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道尊》 序章 手中的巨戟不停在挥舞着,四周鲜血在飞溅,君邪面无表情,心中却早已被愤怒充满,抬手一戟挥出,夹带着雷霆向前劈去,前方的人影急忙闪身躲过。 一声长啸,君邪瞅准空隙,破空而出,飞驰而去,去势太快,导致身后带起一道烟尘长龙,跟在他身后,滚滚向前。 随即,身后无数人影冲破烟尘,一道道烟尘长龙在身后出现,凌空疾飞,疯狂追击。 “八大世家联手,五千多位高手联同追杀三万八千余里!哈哈哈...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君邪飞掠的身形突然停住,带起一阵音爆声,停在了一块巨石上,前面就是上古神域八大禁域之一的极龙禁地了,已经无路可逃了。 自己虽是上古神王之子,可出生就没见过父王,依靠父王留下的传承,苦苦修炼,终成帝位,没想到在登基大典上却被未婚妻云碧瑶联合八大世家陷害,追杀至此。 三天三夜,君邪已经不知道自己斩杀了多少道君级的高手,看着身后飞驰而来的敌人,君邪一声狂笑,屏气凝神,猛地转身,一道戟影夹带着彷如劈散苍穹的气势,骤然挥出。 凝聚着君邪最后力量的一击! 戟影如同白色的匹练一般横扫了过去,一连数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几个人从高空之中喷洒着鲜血,身体分解向着地面颓然落下! 君邪虽然是道君境巅峰的高手,但奈何人多势众,终究还是力不能支,身上喷洒的鲜血已经凝固了,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一块块,宛如血色红斑一样可怖。 君邪喘着粗气,看着越来越近的众人,眼神中充满着狂傲与不羁,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女子,他眼神暗淡了一下,随即又回复明亮,一声冷笑:“今日本座就算陨落,你们这些人最终又能剩下多少?” 他依靠手中巨戟站立在巨石上,宛如战神一般,凌然地看着对面已经稀疏的众人。 正在疾驰的数百高手在他凌厉的目光下停下了脚步,不敢前进,眼神复杂的看着君邪,看着这个如同彗星一般横空出世的天才男子,男子身后满是残肢断体,人头在烈风的吹动四处滚动,宛如修罗地狱一般。 这就是一路追杀这个男人所付出的惨痛代价,这么多的高手,顺便一个都能威震一方,如今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地上,再也睁不开眼了。 眼前这个神王之子,刚刚晋级帝位的邪道君,哪怕知道他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已经无力反抗了,但是众人却还是没人敢贸然前进一步。 因为大家都知道,虽然邪道君已经油尽灯枯了,但知道谁靠近,拉他一同陪葬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千年之内唯一一个靠着自身苦修登上帝位的人,帝位可不是一个神王之子就能随便登上的,能登上帝位的哪一个不是卷动苍穹的风云人物。 八大世家,五千多位高手,光是道君层次的就有十来人,并且提前布下层层陷阱,用尽手段,联合围杀这个男人,追杀了整整三万八千余里,沿途的山峰都被战斗余波轰成了渣渣,道君都被斩落了七八人,地上还残留着尸体断肢!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谁敢掉以轻心,有些人已经心生后悔了,可在一个组织中,只能听从高层人员的安排。 “君邪,今日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只要能够让你消失,一切都是值得的。”对面,那个女人走了出来,她一身白衣,脸上戴着白色的轻纱,姣好的面容若隐若现,身上闪带着圣洁的光芒,声音空灵。 她一出现,四周的人都流露出迷醉的神情,她就是云家的大小姐,君邪的未婚妻,看着云碧瑶这种做派,君邪冷笑了一声,暗骂了句“****”。 看着面容,谁也想不到这个浑身圣洁的女人心肠有多狠毒,不过君邪一直不理解,自己对这个未婚妻可谓是仁至义尽,没有哪一点得罪过她啊。 “为什么?”君邪捂住胸口,神情坚定,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为什么?因为你是神王之子,因为你有神王传承,因为你是最年轻的帝君,最重要的是因为你一个人啊”云碧瑶语气有些激动,和她平素镇定的神情完全不同。 原来问题出在这,君邪也不是傻子,已经大致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呵呵,的确啊,自己是一个人,没有组织,没有家族,自己如果登上帝位,这些个家族恐怕会有很大的损失吧。 怪不得这段时间很多家族送上邀请帖,可怜自己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自己真的错了吗?君邪有些恍惚,不过随进眼神又坚定起来。 自己没错,修行本是逆天之事,依靠的是个人的力量,组织?只不过是一群没有安全感的人集聚在一起寻求慰藉的地方罢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过于仁慈了。 想到自己的兄弟,无缘无故的死亡,估计跟自己面前的人脱不了干系,心中叹息一声,兄弟,终究还是没能帮你报仇,无颜见你啊。 死而有憾! 云碧瑶举起右手,身后的众人开始蓄力释放杀招,场上所有人几乎都疯狂出手,一道道白光交错,一股股强横的力量在这一刻汇聚在一起,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眼前这个神一般的男人。 右手挥下,汇聚在一起的强横力量,夹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冲向了君邪! 汇集八大家族高手全力的一击,已经不能用寻常攻击来形容了,只见一条条烟龙席卷而起,天空被撕裂出一道道裂痕,大地开始崩碎,君邪站立的巨石,几乎一瞬间就被击毁了。 君邪没有最后的疯狂,没有仰天狂笑,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这一道无可匹敌的攻击到来,看着远处站着的人们,他们脸上又庆幸,有伤痛,有愤恨,君邪觉得很有趣! 最终,君邪把目光落在那个女人身上,女人还是平淡无情,波澜不惊,呵!真的这么镇定么? “碧瑶啊碧瑶,若有来世,必登巅峰,到时,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君邪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恬静而自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消失,意识在模糊,呼,这就是死亡的味道吗?还真是奇妙啊,隐隐约约间,君邪仿佛听到了一声龙吟,还有一抹冰蓝的冷! 强烈的爆炸声充斥着八大世家众人的耳朵,君邪站立的地方整个被轰成了一个深坑。 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那个地方,那个伟岸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有些人松了一口气,有些人则唏嘘不已,但却没有人流露出感伤的表情,一个个都如获重生一般,脸上洋溢着笑脸。 随着那个女人转身离去,众人也都跟在身后,缓缓退去。 没有人注意到,君邪原先身后的极龙禁地中闪过了一道冰蓝色,绚烂而美丽! 第1章 游子归来 初春的天阳城美丽如画,淅淅沥沥的小雨滋润着街道两旁的翠绿枝芽,那薄弱轻纱的雨幕飘渺轻柔,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雨太清,还是雾太重,山水半隐,四处是烟云。 已经是早晨了,街道两旁的早点铺已经早早的就开张了,一天之计在于晨,早点上升拢起来的雾气,使这座城镇显得更加飘渺,如同烟雾笼罩的空中楼阁一般。 迷迷蒙蒙的城门口,一匹雪里白敲响了湿润的青石路面,马蹄的踏踏声在宁静的街道上显得异常清晰,不过白马却看起来气色萎靡,毛发都有些枯黄,背上背着一柄血红色的战戟,牵马的是一个少年。 少年长发随意的披散着,遮掩了半边的面庞,身上穿着破旧的武士服,身后还背着一个三尺的黑色长条布包,这样的装束虽然有些惹眼,但在这天阳城里也不算得鹤立鸡群。 见惯了各种奇异武者的天阳城百姓也不以为奇,沿途的铺子依旧向他招揽着生意,打开热气升腾的蒸笼,极力推销自己的早点。 一人一马在逐渐喧闹的天阳城街道上走着,不多时便来到一个大宅院的面前。 这座宅院不似暴发户那样充满铜臭味,也不是书香门第的清香文雅,反而有一种铁血气息,门匾上“君府”二字透露出一股大家风范,显得颇有底蕴。 早起的家仆随眼惺忪,呵欠连天打扫着府门前的道路。看到萧索的一人一马,也只是懒懒的白了一眼。 那武者似乎笑了一声,然后牵着雪里白继续前走,到了君府斜对面的一家包子铺前停了下来。 “给我准备一间干净一点的房间。” “这只卖包子,不做客栈。” 卖包子的是一个老人家和一名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子,女子中上容姿,称不上是小家碧玉,却也有几分姿色,身材倒是高挑丰腴,但在这个十几岁就为人妇的世界里,这女子仍未做妇人发簪的打扮,一看就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难怪说话这么直。 “我要包子,但也要房。” 武者从怀中掏出一个扁平的晶体,轻轻放在了老人面前的桌子上。 是一块灵晶,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灵晶作为一种修炼资源,是大陆上的硬通货,这么一块灵晶,足够寻常人家一家的生活费了。 老人没敢去碰灵晶,只是打量了一眼,那武者长发遮掩着半边脸庞,没有什么表情,虽然说话有些咄咄逼人,但又让人感觉不到压迫和敌意,只让人感觉到他只是要一间房,就是这么简单。 “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了这里只卖包子,不...”女子刚要说话,就被老人制止了。 “曼荷,带这位...英雄到后院客房。” “可是爹!” “快去” “是!”叶曼荷不满的嘟着嘴,头也不回的往院子里走去,那武者并没有什么表情,平静的向老人抱了抱拳,牵着那匹已经气喘吁吁的雪里白跟了上去。 姓叶的老人捏起那块灵晶,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灵晶下面被削去了一块。 不过老人还是收下了这块灵晶,这人虽然惹不起,但也没有什么恶意,收留也就收留了,毕竟他还要筹办嫁妆,好将这个臭脾气的大姑娘给嫁出去。 叶曼荷可没想过自己的老爹要把自己急着嫁出去,此时她心里正骂着身后的人,好不容易到了后院客房,她刚要离开,那人又吩咐了。 “找点豆饼和水喂喂马,给我准备点吃的,还有热水,我要洗澡。” 叶曼荷没有说话,气冲冲的摔门离开了。 天阳城虽说不是什么大城市,但治安还是非常好的,来来往往的武者不在少数,胆敢动手的没有几个,所以叶曼荷还真不怕什么。 “难怪嫁不出去啊...”君邪摇了摇头,将额头上的长发往后拨了拨,接下背后的黑色布包,鞋子都没有脱,就直接仰躺在了床上。 床铺上散发着干爽的味道,君邪舒爽的神吟了一声,任由体内的疲惫散到四肢,而后被驱逐出体外,思绪渐渐浮现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年了,想想君邪现在还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竟然重生了,这副身体的名字竟然也叫君邪,说起来这副身体的原主人经历还有些神奇。 半年前,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外出游历,被虏到了一个秘密祭坛里,本来是要被当祭品的,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的得到了一滴上古邪神血脉,可惜身体太弱,经不住神血的冲刷,魂飞魄散了。 当君邪醒来的时候,血脉已经融合完毕了,自己也算是捡了个便宜,虽然他最后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或许是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能重活一世。 想想这半年的经历,君邪觉得比自己上千年的生活都要精彩的多,也要凶险的多,想起脑海中的那个女子的脸,君邪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碧瑶啊碧瑶,真的有来生呢.” 不过没想到一个包子铺竟然也是卧虎藏龙,这个老人已经隐藏的很好了,但在君邪眼中,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并非寻常百姓,而是一个修炼者,根据自己的了解,应该是一个灵皇。 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跟神域不同,修炼之人分为灵徒-灵师-灵宗-灵皇-灵帝-灵君-灵圣-灵尊。而在神域中,修炼之人的境界则分为道无、道一、道宗、道皇、道帝、道君、道圣、道尊。 按照比例换算,这世上最高的灵尊大概有神域中的道皇的实力,毕竟是个低级位面,不过一个小小的包子铺中竟隐藏着一个灵皇,要是让人知道,估计又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吧。 想着想着,一路积累下来的疲惫也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君邪正要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门却被撞开了,叶曼荷提着一桶热水进来了。 这姑娘大概是被爹爹说教了,对君邪没有什么好脸色,放下热水,又从门外提来了食盒,而后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口中还喃喃着:“烫死你!噎死你!噎不死你也撑死你!” “呵”君邪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这件事本就是自己不妥,也怪不得这老姑娘这般姿态,他扫了一眼叶曼荷的背影,消瘦的肩膀,纤细的腰肢,在往下...君邪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其实...也不只是脾气大嘛...” 二十多岁的姑娘在这个世界算得上是剩女了,但在神域,正是青春如火的年纪,况且,修炼有成,延长寿命更是不在话下,君邪倒是对这姑娘没有恶感的。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君邪打开食盒,饱餐了一顿,来到院中,看到雪里白已经安置好了,便回到房间安心的睡去了。 年岁不知月,在叶曼荷的鄙夷中,君邪在后院住了大半个月,两人见面不多,交谈就更少了,君邪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为了赶走这个“恶客”,叶曼荷也动用了许多手段,在饭菜里加一些独特的“佐料”,用喂马的水给君邪烧洗澡水等等。 然而君邪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的举动来,依旧对着叶曼荷笑呵呵的点头。 到了三月中的一天,叶曼荷从外面回来,见到君邪在收拾东西,心里反而高兴不起来了,但脸上还是一副欠揍的样子。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整天在家里陪老爹卖包子,没有什么朋友,这段时间和君邪倒有些熟路。 “这段时间叨扰了。” 当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本想说声没关系的,但开口却成了:“你知道就好!” “有空?” “嗯?” “帮我拿一下东西” “好吧,看在你要走的份上” 君邪笑了笑,抓起黑色布条,带上血红色的大戟,牵着雪里白,与叶老人告罪一声,离开了包子铺,径直朝街道走去。 “你要去哪里啊?”叶曼荷看着君邪朝着君府的大门走去,不由得问了一句。 “去君府啊。” “哦...什么!君府!你吃撑了吧!人家可是这天阳城中的修炼世家,你以为会像我们包子铺那么好欺负?你想进君府?你那点灵晶也就够在人家门前蹲一晚,还想去君府...” 叶曼荷霹雳吧啦说了一通,就连前面的君邪停下脚步也没发觉,差点就撞到了君邪身上,而君邪只是淡淡的笑着看着叶曼荷。 “说完了?” “说...说完了”叶曼荷赶紧拉开跟君邪的距离,脸上有些微红。 君邪较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姑娘,叶曼荷也不甘示弱的与之对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咬咬嘴唇,低下了头。 “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君府,君府不好惹的...” “为什么去君府?因为那里是我家啊!”君邪淡淡的说道,嘴中并没有什么兴奋。 “哦..啊?!” 看着一脸惊诧的叶曼荷,君邪倒是觉得这个姑娘可爱极了,只是不知到这个君府里,会有什么等待着自己呢? 还真是期待呢。 第2章 君家少年郎 三月的早晨,阳光明媚,春风和煦,君府门前的梧桐树抽出了新芽,不远处的河流旁,杨柳依依,君府中的院墙上,桃枝如同刚睡醒的婴儿舒展着身体,怒放的桃花,在风中摇曳着,仿佛能够看到院中的女子正捏着桃花,盼望着男儿郎回家。 君邪牵着养足精神的雪里白,背着黑色布包,在叶曼荷诧异的眼光中,朝着君府走去。 正在府门前洒扫的张福看了过来,眼中满是厌烦。 他来君府当工也有三个多月了,尽做些扫地倒夜壶的粗活脏活,梦想中凭借自己俊朗到没边没际的外貌,俘获君家小姐芳心的剧情并未出现,反倒昨天打碎了一个瓷瓶,让老管事使唤护院,拖到柴房去打得屁股开花,今日走路都怪怪的,以致于今天大家都用古怪的眼光看他,心下怀疑那护院到底是用上面的棍子还是用下面的棍子打他屁股。 念及此处,再看那武士不像武士,书生不似书生的落魄人,他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象征性地挥动扫帚几下,边转身往回走。 “小哥儿慢走。” 那人还是开了口,张福捂了捂额头,心叹终究是躲不过这些唠叨的鬼,没好气地回应道:“你喊我做甚!” 君邪对人情也看得通透了,人总有个情绪不佳之时,心里也不以为然,反倒叶曼荷着急了,也不知是故意使坏,还是终究怀疑君邪的身份,当即怒叱道:“瞎了你的眼!你家少爷回来了,还不让里面的人全都出来恭迎大驾!” 她说完这句话,并无与有荣焉的表情,于是君邪知道了,她到底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身份,存心搅局使坏来了。 张福也是认得叶曼荷的,毕竟这老姑娘就在对面街卖包子,眼熟得紧,见得叶曼荷敢对自己大呼小叫,张福顿时火气。 “烂嘴巴的包子婆,没事来这里闹!哪个月没几个自称我家少爷的刁民过来装疯卖傻?最后还不都给打出去了?赶紧把你的野汉子牵回去,省得管事老爷一顿好骂!” “谁的野汉子!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你个没人要的老婆娘!这里也是你耍泼卖疯的地方!” 叶曼荷最忌讳别个儿说她没人要,本来只是想等着看君邪的笑话,此时倒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与张福对骂起来,最后还打起了赌约,若君邪真是君家的公子少爷,张福便给包子铺当三个月的免费劳力。 君邪也是哭笑不得,眼见府门前有人开始看热闹,终究觉得影响不好,遂从怀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路引,递给了张福。 “这张东西,交府里看看,劳驾了。” 张福也不是狗仗人势的货色,君邪言语有礼,举止有度,面挂笑容,人都说伸手不打笑面人,张福也不会太过分,可有叶曼荷从中作梗,二人又立下了赌约,张福便怒火中烧,一把抄过那份路引,边骂着,竟然将那路引给撕了! 叶曼荷见得此状,便开始叫骂,君邪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不过府内的仆人们到底还是被吵闹声引了过来,听说又一个少爷要回来,就聚过来看热闹。 府里长房的二公子不算得良人,修炼资质极差,听说是经脉淤塞,但他整日里流连青楼楚馆,尽做些斗鸡遛狗之事,在府里没什么好名望,在天阳城内也是臭名昭彰。 早在半年多前,二公子又跟别个儿在迎春楼争风吃醋,惹出了事端,连老太公都惊动了,长房老爷不得不狠心教训,名为外出游历,实则是让他出去避避风头。 可哪里想到二公子会跑到邪教之地去,收到消息的时候听说已经凶多吉少,虽然君家动用了关系人脉,着人四处寻找,却最终一无所获。 君家悬赏一出,那些包打听和消息灵通的人也是踏破了门槛,可大多只是为了骗点银子,更有甚者,一些人还找来了与二公子酷似的骗子,只说遇到歹人行凶,将脑子打傻了云云,想要混个便宜二世祖来当当。 这等事情终究是让人哭笑不得的。 此时的君邪一路风尘,虽然经过了半个多月的调养,但双颊消瘦,肤色黝黑,又不修边幅,莫说进府才三个月,并未见过君邪本尊的张福,就是随后而来围观看热闹的仆人们,都认不出他来。 正喧哗之时,一名长衫老者从府中走了出来,朝张福喝道:“张福!大清早如此胡闹,成何体统!让人看我君家笑话不成!” 老管事一出面,张福顿时闭了嘴,怒气未消地瞪着叶曼荷,后者也是分毫不让,倒是老管事的眼前一亮,视线定在了君邪的身上。 “二少爷?” “王叔,是我。” 严格来讲,此时的君邪确实是个“骗子”,前任君邪遭遇邪教,被殴打以致昏迷,要被当作祭品,虽说阴差阳错得到了一滴邪神血脉,却经受不住邪神之力,一命呜呼,醒来的时候灵魂已经换了主子,君邪对君府的情况也没半点了解,除了身上的路引作为物证,也就身子是货真价实的。 这也是他为何要在隔壁住大半个月的原因,他要摸清楚君府的情况,哪怕住进去了,也要让人觉着他依稀还是能记得一些人物和事情的,再者,他也需要考察一番,若这个君府不适合自己,他倒也有心就此离去,过上自己逍遥自在的生活。 他这厢一开口,老管事听得熟悉的声音,顿时老泪纵横,忍不住惊呼道:“真的是二少爷!是二少爷!二少爷真的回来了!” 嘴里这样说着,他就过来抓住君邪的手臂,身后的仆人已经骚动起来,张福却是呆立在了原地。 老管事王德和往他头上拍了一记,大骂道:“还杵在这挨天收么!还不快去禀报老爷!” “这...是...是!小的便去了!”张福脸色发白,转身往回跑,到了门槛那里还绊了一跤,哎哟一声叫,而后拍拍屁股,继续往府里跑。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二少爷拿东西!”张昭和一声呵斥,门内的家丁仆从都纷纷出来,抢着牵马,而后簇拥着君邪,欢欢喜喜进入了府邸。 “还...还真是君家的少爷啊...”叶曼荷愣愣地站在原地,过得许久才缓过神来,而君府却已经关上了大门,只剩下她孤身一人站着,心里倒是有些失落了。 进了府门没走出太远,君家长房的老爷君无意就小跑了过来,见得君邪,便拥了过去,泣不成声。 父不嫌儿丑,前任君邪在如何纨绔不成材,也是亲生的骨肉,本以为这个儿子死在了南面,如今失而复得,又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欣喜? 君邪还有个兄长,不过此时在闭关修炼,一时半会儿是见不到了,倒是其他房的堂亲们一窝蜂涌了出来,将君邪当成了怪物来围观。 君无意虽然是长房主事,但子嗣不旺,君邪失踪之后,就只剩下长子苦苦支撑,长房地位岌岌可危,其他房的堂亲们见得君邪回归,心里也不知该不高兴呢?还是该不高兴? 但听说君邪受了匪人所伤,脑壳坏掉了,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他们的心里到底是好受一些的。 如此闹哄哄了大半日,又被君无意带着去见了家里的老太公,到得晚间,君邪才终于得了清闲。 正稍坐歇息,喝了一口茶,一个小丫头又怯生生地进了门,小声地说道:“少爷,婢子...婢子过来伺候您沐浴更衣...” 经过前些日子的暗中观察,君邪对君府的人事也有了大概的了解,这丫头他也是知道的,乃是前任君邪的一个通房丫头,名唤柔儿。 柔儿此时才十三四的年岁,身子刚刚长开,如雨后的丝瓜一般,青涩又散发着青春的气息,许是羞于胸脯长大了,并不敢抬头挺胸,稍有些驼着背,正是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的水灵时期,眉眼已经显露出美人的迹象,稍带着一点点婴儿肥,颇为讨喜。 君邪不由想起前世里,自己只身一人,又怎好意思让这么个小丫头给自己洗澡,当即摆手道:“我自己来就好,你下去歇息吧。” 那丫头轻轻吐了一口气,似乎心头大石落地一般,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脸为难地嗫嗫嚅嚅道:“可是...可是老爷吩咐了...一定要婢子伺候少爷...若失职了,婢子是要受责罚的...” 君邪本想说稍候会自己跟父亲解说一下,但想了想,还是默认了下来。 柔儿见自家公子如此,便出去提来热水,虽然年纪尚小,但她做惯了这等活计,倒也娴熟,不多时就准备好了浴桶香汤,替君邪宽衣解带。 然而当君邪的衣服完全褪下来之后,她却捂住小嘴,禁不住“啊”的低呼了出来! 摇曳的灯光之下,君邪的前胸后背满是狰狞的伤疤,也不知这半年来经历了些什么可怖之极的事情! 君邪苦笑一声,早料到会这样,便摆手让柔儿出去,这一次,小丫头倒是没有拒绝,很快就逃出了房间。 君邪享受热水澡之时,彩儿已经慌慌张张地来到了君无意的房间。 “什么?!没有胎记?!怎么可能会没有!” “婢子...婢子看得清楚...也不是没胎记...只是那胎记之处只剩下...只剩下一道很大的伤疤...很多伤疤...” “很多伤疤?” “嗯...很多...” 夜已深,君无意房间的灯却仍旧亮着,他紧皱着眉头,那满是茧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离手不远的地方,一张重新粘贴起来的老旧路引,静静地躺着。 第3章 兄长玉珏 三月十九,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池子里的莲枝被压弯了腰肢,雨水打在荷叶上,溅起一粒又一粒细小的珍珠。 君邪在小楼上安静地写着字,柔儿小丫头在一旁做些女红,时不时过来给自家少爷添些热茶,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最近府里都在传,说少爷身份不明,或许真的只是装疯卖傻骗银子吃白食的江湖混子,而最直接的根据竟然是因为少爷身上本该有胎记的地方受了伤,伤疤将胎记给抹去了。 这也正是柔儿心不在焉的原因了。 当夜是她给少爷沐浴更衣,发现了这个情况,而她也只跟长房老爷提起过,虽然她年纪不大,但自小就在君府做事,懂规矩知分寸,这些事她不敢也不能说出去,唯一的可能,便只有长房老爷。 可长房老爷为何要将这个事情透露出去? 虽然他与少爷大半年未曾见过,此时的少爷也失去了记忆,行事作风也不似以往,可父子之间总该有些血脉牵连,这等微妙的感应,是足以证明君邪少爷真实身份的。 当然了,如今世道险恶,也不排除有这样的骗子,为了获得老爷的认可,忍痛在本该有胎记的地方割上一刀,可除了那个地方,少爷身上几乎遍布了伤痕啊,若只是为了取得信任,为何要连其他地方一同弄伤? 这样的推论明显站不住脚,而从另一方面,若这个酷似少爷的人,能够在胎记的地方割上一刀,是不是意味着他见过少爷,是知道少爷身上有胎记的?亦或者说,他没见过少爷,为了预防身上有胎记,才在身上弄了那么多的伤痕? 可如果他没见过少爷,又如何得知少爷的长相,而如此大胆的来君府冒充? 柔儿自觉不是个聪明人,可细细一想,便能够疏通其中的关节,对于少爷的身份问题,她是没有任何质疑的,连她都推得出来的事情,纵横天阳城大半辈子的老爷又如何不知?为何他还要故意将这个事情泄露出去? 她也知道这些事情不是她所能忖度的,反正少爷自己都不急,这段时间他每日里就是看书写字,四处逛逛,连以往那些朋友的宴会等诸多邀请全部都推掉,似乎变了一个人那般。 有几次她还看到少爷在房间里偷偷打拳,而睡觉前打坐修炼,已经成为了少爷的功课一般,雷打不动,这些事情放在以前,都是无法想象的。 也正是因此,她对少爷的忌惮也减弱了许多,虽然作为通房丫头,若少爷想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她也是不能拒绝的,可在这之前,她对少爷是充满了恐惧的。 而现在,少爷的眼中没有了那股邪恶,更多的是温和与亲近,让她也终于放下了心防,哪怕与少爷独处一室,也不再提心吊胆。 她也不懂少爷的字是好是坏,只觉得看少爷认真写字,就会涌出一股怪怪的感觉,有些让人羞臊,这是少爷离家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了。 到了中午,雨水初歇,白棉一般的云朵儿慢慢散去,阳光普照,人的心情似乎也随着天穹的开阔而变得开阔起来。 柔儿正打算给君邪少爷准备午餐,大少爷君玉珏却是从闭关之地出来了,第一时间上了小楼,来见君邪。 君玉珏也只比君邪大一岁,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若在前世,也只是个初入修炼门槛的人罢了,可君玉珏此时已经修炼到了灵师的地步,并在天阳城打开了名气。 他的个子并不算高,神态严肃而谨慎,透出一股与年龄不太符合的成熟与稳重,君邪第一眼见到自家兄长,倒是眼前一亮,自己的这个哥哥资质倒是好的很呢。 君玉珏颇有资质,修炼起来更是刻苦,本来最为君家长房大少爷,君玉珏就有一种压力,面对颓废不堪的弟弟,整个重担都落到了他的身上,对于君邪这个不懂事的弟弟,君玉珏有时会苦口婆心,有时会痛心疾首,有时会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二人的关系算不得太融洽便是了。 不过听说弟弟君邪失而复归,又丧失了大部分记忆,君玉珏也有些焦心,毕竟长房这大半年来寻找各地人脉关系,对君邪展开搜寻,这些实质性的工作,其实都是君玉珏出面操持的。 君邪失踪之时,作为兄长的他自是心切难安,可为了安慰父母,只能故作坚强,撑起局面,然而此时见到君邪,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总觉得二人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隔阂一般。 询问了君邪的日常起居,又寒暄了一番,看起来不像一块长大的兄弟,倒像是久别重逢的点头之交,气氛着实有些怪异。 君玉珏打理长房事宜时间并不短了,也不拐弯抹角,当即说出了自己的提议。 原来君邪回府之后,便闭门不出,拒绝了一切邀约,许多宴会之类的也并不热衷,哪怕出去闲逛,也是乔装改扮,带着柔儿偷偷溜出去。 这也使得天阳城中的年青一代无法见到君邪的身影,诸人虽然对他有着些许好奇心,但一两次邀约被拒之后,也就慢慢将君邪这个人给淡忘了。 而君玉珏则不同,他代表着君家长房,经常在外露面,在天阳城的年轻人圈子里,是个豁达性子,这次闭关出来,便有天阳城城的诸多青年才俊,邀他一聚,顺便也让君邪出来跟大家见见面。 君邪未离家游学之前,对这类修炼之人的聚会最是热衷,然而回府之后却如此老实,君家人也有些看不透,君玉珏倒是觉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总比四处惹祸来得强些。 可他听说这次聚会,秦家的女儿秦霜雪也会去,这就不得不过来把君邪给拉上了。 盖因秦家是天阳城的大商户之一,与他君家也算是世交,老太公那一辈起,两家的老人们就相处得极为亲近,而秦霜雪与君邪是有着婚约在身的。 君邪中途惹了大祸,外出游历,两家的长辈也打算等君邪游学归来,便将他们的亲事给办了,可谁能想到君邪会遭遇横祸,生死不明。 如今君邪回了府,虽然记忆丧失,但性子却收敛了许多,连老太公都感到有些欣慰,这个时机上,让君邪与秦霜雪见一见,也算是两家关系回暖的好法子。 也正是因此,君玉珏在小楼里待了半个下午,想方设法劝说君邪去参加聚会,然而君邪却只是笑着婉拒,这也让他感到有些气馁和不满。 君玉珏心里很清楚,弟弟君邪哪怕丧失了记忆,但这段时间以来,该知道的也都应该知道了,他又不是愚蠢之徒,自然看得出这次聚会的背后意义,纵使有着个人理由,对于弟弟不肯为家族着想,君玉珏的心里也没办法开心起来。 