那个老家伙的脾气简直可以和他天下第一兵器坊的名声一样并驾齐驱,天下第一怪,又臭又硬。 云戈傲娇的挑了挑眉,那小眼神儿的意思就是:也没那么难么!实际上就是几坛葡萄酒的事儿。 这次她要先验货,再送酒,不然被那个老酒鬼坑了可如何是好。 路过那条必经之路时,龙苍卓皱了皱眉,表示这天下第一兵器坊的藏身之地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现在都有些怀疑那个天下第一兵器坊确定不是招摇撞骗的么? 云戈忍着笑,客气地伸出一只手:“王爷,先请吧。”龙苍卓白一眼看笑话的云戈,一个纵身将云戈拦腰带起,谁说他要走那条路了。 还是走房顶好一些! 云戈不禁咂舌,要知道从这里到怪老头那里还有很长一段路,就算是一流的轻功高手完全用轻功飞过去也要气喘吁吁累到不行吧,何况龙苍卓还带着活生生一个人。 “你确定,真的要这样过去么?”她可不想半路摔下去! 龙苍卓也不理她,专心御风而行。 “谁?” 果然,还是云戈小看了龙苍卓的轻功水平,他不仅没气喘吁吁还直接降落到了怪老头的院子里。 怪老头本来在床上有些微醺的躺着,听见外面的动静儿立马警惕地坐了起来。他虽然醉着,到底功力不差。 “怪老头,是我。”云戈也没打算偷偷摸摸,扬声道。屋内穿鞋的老头子一听这声音立马来了精神,小娃娃?酒,好喝的葡萄酒,他不由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可等他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云戈的手里空空如也,发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下去,幽怨道:“你这小娃娃可真没良心,亏我累死累活地给你弄那个怪玩意儿,你连口酒都舍不得让老头子喝。”说着还委屈地抽搐了几下,丝毫不介意旁边站着个陌生人。 云戈抽抽嘴角,这年头,人的脸皮果然是越长越厚!她有些头疼地揉揉额角:“你那干巴巴的眼腺还能挤出泪来么?千万不要勉强。” 怪老头的动作立马停住,瞪一眼云戈,伸手道:“不拿酒来,休想看到成品。” 云戈凑上前几分悠悠道:“你确定~不想看看那玩意儿装在一起是什么样子么?” 怪老头恹恹放下手去,神色有些松动,比起酒他还是对兵器痴迷更多一些,可仍是不甘心道:“给你验完有酒么?” “有有有!”云戈好笑地看着这个老小孩儿,这么大年纪了,成天喝酒真的好么? 不一会儿怪老头就从屋里拿出了一堆银色的小玩意儿,数了数一件儿不少地交到云戈手里,还不忘抱怨一句:“小娃娃,你知道你这个东西多难弄么,可一定给老头我多送两坛子酒犒劳犒劳我呀!” 云戈翻翻白眼儿,她有那么小气么,要一直重复? 零件儿拿到手里云戈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她细细打量着手里的小零件儿们,嗯~要比现代的做工粗糙得多,重量似乎也更重一些,不过在这个工艺如此落后的时代,怪老头能将它们做出来已经是巧夺天工了。至于效果还要装上才能知道。 总共一百五六个零件儿,一把ak47,一把麻醉枪,分钟钟云戈就将手里的散碎零件儿组装到了一起。 两个男人,一老一少看得都瞪大了眼睛。不仅是惊叹云戈的无比娴熟的手法,还有呈现在两人面前,长得极为奇怪的两个小东西。 “这,是就是你说的‘手枪’?”怪老头不敢相信地指指桌子上的两个小东西,他造了那么多零件儿最后就装成了这么小渣渣的武器。真的确定它们有杀伤力么? 龙苍卓也对这两个小玩意儿的杀伤力表示很怀疑。 云戈挑挑眉,ak47被鄙视了,这种情况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她慢悠悠地拿起桌子上唯一还剩着的几颗子弹,装枪上膛。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着树上欢快叽喳的几只小麻雀勾了勾嘴角,小家伙儿,对不起了。 “碰!”一声,惊飞了满树的鸟儿也将龙苍卓和怪老头的耳膜震得不轻,等他们从巨大的声响中回过神来时,赫然看见地上躺着一只小麻雀,身上猩红点点。 震惊,讶异,然后是惊喜。 怪老头更是欣喜若狂,他上前一步翻了翻死翘翘的小麻雀,一眼便看出,这家伙的杀伤力绝对达到了变态的地步,别说是一只小麻雀了,就算是一只狮子一只老虎也能立马毙命。 速度更是不用说,刚才他和龙苍卓几乎都没还看清云戈是怎么操作的就听见一声巨响。说实话,他打造兵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速度和杀伤力同时这么牛叉的兵器呢。 又怎么能不激动呢? 云戈也很满意这效果,零件打造的虽然不是那么精致,重量也增加了一些,但影响不大,基本将手枪的性能发挥出来了。刚才那一枪也打得很准,她在心里暗暗给这枪打了一个分数,70分,还算合格,至少超出了她的预期。 毕竟这个时代比21世纪不知落后了几百年,几千年,她刚开始还真没抱太大的希望。怪老头这人虽然不靠谱,但打造兵器的手艺确实天下一绝,天下第一兵器坊招牌也是名不虚传! 云戈的前世今生 第143章 怪老头垂涎地看着云戈手里的小玩意儿:“小娃娃,借老头子玩玩呗?”说着就要去抢云戈手里的东西,云戈灵巧一躲:“桌上那把才是你的。” 怪老头回头,果然看见桌上躺着一把差不多的小东西,若获至宝般拿到手里,可他摆弄了一会儿发现有些不对劲儿,这把“枪”可不像小娃娃的那么厉害,根本就打不出东西来。 本来他还觉得云戈真要把这把枪送给他,那他就赚着了,闹了半天是在耍他,他心情极为不爽地将手里的东西扔回桌上。 “哼,你这小娃娃一点儿也不实在,以后别指着老头子给你心酸卖命了。” 云戈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你真不要这把?”又瞧了瞧身旁一言不发神色有些古怪的龙苍卓,“你要真不要,我可就送别人了。”这麻醉枪这个时代恐怕就这么一把,她身边儿的人都没有呢,他倒还觉得不是滋味儿了。 怪老头心思一动连忙将桌上的小玩意儿抢了过来,有总比没有好。脸上却仍是一副怏怏不乐的表情。 “这个叫麻醉枪,杀不死人,短时间内却能让人失去意识。”云戈耐心解释道。麻醉枪的子弹和ak47杀伤力自然不同,而且那子弹上还没有在麻醉液里浸泡过,能有什么效果,这个老头子真是心急。 短时间内让人失去意识?听起来好像不错。老头子神色动了动,看向云戈:“最好别糊弄我。”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是一个兵器匠,云戈口中ak47不可能真正让他拿到手。那样就相当于告诉了他整支枪的秘密,不光是制作,就连组装,只要他拿着样本,用不了多久就会研究出来。 这把麻醉枪虽然不能杀人,却是保命的利器,不管怎么说,云戈并没有亏待他。心里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还是绷着一张脸,极力卖可怜,最后还是云戈说多送他两坛子葡萄酒才喜笑颜开了。 云戈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在打葡萄酒的主意。不过我劝你还是少喝一点,不然以后可没福气享用我研制的其他佳酿!” 怪老头一听其他佳酿,眼神瞬间亮了,不好意思地清咳一声:“我保证每天就喝一杯还不行么,你那个佳酿研制出来可千万得让老头子我尝一尝呀。”事实上他心里的台词是:嘿嘿,你又不可能天天看着老头子我,我一天是喝一杯还是喝一坛子,那还不是我说了算! 云戈知道他心里的小伎俩却也没打算和他计较,毕竟每个人的爱好不同,追求不同,一个酒鬼你非让他戒酒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从天下第一兵器坊出来,龙苍卓就黑着一张脸,周遭的气压低得让人压抑,就连云戈让他试枪他都爱答不理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完全不像从将军府出来时的甜蜜。 最后还是龙苍卓忍不住停下步子,转身,虎视眈眈地看着云戈:“你真的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云戈低着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良久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词半句来,不是她不想说,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她说了真的不会吓到龙苍卓么? 她微微抬头,看见龙苍卓眼里受伤的神色,心中一抽,疼得厉害。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龙苍卓如此伤心,失望,难过的眼神,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她坦白,她也一直想突破自己心里的那道防线,可之前龙苍卓再伤心难过也极力掩饰着。 如今却是实实在在地表露出来,可见真是受伤不轻。 或许是来到这陌生的世界让云戈变得没有安全感起来,再加上她是第一次恋爱,难免有些患得患失的心理障碍。 两人又默了一会儿,云戈盈步上前,环住龙苍卓的腰身,将头埋在他厚实的胸膛上,低低道:“你真的想听?” 龙苍卓点了点头,他本来是不想逼她说些什么的,但他发现云戈最近似乎对他们的感情很担心,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所以更像知道她的一切。 但关于云戈身上的秘密向来就是,他不推她一把她就有本事瞒他一辈子。 云戈抬头对上龙苍卓深邃黝黑的眸子,认真道:“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怀疑,不要吃惊,要相信我。” 意识到云戈说得话可能会超出人的接受范围,他还是点了点头,异常坚定。 云戈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是一片阴郁的树林,要讲故事自然得找个舒服的地方,她将龙苍卓拉到一颗大树下,两人靠树而坐。 她将头靠在龙苍卓的肩膀上,就这样开始了她的故事。 “如果我说我不是你们以为得那个萧云戈,你会怎么样?” 龙苍卓看了她一眼,低低道:“我不管你是谁,永远不要离开我就好。”其实龙苍卓也是个很没安全感地孩子,尤其是云戈的与众不同,她思想观念,处事方式,都让他感觉到深深的恐惧,生怕有一天醒来就发现她在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什么也没留下,仿佛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云戈抱紧他:“那我给你将一个故事吧。” “有一个女孩她生活在一个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里,她是个孤儿,被师父收养,培养成盗墓门最优秀的职业盗墓者,盗墓你应该知道吧?就像咱们一起去那个地下墓穴一样,还有其实极乐阁也算是一种地下陵墓。有一次她去执行任务,不小心触动了毁墓的机关,葬身在一片废墟之中。她以为她死了,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在一个蛇窟里,在那里她遇到了一个很狂妄的男子。” 她看了一眼听得入神的龙苍卓继续道:“从蛇窟出来,她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将军府嫡小姐。谁想这个嫡小姐是个受气包,三天两头就有人找她的麻烦。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她说得很轻描淡写,却也表达得很清楚,她并不是货真价实的萧家嫡小姐,而是异世穿来的一缕孤魂。 寥寥数语,龙苍卓却要消化不少时间,云戈也不急着再解释什么,只是静静地在旁边等着。 “你那个世界是怎么样?”大概过了一刻钟,龙苍卓才从沉思中走出来,低低道。 云戈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的第一个问题不是她究竟是何方妖孽而是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问题。心里却莫名地暖了起来。她的世界么? 她重新靠回龙苍卓肩上,细语描绘着她的那个世界,高楼大厦,先进的科学技术,发达的交通,手枪还有她的盗墓门?????? 龙苍卓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听得很认真,遇到难以理解的词汇和事物也会插嘴问上一句的,等到日落黄昏时,云戈才口干舌燥地停了下来,可怜巴巴道:“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肚子好饿,口也好渴。 龙苍卓却拉住起身的云戈,突然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比云戈更加委屈道:“你,想回到那里么?”听了那么多,他不得不承认云戈的世界比这里精彩太多,他很害怕也很在意她的想法。 想到云戈前段日子才拒绝了自己的求婚,他怕她是一直想回去才不答应。 云戈怔了怔,龙苍卓虽然表面上强势,霸道,狂傲,但他的心底真的很害怕失去,也许这就是他霸道狂傲的一个原因,很难容下别人接近他宝贝的东西。 她想回去么?说实话,她想过。上次在神木塔里,云戈通过幻之境回到现代,如果不是她留下来可能会魂飞烟灭,她可能就真的留下来了。 也就是说,如果眼前摆着一个穿越回去还能让她好好活下来的机会,她也会犹豫很久,龙苍卓和现代的生活,她真的一时很难决定。但她相信她最后会留下来,现代生活再好,没有怀里的这个男人,她整个人生恐怕都没有晴天了。 在这里能快乐地活着,这里有她爱的人,为什么还要回去呢。她有时候在想也许这就是命运,命运让她穿越到这个时空让她遇到龙苍卓,是命中注定的。 她轻拍龙苍卓的后背安抚道:“傻瓜,你在这里,我回去干嘛?”明显感觉到怀里的男人身体动了一下,然后就看到龙苍卓含着泪光的眼睛。 天啊,“你,哭什么?”她从来就没看到过龙苍卓这么感性的一面实在有些震惊。 龙苍卓也丝毫不觉得丢脸,小声道:“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委屈?“你委屈什么?”明明委屈地是她好么! “你从来都没说过爱我,难道还不够委屈的么?”龙苍卓俨然一个较真的小孩子,他认真地仰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云戈。 云戈默默望了望天,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某人也没跟她说过好么??????而且她长这么大,还只见过示爱的,还从没见过求示爱的。 咳咳,这个她真的不太擅长。 她一犹豫,龙苍卓就大受打击,低头望着自己的靴子一言不发,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云戈头疼地揉揉额角,无奈道:“你不是也没说过么。” 爱,这个字眼,说出来真的好么? 龙苍卓抬头,那怎么一样,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可她身边却围着好多男人,就连蛇也来凑热闹,没安全感呀没安全感。不过他还是搂紧云戈,没说“我爱你”却来了个法式长吻。 云戈默默流泪,饿着肚子接吻真的好么? 吻完云戈就以肚子饿为由,灰溜溜地溜走了。 青洛来人 龙苍卓并没有回卓王府而是和云戈一起回了将军府,有云戈带着小厮也不敢把人拦在门外,两人一齐去见了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虽然冷着一张脸却也没将龙苍卓赶回去,还同意他留下来吃晚饭。晚饭期间,萧老夫人偷偷瞄了龙苍卓几眼,实在很难将云戈讲得故事里的人和眼前的人联系到一起。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龙苍卓长得十分俊美却又不失男子的霸气和凌然,这一点让她想起了自己英年早逝的儿子萧义天。伤感的同时对龙苍卓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于是乎,卓王的求妻之路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回到卓王府,龙苍卓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细细回味了一遍,然后,他茫然了。既然云戈不是因为想回去才拒绝婚事,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闷头想了半天,才回忆起一个细节,云戈说她们那边的人都是一夫一妻制,如果男人娶多了媳妇儿是要坐牢的。这下他似乎有些明白云戈的担心,不禁轻笑出来,看来不只是他一个人霸道,某个女人也很霸道呢! 他这辈子,还真没打算娶云戈以外的女人,就算将来他继承了皇位,他也要为云戈开辟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局面,即使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 夜色正浓,将军府中,云戈在床上枕着胳膊出神,一个细微开门的声响传进耳里,她凝了凝眉,闭上眼睛假寐。 一个黑色劲装的女人偷偷潜进来,她先四处打量了一下,缓缓走到床边,看到床上呼吸均匀的人儿眼睛亮了亮,嘴里喃喃轻语:“真像啊。” 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手不由自主地伸到云戈的脸颊上,似想去摸一摸那章莹润秀丽的小脸儿。快触到的时候,云戈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翻身下来,一个擒拿手将来人制住。 黑衣女子惊讶了片刻,转头看向云戈的眸子里却溢满了惊艳,不禁夸赞出口:“小王爷,好身手。” 小王爷?云戈皱眉,这天儿虽然黑了些,但总不至于将她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看成男人吧! 难道这女子脑子有问题? 黑衣女子丝毫没注意到云戈看她已经变成了一种很诡异的眼神,动了动被云戈扭着的手肘:“小王爷,您就打算这样一直擒着属下么?” 云戈犹豫了一下,将她放开,打了一个哈欠道:“我不是什么王爷,你要是走错地方的话,最好趁我没生气之前离开这里。” 那女子却突然单膝跪地朝着云戈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小王爷,属下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您快跟属下走一趟吧,南泉将军已经恭候多时。” 云戈越听越迷糊,什么小王爷,什么南泉将军。“我真的不是你们找的人,你快起来,哪来的回哪儿去吧。今晚的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奈何黑衣女子执着得很,一直在地上跪着不肯起来:“小王爷,您要是不跟属下回去,我就不起来。” 云戈默默瞧了她一眼,挥挥手:“你愿意跪就跪吧。”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格外多呀! 她重新躺回床上,但屋内跪着一个陌生人想睡也睡不着,她揉揉额角从床上坐起来。 “你先起来吧。既然你说你找的就是我,那你就好好跟我说说为什么找我,又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询问之下,云戈才了解到,这个人是青洛名将南泉将军的属下,此次奉南泉将军之命来找她。至于小王爷的身份,云戈也大概明白了些。她的娘亲曾经是青洛国的皇太女,她又是风清若唯一的孩子,自然世袭了王位。 只是这个南泉将军为什么要找她呢?云戈摸摸下巴,果真像黑衣女子所说,南泉是娘亲生前的心腹,此次是来迎接她回青洛国? 她瞧了一眼黑衣女子,挥手道:“你说的话我并不全信,你先回去吧,告诉你们那个南泉将军真要请人是该光明正大而不是三更半夜潜入别人的闺房。” 黑衣女子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被云戈打断,只好先回去禀告自家将军。临走时又不甘心地替自家将军辩解一句:“将军之所以让如月半夜来探访也是怕暴露了小王爷您的行踪。”要知道青洛国不仅是他们在找小王爷,皇上的人也在找。 要是让她们找到,小王爷就危险了。 黑衣女子走后,幽夜从黑暗中走来,云戈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刚才一直在外面守着,一旦那女子对她不利,幽夜便会出手。 ”依你看,那女人的话可信么?” 幽夜靠在门框上想了想,淡淡道:“一半一半,可能那个南泉将军真的是你娘亲的心腹。但也可能恰恰相反。”正好是想要除掉云戈的人。 云戈白他一眼,说了等于没说! 不过她能感觉到刚才的黑衣女子确实对自己没有恶意,也不像是再说谎。再看吧,想必那个南泉将军很快就会亲自找上门来,到时候再判断是敌是友。 只是云戈有些不明白,她在将军府生活了十八年青洛国的人都没来找过她,为什么突然就来了?听那女子的语气,好像还不止她们一批人在找她。 “难道青洛国出事了?” 幽夜点点头,前不久从青洛执行任务回来的杀手确实告诉过他,青洛国近期政局似乎不稳,青洛女王近来身体违和,她的大女儿和小女儿内斗得厉害。整个朝堂动荡不安。 南泉将军若真是凤清若的人怕是想趁着她们两虎相斗的时候将云戈扶上位。若不是,就是来杀云戈灭口的。 该来的总会来的,云戈摸摸下巴,青洛国她本来也打算好好查一下当年的事情,既然他们先找上门来倒是省了不少事情。 怕青洛国其他势力对云戈不利,这一夜,幽夜在云戈房外守了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果然有人迫不及待地来拜访将军府,云戈并没有让人惊动萧老夫人,只是将人请到了她的青竹小院。 翻修后的青竹小院别具有一种风格,说不上华丽却舒适宜人。云戈和幽夜等在亭子下,悠悠地喝着茶水。 一个身子挺拔,长相秀丽的女子随着下人而来,她披着一袭暗红色的披风,头发像男子一般竖起,让清丽的容颜多了几分男子的俊气和豪爽。 看到亭子中的云戈,她微微怔了怔,果然和如月说的一样,太像了。等走到跟前时更加笃定眼前的女子便是她们要找的人。 她掀开身后的披风,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向着云戈行礼:“臣南泉,参见小王爷。”她暗暗叹一口气,如果清若皇太女还活着的话,眼前的就不仅仅是王爷了,至少是太女。 “南泉将军这是做什么?”云戈只是拿余光瞥了她一眼,言下之意,她不过是将军府一个小小的嫡女小姐,可担不起如此大礼。 她承认她很欣赏这个南泉将军,可云戈并不稀罕她口中小王爷的身份。她也不是呼之则来,挥着即去的人。 说白了,这些人早干嘛去了。还在萧云戈受苦的时候她们怎么不出现,现在出来不过是想利用她来控制整个青洛的局势罢了。 云戈不讨厌合作,却恨透了被人利用。 南泉秀丽的神色僵了僵,但很快恢复如常,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玉色的吊坠儿交到云戈手上。 云戈接过玉坠儿,小巧的碧玉上雕刻着一个小像,样子秀丽可人和云戈有七八分相似,想来应该是她娘亲凤清若的小像,她用手轻轻扶了扶那眉眼,淡淡道:“南泉将军请起吧。” 女人的小像是很私人的东西,除了爱人和最亲近的朋友一般不会轻易送给旁人,南泉将军能拿出这样一件儿东西足够证明她的身份,至于她的立场却是有待考察。 “南泉将军此次亲自来天龙国,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云戈淡然地饮了一口茶,这种淡然和淡定让南泉都抹了一把汗。 但到底是久经沙场,成熟老练的名将,她正了正神色:“下官这次来是专门接小王爷回国的。还请小王爷早些跟下官回去。” 云戈挑了挑眉:“哦~你倒说出几个我回去的理由来听听。”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不可能谁说带她走她就跟谁走。 南泉看了一眼旁坐的幽夜,弯弯的柳黛眉染上几分犹豫,顾虑着没有立马开口。 “不碍事,你说吧。” 虽然和幽夜之间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云戈并没有将他当作过外人。贴身保镖自然要贴身护着才行。 家暴问题 幽夜也担心南泉会对云戈不利,一开始就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南泉瞧了一眼淡然而坐的幽夜又看了看两人旁边的空座位,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怎么说她也是青洛赫赫有名的女将军,受百姓爱戴,官员敬仰,可在自己的小主子这里,她的待遇竟还不如一个小小的贴身侍卫。 深深的挫败感呀! 她哪里知道幽夜的真实身份,一来他并不是个小小的贴身侍卫,而是让人闻风丧胆,青衣阁的阁主,再来,他和云戈之间从来没有主仆等级,说白了更像是朋友。 想想也够心惊,这整个世间恐怕只有云戈敢让一个杀手头子当自己的保镖吧。不得不说,某女的胆色过人。 见她的眼色不停地飘向一旁的空座,云戈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对人家照顾不周,摸摸鼻子轻笑道:“南将军请坐吧。” 南泉还是第一次如此心酸地如了愿,她妥妥地坐到云戈对面,这才开始回答云戈刚才的问题。 “南泉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清若!”她没有自称臣也没有尊称凤清若为皇太女而是直接将姓省了去,叫的异常亲切。云戈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将军果然聪明得紧呢。 别小看这一句话,它传达的信息量可是十分大的。不仅显示了她和凤清若情同姐妹,还表明了她的立场,是真心诚意要帮扶云戈回归正位,没有要利用她的意思。 云戈定定看了南泉一会儿,忽然明媚笑起来:“南泉有没有想过,我不信你这话又如何?” 南泉神色微微闪烁,这小主子长得虽然像清若,性子却刁钻得紧,但很快她就恢复如常,淡淡道:“信与不信全在小王爷的一念之差,但南泉相信小王爷是个极其聪慧的姑娘。” 云戈刚想说些什么,一个暗红色的身影走了进来,龙苍卓一眼就瞧见了花亭下面的人儿,眼神里带着薄怒。 昨天还好好的,干嘛拿这种眼神看着她呀?云戈有些茫然,扪心自问,好像没有惹到他吧? 待龙苍卓走进时,那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就像冰坨子一样扫射在喝茶的南泉身上,她手一抖,差点儿没将茶杯摔下来。 “早就听闻卓王英姿勃发,俊年有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南泉尴尬起身,她虽然搞不清楚龙苍卓看她的眼里带着浓浓的敌意,但恭维话还是该说的。 而且她听说这个卓王十六岁就边塞御敌,少年成名,也实实在在担得起这些个恭维话。 龙苍卓轻哼一声,连看她一眼都没看径直坐在云戈旁侧。他倒要看看他坐在这里谁还敢诱拐他家云戈! 云戈觉得这男人的火气来的莫名奇妙,对着南泉干笑两声:“南泉将军请坐吧,卓王平日就有些阴晴不定,莫要见怪。”说话间还偷偷瞟了龙苍卓一眼,然后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这个形容词还是很贴切的。 黑着一张脸,果然阴晴不定。 南泉的小心肝儿却是颤了颤,她收到的情报上说小王爷和天龙国卓王的感情甚笃,疑似恋人关系。性子阴晴不定?那还得了!不行,不行,她一定要个时间和小王爷好好谈谈择偶问题,清若的孩子可不能就这样毁了。 沉思间又不经意瞄到龙苍卓的臭脸,更加坚定了刚才的念头,她面色担忧地看了一眼云戈,用意念道:小主子呀,俊年有成是好,可是性格阴晴不定可是会滋生家庭暴力的呀! 听说小主子的功夫不错,但绝对打不过以御龙神功名震天下的卓王呀,况且她还听说他最近得了一把十分厉害的神剑。她越想越觉得有些胆战心惊,望向云戈的眼神更加忐忑焦虑。 云戈微微侧了侧头,表示实在读不懂她的神色,又觉得有些好笑,龙苍卓一来大家都改用眼神儿交流了。果然这厮身上的低气压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她突然灵台一片清明,似乎懂了南泉将军是在担忧自己,但实在没能想到家庭暴力那一茬上去,只得含糊安慰道:“南泉将军不必如此,这些年来我一切安好。” 其实今天早上云戈刚刚起床青衣阁的杀手就送过来了一份儿南泉将军的详细情报,密密麻麻几页宣纸写着她的生平,无一例外,每一件都和云戈母亲凤清若有关。 儿时一块儿长大,后来凤清若成为皇太女,南泉便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地成了她的心腹,十年如一日,即使后来凤清若被陷害她仍在背后暗暗筹划着一切,十几年她成为举国上下最受爱戴的一位朝廷命官,即使是当今女皇也要忌惮几分,这些都是在为云戈的出现打基础。 密报的最下面不知是谁做了一个很精辟地批注:纵观南泉将军一声,前半辈子为前皇太女凤清若卖命,后半辈子为没见过面的小主子卖命。 看到这一句时,云戈感动不已,深深觉得这个总结的人十分有做文案的天赋,做杀手可惜了! 今天的开场不过是稍微试探一下她。 南泉是一直知道云戈的存在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找过,甚至连打听都未曾打听过是怕给云戈引来杀身之祸。 当年她因为凤清若的事情受到四面八方的打压,自保都是问题,若是云戈这边被敌派盯上那就是真的完了! 听见云戈淡淡的一句“一切安好”,她微微皱了皱眉,自从南泉在青洛实力稳固后她也接连向天龙派了一些探子,自然了解一些云戈那些惨淡受辱的往事。眸子里染上了一抹心疼,这是她最好的朋友的孩子呀,她却没能好好保护他! 抬眸的龙苍卓刚好撞上她眼里的心疼,他将那眼神儿理解成了觊觎,即使不是觊觎也是在打云戈的主意,遂冷冷道:“本王若没记错的话,天龙和青洛素来没什么绑交,不知南泉将军此次来天龙所为何事?” 这话说得毫无情面,南泉皱眉,心底愈加不喜欢这个满身戾气的卓王,心道:青洛的男人们可比他温顺得多,听话得多,小主子实在遇人不淑! 她不卑不亢地迎上龙苍卓的逼视,开门见山道:“不瞒卓王,南泉此次到访是来找我主清若殿下的遗孤云戈殿下的。” 一句话一针见血,一时间两人针芒相望,暗暗较劲儿,最后还是云戈的一阵清咳将这种尴尬地僵持打断了。 “南泉将军,旅途劳顿不介意的话就先在府上住下吧。”云戈随即喊来杏儿将人招呼到了别的院子中去。 南泉也不拒绝,她看得出云戈不再像之前那么抵触自己,只要她能住下来,早晚能将小主子带回青洛。 一场好戏就这样散了?幽夜觉得有些遗憾,但碍于某男的神色有些不好,很识趣儿地默默溜走了。 该走的都走了,亭子里只剩下云戈和龙苍卓两人。龙苍卓愤愤地偏着头不看云戈一眼,云戈知道他在生气却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有无奈地苦笑一声,向他凑近几分,摇了摇他的袖子。 没反应,又摇几下。反复几下,龙苍卓终于回过脸来,清咳一声:“再摇,我衣服都要被你拽下下去了。” 云戈撇撇嘴道:“说吧,为什么生气?” 她不问还好,一问龙苍卓憋在胸腔的火腾地一下又旺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云戈一眼,觉得眼前的女人总是有办法让他抓狂。 惹他生气了居然不知道为什么! “你昨天就知道南泉来天龙了?” 云戈点点头,实在不明白这和龙苍卓生气有什么联系,但看着龙苍卓期待她顿悟的眼神又不好意思说表现出来。 所以只点了头,没说话。 五分钟过去,龙苍卓意识到等着她自己觉悟是个非常不现实的事,遂他抬高了一个音调质问道:“为什么不马上派人通知我?”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个南泉打得什么主意,想趁着他不注意将云戈拐去青洛?想都不要想! 云戈似乎明白了些,这是在怪她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可三更半夜派人跑到卓王府将龙苍卓吵醒真的好么?她干笑两声委屈道:“那不是怕打扰你休息么?” 龙苍卓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明显不相信这个说辞。 其实云戈只是没有依赖别人的习惯,虽然她和龙苍卓已经有了很深厚的感情,但下意识想到的是:南泉的事情她自己就能处理好,没必要再惊动他。 感觉出龙苍卓对南泉有很深的敌意,云戈有些不解,低低问道:“你和南泉将军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或者之前有什么误会?”平心而论她还是很喜欢南泉这种巾帼英雄,女中豪杰的。 提及刚才那个女人,龙苍卓语气冷了几分:“我都没见过她,能有什么过节和误会。”轻哼一声又补充道:“就不是不喜欢她而已。”没有理由。 云戈默默望天,王爷,您能讲点儿理么? 突然想到云戈那句调侃“阴晴不定”,他心里也郁闷、懊恼得紧。昨天才跟云戈坦诚相待,今日就闹了别扭。要是云戈心里真将他想成了个阴晴不定的那人那可怎么办? 他有些担心地望了望云戈,支支吾吾半天才憋了一句话:“你,觉得我怎么样?”是不是完美男人,完美恋爱对象,完美恋爱结婚对象? 云戈摸摸脑袋,反应不太过来龙苍卓是怎么从南泉的问题上跳跃到了这里,她打量了一眼自己旁边,有些紧张的男人,敷衍道:“还行吧!” 龙苍卓皱眉,果然是嫌弃他了是么? 和浪漫不沾边儿 龙苍卓闷闷不乐,低头想了一会儿低低道:“如果你想去青洛瞧瞧,我陪你去。”他退了一步,觉得只要自己跟在云戈身边就不存在南泉将她拐了去。此计即大度,挽回了他“阴晴不定”的形象,又达到了他的目的,甚好,甚好。 云戈“嗯”一声,青洛是必定要去的。想到凤清若她心里莫名暖了一下,虽然她从来没见过这个娘亲,但总归这一世还是有这么一个人,上辈子她连自己的娘亲是谁都不晓得。 这样想来,青洛是非去不可了。她清若娘亲遭的陷害,受的罪,总得她这个女儿讨回来才行。 云戈瞧了一眼龙苍卓,挑眉道:“你走的开么?” 自从天龙皇帝大病痊愈后,便力不从心起来,许多事需要龙苍卓帮着处理,虽没前一段儿时间忙却也算不上清闲。他丢下整个天龙跟她去青洛真的好么。 未等龙苍卓说什么云戈又开口道:“其实幽夜陪我去就够了。”幽夜武功高强,身后还有一支牛逼哄哄的杀手组织,怎么着也能保证她的人生安全了。 这话听在龙苍卓耳中却是另一种滋味儿。缓和的脸色又阴沉下去,她果然是嫌弃他了吧,幽夜,幽夜,该死的幽夜! 偏偏赶不走,又不干不掉! “如果我非要去呢?”龙苍卓身上的气势变得凌冽起来,云戈一个激灵明白过其中因由来,讪讪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有些头疼地发现,某人最近而外吃醋,而且这醋吃得不分场合,不分性别,不分物种,实在让她汗颜。她扶了扶额,第一次觉得她和龙苍卓似乎反过来了。龙苍卓吃醋生气,她哄着。 云戈倒了一杯茶水递给龙苍卓,淡淡道:“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上次说清了云戈的来历和身份,龙苍卓这边儿的问题却是没谈及到。 她很想知道,他为何会这样没安全感? 龙苍卓扫了一眼四周觉得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合谈心,起身将云戈打横抱起,朝着云戈的闺房走去。 云戈想说,房间其实才不适合谈心,据以往经验免不了动手动脚结果什么也谈不成,但龙苍卓现在生着气她也不好反驳,遂张了张小嘴儿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到了房间,龙苍卓很难得地没有对云戈做些什么,只是望着她神色有一股说不出的忧伤。良久,还是云戈开口:“改天请皇上选个好日子将婚事定下来吧。” 说完她自己惊了惊,但她实在想不出安抚龙苍卓这阵子患得患失的性子。龙苍卓呆愣在远处,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低低问了句:“你刚才,说什么?” 云戈觉得他此时的反应有些好笑,掩唇轻笑,打算逗弄逗弄他:“我刚才说什么了?没听见就算了。” 龙苍卓的眉梢缓缓染上一抹喜色,一个跨步将云戈搂进怀里,低低咬在她的耳朵上。 “再说一遍。” 他觉得云戈能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个惊喜,且比“我爱你”动听,实用的多。 原本他做好了在漫漫求妻路上上下求索的准备,所以才愣了那么老久才反应了过来。 见他如此激动云戈也不再逗他,回搂上他精装的腰骨,说了那句最魅惑人心的话。 “龙苍卓,我们订婚吧。” 不管将来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平头布衣百姓,她愿意为两个人的未来拼搏努力一下。 龙苍卓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连连点头。云戈忽然想起什么来,小手在他腰间捏了一把:“在这之前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龙苍卓坐到大床上顺便将云戈带到他的大腿上,眉眼含笑地看着云戈:“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我也答应。” 云戈皱眉,说实话她不喜欢类似于诺言这样的话,但有些事情她必须提前和他讲清楚。 “你想娶我就不能娶别的女人,能做到么?” 龙苍卓点头,这一点儿他早有打算。 云戈想了想又改口道:“如果想娶别人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喜欢她我还是同意的。我会祝福你们,到时候我们好聚好散,不要纠缠彼此。” 她说得很认真,龙苍卓却是眉头紧锁,他不晓得云戈为什么这么说,而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竟是这么冷静疏离。 好聚好散,不要纠缠,多么刺痛的两个词! 他抱着云戈的大手加了些力道,笃定道“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也不会让我们走到那一步。” 云戈笑笑,世事无常,谁也不能预支将来的事情,现在把话说开了也免得以后痛苦。不是她多疏离多冷漠,是她性子使然,她从小无父无母,没有真正有拥有什么东西,一旦有了心底也会同龙苍卓一样滋生出一种占有欲来,属于她的,只能是属于她一个人! 有人说,你喜欢上的人其实是另一个自己。说得大概就是云戈和龙苍卓这种情况,两人性格虽然不太一样,却在某一个特殊时间特殊情景同样极度缺乏安全感。 只不过龙苍卓缺乏安全感地表现是,将云戈抓得更牢,恨不得将她带在身边儿不让外人瞧一眼,而云戈的反应却是淡然地假设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提前划分好界限。 话说开了云戈的心里无比的安心,如此她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顾及。 如果注定她要嫁给龙苍卓,早一些还能提前享受一下卓王妃的待遇,嗯~到时候她倒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王府的库房,顺便带出两件儿金银物什来把玩把玩。 王府的宝贝,想必不俗吧! 她越想越起劲儿,从库房想到了做龙苍卓名下的房产地产和铺子,眼睛里冒出白花花黄灿灿的小金山小银山来,越加体会到会不会投胎是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最重要因素。 前世,她没日没夜地穿梭在古墓里,将拼命儿盗出来的古董变卖成钱,十几年才攒了那么一套儿房,几十万存款。这一世,虽然开始受了点儿苦,却是比上一世有福气的。 看她笑得痴痴的,龙苍卓弹了一下她脑门:“想什么呢?” 云戈嘿嘿一笑,凑上前去搂住他的脖颈亲昵地蹭蹭龙苍卓的脖颈,龙苍卓微微皱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每次云戈卖萌撒娇的时候都打着坏主意。 果然听到她娇俏的声音从莹润的小嘴里飘出来。同时仰着小脑袋看着他:“你打算给多少聘礼呢,到时候。” 她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人娶了。 “那你准备将自己卖个什么价位儿。”龙苍卓也来了兴趣,挑眉看着说傻话的云戈,她嫁给他,卓王府的一切都是她的,她还问下多少聘礼。 果然女人还是爱钱的,这句话是谁说的他不记得了,这个时候觉得有些道理,也庆幸自己是个有钱有权的王爷而不是个落魄穷酸的小平头百姓。 “卖?”云戈白他一眼:“说的那么难听。我们那儿男的跟女的求婚可是很讲究的,我让你省了那一步,你还不得在其他方面补偿补偿我?” “那你说说怎么个讲究法儿?”龙苍卓顺势倚在床头,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看着云戈偏头想那些个讲究法儿。 “比如,要送花,要买戒指,要看电影,要单膝跪地,要交工资卡,要当众表白,要??????”等她再也“要”不出来时,也觉得差不多了,总结一句:“反正就是那些个浪漫的事儿,总有人做的。” “浪漫?你是觉得我不够浪漫么?”龙苍卓听着那些陌生的“要”脑子快速运转着,花有,当众表白也可以有,单膝跪地???这个也不是不行,只是戒指、电影、工资卡是什么玩意儿? 云戈诚实地点点头,虽然她有时候挺感动龙苍卓为她做得那些,但那绝对称不上浪漫还会让她担惊受怕,难过伤心。 龙苍卓想了一会儿,如果有那些东西的话就是浪漫也许他该试一试,遂向云戈请教了那几样儿没听过的玩意儿,然后他发现除了工资这一项自己能做到,其他两样儿他想寻也寻不到。 但听云戈口中的戒指和玉扳指儿之类的差不多,只是材质不太一样,找人研究一下兴许能制出来。 他向云戈提了提这事儿,云戈满额黑线,这家伙都说出来了还怎么浪漫。她犯难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让他意识到什么是浪漫是挺不容易的一件事儿。遂摊手作罢! 龙苍卓却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嘴角勾了勾。 青竹小院儿旁边一个院子里,南泉来回踱步,看得她两旁的侍卫一会儿将头偏过去,一会儿偏过来,弄得脖子都疼了。 如月扶了扶自己发酸的脖颈,上前一步:“将军,小王爷已经找到了,将军为何还如此烦心?” 南泉这才停下脚步,抬手向着青竹小院的方向指了指:“你说小王爷找了个这么个极品男人,我能不烦心么。” 如月惊恐地看着自己将军,她可是听说过龙苍卓的威名和手段,将军在别人的地盘儿上这样说真的好么? 选男宠? 第147章 南泉似读懂了她的眼神儿,冷哼一声:“你们怕他,本将军可不怕。就算现在小主子不和她亲近,但她毕竟是她娘亲的闺中好友,那情分可是谁也比不了的。 她就不信自己这么说几句,有小主子在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还能把她怎么样了! 她想了想越想越觉得不能任由云戈这样下去,挥手将如月招过来,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如月更加惊恐地看着自己将军,这样背着小王爷,背着卓王派人回青洛给小王爷张罗未来夫婿,真的好么?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南泉看见如月那怂样儿就忍不住来气。见她麻溜地跑去办事儿,才满意地笑了。 小主子要是认识到青洛男人的好,一定不会再喜欢那个臭男人的。她哪里知道在这之前龙苍卓已经用他的“阴晴不定”换得了和云戈的婚约。 真是晚一步,注定要输呀! 当天,龙苍卓前脚一走南泉后脚就跑去青竹小院和云戈联络感情去了,拉着云戈的手,从她小时候被选进宫做凤清若的伴读开始说起,一直讲到两个人长大,到后来分开,每一个细节都说得顶详细。 说到改变她们命运的那场青洛大乱时,她眼神黯了黯,又望一眼云戈那张熟悉的脸,一种物是人非的凄凉和同心席卷上来。 云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等着下文。她知道她的娘亲,堂堂青洛国皇太女绝不会是因为难产而死。 那么九贤王当初为什么要骗她呢?也许他也被蒙在骨里吧。想到这里南泉已经整好了有些激动的情绪将历史翻到了那一年。 她和凤清若同年生,那一年她们都是十六芳华,凤清若是个极聪慧爱探索的皇太女,整日拘在宫里有些怏怏不乐,去求了女皇几次都没结果,只好怂恿了身边的贴身小侍女兼闺中好友南泉私自出宫。 也不算是私自,只是先斩后奏,走时给自家女皇留了个字条: “母皇,孩儿出去历练,月后归来,勿念。” 凤清若说得这个历练不是去京城繁华热闹的地方随便逛逛,两人骑着顶好的千里马,一历一练就跑到了国界外,等两人反应过来跑得太远时已晚了一步。 一群盘踞在天龙,青洛,东离三国交界处的恶匪拦住了两人,仗着南泉武功高强,两人硬撑了会儿,却渐渐不敌,两人被恶匪围在一个圈子里,不知是谁动了下手脚,两人束发的玉带不小心掉了下来。 两个英俊的公子哥儿瞬间变成了倾国倾城的小美人,更加刺激了恶匪的占有欲,非要将两人压回山里做压寨夫人。 南泉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般侮辱,脸色青一阵儿白一阵儿,凤清若却觉得可以趁这个机会同那恶匪头头讲讲道理,说不定还能让这一帮恶徒弃恶从良。 如此,功德无量,岂不甚好。 遂小脸儿一仰,放下抵御的姿势,俏声道:“我同你们回去。”却没想自己的话音淹没在了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中。 凤清若和萧义天就是这么相遇的。 当时萧义天穿着一身银白色的战甲,威风凛凛英气逼人,没几个回合便将一群恶匪揍得满地找牙,打完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女子将看起来柔弱的凤清若一把带到了自己的马背上,淡淡道:“姑娘出来游山玩水也要挑好地方。” 南泉翻身上马的动作僵了僵,这位大人还真是会损人。游山玩水?皇女看着像游山玩水的么? 凤清若不服气地瞪了萧义天一眼,愤愤道:“谁要你救了,多管闲事!”说着便要跳下马去。 萧义天也不拦,只淡淡道:“听说这山里晚上有恶狼。”凤清若将扭了半截的身子又扭回来,张了张嘴没说出半句话来。 两人结缘于此。 后来凤清若对突然出现的银铠男子来了兴趣,赖着跟他回了军营,她不晓得那时候天龙和青洛关系一直很紧张,说不定哪天就会打仗了。 南泉虽觉得不妥,却也拗不过她。 这一留就是一个月,两人间感情迅速升温,有一次南泉去找凤清若竟看见两人在帐子里亲吻,旁边的书桌上,笔墨纸砚落了一地。 后来萧义天知道凤清若的身份,十分为难,心里虽喜欢得紧却觉得她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两人谈着谈着拌了两句嘴,凤清若便带着南泉回宫了。 谁也没想到她们一会宫就迎来了一场灭顶之灾,凤清若跪在大殿中,素来最疼她的母皇将一纸罪状书打在她身上。 她打开一看:通敌叛国! 南泉却瞧见旁边的二皇女朝着她们这个方向狡黠地勾了勾嘴角,顿时了然于胸,她们被陷害了! 可罪状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她们几时遇到了天龙国将军几时入了萧家军的营地,甚至将凤清若和萧义天之间的亲密关系也写了出来。 这个份儿上,百口莫辩,辩也辩不清。 当日,凤清若被关入天牢,三日后流放到北边寒苦之地。而南泉因为南家世代为朝廷重臣只罢免了官职禁足于南府。 南泉试着逃了几次都没成功,在凤清若流放的那日被罚跪在南家祠堂。好在数月后,她接到凤清若传回的消息:已被义天所救,勿念。 后来两人还秘密传过两回信,一次是凤清若和萧义天大婚,一次是凤清若有喜。 云戈听得入神,在脑海里想象着父母的初识,相恋,和后来的青洛皇宫中的那场大变。 良久才回过神来,看向南泉:“南将军,那二皇女可是现在的女皇?”声音很轻却如地狱来的修罗,就连南泉也不由地索瑟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件事情确实是二皇女从中作梗。 云戈默了默,又问了一句:“南将军可知道母亲的死因?” 南泉摇摇头,面色沉痛起来,低低道:“我听说是难产而死,可我不太相信。” “我也不信。”云戈顿了顿:“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人付出代价。”那人自然是害死凤清若的人。 她隐约觉得这里面还藏着一个阴谋,当初萧随的死就是为了掩盖这个阴谋。可她却对这个阴谋没有一点儿头绪。 心存杀父杀母之仇,无处可报! 看着云戈皱眉的样子南泉大概猜到她在想些什么,叹一口气,提点了一句:“当年和你母亲熟识的还有九贤王,有些事情他也许知道。” 那时候她们随着萧义天进了萧家军的营地,九贤王也在军中,第一次见面时他对着凤清若看了好半天,那样谪仙一般的人儿怕是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凤清若咯咯地笑出声来,他脸上就染了一层红晕。南泉在旁边看得清楚,猜想这位九贤王对自家主子有意思。 后来九贤王对凤清若多加照顾,两人也就成了朋友。 九贤王?云戈摸上下巴,想着什么时候去九贤王府走一趟。 翌日,龙苍卓一大早就跑进了宫,请皇帝下旨给他和云戈赐婚,云戈旁边儿住着个什么将军让他不太安心,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先定下来好。 皇帝一直很欣赏云戈的足智多谋和灵巧能干,二话没说痛痛快快写了道圣旨,定于这月十五举行订婚宴。 晌午未到圣旨就传到了将军府,萧老夫人板着一张脸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南泉将军被气得半死,直骂龙苍卓卑鄙无耻。 要是在她们青洛她早就将传旨的人扔出去了,可偏偏这是天龙,她一个外国来的女将军,在这里没权没声望?????? 哎!可惜了昨天飞雁传书来的那些美男子画像呀,她还打算拿过去让自家小王爷挑一挑呢。 挑一挑?对了!她们是女尊国,小王爷可以同时娶几房男宠的,哼,就算不是正房她也要培养几个有竞争力的给龙苍卓那个卑鄙小人添些赌。 天意弄人,谁也没想到,曾经云戈担心地问题竟有反过来发生在龙苍卓身上的趋势! 南泉抱着给龙苍卓添堵的目的,专门挑了一个龙苍卓在时间将几十幅美男图送到了云戈的房间。 “南将军这是?”云戈看着卷得十分整齐的画卷,有些好奇便顺手打开了几幅。 然后她看到了画上的男人们,个个高大俊美,只是有的偏健壮威武,有的白皙羸弱,有的妖娆娇媚,她还随便点评了几句,譬如“这个眼睛长得挺深邃的。嗯,那个太妖了,哪有男人长这样儿的呀。这个不错,挺帅的。” 看得有些累了才发现龙苍卓的脸色异常难看,看着她和南泉的眼神儿似要喷出火来。她猛然意识到,最近某人爱吃醋,刚才她不该夸那个那人的眼睛长得深邃,连忙补救。 看着龙苍卓款款深情道:“方才我一时口误,那眼睛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为表真诚还重重点了一下头:“嗯~你的眼睛是世上最好看,最深邃,最有内涵的一双眼睛。”说完还在自己心里把刚才的话过了一遍,觉得自己表达得很完美。 但显然龙苍卓不是这么想,他的脸色比方才还难看几分,看着云戈咬牙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打南泉把那些画卷拿上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些是用来给云戈选男宠的。 梁子越结越深 云戈被问着了,她看那些画抱着权当欣赏的心态看的,但这些画是干嘛的?哦~她恍然大悟看向南泉:“南将军你不会是想让我从这里面给你挑个夫君吧。”她知道南泉一直没嫁人,不对,青洛那边儿好像说得是“娶”,现在像是开窍了。 作为主子,她很替南泉开心。但又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摆手:“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得你自己来。” 龙苍卓的脸色总算缓了缓,南泉却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小王爷,这些都是南泉给您挑的男宠,您看上哪位咱们一回去立马就给您送到王府里。” 云戈哑然!!!男宠?她又瞟了一眼龙苍卓觉得南泉在他面前说这个事儿实在是勇敢,这大无畏的精神令她佩服! 她握手成拳放于唇下清咳了两声,脑子却飞快运转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自己逃离这个无硝烟的战场,不被两个暗暗较劲的人波及。 龙苍卓惹不得,南将军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眼珠子提溜提溜转了好久圈儿,觉得眼下这种情况十分考验人的智商。 好在她最引以为荣的事儿就是智商。 再抬头的时,她瞧了一眼南泉,淡然道:“南将军,云戈还不太懂咱们青洛的规矩,但我知道天龙这边儿皇帝或者王爷选妃子都是交给皇后或者正妃来办的,想必咱们青洛也差不了多少,这选男宠的事儿就交给卓王吧。”说完耸耸肩,做出一副不关她的事儿的样子,妄想开溜。 溜到一半儿被龙苍卓揪住衣领生生揪了回来。刚才她那话里的意思说白了就是龙苍卓算是她的大老婆,姑且称作大老婆吧,选男宠的事儿他说了算。 她是将烫手的山芋成功地丢到了龙苍卓的手里了,但这丢法显然不太合卓王的意。 云戈溜,溜不动只好转过身来,然后她就看见了龙苍卓脸上露出了一个如沐春风的笑,他很少这样笑,云戈心里一个咯噔,立马比他笑得更加灿烂,讨好地凑上前去。 “我刚才,开玩笑,开玩笑。那些画像马上让人拿去烧掉。”说着还替龙苍卓掸了掸压根不存在灰尘的袍子。 旁边的南泉将军再也看不下去,将云戈一把拽到身后恨铁不成钢道:“小王爷,你这个样子要是到青洛可是要贻笑大方的。” 对南泉来说云戈不仅仅是个王爷,她是她的希望,她会尽心竭力保她登上女皇的宝座。她这样畏惧龙苍卓连几个男宠都不敢自作主张又怎么能让她不生气上火呢! 云戈干笑两声打个哈哈:“这不是没在青洛么??????”尾音却被南泉更加恨铁不成钢地眼神儿扼杀在了喉咙里。 然后就见南泉将军向着龙苍卓的方向逼去,步步气势威凌,丝毫不属于上战场的架势,龙苍卓厉害,可她南泉也不是吃素的,她早就想教训教训这个卑鄙小人了。 云戈一眨不眨地看着对峙的一男一女,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南泉很豪壮地向龙苍卓下了战书。 “我青洛敬重天龙陛下,陛下赐婚自然不好推辞,但我家小王爷选男宠这件事就要看卓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着便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邀龙苍卓一较高下。 云戈本想去拦一拦,但又觉得高手过招难得一见,说不定能从中参悟不少习武的妙义。然后她就做了做样子,口头上拦了拦。 自然没拦住。 南泉是青洛赫赫有名的女将军,使得一手漂亮的南氏枪法,十分霸气有派头,反观用剑的龙苍卓,这一长一短一比较,显得他有些吃亏。 云戈却一点儿也不担心,乐滋滋搬了把小板凳,端了盘儿翠香瓜子坐到门口当起了裁判,为了保证对决能顺利地进行下去,她能看到一场精彩的比赛,她提议两人对决中不能使用内力。 龙苍卓的功力她都不敌,南泉将军征战沙场习来的都是实打实的搏斗技巧,龙苍卓要是用了内力,这架就没法儿打了。 南泉不知道云戈是想怎么把这场架看舒服了看精彩了只当是为她着想,心底深深感动了一把。 看见龙苍卓手里的剑不由得多留意了几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渊剑?” 云戈将嘴里的瓜子皮儿吐出来,抢答道:“不不不,这可不是金渊剑。他平时不用那么好的剑的。” 她一句无心之话被南泉理解成了龙苍卓和她对决不屑于用金渊剑,她皱皱眉,心中想要将龙苍卓揍一顿儿的想法更甚,二话不说就提枪冲了过去。 云戈满意地勾勾嘴角,嗯~打架之前勾勾气势是最重要的,暗暗赞赏自己刚才插的那句话实在巧妙。 南泉虽然实力不如龙苍卓到底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出手没有太多的华丽的招式却都很实用,对上龙苍卓没有显得特别弱来。 云戈知道龙苍卓生气归生气,心里还是有分寸的,她安心地看着两人过招,暗暗猜测着南泉会在多少招内落败。 十四,十五~ 第十五招时,龙苍卓似乎没了什么耐性,手腕一扬挑掉了南泉手里的紫樱枪,且毫不留情地将她踹出去了好几米远。 云戈刚才还夸他有分寸,眼下有些惊恐地看着摔得有些狼狈得南泉将军,刚扔进嘴里的瓜子差点儿没卡在嗓子眼儿里。 这下完了,南将军和龙苍卓这仇是越结越大了。想到以后自己免不了夹在中间难做人,云戈有些后悔刚才怂恿两人打架了。 她丢下手里的半把瓜子,麻利跑到场子中将南泉扶了起来,这个时候她总觉得自己该说些说么来安抚一下脸色不太好的南泉将军。想了想,将龙苍卓对待其他挑战者的手段以及他们悲惨的结局一股脑儿讲给南泉听。 言下之意是,比起那些人来,她这个样子并不丢人。听在南泉耳里却是龙苍卓多么厉害威武,和她对打的时候连真功夫都没露出来。 她愤愤地看了一眼胳膊肘儿往外拐的自家小主子,甩袖悲愤离开,只丢下一句:“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云戈哑然望天,难道她刚才又说错话了不成。赶紧讨好地追问了一句:“南将军,那些画像怎么办?” 南泉步子顿了一顿,走得更快了。 龙苍卓打这架打得很解气,对云戈刚才气人手段也比较满意。只是那些画像像一根尖刺儿扎在心尖儿上,让他有些不爽。 走进云戈,悠悠问道:“那些画像?” “我马上找人烧了,连渣渣都不剩。”云戈讪讪一笑,麻溜儿接上下话。又套近乎地贴到龙苍卓身边儿,客气道:“依卓王所见,咱们是泼了油烧还是扔进灶子里做饭时利用利用。您看,哪种更解您的气。哦,不,更合您的意。” 龙苍卓好笑地瞧她一眼,淡淡道:“后者不错。” 定亲宴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便到了月中,今日正是龙苍卓和云戈的定亲宴,宴席摆在天龙皇宫,场地豪华却应云戈和龙苍卓的要求只请了双方亲近之人。 主座上的天龙皇帝,九贤王,萧老太君,南泉将军,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皇亲国戚,然后就是云戈身边儿侍候着的杏儿。 云戈也请了幽夜,可他说自己的身份和皇宫不太对盘便没来参加,此时正在天下第一兵器坊和怪老头喝着酒。 宴席上,皇帝看一眼寥寥无几的宾客瞅了一眼淡定吃酒的龙苍卓,幽怨道:“好好一个定亲宴变成了家宴。”他的儿子,理应什么都是最好的,这样实在寒酸。 龙苍卓无辜耸耸肩,他也想大办来着,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云戈是他的女人,可云戈说了女主内,男主外,这种事儿应该听她的。 云戈好笑地看着他们,笑盈盈道:“家宴有什么不好,你们不觉得很温暖么?” 温暖?这样一个字眼儿从云戈的嘴里说出来都让他们心尖颤了颤。在座的人,谁不是一生富贵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温暖离他们太遥远了。 “多么难能可贵的温暖!”皇帝感叹一声,“来,就敬一杯云戈说得温暖。” 萧老太君自从听过云戈和龙苍卓之间的事情后就龙苍卓有了很大的改观,现在看到自己的孙女儿找到一个好人家,不禁湿了眼眶,旁边的云戈拍拍她的手背:“奶奶,你哭什么?” “奶奶没哭,没哭。奶奶高兴。” 南泉瞅了这边一眼,心里也有些五味杂陈,一晃眼十几年,没想到连清若的女儿都要嫁人结亲了。龙苍卓她虽然不喜欢,但也知道自家小王爷要和天龙卓王联了姻,夺回王位的机会更大。 宴席进行到一半儿时,九贤王离了席,没过多久南泉也离开了,云戈觉得有些奇怪便偷偷跟了上去。 一路寻到后花园,云戈看见九贤王和南泉的身影掩映在一片杏子树下。她悄悄靠近了些正听见南泉低柔的声音,她说:“落离,好久不见。” 云戈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落离正是九贤王,九贤王的本名叫龙落离,但他贤王的名声太大,人们平时都不怎么叫他的名字而是直接尊称九贤王。 落离?叫的这么亲切,有奸情呀!她勾勾嘴角又靠近几分,“啪”一声踩在一断小树枝上,惹得杏子树下的两人都回过头来。 “小王爷!” “戈儿,你怎么在这里?” 九贤王神情淡然,南泉眉间却闪着一抹讶异和尴尬。 云戈无聊地拍拍手,干笑两声:“我啊,我出来散步,没想到散着散着就撞上贤王和南将军了,好巧呀。” “巧”字刚说完她就瞧见南泉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很善解人意地瞧了瞧四处的风景夸赞道:“这儿的风景真不错,挺适合那什么的。那个,我就不打扰了。” “你们继续,继续。”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转身一边懊恼那根坏事的小树枝,要不是它说不定就能听见南泉和九贤王那点儿小奸情。 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实在让人遐想非非呀! “戈儿,你有什么事说吧!”九贤王看着迈着小步子的小丫头有些好笑,这幅做贼心虚的样子可不像散不散到这里的。 云戈顿住步子,转身笑盈盈道:“是有那么点儿小事儿,不过改天说也可以。”又瞧一眼九贤王和他身边有些囧色的南泉,悠悠道:“这良辰美景,还是不要辜负了好。” 九贤王含笑看着她:“你今日不说,本王就不给你机会说了。”说完自顾自向着前面的亭子走去。 云戈麻溜儿跟上,中途差点儿被南泉的小眼神儿给杀死。云戈暗暗摇头,真心觉得自己这个主子当得有些悲催。 三人在亭子里坐下,云戈先开口。 “贤王,过几日我会随着南将军回一趟青洛,走之前我想再了解一下我母亲的事情。” 九贤王并不吃惊,显然已经料到云戈来找他的目的。只是轻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戈儿,此去青洛必定凶险异常,你真的想好了么?” 云戈点点头,有些事情不是凶险就可以不去做。凤清若是这身子的娘亲她既然占了这身子就应该承担该承担的责任。 “你这性子倒和你娘亲像得很,决定了的事情别人就是怎么劝也劝不回来。”九贤王无奈摇头:“那你想知道什么呢?” “一切,您知道一切我都想知道。”她承接的记忆里丝毫没有凤清若的信息,必须依靠别人来了解她这个娘亲。 九贤王神情变得遥远起来,像陷入了一场长长的回忆中,良久才开口讲了起来,故事有些零碎,却很详细,一直讲到了华灯初上。 出宫的路上,云戈和龙苍卓并肩而行,她脑海里一直在想着九贤王讲述的那些片段,他说他当时并不怪清若逃婚,还提到了之后的一场战争,凤清若就是死在那个时候。 当时北方的游牧民族不断南下骚扰天龙边境,皇上派萧义天去御塞逐蛮,那个时候凤清若更名换姓偷偷嫁给萧义天了,这件事除了萧义天身边几个心腹和九贤王外没几个人知道。 凤清若执意要跟着萧义天一起去边塞,萧义天也担心她留在京城会有什么人对她不利便同意了。同去的还有九贤王。 那场战争中,萧家军中出了内奸,行军战略和军事防御得部署敌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一般,萧家军屡战屡败,没几天十几万大军就剩了六七万。最要命的是,九贤王这边押运的粮草也被敌军劫走,萧家军被困在边塞的阳关城,缺兵少粮,情况很不好。 萧义天大怒,决定先将军中的内奸揪出来,清查了好些日子却一点儿进展也没有,眼看城破的时候才传闻内奸正是萧义天身边最信任的萧随,这一消息令人十分震惊,再后来就传出将军夫人难产而死,萧随被萧将军一掌打死。 云戈正想的出神,突然感觉一个力道施在自己的身上,反应过来时已经在龙苍卓的背上了。 “你干嘛?想吓死人呀!”她嗔怪一声,伸手搂住龙苍卓的脖子。 “我是觉得,你一边想事情一边走到天亮我们也回不去。你在我背上想也一样。” 云戈偏头,发现这么老半天了他们居然还在宫里,默了默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遂安分趴在龙苍卓的肩头继续想事情。 她将那些片段和自己知道的事情整合了一下,那个内奸是萧随的话,那个时候萧随可能就易容成了自己老爹的样子然后倒打一耙将自己老爹害死了。但是以老爹的功夫怎么会让萧随这么容易就得手呢? 这些疑问她不是没有问过九贤王,但九贤王说他查了这么多年根本没有查出什么来,那一仗后萧随以内奸这件事儿为由将身边的人大换血了一遍儿,稍微知点儿情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隐居了。 而凤清若的死九贤王笃定确实是死于难产,当时他也在场,亲眼看见清若诞下云戈后死于血崩。 凤清若原本还不到生产的日子,因为战乱她在军中不小心摔了一跤才引起了早产,军中的军医大都没有接生经验,使她的情况越来越遭,但她坚持保住孩子?????? 云戈虽然从没见过凤清若,却觉得她是一个很伟大的母亲很合格的母亲。 她轻叹一口气,觉得有些事情自己越是深究似乎就变得越复杂,比如,现在她的脑子里就一团糟。 她的叹气声传进龙苍卓的耳朵里,他顿住步子将云戈放下来,幽怨道:“今天是我们定亲的日子,你这么唉声叹气的,”他捂上自己的心口,“我这里很不舒服。” 云戈白他一眼,她正烦着呢好不,还来给她添乱,好不给面子地越过龙苍卓。 “走了,再不走天亮也到不了家了。” 龙苍卓追上去从身后环住她,低低道:“放心吧,总有一天那些事情都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浮出水面。现在我们就好好想想怎么整倒那个什么女皇就好了。” 云戈想想也是,既然她确定青洛女皇害过自己的娘亲,那就先把这笔账讨回来再说,到时候那些扑朔迷离的谜团说不定会解开一些。 她抬头正瞧见龙苍卓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从他怀里抽离出来些:“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刚才说回家,是回哪个家?”龙苍卓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云戈摸摸自己的下巴,故意逗他:“我想想啊。” 龙苍卓提醒云戈:“今天是我们定亲的日子。”意思是让云戈跟他回王府。云戈颇感遗憾地看他一眼:“可是我不想去。”顿了顿:“我想去西郊的宅子住,卓王不嫌弃的话可以过来住。” 说完痴笑着先走了。 这一晚两人住在西郊的宅子里,睡的是软软的席梦思,大好地日子龙苍卓虽然想做什么些什么却没办法真的做些什么。 最后一步时他憋着一张红透的脸喘着粗气不情不愿又不得已地从云戈身上翻下来,低咒一声:“该死的!” 云戈额前的发也湿了,看着闹脾气的男人不禁失笑。 “你如果不想冲凉水澡的话,也许???我可以帮你。”虽然和龙苍卓坦诚相待过很多次,说出这句话后云戈还是羞红了脸。 只能在心底不断地自我催眠:自己这么做是为他的身体键康,听说男人老是冲凉水澡压抑**对身体不好,以后可能会性冷淡?????? 想到性冷淡她惊觉自己想得太偏了,猛地将自己的头蒙在锦被里,隔着被子道:“还是算了,我睡了。” 龙苍卓却来了兴趣,摸到她的小手,生拉硬拽到自己的坚挺上?????? 入谷前夕 翌日清晨,龙苍卓很满意云戈的特别服务,红光满面精神大好。云戈却缩在被子里不肯起床,昨天实在是太累了,手都要抽筋儿了。 她愤愤地看一眼龙苍卓,再次睡去。 龙苍卓吻了吻她长长的睫毛,柔声哄道:“今天要出发去青洛,你确定要赖在床上么?” 果然,下一秒云戈便从床上做了起来。 等她起来收拾好,南泉,幽夜还有杏儿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这次出行,龙苍卓暗中安排了很多隐卫,以防青洛女皇在途中出什么妖蛾子。 他们都知道青洛女皇是绝对不希望云戈活着出现在青洛国境内的,而这一段漫漫长路就是她下手的机会。 此去凶险异常,可云戈上次答应过杏儿以后不管去哪儿多么危险都带着她,虽然云戈很想耍赖,杏儿却变聪明了般,怎么甩都甩不掉,云戈实在无奈只好让她跟着。 云戈不太会骑马,加上杏儿身子比较较弱,她们两个乘坐一辆马车,其他的人,包括龙苍卓,幽夜,南泉还有跟在南拳身边的两个女将都骑马而行。 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其实云戈很想说,这样招摇真的好么?她虽然不怕青洛女皇派来的杀手,可她也不喜欢没事儿找事儿呀。 杏儿一副担忧地看着云戈:“小姐,真的会有杀手么?”云戈放下车帘拍拍杏儿的肩安抚她:“放心吧,你家小姐会保护你的。而且现在还没出天龙境内他们不敢乱来的。” 只是当天晚上幽夜接到青衣阁送来的密报,说是在青洛境内发现了神器火离箭的踪迹,火离箭本是越国的东西,幽夜打算先过去打探打探,等云戈他们到了再同他们汇合。 云戈想了想,觉得这次去青洛真去对了,报仇找神器两不误。她将自己腕上的小金蛇揪出来递给幽夜,她虽然不清楚小金和神器间有什么关系,但经过上几次云戈笃定小金蛇能够感应到神器的存在。让幽夜带上它,能省去不少事儿。 考虑到云戈的安危,幽夜走的时候没有带走一个人,支身前往。这让南泉颇为赞赏,看向幽夜背影的眼神儿都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了?好像有些像丈母娘看女婿的那种眼神儿。她凑到云戈试探:“小王爷,你觉得幽大侠怎么样?”见云戈不答,自言自语道:“我觉得很好,英气又厉害,重要的是对小王爷你好。这样的好男人,小王爷可不要错过了呀。”到时候纳入后宫绝对够龙苍卓喝一壶的。 云戈翻翻白眼儿,默默道: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能让自己的属下一心想着破坏自己的家庭和谐。 她瞧了一眼南泉,悠悠道:“嗯~九贤王也是世间难得的好男人,南将军走过路过可不要错过呀,过了这个村儿说不定就没这个店儿了。” 南泉越听神色也不对劲儿,最后脸上有些怪不住直接落荒而逃了。云戈觉得有些好笑,不禁感叹造化神奇,一物降一物。 接连三天都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这让云戈有些佩服那些杀手的耐性来,他们第三天就出了边界,这些杀手还真是能忍。 “他们不是能忍,通往青洛必须经过青霞谷,那里地势险峻非常适合伏击。他们很有可能想从那里下手。”南泉提醒道。 云戈摸摸下巴:“南将军,这个青霞谷有别的办法过去么?”南将军摇头,要是有她也不会说“必须”从那里走呀。 龙苍卓却听明白了云戈的意思,皱了皱眉:“那样会不会太危险了,万一摔下去??????”可是会粉身碎骨的。 南泉突然明白了云戈想做什么,诧异地看向她:“小王爷,使不得,青霞谷的涯背非常陡峭,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的。” 连南泉都这么说,云戈只好否决这个方案,其实就算青霞谷不陡峭,以杏儿的体力应该也攀不过去。 这样一来,他们只能从青霞谷中经过,云戈耸肩感叹一句:“这还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呀。” 这时,南泉突然半跪在地上向着云戈拱手行礼:“小王爷请放心,南泉定当以命相护。”她说得很豪壮,连车上的杏儿都引了下来。 “还有我小姐,杏儿也会保护你。” 龙苍卓没说什么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握了握云戈的手,好像在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在。 云戈抽抽嘴角,这个年代这么流行舍命相救么?心底却划过一抹温暖,她突然感觉自己很幸运,穿越到萧云戈的身子上,遇见龙苍卓,有南泉和杏儿这样真心待她的人。 其实青霞谷不是没有办法,只要让别人装成云戈他们的样子引开谷里的埋伏就会轻松很多,但云戈不想这么做。她生在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里,根本没想过要用别人的命去换她自己的命。 大约还有三天的日程才能到青霞谷,这几天几人过得异常轻松,云戈时不时让队伍停下来,欣赏欣赏周围的美景,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魅力。 有时候也让几个人见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现在,他们停在了一条小溪旁,龙苍卓下河去抓鱼,杏儿去摘野菜,南泉则和云戈在生活。 不错,他们要烧烤。 “小王爷,你真的确定这些青菜烤出来能吃么?”她只吃过烤肉烤鱼还从来没吃过烤青菜什么的,别说吃过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当然能吃了。我保证你们吃了这顿还想下顿儿。”云戈抹了抹鼻尖儿上的汗,一张清秀的小脸瞬间添了几处“神来之笔”。 这一个画面正好让捉鱼回来的龙苍卓瞧见了,不由地就想起了他们在山洞里云戈给她烤兔子肉的情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走过去擦掉云戈脸上的炭灰,摇摇头道:“真不知道你是想烤鱼还是想把自己烤了。” 没一会儿杏儿也回来了,云戈将她采来的青菜和菌类用竹签穿起来和玉烤在一起,没一会儿就飘出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儿,这时她才拿出自己在家里配置的调料洒了上去,又在上面抹上了一层酱汁。 鱼肉和鲜菜的清香瞬间被一股浓郁的香味儿盖住,让人忍不住吞一口唾沫。 “小姐这是什么?”杏儿指着上面锃光油亮的酱汁问道。 云戈挑挑眉:“这个是用我的独家秘方调制出来的酱,怎么样?香吧。”杏儿猴急地拿起一串儿烤蘑菇:“香不香,吃了才知道。” 龙苍卓和南泉也拿下一串放到嘴里尝了尝,不得不说云戈没有吹牛托大,这些个东西确实很好吃,尤其是上面的酱汁,很香浓,很入味儿。 一顿好吃好喝后,几人整装出发,浪荡了好几天,前面就是青霞谷了。 中了软筋散 青霞谷地势不好,云戈他们只能舍弃马车和马,徒步穿过去,等到了有人的村子或者小镇再添置马车。 进入谷地云戈抬头打量了打量两边陡峭的山脉,上面草木郁郁葱葱,太适合藏人了,而且,她若有所思地抹上自己的小下巴,青洛女皇的人也没那么聪明么?衣角都露出来了,还潜伏呢! 她真想爬上去问问,这些人是哪儿来的杀手?跟幽夜的青衣阁比起来简直差太远了。 几人中除了不会武功的杏儿都察觉出了两边山峰上面的异动,但他们都装作若无其事地走着。云戈还饶有兴趣地往龙苍卓身边凑了凑,做闲聊状,反正山上那些人儿也听不见。 她说得是:“咱们凑个局子怎么样?”她又瞧了一眼身后的南泉和保护他们的隐卫大哥们,将声音抬高了几分:“你们也可以参加,咱们就赌赌上面一共有多少个人,猜得最准的赢,彩礼嘛??????嗯~谁赢了,卓王就赏谁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怎么样?” 