如此便草草结束了交谈,君玉珏轻叹一声,起身下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听得君邪在背后说了一句。 “哥。” “嗯?” “这些年...辛苦了...” 看着神色有些严肃的君邪,君玉珏微微愣住,而后点了点头,径直下楼,到了楼下,深深吸了一口雨后的清新空气,而后重重地呼了出来,接着低声喃喃道:“失忆了也好,等你这句话好几年了,混蛋!“ 这般想着,却又忆起儿时兄弟二人的荒唐玩闹,眼角竟然有些湿润起来,对于君邪拒绝这次聚会,也便心无芥蒂了。 君邪在二楼的窗台,看着兄长并不高大的背影,看着他偷偷抹了抹眼角,心绪也是颇为复杂。 他并非不想参加这些宴会,对于他而言,这类聚会最能反映这个世界的习俗风情,他自然是很有兴趣的。 然而他也有着自己的考量,目前自己经脉虽然疏通了,但还不适宜暴露在众人面前,毕竟自己现在连修炼的门槛还没有迈进去,至于家族,与我何干! 再者,前任君邪纨绔放浪,连欺男霸女的事情都做得出来,风闻不佳,为人不喜,加上离家游历之前闯下的祸事,烂摊子直至今日都未能收拾干净,早在回府的第二天,冤家便找上门来,还是父亲君无意出面应付下来的。 此时他还无法掌握到有用的信息和底牌,轻易出去参加这等聚会,难免会落入别人的设计,说不定第二天就会再次臭名远扬整个天阳城了,这里可不乏有想让君家出丑的人。 君邪习惯了谋而后动,掌控主动,否则也不会在街对面的包子铺住了大半个月,才安心回君府,这段时间他也在以最快的速度,熟悉和适应着如今的生活环境和状态。 这些天来,他常常写字,就是希望能够将自己的情况,做一个归纳和整理,想将这些东西,都化为己用。 然而世事如斯,老天不会等你准备好雨具才开始下雨,世事难料和事与愿违总是人生的主旋律之一。 君邪也没想到,这个转折会来得如此之快。 第4章 煎饼果子 时值暮春三月的最后时光,杂花生树,群莺乱飞,天青色如玉,云朵如玉中之白瑕,如此美好的一个早晨,连目不识丁的屠户都在身上擦了擦手里的油腻,抬头看天,欣赏这不可多得的美景。 天阳城青年才俊们为君玉珏准备的宴会,也便定在了今日。 君邪显然已经将此事忘诸脑后,待得君玉珏来到小楼,想对这位弟弟做最后的游说,拉他一同去赴会之时,这位弟弟已经不在小楼内,问过院子里的丫头才知道,君邪出门闲逛去了。 君玉珏苦笑一声,回到自己的院落,招来家族武院的首席武者木蒙,将自己这两日准备好的招式拿出来,二人密密商议推敲起来。 此时的君邪已经在叶家的包子铺里呆了许久,早点时间已过,顾客稀稀,叶老汉在前门看着清闲的摊子,叶曼荷则在内院悠闲晒着太阳,而一道身影忙忙碌碌,赫然便是君家二公子君邪了。 面粉浆已经调好,食材也都摆在了一边。 锅此时已经烧热,君邪将粘稠适中的面粉浆倒在锅上,而后用木勺铺开,面粉浆很快便凝结成面皮,他便将搅好的鸡蛋倒上去,同样铺开,撒上菜油,香味便这般弥散开来了。 叶曼荷一肚子迷惑地看着忙碌的君邪,转头朝柔儿丫头问道:“听说你家少爷脑子坏掉了?” “啊…是失忆了…”这般直截了当的问话虽然难免冒昧唐突,但柔儿早知叶曼荷的性子,也就没太多介意。 “他好歹还是个武者吧…怎么会做这等俗事…”虽然被君家少爷伺候的感觉还不错,但叶曼荷总觉得武者下厨并不是太妥帖。 张福还在院里搬着一坛咸菜,此时刚要凑过来,又被叶曼荷踢了一屁股,嘟囔着继续搬他的咸菜,自从打赌输了之后,他的闲暇时间几乎都在包子铺里渡过,也算是言而有信了。 此时面皮散发酥香之气,君邪将切好的瓜菜丝,事先烤好的肉片都放了上去,而后将面皮卷起来,包裹这些馅儿,一个煎饼果子也算大功告成了。 “尝尝?”他将煎饼果子递到叶曼荷的面前,后者迟疑了片刻,才一脸不屑地接过,轻轻地咬了一口,面皮酥韧香软,带着鸡蛋的香味,不过味道算是一般。 “这个要大口大口地吃。”君邪一边煎第二个果子,一边笑着提醒,叶曼荷看不过君邪那笑容,赌气般咬了一大口,当肉片的汁水与菜叶瓜丝的清新质感糅合在一起,结合面皮的味道,在口中发酵之时,叶曼荷心头一紧,下嘴的速度也加快了起来。 她心中其实有些不解,为何简简单单的几样食材,搭配在一起,味道就会变得如此不同,更加不解的是,君邪这样一个大公子,为何会懂得这些? “这个叫什么?” “煎饼裹子。”君邪将卷好的煎饼裹子递给了柔儿丫头,而后又补充道:“哦,对了,是我外出游学的时候学来的。” “煎饼裹子?”叶曼荷吃完了一个,犹在回味,此时眼巴巴地看着柔儿美滋滋在吃,不由将目光转向君邪,却见得后者笑吟吟做着煎饼裹子。 看着手中的煎饼果子,君邪不禁想到了在神域的那一个唯一的兄弟,他不经常说话,行为也怪异,不时还弄些这样的奇特美食,可惜,还是因为自己死了,眯着眼睛,君邪暗暗道:“放心,兄弟,今世定上神域,为你报仇。” 叶老汉看着摊子,也不知后院在闹些什么,过不多时,连张福也进去凑热闹,声音也变得大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叶曼荷和柔儿丫头的笑声,他回想了一下,这个小院子似乎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 如此想着,笑容便爬上了满是皱纹的老脸,而后又像盛开的菊花一般绽放,因为前方街道上,出现了一辆咿咿呀呀的牛车。 牛车在铺子前停了下来,车厢里的老人探出头来,花白的长须迎风轻颤,笑容却是坦诚真挚。 “老大人这是要出城踏青吗?”陆老汉一边照老规矩打包一份餐点,一边朝车上的老人问起,这位可是老主顾了,虽然身份尊贵,但对叶老汉并无高高在上的颐指气使。 “啊,城里的小朋友在桃园开宴会,老夫过去看一看。”李天阳亲手接过餐点,随口答了一句,他也没别的嗜好,虽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对于一些坊间小吃,也是情有独钟,似乎这些寻常面食,能够激起他少时的某些回忆。 车夫取了铜钱交给叶老汉,正准备驱车离开,李天阳却看到陆老汉的桌上放了一只盘子,盘子里摆着一样面皮卷起的卷饼,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叶老弟,那是你店里的新品?” 叶老汉微微一愕,顺着李天阳的手指,看到了那个煎饼裹子,连忙连盘子端了过来。 “是曼荷的一个朋友胡乱做的小吃,说是让老汉品尝一下,若觉得口味尚可,便可放在店里售卖。” “哦?曼荷的朋友啊…呵呵…”李天阳听说曼荷这个老姑娘居然也有朋友,倒是呵呵笑起来,然而笑声很快就凝住了。 “遭了!肯定是东西不好吃,惹得老大人不高兴了!”叶老汉见李天阳皱眉不语,心头也是慌了。 这李天阳可是天阳城中唯一的武府天阳武府的府主,整个天阳城年轻修炼一脉,都以进入天阳武府为荣,而且听说天阳武府与那高高在上的青云仙宗有关系。 他隔三差五来吃个包子什么的,也赚不了多少钱,可叶老汉不是那没见识的睁眼瞎,他赚的不是包子钱,而是与李天阳之间的那一点点情分! “唉…小辈们胡闹也就罢了,我怎地如此糊涂,竟然将这等东西交给了老大人呢!”叶老汉心中正自责,却听李天阳呵呵一笑,而后问道:“不知曼荷的那位朋友是何方人士,如今可在店里?” 虽然李天阳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叶老汉却是心潮起伏不定,李天阳不会仗势欺人,君邪公子也只是一时玩皮,这东西到底是干净食材所制,也吃不坏肚子,李天阳看样子是要教导一下年轻人,可叶老汉也不太情愿将君邪供出来,事情虽小,可到底也是不甚厚道之事。 “这个…小孩子胡乱倒弄的东西,本就不该污了老大人的金口…”叶老汉心里迟疑,李天阳也是迷惑不解,这新品口味确实新奇,但也称不上让人震撼的美味,难得的却是这份巧妙搭配的构思,想必创制者也是思敏过人之辈,他也只是随口一问,转念一想也便知道叶老汉在顾虑些什么,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 “无妨的,这小东西口味还是不错的,呵呵。”李天阳也不想叶老汉留下太多心理负担,笑着说了一句,也便让车夫继续前行。 车夫正欲驱赶拉车的青牛,叶曼荷却是笑着从内院走了出来,身边是一名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长身而立,带着淡然的笑容,可不正是君邪吗? “这…这不是君家那个不成器的幼子吗?那卷饼难道是他想出来的?”李天阳常年活跃于天阳城,对小辈也并不生疏,先前倒是见过君邪几次,不过对君邪的品行,并不太认同,如今见得叶曼荷与他笑言而行,叶老汉又有心维护,心里倒是有些讶异。 叶曼荷虽然年纪大了一些,在以瘦为美的青云大陆,她那有些丰腴的身段也算不得美好,对琴棋书画更是一窍不通,但胜在为人真实坦诚,性子最是纯净耿直,颇有英气,对寻常男子也看不上眼,这也是她为何一直嫁不出去的缘由。 按说这样的性子,对风闻极差的君邪,她该骂着打出门去才对,怎地两人竟有几分亲昵? 虽然只是小事一桩,但李天阳不免对君邪有些好奇,听说这位小朋友游历中失去音讯,生死不明,回来之后便像换了个人一般,也有说此人不过是个假货云云。 若是平时,李天阳也不会想那么多,只是今日桃园的宴会,便是为了给君家的长子君玉珏而设的,此时见到君邪,不免想得多了一些。 如此想着,到了桃园才收拾了心念,一干青年英俊早已在庄园前面守候多时,拱手行礼寒暄一番,这才进了园子。 此处桃园乃天阳城布商行首秦家的产业,占地广阔,园中青草如地毯,桃林一片红粉,朵朵桃花正在怒放,只见花朵而不见绿叶,花瓣纷纷扬扬落下,随着清风四处飘洒,如同一场粉红的花雨,果是唯美之极。 桃树之下则设置了诸多雅座,虽然散布于各处,但隐约围成一个圈子,这样的布局让所有人都能够直接看到最核心的主席,今日的主席,便该由李天阳坐下了。 此时宴会还未正式开始,但丝竹之声已经充斥会场,热闹之极,诸人大多四处游走,相互吹捧结交,事实上,这类宴会虽然也有比斗,但最主要的作用其实还是联络人脉,借机扬名罢了。 除了稍微来迟一些的李天阳,此次诗会的主角当属君家长子君玉珏,诸家的年轻一辈,借着宴会的由头,正在与君玉珏攀谈,见得李天阳到来,君玉珏也是连忙过来问候行礼。 一番交谈之后,李天阳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淡笑着朝苏玉珏说道:“老夫听说令弟早先回来了,今日宴会怎地不见在此?” 君玉珏也没想到李天阳会直接问起自家弟弟的事情,当即讪笑道:“愚弟外出游历,遇险而归,正在府中调理身子,倒是辜负了诸位的美意,只是他修炼尚浅,又顽性未脱,也就没带过来,省得扰了大家的兴致。” “哈,玉珏实在过谦了…”李天阳淡淡一笑,也便作罢,可正当此时,数人从人群之中走出来,为首的青年冷笑一声,朗声说道:“我看是不敢来吧!” 第五章 迎春曼妙 午后的阳光温暖喜人,桃园处处芳菲之气,置身于花海之中,让人不由为之心怡,然而一道不甚和谐的声音,还是在人群之中炸响。 “我看他是不敢来吧!” 此次宴会乃结交朋友的性质,由秦家长房次子秦沐川主持,当初说好的秦霜雪却是不在,君家这边除了君玉珏,还有君家其他房的一些青年才俊,而赵家则由三代的赵逸牵头,连赵家小姐赵梦璃都改扮了男装,前来凑热闹。 赵逸在天阳城多有威名,与君玉珏交厚,只可惜年长之后,二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君家有意修补关系,赵逸也是乐见其成的,况且他与君玉珏关系向来不错,可随之而来的小妹赵梦璃却不以为然,盖因此女对君邪有些看不上,觉得他配不上秦霜雪,反倒对天阳城萧家的公子潇云有些心意,此次竟然私下邀了萧云及其好友过来,适才出言嘲讽的,正是这位萧云! 赵梦璃此时就在萧云这群人当中,落后萧云半个身位,见得兄长赵逸投来责难的目光,非但没有任何愧色,反而怒瞪了回去。 萧云的名气虽然不如君玉珏,但比君邪却是要好上太多了,为了秦霜雪,两人多有交锋,奈何君邪有两家长辈的支持,始终是订下了婚约,然而萧云还是不甘心,这次萧云过来,就是要向君玉珏表明自己的姿态与立场的。 君邪当初就是打伤了萧云,双方家族明争暗斗了一番,不得已才被家长逼着外出游历,失去音讯之后,萧云以为他如何都回不来了,没想到过了半年又回来了。 既然决定了要表明姿态,萧云也不会太客气,见得君玉珏为自己的弟弟开脱,当即出言嘲讽,他萧家也是天阳城有数的修炼世家,论实力,根本就不比君家差,否则君邪也不可能借着游学的由头,出去避风头了。 君玉珏眉头微皱,但很快便舒展开来,他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心机和魄力自非常人所比,见萧云这样的小辈敢出言嘲讽,也只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继而开口道。 “原来是萧家小朋友,倒是失礼了,我那弟弟确实懦弱,让大家见笑了…”君玉珏这番示弱,倒是让人有些鄙夷,不管怎么样,该有的骨气还是要有的,纵使自家弟弟再如何不成器,也不该向一个小辈低头啊! 赵逸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快速平静了下来,君玉珏此时的表现,太过异常,作为至交好友,他是看得出来的。 诸人的窃窃议论之中,萧云也是颇为得意,然而却听得君玉珏继续问道。 “我那弟弟虽然抱恙在身,无法亲来,倒是交待愚兄,若见到萧家公子,便问候一句,尤为关心萧家公子的头部伤势,如今看萧公子意气风发,想是已然伤愈,可喜可贺了,呵呵。” 君玉珏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原本觉着君玉珏懦弱之人,此时无不心中称快不已,这番话以退为进,待萧云反应过来,早已气得脸色铁青! 你倒是说君邪懦弱,不敢过来参与聚会,可人家曾经在你头上敲过一棍子,让你睡了整整一个月呢! 萧云到底是低了一个辈分的,初始开口要扫君家颜面,本就不占理,如今正要开口反驳,主人家秦沐川已经站了出来,笑着调和道。 “今日邀请大家一聚,乃是会友,怎地说到了他处去,来来来,大家且入座,且入座...奏乐,酒菜瓜果都奉上来!” 主人家都发话了,大家自然要给这个面子,场面也便顿时热闹起来,萧云却愤愤一哼,抬手道。 “慢着!今日为君贤兄接风,乃是大家的一片心意,作为胞弟,君邪岂能不来,萧某虽身无长物,但家里却还有一本人极武技真迹,今日便拿出来做个彩头,谁能将君邪公子请过来,便将真迹拿了去,也算是萧某对君玉珏贤兄的一番心意了!” 萧云此言一出,刚刚坐下的诸位又纷纷议论起来,人极武技的真迹,放在天阳城,可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只为了争锋便拿出这般厚重的彩头,也就只有财大气粗的萧家公子能做得出来了。 真迹虽然罕有,大家都蠢蠢欲动,可若真将君邪请过来,那就彻底得罪了君家,而愿意得罪君家的人,大抵都是与君家不太对付的,想将君邪请过来,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但萧云要的偏偏就是这个效果! 君邪若真被请了过来,那便显得他萧云大量能容,君邪小人戚戚,若请不来,便证明君邪确实无言以对公众,是个胆小懦弱之辈! 所以无论来与不来,萧云都已然立于上风了! 君玉珏在外处理事宜,自然看得出其中利害,为今之计,只能想方设法拒绝萧云这样的提议,否则真有人接下了这悬赏,他君家今日就颜面无存了。 “萧贤弟心意拳拳,愚兄心领了,只是这彩头太过珍贵,愚兄倒是无福受领,此事休也在提了...” 君玉珏还想推辞,却见改了男装的赵梦璃站前一步,行了礼之后便打断道:“君家兄长切莫推辞,知萧哥哥一片真心,不惜挥金如土,也想与君家冰释前嫌,哥哥如此推辞,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作为小辈,赵梦璃这话实在有些过分,但理由却又光明正大,人萧家想要跟你们和解,不惜用珍品当彩头,请你家弟弟来相聚,你再不给面子,岂不是拒绝了萧家的和解? “这...”君玉珏此时倒顾不得赵梦璃的过分之举,由此可见,这两人事先早已谋划好,事发突然,君玉珏也是束手无策了。 赵逸察觉君玉珏的脸色,当即斥责道:“长辈们说话,你在此插劳什子嘴!还有没有半点规矩!” 赵逸作为赵家的代表,话语的分量还是有的,但几句呵斥终究改变不了什么,若有这等能力,事先就不会让萧云出现在此处,如今出来,也不过是想保全一下君玉珏这个至交好友的颜面罢了。 赵梦璃目的达到,也就低头退下,场中之人也都安静等着,有些人似乎已经开始动摇,说不得要接下这悬赏令。 