一万两银子呀,后面的人一听精神头儿都来了,恶狼一般咽一口吐沫,都很英勇地想着:这一万两是我的,谁也别跟我抢。 走在最前面的龙苍卓抽抽嘴角,有这么打赌的么?她自己提的赌局叫他掏彩头。虽然他的东西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云戈的东西,可怎么就觉得有些怪怪的呢。龙苍卓突然觉得自己太低估云戈厚脸皮了。 不过,他的钱,哪能那么容易让别人占了便宜去,他扫了眼两边的山峦,淡淡道:“本王就随便猜猜,278个人吧。” 后面的一群黑衣打扮儿的小卒子们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王爷您确定您这是随便儿猜猜么?278?连个位数都确定出来了,他们就是再猜,猜到脑子打结也比不过自己王爷呀! 哎,果然有钱人变着法儿压榨他们欺骗他们呀!未婚妻设赌局,未婚夫猜,纯粹耍他们玩儿么! 云戈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凝了凝眉,她听力好可到底内力不如龙苍卓,猜得也没他那么准,278吧?青洛女皇可真是看得起她呀。 她停下步子,示意后面的人也停下来,严肃道:“我觉得你们关注的重点儿应该在那278上而不是谁猜出来的问题。” 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300个人,毕竟一支队伍很少出现零头,也就是说这山上埋伏了278个人,还有两个人? 云戈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好!那两个人一定不是吹风看太阳去了,他们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办。可他们做什么去了呢? 她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眼前的大好山色变得模糊起来,就连旁边的龙苍卓也像是了分身术一般,由一个变成了好几个。 她使劲儿甩甩脑袋,极力抑制住这种不适:“大家小心,我们被算计了。”说完云戈才发现一眨眼的功夫儿自己就变得浑身无力。 他们中毒了!更确切一点儿说,他们可能中了软骨散,化功散之类的。其他人和云戈的情况差不多,一时间一支精神良好的队伍变得蔫儿不拉鸡,东倒西歪的。龙苍卓内力浑厚情况要比其他人好一些,可也好不了太多,他走到云戈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他皱皱眉脸色不是太好,这一路走来他们都十分小心谨慎,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了呢? 云戈靠在他身上也在想这回事儿,能接近他们并且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给他们下药?看来山头上的那群杀手也不是笨蛋么!还真低估了他们。 不对!云戈忽然想到什么,问旁边的南泉:“南将军,咱们吃烧烤的那条河是那条路上唯一的一条河么?” 南泉不知道云戈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点头,那条河确实是唯一的一条河,而那条路也是去青洛的必经之路,也就是说那条河是云戈她们唯一的水源。南泉心里一惊:“那河水有问题!” 云戈眯眯眼,真是千算万算漏掉了这一点儿。那些杀手就是料定他们会饮用那条河里的水,就算不饮用,龙苍卓捉来的鱼是生在河里的,鱼肉上肯定也沾染了软禁散的毒粉。 好一个连环计!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杏儿是这里面实力最弱的人,她踉跄着走到云戈身旁,心里暗暗盘算着一会儿怎样做才能不连累自己小姐。 云戈好不容易才同意她跟着出来,她是宁死也不想拖后腿儿的。 现在怎么办?云戈摸摸脑门,费力直起身子:“大家都过来。”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儿,从里面到处几粒药来。 七颗?云戈皱皱眉,清风给的解毒丹只剩下七颗了,而身后少说也有小一百人?????? 其实解毒丹用来解软禁散太大材小用了,可眼下这种情况云戈也别无他法。她的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计算着一个损失最少的办法。这时大家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她口中含着什么希望一般。 过了一会儿,云戈扫视了一眼围上来的人儿开口道:“谁有水?拿过来。”离她最近的杏儿马上将腰间的水囊解了下来,递给云戈。 大家都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只能静观其变。众目睽睽之下,云戈将手里的丹药只留下了两颗,其余的全部放进了水囊里,然后使劲儿摇了一会儿。 “大家把这个喝下去,身上的软禁散应该能解掉多一半。”云戈将手里的水囊递给了杏儿,叫她先喝。 杏儿犹豫了一下仰头喝了几口,接着是隐卫和南泉带来的侍卫们。云戈又将手里的两颗丹药,一粒给了南泉,一粒给了龙苍卓。可他俩谁也不肯吃,原因当然是云戈还没有解毒,她既没喝水囊里的水也没有多余的丹药了。 看着一同递回来的两只手,云戈不禁笑出声来,她瞧了一眼龙苍卓又瞧了一眼南泉,这一对儿死对头还是第一次行动如此一致呢! 她把他们递过来的丹药重新推了回去,笑盈盈道:“放心吧,我马上就会没事儿。”说着还做了一个比较彪悍的动作来证明自己身体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云戈确实中了软筋散,浑身乏软得很,可她在龙苍卓身上靠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体内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不断地吞噬着自己体内的毒气,她也觉得很奇怪,但很快就想明白了那是她体内的定乾珠在保护她。 不得不说她老爹给她留的这个宝贝真是酷毙了,还能抵御毒素!不知道再深一点儿的毒能不能抵得住,不过,这个,还是不要贸然尝试的好,闹不好小命儿就一命呜呼了。 龙苍卓知道定乾珠的事儿,这会儿也明白了个大概,就安心将自己手里的解毒丹给吞了下去。南泉见状也不再犹豫,服用了手里的丹药。她虽然讨厌龙苍卓但也知道他对自己小主子的心不是假的,龙苍卓都服了药就说明小主子确实没事儿。 见大家神色都好了不少,身子也不想之前那样没劲儿,云戈叮嘱他们:“你们记住自己中了软筋散,该没精神的没精神,该走不动的走不动,明白么?” 云戈这样猛地一说,他们还真没反应过来。但他们都是龙苍卓、南泉还有幽夜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智商虽比不上云戈也都不是傻子,他们很快便明白了云戈的用意。 她是想将计就计,麻痹敌人,再绝地反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不得不说他们王爷家的这个女人太厉害了,高呀! 其实云戈没将仅有的几粒药丸发给她身边紧要的几个人他们就已经吃惊了,他们没有想到他们王爷的未来媳妇儿会顾及他们的小命儿,实在太让人感动了。 云戈那会儿看着他们感动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心底是有些心虚的,她救他们是考虑到大局,如果她挑几个亲近之人服下了那七粒丹药,就算解了身上的软筋散,他们七个人也打不过山头上那278个好手呀,不,是300个,那两个在河里投毒的人估计也回来了,没有在山上就是跟在他们身后。 所以,那些隐卫侍卫们,真心感动错了。 “我们走吧,一定要装的像模像样。”见大家恢复得差不多多了,云戈带头向前走了几步。 当然这几步,她几乎快瘫软到了地上,为后面的人做了一个范本,告诉他们什么才是像模像样,像真的中了软筋散似的。 山上的人迟迟不动手,恐怕就是为了确保他们是真的中毒了,没有能力反击,想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云戈边吃力地走着边勾了勾嘴角,一网打尽么?呵呵,姐姐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反被一网打尽! 等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到谷中央时,云戈听见两边一阵“梭梭”的草木摆动的声音,她向着身后的人打一个手势暗示他们:山头上那帮小子终于按捺不住了,大家伙儿做好准备。 大家暗暗握紧了手里的兵器,或长剑或匕首,就等有人扑上来时给他致命的一击。 绝地反击又入险境 一瞬间到处都是刀入血肉的声音,低低沉沉却让那些从山上扑下来的杀手心底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被敌人反击,且一招就在他们手下桑了命! 第一批扑上来的杀手到死都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云戈他们,不是中了软筋散么,怎么,怎么会? “扑通扑通~”百十个人倒在地上,血水流了一地。 后面赶上来的杀手看见满地地尸体都不由皱了皱眉,一时间搞不清是什么状况,但他们如果完不成这次的任务回去了也是死路一条,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再说就算他们出师未捷损失了小一百人,他们的人数还是压倒对方,没什么好怕的。而且刚才还是在他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那样儿了,他们也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杀手,现在这种情况要想轻轻松松解决他们等于是痴人说梦! 看着扑上来的又一拨儿人,云戈皱皱眉头,还来?这样硬碰硬下去她还真说不好他们能不能吃着好果子。 哎,看对方来势汹汹的样子,还是打吧。云戈将杏儿护在身旁,只要没有人主动来招惹她,她就不轻易主动出击。 龙苍卓、南泉还有幽夜挑出来的人都不是吃素的,没过多久就扭转了敌多我少的弱势,将对战人数拉到了差不多持平的样子。对方的人显然因为这个局势的扭转自乱了手脚,越打越瞎,好多人都丧了命。 而云戈他们的人则是越来劲儿,这是为什么尼?还能为什么,动力十足呗! 他们未来王妃冒险保住他们的小命儿这些隐卫们觉得他们应该趁机好好表现表现来证明一下未来王妃救对他们了! 具体表现就是:他们打对方打得特别狠,根本没有让他们轻轻松松一命归西的说法儿,这不,这儿就有一个杀手被人生生挑断了手筋脚筋,还有被捏碎骨头的,云戈听见那声响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应该挺疼的吧! 云戈心里有些愧疚,毕竟这么残忍的打法是她带起头儿来的。就在刚才不就,一个不要命的杀手冲着杏儿砍了过去,云戈当然不会让他轻易得逞,她一抽腰间的鞭子就将那杀手的身子整个卷上了,使劲儿一带,脚再往上一提,不偏不倚,正中那人的命根子。一声哀嚎瞬间响彻了整个山谷! 所有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云戈这边儿,脸上现出又惊又怕的表情,暗暗庆幸那个遭她毒脚的人不是自己。云戈不好意思地松开鞭子,那人已经疼死过去了。 于是,云戈他们这边儿的人儿都觉得他们未来的王妃主子比较喜欢残忍一点儿虐心一点儿的打法,纷纷效仿,但始终没办法效仿得一摸一样,毕竟他们也是男人么,实在下不去那么“神来一脚”,只好改为其他比较虐的打法。 云戈默默扶额,她的形象呀就这么没节操地沉光了! 哎,虽然过程有些惨不忍睹,结果还是让她比较满意的,一场激战,他们这边儿的人几乎没有损失什么,只有几个人受了些伤,碍不着性命,而对方的278名杀手全部光荣地“牺牲”在这个低凹的山谷里了。 当隐卫跟云戈报告这个情况的时候她很高兴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角,278个人,那剩下的两个人呢,是一直没出现还是出现了见到情况不妙偷偷逃走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让云戈觉得隐隐不安。 以为她打架打乏了,龙苍卓走过去扶住她,低低问:“怎么了?” 这一问,问得可谓是柔情似水,诱惑人心,其他人尤其是龙苍卓带来的人们都是第一次见他们王爷这么柔情的一面儿,禁不住惊吓,都打了个哆嗦。 云戈确实也累了顺势靠在他的肩上,以只能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可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儿。 “想不出就别想了,有我在呢。放心,不会有事的。”龙苍卓向哄小孩子一样拍拍云戈的背。 旁观者们又禁不住惊吓,再次打了个哆嗦。南泉则一直绷着一张脸,心里十分鄙视龙苍卓,哼!就算你当面儿秀恩爱,我也要给小主子寻美男做添房。 虽然说他们取得了最后的顺利,可他们的体能也消耗了不少,龙苍卓示意大家原地休息,等精神头儿恢复了再出谷。 正午的时候大家简单吃了点儿干粮,稍微打了个盹儿就又整装出发了,其实好多人都想问一句,要不要这么急?但碍于龙苍卓的“淫威”都没敢问。 这倒冤枉了龙苍卓,是云戈总觉得还会在发生什么事儿才想着让大家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 穿过谷中腹地,地势越来越高,就跟爬山一样,是典型的凹谷地势。浩浩荡荡的小一百人队伍爬到傍晚才爬了上去,云戈往前走了一小步,脚下的小石子滑落下去,她皱眉道:“南将军这边的地势怎么这么陡?”要不是确定是一个山谷,她还真怀疑自己来到了断崖边儿上。 南泉看她跑到了那个方向赶紧将她拉了过来:“我的小王爷呀!”她又怎么不知道云戈刚才站的那个地方简直就跟个断崖一样,一不小心掉下去不摔死也会摔个终身残废,所以,根本就没人走那边儿。 她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小王爷,路在这边儿。”云戈顺着那方向看过去,果然比那边儿平缓很多,只要不是身体残疾年龄特别大的人都能顺利地下去。她又扭头看了一眼似断崖的那个方向,心里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小王爷,咱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吧。“南泉提议道。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这边的坡度虽缓,抹黑下去也有一定的难度,闹不好就会出个小意外。 云戈还没来得极说话,龙苍卓抢先道:“大家都累了,就地休息吧。”他揽过云戈的肩膀:“你就是神经太紧张了,也许什么事儿也不会发生,是你自己吓自己呢?” 云戈瞧了他一眼,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靠在龙苍卓身上她确实累了,从解决完那些杀手她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龙苍卓说的对,有些事儿如果注定要发生即使她担心得要命它还是会发生。那在这种可能发生之前她为什么不好好睡个觉养足精神呢? 靠在龙苍卓怀里,莫名地安心,没多大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半夜大家睡得香甜的时候,忽然起了风,云戈动了动身子,警惕性一直很高的她竖起耳朵来,也许那根本就不是风声!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有异动,龙苍卓睁开眼睛,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不好!他们被包围了! 这时云戈也睁开眼,两人对视了一眼,立马起身将其他的人喊醒:“大家快起来,有危险!”其它的人听到这样的警报立马从睡梦的状态中站了起来,训练有素地将云戈和龙苍卓还有南泉几位重要的人护在中央。 一阵响亮,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异常突兀的掌声响了起来:“小王爷果然机敏!”一个黑衣男子从夜色中走了出来。 他看着云戈的眼神儿却没他口中的话那样漂亮,是的,他恨不得将云戈这一行人拆股分肉丢下山喂野狼。不过他走出来的时候还是被云戈惊艳了一下,谁能想到是这么年轻,长相柔弱的女子识破了他们的在谷中的计谋,让他们的人全军覆没呢! 云戈敷衍地笑笑:“机敏谈不上,要真是机敏的话你也不会有站在这里跟我客套的机会了,不是么?” “哈哈”黑衣男子爽朗大笑一声,“看在小王爷这么聪明的份儿上,我劝你们最好乖乖束手就擒,不然的话??????”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黑压压的东西,那不是东西,而是人,黑压压一片比在山谷里的时候还多上好几倍。 云戈和龙苍卓一齐紧了紧眉头,倒不是害怕,只是想不透,这么多人他们藏在了哪里? 看出他们的疑问,黑衣人也懒得和他们打哑谜,他指了指自己身后,正是那个和断崖一样陡峭的地方:“下面的断崖半腰处有一个足可以容下一千人的溶洞,我们本没法算出手,没想到??????”没想到他整整278个弟兄全部丧了命! 龙苍卓不动声色地将云戈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他眯了眯眼睛冷哼道:“要动手就快点儿,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就是就是,打完了爷还睡觉去呢!”龙苍卓身后的人也跟着应和道。他们心底知道这次怕是凶多吉少,小命儿难保了,可他们不是卓王的暗卫就是青衣阁的杀手,还有几个是青洛的一把武将好手,到了这种时候谁也不会怂包。 云戈从龙苍卓身后走了出来,笑盈盈道:“你们在洞里憋了那么久难得出来溜溜,还不动手等着我们给你们丢骨头呢么?”她心里清楚这些黑衣人都是冲她来的,生死关头,她不可能躲在龙苍卓的羽翼下,或者用那么多人的生命换来一个仓皇逃走的机会! 她萧云戈从不会丢下一个队友,前世为盗墓者时是,这一辈子也一样! 一波三折 “你!好一副伶牙俐齿。”黑衣男子被云戈气得不轻,他身后的那些个伙计们更是磨牙霍霍恨不得将她当成骨头吃了! 话不投机还谈什么,打吧! 云戈护着杏儿尽量不让黑衣杀手靠近她,龙苍卓则护着云戈,来一个杀一个。黑衣人们都惊了惊,他们知道对方带的人都是精锐,不然也不可能在谷底里全歼了那278名弟兄,可眼前这杀伤力也太骇人了吧。尤其是小王爷那个未婚夫,瞧见他脚下堆成的尸体小山,他们的小心肝儿都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打了一会儿云戈发现这些人都想法设法地往她这边儿凑,她带着杏儿反而会拖累她,她甩开牵着杏儿的手将她推到了龙苍卓身边,龙苍卓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黑衣杀手们也不傻,单个战斗力不如敌手,他们就采取拖延术,耗死对方的体力再一网打尽。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小王爷我让人先送你走吧。”南泉一枪挑断一个人的喉咙,靠到云戈这边儿来。她们这边儿已经死伤了不少人,全部冲出去不太可能。 云戈顿住手里的动作,瞧了一眼四周,到处都是尸体,他们带来的小一百人已经损失了一半儿,这样打下去确实不是办法! 难道只有?她突然放下兵器,扬声道:“大家都停下来,我跟你们回去!”说着便向前走了几步,离脚边的兵器远了一些。 “小王爷!” “王妃!” 南泉急了,她刚才是劝小王爷先走,不是让她缴械投降呀!她冲过去挡在云戈的面前却被云戈一把推开。 “南将军,你若真把我当主子就请听我的命令行事!你们都放下兵器!”云戈就像吃了秤砣一样,她不能再连累几十条无辜的生命。 身后的人儿们都倔强地不肯放下兵器,他们的王妃(小王爷)真是太好了,这种时候都想着他们的小命儿呢,不过他们才不想干投降举白旗的怂事儿呢! 龙苍卓一直皱着眉没有说话,他知道云戈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他不能破坏她心里的计划,忍!即使他恨不得立马冲出去将她揪回来。 他大手一挥那帮倔强的小卒子们不甘心地放下了兵器,云戈冲着他眨眨眼,这时龙苍卓更加确定云戈有自己的打算。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小王爷早点儿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惨。”黑衣杀手统领扬高鼻孔傲娇道。 他们并没打算杀掉云戈,这一点儿云戈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才刚冒险投降,先度过眼前这个难关再说!她摸了摸腰间,那里微微鼓起,东西还在。 她一步步朝黑衣杀手走去,嘴角不可察地勾了勾,“碰”一声,一阵巨响整蒙了所有的人,等他们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杀手头头的肩上多出一个血洞来!瞬间染湿了他身上的衣服。 他们不可思议地看着云戈,只见她的手里握着一个短小精悍的银色小玩意儿,要不是她身上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就死打死他们,他们也不相信,瞬间将统领打伤的是那么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枪子儿的滋味儿怎么样?”云戈收回手枪,漫不经心地吹了吹枪头处的轻烟,相信她投降?真是白痴加蠢蛋,还不如一只狗聪明呢! 杀手统领惊愕地看着她,他知道这一枪只是一个警告,所以才打在了肩头。他按住自己的胸口,瞧了一眼云戈手里的东西,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小玩意杀伤力很大,比普通的箭伤重很多! “你想怎么样?”他愤愤道。 “我不想怎么样呀,我就想好好走我们的独木桥,你们这些阳关道上的人儿少来打扰。不然~”她摆弄了一下手里的小玩意儿,不然什么?当然是“来一个打一个!” 她最后一句话特别有气势,让那些杀手都忍不住胆寒了几下。除了龙苍卓,谁也不知道云戈握枪的手心出了好多汗。 手枪是厉害,可子弹就那么几颗,她就是想华丽丽反击一次也难呀。眼下不过是权宜之计,吓吓他们罢了,希望他们能知难而退。 云戈身后不知情的人却越来越崇拜他们未来王妃(小王爷)了,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敌人来一个致命的打击,神了! 见杀手统领犹豫不决,云戈决定给他们下一个猛*料,又上前一步,“碰”一声,离杀手统领最近的一个黑衣人应声倒下。他睁大着双眼,到死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一命呜呼的! 杀手统领身子晃了晃,是的,他害怕了!可他又不甘心眼见就要完成的任务就这样搞砸了,想到他的妻子和儿子,他咬咬牙,就当用自己的命换他们的命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 显然其他的杀手也有冒险冲上去的理由,他们顾不上云戈手里厉害的小玩意儿,不要命地冲上来。 “疯子!”云戈低咒一声。现在怎么办,她开枪打死了几个人,枪膛里的子弹就用光了。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他们的王妃(小王爷)刚才是硬撑着罢了,但他们绝对不会再允许王妃(小王爷)以身犯险。 龙苍卓给旁边的两名暗卫施一个眼色:带王妃先走! 知道王妃不会配合,他们干脆趁云戈不防备点了她的穴道。“你们!”云戈身子一僵,愤愤地转了几下眼珠。然后就被两人扛粽子一样扛走了。 这一战,云戈他们死伤惨重,留下的人包括龙苍卓、南泉和杏儿在内只有七个人突破重围。杏儿还是龙苍卓苦苦相护才保出来的,为此龙苍卓的左臂挨了一剑,伤口入骨,情况不是很好。 “喂,你们就将我放下来吧。扛着一个大活人跑路很容易被追上的。”云戈一路被两名暗卫轮流扛着,实在郁闷。 俩人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云戈说得有道理,但他们还是不放心,要云戈发誓不会跑回去才把她放下来。 “好好好,我不回去还不行么!”他俩都扛着她走了那么久了,她就算回去也没用了呀! 两人这才将云戈放了下来,顺手解开了她的穴道。“这是哪里?”云戈扫视了一下四周。 暗卫摇摇头,他们刚才只顾着逃跑了,哪里还顾得上跑到了哪里。反正不是下山的路就对了。 云戈有些无语,却突然发现有异动,她压低声音:“你们确定这里安全么?”说完腰间的鞭子已经甩了出去。 “轱辘辘”一个黑衣杀手从草丛里滚了出来,接着又出来了十几个。 “真是阴魂不散!”她看一眼身旁还在发愣的两名暗卫大哥,“还愣着干什么,打呀!” 三个人被十几个人群殴的滋味儿并不爽,云戈处处掣肘,没过多久,身上的衣裙就被划破了好几处,两名暗卫为了保护她受伤更重。 “王妃,你先走!” “我就不走怎么了吧?你们也叫我王妃了,就你俩小暗卫也想管我!” 也不知道龙苍卓他们那边儿怎么样了,云戈恨透了别人自作主张用他们的命来换她自己的命。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这些人真啰嗦 暗卫拿她没办法只好拼命护着她,最后三个人被逼到山崖边儿,云戈向下望了一眼,难不成又要跳下去?上次她和龙苍卓跳下去,下面有水才捡了一条命,这次?云戈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小说里的悬崖定律准一些,主角儿怎么跳都死不了。 她有看看伤得不轻的两名暗卫,脱口而出:“youjump,ijump。”见两个人茫然地望着自己,她才想起他们听不懂英文。 “不管了,一起跳吧!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说完也不管两名暗卫乐不乐意,拉着两人就跳了下去。 坠落中,两名暗卫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他们觉得这情景太像殉情。但想到王妃是自己王爷的女人,他们连遐想的胆子都没有了,嗯~这是跳崖,只是跳崖,纯粹是跳崖!如果我们活着回去了,王爷您可千万别乱想。 等云戈醒来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看看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还是又穿越了,麻溜儿地站起来,却感觉一股眩晕袭上脑袋,身上酸疼不已。 她舒一口气,跳崖定律还是比较靠谱的,她没死,不然就不会这么疼了。可这是哪里呢?看起来像一个山洞。 她脚下是一团蒲草,看起来像是有人特意铺在她身下的。蒲草不远处还有一堆儿快要熄灭的炭火,难道是那两名暗卫。那他们去哪儿了? 这时,云戈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真希望那俩人是出去找吃的了。这样才合情合理嘛,哪有女主角摔落山崖还要饿肚子的!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传进云戈耳里,云戈眼睛一亮,回来了?可是这个声音怎么听着像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有些不对劲儿。云戈迅速闪到洞口处,紧紧贴在洞壁上,她先看见了一双领着兔子的手,有看见了一双纹着银色暗纹的靴子。是送吃的的,可却不是那俩暗卫大哥。 这是一个陌生人! 云戈没有马上出手,她潜意识里觉得应该是这个人救了她。她等了片刻,一个着青衫束玉冠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很帅,云戈看得有些痴了,直到男人拿下她咬在唇间的手指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她又恼又羞觉得自己很不争气,明明见过很多美男的呀,怎么还能做出这么丢脸的事儿来呢! 身陷水云涧 “嘿嘿~”云戈尴尬地干笑两声:“这位大侠,不,这位公子。”她觉得这个男人长得白白净净的,一身衣服也非常儒雅有嫌弃,叫大侠有些不合适又赶紧改口。 “请问,是你救了我么?”云戈说完还莞尔一笑,自认为非常有名媛淑女味儿,帅哥面前,总该矜持一些不是。不然将他吓跑了,她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又是个麻烦事儿。重要的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他都能救着她,真了不起! 云戈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她还以为自己肯定摔得断胳膊断腿儿了,谁想到起来一检查,除了身上几处小擦伤外居然毫发无损。就是狼狈了些!想到这里,她赶紧用手拢了拢自己的凌乱的头发,暗暗懊悔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美男面前可真丢面子! 青衫男子别过头瞧一眼云戈,那滑稽的小样子让他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走进一些:“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是我救你,难道还是别人不成?” “就我们两个?”云戈哪里还顾得上形象,上前抓住青衫男子的衣袍,紧张地问道。他们可是三个人一块儿跳下来的,就她一个怎么行,而且她还完好无损,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俩暗卫垫在她身下给她活活压死了,不然她身上怎么一点儿伤也没有呢? “那个,你,你发现我的时候就没发现什么男人么。”云戈不好意思地问,脸上还有些愧疚地样子,看在青衫男子眼里却成了害羞。他微仰起头,做努力回忆状。 “男子?” “对对对,你发现我的时候有没有在我身下发现两名男子?”云戈赶紧接上他的话。 男子表情变得高深莫测起来,男子,身下,还是两个,他好像明白了些,点了一下头:“原来姑娘你好这一口呀。” 云戈将男子恍然大悟的那一个点头以为成了肯定的答案,她扶额:“我,我也不想这样的!谁想他们两个男人都这么不中用呀!”说完这些她就发现青衫男子正瞪大眼睛看着她,那眼神就跟看个怪物没什么区别。她刚才有说错什么吗? 十几秒后,云戈终于回味过来,身下,男人,她也不想,两个都不中用!额!“不,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青衫男子轻“哦~”了一声,一副“那是什么样子”的表情。 “我是和他们一块儿跳下来的,现在找不到他们,我是怕他们是被我压死的才这样打听一下。”终于解释清楚了,云戈松一口气。气儿还松完就又被男人的一句话噎在嗓子眼儿里了。 只听他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没想到那两个男人还挺痴情的么。” 云戈哑然,感情这位帅哥看着气质雅然思想这么偏她就是傻子也听的出他又误会他们是殉情才从上面跳了下来。她也懒得解释,定了定心神,还是正事儿要紧:“公子,你到底有没有在救我的地方瞧见他们二人呢?” 看出她的认真,青衫男子也收了脸上的玩味,只是眼底的神色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我并没有看见什么男人。”他看了云戈一眼,低低道:“你倒是挺关心他们!” 云戈翻一个白眼儿,是个人都会关心吧,要不是她,那两个暗卫大哥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到现在都生死未卜。 “没找到也许是件好事儿。”青衫男子拍拍她的肩膀。 话是这么说,可是,哎?这男人是在安慰自己么?倒是很温柔,很体贴呢,这感觉怎么像,像九贤王呀。还别说,这会儿云戈觉得这男子身上的气质都和九贤王有点儿相似了。长得倒是不像,比九贤王更帅,更年轻。 云戈不是夸张,这名青衣男子的容貌都快赶上清风了,两个人气质也类似,只是总是有那么些区别让人感觉很不一样。清风的优雅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而他则更像是家教很严的世家管教出来的清雅公子。 想起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云戈问道:“我叫萧云戈,还没请教公子的大名。” 青衫男子拎着手里的野味儿,一边朝着炭火走去,一边告诉云戈:“叫我纪尘就好。”云戈也不跟他客气,立马就纪尘纪尘的叫上了。 “纪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呀?”虽然云戈还没出过这个山洞,但她敢肯定山洞外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么?我随便出来走走,不小心入了这水云涧,救你的时候我正在找出去的路。”纪尘答道。 这个地方叫水云涧么?名字不错就是不知道地方怎么样。找出去的路?“你迷路啦?” 纪尘叹了一口气:“这个地方有些奇怪,我找了整整三天也没有找到出口。怪不得我进来之前附近的百姓都劝我不要来呢。确实不是个好地方。” 云戈偷瞄他一眼,心道:人家都劝你了,你还进来。不困你困谁呢。不对,不对,要不是他被困在这里面了,自己恐怕就死翘翘了。“困得好,困得好!”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说~那些村民可真善良,真善良!”云戈瞧了一眼纪尘手里的兔子,她摸摸自己的扁扁的小肚子,笑道:“咱们还是吃饱了再说吧。到时候找路,找人就都有力气了不是?” “饿坏了吧?”纪尘忽然伸手摸了摸云戈凌乱的头发,柔声问她。 其实人家动作也很温柔,就是那么一下子云戈没反应过来。她动作顿在那里,表情也顿在那里,唯一运转的就是她的小脑瓜了:也许他对每个人都这样温柔呢。嗯,一定是的。不然他们才见面就这样温柔体贴,不太合常理。 纪尘瞧着她愣怔的模样嘴角泛起了一个如沐春风的笑,手里处理兔子的动作更加麻利了:“再等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云戈突然想到了和龙苍卓一起要吃野味儿的情景,待遇真是天壤之别呀。她和龙苍卓一起时,都是她动手,他动嘴,到了纪尘这里,嗯~真是公主般的待遇呀!云戈越想越觉得等见着龙苍卓应该好好教育教育他了,让他好好学学为夫之道,顺便也让他知道知道21世纪好男人的三从四德都是什么。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么,男人得调教。 云戈yy完,纪尘已经将烤好的兔子肉低到了她的手边儿,她是真的饿了,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往嘴边儿放。“啊~好烫,好烫。”咬了一口又立马吐了出来。 靠,吃个兔子肉将她的舌头烫起了一层小燎泡,这个疼呀,可肚子又饿的厉害。云戈摸摸肚子又看看手里的兔子肉,吃还是不吃,燎泡就在那里。实在太疼了,她郁闷地放下手里的兔子肉,想着嘴里的伤好些再吃吧。 纪尘笑着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儿放到云戈手里:“把这个涂上去,过一会儿就能吃了。” “你是大夫?”云戈接过小瓶子,笑嘻嘻地问。真是幸运呀,出门遇上个懂医的,看来她在这山谷里的小命儿有保障了。 “略懂一点儿,这药是家里的大夫配好拿出来的。我虽懂些药理,救命治人却是还没有过实践经验。” 原来是个半吊子,云戈的小算盘被打碎了,不过碎到一半儿就停了下来。总比没有强些不是? “你可千万不要谦虚,大不了你就拿我练练手白。这山谷里还不定准碰上什么危险呢。要是我真受伤了,你就大胆的治,想怎么治就怎么治。”她顿了顿:“那个,当然你不能把我一条命治成半条命,半条命治成孤魂野鬼,那样就不好玩儿了,你也没成就感不是?” 纪尘被她的话逗笑了,居然把他当成了庸医。虽然他学医理还没多久,不过他的智商可是不允许将人一条命治成半条,半条治成孤魂野鬼的。但他却忍着笑意说了一句让云戈很惊悚的话。 “这你倒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那么痛苦的,可能我会省略掉中间那一环节,直接将你治成孤魂野鬼。这样也省得你痛苦不是?”纪尘淡淡道。 云戈默默对手指,她总算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她多希望刚才那些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呀,什么你大胆地治,想怎么治就怎么治,她觉得她受了伤还是忍着好了。 明明知道云戈脸上精彩的表情是因为什么,纪尘还故意逗她:“你怎么了?是不是现在就不舒服了?要不要我给你看一下。” “不要!”云戈立马跳出去了三丈多远,然后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太犀利,语气太生硬又说:“那个,我没事儿,我健康得很,真的。”说完还做了一个大鹏展翅的动作以显示她确实身体康健,不需要他为她诊治了。 她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小瓷瓶儿,不放心地问:“这个真的能治好我嘴巴里的燎泡么?她可不希望她涂了以后燎泡没治好,嘴唇变成了香肠嘴。 偏偏纪尘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他只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试试?云戈考量着这两个字眼,良久,管他呢,只要死不了人就好,实在太饿了,她的肚子刚才一直呱呱叫来着。那声响绝对是这山洞里最奇葩的交响乐呀。 劝慰纪尘,突现小白团子 她打开小瓷瓶,一股清香从里面冒出来,闻起来有些像薄荷的味道,云戈先弄了一小点儿涂到了自己的舌头上,凉凉的,很舒服,那里的燎泡也不疼了。云戈一笑,这药还是很靠谱的嘛! 处理好伤口,云戈麻溜儿拿起地上的兔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和纪尘搭着话儿。 “纪尘,你是在哪儿找到我的?一会儿我还想去那里找找我那两位朋友。”她含糊不清道。 “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挂在一棵树上,已经没了意识,我就把你救了回来。” 埋头吃兔子的云戈抬头看他一眼,树上?“那得是多坚强的一棵树呀!” “噗~”一声纪尘被她逗笑了,“坚强,确实坚强。只是,正个水云涧就像一个大迷谷一样,再找回去恐怕不是太容易。” 云戈皱了下眉,她就知道掉下来不会那么顺当,哎,迷谷就迷谷吧,还就不信出不去了。 她想了一下,觉得那两个暗卫是大活人,如果活着的话应该也不会一直等在原地,如果死了也就没必要找了,要是奄奄一息的话?那~她又不懂医术,身边儿那个又是个半调子估计也救不了他们。她去了还要伤心一场,不好不好。还是一边儿找路一边找人好了,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呀,你可千万得保佑那两个人还活着,不然我罪过儿就大了。 从山洞里出来,云戈眼睛一亮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山谷这么漂亮,外面儿已经是深秋了这里还跟春天一样,到处是掐的出水来的绿,小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现代人可是做梦也想来这样的地方。 可惜是个迷谷,不然找龙苍卓出钱出力开发开发,说不准还能成为古代唯一的旅游胜地呢,那会儿她就是个小富婆儿了。 看见云戈眼里冒光快流口水的样子,纪尘拿出帕子递给她:“不是刚吃了烤兔肉,又饿了?” 云戈赶紧用袖子擦擦口水,“没,没。谁说流口水就一定是饿了呀。” “哦~那还有什么?”纪尘来了兴趣。 “多了呀,比如男人看见美女,女人看见帅哥,这个你总该见过吧。”纪尘笑着点点头,他可还记着自己一进来云戈看着他呆愣快流口水的样子,“呵呵,不错,不错。” 云戈又道:“再比如穷鬼看见银子,女人看见新衣服,看见胭脂,你们男人看见权位。只是有些人的控制力比较好,流口水是在心里罢了。”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她的《口水论》,一扭头却发现纪尘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儿。 云戈赶紧住口,难不成她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刚才还好好的呀。 “你没事儿吧?” 听见云戈清脆的嗓音,纪尘才回过神来:“没事,想起了一件不愉快的往事罢了。”他看了一眼云戈,继续说:“以前,因为你说的那些东西,我错过了一个女子。”他的神色暗淡起来,像又陷入了那段不好的回忆中。 云戈站在旁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安慰安慰他,好歹是救命恩人呢,“错过了就再追回来来呗,你在这里唉声叹气有什么用,再叹,人家姑娘就跟着别的帅哥跑了。” 纪尘眼里一亮,他抓住云戈肩膀有些激动:“你说,我还有机会么?” 没想到纪尘还是个痴情种,云戈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格外让人怜惜,拍拍他的背说:“你没听说过么?事在人为,追女人也不列外,大不了就软磨硬泡白,只要你对她好,我就不信她能不感动,女人一感动呀,她那个心就有你了,一有你了,就到了你趁机而入的时候了。” 也不管对不对,是不是真的,她胡诌一套现代人追女朋友的方法来哄他。还别说,纪尘那小眼神儿就像一个得到糖吃的孩子,直直地看着云戈。 “你说真的么?” “真的呀。我们那儿都是这么只女孩子。出去你就可以试试,反正试试又不要钱。” 纪尘心情大好起来,云戈就成了那个获益的对象。比如半路上给她摘果子,弄水喝,这不,这儿有一段儿特别不好走的路,纪尘蹲下身子,“上来。” 云戈傻眼了,她和纪尘才认识多大一会儿呀,他不仅救了自己还对她这么好,男女授受不亲叫龙苍卓以外的男人背,真的好么? 虽然幽夜也背过她,但那会儿她和龙苍卓还没订婚也没挑明感情呢,不算什么,“这,不太好吧。”看纪尘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云戈婉转劝说:“我觉得你还是把力气和精神留在你那位心上人身上好。我自己走就好了。” 说道心上人,他不是像拿自己当试验品吧,先把这些对人好的招数用到自己身上看看管不管用再去讨好那位心上人。云戈脑子里转了一个圈,觉得很有可能,连忙说:“不用试了,你这个样子,哪个女子都会感动的,真的。快起来吧。” 说着就去拉地上的人,还细心地为他拍去了衣袍上的灰尘。没想到,下一秒她就被一个力道来进了怀里,这个怀里自然是纪尘的怀里。云戈大脑有些当机,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纪尘从那个心上人那里移情别恋到了自己身上。 她非常惊恐地想推一下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没推动,只听见头顶传来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谢谢你!” 原来是要谢谢自己,云戈悬在半空中的心安稳降落。不过,谢她什么呢?开导她还是善解人意地不要他背。这些好像都很微不足道吧,她又推了推纪尘,推开了。傻笑着说:“没什么的,都是些小事,你要说谢谢那就太见外了。再说,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纪尘不自在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云戈,小心!” 云戈还没走两步就被纪尘突来的警告给吓了一跳,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失了重心狠狠撞进纪尘的怀里,等她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事时,一团雪白的小玩意儿被纪尘一掌拍飞了出去。 她瞧着那小家伙:“这长得像狐狸又不像狐狸,像猫又不像猫的家伙是什么?” 雪白的小玩意儿本来就被纪尘那一掌打得不轻,听到云戈竟质疑它高贵的血统,它十分委屈地“嗷~”了一声,表示抗议。 “吆?这小家伙好像能听懂我说话,挺有灵性的么,不像是凶兽呀!”云戈来了兴致,干脆从纪尘怀里跑了出来,离那个小家伙近一些。 凶兽?小白团子不满意地举举两只小前爪子,乖乖,我的样子很凶么?明明很萌很有爱好不好。它这样想着,圆圆的大眼睛里还萌上了一层水雾,眼巴巴地瞧着云戈,那样子要多萌就有多萌。见云戈走过来更是恨不得扑直接扑进她怀里。 结果被那个臭男人给挡住了。 “云戈,别过去。那是雪貂,样子看起来很可爱,其实很凶猛,能咬死一头牛呢!”纪尘拉住云戈,生怕她被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团子给伤害了。 “原来这只狐狸不狐狸,猫不猫的小家伙是雪貂呀。我还以为它是咋交出来的呢。这一身毛长得真漂亮!”比落紫嫣那只白狐狸长得好看多了。说着她又向前走了几步,一边还跟纪尘解释:“我觉得它好像对咱们没恶意,放心吧,就算有它也伤害不了我的。” 本来小白团子听云戈说它是杂交出来的还很生气,可见云戈丝毫不怕自己,那颗气鼓鼓的小雪貂心一瞬间像漏了气的气球,扁了下来。它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伸出两只小前爪:“嗷~”。 云戈脚下的步子瞬间顿住,不可思议地看着小白团子,这小家伙伸着小爪子是在要抱抱么?她真怀疑这真的是只小雪貂还是一只雪貂精。她觉得自己应该慎重一下,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来,这个世界有僵尸,还有五星神器,说不定就真的有妖精呢。虽然她没见过,但不代表就没有。 于是,她调转方向,拉着纪尘就往前走,心想只要这只小雪貂不招惹他们怎么着就行。小白团子傻眼了,那个女人刚才还对着它笑来着,怎么一转眼儿就走了。还是爷长得太威猛了,吓着她了。小白团子不甘心,追上云戈,咬咬她拖在地上的裙摆。 云戈转过身,有些头疼地看着地上的小家伙一咬牙一狠心,妖精就妖精吧,它这样一直跟着还不如带在身边。她抱起小雪貂,想翻开它的身子看看是只公的还是目的,母的话就带回去给小金当小情人儿,男的话~也给小金带回去做小情人儿吧,跨种族都不介意的话,男男恋应该也能接受。 可小雪貂死都不肯叫云戈看,笑话,爷的私密地,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给一个女人看呢,连主人都没看过呢。“嗷~”好羞人。 “你在干嘛?”纪尘见云戈不停地摆弄着小雪貂的小身子,有些好奇。 云戈脸上一红,“那个,我,我在看看它身上有木有虱子什么的呀,免得一会儿抱一身。”她可不想说她检查一只雪貂有木有蛋蛋。 “嗷~”小雪貂扭扭身子想跑去纪尘的怀里,撒谎,她要非礼小爷。但一想到纪尘刚才打了它一掌,又无趣儿地“嗷~”一声,乖乖待在云戈怀里了。 青洛老祖宗 纪尘也发现这只雪貂对他们似乎没什么恶意,也不再反对云戈带着,只是提醒云戈还是要小心一点儿,毕竟是畜生,咬着人就不好了。 云戈嘿嘿一笑:“别担心,它要是敢咬我,我就带回去叫我家小金好好调教调教它。” 一人一貂脑子里都冒出一个问号儿,“小金是谁?” “小金是条蛇,可爱又厉害。”她指指怀里的小白团子:“反正整治它是绰绰有余的。” 小白团子一听不爽了,居然小瞧它,一条小蛇而已,整治它?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整治谁呢!不过,它又不能出这个谷,应该没那个机会了。 它往下纵身一跳,咬着云戈的裙角就往一个方向走,只是使劲儿拽了拽没拽动。它听得懂云戈他们说话,云戈可听不懂它说话呀,谁知道它要干嘛? 难道是要吃的?云戈掏出吃剩下的兔子肉递到它嘴边儿,小白团子头都没抬。云戈懵了,这只小家伙儿到底要干嘛。 纪尘盯着地上的小白团子若有所思:“也许,它要带我们出去。” “对呀!”云戈拍一下自己的脑门,惊喜万分道:“我怎么没想到呢。这小家伙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一定知道出去的路的。” 地下的小白团子低低地叫了一声,嗷~,话说,你们真想多了,管他呢,只要跟着走就行了。 于是,两个大活人就跟在一只小雪貂身后走呀走,走了好几个时辰,云戈终于受不了了将前面的小白团子一把拎起来,“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出去的路,走了这么半天除了树和草还是树和草,耍我么?” “嗷~”小白团子眨眨眼睛,小爷又没睡要带你们出去好么,再说了那树和草好多都是珍贵的药材呢,别人就是想要都没有,它以小雪貂的思维思考就不明白了,这个地方这么好,他们为什么老想着出去呢。 “嗷~”小雪貂挣扎地从云戈手里下来,咬着她的衣裙往东南方向移了几步,云戈不耐烦地看了它一眼:“你是说,朝着那个方向走能出去了。” 小白团子点点小脑袋,马上就要到主人那里了,先将人骗去再说吧。它仰着小脖子,使劲儿朝云戈眨眼睛,后来为了讨好它居然还摇起了尾巴。 “噗~”云戈嗤笑出来,“你到底是狐狸和猫生的呢还是狐狸和狗生的呢?居然会摇尾巴。这可了不得,说不定是你们这一种族里的绝技呢。”听她这么说,一旁的纪尘哪里还忍得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白团子眼神里划过一抹幽怨,又说爷是杂交!!!好吧,爷忍了。 云戈和纪尘跟着小雪貂又朝东南方向走了几百米,没看见出口倒是看见了一座小宅子。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居住!云戈眼睛一转,团子带路焉知非福,只要有人就不愁找不到出口。 她和纪尘互看一眼推开了院子的小竹门。 “小白,你又淘气了,终于肯回来了是么?”一个宛如仙乐的女子声音从屋子里面飘出来。 云戈挑挑眉,哦?还是个女的,说不定还是个绝世美人儿呢。想到身边的纪尘正为情所困,她觉得也许应该让纪尘看见除了他心上人那棵树之外的整片森林他就会彻底解脱了。云戈在他身后偷偷推他一把,待美人儿出来时,他正好看着像是走出来搭话的。 一个穿白衣长裙的女子从屋里走出来,额间用朱砂画着一朵艳丽的曼珠沙华,密黑的头发像锦缎一样披在肩上,眼眸里清淡如水,唇间总是含着点点微笑。云戈和纪尘都看得有些痴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不,是有神仙气味儿的女子。云戈甚至在想,这是不是隐居在这里的仙女儿。 “你们是谁?怎么会闯进这里?” 白衣女子一出门就看见了傻站在院子里对着自己发呆的一男一女,她脸上的表情很淡然,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没生气。 小白团子一见到自家主人拔起小短腿儿就窜到了她的怀里,还望着云戈二人嗷嗷叫了几声。 云戈算是看出来了,这小白团子是个有主儿的,不仅是个有主儿的还故意将他们引到了这里。她在纪尘背后推推他,压低声音:“人家姑娘问你呢,快答话儿呀!” 从云戈推他的那一瞬间纪尘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暗暗皱了皱眉,又嘴角一勾很谦逊有礼地说:“我们夫妻二人不小心在这水云涧里迷了路,是姑娘抱着的那只小雪貂带我们来这里的。” 云戈一听,身子晃了晃,凑近纪尘,咬着牙低声问他:“我们什么时候成了夫妻了。”乖乖,姐可是个有主儿的,这要是传到龙苍卓那个醋坛子那里还得了,幸亏这个水云涧与世隔绝呀。 纪尘暗暗发笑,回她道:“那姑娘问我们是谁,一个一个解释起来有些麻烦,这样不是省事一些么。还是,你不愿意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了?” “呵呵,报,当然报。就是一个身份和称呼么,怎么能和你的救命之恩相比呢?”云戈心底的台词却是: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姐要不是看你被女人抛弃怪可怜的我才懒得搞那些小动作呢,现在弄得好像我在害你一样,还拿“救命之恩”出来说事儿。 白衣姑娘就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不生气也不发笑,等他们消停下来了,才轻启朱唇:“你是青洛的血脉?” 她虽然没明指出是谁来,云戈却知道说得是自己,连忙收了脸上的玩儿意,上前一步:“敢问姑娘怎么知道?” 这个水云涧不是与世隔绝么?这位姑娘看着更像是从小在这里面长大的,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青洛的血脉呢?她又是谁,难道是青洛女皇那边儿的人。 一时间,云戈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白衣女子脸上却还是看不出什么表情,她放下手里的小雪貂对着云戈说:“你跟来一下吧。”纪尘本想跟着却被她用眼神阻止了。 “云戈,不要去!”万一这个女子是个恶人,自己又不在她身边怎么办。纪尘心里像着了一团儿小火,焦躁得紧。 云戈心里不是没有犹豫,她抬起头对上白衣女子的眼睛,发现里面是那样的干净,没有一点儿世俗的味道,也感觉不出她对自己的恶意,不仅如此云戈瞧了一会儿她的眼睛还觉得有些亲切。 她突然笑了笑,对着身后的纪尘说:“纪尘,别担心,这位姑娘不会伤害我的。” 跟着白衣女子走进屋里,里面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个用竹子做的桌子,还有几个竹椅,没有床!云戈的好奇心像泼了一杯酒精的小火苗儿一样,“蹭”一下升得老高。她看了一眼白衣女子,难不成她也像小龙女一样晚上睡觉睡在绳子上。 于是,她忘了白衣女子叫她进来可能有什么正事儿,左瞅瞅又瞅瞅,看看这屋子里存不存在一根绳子。 “姑娘,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绳子。”云戈搜寻的小眼神顿时停住,她不好意思地看着眼前飘然若仙的白衣女子:“那个,那个,我是说姑娘你在哪里睡觉呢?” 白衣女子淡然地脸上露出一弯笑意,她沏一杯茶递给云戈:“我叫你进来可不是讨论我睡在哪里的。你应该是凤清若的女儿吧?” 听她这么问,云戈哪里还顾得上绳子不绳子,在哪里睡觉的问题,立马收了玩儿心反问道:“姑娘究竟是谁,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你可以叫我凤浅,我和你一样也是青洛的血脉,不过很早的时候我就搬到这里来住了,知道你的身份,不过不是推算了一下年份儿而已。” 原来是这样,这个姑娘看着和自己一半儿大,难不成是自己娘亲和别人生的私生女,也不对呀,她那长得那么仙和自己一点儿也不像。那么,她是女皇的私生女,想到这里云戈心惊了一下,她可不想和这个女人成为敌人呀。 不知道为何,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凤浅”云戈轻轻唤她一声,“那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凤浅眸带深色地看了云戈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真的想知道?” “想呀,我觉得咱们俩挺投缘的,特别想。”云戈笑嘻嘻地说,结果笑容被凤浅的话僵住了。 只听她悠悠道:“我大概是你的太太太太······太外祖母吧!” “什么?”云戈先是愣愣地数了数她话里“太”的个数,数完后颇为惊恐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靠,开什么玩笑,太太太······太外祖母?就眼前这人儿的样子她当她的外祖母还差不多,真是没想到这丫头斯斯文文的,还会将冷笑话呢! 她刚想和对面儿的女子交流交流一下冷笑话心得,又听见凤浅悠悠地说起了青洛的历代女皇,不仅包括名字还有一些密室,那口吻好像就是她看着她们长大的一样。 云戈十分惊恐地将拳头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当然没塞进去,她结巴着问:“你,你,你不会,真的,真的是青洛的,老祖宗吧!” 珠灵 天呀,这是天山童老的节奏么,来个闪电劈醒我吧!云戈越来越搞不懂自己究竟穿越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活了好几辈儿的老祖宗站在她的面前,那小摸样儿看上去比她还水嫩几分。弄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升级版的“童姥”了。 仿佛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凤浅淡然道:“你叫我凤浅就好了。” 云戈猛点头就该这样,不然把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神仙姐姐给叫老了那可是她的罪过了。她眼珠子突然一转,“那个,凤,凤浅,你能不能教教我这个长生不老,美颜永驻的方法呀?” 哪个女人不爱美,敢问眼前就有一个不需要化妆品,天然无刺激的方法会让你变得越来越美,你心不心动呢?反正云戈是心动了。 凤浅却摇摇头,“生老病死,天地常规,没有人能脱逃。你还是收了你那点儿小心思以免走入歧途。” 云戈不甘心地扁扁小嘴儿,这话讲得,“生老病死,天地常规”又漂亮又气派,可是你不是就没在那个常规里面么,也没见你误入歧途呀! 当然这些牢骚她只是在心里发发,毕竟凤浅的真实年龄摆在那里,云戈就是再不懂事儿还是知道敬老爱幼的。不想告诉就不告诉吧,换一个思路想,活得久的人就得忍受寂寞,看这个凤浅一身神仙气儿就知道了。云戈又想到了绳子和床的事儿,惊呼出来:“你别告诉我,你现在不用吃饭睡觉的。” 凤浅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明白了她刚才在屋子里左张右望是干什么了。她不紧不慢地为自个儿添了些茶水,说:“我有告诉你,我不用吃饭,不用睡觉的么?” “嗷~”这时,一阵雪貂叫从地面上传来,云戈下意识低头瞧去,竟是那只小雪貂在地上笑着打滚儿,一边滚还一边用小爪子捂住它圆滚滚的小肚子。 这是在笑话自己么?云戈收回视线,不忍直视,想说点儿什么解释一下却没从大脑里搜出什么合适的词句。 地上的小白团子嘲笑完云戈还不忘告诉云戈真像,它跳上她们喝茶的桌子,伸出小右爪儿指指窗子外面,云戈顺着瞧过去,她看见窗外竹林里打着一张竹子做的床,瞬间满额黑线。只能憨憨傻笑。 凤浅也不是什么喜欢看别人尴尬的人,赶紧转了一个话题。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水云涧不管是出口还是入口都很难寻到,云戈出现在这里,有些蹊跷。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云戈将自己返回青洛国路上遇到杀手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凤浅。 凤浅眉心一动,冷不丁儿地拍了一下桌子,吓了云戈一跳,她还以为凤浅脸上只有那种淡淡然微笑的表情连生气都不会呢,这一下可是把她吓着了,她顺顺胸口接着说:“我掉下来的时候被纪尘,也就是外面那个男子救了,可是保护我的两名暗卫到现在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山谷里要是有人的气味儿,小白会找着的,明天我叫它去帮你找。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届青洛女皇竟是这么混账!”她微不可查地眯眯眼睛,想至青洛传人于死低,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云戈有些糊涂了,虽然知道凤浅是青洛国的老祖宗,可她在青洛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呢,敢这样毫无忌讳地斥责现在的青洛女皇。 禁不住好奇她就问了出来:“凤浅,你究竟多少岁了,现在青洛国的事你还插手么?” 凤浅摇摇头,她的岁数么?连她自己都没记住过,“我是第三代青洛女皇,具体岁数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少说也有几百岁了吧。” 几百岁!那岂不就是老妖精了么?云戈暗暗诽谤,嘴上也没闲着,“那你为什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长生不老又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怎么的,问出这些话后,云戈觉得自己今天就可能会解开一点儿谜团,至少凤浅知道青洛国很多的事情,她定定地看着凤浅,等着答案。 凤浅瞧了云戈一眼,她没说话,而是起身来到了云戈旁边,执起她的手腕儿把起了脉。 云戈哭笑不得,祖宗呀,我问您话呢,您倒好给我把脉?我又没生病好么!凤浅摸到云戈的经脉先是点了点头,怪不得小白会将她引到这里来了,她的体内果然有定乾珠。随后又露出一点儿惊喜的样子,没想到这个丫头看着傻乎乎的,修为还不错,居然已经把定乾珠融合到身体内了。要知道,这件事儿,她当年都没做到呢! 云戈听不见她心里的想法,她要是知道凤浅在心里说她傻乎乎的,估计会立马从座子上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头骂:你才傻呼呼,你全家都傻乎乎。 不过,算一算的话,云戈和凤浅也算是一家子,只是辈数隔得远了些。 凤浅把完云戈的经脉又落回自己的座位上,这才将原委告诉了云戈。原来青洛国始祖曾经留下过遗诏,说女皇之位传到第三十世时要将定乾珠的珠灵分离出来,自三世以后只传珠身不传珠灵,等天下有异动的时候再将珠灵合一。凤浅正是第三代女皇,之所以长生不老,美颜永驻就是因为她体内容纳着定乾珠的珠灵。 云戈听着这些话感觉跟讲上古神话似的,那个什么珠灵太神奇了。怪不得自己虽然拥有定乾珠却只能增加一些内力修为呢,还是爹爹留下的内力。爹爹?云戈想起什么,“不对呀,如果只有珠灵才能操纵定乾珠的话,那我爹爹当初是怎么点石成兵,击退敌军的呢?” “每一代的青洛女皇体内都会继承灵珠的一些灵气,想必你母亲为了帮你父亲牺牲了不少吧。” 云戈的心咯噔一下,难道说当初萧家军里出了内奸节节败退,是母亲消耗自己体内的珠灵灵气才操纵定乾珠施了点石成兵之术。只可惜打退了敌军却被自己人暗算了,还有自己可怜的母亲想必是因为使用了珠灵灵气才出现了难产的情况吧。 这样一理,全都通了。云戈只恨当初让萧随死得太容易,便宜了他,也没将那个背后之人揪出来为自己的双亲报仇! “虽然过去的事情你无法改变,但你可以努力掌握未来的局势,保护你身边还活着的人。”凤浅活了这么久也算个人精,看见云戈情绪有些不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云戈默了默将凤浅的话琢磨了一遍儿,半晌抬起头来,眸光闪烁:“那,我该怎么做?” 此时的凤浅在云戈眼里就是长辈,对她有一种莫名地信任。可云戈的这种信任却被凤浅浇了一盆凉水,只听她清悠悠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允许你进这个院子么?”她没等云戈答话就自顾自的接着说起来。 “要不是瞧你体内有定乾珠,小白在外面的时候可能就将你们咬死了。可以这么说,因为你是上天安排的青洛传人,我才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云戈满额黑线,否则早就将她拍出去了是么?她真是没想到这个凤浅会是个这么铁石心肠的人儿呢,刚对她升起的亲切感顿时凉了一半儿。 凤浅也不管她什么反应继续说:“如今天下异动,是时候将珠灵和珠身合到一起了。今日就算你没有误闯到这里,过一段儿时间我也会出去寻你。等你拥有了定乾珠的力量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你有那个实力。” “我不敢干!”云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站起来就往外走。天知道她再继承了定乾珠的珠灵要她负什么责任呢!云戈听见天下异动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她只是异世穿来的一抹孤魂,这个天下有异动关她屁事呀!这一掺和说不定儿小命儿就没了。这一辈子,她只想平平安安过完,轰轰烈烈什么的还是不要了吧,有危险。 凤浅瞧着她急着要走的小模样,难得地真心笑了,“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谁稀罕给谁去好了,反正本姑娘是没兴趣。”云戈潇洒地挥挥手,打算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就当没遇见小白团子,更没来过这个小院子。 凤浅也不急着拦她,只是用右手的几根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那声音叫云戈听了脊背都一阵发麻。然后听见她悠悠道:“你很聪明,但你觉得这件事儿由得了你么?我数三声,你要是不停下来,我就让小白咬死外面那个男人。” 云戈咬咬牙,迈开的一步顿在空中又缓缓放下来,这个老妖精居然拿别人来威胁她,亏她当才还觉得她气质不凡,美若天仙呢。现在看来长得是挺仙,就是心肠是王母娘娘那样儿的心肠。 她慢慢转过身子来,愤愤道:“你到底想怎么样?”纪尘到底是她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拖累他的。 被凤浅绑了 凤浅心情大好起来,她挑了挑烟黛细眉,似笑非笑道:“早乖乖听话不就好了。”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有意思,怕担大责任却十分紧张身边的人儿,这性子她凤浅喜欢。比起这几百多年来的青洛女皇都要讨她喜欢,也不枉她苦苦等了这几百年。 青春常驻,永生不老,听起来很好,很让人羡慕,只有凤浅一个人知道这其中的心酸苦辣,几百年的孤独、和相爱的人阴阳相隔几百年,那种刻进骨子里的相思让她恨不得马上去死。可是她不能,她必须完成她的使命,将珠灵传给土行神器的真正继承者。 所以,云戈相当于是她的解脱,她又怎么可能轻易让她走出这个宅子呢! 云戈不甘心地重新坐回桌子旁,别着脑袋不想搭理凤浅,哼,活了几百岁了不起呀!其实她也知道,凤浅活了这么久不可能没点儿真本事,她要是真不想让她走,她就是插上一对儿翅膀那也难办。 凤浅心情很好地给她添了一杯茶,低低言语了一句:“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动不动就闹脾气,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别人就得哄着你么。今天在这谷里你遇见的是我罢了,要是别人你这样发脾气试试,看人家还不把你一掌拍飞。” 云戈直挺着的身子动了动,凤浅的话说得虽然难听了点儿她却听得出她是在哄自己,心底一软身上的刺儿也就收了起来。哎,如果注定要她背负什么使命的话,那她也认了!她也知道老天爷安排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决不是让她旅旅游,恋恋爱然后生老病死踏进棺材里的。该来的总要来,真是的,该死的穿越定律! “你说吧要我做些什么?”云戈恹恹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很简单,珠灵过到你身上,我功成身退。”凤浅一脸轻松,看来已经期待很久了。 云戈突然意识到一件儿事儿,珠灵过到自己身上?那岂不是她也会像凤浅那样成为天山童姥呀?本来一开始她还惦记着这青春之法来着,可真弄到自己身上她也明白那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真那样的话,五六十年后龙苍卓一挺尸她就得一个人孤零零地看日出日落,听夏雨赏冬雪,想想都觉得凄凉。不行不行,她宁愿像正常人一样活个百来岁也不愿意当一个孤独的“童姥小妖精”。 “凤浅老祖宗我跟您商量个事儿呗,你看能不能将我身体里的定乾珠分离出来,然后再将珠灵弄到珠子里呀。我这个人儿吧比较尊重天地法则,你不是也说了么‘天地万物,自有常规’,我还是不要活那么大岁数儿好了,怪吓人的。” 凤浅心里一酸,右手不停地摩挲着茶杯,面上淡淡然,心底触动却不小,云戈这话正戳中她的心酸之处呀。 云戈眼巴巴等着她的意见,她却盯着把玩儿着杯子不说话,这是什么情况?你同意不同意倒是说个话儿呀,这样闷着有意思么。 “咳咳”云戈故意清咳一声,提醒出神的凤浅。凤浅这才将注意力从早就没了茶水的杯子上移开,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然的笑。 “你想多了,珠灵到你身体里不会对你的身体产生任何影响,当然也不会出现逆生长的情况越活越年轻。” 云戈尴尬地低了低头,感情刚才是她在自作多情呀。咦?她有些不明白了,珠灵在凤浅的身上她就可以活得跟个神仙一样,怎么在自己身上会不起作用呢? 稍微转一下脑子,她就想了个大概,再看向凤浅的眼神儿里不免多了几分歉意和同情。其实说白了,凤浅就是装珠灵的一个活着的器物,珠灵在她身体内一天就支撑着她全身的经脉和细胞运行一天,一旦珠灵从她体内出来她很可能就立马会香消玉殒。云戈不一样,她的身体内融合着真正装载珠灵的器物定乾珠,自然就不会被珠灵霸占身体。 “我不同意继承珠灵!” 云戈想清楚后很决绝地说出了这句话,转身就走。这次她可不管凤浅要拿谁威胁她了,她才不信她真的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坏女人呢。 “你!”这一下气得凤浅可不轻,伸手一甩直接用自己甩出的绸袖将云戈困了回来,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这由得了你么?” 打,是打不过,但云戈仗着她还指着自己继承珠灵帮她们完成什么大业这一点儿,笃定凤浅不敢真对她怎么样。小脸儿一扬,无所谓道:“随你好了,反正不管干什么我都不会赞成以牺牲别人为前提的举动的。所以你还省省吧。” 凤浅被她气得说不出话只好先将她关了起来。哎,弄个不听话有主见的继承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凤浅揉揉额角走出院子,纪尘还在那里等着。大有一副她不放了云戈就不走人的架势。 “这是我们族里的家事,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我真不介意让小白尝尝你的味道。” 纪尘愤愤地看着这个美如天仙却冰冷淡然的女子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早在她将云戈绑了的那一刻他就想冲进去将云戈救出来,奈何他还没走到门边儿就被一道无形的结界弹了回来。他当时心底一惊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白衣女子是真正的高手,甚至比他家里的那位还要高上许多。 他哪里知道凤浅的真实年级呀,所以他心里的吃惊就相当于瞧见六月飞雪差不多,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傻等着再想别的办法智取。 凤浅见他依旧站在那里动也不动,觉得他倒是一个痴情人儿,干脆也将他绑了和云戈关到了一起。 “碰”一声,纪尘被五花大绑推倒在一间小屋子的地上,闭眸养神的云戈听见这声响以为是凤浅给她送吃的来了,可是吃的扔到地上也不该是这么大动静呀。她睁开眼没看见吃的倒是吃了一惊。 “纪尘,你怎么也被绑进来了。那个老妖婆明明答应过我放你走的呀。”说完她还在心里不解气地骂了一句:真是不要脸,一大把年纪了还出尔反尔。 纪尘有些不明白云戈怎么把那么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一个人儿说成是老妖婆,他也没多想只当她是气急了口不择言。但始终觉得云戈这样误会别人也有不好,解释道:“她让我走,是我自己没走。” 云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瞧着长相俊美的纪尘,河东狮吼道:“你是傻呀还是有毛病呀。她让你走你还不走。”额,她还打算等纪尘走了,那个老妖婆没什么可以威胁她的了她再想办法逃出去。现在这种情况多一个人就相当于多一个拖油瓶。 她吼完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直在纪尘面前表现得很矜持很淑女,这么一吼把她苦苦经营起来的形象可是全部吼完了。“咳咳”云戈不好意思地将手握成拳低到嘴下重重咳嗽了一声,“那个,那个,我刚才是被那个老妖婆给气糊涂了,你就当没听见刚才那一嗓子吧。” 纪尘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她激动起来的样子,只是暖暖一笑:“你放心吧,你刚才那个样子,我记下了。想必以后也都忘不了。” 这家伙又逗人玩儿,云戈干笑两声没在说什么。 其实她怎么不知道纪尘也被绑进来的原因呢,但他们俩毕竟萍水相逢,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帮自己救自己她总觉得有些不好。 这些人情说到底都是要还的,她不想欠那么多。 “你们谈了那么久,到底那位姑娘为什么要将你关起来,还有,她说这是你们族内的事是怎么回事儿?”纪尘想不通,白衣女子既然和云戈是一族的人为何又要这样对她呢。 云戈耸耸肩打哈哈道:“还能为什么,那个女人阴晴不定的,我惹她不高兴了白。哎,等等吧,说不定哪天她高兴了就把咱们俩弄出去了呢。” 纪尘知道云戈是在敷衍他,但也不好多问,毕竟是她们自己族里的事儿。 云戈真心郁闷了,这个凤浅真是不识好人心,她不要珠灵还不是为了她那条小命儿么,她招谁惹谁了,真是的! 这节骨眼儿耗得就是耐性,看谁想受不住了先妥协。想清楚这一点儿她干脆倒头睡起大觉来,管你什么“天山童姥”多么神通广大呢,姑娘我不想的事儿就是逼死我也没用。 谁知道那个凤浅一连三日都不给云戈他们送饭,这可把云戈气坏了,可肚子饿的难受她就是生气也气得有气无力的。 “纪尘,你饿不饿?”云戈舔一舔有些起皮的嘴巴,问靠在墙头上的男子。此时的纪尘早就没了刚来时的那股仙气儿,衣衫凌乱,多处弄上了黑印子。 云戈?