有的甚至还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处,开始商讨对策,君邪就算架子再大,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若在场之人有心为之,踏破君家门槛也是要将他请过来的。 李天阳此时被冷在一旁,心里也只是轻叹一声,小辈们的胡闹,他是见识过不少的,甚至他年少轻狂之时,也曾亲身参与过,只是没想到,以他和君玉珏为主角的一场宴会,所谈论与争执的,却是一个不屑到场的君邪,而他在来的路上,还吃过那小子做的卷饼... 正犹豫着要不要出面缓和一下气氛,李天阳却见得雅座上站起一道倩影来,而后那如夜莺般娇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萧家公子一番好意,着实让人感动,妾身与君邪公子有旧,倒是愿意往君府走一趟的...” 听得这话,众人皆投来惊讶的目光,待看清楚说话之人,不由又心头轻叹了一声。 这女子年方二八,俊俏妖媚,身段柔软,言谈举止之中无不透着一股诱人的气质,可不正是迎春楼的红牌之一,玉曼妙是也! 她也并非寻常青楼女子,此时开口,也是身份敏感,盖因当初害得君邪与萧云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便是眼前这位了! 君邪落了下风,外出游学之后,玉曼妙便接着萧家的支持和吹捧,登上了头牌行首的榜单,一时身价大涨,皆赖萧云之功,如今出面,其中含义不言而喻了。 萧云见玉曼妙挺身而出,故作惊喜道:“如此,便劳烦曼妙姑娘了,哈哈。” 事情如此定了下来,君玉珏也是面无表情,赵逸也不好说些什么,主人家秦沐川和李天阳只能适时出来抬抬气氛,宴会便这般开始了,而玉曼妙则乘着马车,往君府而去也。 第6章 佳人来请 君玉珏到底是见过大世面之人,可谓喜怒不形于色,局势已然如此,也只能泰然处之,不多时便恢复了笑容,与秦沐川等人把酒言欢,看似不再将此事挂在心上了。 此次与会,随他而来的还有二房三房的几个堂亲兄弟,只是诸人身份敏感,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便离席退场去提醒君邪,倒是君玉珏的贴身护卫寻了个空当,快马赶了回去。 君邪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桃园宴会的绝对主角,此时他正与柔儿和叶曼荷在君府四处参观。 叶曼荷见君邪去往凉亭了,便问旁边的柔儿:“你家少爷以前是怎样的一个人?” “以前啊?以前...少爷他...”柔儿本不太喜欢论人是非,可八卦之心,乃是女人的本能,如今少爷又不在,她觉着与叶曼荷这个大姐姐又亲近,便吧啦吧啦小声说了起来,但说到游学归来之后的君邪,话锋便是一转,连眸中眼色都变得柔和起来。 过了一会君邪吩咐柔儿去拿些茶点,叶曼荷见柔儿离开,凉亭里只剩下她和君邪,又想起柔儿刚才对她透露的信息,不由将身子挪远了一些。 君邪察觉到这老姑娘眼中有些忌惮和生疏,也是不明所以。 这时君玉珏贴身侍卫先行回到了君家,那人穿过院落,朝君邪行了一礼,见叶曼荷在场,便在君邪耳边低声禀报了一阵,君邪微微皱眉,而后摆了摆手,那人又急匆匆出了院子。 “喂,你若有事,我...我就先回去了...”早在那仆从过来的时候,叶曼荷就想借机离开,不过觉得有些失礼,也就没敢动,如今见君邪神情不悦,生怕这纨绔之徒发怒会殃及池鱼,就开口告辞。 “哈?没事的,你坐,等会儿让柔儿送你出去。”君邪察觉到叶曼荷的不安,便淡淡笑着说了一句,而后靠在凉亭的栏杆上,微闭着双目,似乎在思考着事情。 凉亭安静了下来,叶曼荷就更觉得尴尬,可又不好就此离开,偷看了君邪几眼,只觉得这人跟柔儿口中那个纨绔恶少,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这种尴尬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过了片刻,便有府中门子过来禀报:“少爷,有迎春楼的玉曼妙姑娘在外头,说是来找少爷的。” “迎春楼的?玉曼妙?”叶曼荷虽然是市井人家,但这个世界,一些个青楼女子也是声名鹊起,而且每年的中秋元宵之类的节目,各大青楼都会组织表演,寻常百姓也是认得一些有名气的人物的。 叶曼荷还在回忆关于玉曼妙的传说,君邪已经睁开了眼睛,朝那门子淡淡地说道:“让她等着,你去取纸笔来。” “这...”这门子似乎是知道玉曼妙与君邪曾经有过一些旖旎事迹的,估计玉曼妙也曾经登门拜访过,君邪少爷曾经一度成为玉曼妙的入幕之宾,此时太阳猛烈,让玉曼妙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在门外候着,到底有些不懂怜香惜玉了。 “去。” “...是!” 君邪摆了摆手,那门子也便不再多言,倒是叶曼荷终于想起了柔儿说过的事情,一面觉得君邪浪荡羞人,一面又觉得君邪不懂怜惜,不由鄙夷道。 “呐,你好歹是个汉子,怎地让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在外面晒太阳...” 君邪扭头看了叶曼荷一眼,淡然笑道:“无妨的啦,青楼里的姑娘白天睡觉,晚上干活,见不了太多光,多晒晒太阳是有好处的” 这句话听得叶曼荷一脸羞红,两人又争了几句,那门子便将笔墨纸砚取了过来,铺好在凉亭的石桌上,想起前任君邪对这个青楼女子的迷恋,君邪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如此女子,还值得认真对待? 君邪扭了扭手腕,调整了一下呼吸,悬笔凝神,而后唰唰唰落笔,一气呵成,不多时便大功告成。 拿起纸张吹了吹墨迹之后,君邪将之交给门子,挥了挥手道:“就说本公子有恙在身,不便出门,让她回去便是。” “是...”门子这次倒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正准备走,又听君邪补充道:“哦,你先下去忙,小半个时辰之后再出去打发她。” 门子:“......” 门子走后,君邪见叶曼荷一脸鄙夷,不由起了顽性,嘿嘿笑道:“包子妞,不如本少爷教你写字好了。” 叶曼荷听得君邪叫她包子妞,正想发怒,可察觉到君邪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目光从她的脸上往下移了三分,顿时明白君邪那促狭的心态,脸色登时通红滚烫,起身甩袖而去,临走还骂了一句:“无耻!” 君邪看着叶曼荷愤愤而去的背影,倒是有些洋洋得意,而后摸着下巴自语道:“嗯,不对,不是包子妞,应该叫包菜妞...” 叶曼荷三步两步出了君府,果见得门外停了一辆马车,由于烈日当头,车厢内闷热无比,车帘子早已掀了开来,她扫了一眼,见到了传说之中的青楼红牌玉曼妙。 那女子果是姿容出众,想起君邪将这等样的女子拒之门外,让人家晒着大太阳,而自己却可以坐在凉亭之中品茶吃果,心里倒是是有些优越感的。 不过想起君邪恶趣味地喊自己包子妞,不由羞涩起来,内心却不满地觉着:“包子才多大...叫包菜妞还差不多...” 如此想着,脸颊越是滚烫,羞臊难当地跑过了街道,玉曼妙见一高挑女子捂脸疾行而过,似乎已经知道自己为何被冷落在门外了。 “这该死的,又祸害了一个良家...” 这边等得期期艾艾,桃园宴会那边却已经热闹非凡了。 空气中弥散着幽幽桃花香,春风习习醺人而欲醉,作陪的青楼佳人红红绿绿莺莺燕燕,即兴表演歌舞,众多才俊击掌而和,将桃园宴会的氛围逐渐推上高潮。 但若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这些人总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只老鼠卡在喉间,吞不进又吐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但慢慢渲染开来,总是对整个宴会的氛围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影响。 造成这般效果的原因自不必言,玉曼妙出去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眼看诗会的气氛已经达到了顶点,她却还未回来,诸人由不得暗自揣测起来。 倒是萧云和赵梦璃,此时悠然自得地坐着,喝酒品茗,听曲赏花,好不惬意。 盖因刚才萧云与天阳城的青年才俊比试了一番,连胜六场,连李天阳都出口夸赞,算是出尽了风头。 反正无论玉曼妙能否请来君邪,他萧云都已是赢家,经过今日之事,君玉珏应该知道自己的意图,本该是君玉珏的宴会,如今却成了他萧云的扬名之时,这种事情,如何不让人开怀? “刚刚萧云用的应该是萧家特有的战技吧?” “真是厉害呢,一脸打了六场,完胜,现在还面不红心不跳。” “这君家除了君玉珏,谁还能压制这个萧云呢?” “话不能这么说,君凌逸不是拜入青云仙宗了吗?” “也只是外面弟子而已” “哼,你去当个外门弟子试试,那可是仙宗,外门弟子就很强大了啊” “也是,倒是那个君邪,经脉不通,无法修炼,全靠着这个哥哥来撑着。” “哎,最可气是那家伙还和秦家有婚约,听说这几天就要完婚了。” “哎,真是糟蹋了秦家小姐了...“ 众人议论纷纷,虽然不敢高声,但或多或少都会传到君玉珏的耳中,不过他并无太多情绪,照样谈笑风生,只是赵逸感受得出来,他与这位至交好友之间,到底是多了一层隔阂了。 他内心里轻叹一声,也不知今日的选择是对是错,家中长老们决定此事之前,他是极力反对的,并非因为他看好君邪,而是因为他看好君玉珏,可萧家的插手,让事情变成了这样的态势,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总而言之,他完全没有萧云和赵梦璃那种愉悦,这萧云在他眼中,连君邪都比不上,别人或许不清楚,赵逸是知晓的,这萧云的功力不过是家中长老用秘法强行催生的罢了。 此人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目光短浅,并非良人,奈何小妹被迷昏了头脑。 在座诸位各怀心思,表面热热闹闹,实则貌合神离,也只有萧云这样的人,还在洋洋得意,好好的一场宴会,便成了这等模样,李天阳也是有些无言以对,脑子里没来由想起那卷饼的味道来,连自己都自嘲了一番。 而在下一刻,原本吵吵闹闹的场面,却是诡异地瞬间安静了下来,诸人翘首以待的玉曼妙,终于回来了! 这位迎春楼的红牌姑娘此时满脸通红,却并非因为心绪羞怯,也不是因为覆了妆容,而是被大太阳闷出来的! 萧云见玉曼妙身后无人,知晓君邪是不会来的了,当即兴奋难当地站起身来,片刻才回过神来,干咳了一声,故作镇静地缓步而来,将玉曼妙迎入坐席,周围的诸人纷纷将目光聚焦过来。 虽然明知君家败局已定,但对于玉曼妙迟迟不归,他们还是很好奇的。 玉曼妙本人也气得不行,坐定了之后,也不顾仪态,将茶盅里的凉茶一口饮尽,这才幽怨地朝君玉珏看了一眼,不满道:“君家少爷果然病的不轻,妾身在门外候了半个时辰,最终还是未能请动人家...” 第7章 血脉镇压 众人看着玉曼妙那红扑扑的脸蛋,也是于心不忍,窃窃之声变得越来越大,颇有对君邪口诛笔伐之态势。 萧云哈哈一笑,朗声道:”无妨的,君贤弟不愿前来,想是已经看开了,不愿与我等凡夫俗子为伍,便也不能强求了,总之萧某心意如此,结果如何,倒是无关紧要了。“ 他如此一说,任是君玉珏城府如何深沉,也忍受不住,朝李天阳和秦沐川拱手,面带愧色地说道:“愚弟顽劣不教,君某以无颜驻留,诸位尽兴吧...” 轻轻的叹息,带着重重的无奈,君玉珏此举,倒是让人唏嘘,诸人也不忍落井下石,倒是李天阳开口安慰道:“人各有志,令弟淡薄名声,独善其身,未尝不是我等苦求不得的境界,玉珏小友不必如此的...” 萧云见得苏瑜俯首认栽,心里早已吃了蜜一般甘甜,此时也假惺惺过来劝慰,颇为大度的样子,玉曼妙静下来之后,也觉得这事有些过分了,她毕竟是青楼女子,将君家得罪得太过了,今后也多有不便,于是从怀中取出那张纸来,朝赵逸说道。 “哦,对了,君邪公子虽然未能亲至,但托付了妾身,让妾身将此物交予赵家公子...” 众人皆以为热闹已经散去,此时听说还有后续,纷纷将目光聚焦到了那薄薄的纸张上,君玉珏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救星一般。 他素知弟弟的为人,虽然看似轻浮,但为人聪慧,他的贴身护卫已经提前回去报信,君邪又岂能毫无作为? 只是这小小一张纸,对大局又有何改变? 赵逸看了看玉曼妙,又看了萧云一眼,见得萧云成竹在胸胜券在握的表情,将纸张接了过去,可摊开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而后又读了一遍,却是久久不能言语。 萧云疑窦顿生,将那纸张取了过来,读了两遍之后,脸色顿起怒容,身后等着看热闹的人已经忍耐不住,试探了一下,见萧云并无反应,便小声地将纸张上的字迹念了出来。 “这是一首诗了...嗯...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什么?竟是一首诗作?”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虽然并无引经据典,言词也直白通俗,但这意境嘛...见仁见智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首极为应景的佳作,既应了桃园的景,也应了今日之事啊...” “就说嘛,人家为何不来?那是知道了今日萧云与玉曼妙的事情了,好一个桃花依旧笑春风,感情人家根本就没将这迎春楼头牌当一回事啊!” 诗词赏析这种事,便与听曲赏舞一般的道理,千百人看了,便有千百种观感,若无今日之事,此诗说出来,也便是一首叙事的小诗。 去年在这里见了一个妹子,跟桃花那么漂亮,今年再来,没见着妹子,但桃花还是那么漂亮,好想那个妹子啊,也就这么一个意思。 可发生了今天的事情之后,意思就有所不同了。 去年我跟你玉曼妙感情是不错的了,跟桃花一样怒放,为你跟萧云干了一架,今年我再回来,你萧家小哥勾搭上了,虽然物是人非,但木有关系啊,老子还是像桃花一样淡看这一切,你们什么关系,我半毛钱关心都不会有啊,所以根本就不屑来参加这个破宴会啦! 嗯,因为有今日之事先入为主,在场诸人解读出来,大抵便是这个一个意思了。 萧云本觉着无论君邪来与不来,效果都是一般无二,总之最终的结局,是对君邪,对君玉珏,对君家,造成成吨的羞辱伤害。 结果人家确实没来,但来了一首诗,这诗作加上应了今日之事,更是让人回味长久。 人家早已看破了你们那点猫腻,而且根本就不把你玉曼妙放在眼中,你要跟谁好,对我君邪来说,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一件事,我不来,不是因为害怕你们羞辱我,而是根本看不上你们的羞辱! 这就等同于双方对弈,萧云和玉曼妙走出了一步必杀的妙棋,造成了如何都无法破解的死局,然而君邪却直接将棋盘给掀了,根本就没将这胜负放在眼中! 李天阳等人咀嚼着这首诗,想象能力发挥到了极致,这才片刻时间,这首诗早已传遍了宴席,而诸人再看萧云和玉曼妙,眼色就有所不同了。 “呵呵,我这弟弟,修炼上是不上进,但才华还是有一些的...呵呵...”君玉珏想笑,但忍住了。 虽然这首诗一出来,也算是正式宣告,君家与萧家算是杠上了,但如此扬眉吐气,就算今后的日子再艰辛,君玉珏也觉得,值了啦! 此时的君府之中,君邪静静地站在小楼上,双手压在栏杆上,目光遥遥望着远方,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整座府邸,轻声对自己说道。 “嗯,今后要努力了啊。” 此时的秦府中,秦沐川正站在一个女子的身边,向她诉说着今天在桃园发生的事情。 该女子一身白衣,头上戴着冰蓝色的发簪,神情平淡,只是在听到君邪所做的诗词的时候眉头才抖动了一下,随即又回复了平常,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清冷的气息。 回报完后的秦沐川看着秦霜雪的背影,不禁暗暗感叹,自己这个表姐实力越来越强了,自己都摸不清她在什么境界了,不过想到过几天的婚事,秦沐川就觉得不平,君邪那小子,也配得上表姐? 君府,君家二少爷的房门正紧紧的闭着,房门上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勿扰”。 此时的君邪正坐在床上,拼命的调动身体里的那一丝冰魄血脉,至于邪神血脉?君邪祈祷他不要乱来就好了,这些天,君邪可没少受它的罪。 说起来这冰魄血脉跟邪神血脉倒是两个极端,一个活泼好动,没事就在君邪的体内转悠一下,搞的君邪怨声载道,一个则是仿佛睡着了,一动不动。 