不用想,她绝对比他有过之而不及,不过云戈向来不拘小节惯了,形象什么的第一次破坏了,以后就都是浮云。 纪尘勉强摇摇头表示他不饿,又费力蹭到云戈身后示意她想办法将自己手上的绳子给解开。云戈背对着他蹭过去,试图用自己绑起来的手解拿绳子,可试了好几次都不行,干脆正过身子来,上牙咬。 咬了半天终于解开了,弄得她牙都酸了。那个老妖婆格外的变态呀,每天只要他们一想办法解开绳子,没过多久就又会被她绑上。这几天光是来回咬绳子云戈就有些吃不消了。 纪尘的双手一解放,赶紧从自己怀里摸出一块儿油纸包着的东西,里面是之前他们吃剩下的兔子肉,他晒干了存起来的。 是修炼又不是修仙 怕凤浅会像之前一样突然杀出来,纪尘顾不上去解云戈手上的绳子,撕下一小块儿兔子肉送进云戈的嘴里,等云戈嚼完了再喂一小块儿。 云戈摇摇头:“纪尘,你也吃呀,你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呢。”那一包兔子肉都快被她消灭光了,纪尘每次都只吃一点稍微垫一下肚子,叫人又心疼又感动。 纪尘将手里的兔子肉又往云戈的嘴边儿递了递:“我不饿,你快吃吧,一会儿凤姑娘就要来了。” “你不饿?鬼才信,我都听见你肚子叫了。”云戈没好气儿地白他一样,说话都不带打草稿的,真当她是傻子么。 靠在窗边儿上的凤浅终于看不下去了,她一甩袖子将纪尘手里的油包纸打落在地上,“争什么争,有什么好争的。不想吃就丢掉好了。”干嘛一副‘你为难,我也为难’的样子!叫人看着心烦。 老妖婆,云戈在心底愤愤骂了一句,但她脸上却笑得十分狗腿,讪讪道:“凤浅姐姐,你看你这么神仙气儿的一个人,心肠一定比那观音菩萨还好呢,看在我俩饿了这么久了,您就赏点儿吃的呗?” 她本来还想说最好能送一些粥,几个小菜儿,再来点儿鸡肉,谁想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凤浅一袖子挥来的一个什么东西把嘴巴给堵上了。“唔,唔”凤浅你个大变态! “没出息!”凤浅她就纳了闷了,一个堂堂土行神器选定的继承者怎么可以这么没节操,没骨气! 瞧见她那不屑地小眼神儿,云戈知道自己被鄙视了,两眼一横,豁出去了,谁怕谁!“唔,唔”给本姑娘松绑呀!旁边的纪尘见云戈挣扎得受,伸手就要去解她身上的绳子,凤浅既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算是默许了。 双手获得解放后,云戈将自己嘴巴里塞着的东西拿下来,狠狠丢在地上,丫的,敢塞本姑娘的嘴巴,凤浅你个老妖精!这仇本姑娘一定要报! “我要吃东西,要有鲍鱼,人参,鹿茸,鸡翅,鲍鱼,还要有小黄花菜,春笋,冬蛰,咸鸭蛋,一样都不能少,不然本姑娘不会乖乖配合你的。还有,你别想来硬的,本姑娘不吃那一套!”说完云戈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尼玛,那是人待的地方么,一股浓浓的尿骚味儿熏得人难受。 在院子里玩耍得小雪貂不禁打了个喷嚏,它还在想谁在惦记它呢,就看见云戈气势冲冲地从它以前住的地方走了出来。萌萌的大眼睛眨呀眨,发生了什么事? 晚上的时候,云戈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的一大桌子菜,人参,鲍鱼,鹿茸······她要的一样儿也没少,就连咸鸭蛋也有。她不争气地咽一口唾沫,看看淡然坐在对面儿的凤浅,这,这不会是她一挥手变出来的吧? “看我做什么?再不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凤浅淡然道,好像那一桌子菜压根不是她做的一样。 云戈夹了一筷子离她最近的翠竹荷叶鸡,味道不错,都快赶上天龙皇城最大的那家酒楼里的了。她越发觉得这么完美的菜很有可能是凤浅变出来的,这么说她要是继承了珠灵的话不就想吃什么就变什么了么!说不定还能变出金子来呢。 这珠灵真是个好宝贝!她这样想着觉得再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吃完饭就避开纪尘来到了凤浅住的屋子。 她敲敲门:“那个,你睡了没?”漆黑的小屋瞬间燃起一根烛火,“进来吧。” 云戈走进去才发现凤浅是端坐在椅子上的,她满额黑线,还真是变态呀,黑灯瞎火坐在屋子里思考人生呢么? “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接受珠灵,不过,什么时候,我说了算!”云戈笃定道,语气里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那你想什么时候?”凤浅淡淡地问,没有什么情绪。 “不知道,我还没想好。我乐意的话没准儿就是明天,不乐意你就再等个两三年吧!”反正你这个变态也死不了! 凤浅没说什么,云戈就当她默许了。其实凤浅的心里何尝不知道她是想拖延一段儿时间,她不忍心因为珠灵而要了她的命。几百年来第一次有人关心,凤浅心里吹过了一阵暖风。也好,就让她跟在这个小丫头身边一段日子,好好调教调教她。免得妖王还没出世就被小灾小难给打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云戈就被凤浅从被窝里提溜到了院子里。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一早上居然一鞭子也没抽中我,就你这样儿的还想给你爹娘报仇?讲冷笑话也不是不是这么讲的吧!”这已经是凤浅第n次将云戈手中的神蟒鞭给空手夺下来了。 云戈不服气地瞪她一眼,打不到你这个老妖精那是正常,怎么说你也活了几百岁不是!还好意思和我打,真不要脸! 实力差距悬殊,她屡战屡败,实在没那兴致再被凤浅“调教”下去了。 “不打了不打了!”她置气地将鞭子往地上一扔,甩手不干了!凤浅摇摇头:“就你这性子,将来遇到比我还要强大的对手是不是准备直接缴械投降呢?” 云戈默默望天,这世界上有比凤浅这个活了几百岁的“童姥”还厉害的人么?没有,肯定没有,就是有她也不信,那太打击人了! “你不要觉得根本不存在那样的人,连我这样的人都存在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云戈愣了愣,是啊,连凤浅这种变态都存在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她捡起地上的鞭子,凤浅却不见了人影。 她寻到屋里,凤浅扔给了她几本书,全是上乘的武功绝学和心法,还有几本是阵法玄术。 “给你一个月时间,参透这些书,做到有奖励,完不成有惩罚。” 云戈抽抽嘴角,这意思是要我看着办么?可她怎么从凤浅的语气里听到了“不完成任务,后果很严重”的意味儿来了呢。 以后的几天云戈从早忙到晚,纪尘找过她几次可见她正在用功也就不好意思打扰。他也看出来了,云戈和凤姑娘之间是一种很特别的关系,之前凤姑娘虽然将他们两个关了起来,但她绝对不会伤害云戈的。这样他就放心了。 他在云戈的窗前偷偷看了一会儿她认真读书钻研的样子,就来到了凤浅的屋子。 “凤姑娘,纪尘今日是来辞别的。还请凤姑娘给指一条出去的路。”凤浅和云戈有事儿故意避着他,他怎么可能没发觉的,既然这样还是早一点儿离开得好。 凤浅也不留他,叫小雪貂引路带他出去。 等云戈从自己的房间出来,早就不见纪尘的影子了。她心里挺愧疚的,纪尘对她那么好,她都没来得及送送他。今日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呢。 她瞧一眼周围的翠竹碧天,有些小忧伤。来这里已经五六天了,也不知道龙苍卓那个家伙怎么样了?他找不到自己一定很担心,很心急吧?还有和自己一起掉下来的两个暗卫,小雪貂每天都出去找都没见人回来,凤浅虽然不说,她也知道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凤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云戈的身后,她用雪白的长袖卷起一片飘零的叶子,淡淡道:“悲欢离合都是常事,心平气和不要让那些纷繁的俗世影响你的情绪,修炼起来才能事半功倍。” 云戈翻翻白眼儿,我是修炼又不是修仙!哪来那么多讲究呀!要谁都修炼得跟你一样武功变态,性子变态,嫁得嫁不出去都是一个大难题呀! 凤浅自动忽略她心里小诽谤时候的表情,继续说:“那个纪尘身上有些诡异,你最好离他远一些。” 纪尘?“纪尘怎么了?”云戈问。 “说不上来,但你最好还是听我的话。”凤浅淡淡道。云戈随便儿“哦”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 她忧郁地叹一口气,就连纪尘也走了,剩她和“童姥”的日子想想都觉得不太好过。晚上的时候,凤浅亲手为云戈做了一桌子好菜,什么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两栖的,要什么要什么。云戈也终于知道,这些美味佳肴不是某变态挥一挥衣袖变出来的,而是一个一个做出来的。 天啊,这比她变出来还让人觉得惊恐好么!怎么可能会做这么多菜,还这么好吃?她夹了一块儿红烧鱼放进嘴里,眼睛却直巴巴地盯着凤浅。 正喝汤的凤浅慢条斯理地放下调羹,说:“怎么,这饭不和你的胃口么?”云戈将头摇成了一个拨浪鼓,“合,合,太合了。”简直有一种飞上天堂的感觉,要是能天天吃到这些好吃的也就不枉她“虐待”一场了。 凤浅似乎明白她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了,淡然说了句:“如果你做了几百年的饭也会和我一样的。” “咳咳!咳咳!”不好,一根鱼刺卡到了云戈的嗓子眼儿里。做了几百年的饭?原来是这个原因呀。也难怪了,活了她这么大岁数的人,一定是什么都精通的吧。 被虐的日子 不知为什么,云戈的心头翻上了几点酸涩。凤浅,她这几百年得有多寂寞才会跑去研究厨艺呀。也许自己以后应该听话点。 第二天云戈就后悔这个想法了,什么丰盛的大餐,那简直是最后的晚餐。感情是让她吃得好点儿,再变本加厉地虐她呢。从今天开始云戈不仅每天要研究那些武功心法和阵法玄幻,还得专门留出两个时辰来挨打。不,是和凤浅对打,可是那和挨打有什么区别的。 “我说,你就不能轻点儿么?”云戈第n次被凤浅摔出去后,咆哮道。 凤浅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轻飘飘道:“你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她看一眼云戈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也不知道是谁跟我说自己的‘近身搏斗’最厉害!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暗器实战。” 云戈悲愤地揉揉自己的屁股,老妖婆呀老妖婆,你不是人!哎,还好明天是练暗器,要是再来一天‘近身搏斗’,她这全身上下恐怕就没一块儿好地方了。暗器么?自认为不差,可是到了老妖婆面前,估计会死得很惨吧。 她发现和凤浅待在一起,自己变得越来越挫,越来越没自信了。她站起来打打自己身上的灰土,还是回去研究那套疗伤的心法去吧。 云戈在自己的屋子盘膝而坐,闭上眼睛来一个深呼吸。“丹田之气,气循周身,通则万轻,塞则万哀······”按照上面的心法做下来,她发现自己浑身轻松了不少,很多地方的淤青也淡了一些,也没之前那么疼了。不得不说老妖婆让学得这些东西还是有用的。不管了,去看《医典》,反正东西学到是自己的! 这一夜,又是挑灯夜读的一夜。 次日。“怎么,射中几只苍蝇很得意?”凤浅不嫌恶心地捏起一只被云戈用飞镖射身身亡的苍蝇,左看看,右瞧瞧,就好像她拿的不是一只苍蝇,而是一粒石子,一片树叶。 云戈诽谤道,你恶不恶心呀!人家苍蝇大哥都死了你还不放过人家。 “你看,它的两只翅膀还在,所以你还得接着射。”凤浅将她手里的那只苍蝇拿到云戈眼皮子低下,好让她瞧个清楚。 云戈皱眉:“什么?我们比的不是射苍蝇么?怎么变成了射苍蝇翅膀?”她赶紧跑到凤浅的地盘儿忍着恶心捏起地上的一只苍蝇,果然丢了那两只透明的小翅膀。云戈顿时觉得她比苍蝇还可怜。 更加悲催的是,一个射苍蝇翅膀她就练了整整一天。 晚上回去后不得不找本心法来调理一下身体。 接下来的训练项目,一个比一个变态,什么捉麻雀,直钩钓鱼和小雪貂赛跑······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凤浅琢磨不出来的。 有一次,风浅将云戈关紧了一个密封的小黑屋子里,里面各种凶蛇猛兽,她就那么没人性地将云戈关了三天。等云戈终于将所有的活物都杀死出来后,凤浅却告诉她,训练失败了。原因是,云戈没用对方法。 云戈问:“那我应该用什么方法?” 凤浅道:“当然是驯服那只最厉害的老虎,让它帮你镇压着那些小蛇小兽。” 云戈握拳抗议:“那是小黑屋子好不,那么多虫蛇蚁兽,我又没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找道兽中之王大老虎呀?就算我找到了,老虎那么凶猛的动物,那么有气节的动物,会听我的话么?” 凤浅淡淡道:“没有不可能,是你做不到而已。” 云戈的自尊心被激得老高,激动之下主动要求再关一次小黑屋。说完她就后悔了······ 云戈身上几乎每天都得挂点儿彩头,次数多了她疗伤的心法学得越来越厉害,从皮外伤到内伤,就连骨折,晒伤她也能从《医典》里面找到治疗的方法。她的阵法似乎也更上一层楼了,她唯一打败凤浅的一次就是结了一个惑心阵。原本以为凤浅这样无欲无求的人根本困不住她,没想到她在阵外等了三四个时辰都没见凤浅出来,最后还是她主动将阵法撤出,凤浅才从里面出来了,脸上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云戈也没敢多问。 她想,也许在凤浅心里一直有一个梦,惑心阵才对凤浅起了作用。但如果自己的阵法太拙劣的话,凤浅根本就不可能上当。 每天被凤浅“调教”,埋没在一堆古籍中的日子很不好过,但也很充实。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现在两个人正坐在一起吃饭,云戈觉得每天最幸福最轻松的时候就是享受凤浅做的“满汉全席”了。嗯~这个“碧湖西子羹”真好喝。云戈刚想给凤浅点个赞,却发现那个变态正在出神。这可真难得!她仔细瞧了她一会儿想从她的表情里发现点儿什么端倪,端倪没发现,倒是发现凤浅的鬓边竟长了几根白头发。还有凤浅的皮肤,她今天怎么抹了那么多胭脂,这不像是她的风格呀! 眼睛往下移,云戈发现事情有些严重了,凤浅的脖颈上有好几条皱纹。脸上的皱纹可以用胭脂水粉来掩盖,可是脖子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儿?云戈糊涂了,有珠灵在她身上不是越活越年轻么?怎么才一个月,凤浅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多呢。 “凤浅,你最近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呀?”云戈想了想,决定还是问一下。 凤浅夹起一粒玉米放进嘴里,连瞧都没瞧她一眼,淡淡道:“你还是关心关心明天的考核吧。一个月已经到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奖励很丰厚,惩罚很残忍。” 云戈故作惊恐地咽了一口吐沫:“好怕哦~”她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扔,双手抱胸,摊牌道:“你就装吧,你以为我是傻子么?你要是觉得我很好骗也拜托你在脖子上也抹点儿粉吧!” 她说完后,一片寂静。 云戈看着沉默的凤浅,暗暗后悔自己刚才表达得太直接。毕竟每个女人都爱美,何况凤浅还是一个像神仙一样的美人胚子。这张嘴呀,真是!她在心里狠狠地拍一下自己油乎乎的小嘴儿。 其实她想错了,活了这么多年,凤浅早就厌恶了这张美若天仙的脸。她也根本不介意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只是一个月,她忽然觉得这一个月太短了。如果再给她点时间她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将云戈训练得更好,将她磨砺地更加坚韧。这样,她走后也就安心了。 抛却自己身上的使命,凤浅觉得自己很喜欢云戈这个小丫头。前不久她还用幻境为自己造了一场梦,梦里有她心心念念的人儿,即使知道是假的,她也甘愿在里面沉沦一次。从阵法里走出来的那一刻,她在心底低低地说了句:“云戈,谢谢你。”那句谢是真心的。 “你到底说不说,你要不说我明天就偷偷跑出去。”云戈威胁道。打在以前,她就算要跑也跑不出凤浅的五指山,可这一月,云戈学会了太多,打不过凤浅可以用毒,毒不行的话用暗器,暗器也不行就可阵法,阵法不行就用诡计,总有一样儿能让她溜出去吧。所以,她觉得自己这个威胁还是够分量的。 果然,她看见凤浅的脸上有些动摇了。原本以为她会一五一十地告诉自己事情的原委,可她却起身回了房间。 难道她觉得自己根本逃不出这个院子么?云戈正这么想着,她脚下的小雪貂“嗷嗷”叫了几声。一阵挫败感席卷上来,她怎么就忘了这个小家伙强悍的追踪能力了呢。哎,看来凤浅根本没将自己的威胁放在眼里。 她恹恹地放下碗筷,还是回去练功吧。明天就要考核了,虽然不知道凤浅的奖励有多么丰厚,但是她知道,凤浅的惩罚一定会很变态。 默默转身却被凤浅清冷的声音叫住。 “进来。” 云戈一进屋子就看见摆放在桌子上的物件儿,是一个精致的雕花槿木盒子,五边形,每一边都标着着一个属性,从左到右是金木水火土。她细眼打量着,暗暗觉得这个东西绝对和五星神器有关联。 “这个盒子以后就交给你保管,里面放着一本书,书里写着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很重要。切记一定要保管妥善。等五星神器集齐的时候就可以打开上面的禁止了,到时候那本书会帮助你们解决面临的困难。”说着凤浅便将盒子递给云戈。 云戈往回推了推:“这个东西既然这么重要,还是你保管好了,你比我厉害么!”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凤浅像是在交代后事,这让她有些慌乱。 和凤浅相处了这么就,虽然云戈嘴上心里经常说她是变态。但她知道凤浅是为了自己好才那样做的,而且凤浅很关心她。虽然凤浅嘴上不说,可每次训练完她总是要做一桌子好菜来犒劳自己,要不是关心心疼的话,难不成还是闲疯了。 急速衰老 云戈眼里的慌乱都捕捉进了凤浅眼里,她重新将盒子塞到云戈手里,淡淡道:“你大概也猜到了几分。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的。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反正不是很远了。”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飞快地流失。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她盼了几百年的解脱,可真的来临了却对眼前这个小丫头有些不舍。 “为什么会这样?”云戈才不管盒子里的东西有多重要呢,她将盒子一丢,激动地捉上凤浅的双手。 接触到的那一刻,她惊住了,凤浅的手,她的手摸着就像老奶奶的手一样皱巴巴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珠灵不是还没取出来么,为什么会这样? 凤浅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拍拍她的手背,安抚她:“珠灵已经感觉到了定乾珠的召唤,即使我主动将它过到你的身体里,它有一天也会冲破我的身体去找你体内的定乾珠。” 这就是凤浅衰老的原因。云戈苦笑一声,继不继承珠灵,原来她一直都没有选择。就像凤浅没有选择什么时候死去的权利一样,是从来由不得她们的。 云戈觉得好难过,胸口就像堵了一块儿大石头一样,嗓子也涩得很,良久她才轻轻地问了句:“到时候你会怎么样?” “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早就活够了。”凤浅仍旧是那幅淡然地样子,好像她们谈论的话题中心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云戈这个问题问得很傻,珠灵还没出来凤浅就已经开始衰老了,一旦珠灵脱离凤浅的身体,那凤浅绝对会变成一句干尸。几百年的人,必定是一具干尸!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盒子,竟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第二天一大早,云戈就站在院子里等着凤浅了。今天是考核的日子,她是一定要达到凤浅的标准的。 凤浅今天没有施妆容,看起来比昨天老了许多,眼角,脸颊都有了皱纹,气质却还是飘飘然,浑身带着仙气儿。 “准备好了么?”凤浅问。 云戈慷慨道:“你就放马过来吧!” 考核分为五项,第一项是近身搏斗,第二项是内力,第三项定性,第四项智慧,第五项综合。 考核地点在后山山洞里。云戈从来没来过这里,这些日子他也没有见凤浅出去过。她默默想,这不会是凤浅早就弄好的吧?难道她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来这里? 看出她的疑问,凤浅淡淡道:“这是我以前练功的地方,稍加改动了一下。考核你足够了!” 凤浅练功的地方?云戈来了兴趣,她还真想看看凤浅那深不可测的武功是怎样炼成的。她指指洞口:“我现在可以进去了么?” “去吧。三柱香的时间还没出来的话就算输。” “什么?”云戈惊呼一声,“你之前怎么没说还有时间限制呀?”三柱香闯五关,怎么感觉有点儿不靠谱呢。 云戈小心翼翼地走进洞中,还没走几步,就从天而降出一堵大墙来。云戈想绕过去,往左边迈了三步,这墙也向左边挪了三下。云戈缱了缱眉,还有会走路的墙?这个洞里确实很玄妙呀。这样想着她又向右移了三步,墙也果然向右移了三下。云戈笑了,这就好办了,她大步地往后面退了好几步,想着这墙要是也学她向后退得话,她就趁着这个机会飞快地溜过去。 一、二、三、四,第五步的时候,“等等,这墙怎么跟过来了?”不对,这不是墙,这是人!尼玛,大块头追来了。凤浅这个死变态,居然让她和一个比自己高三倍,胖五圈的“小山”玩儿近身搏击。那个无耻的家伙是想让她早死早超生么! 眼看着大块头的一拳挥过来,云戈除了躲想不到任何应对的方法。于是,她就像个猴子一样,左窜右跳,躲来躲去。没一会儿,她脑门上就出了一层汗,这样下去别说是五关了,这第一关就把她耗死了,不能再闪躲下去了。云戈深吸一口气,向着大块头正面攻击,一拳打在大块头的胸口上,“嘶~”疼死了。大块头没反应,云戈的手骨都要碎了。她又不甘心地给了大块头一脚,“嗷”不行,脚,脚也疼!悲催地是,这两下还是在大块头不闪不避的情况下打的。 云戈生平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挫败无奈过。怎么办?怎么办?要是第一关都过不去的话,还不被凤浅笑死。哎,其实笑不笑倒无所谓,她是真不想让凤浅失望。 这时她注意到大块头不动神色地移了移身子,空出的地上有一粒小石子,应该是被咯疼了。她脑子里灵光一现,扬起小脸儿挑衅地朝着大块头勾勾食指,“来呀,你个体大无脑的笨家伙。”大块头听了,气得鼻子直哼气,挥着拳头就杀了过来。 就在石块儿般大的拳头快要打到云戈脸上的时候,云戈很挫地将两只手都用上了。这情况看起来就像她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将两只手都用来挡那拳头。她吃力的阻止着那拳头逼过来,可是力量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就要支撑不住地时候,大块头“啊!”地震天一吼,猛地向后跳出好几米远。他捂着小手指头,脸上抽搐得停不下来。 “你可真没用,一根小手指头就叫成那样,想必整个山谷都听见了吧。”云戈心情很好的逗弄刚才被她折断小手指的大块头。 大块头一听,惊恐地用捂着小手指的另一只手捂上嘴巴,自己刚才叫得真的很激烈么。不,不,不,这不是真的。 云戈“扑哧”一下就被他现在这滑稽的样子给逗笑了,她轻飘飘地问:“你手指不疼了?” 大块头闻言,立马又用捂嘴的手捂上自己又红又紫还颤颤发抖的手,这一下真是疼得要命呀! 云戈哪里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呢,笑够了就更加挑衅地朝大块头勾勾食指:“来呀。”大块头刚才吃了亏,正想着怎么好好修理一下眼前这个卑鄙无耻的小女子呢,她倒好,还敢挑衅。哼!今天爷不把你打成肉酱,就对不起他这身肉,和这么大的个儿。 云戈瞧见不远处有一个水池子,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她不和大块头正面交手,闪着躲着就把他引到了池子边。她暗暗跳一下眉毛,好戏才刚刚开始哦~ 大块头见她只逃不打,心里非常憋火,对着云戈怒斥道:“有本事你别跑!”云戈又朝他翻白眼,又吐舌头的,“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傻呀,打不过当然得跑了。”呵呵,**总结的战斗经验可真精辟。打不过就跑,时不时停下来打个小游击。“大块头,你小心啦。一会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云戈得意说。 大块头哪里肯听她的“良言”呀,只当是挑衅,怎么听怎么恼火,挥出一拳就想招呼在云戈的那张傲娇的脸上。他就不明白了,打架打成她那样,到处抱头鼠窜的,还那么得意。凤姑娘找的这个继承人可真不咋地! 拳头挥来,带着一股劲风,云戈身子往下微微一低,躲了过去。一眨眼她又闪到了大块头的身后,准备来个背后偷袭。其实就算她不偷袭,打在大块头身上他也不痛不痒的,就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一记左勾拳,一记右勾拳,大块头转过身子来,非常淡定的表情证实云戈刚才的两记勾拳根本就对人家没造成什么伤害。老是打不疼人家,“呀”云戈故作生气地大吼一声,全力冲了过去。拳击,肘击,右腿飞旋踢,左腿飞旋踢······一开始大块头还应付几下,到后来他就懒得动手了,跟抓痒痒似的,没什么好怕的,他索性闭起眼来享受云戈提供的“特别服务”。 云戈见他双脚开立,双手抱胸,像个汉字一样站着,嘴上狡黠一笑,机会来了!她右脚运足功力,狠狠地朝着某人的挡下踢去。 “啊!”这一声吼得,就连山洞都颤了三颤。小院里的凤浅正在倒茶,听见这凄惨的声音,手下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她笑着摇摇头,那个丫头真是个狠主儿。 山洞里,云戈用手指蹭蹭自己的小鼻子,哼,看你还得意,还嚣张,不让你断子绝孙是本姑娘又大度又善良。那一下,她是把握好分寸的,踢下去不会踢断某块头的命根子,当然,听那凄历的叫声,他也不会太好受。云戈觉得自己这一下踢得非常到位,怎么说大块头也是凤浅的人,留着他那里算是情面,至于他还会不会生儿子,那她可就管不着了! 大块头捂着自己的裤裆处,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纠结。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不那么疼了。试探着摸摸,好像没断,应该还可以的那个的。他暗暗舒一口气,一抬头就对上云戈那张嚣张得意的小脸。士可杀,不可辱。老子才不管你是凤姑娘的什么人呢,踢了老子的小弟弟,老子就叫你粉身碎骨。 凤浅想出来的损招儿 大块头气势汹汹地朝着云戈报仇来,云戈扫一眼他额上的青筋,很满意自己“反击”的效果。她灵巧地一躲,闪过一记猛拳,她可不傻,该躲时就得躲。 好几下都没打到,大块头越来越焦躁,根本没发现云戈又将他引向了水池那边,他一步一拳挥出去,云戈是一步一退躲过去。退到池边儿,退无可退的时候,云戈露出一个小绵羊似的微笑,那样子就像是在讨饶。 大块头哪里会轻易放过她,这一拳,他一定将她打飞到洞顶,然后再看着她华丽丽地摔落到池子里。那样不死也会去半条命。他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右拳上,猛地打出去。谁知道云戈竟身子一低,从他的胯下钻了过去。这一钻不要紧,大块头因为出力太猛,前面又少了云戈这个阻力。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就要掉进河里了。他上身拼命地向后仰,以防止落下去的悲剧。 云戈站在他身后,淡定地欣赏了一会儿他那滑稽样儿,伸出一根手指,不紧不慢地在他的腰间轻轻一点。 “咔嚓!”空气中回荡开一个腰骨断裂的声音,这次大块头没有撕心裂肺地叫出来。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扑通”一声掉进了池子里,溅出的水花打湿了云戈的衣衫。 看着慢慢回归平静的水面,云戈想都没想就跳进了水中。大块头的腰骨断了,她不救的话就会被淹死。可是,这个大块头怎么那么沉呀!云戈在水中飞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弄上了岸。 “呼~累死了。”云戈嫌弃地将人扔在地上转身就走,却突然被一个东西绊住,她低头一看,是大块头**的手。她拔拔脚没拔动,心想这个大块头可真是敬业,都半死不活了还想拦着她。 “你不介意身上再断一个地方的话,可以继续拉着我。”云戈悠悠道。 那只手突然就松开了。大块头吐出一口池水来,急急开口说:“小心前面的人,不要被他打中,不然你的内力修为会被他吸光的。” 云戈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下巴,内力被吸光?不会是吸功**吧?她默默望天,不得不说凤浅这个变态在折磨人这一点上很有心得和造诣,真是一关比一关损呀!哎,和会吸功**的人比内力?真亏她想得出来! 还好自己最后将大块头捞了出来,好人有好报,凤浅那个变态的人都偷偷跟自己泄密呢,哈哈,不错不错!她心情转好,朝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大块头抱拳致谢:“谢谢你啊,大块头。”她是真没想到地上那个大家伙会不记仇透漏这么重要的消息给她。 大块头动不了,只能哼哼鼻子。话说,你真的不要想太多,我才没那么大度呢,是凤姑娘交代要告诉你的。你打老子这三下都苦快要了老子的命,不记仇?你做梦呢吧? 云戈没有看到他眼睛里愤愤的情绪,乐癫乐癫地走了。路上她也没闲着,小脑瓜里高速运转,琢磨着怎么破第二关守关人的化功**。 她记得天龙八部里面有这个功夫来,当时别人好像是在自己的内力里面下了毒,才打败了星宿老怪那个人渣。 云戈有些纠结,毒她倒是有,只是内力这玩意儿是在全身经脉里运行的,下完毒,自己真的还能活么?这是一个问题!看来金庸大神当初根本没考虑过这个事儿呀,真是的,他当初怎么就不往深处想一想呢! 她一边抱怨一边往前走,不知不觉就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光秃秃的,除了脚下踩的地,还有洞顶什么也没有。 奇怪,第二关守关人在哪儿呢?云戈扫视一下四周静悄悄地有些瘆人,她不由地大喊:“有本事就赶紧给本姑娘滚出来!藏着算什么英雄好汗。”还是没动静!难道自己走错了地方?云戈正这么想着,耳边起了一丝波动,她绷紧神经细细听探着对手藏在哪里。 她没有走错,她甚至已经感觉到那家伙已经出现了。耳边的波动越来越大,还夹了一些“呲呲”的声音。这个声音跑到了后面!云戈猛地转身就对上一张长得十分畸形丑陋的脸,吓得她往后退了好几步。 靠,这家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眸光慢慢注意到地上松动的土壤,这家伙,这家伙不会有遁地的本事吧?凤浅呀凤浅,这些个奇葩你都是从哪儿挖掘出来的呢!这个还长得这么惨不忍睹,怎么打得下去么! “咳咳”云戈清咳一声,她打算换个战术,速战速决,以免看多了这张脸她晚上会做噩梦。“那个,地鼠兄弟?”她试探着叫了一声那个家伙,没反应。云戈又张口,“那个,会吸功**的地鼠兄弟,我跟你商量个事儿白?”还是没反应。云戈郁闷了,她又叫了几声都没反应,甚至她那样叫,那家伙都没生气。云戈推断那家伙很有可能是聋子。 她朝着他“嘿嘿”一笑,“你等一下。”她四处瞧瞧,找来了一根干树枝,在地上写道:兄弟,跟你商量个事。 第二行:时间就是生命。为了不浪费生命,咱们速战速决吧。 第三行:你打我一掌,我受得住的话,就算我赢;受不住就算你赢。 会遁地的家伙确实是个聋子。看见地上的字他眼睛亮了亮。虽然很不明显却还是叫云戈给捕捉到了。嘿嘿,这家伙上钩了。 她想那家伙估计不知道自己已经摸清了他的底,准备给自己出奇一击呢吧!一掌顺便吸光内力,怎么想怎么划算,他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会吸功**的地鼠“兄”点点头,表示同意。 云戈直直身子,暗暗将全身的内力调运道身体外围来保护自己,然后朝那人打了个手势:来吧! 那人因为运功,面目变得更加狰狞起来,挥掌就朝着云戈打来。云戈能感觉到这一掌的威力绝对不小,空气都产生了一定的波动。她又加固了一下周身的防御,可是等那人的掌力真的逼来的时候,云戈将身上的力量猛然一收,“碰”一声,她整个身体都被弹飞了出去。 嘴里蔓延着腥甜,“噗”她吐出一口血来。她知道那人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抬头一瞧,那家伙正四肢无力地瘫软在地上。云戈笑笑,她成功了。 来之前,她没敢在自己的内气里下毒,而是在自己的衣服上洒了软筋散,只要那家伙一接触就会中毒。她自己事先服下了解药。 吸功**只要一接触到内力波动就会奏效,刚才那一刻,云戈若是不马上收功的话,没引那家伙中毒,她就会被吸光的。受点伤就受点伤吧,反正她现在疗伤的水平,她敢说第二,绝对没人敢说第一。加上体内有定乾珠,这点伤恢复起来不难。 地上那家伙回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闯关的人早就摸清了自己的底细,就等着他上钩呢!真是让人懊恼,早知道,他就不用吸功**了,直接用遁地术打她个措手不及。 云戈很快就将自己身上的伤治了个差不多,她从身上掏出软筋散的解药扔给那家伙,“你吃了吧。我们再比一次。条件是你不许再用吸功**。” 地上的丑家伙,惊愕了一下,按理说她刚才就已经将自己打败了,为什么又给他一次机会呢。在江湖上混的时候他可没少吸高手们的内力,就算不用吸功**,他也有自信自己不会输给一个黄毛丫头。 只是,自己会不会有点儿太欺负人了。地上的人良心发现地想着。都快把云戈的性子给磨光了,“你到底比不比,不比我就杀了你。”她恶狠狠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丑家伙赶紧点了点头,什么良不良心,道不道义的,都没小命儿重要呀。他服下软筋散的解药,力气和功力都一点点地恢复过来。 两人的比试还是很直接,掌对掌拼内功,谁先受不住谁就输了。丑家伙一开始还很自信,觉得对面的黄毛小丫头连一刻钟都撑不过。这么年轻,就算从娘胎里医生下来就练功,活到现在能有多深厚的内力呀!不像他,那可是“继承”了无数高手毕生的功力呀! 可一对上,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这个对手还真不是一般的对手,内力是世间少见的至阴至柔属性,而且还很深厚,就像是积累了百年一样。 惊愕,除了惊愕还是惊愕!真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好的内力呀,要不是他答应不使用吸功**,他真想将这个小丫头的内力全吸过来。 云戈继承了萧义天的毕生功力,后来她自己磨练也提升了不少,再加上这段日子凤浅的调教,已经向前飞跃了一大截。她曾想过,自己现在的功力和龙苍卓比的话,谁更厉害。她觉得就算超不过他也应该能拼个平手吧。 感觉到丑家伙越来越吃力,云戈猛然追击,一个加力,全身的内力倾巢而出。“碰!”一声,直接将丑家伙震了出去,摔在地上。 这一次,云戈消耗也不少。她没有马上离开这里,而是丢给了丑家伙一个药瓶,里面是些疗伤的药,她自己也吃了一些,原地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时间有限,她不敢多耽误,感觉差不多了就往下一关走去。 龙苍卓和别的女人有一腿 第三关考核的是定力,也不知道凤浅那个变态会怎么折腾自己?云戈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几种可能,但又觉得凤浅的思维方式和常人不大一样,想了也是白想。 她走着走着,看到了一间房子,准确的说应该是一扇门,上面雕刻着精致的海棠花纹,透着一股细腻的美感,和四周的土墙格格不入。 云戈“扑哧”一声就笑了,华丽和古朴的结合,高贵与原始的视觉冲击,她再一次被凤浅的“创意”给折服了。在山洞里搞这么一间漂亮的屋子,嗯~难道是凤浅的闺房?她还真想进去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啊!不会是藏着凤浅的小情人吧?”她顿悟一般地叫出声来,话音未落又怕打扰到里面的“小情人”急急捂上嘴。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她应该非礼勿视,赶紧走开的。可是,好想看看凤浅的“小情人”长什么样子呀!威猛?儒雅?体贴或是霸道? 每个女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这句话说得果然不错。这时云戈的手已经触到房门了。她小心翼翼地一推,咦?开着的。倒是省的她用自己的开锁绝迹了。她把头上的簪子重新放回头上,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可不是我想看,谁叫你不锁门来着。” 伴随着一阵细小的“吱呀”声,房门打开了,云戈却站在房门口傻眼了! 好嘛!凤浅的小情人没见到,自己的小情人倒是瞧了个正着儿。里面那个星眉剑目的男人不是龙苍卓又是谁? 可是,他怀里怎么还抱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背对着云戈,她看不太真切,却觉得有些熟悉。但不管是谁,她都有一种秒变捉奸原配的悲催感。 她刚想冲过去,给那对奸夫淫妇几个响亮地耳光,转念一想,不对呀!龙苍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为了找自己也跳下来摔了一身伤失忆了?恰好被凤浅的小丫鬟还是什么的给救了,然后他就爱上了那个丫头? 不对不对,云戈猛得摇摇头,龙苍卓出现在这里实在有些诡异,肯定是凤浅捣得鬼,用来迷惑自己的。她点点头,对,一定是这样! 想清楚后,云戈抱胸而立,淡定地瞅着前面深情相拥的两人。只见那女子的手大胆地勾住龙苍卓的脖子,小声诱惑道:“想我了么?” 云戈小手抹上下巴,饶有兴趣地等着龙苍卓的反应,心想,如果他真的被眼前的女子迷惑了,那正好就证明了她心里的猜测,这个龙苍卓是凤浅捣鼓出来迷惑她的。 里面的龙苍卓喉结一动,也没说想也没说不想就欺上了那女子的小樱唇。云戈舒一口气,凤浅呀凤浅,你以为女姑娘的男人是这么随便的么?拿他激我这个法子倒是不错,但是做过火就太假了,漏洞百出。 就当看一出真人秀好了。云戈笑眯眯地看着前面吻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儿。越看越觉得,那个男人顶着龙苍卓的脸去亲别的女人很不爽,非常不爽。 转眼,还在地上亲吻的两人已经转战到了床头,龙苍卓似乎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欲火,两只手探进女人的衣衫,揉搓着里面的浑圆,弄得女子娇喘连连。 云戈抬头望一眼房顶,这场面真心看不下去了。要是别人还好,可那个男人顶着龙苍卓的脸,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咳咳”她轻咳一声,扬着音调说:“喂,这儿还站着一个大活人,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忘情?” 里面的一男一女好像没听到云戈的故意提醒一般,男子身子一转将女人反压在床上。 没反应?云戈傻眼了,这两个人是得多忘情才听不见那一声呀。算了,眼不见为净,自己还是出去好了。她转身去开门。没开动,使使劲儿,还是没开动。靠,凤浅这个变态,真龌龊!她咬咬牙,想让里面那俩恶心我是吧?谁怕谁,大不了我就将床上那俩人当成两头发情的母猪好了。嗯!就得这么想。她满意地笑笑,看就看,还能增长经验呢。 云戈转过身子来,却又被惊住了。那女人,她,她怎么和自己长得一样呢?刚才那女人一直背对着云戈,她压根没看清楚她长什么样子。现在她看清了,那张汗津津的小脸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摸一样! 压在女人身上的男人埋在女人雪白的颈子间,低低地唤着“云戈,云戈” 云戈的脑子“轰“一声就炸开了!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每次龙苍卓情动的时候都会这么低哑惑人地喊她的名字。她身子微微一晃,有些不确定床上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了。 如果,如果是真的呢!她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不敢再往下想。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自己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本来床上那个女人要随便是一个路人甲乙丙,她根本不会怀疑什么。她和龙苍卓之间的感情早就从相濡以沫到了心照不宣,她不会怀疑什么。可床上那个女人和自己长得一样,她很怕龙苍卓是将床上那个女人当成了自己。 等她平静了些的时候,开始想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现在她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人是假的,至于龙苍卓,他有可能是真的将身下的女人当成了自己,也有可能就凤浅故意弄出来的烟雾弹。 房间里萦绕着一股浓浓的糜乱味儿,有男人沙哑的低吼,女人娇媚的呻吟,还有木床吱呀吱呀的伴奏,每一下都刺激着云戈的神经。 她忍着心里的异样向床上望去,上面的男女已经脱光了衣服,雪白和铜黄的肌肤交缠在一起格外刺眼。 “你俩能不能不要贴在一样呀?”她急得直跺脚,龙苍卓曾经为她挡过一剑,伤口在前胸。他们现在贴成一个人,她就是想看也看不见什么。 云戈正急得要命,床上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有些愧疚地看着身下的小女人,心疼地问:“没弄疼你吧。” 云戈听了没晕死,靠,你都没进去,疼什么疼。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呀!她和龙苍卓中着蛊毒,他这样问应该是怕蛊毒发作,那女人会疼得死去活来的。这么说,这个男人真的是龙苍卓!云戈心里一跳,觉得大事不好。尼玛,凤浅,你这次玩大了。敢用本姑娘的男人来玩火?等我出去,我非得,非得,给你找一个壮男不可,玩儿死你! 她越想越来气,她居然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男人和一个假扮自己的女人在床上缠绵了那么久!她抽出腰间的鞭子就往大床上招呼,奸夫淫妇,看本姑娘还不把你们打个稀巴烂!这一鞭子,她使得劲儿特别大,可是落到那俩人的肌肤上,连一个印子也没抽出来。 云戈皱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儿?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们都是真的,自己是假的?她快步走到床边,大喊道:“龙苍卓,你个笨蛋,快起来,那不是我。” 龙苍卓就好像听不到一样,仍旧深情款款地看着身下的女人,用好听的嗓音说:“云戈,再也不要离开我。”他是真的怕了,每一次出状况他都怕怀里的小女人会再也找不回来。他手臂又搂紧了几分,好像要将怀里的人儿揉到骨子里一般。云戈心里酸酸的,这个男人确实是龙苍卓不假。可是自己明明就在这儿,他抱着别的女人说些好听的情话。 她的脑子乱成一团,从龙苍卓说出的话来看,她不是没想过自己看到的可能是他们将来重逢的场景。可直觉告诉她,床上那个女人根本不是她! 这种直觉没有任何依据,却犀利得让她有些心疼。龙苍卓,如果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摸一样的姑娘,你会认出我么? 她不禁伸出手去拉龙苍卓,可她的手却没有任何着力点地穿过他的身体。她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算什么?他们才是真的,自己是假的!突然一股钻心的痛感袭来,云戈“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她捂住胸口,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脉都在逆流,她皱皱眉,就算是急火攻心也不可能这么严重受这么严重的内伤呀! 不对!她这是上当了!云戈瞬间醒悟过来,立马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念起清心咒来。可床上的两个人偏偏跟她做对一样,说着露骨的情话,最后好像还把持不住重新交缠在了一起。嗯嗯啊啊的娇喘声和呻吟声就像符咒一样萦绕在云戈的耳畔,她一急,猛然运功提气,没把握好分寸,又吐了一口血。 额上滴落大滴大滴的汗珠,她在心底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听。仓促的气息渐渐缓和下来,朱唇又启:“世事百念,皆是所扰,欲念所致,大咒清心。”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在空旷的野地,头顶就低矮的蓝天,身旁有一条小溪,叮咚叮咚的,很悦耳,那边还有一群绵羊在吃着青草。这里没有床上交缠的男女,只有她一个人。云戈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她慢慢地睁开眼,四周都是土墙,之前的场景已经消失不见了。 继承珠灵 “呼~终于过了第三关!”云戈长舒一口气,身上的内伤已经好了不少。之前的两关花费了不少时间,她不敢再耽误,站起来就往前走。 也许她是不想仔细琢磨刚才的事情,才这样匆忙。 第四关在一个密封的洞室里,她一进去,洞门就关上了。密室中间摆着一盘残局,她看着上面的黑子和白子,有些头大,这是要让她下棋? 乖乖,她长这么大就在凤浅的藏书阁里看过几眼棋谱,从来没深入研究过,这可咋办?她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墩上,左瞅瞅,右瞅瞅,除了看出这盘棋白子已经被堵死,其它的门道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摸上自己的小下巴,脑海里想象着现实中的情景,假如自己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会怎么办呢?她突然想起和龙苍卓一起跳江还有这次跳崖的事情,脑瓜里瞬间点亮了一盏灯般,将答案脱口而出:“自杀!” 对,就是自杀!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拿起白子,吃掉了自己的一小片阵营,原本堵得死死的地方空出来了一块活动区域。 “嘿!本姑娘又起死回生了。”她洋洋得意地说着,身后的洞门“轰隆”一声打开了。她站起身子,拍拍屁股上的灰土,说:“不会吧,这么顺利就解决了?”她哪里知道刚才那个棋局凤浅研究了整整125年都没有研究出来。也许正是她不会下棋,才能跳出棋谱上的那些条条框框,联系到现实中去,将一盘残局救活。 云戈哼着歌儿走出洞室,第四局也解决了,接下来该去找凤浅那个大变态了。第五关考核的综合项是和凤浅真正较量一次。 被虐了一个月,这一次一定要打一个翻身仗!她在脑海里yy了无数个打胜后虐凤浅的画面,嘎嘎,想想都觉得很过瘾。 她来到凤浅指定的那片小竹林,四处悄悄,没发现凤浅的影子。她觉得凤浅可能是怕输给自己没敢来,不过,这个可能好像不太大。她摇摇头,那就是在家里睡午觉耽误了?可凤浅根本就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呀!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突然冒出一股莫名的情绪。凤浅虽然喜欢虐自己,可她说话向来算数,做事也一向靠谱。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云戈一路狂奔回凤浅的住处,里面静悄悄的,小雪貂一见是云戈回来了,扑过来咬住她的衣裙,就往凤浅的屋子拖。她的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拔不动,急得小雪貂“嗷嗷”直叫。 她在门前站了好久,每次想推开门又很怂蛋的缩回来。想起凤浅前天跟她说的话,她就不敢推开这扇门。 地上的小雪貂一急,腾起整个身子向门撞了过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云戈远远地就看见倚在床头的风浅,那垂落下来的三千白丝格外扎眼。她就那样站在门口,没有勇气迈进去。最后还是凤浅虚弱地招招手说:“过来。” 云戈眼睛一酸就想流泪,但她忍住了。走到凤浅跟前,打趣说:“一会儿不见,你就整个新造型,也不怕吓着别人。” 凤浅怔了怔,说:“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很吓人么?” 云戈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沉默地低了低头。小声说:“这样一点儿都不好玩,你还是变回来吧。” 凤浅默了默,说:“快过来,我的时间不多了。”云戈心里清楚凤浅说的都是事实,无奈,只好走过去。 “坐到床上来。”凤浅说。 云戈木讷地爬上床,两人盘膝而坐,四掌相对。云戈闭着眼睛,感觉到一股神奇的力量一点点钻进自己的体内,它就像一个既好奇又顽皮的小孩子一样,在她的经脉里窜来窜去。弄得她身体一阵轻盈,通体舒畅。 她偷偷睁开一条眼缝,想看看凤浅怎么样了。却听见凤浅低低说了句“专心些。”她不就不敢动了,怕会像武侠小说里写得那样走火入魔。 时间一点一滴地淌过去,云戈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装满水的大瓮缸,再多一点就会溢出来。可那股亲切的力量还是没完没了地往她体内钻,直到抵着她的那双手忽然垂落下去。她心里一突,睁开眼睛,她赶紧将快要倒下去的凤浅扶住。 眼前的凤浅三千青丝,满脸皱纹和老年斑,整个身子干巴巴的,皮包骨头一般,鼻翼间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凤浅。”云戈低低地叫了一声,眼泪再也忍不住,珠子般滑落下来。 这一个月来,凤浅虽然喜欢虐她,可她知道凤浅其实很疼她,是真心希望她好的。她自己也一样,虽然她经常在心底骂凤浅是变态,是老妖精,可其实她很喜欢,很崇拜凤浅。她是那样漂亮又有神仙气的一个人呀,可就因为自己的到来而一瞬之间芳华尽逝,生命垂危。 来到这个世界,云戈杀过很多人,想伤害她的,欺辱她的,她向来不会手软。死人她不怕,可凤浅教她武功,教她玄术阵法还指点她医术,给她做好吃的,有时还会哄她,云戈心底一直把她当师父,当家族的前辈。 现在,因为自己,她就要死了。云戈的心就像扎满了倒刺一样,疼得厉害。她抱紧凤浅,在她耳边小声忏悔着。 她哭着说:“你别睡。我保证以后不偷懒,你叫我看二十本书我就一页不少地看完。不,我可以多看两本。你叫练几个时辰的功我都答应。以后,我帮你做饭,帮你打理园子,帮你······只要你好起来,你叫我做什么都行。”地下的小雪貂也“呜嗷”一声,圆圆大大的眼睛里流出泪来。 云戈泣不成声地碎碎念着,凤浅的手突然动了一下,她艰难地抬起手为云戈擦了擦眼泪,虚弱地说:“不要哭,云戈。你比我想象中的要优秀,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你身上的使命。不要难过,相信我,对我来说,死亡是一个完美归宿。我等这一天等了几百年。” 云戈拼命点头,“好,我不哭,不哭。”她话音一落,凤浅的手就从云戈的脸颊旁掉落下去。她怔住,强忍着眼眶里的水汽,动动嘴角扯出一个笑,她低声道:“凤浅,你放心吧,不管前面等着我的是什么,我一定会完成我的使命,不半路撂挑子的。” 小雪貂似乎也知道凤浅已经去了,“呜嗷呜嗷”着跳上床,可怜巴巴地挤进云戈怀里。云戈摸摸它的小脑袋柔声道:“别怕,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将凤浅的身体火化后,云戈打算带着小雪貂离开这里,免得触景伤情。她走进凤浅的屋子做最后的道别,这一个月的光景就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凤浅笑的样子,凤浅做的饭,凤浅捏苍蝇的模样,凤浅“虐”她,一幕幕想起来竟有些心酸的甜蜜。 “这是什么?”她抽出枕头下的一个本子,翻开扉页,是凤浅的笔记。厚厚的一本记载着凤浅几百年的孤独生活,云戈从不知道一个人会活得这么寂寞。她终于明白凤浅最后跟她说的话了,死亡对凤浅来说是解脱也是完美的归宿。 本子里面还记载着凤浅的一段恋爱,那个男人是侠士,英俊正直,凤浅第一次偷跑出出宫和他结了梁子,两人就在斗智斗勇中擦出了火化。 打打闹闹相爱了几十年,那个男人从小伙子变成了老头子,而凤浅却还是像个花季少女一样。男人忍着心痛将凤浅从自己身边赶走了,他希望她能找一个更好,更优秀更年轻的男人。他当时做得很过分,一气之下就跑了。她离开后没几天男人就死了,凤浅从那以后就一直一个人,孤孤寂寂地过了几百年。 中间,她有想过寻死,去陪心爱的男人,可是她身体的珠灵,连死的权利都不给她。 云戈合上本子,感慨良多。凤浅的一声因为珠灵绽放也因为珠灵而痛苦了几百年。现在珠灵到了自己身上,她感觉肩上好像压着一个沉甸甸的担子。不管怎么说,她不会让凤浅白白牺牲这几百年的。 她带着小雪貂走出凤浅的院子,回头,眼睛里不再有悲伤,而是怀念。她知道凤浅去了她想去的地方,得到了她想得到的结局,这样很好。 “喂,你去哪儿?” 云戈跟着前面那个小小白团子跑得气喘吁吁,小团子哪里听她的,撒了欢儿似地往前跑。云戈往地上一坐,扬声说:“我走不动了,要跑你自己跑吧。” 小白团子颠颠跑回来,咬咬云戈的裙摆,似在说:走呀,快走呀!马上就要到了! 云戈擦擦额上的汗,“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怎么看都不想是出去的路。小白团子“嗷”一声,想告诉云戈什么,可是它突然想到人是听不懂雪貂说话的,低头继续咬云戈的裙摆:走啦,走啦! 云戈无奈,只好起身。她跟着白团子又走了一段路,觉得眼前的精致有些眼熟。她侧头一想,哦!这是去后山山洞的路。 稍微一动脑子,她就将小雪貂的意图猜了个大概,她抱起小雪貂,举在空中,问它:“你是想叫我带大块头和地鼠兄一块儿走是么?” 小雪貂点点头。“嗷~”新主人还是很聪明的嘛! 抵达青洛 云戈犯难了,大块头她倒是挺喜欢,可是那个地鼠兄长成那样儿,她还真不好意思带着。她可不想以后自己走到哪儿都被人躲着,吃饭也吃不下去。 她跟小雪貂商量:“我们不去了吧,我怕你看见地鼠兄的样子做噩梦。”说着转身就要走。小雪貂跳到地上,死死咬住她的裙角,凤浅主人吩咐的,不能不带! 云戈见它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也猜到这可能是凤浅的意思。那~凤浅的意思的话,一定有她的道理吧。 “好,我们走吧。” 来到山洞,大块头和地鼠兄已经在等着她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来?”云戈问。 大块头还记恨着云戈踢他命根子的事,扭头一转不搭理她。云戈心虚地想,不会是一不小心给踢断了吧。她干笑两声,拍拍大块头的肚子,其实她是想拍胸来着,没办法,某人太高不是。“那个,没关系的。以后我给你找个好看的男宠补偿你。”她就差没说断袖不需要那玩意儿了。只是大块头这么高大威猛做小受,好像有点儿委屈。 大块头一听,气得他躲得更远了。他是想揍她一顿来着,但想到她的那些小手段就往更远的地方挪了挪。 “喂,我不会笑话你的,千万不要自卑呀。”云戈大声喊。喊完她还摇摇头又叹气又惋惜:真可怜,那么威猛的一个汉子,可能留了心里阴影了吧。自己以后要对他好点儿,嗯!好好给他挑几个温柔地小攻。 大块头始终都没回答她的话,云戈只好跑到地鼠兄跟前,这一看可吓了她一跳。刚才她没注意,现在一看,眼前哪还是那个惨不忍睹的地鼠兄呀,简直是个美到极致的妖孽,天生的狐媚眼,那种小媚劲儿连女人都不如。 她指着眼前的男人:“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能不能变回去呢。”乖乖,领着一个男女通吃的人妖走在大街上可比领着一个丑男危险多了。丑点儿好,还是丑点儿好。 见男人没反应,云戈才想起他是个聋子。她想,还是算了吧。他没准儿之前就因为容貌受过伤害才将自己整成那副丑得人神共愤的样子,现在人家好不容易从伤痛中走出来了,就不要打击他了吧。 她拿过男人的手,在他手心里写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么美的人儿,总叫“地鼠兄”多违和呀! 男人盯着握着自己的那双小手,怔了怔,说:“路无双。” “无双,好名字!”云戈笑笑,这容貌和这名字还真配。躲到一旁的大块头不乐意了,人家也有名字好不,你咋不问问人家呢,大块头大块头的叫着多难听。他冷哼一声,扬声道:“陈小君。” 云戈“扑哧”笑出声来,说:“大块头你怎么叫一个这么女气的名字呀。”难道命中注定是做小受的命? 还叫大块头,还嫌弃他的名字女气。大块头郁闷了,说了还不如不说。可是,他的名字真的很女气么?那还是叫大块头好了。 云戈也不管他们倒是为何在这儿等自己了,直接问:“你们要跟我走么?” 两个人不管心里愿不愿意,都一致点了点头。凤浅主人吩咐的,谁敢不听呢! “那还等什么,走吧。你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难道不想重新回归外面的自由世界么?” 云戈这样一说,说得两个人都心痒痒的。他们都是不小心闯进水云涧的,是凤浅救了他们的命,他们才心甘情愿地在这里陪她。姑且叫陪吧,实际上他们总共也没见过凤浅几面。 有小雪貂带路,三个人很快走出了水云涧。云戈看看东西两个方向,一个是回天龙的,一个是去青洛的。 “我们往西边走,去青洛。”龙苍卓应该已经在那里等着自己了吧。她知道就算他对付不了那天的那些杀手,他也能带着杏儿顺利逃走的。 所以,她并不担心龙苍卓的性命。 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了一个小城镇。只是三人一个异常高大威猛一个美艳无双,一个清丽可人,外加一只雪白的小雪貂,格外引人注意。 这里的人们是既好奇又害怕,纷纷猜测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会不会是敌国的奸细。不知是谁,偷偷将军爷叫了过来。 一行骑高头大马的女兵们拦在云戈他们前面,“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我青洛的月城?” 云戈一听就乐了,原来他们已经到了青洛了呀!她抬头打量起几个女兵来,嗯~不错,这些女兵训练得不错嘛! “看什么看,问你话呢?”一个小女卒子见云戈老不说话发起火来。 大块头不干了,抡起拳头就准备往人家姑娘脸上招呼,对方虽然骑着马,可站在大块头的面前就跟没骑马一样。云戈连忙拦住大块头,笑嘻嘻地教育他:“你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姑娘凶什么?绅士,要绅士一点儿。” 大块头没听懂“绅士”是什么意思,愣在那里琢磨,哪里还顾得上去“招呼”那个小女卒子。 云戈上前一步,恭敬道:“各位别误会,我们也是青洛人,只是家兄自幼得了耳疾,为了给他治病,我们到处寻医问药,很久没回家乡了。” 没想到那个漂亮的公子是个聋子,好几个女兵都暗暗惋惜,本来还想跟他商量商量娶回家做男宠呢,真是可惜。人家都这么可怜了,她们也不好意思再盘问什么,只嘱咐云戈他们不要闹事就走了。 云戈没有贸然地向着这些女兵打听南泉的下落,她怕这些人是女皇那边的人,她一问正好撞在枪口上。 晚上,他们随便找了小客栈住了下来,为了尽量降低存在感,云戈还手把手地教陆无双化妆,比如简单地在脸上点个小痣,把眉毛画得粗一些,把皮肤弄暗弄糙,让他看起来更加有男人味儿。 “怎么样?好多了吧。”化好后,她把镜子递给陆无双。陆无双瞧见里面那张英气的脸难得地笑了笑。 “这么说,你是满意喽!那你以后就照着这个化吧。”云戈顺手将眉笔塞给他。临走又回头补上一句:“你的耳朵我会想办法给你治好的。”就算她治不好,也可以让清风帮忙。 总之跟了她的人,她不会亏待的。 这几天,和她赌气的大块头也温顺了不少,看来气消得差不多了。她决定教他一些内力,不然那么大的个子,光有一身蛮力怎么行呀! 第二天她就把从凤浅那儿带出来的武学秘籍全部扔给了大块头。扔完后她终于感觉心里平衡了,小声得瑟道:“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我虐别人了。” 大块头默默望天,欲哭无泪。大声抗议道:“我是想学习进步的,可是读书不是我的强项。”他将书推给云戈。 云戈瞟了他一样,不紧不慢地悠悠道:“不是强项呀?那好办!那就实践吧,以后每天和我对打两个时辰。” 继承珠灵后,云戈还没试过自己有多厉害,刚好拿大块头试试水,一举两得。 大块头一听这话,不由就想起了云戈在山洞里打他的那一下,深深地蛋疼了一下。他好想说:“我还是读书吧。”可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云戈已经抱着书走了。 这次才是真正的欲哭无泪呢! 第二天,云戈从房门走出来,她今天穿了一身男装,头发简单地束了一个髻,用一根素净的白玉簪子挽着,精神又秀气。 陆无双愣了愣,大块头默默将大拇指塞进嘴巴里,一下一下咬着自己的指甲,他糊涂了,新主人的房间怎么会跑出一个小白脸来?难道新主人昨晚耐不住寂寞,趁他们睡着后去找了一个男妓回来? 云戈好笑地看着表情迥异的两个人,挑挑眉说:“怎么?换了身衣服就不认识了?” 路无双赶紧收回发愣的眼神,大块头松一口气,闹了半天不是小白脸就是主人,主人就是这个小白脸呀,还真吓了他一跳,以为新主人好重口味来着。 三个人吃过早餐后,向客栈的小二打听了一下青洛皇城怎么走,又雇了一辆马车和两匹马。没有龙苍卓在身后,云戈还是不太敢骑马。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路,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一个小村子,不然他们就要露宿街头了。他们来到村子里唯一一家小客栈,一个农民模样的男人赶紧迎了出来。 “几位客观,打尖还是住店呀?”男人笑着问。 看得出他很高兴,想必这个小村子很少有客人来,他们也难得能挣上点儿小钱。云戈颇为慷慨地拿出一定银子,“店家,我们几个人要在这儿休息一晚,你给我们准备些晚上的吃食吧。” “好好好。”店家接过银子,高兴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一个劲儿说好。 云戈他们前脚刚进店门,后脚就有一群穿黑衣带斗篷的男人进了这家客栈。店家喜不自胜地摸摸头,今天是走了什么运,一下子来这么多客人。 他急急上前招呼:“几位客观,打尖还是住店呀?” 云戈耳力很好,在屋里就听见店家似乎在招呼什么人,她皱皱眉,这样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怎么会来这么多客人,是巧合还是? 王妃找着了? 晚饭的时候,那群穿黑衣戴斗篷的人和云戈他们邻桌。 云戈给自己倒一碗米酒,眼睛时不时地往那边儿瞅瞅。这些人看起来训练有素,身上却一点儿杀气也没有,应该不是冲着她来的。 搞清楚这一点儿后,她放下心来。这才看清桌子上的菜色还不错,有一只土鸡,几个炒素菜,比想象中的好一些。她给陆无双和大块头各夹了一只鸡腿,说:“快吃吧,这土鸡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无双和大块头皆是一愣,没想到这个新主子会给他们夹菜,更没想到她会把好的给他们。陆无双夹起碗里的鸡腿就要放到云戈的碗里,被云戈阻住,她瞪他一眼:“你这是干什么,我给你夹菜,你还嫌弃了不成。” 陆无双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看清了她眼里的嗔怪,不好意思地收回筷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闷头吃起饭来。 云戈吃着吃着饭,无意间从旁边那群人口中听见了“王爷”这俩字眼儿,小耳朵不由得竖起来,还搬着凳子往人家那个方向移了移,弄得陆无双和大块头纷纷抬头给她行注目礼。 她干笑两声,也有些懊恼自己对那两个字眼的敏感程度。可是不听吧,万一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怎么办,万一真是龙苍卓的人怎么办?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没准这些人就是龙苍卓派出去找她的。嗯!不听白不听,反正又不花钱。她又不动声色地往那边移了移,勉强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你们说,王爷为什么就让咱们回来了。”其中一个人说。 “那还不简单,肯定是王妃找到了白。”另一个人说。 “你还别说,真叫你猜对了。我听另一个兄弟说,前天就找到王妃了。” 云戈皱皱眉,从这对话来看,这些人确实是龙苍卓的人。他们口中的王妃应该是自己,只是,自己明明在这个小客栈里吃完饭,怎么会找到了呢? 她突然想到那天看到的龙苍卓和别的女人缠绵的画面,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怪怪的。那个女人虽然和云戈长得一摸一样,可她就是肯定那根本不是她自己。 她想得出神,缓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搬着凳子挪到了人家的桌子上。此时,一群穿黑衣戴斗笠的人,夹菜吃饭的动作都停住,眼巴巴地望着云戈。 “呵呵”云戈赶紧挥挥自己手里的筷子,“那个,我筷子掉了,来捡筷子,捡筷子。”说着,屁股微微抬起,搬着小板凳就想蹭回去。 挪了一小步就被一个黑衣人给拦住了,这个小公子是把他们都当傻子了吧!捡筷子?谁见过捡筷子还自带板凳的!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听我们说话?”黑衣人质问道。 云戈偷偷瞟了一眼自己桌子上淡定吃饭的两个家伙,靠,这俩人是怎么回事,自己蹭过来的时候也不拦着点儿,现在自己被逮了个正着他们居然还吃得下去饭。 其实路无双在云戈被发现的时候就想出手,可他一动被读了两天书变聪明了点的大块头拦住了,大块头说:“你打得过朝戈么?你有他厉害么?没有,就不要去添乱。”朝戈是云戈男装时的名字。 两个问句弄得陆无双哑口无言,陆无双生怕暴露了自己对某人的小心思,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可怜的大块头,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公报私仇,有一天会被某女虐得更惨的。 这边,云戈被一群武艺高强的汉子逼问,她怕倒是不怕,就是觉得自己刚才挺丢人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的话可别怪哥儿几个不客气了。” “别别别”云戈瞧了一眼刚才说话的人,有些眼熟,没记错的话,过青霞谷的时候这个人给自己递过水,好像姓黄,叫什么来她给忘了。 她笑眯眯地站起来,故作惊讶道:“小黄?是你呀!怎么才一个月没见就不认识我了。”这几句说的都是实话,却把她口中的“小黄”弄成了叫丈二的和尚,怎么也摸不着头脑。 他摸着脑袋瓜回忆了半天也没从自己的脑海里搜索出这么个俊秀的小白脸来,指指云戈又指指自己,试探着问:“你,认识我?” 云戈十分豪气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对呀!我当然认识你了。”又撇撇小嘴儿埋怨道:“你不会把我给忘了吧?” 男子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他这会儿倒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熟悉,可就是死活想不起来是谁。搞的他以为自己真的忘了一个老朋友,心里愧疚的要命,一张俊脸也纠结得不成样子。 云戈忍着笑,凑近他说:“我还是提醒提醒你吧。”说着就偷偷将腰间的玉佩拿在手里给他看了一眼。男女突然瞪大眼睛盯着眼前的人儿,盯了好久才不敢确定地问:“你,你是······” 云戈怕他说漏嘴赶紧接过话茬儿,给他递一个眼色说:“你什么你,我是朝戈呀!”她刚才给他看的那块玉佩正是龙苍卓母亲留给他的凤血玉,没送给云戈之前他佩戴了整整二十年,凡是他身边的人没有人不认识那块儿玉。 云戈刚才给小黄看玉的时候,用身子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那些人应该是龙苍卓又从天龙调过来的,云戈没见过,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 至于这个小黄么?她打算威逼利诱一下收为己用。因为龙苍卓找到王妃这件事儿,她心里有个坎儿,也很迷惑。 小黄明白云戈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后,就聪明地替她打起了掩护。他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往大腿上一拍,说:“朝戈兄,是你呀,月余不见越来越俊美了,兄弟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他说着还伸过胳膊想哥俩好地搂搂云戈的肩膀,伸到一半的时候,猛然想到他家王爷那双要杀人的眼睛,悻悻地又收了回来。搞得其他人都云里雾里的。 “既然是黄少俊的兄弟,那就是我们大家的兄弟,快过来坐。”其中一个性子豪爽的人热情的招呼云戈。 云戈笑笑说:“谢谢哥哥们的好意了,只是我那边还有朋友,冷落了也不好。还是请小黄晚一些的时候到我房里叙叙旧吧。朝戈就不耽误几位哥哥们吃酒了。” 大家一听她叫黄少军“小黄”哪里还顾得云戈说了什么,捂着肚子便笑了起来。黄少俊在这里面算是他们的小队长,还是几个人中功夫最厉害的人,被取个这么小家子气还有些像小猫小狗的名字,他们不笑才怪! 黄少俊抽抽嘴角,在心中仰天哀嚎:我的形象呀,我的一世英名呀,就这样被王妃给毁了!偏偏他还说不得,骂不得,只能默默受着。哎,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呀,何况王妃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级! 只是他也有些奇怪,王妃明明在这里,王爷怎么通知他们找到人了,叫他们从青霞谷那一带撤回来? 他当然没当面问出来。 稍微晚一点儿的时候,大家都吃好回房休息了。云戈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坐在房中等黄少俊。 “朝戈兄,我可以进来么?”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接着就是黄少俊的声音。 “进来吧。”云戈道。 黄少俊一进屋子就向云戈抱拳行礼:“属下参见王妃!”他动作太快,云戈想拦也拦不住。只是这句“王妃”叫的她心里别扭,张口问道:“你们王爷真的说已经找到你们王妃了么?” 她这句话带着醋意。黄少俊在心里yy道:王妃不就是你么,还“你们王妃”!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可她这样一问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想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道:“王爷给的信上确实是这么说的。”他顿了顿:“也许王爷就是知道你马上会去找他才这样通知的。”嗯!一定是这样! 云戈心里本来有些难受,听他这么一说就笑了,“你就没怀疑过我是假的么?” 黄少俊张大嘴巴,这个他还真没考虑过!眼前的人儿能拿出爷的玉佩,神态性子都跟自己在青霞谷见到的一样,应该不是假的吧。再说,真是假的话,干嘛还提醒他! 他从最开始的被云戈吓一跳慢慢淡定下来,“王妃真爱说笑,您要是假的,那什么还是真的?” 看着憨憨傻笑的黄少俊,不知道为什么,云戈竟觉得有些感动。她默了默说“小黄,你成为我的人么?” 这次黄少俊没有在纠结云戈叫他什么,而是愣住了。王妃这意思是向王爷讨要了他?青霞谷的时候她将解药分给大家,后来又为了兄弟们的活路不禁以身犯险,这样的女人,他黄少君佩服!当然愿意跟着云戈了。只是他毕竟是王爷的暗卫,没跟爷打声招呼就成了王妃的人,是不是有点儿没职业操守呀? “你是在担心卓王么?”云戈淡淡问道。她也知道这让他有些为难,又说:“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谁知道她刚说完,黄少俊就单膝跪在地上,抱拳向云戈行礼:“属下参见新主子!” 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他也豁出去了,反正据他观察,王爷很听王妃的话,也就是说王妃比王爷还大一级。就算以后王爷要怪罪下来有王妃罩着应该也没事的。 酒楼相遇,火药味十足 云戈起身将黄少俊扶起来,说:“既然成了我的人,就得守我的规矩。以后不许向我行礼,也不要叫我主子。” “这怎么行呢?我跟了你,你就是我的主子!”黄少俊惊讶道。 云戈无奈的揉揉额角,说:“从现在开始明知故犯者,扣工钱。” “主······”黄少俊还想说什么,听到“扣工钱”这三个字时,紧紧闭了嘴。他心里想:不叫主子,叫王妃也一样的,刚想叫一个试试就听见云戈淡然道:“叫我王妃的话,我不介意当一个黑心老板,将你的工钱扣完。” 黄少俊张开的嘴又乖乖闭上了,什么称呼也没工钱重要,还指着那个娶媳妇儿呢,扣光了还得了!他yy完抬头时,发现自家王妃在出神,而且眼神里有些忧郁和一些说不出的情绪。 “王妃,你就跟我们一路回去吧。”不叫王妃他还真不知道叫什么,他默了默又说:“自从青霞谷一别,王爷就发了疯地找你呢。”为了这个他家王爷可真没少折腾他们。 云戈看了他一眼说:“少俊,你直接叫我朝戈吧。