虽说邪神血脉已经跟自己融合了,但现在的君邪还没有能够控制住它,说到底还是实力的问题。 邪神血脉虽说疏通了君邪的经脉,可也是一个危险物体,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暴走,到那时,君邪估计就会爆体而亡了,这也是君邪一直不敢修炼的原因。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体内的冰魄血脉,镇压住邪神血脉,才能够开始修炼,想到这,君邪就是一阵苦笑,空有两大神脉,却要用来相互镇压,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屏气凝神,君邪将整个心神沉浸在身体中,开始拼命冲击体内的冰魄血脉,一次一次,如同浪潮一般,击打在冰魄血脉上,可它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那纹丝不动的冰魄血脉好像动了一下,君邪咬了咬牙,加大了冲击力度,这下,冰魄血脉像是被惊醒了。 冰魄血脉开始散发出阵阵寒意,一抹冰蓝色在君邪的经脉中浮现,君邪感到一股严寒在身体里出现,慢慢侵蚀着自己的经脉。 君邪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得僵硬起来,整个身体都好像要被冰冻起来,就在这时,经脉深处,一抹赤红色猛然绽放,是邪神血脉! 君邪长舒了口气,终于把这个家伙惊醒了,邪神血脉一出来,就对冰魄血脉展开了反击,它从冰魄血脉上感知到了同类的气息,以及对方慢慢在侵占自己的领地。 没错,邪神血脉已经把君邪体内的经脉当成了自己的领地,怎容它侵犯? 二者相碰撞,受苦就是君邪了,君邪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一半是热的,一半是凉的,在二者相碰撞的地方确实忽冷忽热。 若是掀开君邪的衣服就会发现,君邪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发红,身上的伤疤都开始泛红,看起来瘆人的很。 “呼”君邪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把两种血脉给压制了起来,现在也可以正常的修行了。 君邪从床上跳下来,看了看窗外,已经是黑夜了,不知道这次自己闭关了多久。 推开房门,君邪发现柔儿正开在房门边,嘴角还滴答着一丝银线,大概是君邪开门的声音太大了,柔儿一下被惊醒了。 看到君邪从房间里出来了,柔儿扁了扁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倒是让君邪有些不知所措了。 “少...少爷,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已经两天了,你都不出来,奴婢也不敢打扰你...” 君邪这才知道自己已经修炼两天了,倒是苦了这个丫头,估计被吓坏了吧。 好声安慰了下柔儿,君邪就让她回去休息了,这丫头顶着两个黑眼圈,都不知多长时间没睡了,看着让人心疼。 自己出去打了点热水,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君邪就回房休息了,两天两夜,君邪也有点顶不住了,毕竟还是个没有修练的身子。 躺在床上,君邪看着窗外,今晚的月亮真圆呢。 “碧瑶啊碧瑶,我不会让你久等的...” 第8章 河流旁第激战 人间四月芳菲尽,花枝已落,桃李槐桑正在安静又有力地吸取着大地的养分,孕育着盛夏的果实。 在金黄的晨曦之中,君邪早早便起床,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直到头顶蒸腾起白汽,这才收了势,冲了个澡之后,便在柔儿的服侍下,用了早点。 而此时的萧府中,萧家的后院却响起乒乒乓乓的响声,这也不知是萧云打碎的第几只瓷瓶了。 “为何会这样!他明明就很在乎玉儿的!难道失踪了半年,将往日情分都忘记了?他分明就没有太多的才气,为何能够做出这样的诗作来…不对!一定有人在背后帮他!” 萧云摔打一番,发泄了怒气之后,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开始着人调查那个替君邪作诗的幕后之人。 经历了桃园宴会的风波之后,赵梦璃也不知自觉被君邪羞辱了,还是被家中禁足,与萧云的来往也少了,将怒火全都发泄在府中丫环身上,而萧云已经召集府中幕僚,决意做出反击。 想要打击君家,无非从两方面着手,一个便是商场上的对战,另一个便是年轻一辈修为上的压制,前者能短时间内打击君家元气,后者则是未雨绸缪,将君家的希望都彻底斩断。 当然了,作为天阳城修炼世家,君家的底蕴不可谓不深厚,想要一蹴而就搞垮对方,就算联合赵家和其他家族,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办到,在这里一点上,萧云也是心知肚明的。 虽然大的计划需要商榷与筹谋运作,但也不影响他在短时间之内给君邪制造麻烦,商议了一阵之后,幕僚纷纷散去,萧云不禁想起赵梦璃来。 此女乃赵家的千金明珠,姿色自不必说,虽然读了些书,但又不似寻常千金小姐那般娇柔,反而有种难以驯服的刁蛮野性,让人看了便产生征服的冲动。 念及这赵梦璃已经很多天没有与自己见面,萧云心头顿时瘙痒难耐,双眸之中满是渴望之光,身边侍立着的婢女察觉到自家少爷不太对头,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她如今才十三岁,也没想过成为少爷的人会得多少好处,只是发自本能地感到害怕。 萧云最喜欢看到别人颤抖着,恐惧着,心头的邪恶瞬间便被激发了出来,也没去关门,就朝那小丫头扑了过去。 此时的赵梦璃并不知道萧云因为思念她而又祸害了一个青涩的良家,因为她正带领着三五个恶仆,守候在君府的附近,打算祸害另一个良家! 她是一只高傲的孔雀,她需要别人的吹捧和敬仰,她知道,以自己的姿容,或许并非天底下的男人都将她视为倾人城国的美人,但也绝不能被人如此干脆的无视! 她认为君邪配不上秦霜雪,连自己都没有瞧上他,但很显然,君邪并未将她放在眼里,虽然她喜欢的是萧云,但她却同样不能容忍君邪不在意她。 她的自尊容不得受到任何的挑衅,这几天她都没有去找萧云,而是带着人手蹲守在君府外面,既然君邪能够打伤萧云,君邪能够在外出游历的时候差点丧命,那她又为何不能将君邪暴打一顿?反正他君邪也只是一个不会修炼的废物罢了。 无论是赵家萧家,亦或者是君家,到了他们这样的程度,大打出手往往是最后的选择手段,可在自小养尊处优,骄纵刁蛮的赵梦璃眼中,动手却是最为直接有效的方式! 她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但为了这件事,她亲自带着伪装改扮的护院恶仆,在君府附近守了几天,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刺激,但越到后面,便越觉得愤怒难当。 因为她发现除了贴身的丫头柔儿之外,与君邪接触最多的,居然是对面街包子铺的那个老姑娘! 想起君邪对她的无视,看着君邪与叶曼荷恬静淡然地交谈,君邪甚至还帮包子铺售卖一种奇怪的卷饼! “为了一个没人要的老姑娘,居然自甘堕落至此!”这是赵梦璃无法接受的一件事情,在她的眼中,大大咧咧的叶曼荷俨然已经成为了荡.妇一般的存在。 虽然她不喜欢君邪,但也绝不容许君邪无视自己,而去巴结交好一个无论哪一点都比不上她的老姑娘叶曼荷! 就这样,她的仇恨怒火,慢慢便蔓延到了叶曼荷的身上,相对而言,羞辱叶曼荷比羞辱君邪要简单得多,而羞辱了叶曼荷,也便等同于羞辱了君邪,无论如何考量,叶曼荷都已经成为了赵梦璃的目标! 今日天晴,叶曼荷戴上了头纱,挎着一个竹篮,神色黯淡地出门,而后往城外走去,赵梦璃觉得时机终于成熟了,便带着护院恶仆,悄悄跟了上来。 赵家势力庞大,护院都是来自三教九流的狠辣江湖人,对于娇滴滴无病的青楼娇花并无太大兴趣,反倒身材高挑丰腴的成熟姑娘情有独钟,常年操持店铺的叶曼荷充满一种让这些汉子欲罢不能的健美气质,一看就是难以驯服的野马,哪怕没有赵梦璃的刻意嘱托,这些汉子都知道该如何羞辱叶曼荷了。 叶曼荷虽然年纪成熟一些,但毕竟久居治安状况不错的天阳城,警觉心也没有那么的敏锐,竟然对身后的“尾巴”毫无察觉,只是走到城西的一处酒坊,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正是那讨人厌的君邪大公子么! 她想着过去打一声招呼的,可见到君邪认真地与君玉珏在交谈,她也觉得如此上前有些唐突冒昧,加上今日她要出城办的事有些隐秘,踟蹰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过去。 不过君邪倒是朝这边看了一眼,虽然叶曼荷戴了面纱,但她的身材高挑出众,君邪很快便认出她来,于是他笑着点了点头,朝叶曼荷挥了挥手。 后者见自己被君邪发现了,似乎有些心虚,也没太多回应,便低着头匆匆而过了。 “又不是你什么人,挥个劳什子的手!装腔作势!”叶曼荷心中骂了一句,但嘴角还是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笑容来。 天阳城城外有水名西溪,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之下,那溪水如嫦娥的金色裙带,沿着河滩而下,慢慢便来到了一处满是半人高芦蒿的荒地上。 那遍地是芦蒿的荒地之中是一个又一个低矮的坟头,有一些竖着简单的石碑,有一些连块碑都没有,只用石块堆垒着,杂草丛生,显得格外的萧索。 叶曼荷走得久了,鼻尖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来,见四下里无人,便将头纱给取了下来,而后将竹篮子放下,弯腰给一座土坟拔草。 四月里的天气已经不算太清凉,哪怕近了暮色,也有些热,因为知道要做些粗活,她事先也没敢穿太多,加上她的身材本来就丰腴健美,如今一弯腰,从后面看来,便让人直咽口水了。 赵家的恶仆和护院躲在蒿草丛中,此行一共五人,看着眼前勾魂摄魄的这一幕,心头早已火热难耐,但顾及赵梦璃在场,也不便如此心急。 那赵梦璃很清楚这些人想要干什么,因为她自己也觉得这是报复君邪最好的方式,但她毕竟是个女人,看着这些人当众施暴终究不好,于是便嘱托了几句,轻轻退了出去。 赵梦璃一走,那几个汉子便凶相毕露,在芦蒿丛中潜行了一段,其中一人突然跳将出去,从后面抱住了叶曼荷! “啊!唔!” 叶曼荷登时大惊,就要呼救,可那人也是老手,一只手死死掐住叶曼荷的脖颈,另一只手却捂住了叶曼荷的嘴巴! 叶曼荷到底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平素干惯了粗活,也有一把子力气,知晓四处无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靠自己,便狠下心来,双手拼命掰对方的手,一脚踩在了对方的脚面上。 然而那护院汉子也是有武艺在身的,叶曼荷倾尽全力的一脚,于他而言根本就无关痛痒,反而激起了他的兽性,一个倒拔杨柳,便将叶曼荷抱起,重重地压在了地上,芦蒿丛中的四人见弟兄已经制服了这女人,便一个个走出来,将二人围了起来。 那汉子将叶曼荷死死压住,右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左手却腾出来,嗤啦一下便将叶曼荷胸前的衣物给撕开来! 当粉色的肚兜与雪白的肌肤出现在这些人面前之时,他们就像暗夜之中的一群狼,眼中爆发出让人心悸的野兽光芒,一个个邪笑着,口中满是污秽不堪的言语! 叶曼荷羞愤难当,此时心中自然恐惧,但从小独立的她也很清楚,自己不拼命,今日便清白不保,当下狠了心,头部拼命挣脱,一口咬下去,竟然将那汉子的尾指给咬住,猛然一撕,扯下一大块皮肉来! 她本想将那尾指一口咬断,可手指有筋骨血肉相连,想要咬下来绝不是容易的事情,但十指连心,那汉子也闷哼一声,一拳便砸在了叶曼荷的头脸之上。 这些人都是懂拳脚的狠人,这一拳下去,叶曼荷脑中嗡鸣,头晕目眩,耳中听不到声响,几欲昏厥! 那汉子被咬破了手指,鲜血淋漓,血液流到叶曼荷的脖颈和胸脯上,越是激发了他的兽性,一张臭嘴就往叶曼荷的脖颈乱啃。 那腥臭的热气使得叶曼荷脑中一阵清醒,她知道自己今日断然无法脱身,早知道路上便与君邪打一声招呼,说不定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但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她知道,那个混蛋公子哥,是不会跟着自己出来的,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二十几岁的老姑娘一个,她也没有一丝半点的自信,自觉身上没有任何一点能够吸引君邪,平素里涌出什么旖旎想法来,就觉得卑微自贱,也便瞬间压了下来去。 如今到了这个时刻,她似乎看到了心中的一些不太愿意去承认的东西,但为时已晚了吧。 “碰上你就没好事!”她心中幽怨地骂了一句,而后双眸爆发从所未见的凶戾之色,凝聚了全部力气,一口咬在了那汉子右侧的脖颈上! 第9章 杀恶仆 叶曼荷虽然是个老姑娘,但也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这汉子后面还有四个在虎视眈眈,落入他们的手中,简直生不如死,在清白与生死之间,她到底还是做出了最坚决的选择! “啊!” 那汉子任是如何狠辣,脖颈被死死咬住,也是惊叫起来,这一口咬得很深,而且叶曼荷根本就没有松口的意思,那汉子拼命一挣,一大块皮肉被扯了下来,鲜血喷涌而出,他想要一拳打死叶曼荷,但看着叶曼荷冷笑着在嚼着他的血肉,他的心头顿时惊骇起来! 身后的四名汉子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呆了,经过了短暂的愕然之后,其中一个挺身而出,吐了一口唾沫,从腰间抽出了牛耳尖刀来! “竟然是个疯婆子!杀了一干二净!” 叶曼荷见得对方抽到出来,也是拼命往后退,刚挣扎着站起来,对方的刀子已经捅向了她的腹部! “哼!” 那汉子冷哼一声,刀尖贴着叶曼荷的皮肉,停了下来,因为这个垂死挣扎的老姑娘,用双手死死抓住了刀刃! 鲜血汩汩流下,叶曼荷痛楚钻心,然而发自本能的求生欲望,将她的潜能全都激发出来,没有被逼入绝境之时,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坚强到什么地步。 那汉子也被叶曼荷的强韧和不屈给震慑了片刻,继而勃然大怒,手臂上的肌肉如虬龙一般隆起,而后用力往前顶,刀刃切割肌肉的声音让人牙酸,叶曼荷却宁死不退! 眼看着刀尖即将入腹之时,叶曼荷只觉后背卷起一股微风,一道身影已经从她的身侧冲出来,嘭的一声闷响,汉子往后倒飞出去,双脚在地上犁出一道道痕迹,连退一丈有余,这才站稳了下来。 见得有人来救,叶曼荷终于松懈了下来,恐惧,疼痛,愤怒,麻木,种种情绪如潮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似乎要将她的头给挤爆。 然而她极力保持着清醒,因为她要看一看,那个挺身而出,救她的人! 她的后背一暖,充满了男人气息的身体已经贴在了她的后背上,一只温暖宽大的手掌,轻轻蒙住了她的眼睛,而背后男人的另一只手,则从她的腰侧了伸出来,温柔地接过了她手中的尖刀。 “嘘...闭上眼睛...”男人的声音很轻柔,也很熟悉,充满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叶曼荷的眼泪终于无声地涌出来,却拼命地坚强着,没有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找死!” 那些恶徒叫着骂着,脚步声极其沉重而混乱,似乎已经冲了过来,叶曼荷只觉自己如风暴之中的羽毛,如同身后男人身上的一件轻袍,任由男人随意摆布。 “噗嗤!” 她听到金铁相击的声音,听到刀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听到血柱喷涌出来的兹兹声,听到敌人倒地的声音,她的视界是黑暗的,但却能够感受到天旋地转。 她感受到男人并不厚实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她没有心思感到羞涩,只是觉得很安全,她听到男人的心跳声,却感受不到他的呼吸! 当她第五次听到”噗咚“的重物倒地声之时,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叶曼荷也终于感受到了他的呼吸,绵长而细腻,如细水长流,并无剧烈战斗之后的粗重喘息。 “哇呜呜!” 当危机解除之后,叶曼荷终于痛哭起来,背后的男人没有丢开沾满了鲜血的刀子,只是轻轻地环住叶曼荷的腰肢,让她坐了下来。 他的双腿环住叶曼荷的身子,如同避难的港湾,他的唇和高挺的鼻子,就抵在叶曼荷的脑后,左手却一直捂住叶曼荷的双眼,没有任何放开的意思。 “嘘...安静...安静...” 男人的声音似乎充满了魔力,叶曼荷慢慢止住了哭泣,似乎那个声音能给她莫大的力量和勇气,似乎听到这个声音,她就能够无所畏惧地面对黑暗的世界。 “你听...” 她听到了溪流的声音,听到了芦蒿随风沙沙作响,她听到背后的男人哼着一首低沉的曲子,古怪却好听,声音轻柔如风,而后慢慢地渗透到她的耳朵,她的灵魂,而后她慢慢听到了歌词。 “那天的黄昏有点远...蒙蒙的水边...有蓝色的蝴蝶...画着翩翩的弧线...夕阳如血...彼岸的花开得妖艳...湖水似镜...城外的蝶终于飞得疲倦,姑娘啊,让我带你回人间...姑娘啊,请你站在我后面...” 叶曼荷听得似懂非懂,这曲子韵律怪异,词虽然直白,却又听不太明白,但她觉得,很好听。 男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细长,歌声也开始含糊不清,身后的男人慢慢靠在了她的后背上,她感觉后背又温暖又湿润。 后背的衣服变得潮湿粘稠,她终于醒悟过来,将男人捂住自己眼睛的手拿开,当她扭头的那一刻,看到了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君邪!” 鲜血已经染红了君邪的衣服,有恶徒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那五个恶徒早已气绝于地,血肉模糊,无法辨识,君邪如断了线的人偶,软软地靠在叶曼荷的身上。 她不再害怕,伸手抹了抹眼泪,受伤的手,抹了一脸的血,她笑了笑,在君邪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而后吃力地背起君邪,朝天阳城的方向走,鲜血滴滴答答拖了一路,而她口中却轻声地唱着。 “姑娘啊,让我带你回人间...” 一点残阳如天上仙人的朱红笔尖,将人间山河都描绘成了血红之色,西溪的某处河滩弥散着浓郁的血腥气,不知名的归巢鸟儿,呱呱怪叫,而后停在一座坟头的残碑之上。 赵梦璃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些贪色的鬼,这么久了,怎么着也该轮完了吧...”口中骂着,她心里似乎又有些羞涩。 虽然她与萧云有过极为亲密的举动,但最后一层纱却仍未揭破,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少女,平素里性子开朗跳脱是一回事,但并不代表她不知羞耻。 然而她并没有意识到,她会为这些人轮流羞辱一个无辜的两家姑娘而羞涩,却没有对这个姑娘产生半分的怜悯和不忍。 因为在她的心里,她在云上,而叶曼荷则在泥里。 虽然果决狠辣地派人羞辱叶曼荷,用以报复君邪之时,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像心硬似铁杀人如麻的女武者,可她在家却不过是个习惯了骄纵的千金小姐。 天黑了,作为千金小姐,她是会怕黑的,特别是护院们都没有在身边的情况下。 眼看着红霞慢慢地黯淡了,再不回去城门就要关了,她也着急起来,顾不得太多,提起裙裾,快步往护院那边的方向走去。 因为害怕听到叶曼荷的惨叫和那些男人们的声音,她走开得很远,此时去寻找那些护院,才后悔自己不该跑那么远,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收拾那老姑娘,为何连靠近一些的勇气都没有? “赵梦璃你真没用!”她骂了自己一句,而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河滩上,芦蒿的叶子在她的手脚上划出浅浅的印子,被汗水一沾,刺刺痒痒的,她觉得很是烦躁了。 好在已经不太远了,只要穿过这片芦蒿,就能够到达了。 她从未吃过什么苦,对于她来说,今天走这段路,应该是这辈子最辛苦的时刻,然而她心里是开心的,认为值得的。 当叶曼荷成为残花败柳中的残花败柳,她倒是要看看君邪还会不会与叶曼荷嘻嘻笑笑地并肩而行。 然而当她拨开最后一片芦蒿叶之后,她在一瞬间停止了呼吸,脑子里空白一片,一股凉气从她的脚底板涌上来,沿着脊梁骨刮起一路的鸡皮疙瘩,而后冲上头顶,炸开微微的电流,使得整个人都僵立在了原地! 晚霞的余晖之中,一身是血的君邪,背着沉沉睡着的叶曼荷,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他身上的血迹凝固了一半,像鲜活的印泥,他也第一时间看见了惊愕在原地的赵梦璃。 叶曼荷头部被打了一拳,脸颊红肿,口鼻流血却无大碍,双手也只是皮外伤,如今缠着碎布条,并无生命危险,然则她毕竟惊吓过度,而后背着君邪走了一小段路,便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君邪醒来之后,撕碎袍子,替叶曼荷和自己稍微包扎了一下,也就只能背着她,慢慢地往回走。 以他们眼下的状况,想要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去,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为今之计,只能找个地方暂时安顿下来。 然而他没想到,能够在半路,遇到赵梦璃! 早在午后他与叶曼荷打了招呼之后,便发现了赵梦璃那群人,只是叶曼荷并未察觉,君邪隐约举得不太对劲,与君玉珏简单说了几句,便悄悄跟了上来。 那五个护院身手并不弱,自己却是没有修炼的,虽说比常人要强上不少,还有有些吃力的,君邪担心会被发现,跟得远了一些,待得跟上去,却发现赵梦璃往回走,还以为她就此离开,没想到她居然在远处等着结果。 第10章 河边逸事 他不是前任君邪,对赵梦璃没有半分情意,如今看到赵梦璃,他还真想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尝一尝被人糟蹋的滋味,只可惜,他的状况并不允许他这样做了。 他流了很多血,需要尽量节省体能,也懒得跟赵梦璃说话,一步步慢慢走到了她的身前,而后用沾满鲜血的双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他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看着她那因为惊恐而收缩的瞳孔,而后重重地吻在了她的唇上,他的手抚在她的脸上,而后缓缓往下移动,拖出一道深深的血迹,最终停留在了她的右胸之上,留下一个掌印。 “呵,你也应该长大了啊。” 只有这么一句话,君邪背着叶曼荷,与之擦肩而过。 这是天大的耻辱! 赵梦璃的怒火想要冲涌出来,却又被恐惧死死地压住,而后愤怒与恐惧相互交锋,最终还是愤怒占据了上风! “我要杀了他!我...我要杀了他!”她不知道如何去杀死一个人,她甚至连追上去打君邪一拳都办不到,但是,那些护院,办得到! 她发了疯一般连滚带爬往前面去,想要将那些没用的护院叫回来,将君邪和叶曼荷都杀死! “啊!!!” 少女的尖叫声划破天空,在空旷的河滩上,传开很远很远。 听到尖叫声的君邪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淡淡地笑了,而后轻声自语道:“呀,被发现了呢。” 当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消失在漫天红霞中之时,君邪背着叶曼荷,来到了西溪河滩上的一处废旧船家处。 这艘废弃的木船并不大,上面的棚顶已经腐朽不堪,里面都是些破烂物件,简单地收拾一下,也便安顿了下来。 君邪找到一个口沿缺裂的瓦罐,打了水给叶曼荷清洗伤口,而后从船上拆下一些木板来,打算生一堆火,先挨过这一夜,待得明日城门开了,再返回天阳城。 而此时的天阳城中,君府门前,小丫头柔儿正期期艾艾地守着侧面,大少爷君玉珏已经将府里的人手都派了出去,大街小巷地寻找君邪。 若是以往的君邪,夜宿青楼楚馆花街柳巷而彻夜不归,那是常有之事,家里人也不会太过担忧,其先还会确认一些他的踪迹,到了最后干脆不闻不问了。 可如今的君邪失去了大半的记忆,整个人的性子又好转过来,无论是君玉珏还是君无意,对君邪的感观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是故将府中人手都将出来,四处搜寻之下却是一无所获。 君府忙忙碌碌的同时,府门斜对面的小院却是黑灯瞎火,叶老汉眉头都拧成了川字,枯坐于门前的石墩上,眼巴巴地望着城门的方向。 叶曼荷虽然性格大方泼辣,然则到底是个女儿家,从小到大还未有彻夜不归的情况,再者,叶老汉也很清楚她出城的目的,天阳城虽然太平,但城外少不得有些乡野刁民,万一有个好歹,他是这辈子都不得安心的了。 想了想,他也便咬牙到了君府,央求着要见一见君邪。 他在天阳城也没别的甚么人能够依赖,君邪也算是惯熟的一个人,与叶曼荷到底是相识,这段时间两厢往来也不少,虽然他也没存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但到底也是个值得请托一下的人。 可到了君府便见得柔儿丫头忧心忡忡地等着,两人一开口,便顿生了疑窦,柔儿连忙请出君玉珏来。 见得叶老汉,君玉珏不由沉吟回想,他在外打理事宜,最是喜欢留心留意,不多时便想起午后之时,君邪确实与叶曼荷有过一面的交会,当即也不多言,点了家丁护院,带上叶老汉,一路往南城门而来。 他君家虽然有背景,给守城的军长塞了银子,对方硬是不受,想要通融着打开城门出去寻人,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这让君玉珏又气又恼。 无奈之下,一行人正打算打道回府,却听得城外骤然响起踢踏的马蹄声与车轱辘碾压石板路的声音,又是停了下来。 城头的校尉极其低调地调遣人手,将城门打开小半,放了这一队人马进来,君玉珏眉头紧拧,借着火光,却见得这车马队伍的为首之人,却是赵家的赵逸! 赵逸见得君玉珏,显是吓了一跳,连胯下的骏马也不安地四蹄踢踏,他抚摸了马鬃好一阵子才安抚下来,对君玉珏微微点头,也不答话,带着人马径直回府去了,随行的护院们都用古怪而愤怒的目光看着君玉珏,后者也是紧张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非与赵家有关?若是这般…”君玉珏想到这里,感觉手心已经开始发汗了,不敢再往下想象,自己这个弟弟不会又恢复了以前的本性吧,君玉珏有些担心。 此时的天阳城外,夜色如墨,却漫天朗星,君邪将那柄牛耳尖刀绑在一根折断的船篙上,如雕像一般蹲伏于船舷边上,凝息凝神,蓄势待发。 虽然夜晚有些清凉,但汗水仍旧从他的脸颊上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因为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还没来得及修炼,能够与赵家那五名护院拼死相斗,凭借的不过是用满身伤痕换来的斗狠求存之勇和前世的战斗经验,这是他最大的财富。 此时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那五个护院也已经死了,至于会不会引起什么大的事情,君邪也懒得去寻思这些东西。 他不过是想借着火光的吸引,用手中简陋的工具,能够捕获一两尾鱼,好让他和叶曼荷捱过今夜罢了。 可惜,他的伤势牵扯起来也是疼痛难耐,难免会影响准头,眼见着一尾鲢鱼冒头来吐泡,他深吸一口气,猛然往水中一叉,鱼儿没叉到,反而将肩头的伤口给撕扯开,疼得呲牙咧嘴。 正丧气之时,叶曼荷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三两步走过来,夺过那“鱼叉”,没好气地白了君邪一眼。 “没用!” 君邪微微一愕,而后嘿嘿一笑,用手背搓了搓发痒的鼻子,退到了旁边。 叶曼荷端起架势,蹲伏于船头,本就英气勃发的她,此刻倒也真像上阵杀敌的女武者,只是胸前衣物先前被撕扯了大半,此时伏低身子,星光照耀之下,那一抹雪白却是让人无法直视。 晴朗的星空之下,溪水仍旧兮兮流着,月娘从黑色的远山之中,钻出半个脸,活像羞涩的小家碧玉。 风徐徐,吹得溪面波光闪动,玉盘般的月亮已经跳出远方的山头,低垂于天幕,皎洁的月光映照着,一如嫦娥往人间洒下一片又一片的碎银子,将西溪渲染成山水之间的另一道银河。 火堆噼噼啪啪地烧着,火舌如调皮的精灵,围绕着漆黑的陶瓮跳跃,瓮里是奶白色的鱼汤,叶曼荷将洗净的野葱、沙姜和香草放入汤里,用一根新鲜摘下的杨枝,轻轻搅拌着,香气四溢,充斥窄窄的船家。 君邪还在一旁沉沉睡着,呼吸均匀细长,恬静而疏懒,叶曼荷还在沉浸在适才君邪所讲的那段故事里。 想着故事里的那个可恶女人,想着那个被八大世家联手逼死的神帝之子,不禁暗暗为那男子鸣不平。 如此想着,叶曼荷也不由轻轻笑了起来,自己真是的,一个故事罢了,自己倒还真认真了,只是她也没想到君邪这样一个公子哥能将她从虎口之中救脱出来。 看着君邪身上的血迹,叶曼荷心有不忍,便用瓦盆取了水,默默地清洗君邪衣袍上的血迹。 与此同时,赵府上也是忙忙碌碌,今夜无人敢安眠,连老太公都惊动了。 赵逸与父亲赵无痕默默坐着,护院教头垂首而立,等着主家发话,那五名护院静静的躺在地上,已经是死透了。 过得片刻,一身绿衣的女管事碎步走了进来,看了看这些个护院,而后在赵无痕的耳边低语了一阵,赵无痕才松下了一口气,但很快又须发倒张,猛拍桌面斥道:“不知廉耻!” “嘭!” 桌上的茶具乱跳,赵逸也是大吃一惊,父亲这些年来早已喜怒不形于色,没想到此时也是大发雷霆。 赵无痕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轻叹了一声,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赵逸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跟着出去,到了门口又听到父亲有些低沉的叹息。 “家门不幸啊...” 赵逸微微一愕,但很快便退了出去。 “难道君邪对妹子做了甚么见不得光的腌臜事?若是这般,我赵逸定然要让君家鸡犬不宁!” 如此想着,他便快步而上,拉住了那位女管事。 这女管事也是府中的老人了,丈夫是赵家的大掌柜,算是多年的心腹,见得赵逸相拦,也未敢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出来。 话说赵梦璃失魂落魄地被救回府中,整个人已经惊魂失语,口中只是喃喃地不断叫着君邪的名字,眼中满是惊恐。 第11章 君府激斗 女管事细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她身上并无半点伤势,这才安心下来,又检查了一些女人的私密事情,她已经是成亲多年的妇人,对这些也是有着经验,只是稍稍检查了一下,便知晓大小姐的身子虽无紧要伤势,但已非清白之身,至于这身子是之前破的,还是今日破的,倒也无法确认,毕竟赵梦璃受惊过度,无法深入检查清楚。 事实如此,剩余的也不是她所能多嘴,全凭老爷少爷做主,赵家最注重名声,事到如今也怪不得老爷雷霆大震了。 赵逸听到一半,整个脑子便嗡的一声响,而后口中喃喃道:“果是如此,果是如此啊!” 女管事见得大少爷如此姿态,心里也有些慌乱,正想解释一通,赵逸已经让人备了车驾,气冲冲便出了门。 他的心绪却如何都平静不下来,除了愤怒,诸多谜团搅成一团,让他抓不到任何的头绪。 先前君邪桃园宴会人未至而名声显,一首诗更是让人惊艳,连他都觉得君邪不过是买了诗词,只是为了应对宴会罢了,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他对君邪就更加看不透了。 虽说这件事情还未弄清楚,但他了解妹子的性格,这件事多半是妹子起的头,但让他不解的是,那五名护院虽说不是高手,但也是狠辣之徒,手底下都有武艺,怎地就这么死了。 若君邪参与其中,难不成是他这么一个修炼废材出手所致?