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命令。”意思就是不习惯也要听,谁叫管大一级压死人呢。黄少俊听她正正经经叫自己的名字,没办法只好认了,还希望他家王爷听了不要把他大卸八块了才好。 不知道为什么,云戈听见龙苍卓发疯地找自己竟没觉得很开心很甜蜜,而是从心底冒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来。她真的很想知道,此时他的身边真的陪着另一个女人么? 良久,她才轻声问道:“你们王爷还好么?” 黄少俊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变得不好起来,他摇摇头说:“自从和你在青霞谷分开后王爷就没好过。他受着伤的时候就整天整天地喝酒,后来找不到你和两个兄弟的一点儿线索,王爷的脾气就越来越暴躁。”经常折磨我们。当然最后一句话他只敢在心里发发牢骚。王妃可是王爷的女人,肯定向着王爷,不会给他们这些无名卒子出头的。 “受伤?”云戈皱皱眉头。 “王爷他在青霞谷的时候为了护着你的小丫鬟,被人砍了一刀。”黄少俊老实回答道,心里却暗暗诽谤:看吧,王妃这么紧张王爷,幸好自己刚才没抱怨出来,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伤得重么?杏儿没受伤吧?”云戈淡定不了了,急切问道。 黄少俊琢磨了一下,说:“王爷伤在胳膊上,不是很严重,只是没找到你的时候他不让好好治,还老是喝酒,然后发炎了。要不是王爷的底子好,加上杏儿的悉心照顾,恐怕那条手臂就废了。杏儿姑娘一切安好。” 一个月没见,云戈知道龙苍卓会想自己,可没料到他会这么疯狂,从黄少俊的表情来看她就知道龙苍卓发起疯来有多吓人。只是她心里像堵着一块儿大石头,怎么也甜蜜不起来。 “我知道了,你明天和他们一起回去吧。回去后先不要告诉王爷在路上遇到了我,我到青洛后会和你联系。”云戈淡淡道。 黄少俊脑子有些蒙,搞不懂自己王妃为什么这么安排,他也不敢问,默默退了出去。 第二天的时候,云戈他们和黄少俊一行人前后脚出发了。这一路走来都很平静,既没有遇到青洛女皇派来的杀手也没遇到几个皇女的人,云戈的心就像掉进了冰凉的海底,咸涩冰凉。 这么平静,不是龙苍卓身边有一个“萧云戈”是什么!她是该感谢那个女人为自己做了挡箭牌还是到了皇城一鞭子抽死她呢? 对于这件事她真的不想乱猜,一切都等到了那儿再说吧! 几人到达皇城是第四天中午的时候,黄少俊他们一行都是骑得马,应该比云戈的马车早到一天。 进了城门,云戈并没有打听南泉的将军府也没有和龙苍卓身边的黄少俊联系,她带着大块头和陆无双住进了一家很豪华的客栈。从门面上来看应该是青洛皇城最大的客栈了,进了这里,想知道什么消息都随耳听来。 云戈抱着小雪貂在一楼的大厅坐下,“小二,来两斤牛肉,再来几个你们店里的招牌菜,一壶西碧春茶。” 两斤牛肉是给大块头点的,吃别的他根本吃不饱。可是两斤也太少了吧!某块头忧郁地发现自从上次吃饭没帮主子还怂恿无双没帮这位活主子,他的待遇就越来越差了,不仅每天要看的书增加了一倍,隔三差五地就得被她松松皮骨,现在连饭也不让吃饱了。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大块头了。 “那个,可以多点一些牛肉么?”他眼巴巴地望着云戈,哀求道。 云戈将小雪貂放到桌子上,轻描淡写地说:“当然可以啦。”大块头一喜就要招呼小二重新点菜却因为云戈的下一话,十分不甘心地收回动作。 云戈说:“只要你付钱。” 靠,你就是知道老子没钱才这么说的。大块头愤愤地看一眼云戈,敢怒不敢言呀! “杏儿,你快看,这只小雪貂好漂亮呀!” 听见这个清脆熟悉的声音还有那个熟悉的名字,云戈心里一顿,该来的总会来的。她抬起头看见了一张和自己女装时一摸一样的脸,真盯着自己桌上的小雪貂看。 看见雪貂的主人在看自己,女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小公子,这小雪貂实在是太可爱了,可以卖给我么?” 云戈淡然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就是那样看着,她倒想看看接下来这个女人会怎么样。 女人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刚想在说什么,她身后的杏儿上前一步说:“小公子,我家小姐很喜欢这只小雪貂,你看你能卖给我们么?多少钱我们都会给你的。” 听着杏儿这些话,云戈心里就像塞了一大块铅一样,说不出的难受,她仍是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来拒绝杏儿的请求。桌子上的小雪貂好像感受到了云戈心里的难受,突然纵身跳了到了那女人的身上,挥挥两下就在她雪白的藕臂上添了几道血爪印。 “啊!”女人捂着自己的伤口大叫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么可爱伶俐的小雪貂会突然跑过来伤害她。 “小姐!”她身边的杏儿焦急地拿出帕子为她止血,嘴里还咒骂小雪貂是小畜生。 大块头虽然生气云戈故意不让他吃饱,但他听见那三个字,护短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杏儿,“你刚才说什么?” 靠,是你们先觊觎主子的小雪貂,还敢骂小白团子是畜生。虽然它就是畜生,可爷这么大块儿摆在这儿,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他挥起拳头就要揍杏儿,却被一只纤细的小手拉住,大块头恼了:“谁敢拦爷,爷就打得他满地,满地······”乖乖拉住他的怎么是主子!别说满地找牙了,他再说下去他会一块儿牛肉也吃不上的。 “我就想替你教训教训他们。”大块头对上云戈制止的眼神,怏怏地退到她身后。 “我略懂一点医术,你家小姐只是皮外伤不碍事。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云戈看着杏儿说,虽然她没认出自己,她也不想让杏儿难看。 至于旁边那个女人,她还没放在眼里! 杏儿有些为难地看看“自家主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也知道原本是她们不对,可伤了主子的手臂,就是那些人不对了,说不定还是他们唆使的呢! 女人从疼痛中缓过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小公子,这小雪貂虽然抓伤了我,可我真的很喜欢它,也许我可以把它调教成一只温顺听话的小雪貂。” 桌子上的小雪貂一听,傲娇地撇撇嘴,真是笑死貂了!居然说小爷不够温柔,爷抓得就是你好么?蠢女人! 云戈揉揉额角也有些无奈,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烦人呀,盯着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看着都恶心! 好吧,既然你心里痒痒,本姑娘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你最好能把龙苍卓叫来给你撑腰。 云戈刚想开毒蛇反击回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挤过看热闹的人群,站到那女人身后,问:“这是怎么了?” 云戈不知怎么地就低低笑了出来,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呀!可是为什么看着龙苍卓站在别的女人身后,心底像扎了一根钢针般,疼。 她收起所有的心软,硬气起来:“怎么了?看不懂么?你的女人看上了我的小白,想据为己有,小白不想跟她,抓了她一下,她就想带回去草菅貂命。” 龙苍卓被她生硬的语气给呛了一下,神色里闪过一抹诡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才不是这样呢!是小姐看这只小雪貂长得可爱又漂亮,就跟他们商量买下来,谁知他们嘴上不拒绝,却唆使这个小畜生过来伤害小姐。” 云戈本以为那个女人会好好在龙苍卓哭诉一番,却没想到杏儿会抢着给她出头。哎,是杏儿又傻又天真,这么容易就被别人拐骗了去?还是自己做人太失败呢! 深深地蛋疼了一下 既然你这么没良心,就别怪小姐我不看你的面子了。云戈心一狠,开口道:“看我的小雪貂可爱又漂亮就要讨过去,那若是看上我的男人是不是也要不知廉耻地讨过去呢?” 这句话,大块头和陆无双听着都觉得没问题,还默默为她的毒舌点了一个赞。只是在别人耳里就不一样了,云戈现在是男装,她却说自己的男人。这话一出,周围就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这是谁家的小公子,居然在公共场合承认自己是断袖! 龙苍卓身后的女人脸上表情更是精彩,又气又羞,恨不得当下抽云戈一个耳光。可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云戈,只能悲愤地拽拽龙苍卓的衣袖,让他来出头。 龙苍卓饶有兴趣地看了云戈一眼,觉得眼前的人儿太有意思了,低声说道:“要不这样吧,公子的貂我们买下来,多少钱都可以。” 云戈无语,她真不知道自己就离开了一个月,杏儿和他怎么就都变成了用银子解决问题的主儿了呢!一个对她说多少钱都可以,这又来一个还是。她心里那个憋火呀,扬声道:“好呀,只怕这位爷买不起。” “哦?公子说笑了,虽然我初来青洛国,但最不缺的还是银子。公子只管开价吧。”龙苍卓笑眯眯地说,他还真想听听对方准备勒索自己多少钱呢! 云戈抱起小雪貂,一下一下顺着它的皮毛,漫不经心地说:“我这个人有个特殊癖好,喜欢收藏别人的宝贝,你要是肯给的话,我就同意将小白给你们。” “不知道小公子要什么样的宝贝?”龙苍卓问。 云戈凑上前一步,瞄了龙苍卓的裤裆一眼,低低道:“我想这位爷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吧,这个‘别人的宝贝’就是你下面的那个玩意儿。”她这一瞬间是真想割了龙苍卓那个东西,省得他和那个女人在床上恶心人!一想到在那个房间里看到的那一幕,她就觉得心里难受。 “咳咳!”龙苍卓蛋疼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那个小公子,你可真会开玩笑。”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云戈上前一步,气势逼人。龙苍卓脸上一阵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身边的女人就搞不懂了,龙苍卓绝对算不上什么好脾气的人,今天居然跟一个小公子浪费那么多口舌,而且人家打他“宝贝”的主意,他还没有要发火的意思。 “爷,他叫小雪貂伤我也就算了,可是他对你大不敬,你就能忍下这口气?”她敲边鼓说。 龙苍卓还没说什么,云戈就仰起头,直直看着他,她早就料到那个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知道龙苍卓不可能认出她来,可她就是想看看他怎么做。 龙苍卓看着她的眸子,眼睛里微微动容,又看了看身边的女人,顿了顿说:“这位小公子,你对我不敬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必须给我的女人道歉。” 云戈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她别过头不再看龙苍卓,似笑非笑着说:“你不追究?如果我要追究呢?”居然叫她给那个女人道歉?真想把他家祖坟给盗了! 她忽然拍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说:“大家伙来评评理,我们哥仨在这个吃个饭,抱着的小雪貂被这位小姐看中了,小雪貂和我感情深厚不愿意跟着她,一时情绪激动挠了她两下,她就请帮手来以强欺弱!你们说说谁该给谁道歉?” 她身后的大块头和陆无双抽抽嘴角,以强欺弱,乖乖,就主子这身功夫,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周遭的老百姓们不了解内幕,都纷纷指着龙苍卓他们说三道四起来。 龙苍卓和他身边的女人都没料到云戈会将事情闹大,脸上都很难堪,女人被气得不行,指着云戈“你你你”的说不话来。 龙苍卓刚来青洛没多久,不想暴露身份,拉起身边的女人就往外走。杏儿也匆匆跟了出去。 云戈赢了,她却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般,难受得紧。这天,她喝了很多酒,漫无目的地走在陌生的大街上,没让大块头和陆无双跟着。 她走着走着,眼前人影一闪就被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她脑子晕晕的忘了反抗,只觉得眼前一个人影晃来晃去。 她甩甩脑袋,想看清楚眼前是谁,却看见了一张黑色的面具。她突然就想起和龙苍卓在蛇窟第一次见面他就是戴着面具的。她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来指着他问:“你谁呀?” 她一开口满是酒气,男人不由地皱皱眉,柔声道:“你喝多了。”在他印象里她几乎很少喝酒。 云戈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两步,打了一个酒嗝,说:“是啊,我是醉了!今朝有酒今朝醉,醉了好!一醉解千愁。”她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仰着头问男人:“可是我怎么觉得我肚子里的酒越多,我这里,这里就越痛呢?”她使劲儿拍拍自己的心口,好像越使劲儿痛的就是外面不是里面。 男人心疼地捉住她的手,想将她抱进怀里,可她却先他一步,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小声抽泣起来。他狠狠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咯咯发响,又松开,心里五味杂陈,蹲下身子抱住云戈,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云戈越哭越厉害,索性趴在男人肩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在人家身上,她哭了好一会儿,把脑子哭清醒了些。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正抱着一个陌生男人嚎哭,赶紧在他肩上再抹抹眼泪鼻涕,然后推开。 “你是什么人?” 云戈还从来没在别人面前哭得这么丢人过,瞬间觉得眼前的男人好像侵犯了自己的**一样,心里很不爽。 男人没说话,云戈盯着他看,心想,这个男人鬼鬼祟祟还戴着面具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朝廷通缉的要犯。 “喂,只要你不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我就不会举报你。双方都有好处,干不干?”云戈跟他打商量,她可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哭鼻子的事了。 男人先是一愣,然后木木地点了点头,顺着云戈的话套近乎。“小公子真是好眼力,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没想到一眼就让你识破了。” 小公子?云戈眨眨眼睛才想起自己现在是男装,她难为情地想:一个大男人哭应该很丢人吧。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一点,说:“那个,我家小娘子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所以我才这么伤心。”其实她说的全是实话呀! 男子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理解,眼睛里却透着些别的情绪。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天涯何处无知己,相逢何必曾相识。云戈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个通缉犯挺有缘的,自己情场失意,他被人通缉,难到一块儿去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那句经典名句拉近了不少。云戈走过去,靠在墙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人家聊上了。 她上来就问:“你犯了什么事儿?” 男人沉默了好久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云戈还以为他是难以启齿,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我都不认识你,还能把你的事儿说出去呀。再说了心里郁闷的时候,最应该找陌生人吐槽了。” 男人还是不说话。 云戈试探着问:“你不会是拐骗了人家的姑娘吧?”男人摇头,她皱皱眉又问:“不会是杀人放火吧?” 男人怕她再猜下去会不想再和自己聊天,赶紧说:“偷了点钱。” “哦~”云戈舒一口气,偷钱,还不算十恶不赦,她可不想和大魔头聊天呀!“不过,你是偷了多少钱才会被通缉呀?” 男人默默无语,他觉得还是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岔开才是明智之选,他问云戈:“你恨你的小娘子么?” 提到“小娘子”,云戈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她真的觉得自己今天特别委屈,杏儿又傻又笨认不出她来就算了,可龙苍卓也没认出来还让她给别的女人道歉,她真的受不了。 她赌气道:“我才不恨他,恨他做什么,我再去找一个不是更好。” 男人抽了抽嘴角,清咳一声,弱弱道:“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公平不过了。”云戈越说越觉得解气,甚至把候补对象都歪歪了一遍,哼,清风,幽夜,还有纪尘,陆无双长得也不错,天下好男人那么多又不是非他龙城苍卓不可。 她那yy的眼神让旁边的面具男觉得有些刺眼,他循循善诱道:“也许你家小娘子是有苦衷的呢?” 苦衷?云戈白他一眼,这又不是拍电视剧,哪来的那么多苦衷就被她遇到了,再说了电视上的男主才不会认不出女主呢!从这点看,电视剧和小说都是骗人的! 男子还想说什么被云戈打断,她好不容易快把那件事儿给忘了可不想再提了。于是她开始在面具男面前夸夸其谈她的那几个候选男友,她为难的甩甩手说:“可惜他们都太优秀了,我都不知道选谁好!” 面具男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不是被雷的,而是急火攻心,气血翻腾!他咬牙压住胸口的怒火说:“我觉得还是你的小娘子好,你看你们俩在一起那么久怎么能说分开就分开呢。” 面具男 云戈看了他一眼,“扑哧”笑出声来,“没想到你这个通缉犯还挺保守。你知道我的家乡啊,男的和女的要是感情不和的话可以离婚的。嗯~离婚就跟你们这里的和离差不多。离婚之后就各自婚嫁,互不想干了。” 面具男心里一咯噔,他以前只听她说过一夫一妻,没想到还有离婚这么一说,这可真够吓人的。不行,他以后得给她洗洗脑,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只是她口中的纪尘是谁?面具男人苦笑一声,一个月没见,这个女人居然又惹了桃花,他怎么觉得喜欢她这么没有安全感呢。 两人聊着聊着,从贴墙站着到靠墙坐着,面具男发现云戈在面对一个陌生人的时候心扉更加敞亮,有什么说什么,一点儿顾及也没有。他觉得这是一个十分难得地机会,偏过头来问她:“你理想中的另一半是怎样的?” 云戈借着酒劲,干脆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部倒了出来,她毫无逻辑地说:“爱一个人很容易,可是爱了之后呢,会有争吵,误会,甚至有一天会觉得厌倦了,未来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我理想中的另一半么?首先,我要喜欢他,然后他要喜欢我,永远不让我伤心,如果争吵了一定要哄我,然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我。” 男人看着她眼睛中盈溢出来的雾气,心底一抽,自己是让她伤心了吧?他也知道今天那种场景有多伤害人,他说那些话时多觉得像在受凌迟之苦一样,何况是她呢? 是,他就是白天叫云戈给那个假女人道歉的龙苍卓。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他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云戈会离开自己,绝对是因为自己伤了她的心。 龙苍卓不动声色地将云戈的小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就静静地听她“吐槽”。云戈越说越开,不知不觉自己引到了那件事儿上,她望着月亮长叹一声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压根不知道我是谁!”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糟心的么!好歹她也和龙苍卓谈了小一年了呀,还生生死死经历过那么多事。什么情比金坚?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就是爱情了。 龙苍卓也不作声,只是默默地用手搂上她的肩膀,云戈感激地看他一眼,吸了吸小鼻子说:“谢谢你啊,通缉犯大哥。”趴在面具男的肩头上她看到他那菱角分明的下巴,突然对面具下的那张脸产生了兴趣,她调皮地眨眨眼,趁男人不注意猛地伸手去摘,小手却男人抓在手里。两人陷入了对望中。 良久,云戈抽抽自己手,没抽回来,她说:“那个,我只是好奇你长什么样子而已,你不喜欢让别人看的话我就不看了。”说完她还不好意思地吐吐小舌头,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莽撞了,一个通缉犯怎么肯能愿意让别人看见他的样子呢。 龙苍卓看着她的样子,克制住想将她抱紧怀里的冲动,柔声说:“不是不能让你看,是我这张脸只有我未来的妻子能看。”他对她撒谎了,因为不想让她看到他就是白天那个伤害她的混蛋,不想让她知道他伤害了她晚上又戴着面具来欺骗她。就算是让她知道这件事也不是眼下这个最坏的时机。 云戈尴尬地干笑两声,“是这样呀,那我不看了,不看了。不然你未婚妻该吃醋了。”她哪里知道这个面具男有没有未婚妻呀,就是不敢看了,再惹一身麻烦出来可就不好玩了。她到底是龙苍卓的未婚妻呀,虽然他今天让自己很难过,可她也绝不会没让他解释一下就宣判他的死刑,那样对两个人都不公平。 其实喜欢上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不然在清风,幽夜那么多优秀的男人里她为什么嘟嘟喜欢上了龙苍卓呢! 龙苍卓料到她会这么说,可真听她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动容了一下,她的小女人并没有因为白天的事情就不要他了,就打定主意不再爱他了。 他就是喜欢她这种性格,是她的,她从不相让,也从不吃亏,即使是在爱情上。 等他再看她时,云戈已经伏在他的肩头睡着了。龙苍卓不放心地点了她的睡穴才把她抱在怀里,微微低头,嘴唇就抵在她的额头上,这一个轻浅的吻,持续了好长时间。一个月不见,他实在很想她! 怀里的人恐怕从来不知道,当他在山崖边上发现她的踪迹时,他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脚下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摔下去会是什么感觉,他只要一想到这些就恨不得马上跳下去陪她,可是他怕,他很怕云戈没有死,自己却粉身碎骨了,阴阳相隔才是真正的永别。 他在青霞谷找了她整整半个月,可一点消息也没有。那半个月他活得就像个野人,衣服破破烂烂,胡子长了老长,头发也凌乱不堪,眼神呆滞就像没有思想一样。云戈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认不出我是谁;龙苍卓却觉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爱你却找不到你,最沉重的心酸是找到你了却不能认你。 当初那个和云戈长得一摸一样的女人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心心念念的想在心尖儿上的人终于回来了,兴奋过了头才会一时糊涂。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哪里不对劲,那次和她亲热,关键的时候她也疼,可她表现出来的那种疼很不真实就像装出来的一样,他一个激灵就反应过来身下的女人根本不是自己的云戈。急急穿好衣服翻下了床。 这就是云戈当初看见的那个片段的全部内容。 龙苍卓想着近日的一切,又宠溺地吻了吻云戈的睫毛,低低在她耳边轻语:“等你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会原谅我么?” “云戈!云戈!” 龙苍卓轻柔的话音刚落,巷子的入口就传来一个焦急地声音,他不得不解开云戈的睡穴匆匆躲了起来。 很快,他就看见一个青衫男子走了进来,步子有些急,频率很快,看到靠在墙根处的人儿更是跑了起来。龙苍卓拧了拧眉,下面的男人他没见过,可凭男人的第六感他知道这就是云戈口中干净温暖的纪尘,比清风少了一些仙气,多了一些温暖的气质,看到他拿右手碰云戈他恨不得立马冲上去砍了他的右手,看到他用两只手将云戈抱起来,龙苍卓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尼玛这一个一个的男人缺女人去窑子里去呀,干嘛非得跟他抢,他现在不仅蛋疼还肺疼,里面跟着了火似的。 纪尘见云戈只是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他抱着云戈出巷子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一眼,看的方向就龙苍卓的藏身之处,黑暗中,龙苍卓瞧见了他眼里的精芒,带着若有若无的挑衅。这个男人绝对已经发现了自己,龙苍卓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熟悉,却说不上哪里熟悉。 云戈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很少喝酒,昨晚醉得不轻。起来的时候浑身酸痛不已,身子像散了架一般,她自言自语地嘟嚷:“怎么喝个酒跟大家一样,又酸又没劲儿!” “你要是再喝多一点儿被戴面具的坏人拐跑了都有可能。”纪尘端着一碗解酒清粥走进来。 “纪尘?你什么时候来的呀?”云戈惊喜道,还没等人家说话她就恍然大悟地长“哦”一声,指着纪尘说:“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么面具男是不是?”要不然他刚才怎么说她再多喝一点儿会被面具男给拐走呢。 那个偏僻的小巷子应该不常有人去吧,没道理纪尘就走到那儿发现了呀。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纪尘就是面具男,自己不省人事之后他还将自己带了回来。 纪尘轻笑着说:“什么面具男,我刚才是在打趣你,几天不见,怎么?智商下降了?”说着还将手里的碗递到了云戈手里。 云戈拧着眉毛看着他,“不是么?”像是问他又想是问自己。她看着纪尘那坦荡样儿,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她知道了!那个面具男不是说他偷了人家的钱么,纪尘一定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干过那样的事才否认自己是面具男,嗯!肯定是这样。谁说她的智商下降了,明明是提高了好么? 云戈“嘿嘿”地笑起来,一副“我懂你,不为难你”的表情,弄得纪尘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算了,让她误会自己是面具男也不错,至少她对面具男挺友好的。他摇着头笑了笑,说:“快把粥喝了吧。” 他不说还好,他一提粥,云戈的肚子就咕咕叫起来,她尴尬地将脸埋进碗里,额额额!!!自己这不争气的肚子呀已经是第二次在人家纪尘面前叫了。一个女人在一个长相俊美,气质优良的男人面前这么丢人真的好么? 鸣翠湖相见 尴尬中,一碗粥见底了,她舔舔唇角却觉得自己跟什么也没喝一样。“还要?”纪尘试探着问她。 云戈点点头又摇摇头说:“粥哪儿顶饿呀,还是一会儿下去吃饭吧。”说完她就惊觉大胃王的形象貌似也不怎么好,赶紧补救说:“粥虽然营养但是没有维生素,还得吃点儿蔬菜什么的才健康呢!” “维生素是什么?”纪尘一脸茫然地问。 “就是一种营养成分,说了你也不懂,还是说说你吧,你怎么找到我的?”她胡乱说了一句,就将话题引到纪尘身上。 纪尘说:“昨天晚上我来这家客栈住店,看见了小雪貂,我就知道你在这儿,一打听才知道你喝了酒出去了。” 云戈心里yy着:他这是在极力撇清他不是面具男么?看来他是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偷东西这个癖好。算了,自己就装装傻当作不知道吧。其实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就算他偷过别人家的钱她也不会看不起他的,人嘛!谁还没有一时想不开想干点儿不一样的事情的时候呀!她又觉得纪尘这样的翩翩公子一定很爱面子,就什么也没说。 “对了,你要找的药材找到了么?”云戈问。 纪尘点点头说:“嗯,已经找到了。倒是你,凤浅姑娘舍得放你出来?” 说到凤浅云戈一下子沉默起来,她有时候感觉凤浅就跟她娘似的。就拿昨天她伤心的时候来说吧,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钻进凤浅的怀里大哭一场,然后让她出马好好教训教训一下龙苍卓。虽然云戈继承了珠灵,实力今非昔比,可龙苍卓也有剑灵,谁更厉害一些也说不好。 哎,她在心里叹一口气,觉得凤浅就是一个让她想起来又爱又恨又会心情酸涩的一个人。 纪尘大概也从她的神情里猜到了些什么,拍拍她的肩膀温柔地安慰着她,云戈默了一会儿,小脑袋一扬,故作潇洒说:“放心吧,她整天虐我,我才不难过呢!”说完还努力地扯了一个笑脸。 看着这样善良有情义的萧云戈,纪尘在心底苦涩地笑了笑,他觉得自己已经陷在她这片沼泽里不可自拔了。 “对了,我想请你帮我看一个病人可以么?”云戈突然想起纪尘也会医术,说不定能治好陆无双的耳疾,她在凤浅那里主修的是草本药物还有疗伤之法,耳疾什么的她还真不在行,陆无双的耳疾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纪尘宠溺地看着她,说:“你说的是路兄弟吧,昨天抱你回来后,我给他施了针,现在他的耳朵应该已经好了。” “好了?”云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是不相信纪尘的能力,只是,当初,当初他跟她说的是“略懂医术”呀,怎么一夜之间就将一个十几年听不见声音的人的耳疾给治好了呢?她默默望天,这年头,是美男们都太谦虚了呢,还是她太天真了呢!她傲娇地把小脸别过去不理纪尘。 纪尘不知道她在为什么闹别扭,笑着说:“我把他治好了你还不高兴?” 云戈阴阳怪调地说:“高兴,当然高兴了。就是不知道当初是谁说自己是‘略懂医术’就你这医术都快赶上清风那个变态了。” “清风?变态?”纪尘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咳咳,我比清风师兄可差得远了!” 这一句话可把云戈惊坏了,她从床上站起来指着纪尘问:“你是说你也是‘医圣’的弟子,清风的师弟?”纪尘搞不懂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会让她这么激动,木讷地点点头。 乖乖,这可了不得了,云戈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得瑟的笑容来,把手伸到纪尘的跟前,意思是“赶紧拿出来”。 “什么?”纪尘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云戈不耐烦地说:“少罗嗦赶紧拿来,不然不认你这个朋友。”纪尘皱皱眉依旧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灵丹妙药呀!什么解毒丹,百草丸,回魂水什么的统统拿出来一点儿”云戈摆摆五根手指,直接干脆地说。 纪尘默默无语,感情当他是炼丹炉了。看来自己那个没见过面的师兄已经把这个小女人给宠坏了,不说别的,就解毒丹这一种丹药就需要几百种药材炼制三个月才能炼制出来,搁到她口里怎么就跟要大白菜一样呢! 云戈要是知道他心里这么想的,绝对回来一句:大白菜?呵呵,白给都不要! “那个,我想你误会了,我是师父才收进门的弟子,及不上师兄那么厉害。不过你要是觉得我有潜力可以将我带在身边,兴许过个两三年我也就能研制出那些药。”意思就是丹药没有,人有一个,感兴趣就收了偶吧。 云戈悻悻地收回手,心道:制药和我带着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不和我在一块儿你就不学习进步研究药材了?还是清风好呀,丹药土豪,随便一出手就能给她十几瓶不同用途的药丸。可素,为嘛才分开几个月十几个瓶子里就都空空如也了呢?哎,这样一个医疗条件差劲的年代,救急的药丸就是宝贝呀! 算了算了,还是去吃饭吧,吃完饭还要联系一下小黄,几日不见有些想念呀,哈哈,小黄我来虐你来鸟。 云戈联系黄少俊的信号是在京城最大的酒楼门前挂一盏灯笼,昨天她就叫人给挂上了,今天人应该会到吧。酒楼里人多口杂,云戈特地叮嘱大块头他们:如果黄少俊来酒楼的话就叫他去东郊的鸣翠湖那儿去找她。 鸣翠湖畔,云戈一边赏着小景儿一边等人。一会儿背后响起一个轻巧的脚步声,云戈嘴角一勾心想:这家伙还想吓自己一跳不成?好!本姑娘就陪你玩儿玩,看谁吓着谁。脚步声越来越近,云戈准备好反吓小黄的动作却看见湖里倒影出来的人根本不是黄少俊而是龙苍卓。 她的好兴致一下子就全没了,转身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龙苍卓来之前虽然大概猜到了她的反应,但心里还是不舒服了一下,他把手背到身后佯装镇定,说:“听说小公子约我的贴身侍从在这里见面,我一好奇就来看看。” 云戈一听就知道肯定是黄少俊出门的时候暴露了身份,被龙苍卓抓了个正着,那个小子又不肯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龙苍卓这才代替他来赴约。 其实她只想对了一半,龙苍卓已经知道了黄少俊早就成为了云戈的人不假,可是黄少俊并没有死守着云戈的身份不说,打龙苍卓第一次问他的时候他就怂蛋地招了。 可怜被蒙在骨里的云戈还觉得黄少俊是一个很有骨气,很讲义气的手下,打算把他从龙苍卓手里“救”出来后一定好好对他,不虐他,还给他找个漂亮媳妇儿。 云戈没有说话,站在湖畔,望着离自己这样近又那样远的龙苍卓,想看看他的反应再做打算。 龙苍卓也看着她,良久才开口说:“黄少俊临时被我派去做别的事情去了,是他托我来跟你这个表弟来说一声的。”他今天来不过是想见见她,虽然昨晚才见过。 表弟?云戈迷茫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少俊打掩护的幌子,心想,黄少俊这小子还蛮机灵的嘛,哈哈,有前途。 她哪里知道这是龙苍卓信口胡诌的。他太了解云戈的思维方式,她皱一下眉,摸一下鼻子,勾一下嘴唇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就算全猜不对也能**不离十。 现在这种情况,他只有顺着她的思维才能和她多待一会儿。 云戈“明白”后,觉得自己应该配合小黄将这个掩护的幌子打得更完美才行。她的表情丰富起来,一口气胡诌了许多表弟和表哥小时候一起调皮捣蛋的事儿,比如穿一条裤子长大,比谁撒尿尿得远,还一块跑去澡堂看人家姑娘洗澡。她说得津津有味,龙苍卓在那边忍着笑忍得难受。 咳咳,看在她这么卖力证明自己是黄少俊的“亲表弟”的份上,龙苍卓再不相信都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了。他在一边附和道:“最近经常听少俊提起你。” “哦?他提我什么?”云戈不安地问。 龙苍卓忽然就想逗逗她,摸着下巴,故作正儿八经地说:“他说,你不喜欢女人。” 云戈在心翻一个白眼:姐姐我当然不喜欢女人了,姐喜欢男人。可她现在是黄少俊的亲亲表弟,她就不能这么说,她脸上的表情深沉下来,顿了顿说:“嗯~如果证实他确实这么说过的话,等他回来我会让他不能喜欢女人。”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龙苍卓还是替黄少俊蛋疼了一下。他搞不懂了,最近云戈怎么总喜欢打别人“宝贝”的注意呢。不行,不行,他绝对不能助长她这种观念,要及时出手扼杀在摇篮里,誓死捍卫两人以后的性福生活。 看着龙苍卓那奇怪的表情,云戈心里嘀咕:难道刚才那句话的杀伤力还不够,不足以证明自己是个男人,而不是个假男人么?那可不行,他要是怀疑自己的话,黄少俊还怎么在他身边卧底呢,自己还怎么知道他和那个贱女人之间的奸情呢。 又见,心火旺 看着云戈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龙苍卓就后悔逗她了。结果她一开口还是让龙苍卓的小心脏惊慌了一下。 云戈说:“卓王爷,咱们今儿去喝花酒吧,去了才知道本小爷喜不喜欢女人不是?”要真像云戈说的那样,她和黄少俊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那她就应该知道龙苍卓的真实身份。所以她一开口叫了声“卓王爷”。 龙苍卓却还在“喝花酒”这三个字眼儿上五味杂陈,听说当初龙昊阳在花满楼拍下青酒的初夜也是她暗中“推波助澜”一杯子落下来喊了一万两黄金的天价,一个月不见她逛青楼的兴致见长呀。 他严肃起来说:“那种地方你不能去!” “为什么?”云戈眨眨眼睛说:“你这王爷难道还管扫黄?可你一个天龙的王爷,扫黄也扫不到人家青洛来吧。”她现在又一根筋上了,就想去喝花酒好证明自己是条“汉子”,或者这种情况又回到了和龙苍卓还没恋爱的时候,她就喜欢和他对着干,看他拿自己没办法她就爽的不行。 这可真是一下回到恋爱前!龙苍卓忽然有觉悟的想:过了这件事就再也不惹她伤心了,不然别说结婚了,人恐怕都能跑喽。 龙苍卓被她呛得说不出话,一着急说了句很糟糕的话,他说:“既然有了心上人就不该再去那种地方。”他的本意是让云戈想想自己然后打消去喝花酒的念头,结果云戈理解成他为了假萧云戈而守身如玉不去喝花酒。 “那王爷的心上人可真幸福!”她酸溜溜地说,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劲。龙苍卓听出来了些什么,赶紧挽救,深情款款地看着云戈说:“我答应过她,这一生一世只让她一个人做我的女人。” “是么?”云戈心里一抽,觉得此时此景他说这句话讽刺极了。这就好比他现在睡在小三身边,拿以前跟原配说的山盟海誓到原配面前来炫耀他有多在乎那个睡在身边的小三。 其实她只要静下心来就能想到龙苍卓说的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是她,即使他身边有其他女人,那个女人也是顶着和她一摸一样的脸才留在了他身边。但昨天酒楼里的那场对峙给她留了点后遗症,她想都没想就理解成了前面那种意思。心这个疼呀,她都不想和龙苍卓说话了。 可她现在是黄少俊的表弟,她不能甩甩衣袖就走了。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强颜欢笑了,她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说:“王爷和王妃真是伉俪情深,让人羡慕。既然王爷不去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她就想仓皇逃走。龙苍卓皱皱眉,一把拉住她,问:“你去哪儿?”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氛围一下子就变得不对了。他也不敢贸然说什么做什么,但又怕她真跑去那种烟花之地。 云戈哪里还有心思和龙苍卓“斗智斗勇”呀,她低低说了句“回家”就抽回自己的手跑了。龙苍卓看着那个没落的身影,好心疼好心疼。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将她拉回来把真象和所有的一切告诉她。现在这个样子,他比她还难受,还煎熬。 龙苍卓捏紧拳头,他告诉自己不能去追,只要再过几天,再过几天,他查清那个女人的身份,一切都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云戈回去后,脑子里乱得很,想想她当初来青洛的计划,青霞谷一战已经完全将它打乱了。南泉她也不敢贸然找上门,生怕她再把自己当作招摇撞骗的人给轰出来。 “哎!”云戈叹一口气,她现在在青洛,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举目无亲。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她的人身安全有了保障,什么暗箭明箭的,最好全冲着那个贱女人招呼过去。 至于下一步怎么做,她还真一点儿头绪也没有,先观望着吧。 她叫来路无双,笑嘻嘻地说:“你的耳朵已经好了,帮我办一件事白?”陆无双受宠若惊地说:“咳咳,朝戈兄严重了,能帮上忙我也很开心。”是真的开心,最起码他觉得自己在她身边还有些用处。 “好说好说,就是一件小事儿。你不是有那个遁地的本事么,好好利用一下,帮我留意南泉府里的动静,尤其是她和那个贱女人的关系。”云戈说。 贱女人?路无双不太能跟上她的思维,面露疑惑。 “哎呀,就是长得和我女装时一摸一样的那个女人,你说她顶着别人的脸,贴到别人的男人身上,不是贱女人是什么?”云戈悲愤地解释着。 陆无双没再被她雷到,只是听到她说“别人的男人时”心里有种怪怪的,叫做嫉妒的感情冒出来。打黄少俊成为云戈的人后,他就知道了自己这个主子是卓王的未婚妻,可是听她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异样。 可他站在什么立场来嫉妒,来心里不舒服呢?陆无双在心里苦涩地笑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云戈接着在房间理顺思路,青霞谷一战,女皇和她的女儿们不惜派上千杀手来灭自己的口,如今假萧云戈活脱脱地出现在青洛皇城里,她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嘿嘿,自己是远远地看着她被人追杀呢?还是过去推波助澜一把? 龙苍卓虽然和南泉有些不和,但他初来青洛人生地不熟的,十有**在南泉的将军府中落脚了,假萧云戈不用说,肯定是龙苍卓去哪儿她去哪儿。嗯!一会儿再嘱咐嘱咐无双,好好监视一下他们两个人的“奸情”。 重要人物都在将军府的话,就好办了,等小黄办完事回来,她就去上门认亲。等着吧,贱女人,到时候姐姐我叫你死得好看! 不过,客人的属下的表弟应该不会被赶出来吧? 不知道是老天爷格外能读懂云戈心思还是怎么着,才出门办事的小黄同志,第二天就找上门来了。 黄少俊站在云戈面前,面带笑容地叫了声“表弟”。嘿嘿,他现在可是王妃的“表哥”了,虽然是假的,不过王爷给他的待遇明显好了不少,说只要自己将王妃骗去南将军府就给他发额外的奖金。 云戈瞥了一眼笑得跟花枝似的黄少俊,好奇地问:“什么事儿能把你乐成这样呀?” 黄少俊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说:“没什么,就是见了王妃你高兴。”心想却想的是:王妃给他发一份工钱,王爷再给他发一份奖金,用不了多久就能存够钱娶个媳妇了,他能不开心么? 云戈白他一眼,得了,几天没见又改叫王妃了。她也懒得再管他了,问他:“你们王爷身边那个贱女人是怎么回事?” 黄少俊也微微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云戈说的是谁,打马虎眼道:“她呀,就是突然出现在王爷身边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王妃您可千万别和我较真,我也是迫于王爷的“淫威”听他的话才这样敷衍你的。 云戈倒没跟他较真,只是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的鼻子说了句:“你说我要你干嘛,还不如要头猪呢,养肥了还能炖肉吃。你赶紧回去给我把那个女人的底细摸清楚。” 她是觉得能那个女人能伪装的连龙苍卓也认不出来,肯定是有些“道行”,小黄查不出什么来也正常。 不行不行,这么有“道行”的贱女人,小黄哪里对付的了呀,还是她亲自出马,早日混入南泉的府邸,把那个女人打出原形。 虽然云戈伤心龙苍卓认不出她来,也气他在酒楼里让自己给那个假女人道歉,可龙苍卓是她调教出来的男人,就算不爱,她也不能以这种方式便宜了别人。这个哑巴亏,绝迹不能吃。 黄少俊一听自家王妃想混进将军府,心里那个乐呀,赶紧说:“王妃,我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他一定会看在我的面子上跟南泉将军好好沟通,让你住进来的。” 云戈拿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她和龙苍卓在一起这么久还真没见过他看哪个下属的面子办事了。不过小黄这么有信心,她也不好打击他。 就这样,云戈带着大块头,陆无双,纪尘还有小雪貂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南泉的将军府门外。纪尘是自己要跟去的,说是月余不见,还没好好相聚,不舍得和云戈分离。还说自己好歹是个半吊子医生,跟着还能看个小病什么的,又不收钱。这么划算的事,云戈想拒绝都找不出理由来。 龙苍卓似乎知道她要来,已经等在门口了。他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站着,云戈一出现,脸上立即浮上一个笑意来,可是看到她身后的三男一貂他的脸色立刻就垮下来了。他抬高声音,板着脸对身旁的黄少俊说:“你当南泉将军这里是收容所么?”同时他的眼神恨不得杀了黄少俊:爷让你请王妃一个人过来,你倒好给爷请来这么一堆情敌,外加一只畜生。因为小金的缘故,龙苍卓很不喜欢云戈和小动物们亲近。 收容所?云戈怎么听这三个字怎么刺耳,以为龙苍卓是故意说给自己听得,又见黄少俊吓得不行,心里的火一下子就旺了起来。 再起冲突 她走到台阶上,绕过龙苍卓,到了一个年轻女门卫的跟前,和声和气地说:“这位姐姐,我相见你们将军一面,还请通报一声。” 女门卫瞧了她一眼,又看了龙苍卓一眼,左右为难,她可不想得罪南泉将军的贵客,听说是她们真正主子的未婚夫呢!但前这位小公子又俊美的很,她也不忍心拒绝。 云戈把她的挣扎都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点头,原来这个小门位缺男人呀,好办好办。她上前一步在门卫姐姐的耳旁说了句什么,就见门卫姐姐在云戈身后的男人身上逡巡了一遍,最后停在了大块头的身上,嘻嘻,这样威猛的汉子,她喜欢。告诉云戈后,她就面带娇羞地跑去通报了。 云戈瞟了一眼大块头,心间默默飘过五个字:好重的口味! 从始至终云戈都把龙苍卓当作空气一般,哼,你不让住,姐姐我有的是办法,以那个什么客人的属下的表弟的身份进去姐还不稀罕呢。 龙苍卓正郁闷着,假萧云戈拿着一件披风来了,她贴心地给龙苍卓披上,柔声道:“这么冷的天,王爷怎么跑到门口来了。” 云戈心里酸酸的,一转眼已经冬天了,不记得是谁说过,冬天的时候容易难过。也许龙苍卓早就知道了那个女人是假的,可他喜欢上了她的温柔体贴,喜欢上了她的乖巧贤惠。 难道不是么?和龙苍卓在一起那么久,她什么时候给他批过衣服了。这么大的差距都看不出来,除非是他不想拆穿这一切。 有那么一秒,她后悔来这里了。可也只是那么一秒,她的东西,除非她不想要,不然谁也休想拿走。再说了南泉是她的心腹,要走也是他们走。 龙苍卓不动声色地将披风塞回假萧云戈的手里,淡淡道:“这种天气我还受得了。假萧云戈没有再纠结披风,而是直接挽上了龙苍卓的胳膊,还似笑非笑地看了云戈一眼。 真tm恶心!画面太美,本姑娘不敢看还不行么,她拔腿就要往里面走,却被龙苍卓一把拽住。云戈回头,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平静地看着龙苍卓说:“王爷这是作什么?就算你是将军府的贵客也不能拦着我进去吧?” 龙苍卓的小心脏瞬间中了一箭,他不解地看着云戈,她怎么会这么想呢? 没办法,谁叫他过来拉人的时候,另一边胳膊还被那个狐狸精挽着,她总不能想成他看上她这个小白脸,开始好男风了吧。 两人正僵持着,南泉来了。 “这位小公子找我什么事?”南泉看着云戈问。旁边的小门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大块头看。 云戈甩开龙苍卓的手,转身对上南泉说:“久闻南将军大名,听小黄表哥说将军府今日不太安稳,肖云特地带着几个兄弟来给南将军分忧解劳。”朝戈这个名字龙苍卓知道,是不能用了,肖云出发前才想出来的。 自从“小王爷”找回来后,府里确实不太安全,接二连三有杀手来造访,府上缺人手不假,只是眼前这几个人可信么?万一也是伺机想接近“小王爷”好下杀手的?特殊时期,南泉不得不多考虑一些。 看出她的顾虑,云戈给小黄递一个眼色。小黄立马站出来给云戈做”担保人”,只是他还没开口,被龙苍卓抢先了。只听他对南泉说:“这位小公子是我的朋友,南将军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这会儿他也不敢拦着那三男人、一雪貂进将军府了,搞不好又惹云戈生气。 云戈失踪的日子里,龙苍卓的反应和表现南泉都看在眼里,对他的印象改观不少,而且她也知道龙苍卓不会让小王爷置身于危险之中。 南泉重新打量了云戈几眼,问:“你们几个功夫怎么样?” 功夫?云戈得瑟地说:“我这几个兄弟别的不说,功夫都是以一挡十的水平。”别看纪尘弱不经风的,在对抗凤浅的时候他露出来的功夫可不比江湖上的那些高手差。 “以一当十?小公子看你年纪轻轻,说大话的本事倒是不小。”南泉倒是不怀疑下面那个人的本事,只是眼前的这个小公子她看不出深浅来,要么是个决定高手,要么是根菜呀。不过看着年纪,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云戈脸上的浅笑尴尬地僵住,感情人家不怀疑纪尘那样的,怀疑到她身上来了。她心里的小自尊一下就爆发出来了,指着龙苍卓说:“要不我和他比试一下吧。” 南泉看了看龙苍卓,再看向云戈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同情,连她都打不过人,眼前的小公子居然说要挑战他,果然是菜牙无畏呀。 “那个,我觉得不用再比了,你们今天就可以过来当差了。”招不招到人是小事,刚招到的人被龙苍卓一不小心给弄死了那可就是大事呀!怎么说她南泉也是一个举国爱戴的好将军,小王爷以前说过,也是这样也不能有负面“新闻”。 被轻视还被可怜,云戈哪里受得了这刺激,豪气万丈地说:“南将军放心,我们比前立下生死状,生死由命,绝不会损坏你的清誉。” 龙苍卓在一旁默默无语,和我比武,你问过我的意见么? 下面那几个人除了纪尘,一点也不担心,反而很期待这场比试。他们很想知道这个卓王爷以后要是知道了和他比武的是自己媳妇儿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况且云戈的实力,他们还是有信心的。 小雪貂也挥舞着小爪子,两只大眼睛冒光,唔嗷,土行神器继承者对上金行神器继承者,有看头,有看头! 南泉见云戈心意已决,很欣赏她这种大无畏的精神,点头说好。龙苍卓这个纠结呀,他直接认输不仅丢面子,搞不好还被那个小女人误解自己瞧不起她;打吧,他也不敢赢呀! 这时假萧云戈盈步上前,给龙苍卓整了整衣服,说:“爷,你可要手下留情呀,别伤了这位小兄弟的命才好。”云戈听了,二话不说,鞭子一甩就招呼上来了。 “废话少说来吧!” 她把这几天的怨气,委屈集中在一起,全部爆发出来,挥出来的鞭子一鞭比一鞭狠,打到门上,门裂开了一个缝,门前的两个石狮子也被她抽碎了。 龙苍卓刚开始还本能地躲两下,可他发现这是云戈在发泄怨气,就站着不动了。他一停下来,“啪啪”两鞭子就抽在了他身上,把上好的锦衣给划开了一个口子,从里面渗出血来。 这场景都把大家惊坏了,一个个目瞪口呆,表情定格了一样。 云戈愣了愣,拿鞭子的手缓缓放下,她心软了。可就在这时,假萧云戈惊呼着扑上来,护在龙苍卓身前,咬牙说:“你想打王爷就先过我这关吧。”她就不信她跟师父学了十八年的武还能打不过那个母老虎。她现在都纳闷,龙苍卓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云戈眯起眼睛,她和龙苍卓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插手!拿鞭子的手重新提起来,嘴角还勾起一抹邪佞的笑,这可是你自动送上门来的,不打的你满脸开花就对不起我自己。她用了巧劲儿,专朝着那个贱女人的脸蛋打去,速度太快,假萧云戈还没还应过来就见着手指头粗的鞭梢打过来了。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就要打到的时候,龙苍卓单手抓住了鞭梢,常理来说,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挡在自己的前面为自己受伤,所以他只能这样做。 云戈没想到他会在关键时候冒出来,刚发泄出去的怨气又尽数回来了,只增不减,握鞭子的手毫不留情地注入了内力,龙苍卓却没防御徒手抓着鞭梢,没一会儿他的手就冒出一股轻烟来,空气中还夹杂着几丝肌肤烧焦的味道。 云戈微微皱眉,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想把鞭子拽出来,他又死死不放,想收起内力松开手又有些不甘心。她思绪正杂乱中,假萧云戈突然袭来了一掌,正打在她的胸口。 这一掌不轻,打得云戈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鞭子也丢了,要不是纪尘及时扶住了她,她可能会倒在地上。 “爷,你没事吧?”假萧云戈拿起龙苍卓的右手,看着上面被烧焦的皮肉心疼不已,指着云戈还要打过来,龙苍卓拉赶紧拉住她,却碰疼了伤口,低低呻吟了一声,假萧云戈这才作罢,捧着龙苍卓的手说:“爷,咱们快回去上药吧。” 龙苍卓不说走也不说不走,只是直直地看着地上的“小公子”,眼神里满是心疼之色。 云戈口中盈溢着浓浓的腥甜味,她微微闭了闭眼,感觉痛得不行,不是胸口的伤,而是心口的地方。 “靠,你这贱女人是活腻歪了是么,居然刚伤我主子?”大块头反应过来后,挥着拳头就朝假萧云戈砸去,本想把她砸个稀巴烂,龙苍卓又冒出来坏事,气得大块头都想把这个真假不分,黑白不明的男人给揍成肉泥。 见三次伤两次 可他低估了龙苍卓的实力,即使他只有一只手也分分钟把大块头拍飞了,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层灰尘。路无双也急了,遁地就到了龙苍卓的身后,可惜偷袭不成反被拍飞了。 他们都没想到龙苍卓武功这么好,可又都不甘心自己的主子被欺负,忍着内伤还要起来再打,被云戈阻住。 云戈咬着唇把涌出来的血重新咽回肚子里,低低对纪尘说:“扶我回去休息吧。” 纪尘也不多说,抱起她就走。她伤得不轻,得马上救治。大块头和陆无双也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在纪尘后面。 南泉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对着一旁的丫鬟说:“快去,快去领肖公子他们去客房休息。请最好的大夫来。”她看一眼假萧云戈,虽然是她自己的“主子”,但也觉得她刚才偷袭有些过分了。谁不知道龙苍卓武功卓绝,他不用内功抵抗是他自己选的,第三个人插手实在太卑鄙无耻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南泉总觉得自家“小王爷”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了,尤其是出现突发状况的时候,她的反应和处理的方法都和以前大相径庭。她想,也许是上次青霞谷的事刺激着她了吧,毕竟带着的小一百兄弟最后只出来了三四个。 云戈被纪尘放在床上,脸色煞白,“噗”地吐出一口血来将浅色的长衫染得异常妖冶。纪尘皱眉,赶紧拿出银针来给她疗伤。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把针都掉在地上了,云戈有气无力地说:“纪尘,你回去吧,这伤我自己能治。” 纪尘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放心地看着她,很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云戈勉强扯出一个笑,说:“你放心吧,我这条命来之不易,不是这么浪费的。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你的伤真的很重。”纪尘还想说什么被云戈用眼神制止。 云戈笑出声来,却苍白无力,说:“我跟凤浅也不是白跟的。”那个贱女人打那一掌可谓是不遗余力,她伤得是很重,可她体内有定乾珠,还会几十种疗伤心法,这点伤处理起来不难。 纪尘拗不过她,只好退出房间。 门关上的一瞬间,云戈无力地靠在床头,感受着心口蔓延出来的伤,从感觉快不能呼吸到渐渐麻木,她就那样呆坐着,脸上平静得吓人。 快傍晚的时候,她才给自己运功疗伤。纪尘叫她吃饭时,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脸色也红润了些。 纪尘从头到脚,从经脉到表象好好给她检查了一下,脸上绷着的神情才放松下来,宠溺地帮云戈重新束好快要散开的发带,温柔道:“看你还算听话,晚上奖励你好吃的。” “好吃的?是什么?”她已经将那些不好的情绪都压进了心底,现在整个一个吃货的形象,听见吃的,小眼神直放光。 “去了就知道了。” 云戈跟着纪尘来到一个小厅房,大块头和陆无双已经在餐桌旁等着她了,两人眼里皆是满满的愧疚和自责。 “咳咳,你们俩那个表情是在给我开追悼会么?不好意思哈,我还没死,不仅没死,身上的伤全都好了。”云戈得瑟道。 两人本来还在为不能保护她的事难受,一听她这么说,差点没喷出血来。什么叫身上的伤全好了?结结实实打在胸口的伤就进了个屋子,在里面待了半天,出来就好了?乖乖,有没有这么变态的人呀!他们的伤可还在呢,这么刺激人是要出人命的。 “真的好了么?”大块头不相信地问。 云戈坐到桌子旁,两眼盯着桌子上美食,漫不经心地说:“不信你可以试试。” “嘿嘿,还是不要了。”大块头谄媚地给云戈夹了一个大鸡腿,他还想多活几年呢。云戈抛一个媚眼给陆无双,“你呢,要不要试试?”眼神太美,话太挑衅,吓得人家无双一口汤喷了出来。 安了他们的心,云戈将注意力放回餐桌上,哇,今天的晚餐真是丰盛!“这个是什么?好香呀!”云戈指着离自己最近的一碗汤问。 大家沉默了一下,那是龙苍卓叫人送来的天山雪莲熬成的粥,他们哪敢说呀。要不是对云戈的身体有好处,他们早就扔出去喂狗了,不不不,还是喂小雪貂吧,肥水不流外人田。 云戈端起精致的汤盅,喝了一口,“是雪莲呀?真是好东西,好喝!”然后又轻描淡写地说:“以后他送来的东西好的都收下,不值钱的都扔掉就行了。”她也看得开,自己生龙苍卓的气,跟好东西过不去那更亏了! 大家松一口气,安心吃起饭来。晚饭过后没一会儿,黄少俊就拿着一个小篮子来了。 “里面是什么?”云戈一边剔牙一边问。 “这里面都是上好的疗伤药,王爷好不容易寻来的。”黄少俊硬着头皮给自己王爷说好话,虽然他也觉得王爷帮着别的女人欺负自己主子很可恶,可他不想看那个假女人那么得意,就想撮合两个人赶紧和好。 “奇怪,你们王爷什么时候关心起我这种无名小辈来了?我和他交情不深吧,酒楼加鸣翠湖,再加今天总共就见过三次面。”其中两次还一次出口伤她,一次出手伤她。 黄少俊见她用现在的身份将自己的关系和自家王爷撇了个干干净净,心里那个急呀,一激动说了句实实在在的大假话:“王爷他只是一时糊涂,如果他知道自己身边那个女人是假的,知道你才是他的王妃,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说完黄少俊就想抽自己,天啊!等王妃知道王爷是在知道她是谁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来的,不会和王爷一刀两断吧。但愿别,不然王爷非得把他一刀两段了不可! 云戈没有说什么,接过篮子,说:“药我收下了,小黄你回去吧。”等黄少俊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喊住他。 “你们王爷没事吧?” 黄少俊心里大喜,王妃还是很关心王爷的,他笑盈盈地回答说:“王爷他不好,伤得很重,右手什么也拿不了,干不了了。”这都是自己王爷给他准备的台词,说是说得越惨越好。 云戈默了默,轻轻低喃了句:“什么也做不了了”那个女人肯定寸步不离地照顾他吧。呵呵,真是好,她这一鞭子倒是给那个贱女人抽出机会来了,给龙苍卓抽出桃花运来了。 黄少俊看着云戈脸上怪异的神情,有些迷茫,王爷说了,她脸上的神情越担心越心疼,他回去能领的赏钱也就越多,可这是什么表情呀?解读无力呀,解读无力! “行了,你回去吧,记住你是谁的人,以后他和那个女人有什么事儿记得来告诉我。”云戈挥手打发人,有些事情她不想去深究,越深究越不好受。 黄少俊心虚地点点头就溜走了,现在这算什么,一仆侍二主?哎,等王妃知道自己还帮王爷做事的话非虐死自己不可。他为了多赚一份钱娶个媳妇儿,容易么?老天爷呀,为嘛现在娶个媳妇礼金要那么多呀! 第二天早上,云戈一起床就听见自己门外有什么声音,仔细一听是龙苍卓和那个贱女人在说话。 贱女人说:“王爷,我那天不也是心急么?又不是故意的,咱们回去吧。” 龙苍卓说:“你偷袭人家在前,我打伤人家的随从在后,怎么说都是咱们理亏,道个歉而已,怎么,我都拉得下面子你还怕丢人么?”其实他是想弥补在酒楼里让云戈给身边这个假女人道歉的过错,希望反过来云戈心里能好受一些。 云戈听他们唧唧歪歪烦得紧,一把拉开蒙在头上的被子,扬着声音说:“谁家的鸟,这么不懂事,一大早就跑别人门口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她刚说完就又听见那个贱女人嗲神嗲气地跟龙苍卓撒娇说:“爷,你看她,她骂咱们是鸟。” 龙苍卓摸摸鼻子什么也没说,用完好的左手敲门:“肖兄弟,你起来了么,我有话对你说。”他没有说“我们”而是“我”,他是真的想跟云戈好好道歉,也想见一见她,看身上的伤好了没。 虽然听黄少俊说已经无大碍了,但他要亲眼看见才安心。 云戈边穿衣服边嗤鼻一笑,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一甜枣?还是专门带着那个小贱人来膈应人? 果然,她打开门,就看见假萧云戈急急挽上了龙苍卓的胳膊,龙苍卓微微皱眉,早知道就不带身旁的女人来了,他抽回自己的胳膊,刚想跟云戈说话,人家云戈已经旁若无人地绕过他俩走了。 “肖公子,请留步。”龙苍卓甩开身边的女人,拦在云戈面前。 云戈挑眉,冷冷道:“怎么?昨天没打够还想再来?我倒是不怕你,就怕王爷再带‘第三只手’,我想就是再厉害的高手也受不住你们夫妻俩这么‘亲密无间’的合作吧!” 假戏真做? 她句句带刺,听得龙苍卓脸色越来越不好,偏偏他又不能发火,只得沉声叫过假萧云戈来,“快给肖公子道歉。” 假萧云戈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没有半分抱怨,盈步上前,规规矩矩给云戈俯身道歉:“肖公子,昨天形势危急,我也是担心王爷的安危,本能就打出了那一掌,真是对不起了。如果你还怨小女子的话,就请打回来吧。” 云戈唇角讥笑,心道:本能?打回去?你倒是会说!龙苍卓就在这里,我就算出手也会被他挡下来,若是他不在,你恐怕也不敢这么说吧。 她可没功夫和这么恶心的女人耗下去,转眼看上龙苍卓,笑盈盈道:“不瞒二位我这个人向来不记仇,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要是因为什么没报成的话,日后一定会加倍。”末了,还凑到龙苍卓耳旁,压低声音说:“你最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不然,我可保不准我那两个小伙伴会拿什么方法来虐她。” 龙苍卓皱眉,很想将眼前这个嚣张给他放狠话的小女人捉进怀里,可他还是定定地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说。 他这一下皱眉映进云戈眼里带起了心间的一点酸涩,他果然是在乎那个贱女人?听到自己这么说,心疼了?她现在真的看不懂龙苍卓了,那个女人明明有那么多破绽,他却看不出来!还是因为假戏真做喜欢上了她,装看不出来? 她甚至怀疑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他却一次次当着那个女人的面向自己的心窝戳刀子。这一刻,龙苍卓就站在她的眼前,她却觉得隔了好远好远,她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也摸不清他要做什么,这种感觉陌生的可怕。 她一直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就没有什么能阻隔,可是,她现在都不确定他们之间还能不能用“相爱”这个词来形容。 刚才她也不是放狠话吓唬谁,假如龙苍卓真的背叛了她,她一定不会让他和那个女人好过。 云戈曾经和龙苍卓开玩笑说:“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你想知道我会怎么做么?” 当时龙苍卓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挑眉问:“说来听听”他还真想知道。 云戈娇俏地楼上他的脖子说:“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就,就把你和你的小情人绑了,你们两个之间只能有一个可以活命,选择权在你们手里。”说完,她还得意地大笑起来。 龙苍卓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说:“这么恶毒的方法也只有我的女人能想出来了。”他顿了顿又在她耳畔轻吟,语气却霸道得紧,他说:“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 云戈从回忆里跳出来,转身的那一刻在心底轻轻说了句:“你最好别让我有这个机会。”她既然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到。 在爱情上,她和龙苍卓一样霸道。 龙苍卓看着甩袖而去的“俊俏公子”,郁闷得要命,实在不明白怎么每次想对她好,一见面,一说话就能把她气跑。再瞧一眼旁边那熟悉到再也不能熟悉的面孔,实在心烦。 还是快点把这个大麻烦解决掉,把自己真正的女人哄回来才好呀! 云戈将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收起来,穿过走廊,瞧见杏儿和小雪貂耍得很欢快,就停了下来。一见是她,小雪貂立马挣出杏儿的小手,扑进她怀里。 杏儿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自己前几天才得罪了这个小公子,昨天自家主子又不小心将她打伤了,自己却抱着人家的小雪貂玩了半天。 云戈看着她那纠结尴尬地小摸样,觉得有些好笑,抱着小雪貂走到她跟前,双手一递:“喜欢这个小家伙就帮我照看几天吧。”见杏儿一副又惊又喜呆愣住的样子,她干脆直接将小雪貂塞进了杏儿怀里,“照顾不好再送回来。”她就不信了,没有张脸,还拢不回杏儿的心来了。 “这,我,我”杏儿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她才得罪了人家,人家不但不计较反而还把小雪貂借给她,她长这么大还没做过什么愧疚的事呢,可是对眼前这位漂亮的小公子……哎,她都后悔那天在酒楼里那样对他了。 云戈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吧,她的杏儿还真是心软呢,就一直小雪貂就让她愧疚得要命了,那就再多让她愧疚愧疚好了。哼,谁叫这个小丫头认不出自己呢! “我一会儿要出去,要不要给你带些桂花糕回来?”云戈淡淡道。 “桂花糕?”杏儿惊呼出来。那可是她最喜欢吃的糕点呀,这位小公子怎么知道,又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 云戈故意问她:“怎么了?” 杏儿面色复杂得很,有感动,有愧疚还有疑问,听云戈问她,赶紧摇摇头说:“没,没什么。只是桂花糕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每次我家小姐出去都会给我带些。”只是最近小姐好像忘了她的喜好一样,桂花糕她已经好久没吃了。 看来桂花糕的效果不错,云戈赶紧乘胜追击,说:“既然你喜欢就跟我一起出门吧,我刚来这里不太熟悉,你刚好可以做我的向导。” 杏儿正感动得要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答应完她就犯嘀咕了,她只比这位小公子早来青洛一个月,给他做向导?好像挺有难度的。 “那个,小公子,我可以叫上一个人同去么?” 云戈看出她的心思,却不知道她想叫的是谁,按说她对这里不熟应该没有什么朋友可以领路呀。先听听那个人是谁好了,“当然可以呀,不过你要告诉我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杏儿一下子就红了脸,云戈心道:完了,自己就一个月不在,这小丫头就被别的男人拐走了!看着她那娇羞的小脸蛋,云戈瞬间有种要将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嫁出去的心情,苦逼得要命! 不行不行,她得知道那个男人是谁,长什么样子,家镜怎么样,有没有兄弟姐妹,是不是还单身,万一那个男人已经娶了好几房老婆了可怎么办。 杏儿本来要回答云戈的问题,可是看见她变化莫测的表情,她挠挠头,觉得他应该不希望再多跟一个人,就没开口了。 云戈这个急呀,又问了一遍:“那个男人是谁?” 杏儿惊奇地看着她,“小公子怎么知道是个男人?”云戈默默无语,我是不想知道来着,可你倒是娇羞得含蓄一点儿呀。她敷衍着说了句:“我猜的呀。”心道,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呀,真是急死你家小姐我了! “其实那个人你昨天也见过,就是黄侍卫,昨天他站在边儿上来,你可能没注意。”杏儿道。 “黄侍卫?哪个黄侍卫?”云戈追问。 杏儿不好意思了,“就是”了半天,才把“黄少俊”那三个字小声说出来。云戈一听,暗自松了口气,果然就是小黄呀。小黄长得不错,家境不清楚,有没有老婆也没打听过,不过人就在身边,可以慢慢考察。 只是小黄和杏儿什么时候勾搭到一块儿去的呀?她用十分犀利的眼光打量杏儿,想要看出些八卦氛围来。 杏儿被他这儿一打量,心里就慌了,这个小公子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看上自己了。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云戈一眼,只觉得再也没有见过比他还好看的男人了,白皙的面颊,俏挺的鼻梁,一双杏眼更显秀气,她目光下移,看到云戈露在唇间的小虎牙时,心头一怔,这虎牙和主子的好像! 怪不得她总觉得他有些熟悉。 云戈刚才是故意把虎牙露出来的,见她反应得差不多了,开口道:“你再这样看着我,天黑也出不了府门了!快去把你的黄侍卫叫来吧。” 杏儿怕她误会,赶紧解释道:“公子,不是,他不是……”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她干脆直接掉头走掉了。 云戈看着她仓皇“逃走”的背影,大喊一声:“快点把他叫来,我在大门口等你们。”只见杏儿跑得更快了。 这么一闹,云戈心底的坏心情赶走了不少。 青洛皇城街道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派繁荣,丝毫不比天龙皇城差。云戈一边走一边观察身边的一对人儿,看得出来这个小黄还蛮喜欢杏儿的,刚才他们路过的摊子,只要杏儿多瞧上几眼,他就会在后面偷偷买下来。 很用心呀,云戈不禁有些羡慕,龙苍卓貌似都没这么对待过自己,真是的!云戈在心底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又想起那个混蛋来了。他和小黄简直没得比! 走着走着,到了一家卖红菱的摊子旁,云戈随手扯下一条,又把自己腰间的鞭子抽出来,在上面比划着。 “小公子,这红菱是给女子束发的,你怎么对着自己的鞭子比划呢?”摊主是个和蔼又慈祥的小老头,不解地问云戈。 云戈跟他开玩笑说:“别的男子给心爱的姑娘买红菱,我这个小光棍只好给我的鞭子买喽。”说完眼神还有意无意地朝小黄和杏儿那边看了看。 黄少俊不要意思地摸摸后脑勺,王妃好厉害,连他给杏儿买红菱都看出来了。 云戈拿出一块碎银子,“老板,这条红菱我要了。”说着就将红菱绑在自己的鞭子上,缠了几圈,一只手横伸过来,接着就听见一个脆朗的声音说:“老板,这红菱给我吧,我出十倍价钱!” 青洛二皇女 这是遇到抢货的了?云戈抬起头,看见打扮得英姿飒爽的女子,她眉目清明,长得不错,就是脸上多了份不可一世的高傲和不屑。女子身后跟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 这样的人会抢一条红菱?不应该呀,难道这条红菱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又看了看手里的红菱,普通的料子,普通的织功,没什么好稀罕的! “这位姑娘要是喜欢这条红菱,我让给你好了。”说着云戈又摊子上随手拿起了一条紫色的带子,嗯~紫色也不错。却听那人说:“红菱是送给你的,外加一千两,我要你手里的鞭子!” 云戈的手顿住,这人果然不是冲着红菱来的!不过,这厮有毛病吧,送她一条红菱就想让她承情将鞭子卖给她?做春秋大梦也不是这么做的呀!所以她继续缠手里的带子,一圈又一圈将来人的脸色越缠越难看。 旁边老摊主不禁为她暗暗捏一把汗,连他这把老骨头都能看出来人身份不俗,这个小公子怎么也没点眼力劲儿呢,要知道招惹上这样的人那就等于一辈子就毁了呀。 诡异的氛围中,云戈终于缠完了,她拿起鞭子自顾自地欣赏着,赞道:“真不错!” 跟在女子身后的高大男人终于忍不住站出来,把剑一横没好气地说:“你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家伙,我们主子看上你的鞭子是你的荣幸,乖乖交出来,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云戈不由地冷笑一声,这个世界还真是让人无语,府里的贱女人看上她的小雪貂就要抱养,看上她的男人就要紧贴上去,这出来了还碰见一个看上她鞭子就抢的奇葩。 她本来没打算大动干戈,可所有的事连在一起,她心里就是不爽到爆。靠,当本姑娘是好欺负的么?怎么好像全世界都来抢她的东西来了。 “我最近心情不好,今天撞在我的刀口上算你们倒霉。”她说的声音不大,里面的冷意却让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地心头一颤。她身后的小黄也惊了惊,从来没见过王妃散发出这么大的戾气来。看来王爷以后可有得受了,他在心里小小的幸灾乐祸着。 女人皱了皱眉,眼睛在云戈身上停了一会儿,却露出一个妖娆怪异的笑来,这么有气魄的男人她看着那么喜欢呢!哈哈,她决定了,鞭子她不要了,她要这个男人。 女子身后的魁梧男人却被云戈狂妄的话气了个半死,拔出剑指着云戈说:“你这是在找死。”刚想扑过去就被女人拦住,“莫杀,你敢动他一根毫毛就卷铺盖走吧!” 魁梧男人愣住,云戈更是愣住,乖乖,剧情急转急下,她怎么就转不过弯儿来呢,这什么情况? 云戈满头雾水,只听女子声音比刚才柔婉了许多,说:“小公子,刚才是我不对。我只是太喜欢那把鞭子了。不过现在我有了更喜欢的东西就不需要那把鞭子了,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到我府上去坐坐?”末了还抛给了云戈一个**的电眼。 云戈一恶心,差点没把早上吃的饭全部吐出来,尼玛,这女人是想男人想疯了,才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吧。她见那个魁梧男子气得鼻子都歪了,就知道他一定也是这女子的玩物之一。 她不动声色地离某色女远了一些,说:“比起坐坐,我对打架更有兴趣。”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鸟,我打得就更放心了。今天就好好出出气! 女子脸色一变,冷冷道:“我劝你最好别不识好歹!” “好歹这俩字我认识,可不太认识‘淫荡’这俩字!”云戈说完就转照着她的脸挥了一鞭子,女人没想到她真敢出手,措不及防,脸上一下就开出一朵红花来! 她捂上自己的脸,气极地瞪着云戈,“你可知道惹上我是什么下场么?莫杀给我把他抓起来!”这个不识好歹的臭男人,她一定要让他跪在床上求自己! 叫莫杀的男人接到命令就提剑朝云戈杀来了,那满身的杀气,仿佛恨不得将云戈撕成两半。云戈眯了眯眼睛,来得正好。她把眼前的人想成了龙苍卓想成了那个贱女人,心中的怒气,怨气一下子全部用上来,化作密密麻麻的鞭子甩出去。 站在旁边的女子,她不是没有见过使鞭子使得好的人,可是,可是他手里的鞭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好多条。不,不对,那是一条鞭子,只是挥鞭的人动嘴太快,在空中形成了无数个残影!她心头一震,似乎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拔腿想走,却被飞身而来的黄少俊拦住,两人缠斗在一起。 莫杀对上云戈,毫无反击之力,因为他根本还未近云戈的身,就被鞭网包围了。等鞭子停下来的时候,街上的行人都不由张了张嘴巴。 只见莫杀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条条破布飘荡在他身上,云戈就那么用鞭梢轻轻一挑,整个脱落下来,露出的身体根本看不出原本的皮肤是什么颜色,偏白还是偏黄?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一丝不差地布满整个身体,且一条都没有重合,可见执鞭人技术高超,让人难以置信! 打斗中的女子脸色变得惨白,她还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鞭法,而黄少俊则看着赤*裸裸的男人身体抽了抽嘴角,琢磨着自己以后可得好好伺候这位主子,不然一定会比这还难堪一百倍。 其实那莫杀受得伤并不重,全身皮外伤,可他却有一种想死的感觉,光天化日子之下,自己居然被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剥光了衣服,而且连底裤都给剥了……他发誓不杀掉这个可恶的小白脸,他就誓不为人! “我要杀了你!”他青筋暴露,不顾此时的形象,挥剑又扑了上去。 云戈挑眉,她是故意的,气还没出完,怎么着也得来回折腾个几回呀!鞭子一甩,莫杀不动了,似定格在了原地一样。 看见实情的都傻了,因为角度问题看不见的都好奇杀气腾腾的男人怎么突然就静止了一样。 原来云戈的鞭子没打向别处,刚好不好地缠在了莫杀的小弟弟上面,只要她轻轻一拽,就会“咔嚓”一声,断了。 莫杀好像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活活吃了云戈的心都有了,可是他不敢动呀。只好冷着声音求饶:“只要你放了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云戈灿灿一笑:“不好意思哈,我什么都不缺。”说着就要动手,吓得莫杀赶紧出声:“我可是二皇女的男人,你敢动我就是和整个皇家过不去。” 云戈丝毫不在一般,悠悠道:“你那个二皇女都自身难保了,你觉得你这话有杀伤力么?” 这句话不仅将男人的希望打破还惹怒了和黄少俊打斗的女子,整个青洛都没人敢对她不敬,这个男人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却敢不将她放在眼里!好大的胆子! 女子已经没有心情打下去了,从怀里拿出一枚小巧的哨子,一长一短地吹了起来。 不好!这个女人在找救兵!黄少俊拉起杏儿来到云戈身旁,提醒她:“肖兄弟,我们快走吧!”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捂住杏儿的眼睛,以免她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云戈反应很淡定,“急什么,你带杏儿先走。”然后她手指轻轻一拉,人们就听见了一声响天彻地的哀嚎。 虽然有些人没看清,但他们都知道:那男人的根,断了! 黄少俊不知怎么的就蛋疼了一下,心想,王妃不会把那男人假想成王爷了吧?他忽然就幸灾乐祸不起来了,转而变成了对龙苍卓的同情。 所有人还在震惊中的时候,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显然是二皇女的救兵来了。 “小黄,你带杏儿先走。这是命令!”云戈不容置疑地说。然后她身形一闪就闪到了大路上,然后抱胸站在那里,似乎在等那女人的后援。 她这是出气没出够,巴不得呢! 可把周围的老百姓给吓坏了,“这个小公子不要命了么?他得罪的人可是二皇女呀!” “什么?二皇女?就是那个拥有一支百人私人护卫的二皇女?” “是呀,听说那护卫里每一个人都精通武艺,是绝顶的高手,被称为无敌卫队呢!” 他们不由为站在路上的那个瘦弱小公子担心起来,纷纷哀叹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黄少俊有些担心,可是云戈跟他说过,一旦她用“命令”这个词的时候,他就必须得服从。所以,他只好先带着杏儿离开了。心想:还是赶快回去通知王爷吧! 云戈就那么站着,脸上还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好像她根本不是去“赴死”,而是在晒太阳。这让人们觉得有些奇怪,一个群众说:“再看看吧,你看那个小公子多淡定呀,说不定他有绝世神功,能以一敌百呢。” 传说中的无敌卫队很快就来了,云戈没等他们将自己包围,就闪身进了他们中间,一鞭子一个,都刚好不好地抽在脸上。 没办法,他们都穿着厚厚的铠甲,打别处,云戈觉得浪费感情。 自投罗网 云戈穿梭在金戈铁甲中,动作极快,快得别人根本看不清她是如何出手,如何到了他们跟前,又如何在他们脸上左右各打了一个红红的叉号。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云戈已经回到了最开始站着的地方,双手抱胸,懒洋洋的,像在晒太阳。 二皇女看着自己卫队脸上的叉号,再看看云戈风轻云淡的样子,她的肺都快欺诈了。俗话说,打狗看主人,这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男人先是把她的男宠阉了,接着又“扫荡”了她整个卫队,她凤霞仪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给我绑了!”凤霞仪大吼道。 百名护卫纷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都是最骄傲的军人,受了这样的耻辱,都恨不得将云戈生吞活剥。 见他们怒气高涨,云戈勾了勾嘴角,要得就是这效果。就让她领教领教盛怒中的无敌卫队有什么样的杀伤力,可别叫她太失望了才好。 她把鞭子往腰间一系,潇洒地摆了摆两只手:“来吧,你们一起上!” 周围的人差点没被她雷晕,就算刚才她占了先机给对方送了一个“小礼物”,可连兵器都收了就太不尊重看不起人了吧。人家好歹是无敌卫队呀,无敌懂不懂!几个有血性的旁观者垂足顿胸,都想冲上去问云戈一句:这位公子,你这样嚣你爸妈知道么? 无敌卫队被气得脸色铁青,二话不说,一百个人就朝着云戈蜂涌围上去了。因为人太多,大家根本看不见最中心的战况,只能瞧见一个人被打飞出来,落到地上,又接着一个飞出来叠到了刚才那个人身上。 大家目光随着那些抛物线来来回回,没一会儿就晃得眼花了,一个年纪大的老者受不住差点晕倒在地上,就在他快晕不晕的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还剩一个人!” 老者瞬间打起精神往街道中央望去。 “嘿嘿,来吧,就还剩你自己了。”云戈看着最后一个侍卫,突然觉得还没打就把人家吓得满头大汗、面色惨白的,挺罪过的。再瞧一眼被她摞起来的“人山”,咳咳,画面太美不敢看! 她稍微动了一下,对面的侍卫就如惊弓之鸟一样,迅速防备起来,弄得云戈有些不好意思。她笑容可掬的说:“我今天就是心情不好,其实我平时真的挺温和的一个人。” 人群中,上次快被吓晕的老者瞬间昏死过去! 额,怎么大家这个反应呀?云戈无辜地眨眨眼:“我说的是真的。” “侍卫大哥,你别怕!”她向前走了一步,那侍卫赶紧后退了一丈。她清咳一声,“那个,我不打了还不行么?”她双手一伸:“你们把我带走吧。” 侍卫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一眼自己的主子,凤霞仪也是满脸复杂,良久她冷声道:“给我带回去!” 侍卫上前去抓云戈的手,走了两步又不敢太接近,生怕云戈一反悔把他也拍飞到人山上。最后还是云戈手嘴并用将自己绑了,说:“现在,可以了吧。” 凤霞仪抽抽嘴角,眼前这个真的是人么?伤她一百侍卫,最后还把自己绑了要跟着自己走。她心头一惊:这不会是老大的阴谋吧! 她突然就改变了主意,指着人山说:“你把他们弄下来,回去领罚。” 云戈眨眨眼:“我呢,我呢?” 凤霞仪眼含深色地看了她一眼,对仅能活动的那个侍卫说:“传令下去,谁要是把他带回去,或者让他闯进本殿下的府邸,格杀勿论。” 云戈呆愣住,这什么情况,这个二皇女是傻子不成,自己打花了她的脸,弄坏了她的男人,还ko了她的卫队,她怎么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喂,我说,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吃亏么?”云戈不甘心地追在凤霞仪身后。 凤霞仪猛地回头,冷冷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她的人,想混进我的府里,休想!” 她的人?云戈秒懂。这个二皇女和皇太女正争皇位争得如火如荼,平日里两股势力就水火不容,她突然闹这么一出,是挺让人怀疑的。 云戈凑上去,低低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她的人,难道还要放虎归山么?别怪我没提醒你,机会就这么一次,错过了就再也别想抓到我。” 凤霞仪皱了皱眉头,这个男人真的是凤霞落的人么?如果是,那他这么变态的人,仅仅存在着就是一个大麻烦。 这个时候百名侍卫已经排在凤霞仪和云戈身后了,只是样子和来的时候相差太远,云戈“噗”就笑了出来,心里嘀咕:“还真是男神变**丝呢!” “给我带走!”凤霞仪似乎被这声笑给刺激了,果断下令。 总算趁了云戈的意。大街上的行人有种要吐血的感觉,纷纷道:“感情这个小公子是个神经病呀!”“就是就是,打了人家的人还自动送上门,这不纯粹找虐么!” 云戈自有她的打算,既然已经来到青洛,整天待在将军府斗贱女人也不是事,还不如她主动找个机会介入皇位之争。一来,刺探情报,将军府的那位还能做个幌子,替她掩饰身份;二来,她倒要看看自己进了“狼潭虎穴”,龙苍卓他还装不装的下去。 就这样,云戈被凤霞仪带了回去。 南泉府,龙苍卓的卧室内。 “王爷,你看我今天的衣服好看么?”假萧云戈张开双臂在龙苍卓眼皮子下转了一圈。 龙苍卓只瞧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心想,就这么薄薄的一层纱,穿了跟没穿一样,你是叫我看衣服呢还是叫我看里面的几两肉呢。虽然刚才他就瞟了一眼,但他直觉尺寸没自家女人大。 他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假萧云戈身上,忍着恶心说:“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一点回头该生病了。” 假萧云戈一愣,一是没想到龙苍卓居然不为她的美色所动,二是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关心她。心头一热,她就扑进了龙苍卓的怀里,娇羞道:“王爷,你真好!”说完一双小手还不安分地在龙苍卓的胸膛动起来,一下下没有轻重,看来是个没有经验的女人。 龙苍卓突然捉住她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不管你瞒着我什么,只要你坦白了我都会原谅你,一如既往地爱着你。 假萧云戈明显地慌乱了一下,他什么都知道了么?可是为什么不揭穿自己呢?不知为什么她对他说的话竟有一丝期待,也许龙苍卓真的爱上了她,不是这张脸而是她本人!她的眸子闪烁着,刚要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了黄少俊的喊叫声。 “王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龙苍卓皱眉,这个黄少俊可真会坏他的事! 黄少俊推门而入,看见抱在一起的男女瞬间怔住了,不知怎么的他就为自家王妃感到不值起来,她在街上面临百人卫队的围击,自家王爷居然在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 “还不进来做什么!”龙苍卓不爽道。 黄少俊别扭地迈进门槛,看看龙苍卓又看看他身旁的女人,恨恨道:“肖公子在街上和二皇女起了冲突,我回来的时候正她正和二皇女的无敌卫队对峙呢!” 这个时候杏儿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拉起假萧云戈的手就哀求道:“小姐,你求王爷救救肖公子吧,他是为了我们才留下来对付那些侍卫的。” 假萧云戈仔细地观察着龙苍卓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根本顾不上杏儿说了什么。她在心里盘算,如果龙苍卓真的已经知道自己是假的话,他去救萧云戈就代表刚才那温情的一刻是他装出来的虚情假意,如果他不去,就代表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 不知为什么她竟前所未有的紧张,既期待又害怕。似乎等了很久,她听见龙苍卓淡淡说了句:“别人的事少管,出去做事吧。” 假萧云戈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这是对黄少俊说的,她却感觉是在对自己说情话一样。她很开心,却忽略了龙苍卓额上沁出的薄汗。她盈步上前,浅浅一笑说:“王爷,既然是相熟的人,帮一帮也好。” 龙苍卓皱了皱眉,似乎很不喜欢她为别人的事操心,拉着她的手说:“我饿了,咱们去吃午餐吧。” 黄少俊气得都快把自己的拳头捏碎了,要不是看他是王爷,他真想挥拳揍他一顿。为嘛感觉好心酸呢,王妃你再等等,小黄就算和大块头还有无双兄拼了命也要把你救出来。 杏儿不知道怎么就哭了,哭得很伤心,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公子陷入危险自己会这么难过。 好不容易挨到和假萧云戈吃完午饭,龙苍卓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将她支离自己身边。 “黄少俊,你给我进来!”他这个急呀,真搞不懂黄少俊的脑子是什么做的,那种情况自己不下命令就不会叫上别的暗卫去救云戈么。 他这是心急则乱,忘了他手下的暗卫除了黄少俊之外只听命于他一人。 188坦诚相对 黄少俊心里还替云戈生着气,进来的时候用一种看负心人的眼神看着龙苍卓。龙苍卓微微眯眼:“你这是什么态度!还不快告诉我人怎么样了?” 黄少俊心里不服气却不敢发作出来,老老实实道:“我们在赶回去的时候,街上已经没人了,听路人说被带进了二皇女的府邸。” 龙苍卓隐隐觉得不对劲,他的女人那么聪明,就算打不过一百人的卫队,脱身应该不是难题,怎么会被抓走呢? “细节打听了没?” “这个······” “说!” “路人说王妃是自愿被绑走的,不过,那个二皇女好像怀疑王妃是皇太女那边的人。” 她是嫌还不够乱是么?龙苍卓抽了抽嘴角,然后无奈地揉揉额头,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心疼。最后化作一声轻叹,有时候真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晚上,云戈在大牢里悠哉悠哉地吃着苹果,看着话本子,吐了一地的苹果皮,“喂,告诉你们主子一声,我晚上想吃醉皮鸡、清蒸草鱼、水晶虾饺。嗯,这点就够了,多了也是浪费”看见狱卒不耐烦的眼神,云戈又说:“快去快去,我吃饱了说不定就能想起点什么来了。” 狱卒根本拿他没办法,谁叫上面的人说要谨慎对待里面这位呢。一言一行都要上报。短短几个时辰,他就要求了好几次,什么棉被,水果,话本子,上面几乎是有求必应。不过,他就纳闷了,一个大男人喜欢看一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这像什么话! 云戈才不管那狱卒拿什么眼神看她,继续享受这没有小三困扰的时光。可是,龙苍卓那货怎么还不来?她突然放下手里的东西,对着墙一本正经地说:“我数到十,你要是还不来,我就~就,就再去找一个!”反正你都有别的女人了,本姑娘干嘛要守着你。不对不对,我得先报仇再潇洒找男人去! “碰~”一声,什么东西放在了桌子上,云戈不走心地看了一眼来人,随口道:“放下就可以了。”然后她正儿八经地数起来:“一,二,三······”数到八的时候,一抹高大的剪影投射在她脸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让人很压抑的低气压。 “你怎么还没走?” 云戈抬起头,愣住,眼前就是那张熟悉的脸,他来了,可是她却觉得无比委屈。这些日子,他都是故意的!最开始的几分暖意和甜蜜一下子就被冲走了,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龙苍卓苦笑一声,他再不来她都打算另觅良人去了!他心里也憋闷得慌,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生气,要先把眼前的女人哄好。他扶上云戈的肩,却被云戈闪躲去,云戈白他一眼,谁知道这双手碰过那个贱女人的什么地方呀! 她起身坐到桌子旁打算吃饭,可刚才冒出来的那个念头却让她一点胃口也没有。“怎么不吃了?”龙苍卓将鸡肉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到云戈面前。云戈却盯着他那双大手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小碟子里的鸡肉一块也没动。 她放下筷子,生硬地说:“你走吧,你在这里我吃不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想方设法被凤霞仪逮进来不就是为了看看他会不会来么?为什么现在心里的委屈大过他出现的喜悦呢! 龙苍卓当然没动,他这个时候走了就是大傻子。他反复看了看自己的手,实在想不明白刚才云戈看他手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愤怒?厌恶?他突然把自己的胳膊往云戈嘴下一伸:“尝尝这个也许就有胃口了!” 他用很认真的口气说,一下子就把气头上的云戈给憋笑了,“谁要吃你的肘子,我嫌脏!” 龙苍卓总算明白她为什么耍小性子了,想都没想就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递给云戈,说:“碰过她的手,抱过她,是挺脏的。还不如砍了!”意思是只碰过那个贱女人的手,抱了几次而已,决策要慎重呀! 云戈拿起刀子随手就扔到了墙角,龙苍卓一喜就知道她舍不得,但听见云戈的话,马上忧郁了。 云戈说:“想砍,自己动手,还有就是回去再砍,别把我的地盘弄脏。”她再看不出他那点儿小把戏干脆笨死再穿回去好了。话虽这么说,她的语气已经没之前那么冷硬了。 其实她还挺诧异龙苍卓会用这种方法来哄人。 龙苍卓听出语气里的转机,赶紧拿过碗盛了一碗桂圆莲子羹,小心翼翼地吹着上面的热气,云戈瞧他一眼,这还差不多!可再拿眼瞅的时候,龙苍卓竟自己喝了碗里的汤,云戈皱眉,但马上被放大的俊脸给惊住。 龙苍卓托住她的后脑勺以防她逃开,贴着她的樱唇一点点将自己嘴里的汤汁渡过去。脸上还扬着一个很欠抽的笑容,好像在对着云戈惊住的大眼说,没办法,嫌手脏只能用嘴了。 “咳咳”云戈呛住了。龙苍卓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片刻愣怔后赶紧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喝个汤都能呛住,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云个一把甩开他的手,靠,她是想起了曾经看到的那一个场景好不?虽然不是真的,但鬼知道他有没有和那个女人做什么。一想到他可能是用吻了其他人的嘴吻自己,就没由来地恶心。 “你快走吧,在里面呆这么久不怕被抓到么?”云戈下了逐客令。 龙苍卓的脑子有些打结,刚才明明好转了,怎么又?他一把抱住云戈,紧紧地,让她挣扎不了,头埋在云戈的颈子间,低低道:“知道我有多想你么,别再折磨我了。”云戈身躯一震,什么时候她开始不相信他了,什么时候开始因为吃醋丧失了理智。 她放下挣扎的双臂,安静下来,头顶又传来龙苍卓温柔的声音:“那个时候我怎么也找不到你,我想你想得发疯,担心得发疯,恨自己恨得发疯。当一张和你一摸一样的脸走进我的世界,我欺骗了自己。我告诉自己你没有走丢,没有危险,还好好的活着。” 云戈又是一怔,原来龙苍卓找不到她竟担心地以为自己死了么?所以,当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假的,但他选择了麻痹自己。她的后背贴着龙苍卓的身子,感觉到他身体的轻颤,心里坚冰瞬间就融化了。 龙苍卓又说:“还好,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云戈肩膀上一热,她知道龙苍卓流泪了。她咬了咬嘴唇,心里的怒气早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莫名的心疼。她无法想象自己离开的那一个月龙苍卓是怎么挺过来的。 她慢慢转过身子,回抱龙苍卓,同样紧紧的。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拥抱,比千言万语更加有力量。 良久,龙苍卓抬起云戈埋着的小脸,柔情似水地问:“还气么?” 云戈摇头又点点头,和他拉开一点距离说:“你在酒楼的时候就认出我来了吧?为什么要帮着她欺负我?”相信是一回事,受气是另一回事。 龙苍卓一笑,点了她额头一下,“就知道你没这么大心眼!” “我要那么大的心眼,专等着别人抢我的东西不成!”云戈白他一眼。 “在酒楼的时候,一开始我只是怀疑是你,在你说‘要我宝贝’的时候有点肯定,真正确定是看见你在大街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常人都没办法想象他当时的惊喜,恨不得马上到她身边。 云戈突然侧了一下脑袋,“你千万别告诉我,巷子里的那个面具人是你?” 龙苍卓诚实地点点头,那不是想见她想见疯了么?云戈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了千万个片段,那晚她都做了些什么? 貌似有抱着人家的胳膊哭吧,貌似还明着暗着骂眼前的男人是负心汉来着,最糟糕的是她好像当着他的面说夸了幽夜,清风他们还扬言要找个更好的去。云戈越想越觉得惊悚,干笑两声说:“我那晚喝得太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嗯,不记得了。” 龙苍卓直勾勾地看着她,好像在说,你确定?“哎呀,肚子好饿呀,我去吃饭,都是我爱吃的呢!”她悻悻地坐在桌子旁,却仍然能感受到背后那道锐利的光芒。 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刚才不是她在审他么?怎么就反过来了呢。她突然就理直气壮了,站起来走过去,“你既然知道是我,为什么帮她欺负我,还纵容她打伤我?” 酒楼的事不说,那一掌可是让她吃了不少苦头,怎么也不能含糊过去。 龙苍卓心里知道,不解决这件事,她根本不会好好谈“另觅良人”的想法是随便说说还是真的有那种想法,毕竟她接连提了两次,巷子里还有刚刚。 至于那一掌,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又默了会儿才说:“那个女人在你失踪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这绝对不是巧合,她背后的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所以你就想用糖衣炮弹来麻痹她?”云戈没好气地问,心想,靠,麻痹她就要伤害我,这是什么谬论。她这么一想胸口的伤似乎又复活了,隐隐发疼。“你利用自己的感情就不怕假戏真做么?”是她的话,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在另一个人面前伤害自己心爱的人。她当时多怕他真的会喜欢上那个女人呀! “你怕?”龙苍卓突然就狡黠地笑了,抱住她就要亲一口。要不是这几次,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在云戈的心里这么重要呢。 云戈拿手拍在他的嘴上,“你还好意思得瑟?我可告诉你,她怎么打得我,我以后要十倍讨回来!你要敢插手,我就阉了你!” 189敢动他女人,打入十八层地狱 龙苍卓不由自主地就蛋疼了一下,心想为嘛每次都要和他的“宝贝”过不去呀!事关终身性福,以后千万得把她这毛病给治回来。 至于以后云戈要怎么虐那个女人,他不介意帮帮忙,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龙苍卓淡淡道:“你随意,尽兴就好!” 这还差不多!云戈这才有心情好好看看龙苍卓了,只见他尖挺的下巴有些许胡渣,小手摩挲两下,痒痒的有些扎人。龙苍卓哪里受的住这种不经意的“挑逗”,捉住她的手,按到自己的胸口,然后狠狠地攫住了她的辱,辗转反侧,吻得很热烈,好像要将这整整一月的思念全部发泄出来。 此时云戈脑子里什么也没想,闭上眼睛,享受着龙苍卓带给她的炙热,感应着他宣泄出来的汹涌思念。 其实这一个月来云戈也很想念他,担心他。所以她才拼命地学武功,研究秘籍心法,让自己忙碌得没有时间去多想。但是她深切体会到每一个漫漫长夜,那种思念的感觉就像一千只一万只蚂蚁爬到心尖上,又痒又疼。 小小的牢房里充斥着粗重的喘息,龙苍卓突然闷坑了一声。云戈停住动作,“怎么了?” 龙苍卓咬着牙不吭声。 拉开一些距离后,云戈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猛然想起那天她那天一气之下将他的手用内力灼伤了。她急急翻开龙苍卓的大掌,掌心莹白是一层新长出来的肌肤。不对呀!那他的伤来自哪里呢? 她又同龙苍卓拉开一段距离,仔细观察着他不放过一个细节。 “干嘛这样看着我?”龙苍卓温柔一笑。云戈却没把法忽视他微微颤抖的右臂。 是右臂!黄少俊说他在青霞谷被砍了一下。云戈心头一惊,多么严重的伤一个月还没好。 她一把翻起龙苍卓的袖子,却被他阻住,“别看,云戈!” 云戈顿住,她知道那伤口一定很吓人,龙苍卓才不想她看。她默了片刻挑眉说:“你身上还有哪个地方是我没看过的。” 龙苍卓微微一愣,又听云戈说:“你是自己掀开,还是要我动手?”他无奈,只好自己挽了袖子。 他的小臂偏上的部位明显有一处剑伤,伤口不深却没有愈合,周围全部的皮肉都溃烂了,附着着一层深黄色的脓水,隐约可见下面的红肉。 这只是普通的剑伤,怎么会腐烂到这种程度?云戈讶异地看着他,无法想象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黄少俊说他成整日酗酒,应该不止,看着溃烂的程度应该还沾了水。而且这么严重的伤他还不好好包扎一下,她又气又觉得好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龙苍卓看着她心疼的小摸样,痴痴地笑起来。 “你这条胳膊都快废了你还笑得出来!”云戈气极,故意在他伤口边缘处按了一下,龙苍卓“嘶”地倒抽一口气,低低道:“你这是想谋杀亲夫么?” 云戈懒得理他,瞧见桌子上正好有一瓶酒,倒在帕子上一些,给他擦拭伤口。 “你忍着点。”酒精能消毒,但是刺激性很大。 龙苍卓不语只是痴痴地望着云戈小心翼翼帮他处理伤口的样子,就像妻子在帮丈夫疗伤一样,这一刻很幸福,一点儿也不觉得疼。 “你胳膊坏了,脑子也不行了!”云戈气结,真不知道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只听龙苍卓低低道:“这样,真好!” 不知为什么,云戈觉得有甜蜜。是呀,这样近的距离,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心跳和心情,真好! 她一边给他包扎伤口一边问:“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虽说不上守卫森严,但也有百名精锐在看守。龙苍卓来这么快,确实有些神奇 龙苍卓傲娇一笑,道:“亲我一下就告诉你。”云戈白他一眼,包扎最后一步故意狠狠拉了拉紧帕子:“爱说不说,你赶紧走吧,免得让人发现了。” 龙苍卓吃痛,脸上的笑容却很灿烂,傲娇地说:“我放火把凤霞仪的院子给烧了。防守的侍卫大都调过去了。剩下的那些自然不是爷的对手!” 云戈被他得意的样子逗笑,顺着他的意夸赞道:“嗯!一个月不见,王爷的本事还真是见长。” “那可不,快跟我走,外面的狱卒就快行了。”他去拉云戈的手,没拉动,他回头看一眼道:“别闹了!快跟我走!” “谁闹了,我来这里是办大事的,你能不能别妨碍我。”说完嫌弃地甩开龙苍卓的手,“要走你自己走,这里的日子可比在将军府舒服多了。”没有小三,还不用做事,悠哉妙哉! 龙苍卓知道她想做什么,却受不了她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良久,他开口说:“云戈你知道我不能再忍受你有危险,那样我会抓狂,会疯掉!” 云戈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得紧紧抱住他,轻声哄着:“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见龙苍卓不为所动又轻点脚尖,献上了一个温柔的吻。 龙苍卓像闹别扭的小孩一样闭着唇不动,云戈无奈只要硬着头皮取悦他,用舌尖一寸寸舔着他的唇。他们之间都是龙苍卓主动,偶尔她主动一两次龙苍卓也很配合,她实在没有撬人牙关的经验,动作生涩而小心翼翼。 龙苍卓只觉得一阵阵战栗从心尖上划过,在她舔了几下后终于忍不住将她软滑的小舌头卷进了自己的口腔内,紧紧缠住,一双大手忍不住探进她的衣衫内。只是怎么摸也没摸到那两软软的“小兔子”,他皱眉,这厚厚的一层布是什么?试着解了几下却怎么也没解开,气得他动作愈加粗鲁起来。 云戈尴尬地红了脸,小声说:“我现在是男人,缠胸了。你忍忍吧!”龙 苍卓吃了她的心都有了,她起得头却叫他忍! 他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拉开她的衣领,亲吻着她小巧精致的锁骨,两只手也不懈地在衣襟里努力着。可是摆弄了半天也解不开那个该死的结,他愤愤地在她耳边控诉说:“以后不许将它们缠起来!” 说着就抓起云戈的小手向着自己的坚挺按去,摸不到酥软的小白兔总得有点补偿才行。云戈碰触到那炙热的温度吓了一跳,她不是没有碰过他那里,只是这也太烫了!她都有点担心,龙苍卓老是这样欲求不满,每次通过别的方法解决会不会伤害身体。 也许她应该让他找个别的女人,不仅可以泄欲还可以把他体内的蛊虫引出去,可是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最后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 “啊!” 龙苍卓发现她走神,狠狠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想什么呢?”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还在想别的。 她不会在想那几个男人吧?龙苍卓突然停下来了,喘着粗气憋闷地看着她。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云戈担心他的身体真的出状况,急切地问。 龙苍卓别扭着不说话,猛地翻身变换了一下姿势,云戈在上,他在下。然后他咬牙一字一句地说:“萧云戈我告诉你。” “嗯,我听着呢,你说吧。” 龙苍卓张了张口却不知到从哪一句说起。 云戈大概看出他是在闹脾气,饶有兴趣地趴在他胸口,“你倒底说不说?” 龙苍卓涨红了一张脸,命令道:“以后不许你想别的男人,不许对他们好,也不许对他们笑,更不许去什么‘另觅良人’。” 云戈“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要是见了别的男人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那还不把人家吓死。” 龙苍卓心道:吓死才好,就没人和我抢了。 “我答应你不去‘另觅良人’但我对谁好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知道我向来是恩怨分明,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你要真担心我跟别的男人跑了就好好努力呗。再说了你找女人就不许我找男人了么?怎么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呢!” 龙苍卓气得头疼,他那是迫不得已好么。云戈看透了他的想法般,“你不要一副委屈的样子,你对她没心思,可人家见不得对你没心思,你还给她机会就是你不对。我可不想你那么没节操。” 云戈不是不知道别人对她的心思,可她自问和他们之间的度都把握得很好,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他们误会的。 龙苍卓内心悲愤,却哑然无语,算了,怎么说也说不过她,总之他不会给那几个男人机会的。要尽快集齐五神器,解了身上的蛊毒,迎娶云戈。到时候谁要是敢多看一眼他妻子,他就戳瞎他的眼睛。 云戈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好,问:“青洛现在的局势怎么样?” “暗卫打探到的消息是:青洛女皇似乎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朝中分三权鼎立的局势,拥护皇太女继位的,二皇女的亲信们,还有南将军一派。” “强弱呢?” “目前皇太女的呼声最高,但二皇女手握重病实力占优,南将军不隐藏实力的话应该比她强,到时候再加上你的身份,胜算很大!”龙苍卓道 “所以她们才费尽心机地想将我解决在来青洛的路上?一个个的可真会打算呀!我倒要看看谁死得最惨!”云戈冷冷道。 龙苍卓听见她用反问句就知道这个小女人记仇了,而且很深,那两个女人惹了她就该有点死无葬身之地的觉悟。就算云戈不动手,敢动他的女人,他龙苍卓也会将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 190二皇女的蓝颜知己 凤霞仪府邸前院,浓烟滚滚,火光滔天,凤霞仪光着两只脚丫子衣衫不整地站在外面,一张脸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的样子,牙齿却狠狠咬合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响声。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放得这把火,她一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殿下,你披的是我的衣服。”一个可怜兮兮的男音响起。 凤霞仪瞥一眼身边一丝不挂的男人,眼里闪过厌恶,“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快给我滚!” 冻得瑟瑟发抖的男人委屈地看着她身上的那件长衫,那是他的衣服好不,这么冷得天就算是殿下也要“怜香惜玉”吧! “你再往我身上看一眼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下来!滚!”凤霞仪平时很喜欢男人小鸟依人的样子,可此时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男人吓了一跳,捂着胯部就跑了 凤霞仪在脑海里将这几天发生的事都细细过了一遍,想起今天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心猛然一跳,“快来人,跟我到牢房!”她顾不上换衣服,拢紧身上过分宽大的男衫就往牢狱的方向走去。 牢狱中,云戈吃饱喝足后,正悠闲地嗑着瓜子,读着话本,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可笑的段子,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哐当”一声,牢门开了,却丝毫没影响她的笑点一眼,凤霞仪怒气冲冲地夺过她手里的话本子,摔在地上。 “我还以为她不惜和我撕破脸皮是为了救你出去,看来你在她的心目中也不过如此。”这个“她”自然指的是皇太女凤霞落。 原以为是一场调虎离山计,却没想到这个清秀俊气的小公子在这里看话本寻乐,她刚才要是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本限制级的书。她一下子就乱了阵脚,不知道对方意欲何为。 云戈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站在自己面的凤霞仪,瞧她那凌乱的发丝,不合身的衣服,还有她脖子里的吻痕。额,这个女人真是和传说中的一摸一样呀,暴力又好色。 她嘴角一挑,悠悠道:“殿下的性生活可真丰富多彩呀,我只听说过鱼水之欢,殿下怎么滚床单滚到火里了似的。嗯!有创意,还想请教殿下,滋味如何呀?” 凤霞仪就是再浪荡也受不住被一个男人这样侮辱,“你好大的胆子!”她瞪着两只眼睛恨不得在云戈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云戈瞧着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就逗逗你,你还当真了。快说说你的打算吧,我都乏了,正准备睡觉呢。” 正准备睡觉?凤霞仪嘴角轻抽,也不知道刚才看话本子笑得肚子疼的是哪位!要不是知道他武功了得,根本没人近的了他的身,她真想给他一巴掌解解气。 “说个打算要想这么久么?不如我给你出出主意。”云戈摸上自己的小下巴,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双手一拍:“有了!我想了两个法子,一殿下继续将我关在这牢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时不时地送些新出来的话本子就行。这样我就做不了坏事也威胁不到殿下的计划。不过,我还是希望殿下能选第二种。放我出去,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说不定我还能为殿下分忧解劳也没准。“ 云戈说完翘起二郎腿,悠闲地等凤霞仪做决定。 凤霞仪气得脸色发青,他当她府上是什么地方,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真想现在就抹脖子杀了他。可是他是老大的人,说不定知道老大一些机密。 “要我放了你也可以,但是你拿出一点诚意来证明你不会再效忠老大。”她可不想养半天,到最后被反咬一口。 云戈突然玩心大起,做出一副愤恨的样子道:“殿下放心,皇太女为了别的男人弃我于不顾,我的心早就被她伤透了,恨不得亲手将她和那男人杀死,我怎么会再效忠她呢!” 这样英俊有实力的男人居然被凤霞落给抛弃了,凤霞仪震惊的同时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当然前提是床榻上的男人说的话是真的。 “空口无凭,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凤霞仪不放心道。 云戈眼珠子一转,还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她信口胡诌的哪里有什么证据。她突然叹了一口气说:“我今天就是因为看见她和别的男人睡在床上才跑出来的。谁知道正心情不好的时候遇上殿下来抢我的鞭子,我心中憋闷就拿你的侍卫出出气了。我要是真想对你怎么样的话,当下就可以杀掉你,何必被你抓到这里呢。我只是不想让她和那个男人好过!”她越说越悲愤,竟让落霞仪一时间信以为真。 凤霞仪坐到他身边,一双小手攀上云戈的肩膀,软声细调地说:“公子这么优秀,何必为了那种女人伤神呢!”说着她邪魅一笑,在云戈耳边轻轻吐着热气,“如果公子愿意,我会让公子做我唯一的男人。” 云戈忍着恶心捉住她不安分地手,忧伤道:“哎,从一段感情里走出来谈何容易呀!”凤霞仪看着他的眼神更加发亮了,她还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这么痴情,为了一个伤害他的女人这样伤神。 他对于她来说是特别的。凤霞仪心里的征服欲一下子就升了上来,可她知道这个男人不能用俗的一套对付。她抽出手,拢好自己的衣襟,正色道:“来人,把东厢房给公子收拾出来,都利落点。” 云戈见自己乱喷“狗血”居然起作用了,不禁抽了抽嘴角,这凤霞仪是有多缺男人呀!她突然就有点后悔用“美男计”这一招了。 凤霞仪其实并不真的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她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觉得就算床上的那个男人曾经是凤霞落的男人,她也有把握征服,就算他说的都是假话,她也有信心叫他对自己死心塌地。 就这样,云戈搬进了二皇女府的东厢房,不是以男宠也不是以罪犯的名义而是以蓝颜知己的身份住在了凤霞仪的隔壁。 云戈进门的时候扫了一眼周围的“暗桩子”,表面上这些人都是保护凤霞仪的安危,黑夜中云戈却觉得那些眼神都在盯着自己这间房,心道:这个凤霞仪也没多傻么,虽然把自己放出来了,却排这么多人来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嗯!倒不是胸大无脑的女人。 第二天,皇城里就传出消息说是二皇女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蓝颜知己遣散了府里所有的男宠。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龙苍卓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吃饭,喉间的饭菜瞬间卡住,憋闷地放下扔掉手里的筷子,他觉得自己早晚要被那个女人给气死!她昨晚信誓旦旦地说她有办法,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办法!虽然凤霞仪是个女的,可是,蓝颜知己?他怎么就这么心情不舒畅呢! “王爷,你怎么不吃了?”假萧云戈温柔地看着龙苍卓,给他盛了一碗鸡汤递过去,“爷喝点汤吧,这是我亲自熬的,对身体好。” 龙苍卓一把就掀翻了她手里的汤盅,“啊!”滚烫的汤汁溅在她柔嫩的肌肤上,一下子就烫出几个水泡,假萧云戈下意识捂住自己被烫到的胳膊,可怜楚楚地望着龙苍卓。 龙苍卓不耐烦地看她一眼,和云戈相认后他就再也没心思和这个女人玩下去了,“来人,叫大夫来。”然后他看也不看就出了屋子。 假萧云戈眼里闪过一抹哀痛,只是一夜而已,他对自己的态度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 这时,纪尘走进屋子,他轻柔地拿起她烫伤的手,将准备好的药膏抹在上面。他是这里最高明的大夫了。假萧云戈有片刻的愣怔,看着眼前的男子突然觉得委屈起来,想扑进他的怀里却被纪尘用一把扇子挡住。 他淡淡道:“你这个样子叫卓王看见不怕功亏一篑么?” 假萧云戈的脸色煞白,她仰头看他,却看见他满眼的嘲讽之色。“纪尘,你······”一句话没说完,杏儿急急闯了进来,“主子,你怎么样了?” 纪尘看着即慌乱又着急的小丫头,心想,这个丫头可真是单纯呀,自己的主子换了人还浑然不知。不过,她倒是真心关心云戈。 “纪公子,谢谢你救了我家小姐。”杏儿见纪尘瞧着她,有些不好意地道了声谢。 “举手之劳而已。”纪尘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假萧云戈,又道:“萧姑娘以后可得小心些,不然烫坏了王爷会心疼的。” 假萧云戈心头猛然一震,他是在提醒她还是在嘲笑她?这伤就是龙苍卓弄的,他又怎么会心疼。 她突然觉得很迷茫,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在龙苍卓最狼狈的时候闯进他的生命,爱上他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为什么她打记事以来就是别人的替身,从前是那个女人的替身,现在又是萧云戈的替身,刚才纪尘看她的眼神分明是嘲讽!她恨,恨自己的这张脸,恨自己可笑的命运。 她记得龙苍卓刚见到她的时候,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只是那一瞬间,她的心就被这个男人俘获了。可当他紧紧抱住她,却喊了别人的名字时,她才知道她从来没见过的眼神,那么难能可贵的眼神不是给她的,而是一个叫“萧云戈”的女人。 酸涩也好,不甘也好,从那一刻开始,她想获得龙苍卓的真心。 191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当她一步步走近龙苍卓的时候,就像陷入了一个甜蜜而苦涩的陷阱,无法自拔。假萧云戈神色痛苦地摇头,“杏儿,你去给纪公子沏杯茶来。” “小姐,我帮你把伤口包扎好就去。”杏儿专注地处理着她胳膊上的伤。 假萧云戈声音陡然一变,“叫你去就去!”凌厉的声音将杏儿吓了一跳,身体一哆嗦立马出了屋子。 假萧云戈抬头望上纪尘那张风轻云淡的脸,“纪公子真是好兴致,就在一旁看戏不着急么?” 纪尘甩开手里的折扇,“萧姑娘这话说的,我为什么要急,又急什么?” 假萧云戈逼上前几步,咬牙道:“好师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那个女人。” 纪尘身子一怔,“我告诉过你,不要叫我师兄!”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那么喜欢那个女人,可是人家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你比我还要可怜。”假萧云戈越说越得意,至少龙苍卓对她温柔过,对她呵护备至过。 纪尘眯了眯眸子,很快将脸上的恼怒压了下去,淡淡道:“你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你!”假萧云戈气得身子发颤,她知道自己的是个替身,可她不需要别人刻意来提醒! “萧姑娘有话就快说吧,我的时间并不多。”纪尘说。她把杏儿支出去,不就是想跟他说什么吗,他可不想在这儿跟她一块揭伤疤。 假萧云戈缓了缓粗重的气息,说:“师兄喜欢那个女人就该采取点措施,干在那里看着有什么用。”不喜欢她叫师兄是么?她偏偏要提醒他和那个男人的关系,让他不好受。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为了得到心爱的人连自尊,做人的底线都要放弃么?”纪尘不屑一顾道。他以前也那么做过,绝不会再错一次。 假萧云戈嗤笑:“师兄何必把自己说得那么圣洁呢,你跟在她身边不就是想得到那颗心么,你和我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方法不同而已。我不求你同我合作,只是想向你讨一味药而已。” “你想要‘绝恋’?”纪尘眼里闪过一抹讶异,这种药是他寻遍各地才凑齐了全部的药材,古籍上记载,绝恋需以人的鲜血为引,凡食绝恋者会忘记之前所爱,从此只恋下血引之人。 他是喜欢云戈,可是那药是为他心中的执念炼制的,从未想过要用在她的身上。他眸光微微闪着,突然就有些心动了:如果让龙苍卓服下,未尝不是一种转机。 纪尘忽而又苦笑了一下,这样做和眼前的女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知道师兄是想通过自己的真情来获得那个女人的真心,可你要知道人的心只有一颗,已经给了别人就再也没机会了。” 假萧云戈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他的心口,没机会了么?他神色凄然地从袖口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世间仅此一颗,浪费了你也就没机会了。”假萧云戈伸手来拿,他却往回缩了缩,又说:“我不管你怎么在龙苍卓身上下功夫,但你若敢伤害她,我绝不饶你!” 说完,他将锦盒往桌子上一扔,甩袖离开。 出来后他不断地问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不对,或许有时候根本没有对错,只是一旦开始了就无法回头了! 皇城最大的酒楼里。 “肖公子,这个是全京城最好的酒,霞仪给你斟一杯吧。”凤霞仪敛起宽大的袖袍斟了一杯酒。 云戈干笑两声,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她才在凤霞仪的府上住了两日,这个女人都快整出三十六计想把她上了。乖乖,别说她是个女人了,就算她是个男人也不想要这么贱的女人呀! “谢殿下美意,可是我从来不喝酒。”云戈赶紧用手推已经到了跟前的酒杯。凤霞仪丝毫不退让,不仅不退让还使出全身的力气来往云戈这边送,面上笑盈盈道:“难道公子就不能为我破一次例么?” 云戈嘴角瞬间笑出褶子来,接过酒杯,改口道:“殿下斟的,不喝酒也要尝一尝。”她皱着眉头将酒杯端起来,心想这酒里可千万别有什么催情的成分,姐姐是假男人,伤不起。 她正苦逼着,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听说妹妹新得了一个男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呀!” “男宠”二字被来人咬得特别重,云戈皱了皱眉,抬头向着那声音望去,只见一个长相清丽气质干练的女子大步而来。 这就是皇太女凤霞落么?和身边这位还真是不一样,一个精明干练像白领,一个淫荡暴力像女土匪,这姐俩真是好绝配的组合呀! 果然不是败类不是一家人,不是奇葩不进一家门。叫我男宠?呵呵,你最好别坐过来,你要坐过来我就让你领教领“男宠”的火力。 凤霞落的话听在凤霞仪的耳里又是另一番滋味,她自顾自斟了杯酒,“皇姐怎么有兴趣来这里了,不会是丢了什么人想寻回去吧?不过,有些东西一旦丢了可就再也找不回喽。” 云戈“噗”地一声把刚喝进嘴里的酒吐了出来,怎么着?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从“男宠”变成了“东西。”她看一眼面含担忧的凤霞仪,这货不会是因为她信口胡诌的那个故事在担心她吧。 这么说,她刚才是在维护自己了?第一次,云戈对凤霞仪有了好印象。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她发现凤霞仪虽然手握青洛国三分之一的兵力,但她的智商着实有些不够用,倒不是说她傻,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而凤霞落没兵权却一直稳坐皇太女的宝座,她不是善于攻心就是走了狗屎运。 今日一见,后者的可能性不太大。 云戈嘴角勾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来,没想到她这么随便一站还站对了阵营。如果凤霞仪太弱的话就不好玩了,只有双方强弱相当,两败俱伤的时候才有意思。 凤霞落径直走到云戈她们这桌,屁股坐下来才开口说:“皇妹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凤霞仪担心地看了一眼云戈,云戈心中竟微微有些感动,面上却没表露出来,而是笑盈盈地说:“霞仪是世间难得地真性情女子,怎么会介意呢!”说着还给落落大方地给凤霞落斟了一杯酒。 凤霞仪以为云戈是故意在气他的“旧情人”,挽上云戈的臂膀,小鸟依人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看似是说给云戈一人听的,实则是说给凤霞落的。 凤霞落从没有听过云戈的“故事版本”,当然不知道他们俩在耍什么把戏,浅浅一笑说:“看来传言不假,皇妹还真是把这位公子当心尖宝贝了。就不知道这次打算宠多长时间呢?”她轻轻叹一口气,似乎已经看到了眼前“男人”失宠的景象。 凤霞仪面色一变,这个女人真可恶,辱骂她心爱的男人,还在他心爱的男人面前揭自己的短!什么叫宠多长时间,说得她多水性杨花似的。她的五指紧紧握成拳头,恨不得一拳将凤霞落的小脸打歪。 云戈按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凤霞落心一顿,感觉在眼前这个男人的陷阱里又沉沦了一截。天底下怎么会有让人觉得这么安定又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云戈夹了一筷子鱼肉,认真地挑着鱼刺,嘴里却悠悠道:“听闻太女殿下聪慧过人,自小博览群书,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 凤霞落这才将注意力转到云戈身上,只一眼她便怔了怔,没想到世间还有长得这般玲珑剔透的男人,温和的笑容,完美的俊脸。若他不是凤霞仪的人,说不定她也会将他收入府中。 “公子不妨说来听听。”凤霞落的语气缓和下来。 “从前有一只母狐狸,它出去找食儿的时候发现了一颗葡萄树,树上的葡萄又紫又大,看得它眼睛发亮。那样子就像,就像···哦,就跟殿下刚才看我的模样差不多。”她说到这里故意停下里看凤霞落的反应,凤霞落的秀眉微微地窘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下还是叫云戈给捕捉到了。 她在心底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母狐狸想吃葡萄,可是葡萄长得太高了,它蹦啊蹦啊,最后把腿都摔断了也没够到。母狐狸气极了,愤愤指着树上的葡萄叫骂。”她又拿眼瞟了一样凤霞落,“太女殿下聪慧无双,不知道有没有猜出母狐狸骂了些什么。” 凤霞落还没来得及开口,凤霞仪就接过话茬,抱着云戈的胳膊问道:“骂了什么?” “霞仪真想知道?” “嗯!” 她们一唱一和地跟搭了二人小戏台似的,弄得凤霞落郁闷不已,更让她郁闷的是云戈接下来的话。 云戈有声有色地说:“母狐狸吃不到葡萄,它生气地指着葡萄说骂,‘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果子,而且它居然是紫色的,难看死了,长得这么难看一定又涩又酸。我可不喜欢吃酸的东西’。” 凤霞落听了脸色都微微变红了,眼前的小公子哪里是在讲故事,分明是在骂她是母狐狸,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云戈得意地和凤霞仪对了一下小眼神,丝毫没看见凤霞落难看的脸色般,谈笑风生地说:“太女殿下,你说那只母狐狸是不是太愚不可及了?” 这话一出将凤霞仪逗得咯咯直笑,而凤霞落却咬着牙咯咯直响。 192母狐狸落荒而逃 云戈看着凤霞落忍得发白的脸,心里赞道:到底是从小玩宫斗长大的女人呀,这么生气也能忍下去。看来自己应该好好检讨一下了,火力不足,该添油了。 “皇女殿下是不相信这只母狐狸很蠢么?怎么一直不说话呢?”云戈笑盈盈道。还没等人家开口,她又自顾自的地说:“其实并不是天下所有的母狐狸都像它这么蠢,有聪明的,两位殿下要是感兴趣我就给你们讲讲聪明狐狸的故事。” 凤霞仪不解地看着云戈,她好不容易看皇姐出一次丑,怎么身边的男人还帮她正名呢。她递给云戈一个嗔怪的眼神。桌底下,云戈再次拍拍她的手,这次她懂了,是叫她稍安勿躁,等着看好戏。 凤霞落听云戈这么说,以为她是惧怕了自己的身份,想给自己找回场子来,脸色缓和下来,淡淡道:“说来听听吧。” 云戈喝一口茶,润润嗓子。这才开始说:“刚才的故事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其实大家都知道狐狸是百兽里面最有灵性的动物,那聪明劲儿就跟皇太女殿下似的……” 凤霞落抽抽嘴角,有这么夸人的么,她不悦道:“公子还是直入正题吧。”她实在不想听他拿自己和狐狸的智商相提并论。 “是是是,我嘴笨,不会说话,哎,夸个人都能说错话,真是白活了。”云戈笑盈盈地向凤霞落道歉,然后一本正经地清咳两声,“正题来了,话说狐狸一直在百兽中处于一种不尴不尬的地位,它比一般的动物,小白兔,小绵羊什么的要强势,但是实力又比不上狮子和老虎这种威猛型的。可它依然在大僧林里活得逍遥自在,没人敢惹它,还有一帮忠诚的拥护者,这是为什么呢?就因为它聪明呀,小脑瓜贼机灵贼机灵的。它很会猜狮王的心思,狮子今天想吃一只白毛的小白兔了,它绝不会给它捉一只黑毛的来。所以它很受狮子宠爱,狮子曾当着百兽的面宣布,狐狸是它的使者,走到哪里都要像看到它本体驾临一样。自此,不管狐狸走到哪儿,动物们都向它跪拜。” 凤霞落和凤霞仪同时听出来了,硬件实力不够,脑子好使,她这是又把凤霞落说成故事里的母狐狸了。哦,不对,这次好像没说公母。 凤霞落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在深宫大院里活了二十来年,她最有信心的就是自己的智商。她不得不承认这位公子很聪明,将这个比方打得极妙,她就是那只聪明的狐狸,虽然手里没有太多的兵权,可是女皇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一个君王的宠爱足够和千军万马所媲美了。 凤霞仪则有点不喜欢云戈的说法,她这意思是母皇一定会把皇位传给凤霞落么?不管她心里是不是爱慕身边的这个男人,一个皇位候选人是怎么也不可能喜欢听到这样的话的。 云戈细细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喝一口茶,吧咋吧咋嘴说:“刚讲到哪儿了?”意思是她还没讲完,你们急什么! 凤霞落和凤霞仪神采各异,纷纷猜测着“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不好意思哈,刚才讲到一半有点口渴,没忍住。”云戈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两人知道她绝对是故意的。 “接下来怎么样了?”凤霞仪闪着大眼睛望着“他”,显然很期待接下来的逆转。 “接下来嘛……”云戈故意憋着一口气,为接下来的大转折做足了铺垫才开口,“狐狸本来在森林里混得顺风顺水,谁料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它不小心惹怒了狮王,狮王一气之下将它赶离了身边,并向动物们宣布狐狸以后不再是它的亲信。狐狸凄凉地离开狮王的洞穴,它一出去就被老虎咬死了。”末了,她重重地叹一口气,“哎,可惜了一副好脑子,没了狮子的庇护,碰上老虎一下就嗝屁了。” 凤霞仪当下就被云戈的伶牙俐齿给折服了,前面还是微风八面的狐狸,一出门就给老虎咬死了,老虎威武呀,哈哈,她就是再不开窍也听出这个老虎说的是她了。这个比喻,她喜欢,太喜欢了! 凤霞落终于没忍住,拿杯子的一失水准将里面的酒水洒了一桌子。她愤愤地看着云戈,这个男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意思是自己再聪明也会有失宠的一天,再聪明也没办法和兵权对抗么?她最恨地就是别人拿兵权来戳她的痛楚。她自己也很怀疑,母皇那么喜爱自己,怎么会只给自己连十分之一都不到的兵力呢,这么几个人对上凤霞仪的精锐,怎么打,怎么对抗? 她心里一惊,难道母皇从未有过让她继位的打算么?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煞白,冷声道:“本殿下还有事,就不打扰了。”然后就甩袖出了酒楼。 滋滋~这反应才正常么,云戈满意地勾勾嘴角,还不忘在凤霞落踏出酒楼的那一刻补上一刀,“殿下有时间再来呀,我还给你将狐狸的故事,保证比这两个好听。” “你要不要给我讲个?”她话音刚落,一个暗含着些许怒意又有些哭笑不得的男音响起。 “好呀,好呀,我今天心情好,免费给你讲,不收钱的。”她得瑟地抬头,笑容却被男人的眼神给冻住了。 龙苍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位公子是?”凤霞仪看着龙苍卓,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就差没把口水流出来了。 云戈抽抽嘴角,顿时很怀疑她在府上跟自己说的那些“山盟海誓”有木有一句是真的。话说,这个女的能不见到帅哥就发情么,和她站在一起很丢人好么? 刚刚还觉得和凤霞仪站在统一战线“击溃”了凤霞落,多少与她有些战友情谊,不再那么讨厌她了。但是她如果打算一直盯着自己的男人看,她不介意重色轻“友”一下。 “我是肖云的朋友。”龙苍卓淡淡道,眼睛丝毫没往凤霞落身上看,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戈,用眼神跟她说: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 云戈同样用眼神回道:君子坦荡荡,再说她是个女的,你能把你那醋坛子盖上不,熏人。 她眼神刚传递完,凤霞仪就热情似火地说“原来是云云的朋友呀,云云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快坐快坐。” 云云?额!云戈和龙苍卓同时凌厉地看向她,一个好像在说:能不能别用这么肉麻的名字叫我,好恶寒呀;另一个好似在说:敢叫我女人叫得这么亲热,看爷不把你弄死。 凤霞仪不自觉地打一个哆嗦,怯怯道:“我有说错什么吗,云云。” 云戈汗死,龙苍卓脸色更加难看,瞪一眼云戈:回去再好好收拾你。靠,他都没这么亲热的叫过他的女人好么! 他忍着要打人的脾气跟凤霞仪说:“这几日多谢你照顾他了,以后就不麻烦了!”意思是她是他的,他必须带走。 凤霞仪由于智商不够高,压根没听出这个浑身霸气又威武的男人的言下之意来,还以为是夸她,脸颊一红,不好意思道:“不麻烦,不麻烦,云云能在我府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一点都不觉麻烦。”其实她还想说问眼前的帅哥有地方住不,没有的话也可以搬到她府上,可是她还没说就被龙苍卓愤怒的眼神给吓住了。 “咳咳,殿下别怕,我这个朋友他哪儿都好就是脾气不好,其实心里是没有恶意的。你放心,我已经在你府上住惯了哪儿也不去。”云戈递给龙苍卓一个“你别任性胡闹”的眼神。 龙苍卓气得肺都快炸了,说他脾气不好?还敢像命令小孩子一样给他眼色,他看她是身上痒痒了,该好好调教一下了。 他半眯着眼睛的样子让云戈不由地心里一咯噔,不好!他不会是想当场发脾气吧?不行,不行,千万不能让他毁了自己的计划,待在一个色女加**的身边,她容易么! “殿下,我和这位朋友许久不见,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和他叙叙旧呢。”云戈赶紧在某人爆发之前开口。 “你们叙你们的,我坐在这儿也不碍事呀!” “殿下~” “好吧,好吧,我走还不行么,不过你以后可得让他多来我府上做客呀!”后半句是凤霞落贴在云戈耳旁说的,没敢让龙苍卓听见。 云戈扯了扯嘴角,有一种拜倒在无节操大神脚底下的感觉。 酒楼二层的客房里,门“碰”的一声关上了。接着云戈就被龙苍卓狠狠抵在了木门上,力气太大,动作太突然,硌得她生疼。 “龙苍卓,你发生么神经……唔”一句话没说完整,尾句就淹没在龙苍卓重重的吻里,他刚才那是吃醋么?好,听见那个女人那么喊她,是有点不爽,可他真正担心地是她的安危,她居然装傻! 这个女人!她不知道她刚才用两只狐狸的故事得罪凤霞落的时候,他听得有多爽就有多担心她。这里不是天龙,凤霞落这样奸诈的人物,能不正面碰撞就不正面碰撞,她倒好!一上来就骂人家是又蠢又没实力的母狐狸! 以前怎么不知道她有这般的伶牙俐齿呢! 193可以找别的女人 房间里的空气骤然上升,有呛人的怒意还有浓浓的暧昧,这个吻很长很深,云戈还从来不知道接吻能吻到身体战栗,好像吻进了对方的骨子里一样。龙苍卓放开她的时候,眼里的怒意已经被一种男人正常的**给代替了。 云戈白他一眼,这个家伙又发情了!但她看得出来他在极力隐忍,她张了张口小声说:“其实你可以找别的女人。” 真想抽死自己,说完云戈就后悔了!她装什么善良大度呀,她自己的男人怎么能给别人用呢! 她十分紧张地看着龙苍卓,生怕他再一口答应下来。好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连找都不用找了,府里就用一个恭候着。 龙苍卓处于呆愣状态,眼里的情*欲早就一扫而光了,他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听,不确定地问:“你刚说什么?”声音轻飘飘的,却比他发怒时更加吓人。 呼,云戈舒一口气,还好他没听到。“我没说什么呀。”她说的异常轻松,就好像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到地上一样。 龙苍卓却笃定了刚才的想法,他太了解她了,这反应分明是她刚才确实说了那句话,说让他去找别的女人。 “碰”一声,云戈耳边响起了一阵巨响,有木屑掉落到她头发上。她不可置信地微微扭头看了一眼耳侧,窗户上赫然出现一个大窟窿,而龙苍卓的拳头上留着刺眼的鲜血。 这反应会不会太大一些了?她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一个月的分离,她感觉龙苍卓变了好多他。可以在和她长得一摸一样的人面前伤害她,可以纵容别的女人打他,当然他当时应该也没料到那死女人会猛地插手,这样“狠心”的他似乎在谋划着什么,却在她故意将自己置身危险的时候将所有的谋划抛诸脑后,来监狱找她,他明知道她是故意的。这个时候,又为了她一句试探的玩笑话恨不得杀人的样子!怎么感觉他变得不正常了呢? 龙苍卓看着云戈万般念头闪过眼眸的样子,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突然很想将眼前的女人揍一顿,一个月都找不到她,担惊受怕,发疯,甚至七天七夜没睡过觉,直至昏死过去,她体验过那种绝望么?她居然敢将自己弄进大牢,住进老虎窝里,刚才还欠揍地叫他去找别的女人。 额,云戈看着龙苍卓看她的眼色,怎么就这么咬牙切齿呢?她不就说了一句话么,几个字而已,搞得像是她给他戴绿帽子了一样。 还有,那表情是想揍她?拜托,她被凤浅折磨了那么久,武功早就突飞猛进了好么,才不怕打不过呢。 不过,她还是很心虚,颤颤地拿起龙苍卓龙苍卓的手,又抽出袖间的白帕子。只是这伤?好多小木屑都扎进肉里去了,有这么自残么?她从来不是矫情的女人,心疼就是心疼。 “龙苍卓!”她一字一句地咬出声。 这一刻仿佛他才是惹起“战火”的那个罪人,才是做错事的孩子。云戈小心地替他拔刺,用手拔不出来的就用嘴先吸吮,然后再用牙叼出来。龙苍卓的怒气消散不少,却还是黑着一张脸,他扳起她的小脑袋,严肃地,一本正经地,略带威胁地说:“把你刚才说的话手回去!” 云戈又气又笑,真是个笨蛋!用脚趾头想想那也不是她的真心话呀,试问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去外面找女人呀!哎,她刚才大概脑子叫驴给踢了才会讲这句话。 可是龙苍卓的眼睛里除了怒火还有执拗,是不听见她亲口收回不罢休了。 突然间,云戈就被这样的龙苍卓感动了。双手环进他精装的腰骨上,轻轻地却非常有力,她说:“龙苍卓,我爱你。” 这是她这一辈子第一次说爱这个字眼。以前不是害羞说不出口,而是她总认为“爱”太高贵,太圣洁,现实中根本没有电视上演得那种痴情绝恋。可她遇到了,这个男人会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不顾自己的死活,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动怒得像一头狮子,会因为找不到她让自己活在地狱里…… 如果这都不值得她说一句爱,那世上所有的爱情都算不上爱情! 龙苍卓身体猛然一颤,失去了任何反应能力一般,就傻傻地愣在那里,耳边回荡着那句“龙苍卓,我爱你。” 埋在龙苍卓胸口的云戈皱皱眉,咦?怎么没反应?囧,她在跟他说情话耶,这男人在干嘛,她偷偷抬头想瞥他一眼,却龙苍卓猛然压下来的俊脸吓了一跳。惊呼声淹没熟悉的唇瓣间,龙苍卓的脸上微微笑着,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 不同于进门时那个吻的抵死缠绵,这个吻格外轻柔,格外温存,龙苍卓的手也没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就老老实实地搂着她,有史以来最干净最纯粹的吻。 “云戈” “嗯?” “我也爱你。” “嗯。”云戈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原来听情人说这句话是这么动听呀。她还以为只要心里爱就好了,不一样,很不一样。 “云戈” “嗯?” “今天是我的生辰。” “嗯。” “什么?”云戈从他的胸口抬起小脑袋,“你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干嘛不早说呀,她又没准备。 龙苍卓今天脸上的笑容格外柔和,他看着云戈挑眉道:“其实你已经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了。”刚刚那句话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礼物。 再说,自从母妃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父皇总是忙也没帮他过过,后来住到王府他自己也懒得过了。 云戈白他一眼,这男人真没出息,一句话就感动成这样。不过这家伙说出来真的不是要礼物的意思么?她细细地观察着龙苍卓脸上的表情,想研究出个结果来。 转念一想,不管龙苍卓想不想要,自己是他女朋友,是他的未婚妻,不给礼物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你想要什么?” 龙苍卓想了想,自己似乎不缺什么,搂进身前的小女人,“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你。” 额!感情是说出来逗她玩呢!这家伙,怎么回事。还是她恰好选了今天跟龙苍卓说那句话,他感动的? 算了,管他什么原因呢。云戈推开快将整个身子的力量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大大咧咧地说:“你不过,我还过呢?” 龙苍卓眼睛里闪过一抹奇异,云戈是生在夏天,而现在是初冬,只是她的母亲是因为难产而死整个将军府从没给她庆祝过生日,这些他都叫人查过。 他动了动唇:“是你在那个世界的生日?” “不是呀!我在那个世界无父无母的,打记事起就跟着师傅了,怎么可能记得自己的生日么?” 她说得十分轻巧,龙苍卓的心却狠狠一抽,似被刀子狠狠剜了一下。他明白了,正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她的生日才可以是任何一天,而她选了他生辰这天。 不仅仅因为是龙苍卓的生辰,顺便纪念一下两人第一次对彼此说“我爱你”,云戈觉得今天这日子挺好的,看什么都好,她不介意把生日定在今天。 “走,我们庆祝去。”云戈拉起龙苍卓的手就往外走。可其实她的脑袋里已经打结了,她还没想好怎么庆祝。她悲愤地在心里拍一下脑袋,自己这脑子呀,平时挺机灵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呢! 