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吧! 若是君邪背后有人出手,那就更让人想不通了,斗文之时有人替他写出佳作来,动武又有人能将五名护院高手打死,这君邪到底想干什么?还是说,君家想要谋划些什么? 更让他揪心的是,君邪居然如此会不顾廉耻,对自家妹子下手! 马车周围的护院和家丁紧握手中棍棒,眼中却满是愤怒的火焰,赵府也算家大业大,与别家大户不同,赵府与青云仙宗素有往来,也算是底蕴深厚,所谓狗仗人势,这些家丁护院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 眼看着四五条汉子被打死了拖回来,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隐约听到受惊的大小姐一直呼喊君邪的名字,如今又得大少爷召唤,前往君府质问,他们又岂能不戮力报复! 如此这般,群情登时积愤难当,一路上又叫叫嚷嚷,几乎将整个赵府的壮力奴仆都聚拢在了一起。 赵无痕还在捂着额头伤脑筋,突然见得那绿衣女管事去而复返,不由有些厌烦,却听得女管事急忙忙报道:“老爷,不好了,大少爷到君府寻仇去了也!” “胡闹!” 赵无痕花白胡须不断颤抖,腾然站了起来,桌上茶盅啪啦摔碎于地,然而过得片刻,他又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无力地坐回到椅子上。 “老爷?要不要把大少爷追回来?”女管事心里是清楚的,盖因赵梦璃情绪极其不稳定,也无法为她做更加细致的检查,这等样的情况下,贸然到君府去质问寻仇,显然是不明智的。 然而赵无痕却轻轻摆了摆手,沙哑着声音道:”无妨的,且让他去吧。“ 女管事也不敢多嘴,正准备出去,又听得赵无痕补充道:“着人到萧府去,把萧云给我叫过来。” 所谓知女莫若父,赵无痕一直心知肚明,赵梦璃对君邪无半点好意,反倒与萧云多有款曲沟通,仔细想想,哪怕那五条汉子不是君邪本人杀死的,他这么一个修炼废材,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有余心觊觎赵梦璃的清白,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再者,赵梦璃虽然身上带有血迹,但衣衫完整,并无凌乱之象,冷静下来思考一番,便能够得出结论来,说不定赵梦璃与萧云早已做了那见不得人的腌臜事情了! 他也知道赵逸并非冲动易怒之人,平素里反而谦谦有礼,然而最是疼爱这个妹子,否则也不会关心则乱,不明真相便要到君府去寻衅。 然而赵无痕也有着自己的考量,作为长房长子,他已经接手了家族的绝大部分产业,老太公的影响力虽然犹在,但今后已经是他说话算数,可在赵萧两家联姻这件事上,老太公是极力反对的,为此两人还产生了一些不愉快。 就连赵逸也因为与君玉珏交情甚笃,此刻正好借题发挥,让赵逸彻底与君玉珏决裂,对以后的事态发展也是有益无害的,也正因此,他才没有派人将赵逸追回来。 且说赵逸的车驾一路而来,夜风扑面,整个人也稍微冷静了一些,事关妹子名节,一旦大闹一场,事情宣扬出去,妹子身败名裂不说,与萧家的姻亲估摸着也结不成了,如此一来,将影响到赵家,毕竟赵家现在还要仰仗着萧家。 如此一想,刚刚压抑下去的怒火又腾腾而起,到了君府之后,便冲下车驾,早有恶仆在拼命轰门。 因着君邪未有音讯,君玉珏也是彻夜未眠,听得动静,连忙披衣出来查看。 却见得门子已经被打得一脸血,老管事王德和与诸多家仆提着灯笼,点起火把,同样****家伙什,与气势汹汹的赵家恶仆对峙着。 “闹什么!” 虽然君无意不算得老,但实际上,君玉珏已经成为了君家第三代的领袖人物,今后是铁定要接掌君家,他为人随和有礼,温文儒雅,却又修炼有成,在君家也是有着极高的威严,如此一喝,可谓振聋发聩,对峙双方都为之瞩目。 然而赵逸却正在气头上,见得君玉珏如此,愈发愤怒,早已将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戒条抛之脑后,手中接过下人的大刀,就这般朝君玉珏冲了过来。 在他的眼中,这位昔日好友已经变得模糊起来,感觉离他已经越来越远,他将对君邪的那股怨气,全数发泄到了君玉珏的身上。 或许他并未发现,但只有真正的好友,决裂了之后,才会敢于将自己的怒气和不满,如此肆无忌惮的发泄出来! 君玉珏见状,也是有些温怒,抄起长枪就迎着赵逸去了。 直到两人扭打在一处之时,他们才发现,原来彼此真的有用心交往过,可惜,这份情谊,如今俨然荡而无存了。 月色皎洁,映照着人间,天阳城的夜也在展现着她那充满了红与绿的妖艳,青楼楚馆灯火通明,人声喧嚣,走在街道上,颇有笙歌醉太平,十里红袖招的感觉。 此时的君府也同样掌起灯笼,火把正在噼噼啪啪地燃烧着,府邸前院热闹非凡,却不是举行盛大的夜宴,而是进行着一场充满了尖叫与怒吼的战斗! 随着赵逸冲向君玉珏,双方终于结束了对峙,赵府的恶仆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此时不待赵逸吩咐,已经举起手中的家伙什,与君府的护院们冲撞在了一起! 君玉珏也莫名其妙,虽然心底隐约有些猜测,但也没想到赵逸居然真要动粗。 君家是以枪、棍等长武器为主要兵器的世家,而赵家则主修剑,君玉珏已经踏入灵师境界,而赵逸却是在灵徒的境界,此时手中拿到还是把刀。 种种因素下,赵逸逐渐被君玉珏压制下来,因为以前的情谊,君玉珏倒也没有下狠手,可赵逸却杀红了眼,一直不依不饶。 本来赵逸来到自家门前闹事,君玉珏已经气的不行了,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君玉珏也狠下心来,,觑准了时机,一枪挥舞过去,赵逸躲闪不及,被抽飞了出去,脸上都渗出了鲜血。 君玉珏见对方流血,自己反而慌乱了起来,松开了赵逸,朝混乱不堪的人群喊道:“都停手!都给我停手!” 然而双方的战局愈演愈烈,他的呼喝霎时被淹没在嘶喊和尖叫之中,一名赵家护院听得声音,遂动起了擒贼先擒王的念头,操起手中棍棒,从一旁闪将出来,就要打在君玉珏的头上! “大公子小心!” 关键时刻,一道娇小的人影冲了出来,将君玉珏扑到一旁,自己的后脑却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 君玉珏跌了个狗啃泥,起身一看,一名青衣小丫头仆倒在地,翻过来一看,居然是君邪的通房丫头柔儿! 那护院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丫头会有勇气突然冲出来,见得小丫头负伤,登时愣在了原地,君玉珏散发出武军的气势,如发怒的狮子一般怒吼道:“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震得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赵逸晃悠悠起身,看了满脸是血的柔儿一眼,心里也颇为内疚,适才君玉珏的一枪,似乎已经将他打醒了一般。 他扫了自家护院一眼,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回去!” “可是大公子...” “都回去!” 赵逸一发怒,这些恶仆顿时收敛起来,适才错手打伤柔儿的那人面带愧色,带头就要走,却听君府的人大喊起来。 “打伤了人就要走?休想!” 眼见情势又要失控,君玉珏也是火起,大喝道:“让他们走!” 第12章 割袍断义 君玉珏都发话了,护院们也便让开了道,赵府的护院这才冷哼着出了君府,却不敢擅自离开,只守在府邸外面。 君玉珏让丫鬟们将柔儿抱下去,又让人去延请医官来诊治,打发了诸人散开,这才走到赵逸这边来,见后者垂头坐在台阶上,便也坐到了旁边。 “赵兄,你我也算至交一场,今夜之事到底所为何来,可否给愚弟一个说法?”君玉珏将一块丝绢递了过来。 赵逸到底是个精明人,平时家族里的事宜也都是他在打点,见得柔儿被打,心里也便冷静了下来,接过丝绢,擦了擦鼻子的血迹,而后冷笑道。 “君玉珏,亏你还叫我一声兄弟,好教你知晓,你家的好弟弟,污了我家梦璃的清白!你有失管教,我找不到他,不找你还找谁去!” “这绝不可能!我那蠢物弟弟虽然顽劣轻浮,然则也知晓轻重,若说他欺辱寻常良家也便罢了,你我两家世交,他与梦璃自小便相识,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等畜生行径!” “哼!只怕他连你这个哥哥都要瞒着了!”赵逸见君玉珏反驳,当即将今夜之事都说与后者知晓,君玉珏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对于君邪,他是一清二楚的,这个小子虽然不成器,但若说他打死了对方的护院,又糟蹋了赵梦璃,这简直是天底下的大笑话了! 然而他与赵逸交心多年,相信赵逸也不会拿话来诓他,这其中必定存在误会,只是如今君邪并未回府,也无法对质证实。 君玉珏哑口无言,赵逸也是冷笑连连,许是这冷笑刺激到了君玉珏,他猛然起身,朝赵逸凛然道。 “赵兄,你我二人相识多年,且不论真相如何,若愚弟真有过错,我君玉珏必定负荆登门,可我那蠢弟弟再顽劣,也不是随便给人诬陷的,若真相浮出,得证清白,也请贤兄给我君家一个交代!” 赵逸闻言,猛然抬头,四目相对,分毫不让,而后同样站了起来,右手扯住左袖,用力一撕,嗤啦一声,撕下一小片袖子,掷于君玉珏的脚前。 这是割袍断义了! 看着默默离开的赵逸,君玉珏缓缓弯腰,捡起那片袖子,而后收入袖笼,叹息一声,抬起头来,星空璀璨到有些刺眼。 府邸安静了下来,他先去探望了柔儿,小丫头的伤势看似可怖,经老医官查看之后,头脑并未受到震荡冲击,神志清醒,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从柔儿的房间出来之后,君玉珏也在前前后后思考着赵逸的话,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君邪的房前,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推门而入。 吹燃了火折子,君玉珏点起烛火来,默默坐在桌上,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如此坐到了下半夜,他才揉了揉脸,走入了内室。 君邪的私人物品并非很多,或者说,其中大部分都是君玉珏比较熟悉常见的,并无太大的意义,他的目光最终集中到了床底下的一只长条匣子上。 那是君邪游历归来之后,命匠人偷偷打造的一只匣子。 君玉珏将匣子抽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轻轻抚摸着匣子,几次三番将手放在了匣子的扣上,但最终都没有打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将匣子放回原位,走出两步之后,觉着匣子的位置放得不够到位,又折回来,将匣子往里面推了推,这才吹灭了灯火,反手将门关了起来。 待得赵逸将那些家奴带走之后,君府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而赵逸并未坐回到马车上,而是选择了步行。 想起君玉珏适才那失望的目光,他只觉心里空了一块,然而此时也只能狠心决绝,想起半夜来自己的所作所为,赵逸也是长吁短叹,也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赵府。 主屋的灯火还亮着,只是他再也没有心情到父亲那里去小坐片刻,闷闷着回房歇息去了,至于能否安然入眠,这就是个问题了。 赵逸刚离开不久,一个白衣少年灰头土脸地从赵无痕的书房走了出来,赫然便是赵家的未来姑爷萧云。 看他那阴柔怨愤的表情,便知晓他适才并未得到未来泰山老大人的好脸色,一走出院落,便有萧家的心腹迎了上来,萧云冷笑一声,极为阴狠地吩咐道。 “计划提前,让那几个人给我行动起来,我要君邪不得安生!” “这...少爷...是否该请示了老爷子再...”那心腹似乎还有些犹豫,却猛然感受到领口一紧,整个人都有些窒息。 “嗯?好个泼才!本公子做事,还消你个贱奴来同意不成!”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办!” 看着亲信离开,萧云咬了咬牙根,挤出两个字来:“君邪!” 此时的君邪猛然打了个喷嚏,幽幽醒过来,夜色如水,稍显冷清,叶曼荷不知何时已经睡在了自己的脚边,蜷缩着身子,睡得跟一只猫咪也似,嘴角挂着恬静而满足的笑容,一如清纯的邻家少女。 君邪轻轻起来,发现身上的衣物已经干净如初,知晓是叶曼荷的杰作,不由心头一暖,虽然有些清冷,但他还是脱下了袍子,轻轻盖在了叶曼荷的身上,而后想了想,从火堆之中挑了一根燃着的木头,走出了船舱。 月光清亮,其实不用火把照明,也能够辨别路向,君邪很快便走到了傍晚的那方战场,战场的血迹还没有干,散发着阵阵血腥味,尸体已经不见了,君邪也没有仔细去瞧,或者说是根本不在意。 四周围静悄悄的,冷月孤照,四周野坟影影绰绰,氛围有些渗人,不过君邪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又哪里会害怕这许多,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座低矮的坟头前,朝坟头拜了拜,而后开始去拔坟头上的杂草。 待得木头烧尽,君邪的拔草工作也告一段落,他坐在坟头边上,用手轻轻触摸简陋的木质碑,依稀摸了个“叶”字。 “也是个可怜女子了...”君邪如是想着,一直坐到东方微亮,他才回到船舱来,见得叶曼荷仍旧在睡着,便没有打扰,想了想,又走了出去。 君邪的身影离开之后,叶曼荷慢慢坐了起来,蜷曲起纤纤玉足,抱着膝盖,嗅闻着披在身上的袍子味道,深埋着头,炭火的余烬散发微微光芒,模模糊糊照着她的脸颊,一滴又一滴晶莹莹的东西,啪嗒啪嗒掉在木板上,而她的裙角,沾满了露水和细碎的草叶。 当她再次醒来之时,君邪已经回来,身上穿着崭新整洁的袍子,手里还拿着一套,应该是他提前到城里买回来的。 “换上吧,这般狼狈回去,叶老哥该担心的...” 叶曼荷接过衣服,就见得君邪转身出去了,叶曼荷换好了衣服,两人喝了鲜美的鱼汤,而后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叶曼荷故意落后一些,手里提着一个布包,里面是两人换下来的衣服,仿佛提着一个人头一般,担心君邪会问起,不过君邪最终并未多说什么。 到了城门,遥遥里便看到苦等了一夜的叶老汉,小老儿也不说话,只是眼中泛着水光,君邪与之低语了几句,便目送父女二人离开,叶曼荷自是有些依依,然也没敢回头看。 君邪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这才回到了君府。 君玉珏早已守候多时,见得君邪归来,一时间却又将所有的话儿都憋了回去,只是皱着眉头说了句:“去看看柔儿吧。” 君邪心头一紧,也未多说,快步走向柔儿的房间,过得许久才走了出来。 他紧握着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东方的旭日挤出半颗头,光芒喷薄而出,将四周围的云朵,染得似愤怒的烈焰。 不过性格使然,越是愤怒,越是不安,他就越是强迫自己沉静下来,特别是在这已经开始有些燥热的五月里,他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柔儿的伤势不大不小,但对于君邪而言,这是完全无法接受的一件事情。 平素里,这个通房小丫头似乎并无太多存在感,与君邪也算不得太过亲密,许是因为君邪个人喜好的问题,相对于可爱玲珑的小丫头,成熟泼辣叶曼荷似乎让他更感兴趣。 柔儿可以说是君邪回府之后,第一个乐意接纳自己的人,可说实话,这个小丫头在君邪的心目中,分量并非想象中那么重,起码现在还不是,但这并不代表君邪就会冷眼旁观这件事情。 他们能够上门打闹,能够伤及家丁仆从,甚至威胁到君玉珏的人身安全,对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大打出手,抛开有无风度与人性的问题,从最根本的利害考量,他们总有一天会威胁到君邪,而且这种威胁已经迫在眉睫。 看着远处黑暗的夜空,君邪不禁紧了紧手中的拳头,不管是为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为了心中那个念想,自己都应该行动了,虽然时机还不是很成熟,但世间之事,总是十之不如意八九,不是吗? 