龙苍卓看着她苦恼的小摸样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了,反拉住她的手往外走,似乎已经想好了去处。 出了酒楼,外面寒风刺骨,已经来了深冬了呢! 云戈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你说今天会不会下雪?” “你想看雪?” 这家伙不会是想带她去看雪吧,上次去紫宸已经见过冰封雪飘的景象了,再看好像有点没创意。而且这天虽然冷,但这么干燥应该不会下雪了。 “没有呀,我就是感觉有点冷,随便说说。”言罢就被龙苍卓搂过去,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云戈脸上一下子就泛红了。 拜托,这是大街上好不好!而且,她现在穿着男装,是个男人,男人! 云戈偷偷瞥一眼四周,果然有很多异样的眼光,她悄悄在龙苍卓的掌心掐了一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龙苍卓,这是在大街上,而且我现在是男装!”她把“大街”和“男装”两个字眼咬得格外种。 龙苍卓却依旧笑得春风满面,似乎没听见她的警告一样。 云戈使劲挣了挣,没挣开。双眼一翻,完了完了,这次轮到别人议论她是断袖了。 “你们,你们俩!” 正在云戈就窘迫不已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额!是凤霞仪!云戈拉着龙苍卓加快脚步,凤霞仪却咽不下“被戴绿帽子”这口气般,气冲冲地拦在两人面前。 “你们俩怎么可以这样!”她眼睛里闪着不可思议,闪着羞辱,还有难过。呜呜,好不容易遇上两个极品帅男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是短袖呢! 云戈开口解释什么,凤霞仪激动地堵住自己的耳朵,好像生怕听到让她心疼又肺疼的结果一样,最后还忍受不住地跑了。 云戈汗死,这女人叫住他们,就是来乱入的么? 老天爷呀!刚才在房间里她还在兴庆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就这么打击人,实在是不地道。 这么一个乌龙的开始,他们两个人的生日还能浪漫得起来么? 194套的不是手指,而是心 再过几天就是腊八了,没想到龙苍卓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季节里出生的,怪不得性子冷成那样。不,其实他的内心比谁都热,有时候就像野兽一般疯狂,那种炙热的爱让人无法呼吸。 “到底带我去哪里?”走了这么半天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而且越走越荒凉了。过生日不是应该热热闹闹,红火喜庆吗? 啊?有了,云戈突然想起要送龙苍卓什么了,她看了看四周,还好还没有走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旁边就有几户小农家。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云戈突然停下来说。 “你去哪儿?”龙苍卓皱皱眉,眼睛里有微微的愠色,这女人怎么回事,一路上心不在焉的,不是她要说过生日吗? “你真想知道?” 云戈忽而邪恶的笑了一下,踮起脚尖,小嘴儿贴到他的耳旁,“我去出恭,要不要一起?”忽然就想起以前盗墓门有一个打杂的小女生,整天都粘着她,连上厕所都要跟她一起。 哈哈,看见龙苍卓吃了大便一样的脸,心间就像开了一朵太阳花。她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跟龙苍卓说了句:“大的,你可能得多等一会儿了!” 额,这死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俗了,他刚才脑子里可是在勾画一幕很美的场景,就被她一句“出恭”给破坏殆尽了。 云戈哼着小调走进了一户农家,“请问里面有人吗?” “谁呀?” 从屋子里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一打开门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似乎很冷。 “老伯,是这样的,我想在你家做几个小玩意,你看可以吗?”云儿从钱袋里拿出两个银锭子交到老人手里。 “小公子,这可使不得,我家,我家一穷二白,恐怕给您提供不了满意的材料。”出手就是两个银锭子,那样的东西他们这些穷人家可拿不出来。 理解老人的担心后,云戈直接将银锭子塞进他的手里,“老伯,我要的材料一点都不贵重,只要你家有纸,有浆糊就行了。” 老人怔了怔,他这一辈子还没见过有人用两个实打实的银锭子来买这么廉价的东西呢,随即他就明白过来这位小公子是想帮衬他们,感激道:“谢谢小公子,谢谢,我这就去给你找纸和浆糊。” “等等,再给我拿根笔吧。” 老人身子顿住,“小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家没有笔。”家里这么穷,供不起孩子读书,哪里来的笔呢! “没关系,你给我找一些煤炭来吧,没有的话,用烧过的木炭也行。” 云戈眼里闪过一抹尴尬,心想以后自己掌握了青洛,一定要让百姓过上幼有所教,老有所养的日子。她第一次觉得“没文化,真可怕”这就话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到时候她要在青洛开上几百所学校,大范围地给他们扫扫盲,这国人素质,其他国家比得起么? 见老人走进厨房,云戈到大门口的柳树下折了十几根柳条。冬天,柳枝上的叶子全部脱落,反而更加有韧劲,“嗯,做骨架应该很合适。” 龙苍卓在外面的小土坡上等了好久也不见云戈回来,“这女人上个茅房还让人不省心。”他正要下去找,就看见云戈背着一个包裹过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龙苍卓瞥她一眼,又说“背上是什么?” 云戈愕然,这家伙最近真的是脑子出问题了吧,怎么又开始用这种恶劣的口气跟她说话了。青霞谷分开之前还对她挺温柔的呢? “没什么。”云戈随便说了句。 眼睛却仔细看着龙苍卓,心尖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来:他不会因为那一个月找不到自己,有心里创伤了吧?她刚刚才离开了多一会儿,他就不耐烦了,而且最近似乎经常吼她。 可惜这个年代没有心理医生。“噗”云戈突然就笑出来了,叫龙苍卓去看心理医生,那画面想想都觉得诡异,估计他不把人家医生直接抹脖子了就是好的。 “笑什么?”龙苍卓听着这笑声有些不自然,怎么都觉得好像在笑自己一样。 “没,没什么。”云戈赶紧收敛起过分灿烂的笑容来。 她挽住龙苍卓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跟龙苍卓说话,试着让他从心里阴影中走出来。 “龙苍卓,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她停顿了一下,声音不大不小却郑重得很,“即使不在你的视线里,我也有能力保护自己。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相信我!” 龙苍卓身体一僵,她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相信我!”这句话丝毫不亚于在房间里说的那三个字。也许她知道他绝望发疯的样子,她什么都知道。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为了我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管什么原因都要照顾好自己。”云戈停下来,清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龙苍卓的眼睛,里面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儿。 龙苍卓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僵硬地点点头,他答应。 云戈伸出小手指头,“来,打勾勾。”龙苍卓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云戈白他一眼,真是个呆子,她忘了打勾这种事可能只在现代流行。拉过龙苍卓的大手,用自己的小手指头勾住他修长的小指,勾弄两下,然后又掰开他的大拇指,在上面盖一下章。 “ok!你以后要是敢食言,就等着天打雷劈吧。” 龙苍卓还沉浸在与她小指勾小指,拇指贴拇指的温柔触感里,明明不懂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一颗心跟飘进了云端一样呢。 “龙苍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呀,都走了这么久了。”云戈抱怨道。 “啊!”下一秒云戈的身子就被龙苍卓抱起来,用轻功代替了走路。 云戈瞪着眼睛看着他刚才踩过的树梢,只是轻微颤了颤。她顿时觉得将龙苍卓打败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这才一个月不见,他的轻功就精进成了这个样子,抱着她,在着力点极少的荒野,只是那么几棵小树他就可以潇潇洒洒地“飞来飞去”。 这男人要不要这么变态! 她哪里知道,他这精进的武功都是找她逼出来的。有时候太着急,就用轻功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狼狈地摔过无数次。 “马上就要到了,闭上眼睛。” 这是要给她惊喜?云戈听话地阖上眼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缓缓降落。一下来周围就有一个暖意扑来,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是哪儿?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这么温暖的地方? 她跟着龙苍卓的步子走了几步,头顶传来他磁性的声音:“可以睁开了。” 天啊! 云戈眼睛一亮,她不敢相信冬天还有这满片满片的花林,是樱花吗?她上前几步,想看个清楚,却被龙苍卓一把拉到里面。然后龙苍卓猛地向四周发了一掌,落英纷纷扬扬洒落下来,落在云戈的肩头,极其温柔。 很狗血,却很浪漫的一幕,浪漫到以龙苍卓的性子应该无法想到。可他做了。 “好美,这是哪儿?” “山谷里。” 山谷?怪不得这样温暖,有开得这么绚烂的花呢!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他怎么知道的么?从她失踪的那座山上到青洛国都,他几乎每一个犄角旮旯都找过了。发现这样一个地方,一点也不意外。 “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龙苍卓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脖子里扯下一个什么东西,拉过什么纤细的小手。 “什么?”云戈好奇地往他掌心看,他缓缓打开,只见一抹苍翠欲滴的翠色显露出来,是一枚玉戒指! 不似古代的扳指那样宽厚,好像被人精心打磨过,薄薄的一小圈,比现代的钻石戒子要宽一些但已经很轻薄了,很小巧精致的感觉。她拿过来,看见戒指里面刻着两人的名字,应该是用银针刻上去的。她再一次惊叹龙苍卓精纯的内力,还有掌握内力的分寸,“卓”和“戈”两个字用力很均匀。 没想到她上次就是提了提,他就弄出这样一枚戒指来,虽然和现代的有差距,可是光凭他的想象就能做成这个样子,已经非常不错了。 “做得不好吗?”龙苍卓面色紧张地看着她。 云戈摇头,她从来没跟他说过戒指具体长什么样子,他选了玉作为材料就注定不能像银戒指一样戒圈细密。 “很好,我很喜欢。” 云戈清晰地看见龙苍卓松了一口气般。这个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花心思讨好她,心尖浸满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龙苍卓从她手里拿过戒指,温柔地,缓缓地套进了她的无名指上。然后他单膝跪在地上说:“云戈,嫁给我。” 他要的是没有蛊毒,没有赐婚这些因素干扰,萧云戈答应嫁给他。 明明很浪漫的场景,云戈却“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这位大神,求个婚也能把顺序搞混,是先求,答应了才能戴戒指好么? 丫的,戒指都把她套住了,还求什么求。她以前在网络上看到过一句话:无名指是连接心脏的地方,所以戒指套的不是手指,而是心。 195求婚火气大 龙苍卓看见她嗤笑出来,心底顿时窜上一股怒意来,这死女人,笑什么笑。他紧张的看了看自己的姿势,单膝跪地,很好呀,没有错。那她在笑什么? “你快起来吧,真是个傻子!”云戈笑盈盈地拉起他来,眼底的嘲笑很轻盈,更像是情侣间的小恶作剧引发的。 “你说谁是傻子呢?”龙苍卓咬牙道,更是固执地不肯起来,她还没点头答应呢好么,不是说一定要跪倒答应为止吗? “你快起来吧,我是傻子行了吧。”云戈又气又笑道,真被这个男人打败了。 “不起!你说了,我才起。” “说什么?”云戈脑子一片茫然。 龙苍卓咬牙切齿,那双眼睛恨不得在云戈身上盯出个洞来。云戈心颤地摸摸脑袋,乖乖,她要说啥?应该说啥? 看见她窘眉,还想不到的样子,龙苍卓压在胸腔的怒火瞬间窜上来。什么玩意儿!不是说看男人跪在女人面前,女人会很感动吗? 他看这就是狗屁逻辑! 龙苍卓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云戈刚才想去拉他,两人正好撞在一起。云戈瞬间觉得自己的脑门被撞碎了一般,晕乎乎的。 “龙苍卓,你想谋杀呀?” 龙苍卓冷哼一声,不准备搭理她,但看到她揉额头的样子又忍不住心疼,大手不由自主地扶上她的脑门,“你反应慢,还要怪我!” “你!”这男人吃错药了吧,刚刚还肉麻得不行,现在就跟呛了火药似的。她躲开龙苍卓的大手,一脸愤怨:“龙苍卓,到底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龙苍卓嘴角抽搐,转身就走,他就不该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就不该带她来这里,真是憋火! 云戈愣在那里,这男人是打算自己走掉。她好好回忆着刚才的情景,自己刚才到底露说了什么?难道,难道是“我愿意”? 天啊,这家伙不会以为没说就是没答应吧?拜托,戒指都套手上了,他还在纠结这个! 云戈小步追上去,拍拍龙苍卓的肩,人家继续大步流星,火气腾腾地往前走。她发飙道:“龙苍卓,你给我站住!” 龙苍卓身子停滞了一下,继续向前。 “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去找别的男人!” 脚步戛然而止,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当下垮掉,靠,这女人不哄他也就罢了,还敢威胁他! 他刚想转身发火,后背就温柔的触感贴上,腰间有一双小手搂过来,然后是云戈细柔的声音,“我愿意。”真是个傻瓜! 龙苍卓脸色缓和下来,“这就完了?”怎么着也得补偿一下他刚才那脆弱的心灵吧。 不然,你还想怎样,云戈诽谤道。忽然想起身上的包裹,“现在不行,要等晚上。” 一句话将龙苍卓说得两眼发亮,连喉结都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转身,反过来搂住云戈,声音异常低哑地说:“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云戈的双颊腾一下烧红了,这男人居然能把她的话理解成那么少儿不宜的意思。她刚要推他,就感觉大腿上顶过来一把炙热。 额,他居然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有了反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龙苍卓的生理变得这么敏感起来,抱一抱都能有**。 “龙苍卓,你误会了!”她使劲推了推他,没推动,那家伙的胳膊就跟大铁钳似的。下一秒身子就被压倒了地上,云戈大惊,他这是打算“打野战”。 “龙苍卓,我不要在这里。”拜托,他失控了,她会疼好吗。她真怀疑那个研究蛊毒的人,有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为嘛做那种事的时候,女的疼,男的不疼?太不公平了,简直比姨妈还恐怖。 龙苍卓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来,一双大手胡乱地去解云戈的衣服,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她的渴望从来没有这么深过。 “唔,别…”云戈想反抗根本用不上力,等好不容易龙苍卓的嘴从她盈亮的唇上转移下去的时候,她才能说话了,“龙苍卓,地上脏。别在这里。” 龙苍卓忽然想到什么,一把将云戈抱起来,拢了拢她的领口,将那诱人的“小兔子”给遮住。 “你带我去哪儿?” 龙苍卓没说话,脚步匆忙,好像要急着赶去一个目的地。 “咕嘟咕嘟”细弱的声音越来越近,是一汪温泉!大冬天的,这里居然有温泉?云戈觉得不可思议,更加不可思议地是龙苍卓居然抱着她进到了温泉了,进就进,还迫不及待地伸手解她的衣服。 这家伙是想在这里面? 水是最脏的好么?还好他们不可以进行到最后一步,不然非得染上什么细菌才行。不过,看着龙苍卓兽性大发的样子,她很难相信他能把握得住。 龙苍卓大手不停地在和云戈衣服上面的结作斗争,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到脖子里,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温泉的水汽将两人的额发都打湿了,氛围暧昧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该死!这是什么结?”龙苍卓没了耐性,一把将云戈的衣服撕扯下来,把云戈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家伙,说他是野兽都侮辱人家野兽了。又不是强暴,干嘛撕她衣服呀? 她yy神游地时候一双大掌扶上她的柔软,“唔~”突来的触犯,让她身体轻颤,尤其是水里,似乎扩大了那种电流划过的感觉一样。 龙苍卓就像一头关了很久的野兽一样,他吻得很凶,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地加大起来。他们的第一次云戈是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以后的亲密接触都没有像今天这么露骨火热过,她感觉自己的心尖都在颤抖。 突然,她水下的身子一缩,感觉到龙苍卓的手指探进了那神秘的幽穴里,大脑蒙了一下,今天果然是限制级的动作么,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龙苍卓今天不会真的想在这里给她来一段“痛苦难忘”的经历吧? 196远离禽兽 她想挣扎,但很快就沉溺在龙苍卓的缠吻和挑逗中了,一张小嘴儿嘤嘤咛咛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龙苍卓,别,蛊毒……”细碎的声音淹没在朦胧的水气中。 龙苍卓只觉得自己的体内似乎着了火般,再不找到一个出口,他会被活活憋死,烧焦。 他顿了顿身子,将云戈汗哒哒的头发拢到脑后,压抑下全身的燥热,轻哄着有些担心的女人。 “云戈,别怕,我轻轻地试一试,就试一下,不行的话我立马停住。” 云戈迷离的视线里倒映着龙苍卓斥满情*欲和满是祈求的眼神,竟说不出半点拒绝的话。 她看得出他隐忍得很难受。 缓缓阖上眼睑算是默许了,龙苍卓受到鼓舞一般,吻上她的睫毛,鼻子,泛红的唇,大手慢慢在幽穴里试探,每一次进出都惹得云戈一震战栗。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欢愉。 耳朵上氤氲着男人的吞吐出来的热气,接着被什么含住,云戈身子微颤,那感觉就好像灵魂飘上了云端一样。 “嗯~”她不禁低低地呻吟出来,小手抓着龙苍卓的肩头,一松一紧,跟他在下面的进进出出一个节奏。 两人立在水中,没有依靠,微微荡漾的水面无比旖旎。 龙苍卓一猛子扎进水里,“啊!”云戈身子失去依仗,下意识尖叫出来,紧接着感觉一双强有力的大掌紧紧加固在她的腰间,防止她向后倒去。然后,然后,她的脸腾地烧起来。 那个男人竟跑到水里胡作非为去了! 透过清澈的水面,她看见龙苍卓的脑袋一寸寸下移,而小腹间炙热而柔软的触感让她的脑子“轰”一下炸开,高负荷的电流从那一点瞬间流向四肢百骸。 龙苍卓居然亲着亲着竟亲到那里去了!她咬唇忍下身体里蔓延出来的快感,慌忙用手去抬他的脑袋,生怕下一秒他会吻到那幽密的地方去。 这样限制级的动作她就是个现代人也接受不了。 龙苍卓的力气很大,她怎么弄都弄不上来,索性她也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怕他还惦记着下面,云戈赶紧将樱唇堵过去,主动地缠吻着他的舌头。 水中接吻别有一番滋味,龙苍卓眼睛发亮,捞过云戈香软的身子,却无意间被她胸前的小樱桃给蹭了下。一股又猛又冲的烈火直逼下身,全部集中在直挺的“柱柱”上。 他一把将云戈带出水面,将她抵在水中的一块大石头上,开始解身上的衣袍,心尖却像挠着一只小猫一样,越是想解开越是解不开。 “刺啦~” 云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家伙居然也将自己的衣服给撕了,“龙苍卓,你能不能别这么禽兽···唔~”尾音又被赌进唇齿间。 “云戈,这辈子我只要你。”龙苍卓的声音又低又哑,带着一种致命的魅惑。云戈只觉得大腿根处抵上了一把炙热,不停地在那儿研磨着。 他是想减轻她的痛苦,试探蛰伏在两人体内的蛊毒,云戈却觉得无比折磨,“龙苍卓~”她把双手插进他的黑发中,似在等待着什么。 偏偏龙苍卓听不懂她的意思一样,继续在外面撩拨她。云戈下面猛地冲上一股热潮,这家伙!他是故意的,云戈咬牙,眸子中有些发狠。 忽然,她猛地一个翻身将龙苍卓反压在身下,用力向下,有东西正好契合到她的体内。 两人同时闷坑一声,龙苍卓不可思议地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小女人,勾了勾唇角,这女人主动起来,竟比他还猛。 等等!他们两人都没再动,周围只有粗喘的气息和雾蒙蒙的水汽,一时间暧昧到不行,诡异到不行! 龙苍卓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戈的小脸,瞧见她微微皱眉,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想退出来。云戈却一把抱住他的腰。 “龙苍卓,我不疼。”她咬牙说出这句话,羞得一张脸能滴出血来一样。 龙苍卓拧眉,不疼?真的不疼么? 云戈有些羞恼,“你不想就算了。”说着就要从他身上站起来,最后被一把铁钳紧紧拽回。 “你来。”龙苍卓笑着说,那笑容就跟偷吃到糖的小孩子似的。忍了这么久,终于熬到头了是么? 而且他的女人还这么热情,叫他怎么不开心呢。 “我,我不会。”云戈此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刚才是被精虫上脑了么,怎么会一把坐下去呢! 天啊,女人果然不行在这方面逞强。 “笨女人!”龙苍卓反身将云戈压回石头上,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体内的欲火,他凶猛地冲刺起来,一下下,恨不得贯穿那诱人的酮体。 火热中,谁也没有思考蛊毒为什么没有发作,尽情地沉沦在这荼蘼的愉悦中。 ······ 第二天早上,霞光打在云戈的眼睑处,她缓缓睁开眼,四肢百骸立马翻涌上一股酸楚,全身的骨架像被拆过一样,身上还压着一个重物。 等清亮的大眼完全睁开时,她被龙苍卓的俊脸吓了一跳! 再看看两人的姿势,脸迅速烧红,自己居然睡在龙苍卓的身上!而且她身上什么也没穿,就那么赤*裸裸地趴在龙苍卓的胸膛上睡了一夜! 后背盖着的破烂衣服暗示着两人昨晚的疯狂。 脑海里断断续续涌上零碎的片段,她突然尖叫起来,“龙苍卓,你给起来!” 身下的男人下意识摸了摸耳朵,“好吵!”一把将她紧紧按在胸口,“乖,再睡一会儿。” “睡你妹呀!”云戈气急败坏地揪住龙苍卓的耳朵,将人从睡梦中揪醒了。 “怎么了?”龙苍卓委屈道。他长这么大还没被别人揪过耳朵好么,看在是他女人的份上他就当夫妻间的情趣了。 怎么了?这家伙还敢问她怎么了。若她没记错,这家伙,昨晚居然把她“弄”昏了。靠,她萧云戈还没这么吃亏过。 她撑起身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殊不知她胸前的浑圆正好暴露在龙苍卓的眼前,某人的老二立马抵在了她的大腿根处。 “你禽兽!”云戈又羞又恼地从他身上翻进水里,游到岸上,远离禽兽。 翻一下自己的衣服,云戈瞬间有一种头疼欲裂的感觉,烂成这样,怎么穿?最后她干脆将自己的衣服穿上又裹上龙苍卓的衣服,这才不露肉了。 捣鼓好衣服,云戈注意到地上的布包,皱起眉头来,昨天明明想给龙苍卓送生日祝福来着,怎么到最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呢! 真是可惜了她亲手做的孔明灯了。 “这是什么?” 醇厚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戈下意识转头,却像被蝎子蛰了一下似的,猛然回过身,咆哮道:“龙苍卓,你变态呀!都不知道穿衣服么?” 乖乖,刚才她没看错的话,他下面那玩意还在昂扬着,叫他禽兽真没叫错了! 龙苍卓低低笑起来,“你把我的衣服都裹在自己身上叫我穿什么?” 云戈的脸瞬间囧红一片,慌忙从自己身上扯下一件外衫丢到龙苍卓身上,“你最好把你那玩意遮住,不然我就废了你!” 龙苍卓本能地缩了一下身子,但很快露出得意的小容,“废了我,你要守活寡?”言语间已经将残破不全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男人做了那种事后都会变得这么无耻么?怎么以前没发现他是个下流胚子呢。云戈愤恨地翻一个白眼,“你穿好了没?” 龙苍卓的气息从身后包围过来,下巴抵在云戈的颈窝,柔声道:“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无耻!” “昨晚可是你主动的!” 云戈嘴角抽搐,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往恶狼身上扑!而龙苍卓乱摸的大手显然在告诉她世界上木有后悔药可以吃。 “你有完没完了?”云戈拿起包袱向身后砸去,被龙苍卓抓住,“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什么也不是!”她居然给这个禽兽准备生日礼物,哼,她夺回来就往泉水里扔。 还好龙苍卓武功高强,千钧一发之际,将包袱从泉水边缘捞了回来,“这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他打开包袱,拿出一只孔明灯,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懂是什么玩意,“这是什么?” 云戈没说话。 翻到背面时,他在粗糙的纸质上看见一个很萌很可爱的人物头像,只是,上面这个人怎么那么像他自己呢? “你画的是我?丑死了!”如果是别人,他还觉得挺特别挺可爱的,可是他的脸明明是英俊到不行的那种,怎么硬生生被自己的女人画成了包子脸。脖子上还带着一个蝴蝶结样子的东西,还有这衣服,怎么那么奇怪呀! “嫌丑,给我!” 这个死男人,居然嫌她画得丑!这可是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一副漫画好么,不识货还敢瞎说。 见云戈来抢,龙苍卓拿着东西的手赶紧往回缩了缩,“这是送给我的,为什么要给你?” 云戈气结,这家伙!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还敢说她的画丑!她默默望天,通常男女发生那种事后的第二天早晨不都是无比柔情温馨么? 为什么她一大早就被龙苍卓气饱了! 龙苍卓拿出包裹里的另一只孔明灯,上面画的是云戈的q版头像,那圆鼓鼓的小脸添了几分喜感,让他忍不住笑出来。 最下面下着“生日快乐”四个大字,更是让他感动,原来这个小女人昨天不是去上茅房,而是去给自己准备生辰礼物了。 197回府起风波 “这个东西是什么?”龙苍卓拿着孔明灯凑到云戈身旁。 “不知道!”云戈转过身去,脸上明显写着“远离禽兽”四个字。 龙苍卓默然,知道眼前的小女人憋着火,主动将自己的“肘子”送过去,“咬一口吧,很香的。” 又是这一招,云戈哭笑不得,这家伙就这么喜欢让别人咬他么。她瞥了一眼,上面一排排的牙印都是她的杰作,有深有浅,大小不一。 云戈有些诧异,自己什么时候咬过这么多了?明明没几次的呀,怎么就这么惨不忍睹呢!再往上面一点是龙苍卓为她受得伤,因为昨晚碰水的缘故,有发脓的迹象。 “你傻呀!”手臂受伤了还跑到温泉里去做那种事!她一把将龙苍卓的胳膊拉过来,看似凶猛,却一点也没伤着他。 她低下头,用嘴巴含住发炎的地方,使劲吸允。 “嗯。”龙苍卓闷吭一声,灵魂深处似被这突来的触感狠狠撞击了一下。这个女人在为他吸脓液么?那么恶心,她居然···龙苍卓使劲拽了拽自己的手臂,妄图躲开。 “你能不能老实点呀?再动整条手臂就废了!”云戈吼道,声音接近咆哮。 龙苍卓愣了下,这女人居然用这么凶的语气跟他说话,真是的!他脸上表情不爽,心里却有种叫做甜蜜的东西蔓延滋长。 有媳妇儿疼就是幸福! 处理好龙苍卓的手臂,云戈已经没有心情和他吵吵闹闹了,警告他说:“你这条胳膊要是再敢沾水,不用等废了,我直接给你砍掉。” 龙苍卓只笑不说话。 笑什么笑,脑子有病吧!云戈转身就走,懒得搭理他。 “你还没告诉我这个是什么?”龙苍卓追上去,手里捧着那两个孔明灯。 云戈停住步子,拿过画着龙苍卓头像的那个孔明灯,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绝佳的主意一般。 “以后我们需要联系的时候,在夜间放飞它们,一座城池的范围内,一定能看到。”滋滋,等对付青洛女皇那窝子人的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龙苍卓不满的皱皱眉,“不是说是给我的礼物么?”怎么又成了传递信号的工具了? “本来是,可谁叫你昨晚兽性大发来着。”云戈愤愤道。 “兽性大发也是你主动的。不行,这两个是我的,你想传信号以后再做。”龙苍卓耍赖般地将孔明灯夺过来。 云戈羞愤欲死,这家伙可不可以不要再提她主动这件事呀! “你要就你要吧。”她疾步而走,远离禽兽。 龙苍卓追上去,一只手将她的小手包住,另一只手向左前方指去,“在那儿盖个房子怎么样?”语气格外温柔,就好像刚才从没和云戈逗过嘴一样。 云戈瞅了瞅他指的地方,是一个小山坡,正对着满片的花海,她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一个无比温馨有爱的场景:早上她在龙苍卓的臂弯里睡醒,赤着脚跑到窗前拉开窗帘,瞬间撞进满眼的绯红,还和着早晨清爽的空气。 她不得不承认,龙苍卓不经意间的一句话特别浪漫,甚至比昨天的求婚还浪漫。 两人回去的时候没有再用轻功,只是静静地踩在乡间的小路上,之间的话也不多,格外静谧。 这是两人分别一个月来,相处得最长的一次。 路过云戈做孔明灯的那户农家时,云戈停住,“我们去里面买两身衣服吧。”出门干活的老伯正好看见她,连忙迎上来。“小公子,你身上的衣服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老人家瞥见龙苍卓露在外面的腿时脸色一沉,将云戈拉到了一旁,苦口婆心地说:“小公子呀,咱就是再穷也不能去干那档子事呀,还是找个姑娘好好过日子吧。” 云戈一愣,然后苦笑不得起来,这老伯是把自己当成龙苍卓的“男宠”了,还以为自己是为了过好日子还不惜去做断袖,去伺候一个男人。 乖乖,这老伯的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呢! “老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那位公子是朋友,我们之所有穿成这样是因为在山里出了点小意外。”云戈故意将声音压低,不想惹怒龙苍卓。 她感觉的出这位老伯是真心为他好,可是龙苍卓的脾气才不管别人的本意呢,听见有人说他是断袖还不把那人灭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瞎闹!”老人家一眼就看见云戈脖颈里的“小草莓”,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拉着云戈“教育”了好半天。 “你们再说什么?”龙苍卓不满地走过来。哼,仗着自己是老头子,拉着他的女人说那么久,鬼知道有木有色心。 看见龙苍卓一脸蛮横霸道得样子,他扭头问云戈:“是不是他逼你的,如果是你告诉老伯,老伯给你做主!” “萧云戈,我逼你了么?”他的脸一下子沉下来,周遭的气压也低了不少,老人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云戈知道他把那话误会成了昨天晚上的事,而老伯却说的是“断袖”的问题,两人根本不在一个点上,居然也能吵起来。她笑嘻嘻地隔在两人中间,“好啦,好啦,老伯你别跟我大哥一般见识,他脾气不好,快给我们找衣服吧。”说着将两个银锭子压入老人家手里,并给了他一个快速撤离的眼色。 老人家愤愤地看了一眼龙苍卓,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逼良为娼的恶霸,显然是误会云戈的意思了。 他忽然叹一口气,“你们跟我来吧。”他们这样的穷人家怎么能从那种人手里救出小公子呢。 龙苍卓一张脸黑成一个锅底,“咯咯”发响的拳头听得云戈一阵头疼,她挽上龙苍卓的胳膊,生怕他把持不住将老人家揍了。 “龙苍卓你有点品行不行,你跟一个老人教什么劲呀!昨天要不是他帮忙找材料,我就是想送你礼物也没辙。” 龙苍卓冷哼一声表示不跟那个臭老头子一般见识。 衣服是老伯儿子的,料子虽然粗糙却十分干净,云戈和龙苍卓一人换了一套。本来龙苍卓不想穿,可他那件长衫实在遮不住什么,这么走回城里,脸都丢尽了。 老伯似乎对龙苍卓有敌意,特地给他找了一套薄的衣服,好像在给云戈报仇一样。云戈看见他那可爱的样子笑得不行,龙苍卓内力浑厚,就算不穿衣服也有内力护体,外面的温度根本对他没有什么杀伤力。 “这个老伯真是嫉恶如仇!”云戈笑嘻嘻地夸赞道。 “你说谁是‘恶’?” “谁接话茬谁就是咯!” “……” 龙苍卓抽抽嘴角,漠然无语。 两人手牵手回到城里最繁华的大街,“龙苍卓,我走了,再见。”云戈轻松向他告别。 龙苍卓却怎么也说不出“再见”两个字,真想把她带回去,凤霞仪那里他是一点都不想让她再继续呆下去。 “可以不走吗?” 云戈愣了一下,龙苍卓跟她说话向来霸道,很少用这种商量的疑问句,她摇摇头:“不行。”说完就撒丫子跑了。 她才不想回去看龙苍卓和那个小三腻歪呢,想想都觉得胸闷气短。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龙苍卓目送云戈拐进另一条巷子里才离开。两人一个将军府一个皇女府,完全相反的方向。 云戈回到落霞仪府中感觉很不对劲,下人们满脸的紧张之色,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她抓住一个行色匆匆,满脸惊慌的丫鬟问:“怎么了?” “啊!”丫鬟被吓了一跳,看清是云戈才松一口气,“肖公子,你可算了来了,你快去看看二殿下吧,她发了一整天脾气了,打伤了很多下人。” 云戈低头,果然看见这个小丫鬟手臂上有或青或紫的瘀伤,“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落霞仪的火气虽然火爆,但不至于无缘无故打伤这么多下人。 “奴婢也不知道,殿下从宫里回来就很生气地样子,一回来就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砸了,午饭也不吃,谁进去就把谁打出来。”小丫鬟委屈道,她手上还端着食盘,里面的饭菜一片狼藉,显然是被打翻了又被捡起来的。 “再去厨房拿两份饭菜,我去送。”云戈淡淡道,丫鬟大喜,连忙朝云戈道谢。 云戈站在走廊里等她,小脑瓜高速运转着,凤霞落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么?如果真是这样,她上次的两个故事也没算白讲,至少让两人间的隔阂更深,还逼得凤霞落出手了。 “肖公子,饭菜来了。”丫鬟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又端来了新的饭菜。 云戈端着食盘还没走进凤霞仪的屋子就听见里面一阵声响,迈进门槛,一个花瓶正好朝着她的脑门砸来,“啪叽”一声瓷片在地上开出花来。 真是可惜这宝贝了!云戈暗暗摇头,调笑道:“殿下这是想将我置于死地吗?”看见进来的人是她,凤霞仪愣了一下,随即跑过来问她:“没伤着你吧?” “什么事让你跟这满屋子的宝贝过不去呀,不想要可以送我么。”云戈将食盘放在桌子上,示意她过来吃饭。 凤霞仪犹豫了片刻,显然不知道该不该将早上发生的事告诉云戈。她可以宠这个“男人”,可以对他好,可是她不能完全放下戒备,她就算再傻也是在皇家这个大染缸里长大的,有着过人的警惕性。 198取得凤霞仪信任 “快过来吃饭,还愣着干什么?” 看出她的心思,云戈略过敏感的话题,将她拉到桌旁,“快吃吧,我也没吃呢,就当陪我,不然我自己吃着没意思。” 凤霞仪看着这个男人,突然就忘记了他拿鞭子抽自己的事,也忘了他死皮赖脸非要被自己绑进府,甚至也忘了前几天那场大火很可能也是因他而起。眼前只有他温柔的眉眼和他对自己的好。 到底该不该相信他呢?一个从皇姐身边逃出来的男宠,一个和她“并肩作战”在酒楼里将皇姐气跑的男人。 “什么事都等吃完再说吧。” 云戈将挑好的鱼肉放进她的碗里,心里却挺鄙视自己用这种柔情战略来攻克一个女人的防线的。 但现在,这种方法最适合不过了,因为她知道一个女人在外面再如何光鲜亮丽,再如何强势霸道,在遇到危机的时候内心都是无比脆弱的。 果然,凤霞仪嘴里含着云戈挑好的鱼肉,眼睛里氤氲着雾蒙蒙的水花,一脸感激和感动,最后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靠在云戈身上。 云戈看着自己满身的油渍手印,默默皱眉,这货怎么激动起来都不知道讲卫生呢,真是可惜了这身干净衣裳。 “霞仪,饭吃过了,咱们去院子里练武吧。”云戈使劲儿拨开凤霞仪挽在她胳膊上的手,撒腿就往外走。 “练武?”凤霞仪茫然地追出来,一出门就迎上云戈凌厉的一鞭子,她本能地闪过。之前心里的憋闷和愤怒都爆发出来,拿过旁边的红头枪就向云戈挑去。 手法狠辣,毫不留情,像是发狂的野兽在发泄什么。 云戈闪过锋利的枪尖,心有余悸,凤霞落究竟怎么得罪这位姑奶奶了,让她这么生气。两人一直从中午打到傍晚,凤霞仪体力不支才停了下来。 呼,终于发泄完了!云戈抹一把汗,做在门槛上喘气,凤霞仪也挨着她坐下,眉开眼笑地看着云戈。 云戈瞥她一眼,这女人刚才还气得想要杀人,这会就笑得跟朵花似的,还真是善变。 “云云,谢谢你。”凤霞仪感动又愧疚地对云戈说。感动是因为她生气的时候从来没人用这种方法来哄她,别人都怕她,躲还来不及呢,只有眼前的“男人”能做到现在这样。而他对她这么好,她居然还去怀疑他,真是不应该。 这就收服了一个女人的心?云戈得意地勾勾嘴角,也没多难嘛。现在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就等着她主动开口了。 “今天生气都是因为凤霞落,她一定是记恨那天咱们俩在酒楼气她。”凤霞仪愤恨道。 她果然没猜错,是凤霞落因为两只狐狸的故事受不住刺激开始反扑了,很好!“然后她让你在朝堂上出丑了?”云戈清淡地反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凤霞仪吃惊地看着云戈。 她瞪大眼睛的样子将云戈逗得“扑哧”一笑,这个女人神经是有多大条!她和凤霞落是死对头,前两天在酒楼又发生了那么一遭事,现在她遭受打击报复了,不是凤霞落是谁呀! “因为我有千里眼和顺风耳白。”云戈调笑道。 凤霞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反应过激,面带囧色地看着笑得如沐春风的云戈,心尖的柔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似的,脸颊染上了可疑的霞红。 “怎么了,脸这么红?”云戈好奇地问。“不过就是开个玩笑嘛,还恼羞成怒了?”凤霞仪咬唇,人家明明是娇羞,怎么成了恼羞成怒了呢,还是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生气。凤霞仪有意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肌肉,让自己看起来亲和一些。 云戈皱眉,这女人在干嘛?还有,话题怎么一下子就从朝堂纷争转移到了脸红上来?云戈清咳一声,试着将话题重新拽回来,“然后发生了什么?” 凤霞仪努力装出来的温柔娇羞一下子就垮了下去,愤愤道:“那个贱人居然在宫宴上陷害我,自己跳进湖里说是我推的,真是不要脸!最让我生气的是莫杀居然成了她的人,指正我将她推进湖里。” 莫杀?就是那天在大街上她废掉的那个汉子?她记得凤霞仪当时骂他是废物,就把从身边踢走了。 她总算明白凤霞仪为什么这么生气了,被人诬陷本来就让人憋火,再加上她赶出府的一个男宠居然和她的死对头串通一气报复她,是她她也火大,说不定直接将计就计给凤霞落淹死得了。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与其生气还不如想想怎么回击呢?”云戈安慰她说。 “这个贱人,我今晚就让人灭了她。”凤霞仪咬牙道。 云戈不禁摇头,要是能灭,敢灭,以她的性子凤霞落还能活到现在吗?她把话题岔开,“听说很快就到青洛女皇的寿宴了,不如好好准备一番,送凤霞落个大礼。” 凤霞仪身上的怒火消散了不少,听云戈这么说,有些好奇,“你有办法?” “只要你相信我,给我足够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云戈笃定道。 她自信满满,意气勃发的样子根本让凤霞仪拒绝不了。凤霞仪痴痴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之前还没完全相信,但今天她信了,这样一个独特的“男人”她愿意放下戒备相信一次。 不知为什么,云戈对上凤霞仪那灼灼的目光竟觉得有些愧疚。她在心里鄙视自己,有什么好愧疚的,这个女人蛮横无理,是仇家的女儿,不可以心软。 凤霞仪从自己腰间取出一块玉佩交给云戈,“这块玉能调动百名无敌卫队,你想做什么就吩咐他们好了。” 这样的一支精锐竟然也敢交到她手上,云戈微微眯了下眸子,在心里许诺一般地说:凤霞仪,就凭这一点,我会让你死得很轻松,不会让你痛苦。 收起玉佩,云戈笑了笑,脑海里想着该怎么替凤霞仪反击。青洛女皇大寿,或许该让将军府里的那位上场了。 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这时,一个女侍卫走进来,“殿下,南泉将军来了,说要见肖公子。” 来的正好,云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很满意眼下剧情的走向。倒是凤霞仪很吃惊地看着云戈,问:“你认识南泉将军?” “认识。”云戈没有丝毫隐瞒。 直白的回答让凤霞仪放下心来,“她来找你做什么?” “重创凤霞落,少南泉将军不可。”云戈淡然而语,明明很让人震惊的一句话,却被她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她这意思是要和南泉将军联合在一起对付凤霞落。可是南泉性子固执,她凤霞仪拉拢了她这么多年也没拉拢过来,何况她现在还找到了清若皇叔的女儿,怎么可能答应合作呢! “萧云戈刚来青洛根基不稳,呼声不高,南泉如果不和别人联合,三股势力中最先消亡的可能就是她。”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云戈抓住凤霞落自大高傲的心里,将眼下的形势分析给她听,尤其弱化了南泉的实力。 199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去请南泉将军进来吧。”云戈吩咐进来通报的那个小侍卫。小侍卫为难地看了看凤霞仪,凤霞仪脸色陡然一沉,“看什么看,以后肖公子的话就相当于我的话,还不快去!” 云戈嘴角勾起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 南泉从拐进这个院子开始就盯着云戈看,眼睛里带着很多复杂的情感,步履仓促,似乎有些小激动。 “南将军就这么急着想见我?”云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南泉张了张嘴,好像有很多话跟她说,又无从说起,最主要的是凤霞仪在场她不能暴露自家小王爷的身份。 可是小王爷也太过分了,居然不告诉自己真相,还要她通过龙苍卓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才知道,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可恶,太可恶了!南泉瞪着云戈,咬牙道:“肖公子,别来无恙!” 凤霞仪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附到云戈耳畔,偷偷问她:“你确定南将军是来合作的,而不是来杀人拆房的?” 云戈忍住笑意,用眼神提醒南泉千万要收住表情,别在外人面前露馅了。南泉抽抽嘴角,没办法,遇上这么个活主子,只能忍。 不过,有秋后算账的时候! 她收敛了一下情绪,极为敷衍地给凤霞仪行礼,身子站的笔直,淡淡道:“二殿下。” 这也叫行礼?云戈诧异地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嚣张跋扈的凤霞仪,出乎意料的是,凤霞仪完全没有要发火的意思。 南泉呀南泉,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对皇女都敢这样,叫人刮目相看呀! 南泉淡淡地看了云戈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说这算什么呀,本将军见了女皇照样能做出来。 凤霞仪不仅没发火,还殷勤地请南泉到屋里坐。云戈默默抹上自己的小鼻子,跟着进去了。 “肖公子,我同意暂时和二殿下合作,但我必须和你单独谈谈。” 南泉进屋后压根就没坐,直接扔过这么一句话来,云戈一索瑟躲到了凤霞仪的身后,委屈地说:“殿下,南泉将军好凶呀。”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三个人都能听到。 “不是你把她找来的么?”凤霞仪有些反应不过来,人是云云找来的,怎么她很怕南泉的样子。 “咳咳。”云戈尴尬地清咳一声,偷偷跟凤霞仪说:“我们俩之间有点私人小恩怨,霞仪一会儿你可要帮我呀。” 这是云戈扮成男人以来第一次在凤霞仪的面前示弱求保护,凤霞仪顿时觉得机会来之不易,必须趁机掳获这“男人”的“芳心”。 南泉抽抽嘴角,她武功高强,云戈和凤霞仪的“窃窃私语”一字不差地落入她的耳中,她再一次被云戈的无耻和厚脸皮气得发抖了。 这是在装可怜?装无辜?她看她是大尾巴狼还差不多,把所有人都算计去了。 可她没想到就刚才的装可怜无辜也在云戈的算计之内! “南将军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本殿下的面说呀?”凤霞仪将云戈护在身后。 她平时在朝堂上都不敢大声跟南泉说话,因为南泉的名字在青洛就代表绝对的彪悍,绝对的女汉子,这点她凤霞仪自问连南泉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可是为了身后的“男人”她豁出去了! “殿下,我想有些内容你并不想听到。”南泉依旧站得笔直,连看一眼凤霞仪都没看,死死盯着云戈得意的小脸。 “如果本殿下有兴趣非要听一听呢?”凤霞仪不甘心道。 “除非二殿下想领教领教南家军的威力,或者本将军亲自动手也不错。” 想到南泉曾经当着母皇的面诛杀过一个奸臣,凤霞仪绝对相信她什么事都能干出来,面上露出尴尬难堪之色。 这时,云戈从凤霞仪的背后站出来,大义凌然地说“好了,南将军不要再为难殿下了,我跟你单独谈还不行么?” 凤霞仪满脸感动地看着云戈,明明是她想保护他来着,怎么又变成他为自己解围,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不让人心动呢? 南泉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云戈之前扮可怜的用意,她抽抽嘴角,感情她家小王爷根本不怕她找茬,而是故意用这种方法打消凤霞仪的疑虑。 如果云戈一开始就同意和南泉单独谈,很容易让人误会,但经她这么一闹,变成了她不想谈但为了让南泉不再为难凤霞仪,她被逼无奈才答应单独谈谈的。 果然能把所有的人算计进去!南泉看云戈的眼神深邃起来,她心里很笃定清若的女儿将来会坐拥青洛的大片江山。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加睿智,聪明,运气好! “南将军,请吧!” 就这样,云戈顺理成章地将许久不见的南泉请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南将军,你可真叫云戈伤心,我在将军府住了那么久你都没认出我来。”云戈先发制人叫南泉说不出话,发不出火,质问不成! “你!”南泉气得思维紊乱,脸都红了一大半,天啊,她家小王爷要不要这么无耻,明明是她有意隐瞒却还倒打一耙! 不过云戈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她们相处过一段日子,她连自己的主子都认不出来,确实不应该。而且貌似曾经小王爷还在自己的面前挨过府里那个假货一掌,这些都是她的失职。 想到这些,南泉突然给云戈郑重地行了一个礼,“小王爷,属下护主不利。”青霞谷是,回到青洛还是,她可真没用! “南将军这是做什么?”云戈没想到她会这样,赶紧将她扶起来,好好解释道:“我不告诉你们是想探探那女人的底,不过最后还是给龙苍卓看出来了。” 南泉冷哼一声,自家小王爷这意思还不是在怪她没瞧出来么?好吧,这次她承认输给了龙苍卓那家伙。 “好了,南将军别将那件事放在心上了,杏儿跟了我那么久,她不是也没认出来么?对了,千万别让杏儿知道真相,她那么单纯,知道了肯定会在那女人面前露馅的。” 南泉点头,“小王爷确实心思缜密!不知道叫我来有什么打算?” “分开一个多月怎么又叫我小王爷了!”云戈笑着摇头,“以后你叫我云戈,我叫你姨娘吧,反正你是我母亲的好姐妹,这辈分也不算是乱排。” 南泉微微动容,轻声叫了一句“云戈” “南姨娘”云戈凑到南泉耳朵旁边,悄悄把已想好的计划告诉她。隔墙有耳,凤霞仪虽然信任她,但她保不准这里面潜伏着别的势力的人。 南泉听完云戈的计划十分惊叹,她真搞不懂小王爷是怎么想出这些点子的,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200给她换成春宫 南泉忽然很想知道,如果凤霞仪知道她和凤霞落之间的战火是她刚才还想维护的“男人”一手造成的,会是什么反应? 悲愤,恼怒,想杀人?不过等她知道的时候,她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云戈从房间里出来,凤霞仪赶紧迎上来,“云云,你没事吧?她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事。在你的地盘她还敢把我吃了不成?”云戈调笑道。 “那你们谈了些什么?” 凤霞仪不想怀疑云戈,可是什么事必须避开她谈呢? “真想知道?”云戈凑近她几分,这种突然亲近的举动让凤霞仪一下子就满脸娇羞起来。 云戈心道不好,这个女人最近在自己面前越来越容易露出小女儿姿态了,不会真喜欢上自己了吧?这么想着,她不动声色地退回来。 “云云,你愿意告诉我吗?” “当然,只要你不再叫我云云,我就更愿意告诉你了。”云戈忽然有些头疼,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是这几天作戏做得太过了! 哎,她现在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凤霞仪又是一阵娇羞,“人家就是喜欢叫你云云嘛,云云,云云,云云,我就要叫!” 云戈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清咳一声,“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但是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一边说,小脑瓜里飞快地想着理由。 忽然,她“阴险”地笑了,在心里为南泉的名声默哀,致歉:南将军,真是对不起了,哈哈! 她故作神秘地叫凤霞仪贴耳过来,小声道:“我告诉你哦,南将军之前追过我。因为我决绝了她,她今天才这个态度。”又气愤又没办法。 凤霞仪听傻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叱咤疆场的南泉将军会和她抢男人。南泉?她厉害是厉害,可她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都半老徐年的老女人了还敢追求肖公子!真是不要脸! “那,那她在屋里跟你说了些什么?”凤霞仪紧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戈,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能说什么呢?说来说去就是女人追男人的那几句话白!”云戈瞎掰胡扯,鬼才知道南泉追男人的时候说什么呢! 凤霞仪脸色更加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答应了么?” 看她的样子,云戈就断定自己刚才的推断没错,这个女人确实喜欢上自己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必须阻断这个苗头才行,眼睛滴溜一转,云戈想了一个着实精妙的暗示。 “呵,我怎么可能答应嘛,我最不喜欢女人打打杀杀,野蛮暴力了!” 在她眼里,凤霞仪就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女汉子,比南泉好不到哪儿去! 这样的暗示足够明显了,希望凤霞仪能听懂才好。云戈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她正垂着眼睑在思考什么,暮地仰起小脸问云戈:“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什么样的女v子?云戈皱眉,她不喜欢女子好么!她喜欢男人! “我喜欢温柔体贴,细心贤惠的姑娘。”只要凤霞仪身上没有的优点,都可以搬出来用。果然她看见凤霞仪的脸色黯淡下去了,应该是知难而退了吧。 云戈岔开话题,“好了,女皇大寿将即,霞仪就不要为这种小事烦神了。你好好准备礼物,我也好好部署一下,咱们再一次联手给凤霞仪一个教训” 凤霞仪点点头,眼神里含着难以遮掩的失落。 接下来的几天,云戈故意早出晚归,能躲着她便躲着,实在躲不过去了就找借口开溜。这种日子身心疲惫呀,云戈躺在客栈的大床上,总算知道欺骗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哎,那也没办法,谁叫本姑娘扮成男子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呢!”她发自肺腑地感叹一声。 某人刚好要进门,听见这句话被门槛狠狠地拌了一下,“咳咳,主子!” “小黄来啦!”云戈从床上坐起来,“叫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我们安排过去的人昨天传来消息,说皇太女为女皇陛下准备的礼物是陆长甄先生的字画,也是现今唯一一幅真品了,听说价值连城。” “陆长甄是谁?很厉害么?”云戈偏着小脑袋问。 “主子,你连陆长甄先生都不认识?他可是闻名历史的书画家呀!”说大名鼎鼎,人尽皆知都不为过,怎么王妃会不知道这么有名的人物呢?奇怪! “我就是没听说过怎么了吧,我就是不知道他有多厉害不行么?”拜托,是这个世界的历史人物,又不是她那个世界,她要是知道才神了呢!而且从这具身子里继承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么个人,她不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黄少俊被云戈堵得有些语塞,他干笑两声,“行,当然行了。”谁叫你是王妃,是主子,在这里说了算呢。 “找人做一副赝品,换掉她的寿礼。”古代向来是伴君如伴虎,女皇大寿出现赝品,乖乖,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云戈嘴角勾笑,凤霞仪,怪就怪你太聪明,心眼太多,我看着不爽。 “主子,你这主意是秒,可是皇太女是出了名的心思缜密,就算找到赝品也会被她发现的。”黄少俊一脸苦恼,王妃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会连这也想不到呢? “我让你找人做就找人做,等等!”云戈忽然笑得十分“奸诈”,她想到更美妙的方法了,“不用临摹那个陆长什么的字画了,找本春宫图来,我这次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女皇发威的场面,想想都觉得精彩。 春宫图?黄少俊抽抽嘴角,不可置信地问:“主子,咱们要是换成春宫图,皇太女一查看会马上发现的。” “我有说在她府里动手么,找来春宫图交给我,我自有办法在大寿当天做手脚。”云戈自信满满道。 黄少俊一愣,在大寿当天掉包?他家王妃就是厉害呀,这种惊险的事说得就跟喝水吃饭一样。 “主子,你确定要这样么?” 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属下,他必须提醒他家王妃这事很惊险,要三思而行! “我不仅确定,还很肯定,你少罗嗦,快点去!”买回来她还能看几眼呢。滋滋,在网络上看多了色情漫画,还没见过古代的春宫图是什么样子的呢。 劝不动,黄少俊只好麻溜出去了。云戈成大字躺倒在床上,享受这难得的清闲。 过了一会儿,有轻巧的脚步声临近,“拿过来吧!”云戈以为是黄少俊,连眼睛也没睁开,伸出手来就讨书。 只是,怎么还不拿过来?云戈微微窘眉。紧接着她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气息向她逼近。 “你对春宫图这么感兴趣?” 龙苍卓! 云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却正好撞上龙苍卓靠过来的身子,“啊”云戈揉揉撞疼的额头,“你怎么来了?” “我碰见黄少俊的时候看见他拿着这个东西,我以为他思春了,没想到是你思春了?”龙苍卓嘴角噙着笑意,一手晃着手里的书,一手将云戈拉进一些。 几天不见,这个男人说话真是越来越难听了,什么叫思春了,她就是好奇而已,好奇懂么? 云戈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才思春,你全家都思春!” “噗”龙苍卓笑得格外开心,身子慢慢向着云戈压去,“我承认我思春,我全家都思春,你说的不正好是我们俩么?既然我们这么心有灵犀,不如好好解一下思春之苦吧?” 云戈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这家伙!“谁,谁跟你是一家了?”云戈挪动身子,想远离禽兽。 可惜动作太慢被龙苍卓一把压在了身下,他用宽厚的手掌扶上云戈的眉骨,低低道:“想我了么?”声音浑厚暗哑,性感的迷人。 云戈突然就觉得喘不过气来了,自从再次和龙苍卓发生关系后,她们之间就变得很微妙,好像随时都能点燃那把火。 那次之后他们谁也没追究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不管有没有蛊毒他们都必须集齐五星神器。稳定天下也好,完成使命也罢,云戈从见到凤浅的那一刻已经和五星神器脱不开关系了! 久久得不到回答,龙苍卓低头咬在云戈的樱唇上,这个时候走神?真有她的! “嗯!”云戈闷吭一声,“你干嘛咬我?” “你说呢?说,你想我了么?”龙苍卓霸道地问。 鬼才要说想你,云戈偏过脑袋,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 “可我想你了,云戈。”龙苍卓掰过她的小脑袋,重重地吻上去,才几天而已,他就想她想得发疯,什么事也做不下去! “别···唔~”云戈开始还有点抗拒,这大白天的,可别擦枪走火了才好。可龙苍卓的唇舌太炙热了,吻得她脑子一点点迷糊下去,手不自觉地搂上龙苍卓的脖子。 这一个长吻,吻到云戈快不能呼吸了才停下来。 看着她大口大口喘气的样子,龙苍卓邪邪地一笑,“想用哪种姿势?” “什么?”云戈没听明白他说什么。 “不是叫人买了春宫图,你想要那种姿势?” 云戈脸上火辣辣地烧起来,咬牙道:“龙苍卓,你能再无耻一点么?” “能,我喜欢把所有的姿势都试一遍!” 云戈满额黑线,那本书看着不薄,把所有的姿势都试一遍,他还不得精尽人亡了! 边学习边实践 奇怪这家伙看过这书了,他不会拿着在大街上看来着吧、天啊,想想那个画面就够雷人的。 “你看过了?”云戈突然特别想知道这个问题。 “木有。可以边看边实践。” 云戈嘴角抽搐,龙苍卓最近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难道是长期禁欲的结果?这想一想她开始担心起来,一担心就说了句要命的话。 她说:“龙苍卓,你的身体没出问题吧?” 龙苍卓眸子微微眯起,有些不满云戈的质问,“有没有问题,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来咱们第一个姿势开始!” “啊?!”云戈吓傻了,还真的都试一遍?“做多了,对身体不好。”她试着说服龙苍卓,抬头却瞧见他眼底的笑意,猛然醒悟过来,这家伙在诓她! “好呀,你敢······” 尾音尽数被吞进龙苍卓的嘴里,渐渐地他不再满足只吻嘴巴,版图扩展到云戈小巧的锁骨,还有两只大白兔上,越演愈烈,传出细细碎碎的声音,令人守在外面的小黄遐想非非。 “哎,我容易么!”主子们呀,能考虑一下单身汉的心情不,呜呜,杏儿,你啥时候才能嫁给我呀! 等云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一想到他们大白天那个了,还是在客栈,她就有些不好意思。 她从被窝爬起来,欲穿衣服下床,却被身后的一双“铁钳”给捞了回去。 “不想再来一次,就给乖乖睡觉。”龙苍卓连眼睛也没睁,嘴角却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 他就这么累么? “最近在忙什么?”云戈乖乖躺下。 “为什么这么问?”龙苍卓睁开眼睛,一双黑眸看上云戈。 “你看着很累的样子?” 是累,天龙传信来,父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已经多天没有上朝了。他刚接消息的时候急得要死,但马上他的人就传信说父皇是装病!他知道这是父皇在逼他回去,可他好不容易才和云戈相聚,不可能离开。 两难之下,龙苍卓只好让人把不急的、琐碎的奏折秘密运到这里。也不知道他父皇是不是故意的,竟让人拉来了一大车,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有,让人苦笑不得。 天天熬夜批奏章能不累么? 不过这次他趁机从天龙调来了一支精锐,先给云戈背着,以后总能用到。 “你在想什么,累不累要琢磨那么久么?”云戈嘟起小嘴,语气略带不满。 “如果我说不累,能再来一次么?”龙苍卓痞痞地说。 她现在周旋在凤霞仪和凤霞落之间,他不想让她分心,只想给她最坚实的后盾。 “你要不要脸!”云戈瞪他一眼,她算是知道了,一旦和男人发生关系后,再正紧的男人都能变成“淫棍”,眼前这家伙三句不离那档子事。 等等!云戈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们已经好几次了,会不会怀孕呀?她感觉自己都还没长大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龙苍卓,我必须跟你商量一件事。”云戈扯扯被子,将自己盖严。 “嗯?你说。”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碰我!”她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来说这句话。龙苍卓一怔,随即道:“不要!” 好不容易盼来的性福生活,他怎么可能让它变成泡影呢! 见云戈不说话,小脸上似乎隐含着些怒意,他又十分委屈地问:“为什么?”拿走爷的福利,总得给个理由吧。 这个理由最好有足够的说服力! “你们男人怎么这么自私呀!什么事都想着自己,有么有想过我们女人呀,万一,万一搞得我怀孕了怎么办?”云戈确实有些小气愤,自私的男人! 怀孕?龙苍卓神情呆滞了一下,显然对怀孕没有太多的认知,但想到那是他和云戈辛苦“劳动”的成果,感觉应该不错。 他冲云戈挑挑眉,一副那又怎样的表情。云戈气结,“龙苍卓,咱们还没有结婚,而且我也不想这么早要孩子,你以后不经过我允许不能碰我。” 不想要孩子? 龙苍卓隐约记得有人说过,一个女人如果爱一个男人的话就愿意给他生孩子。她居然不愿意?! 不知道为什么,心脏那块小地盘好像被什么猛地撞击了一下,疼! “哦。”龙苍卓淡淡应了一声,有些赌气地转过身子,背对云戈,脸上阴沉得不成样子。 这家伙吃错药了?不是都解释给他听了么,真是的,小气又自私的男人!她也转过身去,动作极大卷走了大部分被子,有些气冲冲的意味。 避孕药很伤身体,这个时代有没有杜蕾丝,这怨她么?云戈越想越生气,转身就想与龙苍卓理论,结果一扭头发现他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 这么冷的天,他也不吭声,云戈也没感觉到周围有内力波动,这是在跟她闹脾气? “龙苍卓,你给我转过来!” 龙苍卓挺着身子一动不动。 云戈又咬着牙说:“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转过来!” 这次的声音很大,语气很重,门外快要睡着的黄少俊一个激灵,醒了!“主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么?”可别是刺客才好。 屋里的两人都没搭理他,黄少俊在门外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尴尬地注意里面的动静。 龙苍卓仍旧没转身,只是闷闷地问了句:“你愿意给我生孩子么?” 云戈彻底反应无能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和愿不愿意有关系么!“龙苍卓,你能不能别闹了。” 龙苍卓猛地转过身来,“你觉得我在闹,你见过我跟你闹?”语气里带着深深的质问。不知道为啥,云戈没底气了,小声哄他:“我愿意,我愿意,但不是现在。我们还没有结婚。” 这个女人!就会拿没结婚当借口! 龙苍卓一张臭脸,“办完这里的事立马结。” “你就那么想要孩子,我们还这么年轻,可以再玩两年的。”云戈从小是个孤儿,并不那么想要孩子,就是结婚了她也会等两年再考虑这件事。 龙苍卓凝眉,似乎在思考云戈的话,他心底也不想让一个小屁孩来打扰两人的相处,可心里就是不舒服,“你真的愿意?” “真的,我发誓。”只是早晚的问题。云戈嘿嘿地冲他笑,龙苍卓就气不起来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云戈凑到他怀里亲昵地问。 “我下次喝药。” 云戈心中一动,他是知道避孕药对身体有很大的伤害才选择自己喝的么,这个男人! 两人在床上抱着彼此,什么也没做,就那么静静地待着,很美好温馨的一副画面。可怜黄少俊还在外面守着。 窗外月明星稀,云戈动了动身子,“明天就是青洛女皇的大寿了,我必回去和凤霞仪沟通一下明天的计划。” “再待一会儿。” 龙苍卓闭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传出磁性浑厚的声音。 “哦”云戈乖乖将小脑袋伏在他胸膛上,过了好久又旧事重提,“太晚了,我真得回去了。” 说完也不管龙苍卓的反应,径自起身穿衣服,龙苍卓也没拦她,只是看着她那着急穿衣服的样子觉得有些好些,“你就这么急着走,肚子不饿么?” 他们可是在床上窝了将近一天。 他话音一落,云戈的肚子就“咕咕”地响应起来,“呵呵,那个,我回去再吃吧。”然后撒丫子就跑了,走到门口忘了自己没拿那本春宫图,又硬着头皮回去了一趟。 龙苍卓忍着笑意,他的女人真是可爱! “主子,人都走了,咱也回吧。”黄少俊提醒他说。 “嗯,你今天通报得不错,我记下了,回去有赏。”龙苍卓嘴角依然带着小,那笑太温和,温和得瞎了黄少俊的眼,王爷最近好像越来越爱笑了。 不,是和王妃在一起后就变成了正常人,以前就爱绷着脸吼人! 龙苍卓回到将军府就看见自己房间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假萧云戈!“你来做什么?”龙苍卓冷冷道。 假萧云戈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其余的全是委屈,“爷,你都好久没陪过我了。”其实从龙苍卓最近的态度来看,她猜到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假冒的了,还留着她无非是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和她背后的势力。 她不点破,是想留在他身边。只要在他身边就还有机会。 “我最近很忙。”龙苍卓随意敷衍了一句。 “我知道,可是我今天真的很难过,你可以陪陪我么?不然我明天真的没办法去参加女皇的大寿。”假萧云戈楚楚可怜地看着龙苍卓,有些乞求的意味。 不去参加青洛女皇的大寿?! 这女人是在威胁他么?龙苍卓眼睛微微眯起,明天是最好的契机,只要眼前的女人出现在寿宴上,就会将所有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减轻云戈“偷梁换柱”的压力,自此以后也会代替云戈成为敌对势力攻击加害的对象。 原来她不是个傻子,竟想到了这一层!或者她身边还有别人! 良久,龙苍卓语气冷淡地问:“要我怎么陪你?” “爷真的要陪我么?”假萧云戈的眸子瞬间亮了,“我还木吃饭,可以陪我一起吃点么?” 龙苍卓“嗯”了一声,正好他也没吃,吃个饭又不会少块肉。 202他是我男人! 良久,龙苍卓语气冷淡地问:“要我怎么陪你?” “爷真的要陪我么?” 假萧云戈的眸子瞬间亮了,“我还木吃饭,爷可以陪我一起吃点么?” 龙苍卓“嗯”了一声,正好他也没吃,吃个饭又不会少块肉。 “爷,跟我来吧,我已经在房间里备好了酒菜。” 假萧云戈笑意盈盈,完全没了最开始的失落和委屈,她眼神灼灼地看着龙苍卓,重要过了今晚,他就会是她的。 她一个人的,心里再也没有别的女人。 龙苍卓没有多想,跟着假萧云戈进了房间,隐在暗处的黄少俊有些气愤地将手里的枯树枝折断了! 他家王爷怎么可以这样呢?他可是刚从王妃那里回来呀,怎么转眼就,就进了那个假女人的屋子! 他黄少俊虽然没钱没权,但认准了一个女人,就绝不会做出半点对不起她的事,王爷太过分了! 要去阻止么? 黄少俊看着关严的房门,有种想破门而入的冲动。 “黄少俊呀黄少俊,冷静,你要是冲进去绝对会被王爷大卸八块的,还是去通知王妃吧。”黄少俊自己跟自己沟通说,随即闪身离开了将军府。 假萧云戈闺房中。 “吃个饭你关门做什么?”龙苍卓冷冷地说,真搞不懂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爷,现在是冬天,你不冷么?”假萧云戈笑着说,理所当然地将门关严实了。 “不冷!”龙苍卓淡淡道,坐在桌旁,没看一眼菜色,夹起手边的一道菜就吃。 早吃完早走人! 假萧云戈脸上转身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知道他有御龙神功护体,确实不冷。 可是,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很冷,比外面的天气还冷! 没关系,过了今晚,他就会对自己温暖起来,假萧云戈努力扯扯嘴角,让自己露出完美的笑容。 “爷,怎么光吃手边的那道菜呢?来,尝尝这个鱼,我亲自下厨做的。” 龙苍卓皱眉,“谁让你坐我旁边的?”语气比刚才还冷几分,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既然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他就没必要再装下去! 假萧云戈闻言,手里的筷子一抖,上面的鱼肉滑落进一盅汤里,点点汤汁溅在她华美的锦服上。 这件紫色的小棉袄是她挑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决定穿出来的,就这样毁了,还是在龙苍卓面前,毁得狼狈不堪。 “爷,你先吃,我去里面换件衣服。” 假萧云戈起身,她不允许自己在龙苍卓面前有一点瑕疵,衣服必须换掉! 龙苍卓压根就没看见她的衣服脏了,从始至终他就跟手边那盘青笋炒肉杠上了,一个劲儿地吃,连个余光都没给假萧云戈。 假萧云戈又是一阵尴尬,等了片刻也没见龙苍卓回应,她默默进了里面的房间。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龙苍卓已经吃饱了,一只脚都迈出了门槛。“爷!”假萧云戈心里一急,直接从后面扑上来,双手紧紧搂住龙苍卓的腰。 龙苍卓皱眉,“你给我放开!” “不放。”假萧云戈的脑袋抵在龙苍卓的后背,使劲摇头。 “你想死?!”龙苍卓一字一句道,语气凌厉,十分骇人。吓得假萧云戈身体一索瑟,将手抽了回来。 “爷,你答应过我陪我吃饭的。”假萧云戈红着眼圈,楚楚可怜地说。 “现在饭已经吃了,我该回去了。” 意思是我答应了,也做到了,你还想怎么? 假萧云戈抽抽嘴角,他是吃了,可她还一口没动。 “爷,你答应的是陪我吃饭。”她轻咬嘴唇,特意将“陪我”两个字的语气加重。见龙苍卓仍站着不动,又补上一句,“如果爷不陪我,我宁愿饿着。” 饿着?这女的脑子有病吧,拿她自己的身体威胁他?呵呵,他也得在乎才行呀,蠢女人! “减减肥也不错。” 他记得云戈说过她们那个时代的女人经常节食瘦身来着。 假萧云戈彻底寒心了,一双小手攥得紧紧的,“王爷,如果我在明天女皇的寿宴上饿晕过去,想必会打扰到你和南将军的计划吧?!” 她死死盯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龙苍卓,是不是我只有拿萧云戈的相关利益逼你,你才会乖乖听我一次? 好,很好!龙苍卓缓缓转身,这个女人居然在一个时辰内威胁了他两次,真当他龙苍卓没脾气是么?! 他微眯起眸子的样子很吓人,就像一只发狠的野兽,看得假萧云戈心尖都在颤抖,她极力稳住自己害怕的情绪,故作镇定地抬眼看回去。 只要这一次,只要这一次,不管他现在多么想走,多么厌恶她,过了今晚,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良久,龙苍卓带着满身的怒气回到了餐桌旁。 “还站着做什么,过来吃!” 假萧云戈松开拳头,她赌赢了,龙苍卓为了那个女人什么都愿意做,骄傲,尊严,什么都愿意放下! 心扎针似的疼! “王爷,喝点汤吧,这道猪心莲子汤我炖了三个时辰。”假萧云戈拿调羹盛了一小碗,“王爷,你好歹尝一点。” 龙苍卓看了一眼红乎乎的汤汁,不知道猪心没煮熟还是怎么样,他似乎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喝了就能走?”实在不想再和这个贱女人待在一起。 闻言,假萧云戈脸上的笑容僵住,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嗯,可以。” 这碗汤里有她用鲜血浸泡了三天三夜的“绝恋”,喝下去他就再也不会提离开这回事! 龙苍卓结果精致的小碗,瞥了一眼里面,皱眉,然后仰头打算一口气喝下去。 “咔嚓!” 一小节树枝猛地射过来,太快,太突然,龙苍卓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手里的瓷碗就被打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碎。 深红的汤汁洒了一地,显得有些妖冶。 龙苍卓和假萧云戈同时惊愕了一下。 “谁?!”竟敢打碎他手里的碗! “是我,怎么,你要打架?” 来人还没现身,声音先到了,里面隐隐含着些不悦! 龙苍卓愣怔了一下,看见云戈走进来,他周遭的气势瞬间从凌厉变成了温和,嘴角开出一抹笑意,“你怎么来了?” 才分开就想他了么? 萧云戈!竟然是萧云戈!龙苍卓身边的女人暗暗握拳,尖锐的指甲陷进肉里也浑然不觉。她没有比此刻更恨萧云戈的了! “我怎么来了?我不能来么?” 云戈听见龙苍卓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该死的男人,若不是小黄来找她,估计他今晚就眼前这个贱女人骗上床了。 直觉告诉她,那碗汤有问题。 电视上不都这么演么,得不到男人的心就用媚药,催情的药物得到男人的身,然后怀个孩子,牢牢套住男人。 不过这次,她猜错了!里面不是普通的药物,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绝恋,服食之人这一辈子只能爱那个用鲜血喂药的人,不可更改! “能,当然能了。”龙苍卓来到云戈身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吃醋了?” “你才吃醋了呢,你全家都都吃醋,你祖宗就是卖醋的!” “是是是是,我祖宗是卖醋的。”龙苍卓笑吟吟地说,居然把天龙皇族的祖宗说成了卖醋的,哈哈,没想到他的女人吃起醋来是这个样子。 听着他们的对话假萧云戈的脸色变得极差,苍白中带着些心疼,好像刚才打碎的不是一个碗,而是她的梦想。 他们却还在她支离破碎的梦想上补刀子! “你为什么要打翻我的汤!”她再也忍不下去,愤愤地指着云戈。 她不提还好,一提云戈的火气就又上来了,为什么?“就因为他是我的男人,吃什么,喝什么,我都管得着!” 云戈此时穿的还是男装,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格外霸气,有力度,一下子就打击得“敌人”身子晃悠了一下。 有些事已经心知肚明,就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 “说得真好!” 龙苍卓满脸笑意地给云戈点赞,“他是我的男人”这句话说得他很舒服,很开心。 他龙苍卓的女人就是霸气,威武!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萧云戈冷冷地问。 有么?当然有了,有太多了!假萧云戈猛地振作起来,想奋力一搏。 “你们可以利用我,为什么我不能得到一点好处?我可以成为你的挡箭牌,但我要求龙苍卓娶我,哪怕是侧妃。” 她声音有力,说得感慨激昂,越发激动,最后指上云戈的鼻子,“你根本配不上他,没有资格得到他的爱。他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他找你找地发疯,快活不下去的时候,是我陪在他身边,是我将他从绝望拉了回来,你凭什么?!” 接着她又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大堆指责云戈的话,期间龙苍卓听不下去几度想出手叫她闭嘴,都被云戈拦了下来。 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有多么爱龙苍卓,有多想得到他! 果然,女人心中的执念往往比男人深得多!她对龙苍卓的感情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遐想。 “说完了?”云戈淡然道,“你的问题其实很简单,我用八个字就能回答你。” 假萧云戈抬眸看向她,只见云戈薄唇轻启,“因为他爱的是我,不是你。” 他爱的是我,不是你!多么有杀伤力的一句话呀!假萧云戈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知道这八个字是她永远横跨不了的一道鸿沟。 孪生姐妹 “别说龙苍卓不喜欢你,就算他有意,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娶你!”云戈冷冷道。 想做龙苍卓的侧妃?!别说是侧妃了,就是丫鬟,她也不允许!真搞不懂古代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就那么想给别人做小老婆,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么?! “你!”云戈强硬霸道得语气真真打击到假萧云戈了,她气得不轻,指着云戈的手指都在发颤,“你这样做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他是王爷,你一个人霸占着他,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 她虽然自小待在义父身边,但也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尤其是皇家贵族,他们更需要女人给家族开枝散叶。 无疑,萧云戈的做法让她大吃一惊! 云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这女人敢拿皇帝老子来压她?很好!她逼近假萧云戈几步,明明白白地说:“我不管别人怎么样,但龙苍卓要敢娶别的女人,我就杀了他!” 云戈的声音清泠,音调不大,却听得假萧云戈心中大骇,她看着云戈,一张小脸震惊得不成样子。 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确实比不上萧云戈,不管真假,至少她不敢这样说,还是当着龙苍卓的面。 眸光微微瞥向龙苍卓,只见他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钉在萧云戈身上一般,看不出丝毫的愤怒和生气。 似乎还透着些赞赏! 忽然,龙苍卓跨步走到云戈身旁,霸道地说:“如果你敢喜欢上别的男人,我就杀了他!” 他娶别的女人,她杀了他;她喜欢上别的男人,他却要杀了那个男人。不同的方式,却相同的霸道,容不得彼此的爱里有一点瑕疵。 假萧云戈苦笑一声,他们两个是一直当她不存在的么?怎么可以这么旁若无人地“秀恩爱”? “够了!”她紧闭上眼睛,指甲掐进木质桌子,细小的木屑扎进柔嫩的肉中,她却丝毫不觉得疼一样,一把将桌子掀翻了。 “啪叽啪叽!”满桌子的饭菜全都摔在地上,龙苍卓闪身挡在云戈的身前,以防饭菜的汤汁和盘子的瓷屑溅到她身上。 云戈嘴角勾起一抹笑,龙苍卓永远都是这样,什么危险都冲在她前面,即使是这样的小事。 “你那么紧张干嘛?害怕我被菜屑弄伤不成?”她笑盈盈地看着龙苍卓,余光却瞟在假萧云戈身上。 对!她就是在气那个贱女人! 敢当着她和龙苍卓的面掀桌子?!那就再加点料,刺激刺激她,云戈倒想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废话!”龙苍卓瞪她一眼,能不紧张么!“我们走!”他拉起云戈的手就往外走。要不是看那女人还有用处,他绝对会一掌拍飞她! 假萧云戈踉跄地后退了一小步,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拼命摇头,无法接受现在的结果。她明明可以得到龙苍卓全部的爱,只差一步!萧云戈!都是萧云戈坏了她的好事! 云戈任由龙苍卓拉着,忽然感觉背后有一股怨气和强劲的内力波动,她没有做任何的防御措施,但她知道那女人是在找死! 龙苍卓应该比她还早感觉到了异样,他顿住脚步,云戈已经感受到他周身强大的气场,心里一惊,他的内力似乎比之前更加浑厚阳刚了,她自认为跟着凤浅的日子进步神速,比起龙苍卓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萧云戈拿命来!” 身后的杀气越来越重,龙苍卓猛地转身,“是你自己找死!”管她有什么利用价值呢,只要她对云戈不利,就该死! 假萧云戈看见龙苍卓欺张而来,大惊失色,那一掌就是比义父也差不了多少,没想到他继承剑灵会这么厉害! 龙苍卓的速度太快,她根本来不及闪躲,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支宽厚的大掌逼来。多么讽刺!她最爱的人要杀她! “卓王请手下留情!” 一个青色的身影,以极快地速度闪进屋子,生生接下了龙苍卓那一掌。 “纪大哥?怎么是你?”云戈看向屋里那个青衫男子,不是纪尘又是谁! 她踏进这个院子的那一刻,就隐约感觉出院子里还藏着一个人,刚才没阻止他进屋,是想看看他是哪方派来的人。 竟没想到是纪尘,而且还是来救那个贱女人的! 纪尘看向云戈,眼睛里含着无可奈何,他想解释什么,一张口吐出一滩血水来。 龙苍卓那一掌威力很大,要不是他刚才护着心脉,他可能当场就丧命了。 “为,为什么救我?”假萧云戈从慌乱中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纪尘,他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他居然舍命救她! 是呀,他为什么救那个女人?云戈看着受伤的男人,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云戈,我……她死了,你会很危险。”纪尘解释道,有些语无伦次。 “所以,你救她是为了我?”云戈淡淡地笑,笑容有些诡异。呵,为了她一直隐藏在暗处,好像他早就知道假萧云戈今晚的行动一样。 “你不信?” 纪尘微微缱眉,眼神流露出几抹受伤之色。 信么?云戈在心里问自己。说实话,她有些怀疑。现在想想,纪尘的身份来历,她好像都是一无所知。 “她当然不信!” 云戈开口之前,龙苍卓冷冷地回答。云戈带回来的这个男人,他看他不爽很久了! 笑话!他的女人危不危险,用得着他来插手么! 纪尘眉头皱得更紧,眼睛却一直等着云戈,等她说出答案。 “我确实不太信!”云戈对上他的眸子,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期待和紧张,但她还是实话实说了。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人能让她无条件信赖,那只能是龙苍卓! 纪尘身子一晃,险些倒在地上,被假萧云戈扶住。对他来说,这句话比龙苍卓刚才那一掌还要伤人。 他承认他等在这里确实是为了看龙苍卓有没有吃下“绝恋”,但他刚才救假萧云戈有一半原因是不想让云戈受到伤害。 她却想都没想就顺着龙苍卓的话说“不太相信”。她不信他,以前是,现在也是! “呵”纪尘苦笑一声,甩开假萧云戈扶着他的手,“你若不信,大可以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么?”龙苍卓冷冷道,伸手就要再补上一掌,被云戈拉住,“龙苍卓,他救过我的命!” “你心疼他?”龙苍卓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被她这句话勾出来了。该死!她看不出那个男人是故意博取她的同情么? “你说什么呢!要不是他,你也许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这男人,现在是吃醋的时候么。 再也见不到!龙苍卓一怔,没有再说话。 “纪大哥,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躲在外面么?”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信你,云戈在心里这样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她身边有太多人是因为利益才来接近她,她不想连纪尘也是带着目的和她相处得。 那样,她会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也很失望! “我,我受念若的长辈所托···要照顾她。”纪尘张了张口,最终说了这个答案。 念若?原来那个和她长得一摸一样的女人叫念若,和她母亲同样有一个若字呢!一时间,云戈心头闪过千万般思绪,“你认识她!那她为什么要扮成我的样子?” “萧云戈!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假扮你,如果我说我从小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信么?”念若有些激动她冲到云戈面前,“你以为我愿意和你长成一个样子么?我鬼才愿意,我恨死了这张脸!” 她说着说着抱头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她从来都没愿意过,可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她活过的年岁永远都在做别人的替代品!她恨透了这种感觉。 “你说什么?” 云戈被她的话搞蒙了,什么叫她从小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这女人是她的孪生姐妹?! 天啊,要不要这么狗血,孪生姐妹同时爱上一个男人!! 云戈有一种瞬间被雷劈中的感觉! “喂,你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起来说清楚!”云戈揪起地上的念若,“快说呀,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念若像个木偶一样被云戈拎着,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哭。 云戈这个着急呀,“你哭什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念若还是除了哭什么都没说,云戈伸手就去摸她的脸,上下左右都摸了一个遍儿,根本没有面具的解接合处! 她真的和自己长得一摸一样!云戈松开她,久久从这个惊天消息中反应不过来!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纪尘看着她失魂的样子,眼睛一转,扶起瘫软在地上的念若,轻声道:“也许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妹!所以你不能杀她!” 他转眸对上云戈的眼睛,如果这是他出手阻止龙藏卓的原因,她会不会动容呢?不信想?那就欺骗好了,只要能得到她的注意力,得到她的好感,得到她的心,他愿意这么做! 以前他不屑,但那只会让他受伤,一次次看清自己和龙苍卓在她心里的差距。 果然,云戈怔了怔,看向纪尘的眼睛带了些内疚。良久,她支吾道:“你说的是真的?” 唯一能信任的人只能是你! 地上那个女人真的是她的孪生姐妹? 云戈表情呆滞,脑子里疯长出很多想法,快速地搅在一起,乱成一团。虽然她不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可她继承了这身子的记忆,认了她的爹娘,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孪生姐妹…… 云戈默默望天,可以不认么? 剧情太跳跃,一下子从她厌恶的小三变成了失散多年的孪生姐妹,真心转不过这个弯来! 忽然想到什么,云戈问纪尘:“你和清风同出一门,你一定懂得高级易容术,你快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长这个样子?” 纪尘和地上的念若同时愣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云戈连高级易容术也知道。 “萧云戈!你这个自私的女人,不要再侮辱人了好么?”念若激动地大吼起来,高级易容术么?她倒希望是! 那样她至少还可以摆脱这张脸! 自私?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好么?云戈沉默地看向纪尘,只见他摇摇头,意思是念若没有用高级易容术易容。 云戈忽然觉得头疼不已,真是麻烦!她走上前想将念若扶起来,却被念若一把推开。 “我不要你假惺惺的!” 云戈默默无语,她也不想呀!血缘这个东西她也没办法改变。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云戈耐着性子说,拉着龙苍卓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过头来嘱咐纪尘,“纪大哥,麻烦你好好照顾她。” 事发突然,她得回去好好理理头绪,纪尘跟念若怎么会认识,她又怎么和念若成了孪生姐妹? 龙苍卓似乎被云戈之前那句“我没有他,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了”给刺激到了,一直沉默不语,出了房门也是。 两人各怀心思地走着,很安静,谁也没说话。 良久,龙苍卓停下步子,“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要别人来救!他的声音很轻微,带着浓浓的失落和懊恼,沉思中的云戈压根就没听见。 龙苍卓皱眉,张了张口没再说话。 “你刚才说什么?”云戈反应慢了足足一拍。 “没什么,今晚别走了好么?”龙苍卓抱住她,眼神里带着几分乞求。 云戈愣了一下,这家伙又怎么了?还嫌她心里不够乱么?她抬头正对上龙苍卓的眼神,瞬间一句不耐烦地话都说不出来了,“好,我留下来陪你。” 凤霞仪那边的事情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留在这里消化消化今天的事也好。 深夜,两人躺在床上,谁都没睡着,也没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戈动了动身子,“龙苍卓,你说她真的是我的妹妹或者姐姐么?” “不是!”龙苍卓想也没想就回答说。 云戈明白龙苍卓的逻辑,她的灵魂来自现代,不管念若是不是这身子的姐妹都和她没有关系。 可是真的可以当作没关系么? “我占了她的身子,认了她的爹娘,现在冒出来一个姐妹,就因为我不喜欢所以不认她。这样是不是太卑鄙无耻了?”云戈认真道。 龙苍卓没有马上回答,似乎在想这个问题,片刻后,他说:“你若想认就认了吧。”尽管他很讨厌那个女人。 云戈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明天青洛女皇的寿宴不要让她出席了。”云戈淡淡道,既然打算认那个女人当姐妹,她不想再让她冒险。 龙苍卓窘眉,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早知道就不那么说了。少了这么个挡箭牌,云戈会变得很危险。 “你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了明天的计划,不需要她做什么。至于挡箭牌,有你在,谁还伤得了我。” 龙苍卓身体一僵,“你还相信我能保护好你?” 云戈愣了愣,她大概猜到龙苍卓为什么有些怪怪的,自从青霞谷事件后,他变得很敏感,患得患失。 “当然了,你是我的男人,我不相信你相信谁。”云戈笑着说,见龙苍卓没什么反应,又掰正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龙苍卓,你听着,如果这个世界上我能无条件相信谁,那个人只能是你,只会是你。懂么?我也只敢把自己的命交到你手上,别人我不放心。” 龙苍卓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几点荧光,猛地将云戈抱进怀里,力气很大,差点没把云戈装晕。 她揉着额头,委屈道:“你这是想保护我,还是干掉我呀?” 龙苍卓僵硬地笑了笑,他知道云戈是在逗自己开心,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低低道:“如果有危险,我一定死在你前面。” 云戈抬头对上他的眸子,是不是每次他都抱着这种心态,才会一次次挡在自己身前。被杀手追杀的那次是,在神木针里也是,他为了她从来没有珍惜过自己的命。 这样一个男人,她没办法不动容,没办法不爱! “龙苍卓,你不能这样,我们都必须好好活着,如果你死在我前面,我一个人多凄惨呀!”云戈搂住龙苍卓的脖子,肌肤相贴,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 “你怕一个人,还是怕我死?”龙苍卓皱眉。 云戈嘴角轻笑,头埋在他的怀里没让龙苍卓看见,“我当然是怕你死喽,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是死了,我就再找一个去。” “你敢!” 龙苍卓咬牙,本想听这女人说几句情话,她居然打着他死了再找一个的主意,这怎么得了! 他一翻身就将云戈压在了身下,“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没种。”云戈笑盈盈地抚上他因为生气变得异常凌厉的剑眉,一下下,很撩人。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得陪我一起活着。”云戈说得很风轻云淡,却将龙苍卓的心脏狠狠撞击了一下。 半晌密密麻麻的吻随着一个“好”字落下来,低沉而诱惑。 云戈被吻得七荤八素,忽然感觉胸前有一阵麻酥,一个激灵清醒了,“龙苍卓,你在干嘛?!” 龙苍卓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埋在云戈的胸前,用牙尖墨砚着那樱桃般的小蓓蕾。云戈一阵战栗,有些不能自已,身子瘫软得使不上一点力气。 更深露重,屋内又是一片旖旎。 第二日一大早,云戈在一堆凌乱的衣服中找到自己的裹胸,费力地穿着。 身后传来男人还没睡醒的声音,“不许再穿那个东西。”他的宝贝可不是这样虐待的,心疼呀! 云戈回头正对上他那色迷迷的小眼神,顿时哑然无语,继续摆弄长布条裹胸。一双大手猛地伸过来,“不许再穿!” 龙苍卓说完还在她的小白兔上狠狠地亲了一下,故意弄出一个草莓印来,自我欣赏着,“真好看!” “龙苍卓,你流氓呀!”云戈气呼呼地去抢裹胸,“不穿这玩意,你想让别人都看出我是个女人?” 龙苍卓想了一下,不能!对,绝对不能让别的男人看到这对宝贝,还是穿上安全。他展开手里的裹胸,在有些惊讶这东西的长度,看一眼云戈,自己动手给她围起来。 云戈满额黑线,“龙苍卓,给我把你的手拿开!”晕死,这男人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撩拨她?! “别催,马上就好了!”龙苍卓邪魅地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云戈的肌肤上,格外炙热。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这种让人窒息的暧昧。 “谁?”云戈拍掉龙苍卓的大手,自己弄起来,脸上还带着些潮红。 “是我!”门外的声音是云戈熟悉的温和。 “纪大哥,你等一下,我们马上出来!” 我们?纪尘心底狠狠一抽,这是云戈在将军府的屋子,“我们”是说龙苍卓昨晚也睡在这里? 他紧紧握拳,眉眼顿时冷清狠厉起来,一拳打出去,却又在极力隐忍下收了回来。这时,门开了,云戈红润的小脸出现在眼前。 “纪大哥,有什么事么?” “嗯,念若说她愿意出席今天的寿宴。我来替她说一声。”纪尘笑得儒雅干净,仿佛刚才的狠厉从来不没出现在他的俊颜上一样。 他在拼命伪装,不过看见龙苍卓衣衫不整地从里面走出来,他脸上的笑明显僵住了。 云戈尴尬地瞪龙苍卓一眼,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刚才她出来的时候,他身上的袍子还整整齐齐,一转眼就被他弄成了这样,连腰带都是散开的。 真够幼稚的! 不过刚才纪尘说什么?云戈汗颜,她现在被龙苍卓整的都不能集中注意力了。 “纪大哥,你刚才说什么?” 纪尘苦涩一笑,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不行!太危险了!叫她好好在府里待着,我会让南将军处理好这件事的。”云戈笃定道。既然已经决定认下这个妹妹,那她就得做出点姐姐的样子来。 “云戈,你没有让纪大哥失望。”纪尘拍拍她的肩膀,似这个答案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时辰不早了,你们快进宫去吧。回来咱们再好好聊聊。”他知道云戈心中有很多疑问,不弄清楚,她永远会对他心存戒备。 “把你的脏手拿开!”敢拍他女人的肩膀活得不耐烦了!龙苍卓看见纪尘就不爽,看见他拍云戈的肩膀就更加不爽了。要不是云戈在这里,他绝对会把那男人的肘子拧下来! 纪尘完全忽视龙苍卓的警告,还故意为云戈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柔声道:“进宫照顾好自己,纪大哥等你的好消息。” 云戈连连点头,下一秒赶紧拉着欲要发飙的龙苍卓走了。 龙苍卓黑着脸,“你又护着他?!” “早餐吃什么?”云戈岔开话题。 “萧云戈!” “包子还是馒头?” 龙苍卓悲愤无语。 205卓王驾到 吃过早餐后,云戈并没有跟南泉一道进宫,而是和她们前后错开去了宫门口,她现在是凤霞仪身边的人,进宫也应该由凤霞仪领进去。 “云云!”凤霞仪看到宫门口的云戈很激动,跑过来说:“我就知道你会出现的。”她一个人可没把握让凤霞落今天栽一个大跟斗。 “走吧,咱们进去。”云戈不动神色地躲开凤霞仪扑上来的“熊抱”。 走进青洛皇宫,里面的风格和天龙,紫宸都不太一样,恢宏霸气中透着几分女儿家的秀气,建筑多以白色为主基调,和现代欧洲的风格有些像。 中间最大的宫殿非常宏伟,足足有七八个足球场那么大,人站在下面显得非常渺小。 啧啧!这手笔真是款儿呀!云戈自认为见过不少大世面,一进大殿还是被惊叹到了。里面挤满了来祝寿的人,却依然遮掩不住大殿的金碧辉煌。 地面是上好的花岗红岩,墙壁是实打实的金砖砌成的,啧啧!一想到这以后都是她的,云戈就两眼冒光,笑得合不拢嘴。 她们老凤家的祖宗就是会享受,给她弄这么一座高大上的皇宫,不错,不错! 只可惜她现在只是凤霞仪身边的一个小谋士,没权没钱,人家坐着她得恭恭敬敬站在凤霞仪身后,人家吃肉喝酒她只能干咽吐沫。云戈暗暗翻一个白眼,这都叫什么事呀! 再抬头正好看见对面的凤霞落,她今天一袭干净利落的皇太女宫装,威仪劲儿十足,眼底带着淡淡的得意。 那女人不会是在得意那副“举世无双”的字画吧?!肯定是,绝对是,她一定还期盼着女皇一高兴就会把皇位传给她。 云戈一想到那本揣在某人怀里的春宫图就乐得不行。凤霞落,如果你到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我萧云戈就真的佩服你了! 凤霞落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起头正对上云戈的眸子,云戈朝她笑笑,温和无害,却让凤霞落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她皱眉的动作落入云戈的眼里,那样子好像在说“‘他’怎么来了?”,云戈笑得更狡黠,但很快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凤霞落好像在紧张什么。 难道她今天除了准备祝寿的字画还安排了别的“节目”? 云戈谨慎起来,注意到凤霞落身后的随从似乎有些熟悉,但他把头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楚正脸。 她俯身在落霞仪耳边轻轻嘱咐:“一切小心行事,恐怕凤霞落还有别的安排。”到这个时候,如果凤霞落真的打算在寿宴上搞什么小动作,她们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贱人!”凤霞仪低咒一声,就知道那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冷静,不能冲动!”云戈耐着性子说。凤霞仪的火爆脾气在今天这种场合,控制不住就可能发生大事。 凤霞仪乖巧地点点头,云云特地交代的话必须得听。 此时大殿里已经落座满了皇亲国戚和朝廷重臣,南泉和云戈在的位置就相隔了一个桌子,她扫量了一下四周,没看见龙苍卓的身影。 这个男人,不是告诉他扮成南姨娘的侍卫来助她一臂之力么?女皇凤清溪就快来了也不见他人影! “女皇驾到!” 云戈想法刚落,一个清脆爽朗的女音在大殿里响起,大殿瞬间安静下来,静得只听见一个略显虚浮的脚步声。 所有人都俯身低着头,只有云戈好奇地抬起小脑袋,偷偷地向中间望去。她先是看见了火红鎏金的凤袍,然后才瞧见了那张脸,和凤霞仪有几分相似,清冷干练,眉眼中散发着高高在上的威严。 可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了她的病态和脸上的憔悴,看来之前密保上说她身染重疾是真的。 忽略凤清溪身上的病容,她长得很美,气质也很好,可云戈就是对她没有好感!这个女人曾陷害她的母亲,又派人追杀她,想赶尽杀绝。 要不是她命大被纪尘救了,恐怕那一次她真的就嗝屁了。 青洛女皇走上高台,清冷地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目光扫过来时云戈赶紧低下头,她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在这种时候迎其锋芒,钻牛角尖。 以南泉为首朝廷重臣和以凤霞落为首的皇亲们都从席位上走下去,向高台上的人行大礼。 “祝女皇福如东海,寿与天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声震大殿,云戈跪在人群最后一排都觉得耳膜震得有些发疼。 女皇凤清溪显然很享受这种感觉,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众爱卿平身,传令下去在京城雍华街摆一天流水宴,宴请百姓,普天同庆!” 整条街摆一天的流水宴,好大的手笔!她这是在趁机拉拢民心?云戈忽然觉得这个凤清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凤霞仪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太女都没能顺利继承皇位,难不成还真让云戈在酒楼里一语中的了,凤清溪根本就不想把皇位传给她,当然她更不想传给凤霞仪了,给她兵权不过是想牵制凤霞落和南泉。 云戈紧了紧拳头,凤清溪当年能把娘亲逼出青洛,现在又运筹帷幄,病了还掌控着大局,是个角色! “云云!” 云戈恍惚听见有人在喊她,声音压得很低,是凤霞仪。云戈抬头才发现大臣们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只有她还站在大殿快到门口的地方,显得格外突兀。 额!一不留神怎么就没跟上大家的节奏呢?!云戈窘眉,她能感觉到整个大殿的眼睛都集中在她身上了,包括高台上那位。 走神要命呀! 她上前一步刚想跪下向凤清溪请罪就听见女皇高昂的声音,“天龙国卓王来贺!” 顿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越过云戈转移到门口上去,好想都没有想到龙苍卓会来一样。 “天龙的卓王?他不是住在南将军的府上么?” “是呀,他居然敢这么高调地出现在这里?” 龙苍卓以这种方式出席就代表他是以外交使者天龙皇族的身份来给凤清溪贺寿的,撇开了将军府。 这连云戈都没想到。 “他不会是来闹事的吧?”一个大臣面露担忧。 皇族里面的明争暗斗,这些老狐狸没有一个不清楚的,凤清溪母女三人派杀手追杀前皇太女凤清若遗孤的事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听说他找萧云戈找得都要发疯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又怎么样!这是在我们青洛,他再折腾还能闹翻了天不成?” 云戈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不动神色地迈着小碎步,回到了凤霞仪身后。没有人注意到她,就连凤清溪也神色严肃地看着门口,等着龙苍卓迈进大殿。 这家伙做事都不带跟她商量的么?! 云戈此时心里十分纠结,龙苍卓的出现替她解了围,可大臣们的话也有些道理,他这样高调地出现就不怕凤清溪趁机刁难么? 这个男人就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她有些紧张地盯着门口,一双修长的腿迈进大殿,紧接着她看见了一袭暗红锦袍的龙苍卓,英姿勃发,俊朗无比!身上的气场震慑住了里面所有的议论声。 龙苍卓似乎能从众多目光中感觉到云戈一样,一眼望过来,深邃的眸子让云戈心底升起几分悸动。 好久没在这种距离,这种角度看过他,云戈忽然觉得他今天特别帅,比昨天睡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帅。 这就是所谓的距离产生美么? 意识到自己又开小差了,云戈赶紧甩甩脑袋,萧云戈你有点出息好不好,现在是犯花痴的时候吗?! 她不知道龙苍卓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能将目光锁定在他和凤清溪的身上,静观其变。 这时龙苍卓已经走到了大殿中央,站着的位置和云戈平行,只见他大手一挥,身边的侍从就将礼盒转交给了凤清溪身边的女官。 那个侍卫是小黄? 云戈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龙苍卓身上,都没注意到黄少俊来了,她果然是被龙苍卓那张脸诱惑到了! 龙苍卓没有行礼,就那么笔挺地站着,云戈看得出凤清溪脸上的怒意,但她看到锦盒里的东西时,脸上的肌肉颤抖起来,神色复杂,激动地问:“他为什么没有来?” 他?他是谁?云戈被她和龙苍卓搞糊涂了,龙苍卓究竟送了什么礼给凤清溪,她能激动成那个样子? “本王听不懂女皇在说什么?这玉佩虽然价值连城,女皇也不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吧?”龙苍卓淡然道。 他在装傻,连云戈都听出来了。这家伙果然有事瞒着她! “你!”凤清溪动怒,但很快就将怒气压了下去,“来人,给卓王赐座!”现在不好问,宴会结束了有得是机会问。 龙苍卓没有立马落座,笔直地站在那里,不缓不急地说:“萧云戈是我天龙未来的皇后,谁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天龙必会不惜代价十倍讨还。” 他的声音算不上大,却让大殿里的人都身子一颤,震惊不已。他说的没错,即使他现在身在青洛,可他背后是一个国家,动了他就会挑起青洛和天龙之间的战火! 他龙苍卓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云戈愣住,他这次来就是在青洛所有的权贵面前宣布不能动她么?她是他未来的皇后,所以动了她也相当于与天龙为敌。 他居然用一个国家来做她的后盾。云戈不得不承认她又被大殿中央那个男人感动了! 206章寿宴风波 云戈一开始是关心则乱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很担心龙苍卓高调出现在青洛会惹来暗杀什么的。 龙苍卓搞这么一出,反倒给那些对他不利的人出了难题。他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青洛皇宫,出现在各国的使臣面前,就是想告诉大家,他龙苍卓和他未来的皇后萧云戈来到青洛国了,只要出现不测,这笔帐就得算在青洛头上。 云戈嘴角勾笑,他的男人就是不同凡响,这样一来,凤清溪那个老狐狸不仅不敢动她们还会防着别国的杀手来动他们,免得遭人嫁祸,让小人得利。 而且比念若出来当挡箭牌的效果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个男人,是不是昨天自己说不让念若出席寿宴,他就在琢磨这事儿了?!云戈偷偷向着龙苍卓望过去,两人心有灵犀般对上,那眼神一如既往地霸道张扬,里面含着神情,还有他的心意。 云戈懂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再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龙苍卓有时候较起真来像个傻瓜,又格外迷人。 龙苍卓的气场太强,刚才还在议论纷纷的大臣们,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多数敬仰地看着他,做男人做到这个份上死也值了。一些富家小姐更是为他的痴情所倾倒,之前听传闻说他为了找未婚妻子找到发疯,帝王家的痴情种本就难得,今日一见还如此霸气俊朗,个个恨不得立马扑上去。 招蜂引蝶的家伙!云戈小声嘟嚷一句,“眉目传情”地瞪了他一眼。龙苍卓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不紧不慢地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弄得云戈紧张不已,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呀? 她一直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千万别乱来,暴露了她的身份,哪知龙苍卓走到凤霞仪身旁的座位那儿就停住了,对那座子上的一位老女人说:“自己让开,还是我来动手?”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那可是女皇的亲皇叔呀,辈分最老的皇族中人了!他竟敢这么猖狂,这么目中无人,这么…… 那些老学究实在找不出更多的词来形容他的所作所为了,气得浑身直哆嗦! 凤霞仪反应无能,半晌才看向云戈,“那个不是你在酒楼遇上的朋友么,怎么会是卓王?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糟了,露馅了!云戈笑笑,压低声音说:“回去再跟你解释,现在只要相信我!” 相信?凤霞仪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清明过来,重重点了点头。云戈松一口气,心底却愧疚无比。 有时候,她宁愿凤霞仪不要那么轻易相信她,不要那么轻易被她利用。还好她说的是“现在相信她”,云戈自我安慰着。 等她再抬头时,那个八旬老女人已经被龙苍卓提溜到一边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被气得不轻。 “卓王,你不要欺人太甚!”一个愤愤不平的大臣出声指责龙苍卓。 龙苍卓就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坐下,身后左边一步就是云戈站着的位置,云戈翻一个白眼,他敢不敢再张狂一点?! 凤清溪的脸色差到了极点,可她又能怎么样?得罪龙苍卓就是得罪实力强大的整个天龙,她只能忍着这口恶气。 “三皇叔,你来坐朕身边吧。”她清咳一声,勉强说出这样一句话。 下面的老女人也不敢闹了,被人扶上了高台。 这会儿大家心里都清楚了,这是龙苍卓在立下马威,意思是“你们女皇都不敢拿我怎么样,你们这些小喽罗别想再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龙苍卓在云戈心目中的形象顿时升高了好几倍,这男人平时就是不屑于耍手段,啧啧,现在看来他耍起手段来,一个国家都得抖三抖。 四爷威武! 那些“老古董们”气得鼻子直哼哼,但谁也不敢再站出来反对龙苍卓。凤清溪给身边的女官一个眼色,随即女官宣布“女皇四十大寿正式开始,现在进行第一项献礼祝寿!” 清脆爽朗的声音响起,算是把龙苍卓搞出来的小插曲给告一段落了。 终于到了这一环节么?云戈有些紧张又有些得意地看了凤霞落一眼,好戏开始了。 凤霞落是凤清溪的长女又是青洛皇太女,第一个走上前去,旁边的随从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云戈眼睛盯着那锦盒,掌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枚细不可察的银针。 “儿臣祝女皇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凤霞落一脸笑意地弯膝跪下去,身边的随从亦是若此。 云戈瞅准侍从弯膝的动作,把握住时机,不动神色地将银针射了出去。随从一踉跄身子向前方倒去,手里的盒子滚落到一个负责斟酒的小丫鬟脚下,她赶紧将快要散落出来的东西重新“整理”好,又走到大殿中央交到艰难站起的侍从手里。 这时云戈才看清侍从的样子,正是那个背叛凤霞仪叫莫杀的男人,不,他现在应该算不上男人。 云戈窘眉,总觉得这个莫杀身上会出现点什么问题,但一时又想不到什么。 凤霞落瞪了一眼莫杀,拿个盒子都拿不住!还好母皇没有要责怪的意思。她索性将盒子拿到自己手里,上前一步,轻柔道:“母皇这是儿臣送你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说完,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母皇看了里面的字画一定非常开心,会更加喜欢她。只要再让凤霞仪那个蠢蛋在寿宴上犯那么一点点错误,她就完蛋了! 她的表情一丝不差地落尽云戈的眼中,云戈心思一动,低头跟凤霞仪说了几句话,声音很小,只能够她们两个人听到。 凤清溪的注意力一直在龙苍卓送的东西上,她根本没心思去看别的礼物,叫女官收上来放到了一旁。凤霞落一急,说:“母皇,盒子里的东西是儿臣的一片心意,希望母皇能看一眼。”她眼睛里带着点点期盼,就和普通家的小女儿期待自己的礼物能得到母亲的赞赏一样,看得很让人感动。 果然凤清溪合上龙苍卓送来的盒子,暂时放到一边。清冷的脸上带上一丝柔和,这个女儿确实很贴心,很多时候都让她很感动。 她缓缓地打开盒子,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僵住,转而变成盛怒! “老大,你这是给朕送的什么礼物!” 她一把将盒子扔到地上,一本春宫图散落出来,翻开的页面让旁边的侍从和丫鬟羞红了脸。云戈也尴尬地低了低头,那页正好是那天和龙苍卓实践的那一个姿势。 龙苍卓故意伸过手来捏了她一把,带着些挑逗和邪魅。 这个死男人!云戈有些无语,她偷偷看一眼四周,大家的注意力好像都在那本春宫图和凤霞落身上,趁没人注意,她飞快地在龙苍卓的颈子里狠狠掐了一下,作为惩罚! 等她在将注意力转移到凤霞落身上时,她的脸色惨白,和身边的莫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极力解释道:“母皇,不是这样的。我送的明明是陆长甄的作品,举天之下唯一一本真迹了。母皇您不是最喜欢他的作品吗?” 凤霞落忽然想起什么,悲愤地指向凤霞仪,“一定是二妹嫉妒我得宠,她将我的礼物事先调换过了!” “皇姐,你说话可要讲证据呀。青洛上到母皇,下到官员哪一个不知道你心思缜密,也因为这一点颇得母皇宠爱,谁也不信你呈礼之前会不检查一下里面的东西!” 一语中的,她离席之前确实检查了一遍!凤霞落脸色瞬间更加难看,一定是她献礼过程中出了问题! 莫杀! “是不是你在礼盒上做了手脚?”凤霞落悲愤交加地将矛头指向莫杀,他以前毕竟是凤霞仪的人,凤霞落心思缜密,相信一个人不是件轻易的事。 这算是意外的收获么?云戈看着现在局面,摸摸鼻子,她开始可没把莫杀算计进来,算他倒霉! 莫杀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说:“殿下,不可能是我,不会是我,如果是我,我上次就不会帮你陷害二殿下了!” “你在胡说什么?”风奚落神情陡然一变,变得狠厉无比,一掌击到莫杀的天灵盖上,莫杀猝不及防,当场毙命! 啧啧,这个白痴莫杀,居然把之前的事也抖落出来了!云戈和凤霞仪相视一笑,很满意现在的进程。 虽然出乎意料,却也算得上是两个小惊喜!打击凤霞落的同时,清理门户了。 “老大,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皇么?!”凤清溪看着地上的鲜血,脸上充满了怒意。 “母皇,春宫图被他掉了包,这样的属下我不能纵容!”凤霞落忽然变得镇定起来,不卑不亢地说。 她不是个愚笨的人,在杀死莫杀之前就已经想到应该是刚才那个小丫鬟动了手脚,可她没想到莫杀居然把之前的事抖落出来,她不得放下那件事,让莫杀背黑锅,顺便杀人灭口,叫他什么都说不了。 她不仅不笨,而且还很聪明,明白哪件事对她的杀伤力更大。送错了礼物顶多是粗心大意,惹凤清溪生气;若是捅出上次她陷害凤霞仪的事,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蓄意栽赃谋害手足,不管是哪个在位者都很反感! 云戈看着她,眼底露出一抹赞赏。即使凤霞仪现在出去控诉莫杀口里的“陈年旧账”,她也完全将罪过全部推在莫杀身上。 一个死人完全没有辩解的能力。 207祝寿 不止如此,凤霞落镇定之后,脑子变得异常清明伶俐起来,上前一步说:“母皇,实不相瞒,这个男人曾是二妹的男宠,这是整个京城都众所周知的事情。前段时间他被二妹赶出来,我看他可怜收留了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害我!我想一切都明白了,他根本不是二妹赶出来的,而是二妹刻意安排在我身边的内应!” 此话一出,立马将众人的注意力从春宫图转移到了莫杀的真实身份上,好一个祸水东引! 凤霞仪一听,脸色都变了,这个倒打一耙的女人!起身就要冲上去理论,被云戈按住。 “冷静,交给我!”云戈低低对她说。 “如今莫杀已经死了,殿下说什么都死无对证,没有证据就这样诬陷自己的亲妹妹,殿下是不是有点过分?!”云戈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 双方都没有证据,她只好打情感牌了! “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凤霞落见是云戈,上次被她戏耍的怒火一起冒出来。 云戈没有丝毫畏惧,走到大殿中央,先给凤清溪行礼拜寿,然后有条不紊地说:“女皇殿下,我是二殿下身边的随从,自知身份卑微,可我心里一直把二殿下当成亲妹妹对待,决不允许别人污蔑她!” 短短几句话,没有过多地为凤霞仪辩解,从自身说起,过度到亲人之间的感情,意思是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凤霞落一点姐妹情分也不顾,连“他”一个外人都不如! 这大概就是皇家的悲哀。凤清溪轻叹一声,没有责怪云戈的无礼,疲惫地挥挥手,“你下去吧。老大把你的‘礼物’拿回去,以后不要闹出这种笑话了!” 凤霞落还想辩解什么,被凤清溪凌厉的眼神阻住,她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云戈和凤霞仪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恨还有一抹拭目以待! 事情到最后得到了和平解决,但大家都清楚,第一局凤霞落输了,输在了女皇对她的印象上。 春宫图,寿宴当场杀人,不顾姐妹情分,这每一条都足够让一个在位者厌恶的了。 接下来轮到凤霞仪上前祝寿了,云戈递给凤霞仪一个眼神,叫她安心,然后跟在她身后,和她一同走进大殿中央。 “恭祝母皇南山献颂日月长明。儿臣的礼物也是字画。”凤霞仪说这话的时候有意地瞟了凤霞落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不过儿臣的礼物需要当场发挥。” 云戈清楚的看见凤霞落的眼底带着一些吃惊,不错,她们一开始准备的确实不是字画,而是一本投凤清溪所好的典藏版古籍。 不过既然她们能在凤霞落准备的礼物上做手脚,反过来,凤霞落也不会放过这次打击凤霞仪的机会。云戈在第一次对上凤霞落的眼神时就已经怀疑了,刚才看见她眼里的吃惊更加笃定她们准备的礼物已经被动了手脚。到时候再弄出个文字狱什么的来,可就不好玩了! “当场作画?”凤霞落一党的一个大臣不屑地嗤问出来,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谁不知道二殿下只会舞枪弄棒的,作画,开什么玩笑?”立马有人附和道。 “是呀是呀,这可是女皇的寿宴,二殿下不考虑自己的颜面也就罢了,怎么也不将女皇的颜面放在心上呢?!” …… 凤霞仪这边的人想反驳却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话来反击,谁叫他们二殿下的才情确实不怎么样呢! 凤霞仪皱眉,低咒了一句“一群老不死的!” “淡定!”云戈提醒她。 看到云戈温和的小脸,凤霞仪努力让自己平和下来,张嘴说“你们哪只耳朵听到是我要作画了?!” 云戈顺着她的话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女皇陛下,虽然字画是由小人来执笔,但二殿下的心意跟小人的雕虫小技没办法相提并论。” 心意重如山,表达的方式是次要。 凤清溪不由地多看了云戈两眼,眸光中带着些许赞赏和几分深意,但愿老二找的这个人不要打破她努力维持的平衡。 龙苍卓直直地盯着中间那个瘦瘦弱弱的身影,还会作画?他见过云戈画的q版人头像,但从没见过云戈正儿八经地画过画,不对,是连听她提过都没听过。心中不由地冒出一股无名火,这个女人!回去再好好“教训”! 云戈心里一咯噔,感觉怪怪的,但也没时间多想,她摸上自己的小鼻子认真思索,画什么好呢? 松鹤延年图,还是白猿献桃图? 云戈心里有些小纠结,作画是刚刚决定的,这么盛大的场合,一时间也不知道画什么好。 “到底画不画呀?”大臣们等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尤其是风奚落一党巴不得云戈闹出什么笑话,在下面冷嘲热讽议论不停。 “不会画就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就是!看他那黔驴技穷的样儿,不会是个半吊子,来糊弄咱们女皇陛下的吧!” …… 云戈被他们一吵,忽然来了灵感,她微微一笑,就画人物图好了!现代的逼真加上古代的唯美意境,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她展开白色的宣纸,平铺在桌子上,笔墨纸砚,一一摆好,接着拿起毛笔在盛着青墨的砚台里沾了一下。 台下一片议论,“我就说吧,他根本不会画。连作画的第一步要先洗毛笔都不知道。” “是呀,那笔尖都没有洗开,凝在一起着呢,还怎么画呀。” 云戈仍然淡淡地笑着,看了高台上的女人一眼,落笔开始勾勒。毛笔的绒毛硬而尖细,将线条勾勒的很细很具象,不似古代水墨画的笼统和模糊,她连凤清溪脸上的那种清冷和高傲都画进了眼底,眼睑处勾了淡淡的睫毛投影,每一处细节都处理得非常好,逼真不已。 画好人物的五官,云戈拿了另一支笔,依然没有将凝固在一起的笔毛洗开,粘上朱红色的墨汁,在宣纸上挥毫起来。 动作很开,很潇洒哦,没一会儿就将凤清溪身上的整件凤袍勾勒了出来。由巨到细,她开始处理凤袍上的图案,一只凤凰画得栩栩如生,好像要冲破云霄一样。 云戈满意地拍拍手,总算把人画好了。 “你在画朕?”凤清溪好奇地向下忘了两眼,但看不太真切。 “对呀,不过还没画好。”云戈眨眨眼睛,拿起浅一些的色调,用洗过的大号毛笔在人物周围挥洒起来,动作行云流水,没有片刻的停滞。 中间换了两三次颜色,“大功告成!”云戈喜笑颜开地将俯身吹吹上面的还没干的墨迹,心里满意得不得了。 古今结合原来可以这么美腻呀! 周围没有人再嘲讽云戈的画技,一个个都伸长脖子往上面探去。 云戈好像逗他们一样,就是不将画从桌子上拿起来,“不好意思呀各位,画上的墨迹还没干,我怕影响了最后的效果。” 众人一阵嘘唏,“卖什么关子呀?!” “就是!” 云戈清咳一声,”大家要是真想看,可以过来围观,我刚好要给画题字了。” “你让我们看我们就看呀!”几个清高的大臣不顾一屑地扭过头去,不知是谁先惊叹了一声,将其他人都引了过去。 乍见桌子上的画,他们都说不出一句话来,里面的人物眉眼精致,眼睛里透着一股女皇身上特有的冷清和高贵,两腮红润,和活人的肤色相差无异。 这种细致的笔触和古代的人物画像有很大的差别,给大家带来一种惊艳的视觉效果。不止如此,人物周围的风景,落英缤纷,唯美的一惊渲染得浑然天成,用得是传统的水墨画技巧,和中间的人物搭配起来,没有一点违和感,十分完美! 一时间大家除了惊叹的语气词很难找到贴切的词汇来形容这副举世无双的人物图。 真有那么好看? 凤清溪走下高台,缓缓走到人群中,大臣们恭敬地给她让开一一条路。她顿住脚步,看着桌子上的画愣怔了片刻,夸赞道:“老二找的画师果然不同凡响,来人,伤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就这么一副画就值一万两黄金,云戈很没出息地咽了一口吐沫,结巴道:“谢,谢陛下赏赐。” 谢完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黄金是国库的,迟早都是她的,小一万两谢个屁呀! 云戈扫了一眼围在桌子周围的人,一下子就有了主意要写什么祝寿词。几百双眼睛盯着她执笔的手,只见她第一句写下:“这个婆娘不是人。” 所有的人都倒抽一口气,除了站在最外围的龙苍卓。 凤霞仪的小心脏都被她吓到嗓子眼处去了,云云这是作死,居然敢骂母皇?! 凤清溪的神色变冷了几分,刚想有所动作,就见云戈又写下一句:“九天仙女下凡尘” 大家又是一愣,过了片刻才有人拍掌叫好,“哈哈,绝了!”凤清溪清冷的脸上也柔和了几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特别”祝寿词呢!很有意思! 大家还没赞叹狗,云戈又写了一句叫人吐血的话,“各个儿女都是贼” 众人又倒抽一口气,这“小子”也太大胆了,“骂”完女皇“骂”皇女和皇子们,他是多天真以为女皇会放过他的小命。 207引火上身 不过有些聪明人并不担心,静静地等着云戈接下来的句子。凤清溪也没有动怒,专注地看着宣纸上的多出来的字迹。 “偷得仙桃献母亲。” 她忽然开怀地笑起来,“好一个祝寿词!”俏皮,刺激,有趣,“骂”了,也夸了。凤清溪将目光停留在云戈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云戈恭敬作答:“小人是二殿下身边的侍从,叫肖云。” “不错,霞仪,你挑人的眼光是越来越好了!”凤清溪闻言,夸赞道。眼光不曾离开云戈,“能想出如此巧妙的祝寿词,是个人才,不如入朝为官来为我青洛效力?” 当然巧妙了,这可是大才子纪晓岚的经典之作呀! 云戈傲娇地扬了扬眉,不过得意归得意,她能听出凤清溪话里的意思,她是不想让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打破现在的平衡局面。将她收为己用的话,不仅能达到这个目的,还能增加自身实力。 真是个老狐狸! “二殿下对小人有恩,小人不图生平有所大作为,只求能报答二殿下的恩情,了了小人的心愿。”她婉言拒绝。 凤清溪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脸色上的一丝笑意立马冷掉,她逼近云戈,“你在拒绝朕?!” “小人不敢。”云戈不卑不亢道。心里却是在打骨,老狐狸不会翻脸要杀她吧?眸光一闪,看见站在最外围的龙苍卓,莫名地安下心来。 “你知道拒绝朕的下场是什么吗?” 凤清溪显然不想让她这乱入的人破坏了整个格局的平衡。 云戈淡淡道:“今天是陛下的寿辰,还希望不要因为小人扫了陛下的雅兴。” 她是在提醒凤清溪最好不要在这种喜庆的日子里开杀戒,不吉利。 聪明!就是因为“他”太聪明了,凤清溪才不想让“他”留在凤霞仪的身边。她眼睛微眯,冷冷道:“如果朕就想在今天见到鲜艳的色彩呢?!比如血红。” 她话音刚落,人群外围就响起一个浑厚磁性的男音,“九皇叔让我捎了一句祝福的话给你。” 是龙苍卓!除了他敢直呼凤清溪为“你”,别人不敢! 云戈望着他,她就知道有他在,什么也不用怕! “他说什么?”凤清溪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甚至不知不觉走到了龙苍卓跟前,一字一句地问道:“他到底说了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龙苍卓忽而邪魅地一笑,薄唇轻启:“九皇叔说让你积点德。” “你!你在骗朕!他不会这么说的!”凤清溪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病容更甚。她明明知道龙苍卓是在胡说,还是免不了动气。 龙苍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什么也不肯说了。 凤清溪慢慢冷静下来,她原以为自己做了女皇就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可每次听到他的消息时,都激动不已。 这次还是在她的寿宴上,满大殿的官员使者。 她忍! 凤清溪重新走回来,极力掩饰着自己激动的情绪,瞥了云戈一眼。 “你很聪明,如果能对出朕出的上联,朕就饶了你。” 云戈抽抽嘴角,饶了她?她又没得罪这个老女人好么!是她找茬! “陛下请出题。”心里虽咬牙切齿,云戈面上淡定依旧,没事儿,反正有龙苍卓呢!其实她很郁闷,明明是凤霞仪和凤霞落两人在斗,怎么突然把矛头对准她了?!哎,果然枪打出头鸟,以后还是做幕后好了! “听好了,上联是‘十一月十一日’” 十一月十一日?不就是今天?这女人是想要祝寿词?云戈的小脑瓜飞快地运转着,片刻间便有了主意,微微一笑,“八千秋八千春。” 众人再次倒抽一口气,“他”是什么怪物,居然连这么难得对联都能对出来,还如此贴题! 几个老学究都快吐血了,刚才他们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这么精妙的下联了,“他”还是人么?变态呀! 其实越简短的句子越难对,这谁都知道,凤清溪的目的就是刁难云戈! 可惜喽,云戈刚好记得一个类似的祝寿典故,她就取巧拿来用了。哈哈,云戈在心里狂喜,幸亏她上一世的时候喜欢看一些杂书。 歪打正着! 凤清溪看着云戈的眼睛变得异常复杂,最终一句话也没说走上了高台。 云戈跟着凤霞仪回到席上,路过龙苍卓那儿的时候被某人狠狠掐了一把。云戈默默无语,这个男人今天好像特别喜欢搞小动作! 算了,看在他连连救场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不过,龙苍卓送给凤清溪的礼物是什么,让那个老女人那么激动?还有,刚才他为什么搬出九贤王来? 她瞧一眼高座上的女人,发现凤清溪正好也在往这边看,云戈猛地低下头,乖乖,这老女人不会还想着怎么除掉她呢吧?! 咦?凤清溪好像没看她!云戈又偷偷瞄一眼高台上,发现凤清溪的眼神一直定在这边,不是在看她,而是钉在了龙苍卓身上! 他们俩有奸情! 不对,不对,应该是凤清溪和九贤王有奸情!云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九贤王曾经跟她说过,是凤清溪陷害娘亲,给娘亲扣上了叛敌通国的罪名。 她记得当时九贤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厌恶,那么,是凤清溪单恋九贤王喽! 龙苍卓好像已经知道九贤王这段“情史”了,滋滋,回去好好问问。 寿宴照常进行,凤清溪却没了过寿的心思,满脑子都是龙苍卓送上来的礼物,盒子里的那块玉佩是当年她送给那男人的。 他还给她是什么意思? 两清么? 呵!凤清溪抓紧扶手上的玉帛,想和她想清,妄想! 女帝的寿宴光献礼一环节就进行了整整两个时辰,比九贤王的寿宴那次还要时间长,云戈悲戚无神地搭拢着脑袋,再站下去她的两条腿就要废了。 这次,真是体会到下人的不容易了,以后她当了女帝一定一切从简,不铺张浪费,不搞排场! 又过了四个时辰,寿宴终于接近尾声了。凤清溪半倚在座位上,脸上遮掩不住的憔悴和疲惫。云戈真够佩服她的了,带着病还能坚持这么久!过什么寿宴呀,真是的,活受罪! “时辰不早了,各位大人请回吧。”旁边的女官用脆朗的声音宣布寿宴结束。 呼,终于解放了! 大臣们似乎也很疲惫,迫不及待地离席。 云戈刚跟着凤霞仪走了两小步就听见凤清溪的声音,她说:“卓王,请留步!” 她叫龙苍卓做什么?难道还是为了九贤王的事? 龙苍卓就在云戈身后,她偷偷往后瞥一眼,龙苍卓顿住步子,却没打算转身,然后云戈又听见他无比淡漠地说:“本王累了!” 明摆了不想留下来。 龙苍卓,你耍大摊耍的真酷!云戈唇角勾笑,给龙苍卓点赞! 云戈回到凤霞仪的府邸,腰酸腿酸,浑身不舒服,凤霞仪殷勤地给她按摩捶背。 “云云,你真厉害!”凤霞仪边伺候她,边露出花痴的模样。 厉害么?云戈翻个白眼,差点没把自己赔进去,还厉害呢!不过打击了凤霞落,凤清溪也因为龙苍卓送的礼“受创”不小,勉强过得去吧! 虽然没按照预订的计划走。 “云云,你和卓王认识!” 凤霞仪旧事重提。 龙苍卓接连为云戈解围,两人之间没点猫腻傻子才信,想到那次在酒楼,还有在街上看见龙苍卓搂着云戈的画面,凤霞仪不敢再往下想。 没等云戈开口说话,紧张不已地说:“你先别说,先别说,我一下子接受不了。” 天啊,她的云云怎么会是短袖呢?! “什么接受不了?”云戈被她搞得一头雾水。 凤霞仪却哭丧着脸,什么也不肯说了。半晌,才咬唇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求证道:“你和他,不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云戈心里一咯噔,凤霞仪不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吧。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云戈片刻的沉默让凤霞仪更加忧心着急,“你快告诉我,你不喜欢男人!” “噗”云戈嗤笑出来,原来是在纠结这回事呀!她真是高估了某女汉子的智商了。看来人们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也不是没有依据。 看着凤霞仪一脸紧张样儿,云戈心思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躲瞎桃花的好办法。她故作悲戚,“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哎,我喜欢他很久了,可是卓王心里只有他那个未婚妻萧云戈!”末了她还像模像样地愤愤加了句,“你说我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好!” 凤霞仪彻底傻愣,反应无能! 等反应过来后,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夺门而出了!弄得云戈内心又罪恶,又很想笑。 但她怕凤霞仪杀个回马枪,一直憋着,差点憋出内伤来。 “想笑就笑出来吧!” 果然杀了个回马枪,不过不是凤霞仪,而是一直藏在窗外的龙苍卓。他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捂着肚子憋笑的云戈,真不知道那小脑瓜子里整天都装着些什么!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刚才可是都说的实话。”云戈无辜道。 确实是实话,她喜欢龙苍卓是实话,龙苍卓只喜欢他的未婚妻萧云戈也是实话! 207做后妈 龙苍卓抽抽嘴角,半晌道:“这样也好!”误会了,那个讨厌的凤霞仪才不会再觊觎他的女人! “是吧,我真聪明!”云戈一脸得意。 龙苍卓默然,这不是聪明,这是脸皮太厚了!他瞥一眼云戈,不爽道:“你会作画,怎么不告诉我?!” “你又没问!”云戈一边理所当然地回答,一边去关窗子。 什么无敌卫队?全是摆设,龙苍卓来去跟自己的家一样。 这女人什么态度?!他没问,没问!去他的没问! 下一秒云戈就感觉到身后有一股阴沉的戾气,和在青洛皇宫里时一摸一样。然后她就被一个强硬的力道抵到了窗子上。 “龙苍卓你想干嘛?唔~” 云戈吃痛,她睁大眼睛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这家伙是野兽么?居然敢咬她? 她好欺负还是怎么的?云戈气不打一出来,抬起腿往龙苍卓的某个部位撞去,又下不去狠心真的让他“断子绝孙”,最后重重踩在他的脚上。 龙苍卓拧眉闷坑,动作一滞被云戈一把推开。 “想打架怎么着?!”云戈叉腰,靠了,他又不是没见过她画画,有什么好问的,她多才多艺还多出毛病来了。 她现在继承了珠灵,可不怕他! “不打!”龙苍卓闷声道。他有病才会和她打,亲都来不及呢。 “那你告诉我九贤王和凤清溪是咋回事?”云戈气鼓鼓地说。 “你先告诉我画画的事。”龙苍卓丝毫不退让,他就是受不了对他的女人不了解的那种感觉。 云戈白他一眼,“上辈子学了就会了白,有什么好解释的。” 龙苍卓嘴角抽搐,半晌道:“我也不知道九皇叔和那个老女人之间的事。”老女人自然指的是凤清溪。 “九皇叔只是派人给了我一个盒子,说是给那老女人的寿礼。” 他也是看见凤清溪的反应猜测的,凤清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哦”云戈淡淡应了一声,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凤清溪应该很恨娘亲,因为九贤王喜欢得是娘亲而不是她! 错综复杂的三角恋呀! 那凤清溪当年陷害娘亲的动机是什么?因爱生妒,还是本来就觊觎皇位?或者两者都有。 不管怎么样,她这次来都不会轻易放过凤清溪! “对了,她怎么样了?”云戈话题一转,没明说是谁,龙苍卓却知道她说的是念若。 她妹妹! “我怎么知道!”龙苍卓小声嘀咕。 他可没心情去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要不是因为她是云戈的妹妹,他早就杀了她了。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留着干嘛! 云戈无语,她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郁闷了。 说实话,突然冒出这么大一个妹妹,她还真有点不习惯,很不真实的感觉。 “问完别人了?”龙苍卓不满道。 这女人,他大老远跑过来竟问些无关紧要的人,就不知道关心关心他。 云戈扭头对上龙苍卓那炙热的眼睛,不知为啥,脸一下子就红了,心跳快得不正常。随即屋子里的灯被龙苍卓一阵掌风熄灭了,只剩下屋子里一阵响动。 窗子哐当,桌子摇晃,上面的茶杯还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到最后变成木床的吱呀声。 翌日,云戈和念若并肩逛街,身后跟着两个男人,一个是龙苍卓,一个是纪尘。 “喜欢这个么?”云戈从小摊上拿起一个小清新的发簪,在念若的发间比划。 “少假惺惺的了。” 念若偏头躲开。 云戈也不恼怒,这一路上不管她给她买什么,念若都没给过好脸色。 对,念若说的对,她就是假惺惺。她一点也不喜欢她这个妹妹,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应该而不是想要这么做。 “有种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她不生气,并不代表身后那个霸道狂不生气。敢说她的女人假惺惺,活得不耐烦了! 龙苍卓丝毫不介意对方是个女人,挥手就要教训念若,被旁边的纪尘阻住,“你要是真为她们姐妹好,就不要这样做。” 云戈赞同地点点头,虽然她也没想教训这个没大没小的妹妹,但绝不是这个节骨眼上,她们还没接受彼此,关系紧张。 念若看见龙苍卓凶狠的目光,心脏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突然道:“你要真的想对我好,认我这个妹妹,就把他让给我。” 她是附在云戈耳朵上说的,两人的动作看起来很亲密,她说出来的话却让云戈心里凉了一大截,这女人是从来就没把她当过姐姐是么?! 抢她的男人?不对,是叫她让男人! 讲什么冷笑话。 云戈很愤怒,但她仍耐着性子说:“一个男人如果可以让出去,他就不值得任何人去爱。” 念若身子一僵,她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反驳,可过了片刻,她仍执拗道:“不是要扮演姐姐的角色么?肯还是不肯?” 如果能得到龙苍卓,她不在乎用什么样的办法! “我若说不肯呢?”云戈脸色一冷,不像之前那么温和,这句话还一点也没压低,将两个男人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 龙苍卓皱眉,纪尘微怔。 “你从来没办法和龙苍卓相提并论。”不管念若的反应,云戈一针见血,叫身后的两个男人瞬间明白了她们窃窃私语的话题。 “呵,你终于承认了!既然你从来没把我当亲人,就不要再装下去了,你不觉得累,我都觉得恶心!”念若冷冷道。 心底还是有一抹失望划过。 云戈翻一个白眼,这女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好,她今天就把话撩这儿。 “我再说一遍,就算你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我也不可能把龙苍卓让给你!” 这种事没得商量。 龙苍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回答得不错,他很满意! 纪尘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云戈,不是第一次知道她心里只有龙苍卓,但听见她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心痛,像有尖刀在心底划过一样。 “那就别装得对我多好似的!”念若甩袖而去! 望着那个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背影,云戈感到十分头疼,“纪大哥,你能帮我看看她去吗?” 她哪里是在做姐姐,简直是在做后妈! 210亲妹妹约自己男人吃饭 留一个对自己男人有想法的女人在身边真的好么?要命的是,这个女人还是她亲妹妹! 不行,她一定要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才行! 傍晚的时候,云戈将纪尘约到一家小茶馆里,两人相对而坐,纪尘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慢条斯理地给云戈沏茶。 “纪大哥,你很早就认识念若了么?” 她问得很直接,连一开始的寒暄都省了。 纪尘脸上的笑容僵硬了那么一秒钟,随即淡淡道:“认识不久,她是师父在路边捡到的,后来被寄养在一户可靠的人家。前些日子师父去看她,发现她偷偷离家出走了,就让我留意她的行踪,找到后好好照顾她。” 云戈半敛着眼睑,在思考他的话,“你怎么确定她是我的妹妹呢?” 纪尘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给自己斟满茶,侃侃而言。 “念若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名字是师傅取得,念若,念若,一辈子都念着她的母亲。” “你师傅医圣认识我母亲?”云戈心中划过点点异样。 “有什么奇怪的么?师傅喜欢云游四海,和你母亲有故交不是什么惊讶的事吧?” 纪尘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隐约有恨,若不是那个女人,他就不会这么荒唐地来到这个世界上。 好笑又讽刺! “纪大哥是因为我和念若长得像,当初才会救我?”云戈抿一口清茶,样子风轻云淡,看不出在想什么。 “不是。”纪尘肯定道。 事实恰恰相反,是念若长得像她,他才会照拂她。 “那是为什么?” 她和纪尘素未谋面,为何救她?他究竟带着什么目的? 纪尘摇头轻笑,“必须有缘由我才可以救你吗?就不能当我心善?” 云戈囧,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变得尴尬起来,纪尘静静地看着她,良久开口道:“我刚才撒谎了,你猜对了,因为你像念若,我动了恻隐之心。” 他不这样说,云戈也会肖像别的目的,他宁愿让她误会。 云戈干笑两声,觉得怪怪的。 “云戈,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的相处变成了这种样子?”纪尘很认真地问。 云戈皱眉,这个样子?尴尬,猜忌? “纪大哥,对不起。”她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问得那些问题有些伤人,可她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么?她不喜欢别人带着目的接近她。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不管怎么样或者发生什么,记得,我永远是你的纪大哥。”大哥就大哥吧,不要往外推他就好。 云戈点点头,他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她还能说什么。 “纪大哥,念若真的是我妹妹吗?”云戈想了想,很认真地又问他一遍,这一次,他说是她就信。 纪尘对上她清亮的大眼睛,“是不是,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云戈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除了直系亲属之外,不可能出现两张那么相似的脸,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云戈扶额,这个道理她懂,可是她和念若之间怎么一点亲人之间的亲切感也没有呢,她对念若的厌恶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只是极力地克制着,告诉自己不该那样做。 她将自己心里的困扰告诉纪尘,纪尘眼里有惊愕一闪而过,然后掩唇而笑,“我猜是因为她觊觎卓王,你心里介怀才会有这种感觉吧。” 云戈面色微囧,“纪大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她知道自己在感情方面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那种人,也许真是这样她才到现在才没办法喜欢念若吧。 她这个姐姐当得真不称职! “我是不是对她太差了?”云戈弱弱地问纪尘,她不喜欢念若却想尽一个姐姐应该尽的责任。 “嗯~”纪尘故意座沉思状,“确实有点。”他轻轻地笑,“下次想告诉她什么的时候要注意方式。” 她在大街上说那样的话,是个人都被接受不了吧。 至少当时他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好吧,我下次注意。” 云戈从茶馆出来就去了将军府,走到念若的房前,举着拳头徘徊。 敲还是不敲?纠结死了! 算了,她刚想转身,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念若看见她的时候有些吃惊,但脸上很快就恢复了憎恨之色。 她瞥了云戈举起的拳头一眼,嘲笑道:“你来做什么?又来教训我么?” 这女人,云戈脸色一黑,别扭道:“谁说我来找你的。”说着就往别出走,方向正是龙苍卓的房间。 “你站住!”念若忽然道。 云戈忽略掉念若恶劣的口气,不断地催眠自己,她是来缓和关系的,不是来制造矛盾了,忍! 她最终停住步子。 “我想和他吃饭,你能帮我么?”念若的语气软下来,见云戈不答话又说:“只是吃个饭而已。” 云戈皱眉,这叫什么事儿呀,叫住她是为了和龙苍卓吃饭!吃饭?!她怎么那么不想答应呢。 “很为难就算了。”念若摆出一副“就知道你没诚意”的样子。 云戈咬牙,“行,我安排,咱们仨一块儿吃个饭。” “你不能去!”念若斜云戈一眼,她去了吃不吃还有什么意义。 云戈捏拳咬牙,她很想大声说“不行!”可是,她是来缓和关系的,只是吃个饭而已,吃个饭,她松开拳头,皮笑肉不笑地说:“好,我不去,你和你姐夫好好聊聊。” 她故意将“姐夫”两个字咬得很重,连“未来”都没加。 念若皱了皱眉,最终没说什么。 云戈来到龙苍卓的院子,一脚踢开房门,“龙苍卓,你给我出来!” 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但云戈就是知道龙苍卓在里面,她闻得见他的气息。 她走房间,看见床榻上微微凸起的被子,一把掀开,果然龙苍卓正闭着眼睛在上面装模作样。 他绝对没睡! 连鞋子都没脱,幼稚鬼! “起来!”云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床上地人干脆翻一个身,面向里面,也不管盖没盖被子。 云戈懵了,这家伙在跟她生气?!什么情况? “龙苍卓,你再不起来,我就走了!”云戈怒吼一声。 床上的人动了动身子,在云戈真要走的那一刻,伸手将她拉到了大床上。云戈猝不及防地跌进一个宽厚温热的怀抱,抬头对上龙苍卓隐含着些许怒意的眸子。 这家伙不爽?她还不爽呢,好么?自己的亲妹妹求自己和自己的男人吃饭,靠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偏偏发生在了她萧云戈的身上。 她越想气越不打一次来,试图从龙苍卓身上起来,却没挣脱开,一个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箍在她的腰间,死死的。 “你今天去哪儿了?”龙苍卓拉拢着脸问。 去哪儿?还能去哪儿,“去找一心惦记着你的人来着。”云戈愤愤道,招蜂引蝶的家伙! 非害得她们姐妹反目成仇不可! “嗯?”龙苍卓显然不太满意这个回答,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再之前去哪儿了?” 云戈秒懂,这家伙是介意她单独约了纪尘谈事情,她也想叫着他去来着,可他那脾气,去了八成是砸场子的。 所以才没叫上他。 “我是去谈正事的。”云戈理直气壮道,又不是偷情,生毛线的气呀! 谈正事?!龙苍卓压着胸口的闷火,不知道怎么发泄。谈正事他也介意呀,他不希望任何男人接近云戈! “还说我,你知不知道,那丫头跟我说什么了?”云戈悲愤交加。 “鬼知道!”他才不想知道那个女人说什么了呢?他只关心趴他身上的女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招蜂引蝶的家伙!她求我同意你和她共进一餐。”云戈边说边拿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戳龙苍卓的胸膛。 “你同意了?”龙苍卓挑眉,他为什么和那个女人一块吃饭?!“不去!”尤其是云戈居然想让他去,这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明明不乐意,明明打翻了醋坛子一样,还让他去! 等等,打翻了醋坛子?龙苍卓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狡黠,产生了一个想法。 “我去。”他改主意了。 “你说什么?”云戈的脸也改天气了,闷热的阴天到大暴雨。 他居然说去!什么意思?是不想让她为难还是想和她妹妹培养一下感情。 云戈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很可怕的念头,他会不会喜欢上念若?毕竟那张脸和她长得一摸一样! 看见她的反应,龙苍卓嘴角暗暗勾笑,就知道她会急。 “是你叫我去的。”他理直气壮道。他听话还不行么? 云戈无语,眼神中却闪过一抹受伤,正好一丝不差地落尽龙苍卓的眼睛里,他身子一僵,这女人怎么了? “你要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了。”他妥协了。他不想看到她眼里的那种神色,心会跟着抽痛。 云戈沉默着不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连愤怒也不见了。 “我只是想让你体会一下那种感觉,知道你和别的男人单独见面,我就和你现在的心情差不多。我不去了!”他扶了扶云戈的眉眼,格外温柔。 云戈听明白了,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让她换位思考。可情况不一样,她不会喜欢纪尘。 “你喜欢我的样子么?”她突然没头没脑的问。 龙苍卓怔怔点头,“喜欢。”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脸颊,在他眼里都是最完美的。 果然,云戈的心顿时凉了。念若拥有一张他会喜欢的脸! 211出事了 云戈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还有隐隐的担忧,可是谁叫她答应念若了呢! “你到底去不去?” 龙苍卓细细注意着她脸上的情绪,“不去!”她不愿意,他才没心情去和别人吃饭呢! “不行!你必须得去。”她答应的事情不能反悔! 最终云戈在一种极为矛盾的情绪下将龙苍卓从床上拽了起来,连推带拉地弄进了念若的房间。 精致的木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云戈顿时整个人的心情都不好了,“吃个饭还要关门?!” 她左右徘徊了一下,见四处无人,踮着脚尖走到门边,刚把耳朵贴上去,门又“吱呀”一声开了。 此时她正猫着腰,听见动静,清秀的眉毛皱到一起,慢慢抬头,撞上龙苍卓含着笑意地眸子。 他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云戈说不上是开心多一点还是尴尬多一点,她灵机一动,迅速蹲下身子做出一副绑鞋带的样子。 可是她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古代的鞋子没有鞋带! 囧上加囧! 云戈索性直起身子,大大方方地问龙苍卓:“这么快就出来了?” “你希望我慢点出来?”龙苍卓反问,却看见云戈的两只大眼睛正在往屋子里面东瞟西瞟。 看了半天,她也没看见念若的身影,“念若呢?”她明明看见念若笑眯眯地和龙苍卓一起进去了呀! 龙苍卓闪开身子,以便她能看见里面的全景。 云戈的视线开阔起来,只见屋子里面摆着一桌丰盛的菜肴,基本上没有动,而念若毫无形象可言地趴在饭桌上,额角的发丝还掉进了菜汁里。 她拧眉看向龙苍卓,“你做了什么?” 屋子里一点酒味儿也没有,不可能是灌醉的。 “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给她下了一点蒙汗药。”龙苍卓风轻云淡地解释,好像那根本不是他做的事儿一样。 云戈忽然就笑了,“我干嘛要担心!”然后一猛子扎进了龙苍卓的怀里,“做得好!” 她以后再也不敢这种卖夫求“荣”的事儿了!和念若的感情还是慢慢来吧,用这种畸形的方式,念若也不会真心拿她当姐姐。 龙苍卓见她开窍了,在她脸上啄了一下,又觉得不够,深深地吻下去。 这深情暧昧的一幕正好被急急赶来的黄少俊给看见了,他有急事,现在是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急出了一脑门子汗。 还好,云戈的警觉性非常高,很快就发现了他,脸上一囧,一把推开了正吻得痴迷的龙苍卓。 龙苍卓猝不及防,踉跄的倒退了几步,抬眸对上黄少俊的小眼神,恨不得将他杀了! “咳咳,小黄,你这么急究竟什么事?”云戈脸上还带着些羞红,搭配着一身男装显得十分怪异。 “是急事,是急事!”黄少俊被龙苍卓吓得连连抹汗,不是急事他也不会打扰自己王爷和王妃的好事呀! 看几眼不要钱,那可是要命的! “急事,你还不快说!” “哦。”黄少俊大概被龙苍卓吓坏了,脑子一懵,想不起来急事是啥了,急得他跳脚转圈。 “急事,急事,哦!我想起来,二皇女被皇太女的人抓走了!” 龙苍卓一掌拍飞他的心情都有了,这算什么急事!搂住云戈的肩膀就往他的房间走去,还是刚才没干完的事比较重要。 云戈一把甩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凤霞仪和凤霞落都是棋盘上的棋子,云戈要想赢这盘局,就必须清楚地掌握她们的动向。 “主子你等一下。”黄少俊飞快地跑出去,没一会儿领来了一个小厮。 这小厮云戈认识,是凤霞仪府里的。他一见到云戈就跪在地上,“肖公子,你可要救救我们家主子呀。”说着他蹭过来,将一块令牌模样的东西交到了云戈手上。 “这是?”云戈打量着手里的东西,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是不敢确定。 “这是主子手里的兵符,她走时叫我交给你,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动用这些兵力去救她。”小厮解释道。 果然是兵符么?凤霞仪居然将兵符交到了她的手里。云戈记得昨日她变向说自己是“断袖”的时候,她还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什么都没说就夺门而出了。 她竟是这么信任自己么? 不知为何云戈心里隐隐有些难受。 “你起来吧,好好跟我说说今天的状况。”云戈扶起地上的小厮。 这个小厮显然对凤霞仪很忠心,凤霞仪也总算聪明了一次,将兵符托付给一个不起眼的打杂小厮。 不然这兵符能不能交到她手里都难说。 “是这样的,肖公子。你出门后没多久,皇太女就带了很多大内侍卫来府里拿人,说主子通敌叛国!” 通敌叛国?好熟悉的罪名!凤霞落真不愧继承了凤清溪的阴险恶毒! “你接着说,通敌叛国也得有证据,凤霞落手里的证据是什么?”她倒要看看凤霞落栽赃嫁祸的“工具”是啥? 小厮钦佩地看了云戈一眼,慢慢压下心中的焦急,开始有条不紊地说:“她带来的人在咱们府上搜出来了一封书信,是东离国主的。”说道此处,他又忍不住激动起来,“我敢肯定那是假的,主子脾气虽然不好,但她绝对不会和别的国家勾结在一起。” 云戈和龙苍卓皆是一愣,东离国主?不就是落紫嫣的哥哥! 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心中闪过很多波澜,恐怕通敌叛国的不是凤霞仪,而是凤霞落! 看来是他们忽略了这个东离国的国主,忽略了他的野心。 云戈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清明了,他宠落紫嫣,却还把她送到了天龙和亲,落紫嫣被下令“处死”后,东离也没有一点反应,就好像惧怕天龙的实力,不敢有什么反应一样。 他在极力隐藏自己的实力,隐藏他的野心,好叫别人都不去注意他! 忽然间,云戈觉得这个东离才是个很难搞的国家,不由得一阵头疼。 但眼下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应该考虑凤霞仪被抓,她该怎么做? 云戈紧了紧手里的兵符,金属质地的材料染上她手心的温度,不再像刚拿进手里时那么冰凉。 南泉手里的重兵,加上手里的兵符,她完全没有必要再去管凤霞仪的生死。举兵直入皇宫,是最简单,最快能达到她来青洛目的的方法。 可是太血腥,云戈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肖公子,无敌卫队就在府里候着,主子说你能调度他们,请您尽快想出一个救主子的方法来吧。”小厮见云戈半晌都没说话,开口恳求道。 无敌卫队加上十万大军,南将军前不久又和主子达成了同盟,应该不会阻碍他们劫狱救人! 还等什么呢! “愚蠢!你主子也说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动用这兵符,你是想帮她把‘通敌叛国’的罪名给坐实了么?!”云戈的态度不禁严肃起来,将小厮吓得又跪在了地上。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行了,你回去等消息吧,有什么安排我会通知你们的。我还要和南将军商量一些事,暂时不回府,有什么动静就过来禀告我。”末了云戈又补上一句,“通知府里的人,谁要敢擅自行动就逐出府。不然的话,害了你们的主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是,是。小人一定把话带到。”小厮意识到兹事体大,连连点头,离开了将军府。 将军府书房里。 “小王爷,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南泉最先开口打破满屋子的平静。 “打!”云戈还没说话,龙苍卓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来,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还用商量么?! 云戈白他一眼,暴力狂! “若是南姨娘,你会怎么做?”云戈将眸光投向南泉,里面透着一股子认真。 南泉也不再顾及什么,直言不讳道:“若是我,不会举兵。” 云戈点点头,表示赞同,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南泉似乎有意针对龙苍卓刚才的话一样,再开口就是一句,“举兵是下下策。”这又不是在边疆打仗,速战速决就可以了。 这是青洛皇都,打得也不是一个边疆小城,而是皇宫,闹不好就会被百姓们的吐沫星子淹死。 百姓们大多时候看不见更深入的东西,只能看见表面,谁要是主动挑起战争,就相当于在百姓心里竖立了一块黑牌。 何况他们挑起战争的原因还是为了救凤霞仪,正当是正当,但绝对算不上是正义之师。 这样举兵闯进皇宫,打赢了一样是输,输了民心! 南泉没再多说,云戈却懂她的意思,和她心中所想差不了多少。真不知道龙苍卓是怎么想的才硬气地说出那个“打”字来。 面对两个女人的眼神和语言上的夹击,龙苍卓略显尴尬地低了低头,在脑海中飞快地搜寻着冠冕堂皇的理由。 最终冒出来一句,“我看那个凤清溪不爽很久了!” 云戈抽抽嘴角,说不出一句话来。 龙苍卓忽然无辜地朝云戈眨眨眼睛,好吧,他承认他是有一些小自私的念头才想鼓励云戈实行“打”的措施。 那不是想着用最快的方式结束青洛的这一段么,他就可以快点将云戈娶回家了! 212像上位者一样运筹帷幄 举兵是下下策,那眼下该怎么办呢?云戈考虑到凤霞仪的安危问题有些小纠结,她曾不断地告诉自己接近凤霞仪就是为了帮娘亲报仇,让凤清溪她们一家子都不好过。 可凤霞仪不一样,她嚣张跋扈,有时候甚至欺压百姓,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可她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还在危难之际将兵符交到自己手上。 云戈忽然就觉得手心里的金属质地的兵符沉甸甸地,它不只是一块令牌,还托付着凤霞仪的命。 她在心里轻“嗯”一声,做了某种决定。 “南姨娘,你马上去宫里打探一下凤清溪的态度。” 凤清溪在寿宴上表现出来的种种明显是不想打破凤霞仪和凤霞落相互制约又相互平衡的局面,如果她不想治凤霞仪的罪,那就好办了。 南泉点点头,“我马上去。” 云戈接下来又雷令风行地找来了大块头和陆无双,吩咐他俩,“无双,你用遁地术去地牢里见凤霞仪一面,告诉她死咬牙关,不能招!” 无双点头领命。 “我也要去!”大块头上前一步,他再这样无所事事地呆下去,就真的过回了在山洞里的日子,除了无聊还是无聊。 本来以为跟着主子来到将军府能大展手脚,没想到主子一来就自个儿跑了,把他和陆无双晾在了将军府! 逮着这么个机会,他可不能放过! “你不能去!” 云戈的一句话却将大块头的内心的希翼给打碎了,他可怜巴巴地望着云戈,还故意眨了两下眼睫毛,“主子,你就让我去帮忙吧!” 彪悍的身材,卖萌的表情,云戈瞬间有一种被雷到的感觉,严肃道:“你以后不许跟小白团子学卖萌!” 大块头脸上的表情一僵,为毛不能,人家不就是块头大了一些,脸上的肌肉多了一些,卖萌的时候没小白团子那么可爱而已,要不要这么嫌弃? 云戈看懂了他的意思,翻一个白眼,那表情不仅不可爱还很狰狞好么?! 那画面实在太美,不敢看!云戈直接了当地说::“别那么看着我,你另有任务!” 说着将一个小巧精致的玉佩交到大块头的手里,“这是调度无敌卫队的信物,给你十天,把他们训得服服帖帖的,训练成我们的人,能做到么?” 大块头接过玉佩,傻愣了一分钟,然后眼睛发亮,“能做到,当然能做到了。”训人谁不会,有拳头有力气就行了,“我保证不出三天就能完成任务,叫他们往西觉得不会往东,叫他们趴着绝对不会有人立着。”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透着一股浓浓的暴力味儿,云戈皱眉,“小黄,进来。” 黄少俊就在门外候着,听见云戈叫他,精神一抖擞,终于轮到他了么? “主子,请吩咐。” “你协助大块头,别叫他乱来!有时候拳头很管用,但拳头也不是万能的,收服不了人心。你俩就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好了,软硬皆施,尽快把他们给我拿下!”如果无敌卫队真的能成为她的人,那将是她的第一股势力,不管是眼下还是以后都大有益处。 她当日在大街上和无敌卫队的每一个成员都交过手,虽然他们都被云戈一个个拍飞,摞成了人山,但云戈心里清楚,那群人绝对不是随随便便的几个小卒小兵。他们的各项素质都比普通的士兵高出太多! 在云戈发号施令的期间,龙苍卓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的女人遇到事情永远都是这么果敢,今天更是像一个上位者一样淡定自如地指挥着一切。 素颜的脸上灼灼发光。 云戈凝眉,还在思考着部署,猛不丁地注意到龙苍卓正老神在在地看着她,心里一阵不平衡。 凭什么她绞尽脑汁地想对策,他却休闲自得地就在旁边看着。以前还说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事只管躲到他身后就好,他来扛,他来解决! “你很闲?”云戈闷声道。 “嗯,要不你也给我分配一个任务?”龙苍卓挑眉,好看的俊脸凑近云戈几分,温热的鼻息一下下喷洒在她的颈子上。 好在别人都出去了!云戈又窘迫又憋闷地推开他,“闲得慌去替门口的侍卫看大门。” 龙苍卓邪魅地勾勾嘴角,“我只为你看房门。”声音低沉而性感。云戈被他的“闲情逸致”给气到了,刚想挥拳招呼他一下,只听龙苍卓轻声说:“等你当上了青洛的女帝,我嫁给你也不错!” 他吃醋药了?!他以前不是最反感南姨娘提男宠和入赘的事情么? 云戈忽然来了兴趣,想要逗一逗他,挑眉道:“你就不怕我再招其他的男宠进宫?” “不怕!”我嫁过来的时候会带过天龙的二十万大军过来,谁敢入宫我就让他进军营当男宠。 军营里都是男的,他这是要把那些男宠都逼成断袖? 云戈“噗”地就笑了出来,这么赤果果的威胁,谁还敢进宫伺候她呀! “笑了?” 龙苍卓好笑达到了目的一般,捧起她的眉,抚平上面的凸起,“你就是有本事忽略我的存在!”每次出事都是一样,总是把事情扛到她自己身上。 云戈恍然明白过来,什么入赘,嫁过来,都是龙苍卓的反语,但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发火,只是想方设法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让她因为今天的事绷紧神经,皱着眉头。 心中闪过一抹惊诧,一直以来龙苍卓都是用最直白,最直接的方式来表达感情,有危险了他挡在她前面,挡刀子挡剑,没想到他的爱也会变得这么细腻起来。 “怎么了?”龙苍卓看着她恍惚的眼神,微微凝眉。 “没,我们去吃饭吧。”云戈握住他的手,她能想到的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只能等消息。 “咕噜~” 云戈还没跳下椅子,肚子就委屈地叫了。她之前光顾着帮念若约龙苍卓吃饭,自己都还没来的及吃呢! 她白一眼龙苍卓,将心里的想法抱怨出来。 “你确定你是顾着帮她约我,而不是顾着听墙角才没吃饭?” “龙苍卓!你不提这事能死呀!” “好,不提。”龙苍卓在念若的房间统共带了没有五分钟,光顾着给念若下药了,也没来得及吃饭。 朝中因凤霞仪被抓,形势非常紧张,云戈和龙苍卓却安安静静地在屋子里吃着饭,派出去的人回来之前,两人谁也没再提一句凤霞仪的事情。 213龙苍卓独自进宫 用遁地术“探监”小菜一碟,陆无双很快就赶回来了,前后花了不到一个时辰。 “主子,二皇女说等不到你去救她,她绝不会松口。” 云戈淡淡“嗯”了一声,这家伙还真把她的小命交到自己的手上了?她可真放心! 无双回来了,可南泉那边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云戈和龙苍卓等到天黑也没见她回来。 “会不会出什么事?”云戈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南泉在宫里出了事。 “再等等。”龙苍卓拉过她的手,不再让她瞎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泉还是没有回来,云戈一下子从龙苍卓的腿上站起来,她有直觉,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叫进门外的陆无双,“你进宫打探一下南将军的情况,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暴露自己,先回来传信。” “放心吧,宫里那女人不会乱来的。”龙苍卓淡淡道。 “我知道”,南泉手里有青洛三分之一的大军,凤清溪不敢乱来,“可我担心她把南姨娘软禁了起来。” 自古以来携天子以令诸侯,当然也可以挟将军以令士兵! 南家军个个忠肝义胆,对南泉从里到外都很忠诚。凤清溪很聪明,只要她拿捏住南泉,她手下就是有百万雄兵都不敢,也只能在驻地干瞪眼,不敢攻进皇宫半步。 果然,陆无双报告回来的消息和云戈想得相差无几。 云戈舒一口,这样也好,至少人是安全的,至少这种局面在她的意料之中,至少她搞清了凤清溪的意图。 她将南泉软禁在宫中就表明她已经知道凤霞仪和南泉暗暗结成了同盟,她不允许本来平衡的三股势力有两股合并到一起,把她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的平衡给打破了。 所以她顺着凤霞落的计将凤霞仪这颗棋子从棋盘上拿掉,将南泉困住。 云戈不禁皱眉,这的确是个难解的局! 看到她皱眉,龙苍卓的脸阴沉下去,又把他这个大男人当成没用的空气了,一两次他不介意,可她接二连三地这么干,让他情何以堪呀! “不许皱眉!”龙苍卓再次抚平云戈额间的“小山”,言语间带着遮掩不住的心疼。 云戈抬头看他,“我皱眉很丑?” 不然他最近怎么总是喜欢说“不许皱眉”,还老爱用手去按平她皱起来的额头。 龙苍卓的脸色更加阴沉,半晌抿着嘴说:“嗯,很丑。”所以以后都别再皱眉,“去睡觉!”他推着云戈往里屋走。 云戈无语,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还能睡得着? 她刚想抗拒,就听见龙苍卓低沉磁性的声音,“交给我”。 云戈片刻的愣怔,一时间没明白龙苍卓话里的意思,龙苍卓却以为她是不放心,“怎么,你怀疑你男人的能力还是智商?” 原来他说的交给他是这个意思,云戈秒懂,心口萦绕着满满的感动。 她摇头,“不怀疑!”坚定异常。 一直以来龙苍卓都没干涉过她的决定,由着她指挥,由着她发号施令,由着她想出谋划策。他那么桀骜张狂的一个人从来没把她当一个娇弱的小女人一样护在怀里,尽管他很想那么做。 就像现在一样! 龙苍卓很满意她的回答,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二话不说将云戈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那就睡觉!” “为什么?” 云戈没听话,仍睁着一双清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透出淡薄的阴影来。 什么为什么?她没说,龙苍卓却懂,为什么一开始由着她,现在又来管她?这不是很矛盾么? 龙苍卓脸上闪过一抹促狭,窘迫,还有不易察觉的害羞。 “噗~” 烛光被他打出来的掌风熄灭。 他可不想云戈看见他害羞的样子。 黑暗中,一条强有力的胳膊搭到云戈的腰上,一用力将她整个身子带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然后耳边响起龙苍卓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魅惑。 “因为在地下墓穴的时候你走在我前面,挡在我前面。”他的话很简短,却一下子将云戈的记忆拉到了两人一起在地下墓穴时的情景。 那是他们第三次见面,相约入墓。 她前世是盗墓门最得意的女弟子,曾叱咤整个盗墓界,所以她一进入墓穴就不由自主地扮演了大姐大,带头人的角色。 必须把她的队友带出去! 他知道她习惯这种带团拼搏角色,并且很享受这种角色?云戈的大眼闪了闪,在黑暗中泛着光亮。 然后她听见龙苍卓说,“那是第一次有人走在我前面,挡在我前面。”他说得很轻,却一字不落地钻进了云戈的耳朵里。 不知为何云戈竟觉得有些心酸,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挡在他面前么?她知道龙苍卓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那父亲呢? “你父亲?”云戈略显艰难地开口。 “他最宠爱的女人是皇后,小时候他总是陪在龙昊阳身边,抱他,陪他读书练武,我”龙苍卓停顿了一下,“我只能远远地看着。” 龙苍卓从来没跟云戈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来没有用这种含着淡淡忧伤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环在龙苍卓劲腰上的手不由地紧了几分,嘴上却装作无事一样,“没关系呀,有我呢。” “以后我抱你,陪你读书练武。” 黑暗中,龙苍卓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更喜欢你陪我睡觉!”龙苍卓愤愤道,大手还故意在云戈身上肆意游走。 “别闹,后来呢?”云戈又问,她想知道他小时候的事情。 不安分地手停住,“后来我就从皇宫里搬出来了。”变成了卓王,他能独自撑起一片天了,也就不需要人挡在他前面,护在他前面了。 其实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龙昊阳! 云戈见不得某人在深夜里受伤的样子,听不得某人受伤的声音,一激动说了一句很不矜持,很不要皮的话。 “我陪你睡觉!” “好!”龙苍卓嘴角勾起一抹笑,毫不犹豫将整个身体压在云戈身上,但出乎云戈意料,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一字一句道:“以后都交给我。” 他享受够了在她身后的感觉,他的女人没必要那么辛苦! 云戈笑了,敢问谁家的男人做着流氓的动作却说出这么动听的情话来。 “好,以后我听你的。” 她没拒绝,因为她知道龙苍卓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有怎样高傲霸道的性格。 “嗯,乖乖睡觉。” 龙苍卓再没有人性也不会在南泉被抓的时候和她翻云覆雨,他倒无所谓,但他知道云戈不行。 “龙苍卓”云戈轻唤他一声,“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是在墓穴她走在他前面的时候么? 不知为什么,云戈等答案等得有些紧张。 龙苍卓显然没跟上她这跳跃的思维,愣了半晌,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真的是?那么早就喜欢我了?” 云戈心里对南泉的担忧一下子被这个重磅炸炸得只剩下一股烟儿了,龙苍卓却睡着了,装睡。 不管云戈怎么摇他都摇不性。 真扫兴! 过了好半天,她见龙苍卓还没有“活”过来的迹象,索性自己转移了话题,“你有什么打算?” 交给他,她也得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呀,不喜欢被蒙在骨里。 一听不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话题,龙苍卓果然睁开了眼睛,只不过是让云戈闭眼的,“快睡觉!”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刚才又知道龙苍卓很早就开始喜欢她了,她哪里还睡得着! “我睡不着。”云戈老实说,就像一个撒娇的小媳妇儿。 “是不是我说了我的计划,你就能睡觉了?”龙苍卓支起身子,正儿八经地看着她。 “嗯。”云戈点头。 “那你听好了,我没有任何计划,睡觉!”说完龙苍卓躺下,“闭眼!” 云戈无语,“……”更加睡不着了。 “你明早一睁眼,我就把计划告诉你,给我睡觉!” 云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双大掌捂上了眼睛,她更加睡不着了。谁家助眠会捂眼睛? 但她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云戈一整宿都惦记着龙苍卓的计划,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却发现龙苍卓不见了。 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不知道她着急么,南姨娘是娘亲的姐妹相当于她半个娘亲,他还言而无信,不放在心上! 她气呼呼地叫来黄少俊,“你家王爷哪儿去了?” 黄少俊傻眼,他家王爷又没有出门给下属报告行踪的习惯,“不,不知道。” 很好,龙苍卓! 好吧,她承认担心南姨娘什么的都是其次,她其实是生气他骗了自己,说什么一睡醒就告诉她计划,结果人都不见了。 黄少俊看见自家王妃眼睛里快冒出火来,连忙提醒她,“主子,桌上好像有个纸条。” 纸条?什么纸条? 云戈一扭头果然看见了一个折起来的纸条,这家伙给她留纸条了?打开一看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六个大字: 已进宫,莫担心! 这就是他的计划?!云戈怒了,怒火比刚才还旺盛了不知道多少倍!足以燎原,吓得黄少俊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平日里王爷就挺可怕的了,没想到王妃生起气来比王爷还可怕! 214 一个月,他不爱我我走 “你躲什么?他出去多久了?” 南泉被软禁在宫里,龙苍卓也进宫了,她发怒是因为心太慌了。 “已,已经两个时辰了。”黄少俊老实回答,他还从来没见过王妃这么担忧焦急的样子,她从来都是镇定自如的,即使在青霞谷面临千名杀手围袭的时候也一样。 两个时辰,已经去了这么久!她竟睡得这么沉,他的离开的时候一点儿察觉也没有。云戈捏了捏拳头,偏偏她这个身份不尴不尬,没办法进宫。 这一刻,云戈终于明白人们为什么总是说等待是最折磨人的。 是,那种感觉就像凌迟一样,慢慢地煎熬,却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龙苍卓在天龙能呼风唤雨,可这是青洛,即使他当初已经在寿宴上把话说开了,动他等于和整个天龙为敌,可如果别人不怕与天龙为敌怎么办? 心尖突然一颤,云戈竟有种无措的感觉。 她不知道龙苍卓要干什么,而他行事一向张狂,万一惹怒了凤清溪那个老女人怎么办? 一时间,云戈心乱如麻。 “别担心,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 一个温润干净的声音撞进云戈的耳朵里,云戈抬头看见一身素衣仙气的纪尘,他刚才说“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 是说龙苍卓么? 心莫名地安稳下来,是,龙苍卓很优秀!独步天下的武功,还有不在她之下的智谋。平时他都由着她发挥,但他绝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男人。 十四岁,平定边疆叛乱,年纪轻轻便有了卓越的功绩。 没有过人的智商,这些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是她走在前面太久了,久得忘了龙苍卓是一个身在帝王家的孩子,宫斗比她要在行多了。 “纪大哥,早。”云戈朝纪尘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我听说昨天的事情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纪尘走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 云戈还没说话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念若气急败坏担忧不已的骂声,“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让他进宫?!” 质问,指责! 她不由觉得好笑,这丫头以为她愿意让龙苍卓进青洛皇宫么?是他自作主张好么?还有,她是龙苍卓的未婚妻,这丫头不过是他的小姨子,怎么着也轮不到她来指责自己吧? 好笑! “我一醒,他就不见了!”云戈淡然道,然后看见念若神色一僵,满脸的受伤。 云戈承认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告诉念若龙苍卓昨晚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盖的是一条被子,他就睡在她身边。 这些足够宣示主权了! 果不其然,她还在念若的眼睛里看见了恨意,她是一个失败的姐姐。然而,她没注意到纪尘的神色,比念若好不到哪儿去。 “你,你不知廉耻!”念若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他是我未婚夫。”云戈声音淡淡的,四两拨千斤。 未婚夫,迟早要同床共枕,没什么好羞耻的。至少比她那些下三滥的手段高尚多了。 念若被堵得语塞,找不到任何反击的语言,后来索性撒泼耍赖,“我不管,你去救他!” “我才是你姐姐,他只是你姐夫!” 云戈揉揉额角,这个丫头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他只是她的姐夫,她才是她的亲姐姐。 “姐姐?”念若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满脸讥讽地看着云戈,“真是我姐姐就不会不顾我的感受说这些话来伤我,真是我姐姐就会把他让给我!” 云戈无语,龙苍卓和南泉都宫里福祸未卜,这个丫头又把她绕到让爱的话题上来了。 她抬眸对上念若的眼睛,这次格外认真地对她说:“如果你是我,你会让么?” 念若没有说话,答案却是显而易见的,她不会! “既然自己都做不到,又何必为难别人呢。”云戈顺口说,“我们身上的血缘关系和龙苍卓无关。” 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她也不愿意,可谁叫老天爷告诉她念若是她妹妹呢?无可奈何也无可抗拒。 “就算我求你,也不行么?”念若的态度突然软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云戈,云戈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见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叫了她声“姐姐” “如果我把他救出来,你就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她的眼睛里雾蒙蒙的,云戈的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不好受。 爱一个人可以卑微到这种地步么? 幸好,她喜欢龙苍卓,龙苍卓也喜欢她,幸好! 见她不说话,念若很怕她一下子就拒绝,连忙开口,“给我一个机会好么,一个月,让我和他相处一个月,如果他还是对我没感觉我就再也不出现在他身边。” “一个月,只是一个月,求你了。”她的声音期期艾艾,让云戈酸涩不已。 自己没回到龙苍卓身边时,她不是在他身边待了一个月么,明知道不可能被龙苍卓爱上,却还是期盼,她都不知道该说念若傻还是执着了。 “好,一个月。”云戈嘴巴一张一合,同意了。 让一个人死心不是阻碍她,而是让她自己离开。 “你亲口答应的,可不许反悔。”念若从地上起来,眼睛里带着光亮。 “嗯,不反悔,纪大哥作证。”云戈在心底轻叹一声,情谊弄人,爱不由己。老天竟让她们姐妹二人同时爱上一个男人。 旁边的纪尘不可思议地看着云戈,当初她连一个月也没给他,也不知道他比念若是幸还是不幸。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一个月后的结局,可如果让他来选择,他也会像念若一样,求一个机会,哪怕是一个月,哪怕结果是不好的。 听云戈这么说,念若安下心来,拔腿就往外走。 云戈皱眉,“你去哪儿?” “去宫里救人。”说完门口就没了人影。 她去救人,云戈心中闪过一抹诧异,“无双,跟着她,别让她出事。”她以为念若在胡闹。 青洛皇宫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也不是谁都能见到凤清溪,能和她谈判的。 这个时候纪尘阻住无双,“无双兄,我去吧。师傅叫我好好照顾她,不好麻烦你。” 云戈觉得有些奇怪,一直以来纪尘对念若的态度说不上坏,但绝算不上好,至少她看不见那种发自本心的疼惜和怜爱。 “无双,你偷偷跟着他们两个,别被发现了。”等纪尘出去后,云戈吩咐无双。 215平安归来 云戈总觉得纪尘身上藏着的一些迷和她有关,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她觉得他是似曾相识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握上腰间的凤血玉,她相信龙苍卓会平安无事地回来,手却还是不由得紧了几分,握得发白的骨节透着担忧。 等! 最近她好像总是在等! 厌烦不已,心口就像住了十几只小猫,不停地挠着。 这次出乎意料,云戈没有等很久,无双在一炷香的时间就赶回来了,只是他脸上怏怏的神情告诉云戈,他被纪尘发现,不得已放弃跟踪。 无双的遁地术除非自己露头,否则很难被人发现,难道纪尘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人跟着他?! 云戈被这个念头吓住,却再也想不透! 索性出了将军府,来到无敌卫队训练的地方,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碰!” 场地里传来一声重重地响动,接着是大块头的声音,“一个个都是废物!起来!” 云戈走近才发现地上已经摔趴下了一堆穿银铠的士兵,场景有些惨不忍睹。 这个大块头,就不知到适得其反,以暴制暴会反弹么? 她打算过去制止大块头的暴行,一个穿精装劲铠的男子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里满是倔强和不服气。 云戈顿住步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我不服!”男人冲着大块头低吼,嘴角溢出血丝来。 他话音刚落就被大块头再次狠狠地摔在地上,激起一地灰尘。 “小样儿,还来么?”大块头拿眼角睥睨地上的人一眼,语气里满是不屑。 男子二话不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个人有点儿意思!云戈眼里泛出点点精芒。在男子颤颤巍巍扑向大块头之前挡住了他。 “想报仇么?”云戈用一条胳膊支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看见云戈的脸,男子犹豫了片刻,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想!” 他自然是认得云戈的,他生平第一次吃亏便是被云戈一掌拍飞,后来凤霞仪把调度无敌卫队的信物交给她,他算是她的半个手下。 “我帮你报仇,做我的亲信,忠诚无二!”云戈严肃道。 男子一愣,被“他”拍飞和被大块头打趴下一样耻辱好么! 不过,大块头足足摔了他八次,肖公子才拍飞了他一次,怎么说都是大块头更可恶一些。 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好!”男子当即跪膝行礼,“无敌卫队队长刘庭从此效忠肖公子,若有二心,不得好死!” 云戈暗暗挑唇,队长?她果然没猜错,是个头头。 擒贼先擒王,收服了刘庭,还害怕下面的小喽罗不听话? 云戈转身,对上大块头的眼睛,呵呵,我也是帮你完成任务,对不住了! 大块头心头一突,这是要干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突来的过肩摔摔到了地上。 “起来!”云戈俯视他。 大块头心里连连叫苦,主子要不要这么损,居然拿他当收服那些废物的契机! 不起,坚决不起! 又不是没和她对着打过,怎么能明明知道打不过还要自讨苦吃呢?! “起不起来?”云戈瞪他一眼,这个呆瓜,一点也不知道配合她。 不起! 很好!云戈扫了一样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们,轻悠悠道:“他坐在这儿不打算动了,你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临了对着大块头丢下一句话,“你要敢动,我就把将军府那个看门的女汉子嫁给你做老婆!” 大块头一下子就不敢动了,自从他进了将军府那丫头就时时围着他转,有时候他睡觉那女人都能冷不丁出现在他床上,那哪是女汉子呀,简直比真汉子还野! 任揍也比娶那个女人强! 于是乎,一百双手,一百双脚争先恐后往大块头身上招呼过去,大块头紧紧护住头部才没有鼻血横流,鼻青脸肿,破相。 等大家打累了,他可怜巴巴地从地上爬起来,那画面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被论奸了少女。 云戈忍不住笑起来,装得还挺像! 大块头皮糙肉厚,她早就见识过,就刚才那些力道的拳脚,根本是在给他挠痒痒! 侍卫们却都以为他们恶仇已报,齐刷刷地像云戈跪拜,“效忠肖公子,忠诚无二!效忠肖公子,忠诚无二!” 带头的是刘庭,他其实看出了刚才的端倪,但他心服口服。 连大块头这样厉害的角色都甘愿臣服于“他”,他刘庭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他上前一步,恭敬地对云戈说:“主子,无敌卫队队长刘庭会教好自己的队员,请求撤销一些不必要的干涉!” 他的队伍才不要大块头那个蛮横的家伙插手调教呢! “准了!”云戈本来也没打算让大块头带他们来着,他不是当头领的料,“不过,我要必须好好调教调教你!” 就刘庭目前的水平,还不达标。 刘庭眼睛一亮,闪着难以遮掩的光芒,好像被云戈调教是一件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事。 云戈挑眉,这家伙有觉悟呀,知道跟着谁混有肉吃。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刘庭有一种想一头撞死的感觉。 云戈说,“我调教你的第一步会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打到大块头;二是被大块头打到。自己看着选吧!” 刘庭默,闹了半天还是没脱离那个可恶的家伙,而且目前他好像没得选,只能被屈辱打到! 这算什么调教?! 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云戈走近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只提醒你一遍,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以力量取胜,要懂得以柔克刚,找到对方的弱点!” 打败大块头,这就是精髓所在。 刘庭是一个很聪明地男人,很快就明白了云戈话里的意思,脸上的抱怨烟消云散,换成了跃跃欲试。 等他身上的伤好了,一定将那个可恶的家伙打倒,报今天三番四次被摔之仇! 处理好无敌卫队的事儿,云戈又闲下来了,一闲下来就忍不住担心宫里的状况。她看一眼快要沉下去的太阳,都傍晚了了,龙苍卓怎么还没回来? 晚上,云戈坐在餐桌旁,上面的饭菜一点也没动,早已经凉掉。 “主子,多少吃点儿吧。”旁边的黄少俊实在看不下去,出声道。 云戈回过神来,“再等等,他就快回来了。”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下一秒她突然站起来,冲向门口,撞进一个厚实的怀抱里。 她就知道是龙苍卓回来了! 龙苍卓被她撞得后退了两步,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力气了,嘴角莫名地勾起,低头问:“担心我了?” 废话! 此时云戈真想关门好好虐他一顿,让他跪搓衣板也好,抽一顿鞭子也好,总之要泄泄她的怨气。 一个纸条就把她打发了?!她不担心,不担心才怪! 她推开他,欲要发作,才发现龙苍卓身后跟着一个人,是南泉! “南姨娘!”云戈惊喜不已,忘了要教训龙苍卓的事,扑进南泉的怀抱。 和龙苍卓的怀抱不一样,南泉的怀抱香香软软,有娘亲的味道,云戈一时竟恍惚了起来,有些贪恋。 216 和凤清溪会面 龙苍卓看看空了的手臂,脸上的肌肉微微僵硬,没良心的女人!早知道就不冒险出来了! 南泉一下子就湿了眼眶,一下一下拍着云戈的背,“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这一刻,她真的把云戈当作她的亲生女儿! “你们抱够了么?” 一个不耐烦地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云戈皱眉,从南泉的怀里退出来,正好看见倚在门边的念若。 没大没小! “看什么看,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不就是和龙苍卓相处一个月么?至于么?等等!好想哪里不对劲儿。云戈抬头对上念若那副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样子,难道真的是她把龙苍卓和南姨娘救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谁用她救!多管闲事!” 龙苍卓的话明显告诉她,是这样,就是这样! 可是她怎么做到的?她初来青洛,又有什么本事从青洛皇宫救出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来?! 云戈深深凝眉,脑子里好像有一团谜快要冲破迷雾! 念若、凤清溪,念若、纪尘,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答应了她什么?”耳边传来龙苍卓不爽的声音,刚有点眉目的深思一下子被打断。 她不动神色地白了龙苍卓一眼,答应了什么,把他卖给念若一个月?! 不不不,她要这么说,龙苍卓能把她吃了! “那个,既然念若救你出来了,你是不是得回报人家一下?!”云戈试探着问。 龙苍卓没反驳,闷闷道,“知道了。” 他知道了?云戈舒一口气。不过他这平淡地反映让她有点不舒服,知道了怎么也得“抗议”一下或者发发火。 他这样让她以为,他不反感念若的接近。 额,这样一想,云戈竟心慌起来。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哦,那你打算怎么办?”云戈不甘心道。 什么怎么办?龙苍卓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还能怎么办,等回到天龙,我会给她一份丰厚的谢礼。” 金银珠宝随便挑! 原来是这样!云戈嘴角勾出一抹安心的笑。算龙苍卓这家伙懂事有良心。 “我要的不是什么丰厚的谢礼,而是一次机会,一个月的尝试。”念若一字一句道,却是看着云戈说的。 最后还来了一句“我的好姐姐!”,听得云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咳咳”云戈清咳一声,将其他人都支开,打算和龙苍卓好好谈谈“一个月”的问题。 她把门关上,一转身对上龙苍卓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好像已经看穿她做得那些“好事”! “干嘛这么看着我?”云戈没底气地嘟嚷一句。 “说吧,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龙苍卓抱胸盯着她,云戈心里发毛,连忙转移话题,“那个,青洛女皇究竟为什么放过你们?没道理呀!” 龙苍卓不为所动,依旧审视着她。 云戈摸摸鼻子,“你不觉得很奇怪么?念若怎么有那个能力把你和南姨娘救出来?”龙苍卓神情一停滞,视线从云戈身上移开,这件事他也觉得很奇怪。 当时他在宫里和凤清溪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大殿里里里外外围满了凤清溪的人,随时都准备冲出来,形势异常紧张。 这时念若要求觐见,她和凤清溪单独谈了三个时辰,再出来就将他和南泉放了回来。 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龙苍卓将在宫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跟云戈说了一遍,“你这个妹妹不简单!” 是不简单!云戈没说话,心中的一个想法却逐渐形成,不由得心中一惊,她想她已经没必要再说服龙苍卓兑现那一个月的承诺了。 那张和她一摸一样的脸,根本不是她的妹妹。 “你想到了?”龙苍卓含笑看着她,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答应了她什么吧?” 云戈抿嘴摇头,可以说什么也没答应么? “嗯?”龙苍卓挑眉。 “真的什么都没答应!”云戈坚定道。 “你当我耳朵是聋的!”龙苍卓逼近她一步,“嗯?还不从实招来?” “你真的想知道?”云戈小心翼翼地问。 龙苍卓点头。 “我可以告诉你,但告诉你之前,你一定要答应我听了后不能生气,也不能对我发火。” 果然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么?龙苍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嗯”了,一声,这种情况,当然得先听是什么事了。 “可是你说的,不准生气,不准发火!”云戈拿食指指着龙苍卓的鼻子,“食言是小狗。” “快点说,啰嗦!”龙苍卓好笑地看着她,其实特别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好像在跟他撒娇一样。 可等云戈将事实讲出来的时候,他整张脸的都垮了下来,周遭的气压顿时冷得不行。 这个女人,一开始让他陪人吃饭,现在直接将他“卖”出去一个月,当他龙苍卓是什么?! “呵呵,你说过,不生气,不发火的。” 云戈下意识后退几步,笑嘻嘻地提醒他。 龙苍卓满腔怒火憋在胸口找不到一个发泄口,忽然他邪魅地笑了一下,一把揽上云戈的纤纤细腰,将她带到了大床边。 “噗通”一声,云戈被狠狠扑倒。 第二天一大早,云戈恨不得咬牙切齿地看着睡得还很熟的龙苍卓,咬牙切齿。这个混蛋,昨天晚上居然将她弄昏过去了! 流氓,色胚! “啊!”云戈稍微一动身子就酸痛不已,不禁轻吟出声。 龙苍卓依旧睡得很熟,只是嘴角多了一抹甜蜜的笑意。他不发火,不生气,照样能整治她! 像这样一个温馨美好的清晨,以后恐怕再也不存在了,青洛本来就像一座埋满了炸药的城,只要一个火星就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凤清溪这次将南泉和龙苍卓毫发无损地放回来,就是那一颗火星,恐怕已经有一个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王爷、王妃,我们的人发现了凤霞落最近和一个年轻男子接触非常频繁。”黄少俊将最近搜集来的情报禀告给龙苍卓和云戈。 果然,她已经等不了了! 很好! 云戈当日进宫见了凤清溪,不是以肖云的身份,而是以萧云戈的身份,不,应该说是以凤云戈,凤前皇太女遗孤,世袭小王爷的身份。 当她出现在凤清溪面前的时候,凤清溪明显愣了一下,她知道云戈来到了青洛,可她一直以来都躲在南泉的庇护下,从来没和她正面冲突过。 怎么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呢?凤清溪打量着云戈,“朕是不是见过你?” 云戈“嗤笑”一声,“可能是在梦里面见过吧,我想我母亲肯定很‘想念’你,很想和你说说话,问清楚她到死都没弄明白的事情!” 凤清溪身子晃了晃,随舰眼睛里染上几分恨意,“不要阴阳怪气地跟朕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朕问心无愧!” 这次云戈笑出了声,问心无愧?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算了,反正她这次也不是来给她算账的。 “想必你已经受到我送给你的“礼物”了,至于真假,你应该已经心知肚明了。”云戈嘴里的礼物自然是凤霞落和东离勾结的证据。 凤清溪身子一僵,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你也别太伤心了,她不过是继承了你的不择手段罢了!”云戈悠悠道,毫不介意地在凤清溪地心口又补了一刀。 当初她不择手段得到皇位,如今她的女儿甚至不惜和外国勾结,只为了坐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 讽刺,好笑,又悲哀! 凤清溪无奈地闭上眼,这就是她养了十几年,疼了十几年的儿女! “你先别急着绝望,看看这个再说。”云戈将一份密报递给凤清溪,上面清清楚楚记载着东离的兵力和最近的活动动向。 “这不可能!”凤清溪脸色惨白,东离只是一个小国,对外从来没表现出什么野心来,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就控制住青洛外围的所有城镇。 还是不知不觉! 她稳了稳心神,“你以为我会信你和这一张白纸么?” 这个时候了还自欺欺人!云戈鄙视她一眼,从袖中拿出一块玲珑剔透的羊脂白玉,”这个你应该认识吧。” 密报上的收信人是凤霞落,信物也是凤霞落的,足够了吧! 凤清溪看到羊脂白玉,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来的液体染红了雪白的帕子。 原来她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 云戈当初接到密报的时候都有些小生气,没想到凤霞落和东离之间的交易竟是用青洛的国土作为筹码的。 这叫不叫丧权辱国。 所有的外围城镇都被东离的人控制住了,万一青洛和东离发生战事,就是困兽之斗,青洛驻扎边疆的大军要想回来保卫自己的国家还要攻城。 这恐怕是历史上最大的笑话了! “这是前一段时间的消息了,我今天早上接到了新的消息,你要不要听一下?”云戈慢悠悠地说,有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意味。 凤清溪脸色白的像一张纸,双手紧紧抓着心口的地方,全身痉挛起来。 这就不行了?云戈瞥她一眼,却瞧见她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只手继续按着胸口,一只手慌乱地在衣袖里翻找着什么。 云戈轻而易举在她的袖袍里翻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你在找这个?”她边说边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来。 没有喂给凤清溪吃,而是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青嗅了一下。眉头不由得皱起,这是一味毒药! 云戈被凤浅调教的日子里,曾将一本药典翻了不下十遍,她绝对不可能认错! 凤清溪在服食毒药来抑制她身上的病! 217入血窟 怪不得她年纪还不大就一副病痨样儿,就算没病,也被那药里的慢性毒药给毒坏了身子! 云戈将手里的药丸丢进凤清溪的嘴里,她还不想让她这么早死。手搭上她的脉搏,云戈察觉到她体有两种毒,一种是小瓷瓶里的毒药丸,一种是很早就埋在体内的,不温不火,却是一种不能清除干净的毒! 所以,她必须一直服用毒药丸来抑制体内的毒?! 云戈隐隐猜到给她下毒的人是谁,心里一惊,有些异样的感觉闪过。 “其实你之前就发现了凤霞落和东离国勾结的一些蛛丝马迹对不对?”云戈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凤清溪,“不然你也不可能放南泉回去。” 尽管凤清溪没有回答,但两个人都知道云戈说的是事实。 “你很聪明,知道把凤霞仪放出来,不仅可以帮你对付凤霞落还能利用她手里的兵力对付东离。你甚至想到了等解决东离和凤霞落这个大麻烦后就开始扶植她,和我与南将军对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根本就没打算将你的皇位传给你的儿女,而是那个给你下毒的男人!” 疑问的句式,却用陈述的语气说了出来,听得凤清溪惊愕不已。 半张着的嘴好像在说:你怎么知道?还知道是个男人! 果然,果然如此!看她的反应云戈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答案,这个男人就是她最敬爱的九贤王! 凤清溪爱恋九贤王,九贤王爱恋娘亲,凤清溪却害死了他最心爱的人,他下毒报复,心里厌恶,让她身体和心灵上都受着巨大的折磨。 而以前的疑团也解开了,念若的救命恩人是九贤王,她的名字是他取的,也正因为他们的关系,念若能救回南泉。 念若曾经控诉过,从来不想做她的妹妹,宁愿不要和她拥有一张一摸一样的脸!云戈想,九贤王对娘亲的爱已经到了一种疯狂的地步! 他从一开始就挑中了念若,从小培养她,培养成了娘亲的替代品,至于那张脸,在纪尘告诉她念若是她妹妹时,她就给清风写了一封信: 世界上存不存在一种易容术毫无破绽? 清风的回信上这样写:存在,人皮面具! 云戈从没对念若有过亲人之间的感觉,从一开始她就在怀疑,看到清风的信几乎完全笃定了心里的猜想。 她根本不是她亲妹妹! 从龙苍卓和南泉回来她就已经笃定了,虽然那时还没收到清风的回信。 这样看来,念若是一个极其可怜的女子,云戈不得不承认她亏欠这个女子很多!是她和她娘亲给她带了这些痛苦。 她尽量去弥补她,却再也不干“卖”未婚夫的事儿了。 云戈看着地上满脸痛苦的凤清溪,实在想象不到被心爱的男人害成这样内心是一种怎样的痛楚! 九贤王?从笃定念若身份的那一刻开始,从得知给凤清溪下毒的人是他的那一刻开始,她突然发现她一点儿也不了解这个男人。 他平日里温润尔雅,看见她就会淡淡地笑,那种感觉叫人如沐春风! 云戈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男人会用极尽残忍的方式来报复凤清溪,会用那么疯狂地方式来纪念娘亲。 人皮面具!她想想都觉得恶心!而念若戴着那张面具活了二十来个年岁! 她不得不承认,看到的并不是事情的全部! 凤清溪这次被打击得不行,再加上东离国的入侵,她一病不起,病情也比之前任何一次严重得多,毒素已经侵进了她的五脏六腑,到了药石无效,撑一天是一天的地步。 云戈和凤清溪达成了一项协议,只要她成功将东离驱逐出青洛,凤清溪就将女帝之位传给她! 凤霞仪性格勇敢坚强,智慧上却有所缺失,凤清溪知道凭她不可能驱逐东离的入侵! 她只能向云戈妥协! 凤霞仪自从知道云戈的真实身份后,对她又气又恨不起来,别扭了一阵儿后,还是将自己手里的兵力暂时交给云戈调遣。 马上就到了和东离全面开战的日子,东离擅用蛊毒,他们总是用蛊术控制一些至关重要的将领和官员,以很少的兵力取胜,一连三次青洛都吃了败仗。 直到幽夜带着小金蛇回来,局势才开始扭转。 蛊虫很难养活,东离蛰伏的几十年也不过养了几千条蛊虫,而除去这几千条蛊虫对于小金来说简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云戈不得不承认,小金又变强大了! 可能是幽夜找到离火剑,并继承火灵的原因,从一开始云戈就隐约觉得小金蛇和神器有关系,现在越来越明显,竟形成了一种规律,每出现一个神器,小金的实力都会增强一个阶层! 不到一日,小金就将出现在青洛境内的所有蛊毒给清除了。 南家军和龙苍卓之前偷偷调过来的军队给东离来了个内外夹击,彻底结束了这场战争。东离皇被龙苍卓擒获,云戈觉得他这个人阴险狡诈,不能放虎归山,但看在落紫嫣的面子上没有杀他,只是将他囚禁了起来,等落紫嫣赶到的时候交给她处置了。 紫嫣终究没能对他下杀手,只是对他施了一种“幼儿蛊”,中蛊者智商和心里年龄将永远停留在三岁,内心没有算计和阴谋,只有童真。 落紫嫣继承了东离的帝位,成为东离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但大臣们纷纷质疑她的血统,弄得她头疼不已。 她必须找到水云袖和云戈她们一起用五神器取出冥王令,以证明她的身份,这是她和她母亲一辈子的期望。 一个偶然的机会,落紫嫣被“三岁”的皇兄带进了一个神秘的地下宫陵,宫陵大门一开,就好像进入了一座冰做的宫殿一样,到处晶莹剔透,光可鉴人! 不,不是好像,是真的全部用冰建造的宫殿! 冰是水的另一种形态,最后落紫嫣在冰堡里找到了最后一件神器,水云袖,并继承了冰灵。 一切尘埃落定,凤清溪却灯枯油尽了。云戈并不想继承青洛的帝位,而是将它交给了凤霞仪,但将青洛整个国家归属了天龙,作为她出嫁的嫁妆。 龙苍卓曾经说带着二十万大军“入赘”,她是以万里江山为聘。 两人大婚当日,十里红妆,四方来贺,紫宸、东离、青洛的重要人物都赶来祝贺,清风带着他身体痊愈的哥哥,落紫嫣,凤霞仪和南泉。 这成为当时最盛大的一场婚礼,普天同庆三天三夜,被载入四国史册。 大婚三日后,卓王府内,“王爷,王妃,九贤王来了。” 总算来了,他们还需要一个解释。 九贤王踏进大厅,脸上依然带着温润柔和的笑意,“卓儿,戈儿,打扰你们新婚了。” 说出来的话更像是一个亲切的长辈。 “皇叔。”云戈改口叫他皇叔,“您今日来是?”其实她知道他来做什么,想说什么。 九贤王盈盈而笑,“皇叔知道你们才新婚,但也正是你们大婚才将人聚集到了一块,这个机会可遇不可求。我想我们是时候取出冥王令了。” 果然是冥王令!清风,紫嫣他们还没走,也确实是个好机会。 龙苍卓脸上有些不爽,他才不管什么好机会呢,打扰了他的“造人”计划都不让人待见。 九贤王没敢看他,只是看着云戈,“戈儿意下如何?” 云戈没答,反问了他一个问题,“皇叔能告诉我为何这么急切地想找到冥王令么?”急切得在他们大婚后第三天就找上门来。 九贤王一愣,神色竟有些凄楚,无奈地叹一口说:“戈儿你冰雪聪明,我知道你迟早会怀疑我的。” 从她知道念若和凤清溪的事情开始,就对他心存芥蒂了吧。 “你猜的不错,我确实需要冥王令来帮我完成一个心愿。”九贤王淡然下来,平静地说着口里的话。 愿望?什么愿望?难道和自己的娘亲凤清若有关? 九贤王死看穿了她的想法,再次承认,“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娘亲,你们不知道冥王令还有一项活死人肉白骨的功能。” 云戈和龙苍卓同时大惊,不仅是震惊“活死人,肉白骨”这六个字,还震惊九贤王的执念。 这么多年来,他竟一直想救活凤清若!这个世界是存在很多奇异的事,可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真能借助外力起死回生么? 会不会太疯狂了一点。 “我知道,在你们眼中我可能就是一个疯子,以爱之名做了很多糊涂事,可我相信冥王令能救活你娘亲。” 他没有说凤清若,也没有说心爱的女人,而是说“你娘亲”。 云戈心中一动,这是在提醒她么?提醒凤清若是她的娘亲,应该义无反顾地去尝试。 “好,明天就动身。”她倒要看看这个冥王令究竟有没有本事救活她的娘亲。 她承认自己心动了,前世孤儿,今世年幼丧母,她无比期望能有一个怀抱,是母亲的。 龙苍卓没有反对,云戈决定的事情,即使他不太情愿也不会反对。 第二天一大早,云戈、龙苍卓、幽夜、清风、落紫嫣、九贤王带着纪尘一起出发了,目的地血池窟。 云戈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进去的时候更加觉得眼熟,窟洞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血池,“咕嘟咕嘟”冒着血泡。 这画面似曾相识! 218大结局 “大家将自己的血滴入血池的同时祭出各自的器灵就能召唤出冥王令了。”九贤王跟大家说。 云戈感觉到手腕上的小金蛇一阵躁动,心中一突,事情绝对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清风他们也感觉出不对劲,纷纷后退一步,和血池拉开距离。 九贤王皱眉,“你们这是干什么?”他马上就能救回清若了,马上做到了,怎么能让这几个小辈破坏掉。 “戈儿,难道你不想让你的娘亲回来么?”语气里难掩激动,“还有你,难道不想借助冥王令的力量复兴你们越过。”这话是对幽夜说的。 他又指向落紫嫣,“只要你将血滴入血池马上就能证明你的身份了,堂堂正正的公主,,没人再敢说你是野种,没人再敢质疑你!” 他说着竟指尖开始发颤起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这是云戈他们从来没见过的一面,什么温润如玉,翩翩若仙,都从他身上看不见了。此刻的九贤王就像一个魔鬼! “大家快走!” 一旁的纪尘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大喊出来。 “走!”龙苍卓揽着云戈的腰,向窟口闪去,却被一个更快的身影挡住。 是九贤王龙若离! 除了纪尘,所有的人都心中大骇,云戈知道他就是清风的师傅“医圣”,医术了得,可没想到他的武功竟厉害到了这种地步。 一个想法在她和龙苍卓的脑海轰然炸开! “你就是若离宫主!”龙苍卓定定地看着九贤王,眼睛微微眯着,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但云戈却能感觉到他心里的震惊。 “哈哈,是又怎么样。”龙若离突然仰天长啸,“我好不容易把你们都骗来,你们以为你们想走就能走掉!” 他拿出一支通身剔透的碧萧,放在唇边,一阵低吟的声音从箫管里袅袅传出。 箫声入耳,云戈的双眼变得迷离起来,她知道这是一支控魂曲,却无关抵抗,只能和龙苍卓他们一起任人摆布。 六人受箫声的控制一齐走向血池,纪尘走在最后,眼睁睁看着他们五人将自己的血管割开,鲜红的血淌进滚动的血池里,他想阻止却动弹不了分毫。 云戈手腕上的小金蛇在她腕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却还是唤不醒云戈的意识。 五人的鲜血融进血池的那一刻,血池瞬间翻滚起巨大的雪浪来,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好像有什么东西欲冲破血水的包裹。 “哗啦!”血水四溅,一团青烟从里面冲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向纪尘的体内冲去,却不知小金什么时候护在了他身前,青烟撞上去的一瞬间被狠狠弹开。 一转眼,溜到了龙若离身旁,毫不犹豫地撞了进去。 龙若离皱眉,然后从他的嘴中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老朋友,对不住了,不然我会灰飞烟没的。” 五星神器和金蛇都是他的克星,他刚才以魂魄的形态可不敢随意招惹。没办法,只能在这个老男人的身体里了! 虽然他不大满意,但是还凑合吧。 龙若离的脸色更差,他居然能听见那妖怪的想法,他这是占据了自己的身体?!一时间,他有点难以置信。 “你答应过我,我救你出来,你帮我救回清若!”他对体内的那个假货喊。只要能把他的清若救回来,他可以不计较这些,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你真是傻瓜,居然信我妖王的话!哈哈,我说能救回她来,你就信?”九贤王的脸撒一半阴骛一半笑得张扬! “不过你放心,看在你努力帮我骗小孩子救我出来的份儿上,我会慢慢吞噬你的意思,让你多活一段时间!” 哈哈,再过不久,这身体就会完全变成他的,到时候他就能站在云端告诉世人”我妖王又回来了!” 九贤王听见他心里的想法,脸色更加难看,“你竟敢骗我!”竟敢骗他!竟敢骗他!他的身体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 根本没有救清若的办法!是这个恶魔骗他,只要让五星神器的传人救他出去,他就能让凤清若起死回生! 骗子!他突然拿起剑一把扎进了自己心口的地方。 既然救不活清若,那他就去陪她好了! 纪尘身体一颤,心中再渊再恨,还是会心疼,“父亲!”他低低叫一声,扶住龙若离即将倒下的身体。 “昊阳,你终于肯叫我父亲了,是父亲不好,如果当初我没有对你母后做那些荒唐的事,你就不用出来受苦了。” 龙若离有气无力地说,眼睛里满是诚挚的悔意! 要不是当初他受不住清若离去的打击,整日买醉,那一夜也就不会误将自己亲哥哥的妻子当成是清若,还强行占了她的身子! 他看一眼神情呆滞的云戈,原来一切都是他的错,那就让他来结束这一切好了!他艰难地拿起长笛,吹了一曲“忘忧咒”。 动听的声音以他为中心,一圈圈扩散开去,云戈五人应声倒地,沉沉地睡去。 “噗!”龙若离吐出一口血来,吹这曲换魂咒已经耗用了他全部的精力,他能感觉到生命正一点点从他的身体里流失,包括体内的另一个灵魂,生命迹象也在减弱。 很好,他能结束这一切的,能结束。 “父亲!” “昊阳,让我看看你。”龙若离气若游丝,眼睛里却带着点点光亮。“好,好。”纪尘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接下来,露出那张久违的脸。 是龙昊阳! 龙若离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身体里升出一团青烟,随风飘散。 三年后。 “哇哇!”响亮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王爷,生了,生了,王妃生了一个小世子。” 听见产婆的声音,龙苍卓僵硬地身体顿时放松下来,但也因为放松,一抬脚,华丽丽地摔了一跤。 很快,王妃生子,王爷激动得摔跤的传闻传遍了整个卓王府,传进了云戈的耳里,她便拿这件事嘲笑了龙苍卓整整一辈子。 小世子满月酒的时候,卓王府收到了一份神秘的礼物,各种有益健康的药丸还有一块儿麒麟玉。 云戈打开礼盒的时候愣住了,看到药她以为是纪尘送的,因为清风送了别的礼物不可能是他;看到玉的时候她以为是龙昊阳,天龙的皇子公主都有自己专属的玉,龙苍卓的是凤血玉,是当年他母妃为他选的,而她记得龙昊阳的玉就是麒麟玉! 原来纪尘就是龙昊阳! 她到现在才知道,嘴角勾起轻柔的笑,过去的恩怨都已经过去,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她想,如果再见到他,应该会有一种遇见老朋友的感觉。 “老婆,在想什么?”龙苍卓凑过来,云戈连忙将玉收了起来,清泠的大眼看上他,“你给孩子喂过奶了?” 龙苍卓汗,他只是拿着类似奶瓶的东西喂给孩子喝,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那么别扭呢! 好吧,拿奶瓶喂也是喂奶! 哎,谁能想到他明天登基,今天还在给孩子喂奶?! 天龙二百三十八年,龙苍卓登基,整个后宫独有云戈一人,被百姓传位奇谈! “听说没,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发话说这辈子只娶皇后娘娘一个人!”百姓甲说。 “真的么?不对呀,大臣们怎么可能没反对的呢?” “那还不简单,皇后娘娘嫁过来的时候可是以整个青洛国做嫁妆的,哪个大臣敢敢对呀!” 一旁的幽夜握了握手里的剑,转身离开。三年前他放弃复国,离开云戈,回来听到这些话,知道她过得好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