第13章 第一美女 天阳城是青云帝国最小的城,小的都不适合被称作一个城,称为小镇或许更合适。天阳城不仅面积最小,地理位置也最为偏远,在边境地区。 这里的人口、经济、以及综合灵力等级,在整个青云帝国都是垫底,君家这种在青云帝国根本不起眼的存在,在天阳城中却是货真价实的巨头。 今天的天阳城格外热闹,原因自然是君邪和秦霜雪的大婚。君邪娶妻也就罢了,压根不会有人关心,但秦霜雪出嫁,绝对是足以轰动整个天阳城的大事。 秦家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修练家族,而是世代从商,虽然财富在整个青云帝国不算什么,但在天阳城绝对是屈一指的巨富。不过,这绝对不代表秦家力量薄弱。 有雄厚的财富,自然请得起大量的高手来守护家产。秦家现任家主秦破军有一双儿女,秦天和秦霜雪,而这对儿女对从商都是毫无兴趣,反而专注于修灵,而秦破军对此也是听之任之,从未反对过。 在秦霜雪展示出轰动天阳城的天赋之后,他更加不会阻止。 反而因为秦霜雪的惊人天赋,天阳城各大家族经常性的表现出一些示好的举动…… 毕竟,秦霜雪可是公认的有可能在将来达到灵皇境,甚至灵帝境的人,要知道,整个青云帝国都没有几个灵帝境的高手,到时候,秦家不但财富,实力也将称霸天阳城。 但如此的秦家,却要让全城最璀璨的天之骄女嫁给君邪这种没半点前途的废渣,不知让多少人惋惜……当然,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 既然是秦家嫁女,场面自然不会寒酸。君邪刚一出门,便看到门口铺了一条长的夸张的红地毯,这条红地毯是君家大门为起点,在曲折中延伸向秦家的方向。 秦家和君家的距离不算太远,但也绝不算近,十几里还是有的。 也就是说这条红地毯起码有十几里长……除了秦家,整个天阳城没有哪个家族会有如此惊人的手笔。 君家的迎亲队伍一出现,天阳城的街道顿时热闹了起来,看热闹的人堆满了街道两侧,随着队伍的前行,各种窃窃私语声传入到君邪的耳中。 “看!那个就是君家长房君无意的二儿子君邪,据说天生经脉残废,这辈子都不可能突破到灵徒。” “哦,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没见过他很正常,有个那么厉害的爷爷,自己却是废物一个,换你你还有脸经常出门吗?唉,秦霜雪居然嫁了这么一个人,真是老天瞎眼啊!” “据说当年他的父亲君无意和秦破军是拜把子兄弟,秦霜雪出生的时候差点没保住,幸亏君无意消耗大量灵力相救才保了下来,秦破军当时就承诺秦霜雪嫁给君无意的儿子当媳妇,如今秦霜雪十六岁,虽然君无意的儿子是个废柴,但秦破军一生重情重义,绝不愿违背当年的承诺,否则,这货怎么可能娶到秦霜雪。” “唉!秦霜雪是我们天阳城的明珠,这君邪如果拿掉君府少爷的身份,简直连个烂泥都算不上。我都比他强一百倍!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我梦中的女神居然要嫁给这样一个废物,我不甘心的想死啊啊啊!” 马背上的君邪眸若深潭,晶亮幽深,神仪明秀,风度翩然,一身大红喜服,长飘扬在他的身后,浑身上下都散着一股飘逸出尘的气息。 耳边各种声音议论声,各种嫉妒、不甘、嘲讽、怨恨、羡慕、不屑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却仿佛是无知无觉,脸上始终带着几分云淡风轻的笑容,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这一种姿态倒是不知将多少女孩子看的丢了魂一般,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虽说君邪的灵力极渣,但长相绝对不差,由于灵力低微,极少出门,再加上这段时间的修养,倒是有点小白脸的潜质! 所以,就算无数青年才俊对君邪怨恨嫉妒的牙痒痒,也不得不在心底承认,就相貌而言,这个君邪似乎还真配得上秦霜雪。 “我还以为这个君邪今天会坐轿,没想到居然是骑马,而且这气质神情……好像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啊。” “切!他一个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废柴,今天却要迎娶我们天阳城的明珠秦霜雪,当然是要多得意有多得意!还怕露脸?”一个声音恨恨的说道。 “听说萧家的那些大少爷,还有城主家的公子一直都狂追秦霜雪,你说他们仅仅会不会来抢亲?” “得了吧!君邪不算个什么,但他爷爷可是君命天,咱天阳城的第一高手,城主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 有人来闹事,君命天还不暴怒!谁敢来触这霉头!何况这又不是逼婚,谁敢来闹事,惹的还有整个秦家。估计现在那几家的公子都被牢牢锁在家里呢。” 迎亲队伍走的不急不缓,十几里的路硬是走了近一个半时辰。 “姐夫!!” 刚近秦家大门,君邪就听见了一声,视线看来过去,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这个少年看上去年纪不算大,一身白衣,眉目含笑的看着君邪,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这个男孩便是秦霜雪的弟弟秦天,今年十五岁,和君邪不同,秦天的资质是很好的,今年十五岁,就已经修炼到了灵徒巅峰。 秦天是君邪唯一的死党,他从小就一直跟在君邪身后,两人一起玩到大,关系一直很好,旁人都想不明白,为何秦天会和一个废材如此交好。 而对于儿子与君邪的关系,秦破天一直是放任不管的,甚至还有些欣慰的感觉。 不过看着这个男孩的笑容,君邪总感觉那里不对,非要说的话,就是眼前这个男孩的笑容太假了,旁人看起来很和煦的笑容,在君邪眼中却不太自然。 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君邪笑着对秦天说道:“你倒是变得越来越俊俏了呢,小天。” 听了君邪的话,秦天摸摸头,一脸害羞的说道:“这个……哪有啊,倒是姐夫你,今天穿上这一身,还真是容光焕发呢” 容光焕发?还真是有趣呢,虽然不知道这个秦天是个什么情况,不过最好不要是与自己作对的,否则!君邪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前世的遭遇已经让君邪成长了很多了。 “嘿嘿,姐夫,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秦天憨厚的笑着对着君邪说道。 “快进来,姐姐这边已经准备好了。”说到这里,秦天一拍脑门:“哦对了,我去开大门。” 说完,秦天奔向秦天家大门方向,动作很是优雅呢。 迎亲队伍进入秦家,刚一进门,君邪就看到了正微笑看来的秦破军,他连忙下马,走到秦破军身前,恭敬行礼道:“秦叔叔。” “呵呵,都这个时候了,还叫我叔叔吗?”秦破天温和的笑道。他的身材不高,人至中年也多少有些福,整个人看上去甚至有些憨厚,但整个天阳城没有一个人敢小看他。 这个男人可以说握着整个天阳城四分之一的经济,就连城主见到他,也要叫上一声“秦兄” 君邪目光一敛,再次恭敬道:“岳父大人。” 对于秦破天,前任君邪一直是很敬重的,因为他是君邪父亲的拜把子兄弟。 从小到大,他受到了无数白眼,而秦破军一直对他关照有加,即使天生经脉残废,他依旧不违背当年和父亲的约定,在秦霜雪十八岁那年主动将她嫁给君邪,对于这个秦破军,君邪还是很有好感的,一个能够信守承诺的人,总是会让人自发的产生尊敬的。 “呵呵,好!”秦破军点头,伸手拍了拍君邪的肩膀:“君邪啊,从今天开始,我就把霜雪交给你了。虽然你不是什么大英雄,不是什么权贵,但就冲你是无意的儿子,我就可以很放心的把女儿嫁给你。你的父亲无意绝才惊艳,重情重义,能和他成为兄弟,是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你是无意的儿子,就算经脉破损,我也绝不相信你将来会是一个平凡之人。” “好好对我的女儿,至于那些流言蜚语,随他去吧。” 君邪目光微动,然后缓慢而坚决的点头:“岳父大人,你放心,虽然我现在为人所不屑,但潜龙在渊,必有觉醒之日,到时,我会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还有嘲讽秦家找了个废物女婿的人乖乖闭嘴。” 秦破军顿时怔住……他所熟知的君邪一直都是文文弱弱,脾气温和之余,还经常会不经意的露出自卑之态。但如今却对着他说出如此的豪言壮语,而且目光凌厉,神情泰然,眼神更是深邃的让他有一种无法看清的感觉……全然不同于以往羸弱的姿态。 “好!”秦破军点头,再次拍了拍君邪的肩膀:“我相信无意的儿子绝对不会就此平凡,我会等着看你潜龙腾渊的那一刻。好了,霜雪那边已经准备好,去吧。” 第14章 迎亲拜堂 在两个伴娘的搀扶之下,秦霜雪终于出现在了君邪的眼前。 她头戴大红色的凤冠,凤冠垂下的细密珠帘将她的整个面部完全遮盖,让人无法看清她此时的容颜和神情。黑亮的长柔柔的绾于身后,身着四喜如意云纹锦锻所制的直裾式大红喜袍,腰身束起,勒出纤纤柳腰。 腰间佩带着玲珑玉带,玉带之下垂着细细的珍珠流苏,足踏金丝履,一身华丽的装扮在她身上更显夺目之极。 秦霜雪在伴娘的搀扶下缓缓向花轿旁的君邪走来,每一步都轻渺优雅,如同踏在云端。 同样是行走,普通女子是走路,而在她身上,却如仙子点云,这再平常不过的姿态都是美不胜收,看的君邪也是一阵赏心悦目。 秦霜雪终于来到花轿前,两个伴娘也松开手,向后退步。 按照青云帝国的婚礼习俗,将是由新郎将新娘搀入花轿,君邪向前一步,向秦霜雪伸出了手,秦霜雪也是柔夷轻抬…… 然而,就在秦霜雪的手即将搭在他的手掌时,一股刺骨的冰冷猛然从君邪的手上传来,让他的整只右手乃至右臂都在刺痛中变得僵硬,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秦霜雪的手悬空覆在君邪的手掌上,身体轻缓优雅的进入花轿之中……而在旁人看来,她是手掌搭在君邪的手上后被君邪搀扶而入。 手上的冰冷感缓缓消失,君邪的手臂垂下,表情淡然,不一言。除了在冰冷感袭来的那一刹那蹩了一下眉头,再无其他表情,更没有出丝毫的声音。 此时如果掀开秦霜雪头上的细密珠帘,会看到她的美眸之中闪过一丝讶然。但马上又归于冷漠。 君邪上马,迎亲队伍顿时浩浩荡荡的折返,秦家的送亲队伍也紧随其后,直奔君府而去。 又是一个半时辰后,队伍回到了君府门口。这一去一返用时很长,却是顺风顺水,风平浪静,压根没出现很多人盼望的抢婚大戏,这倒是让不少心理不平衡的人大失所望。 君无意早已亲自站在门口,迎接着前来的宾客。 当然,冲着君邪来的一个巴掌数的过来,基本都是冲着君无意和秦家而来。以君家在流云城的声威和秦家广达的门路,宾客相当之多。 君府大门之外,来看热闹的人更是多不胜数,将道路拥堵的水泄不通。而这些人,显然都是来目睹天阳城第一美女出嫁的。 秦霜雪的花桥缓缓的停了下来,喧闹声中,帘子的一角被掀开,她的侍女秦灵轻轻说道:“小姐,已经到了。” 然后,一只手伸了出来,在秦灵的搀扶下缓缓走下。在她刚出花轿的那一刻,周围原本喧闹到震耳的声音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又一个的抽气声。 时间已接近中午,阳光格外明媚柔和,潋滟的日光映着她身上的凤冠霞帔妩媚明耀,傲然生辉,熠熠闪光刺的人眼花缭乱。 她头佩四屏凤冠,高挽的云髻上点缀着精美绝伦的金簪子,下面垂着数条雕镂鸾凤金步摇,身穿如意云纹锦锻大红喜服,腰系同色同纹宽锦带,足踏金丝履。 大红的金丝鸾凤冠坠满细长的明珠流苏,随着明珠流苏的轻摆,黛眉雪肤,明眸玉唇若隐若现,精致无暇。虽未露容颜,却已犹如天女谪尘,美的不似凡间。 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吸气声交叠在一起,不知多少人直接眼睛直,半天回不过神来。这就是秦霜雪的魅力,未露容颜,仅凭凡出尘的气质和身姿,便如同一个从画中走出的仙女,绝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条红绸子被夏冬灵缠在了秦霜雪的手上,而红绸的另一端自然是系在君邪的手上。君邪面带微笑的走在前方,牵引着秦霜雪跨过火盆,跨过马鞍,踏过夏家门槛,直奔大厅。 进入君府大门,耳边的喧闹声依旧不减。君邪神情不变,脚步不停,他对这场婚礼并没有太大的期待,天阳城第一美女?呵呵,人家还不一定会搭理自己呢,他自然是很想这场婚礼能早点结束。 这里是君府的中心议事大厅,能有资格把这里用作婚礼殿堂的,也唯有君家长房一系。为了这场婚礼,里面经过了很大规模的装饰。 目光所及,雕梁镶嵌着黄水晶,四壁雕画双龙戏珠,之上嵌着若干颗珍稀明珠,大红地毯一直穿过大厅正中央,笔直蔓延到正前方的金阶下,金光淡淡,将被装饰的金碧辉煌的大厅照耀的更加璀璨夺目。 当然,君府不会愿意为了君邪花这么大的手笔,这些都是来自秦家。对于女儿的大婚,秦破军毫不吝啬。 大厅的最高处,君无意和秦破军已经落座,都是满脸带笑的看着君邪和秦霜雪走进。 紫檀席案分居红毯两侧,左右各三排,也都已经坐满了人,君家家主君命天赫然在座,君府其他三房也都在其中。 当君邪满面春风的走进时,他们表情依旧,但眼眸深处,齐刷刷的表露出不屑之意。 君府作为修炼世家,有着直系血脉的君邪却是天生经脉残废,这简直就是君府的耻辱。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长房的二子,恐怕早就已被驱逐到君家家族产业中去,而不可能留在君府之内……而如果他娶的不是天阳城最受瞩目的秦家千金,他们别说亲自到场,连过问都会懒得过问一下。 这就是世态,不是世态炎凉,只是在一个位置,所想的、所思的,就不是其他的了,在利益面前,所谓的血脉亲情又算的了什么呢?这一点在世家中体现的最为明显。 对于君邪,他们在提到或听到这个名字时,想到的只有“废物”二字,别说关注,连长相都记不太清。 在青云大陆,没有实力就没有尊严,即使是在同一个家族之中……这就是现实。 而那些君家年轻一辈的人表情也都出奇的一致。 目光落在秦霜雪身上时,他们流露出无法压制的迷恋,而转移到君邪身上时,眼中的妒火几乎都要喷出来…… 这个在君家连外系弟子都看不起的终生残废,居然娶了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天阳城第一明珠,看着两人牵着红绸一起迈进婚姻殿堂,那种感觉,简直比生吃了死苍蝇还要难受。 婚礼司仪是主管君家后勤的大总管王德,大婚仪式在他的叫喊声中正式开始。 司仪开始从介绍新郎新娘,到宣读到来贵宾……君邪一直表情如一,心如静水,至于司仪后来的话,他已经懒得去听,心中反复思虑着一个他在意的问题…… 在秦家,秦霜雪即将碰到自己手时,手中传来的骤冷感是什么回事?难道是某种功法? 但天阳城中,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功法。 秦霜雪能在十六岁达到灵师初阶,是个让人惊叹的天才无疑……但就等级而言,毕竟还处在灵师初阶。 这种境界之下竟能无声无息的释放出那么冰冷的寒气,让他的整只手臂都完全无法动弹……究竟是什么样的功法,竟能在这样的等级下挥如此惊人的威力! 还是……十六岁就达到灵师初阶的秦霜雪……依然隐藏了实力? 司仪念诵的声音在这时停止。短暂的停顿后,高了八度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拜天地!” 君邪的心神迅回转,他侧目瞥了身侧的秦霜雪一眼,和她的身体同时曲下,共拜天地。 “二拜长辈!” 两人的身体转过,对着君无意和秦破军的方向恭敬一拜。君无意含笑点头,慈爱的看着君邪和终于进门的孙媳妇,秦破军同样微笑满面,没有哪怕一丝对这个婚事的不满不愿。 “夫妻交拜!” 君邪的身体转向了秦霜雪,几乎同一时间,秦霜雪的身体也已转向了他……动作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缓。 这让众多在场的君家年轻一辈暗中咬牙。在他们想来,秦霜雪绝对不可能愿意嫁给君邪这个十足十的残废,会到今天这一步,必然是秦家所逼迫的。 但让他们无比失望的是,一直到这一刻,秦霜雪表现的都是中规中矩,没有一个人从她身上捕捉到抵触的痕迹。 两人弓身交拜,身体弯下的那一刹那,透过微散的珠帘,君邪捕捉到了一抹清冷的眸光……清冷的几乎没有一丝感情色彩的存在。 到了这一刻,本该响起热烈无比的拍掌声、大笑声、欢呼声。但大厅中只有几声稀稀拉拉的拍手声,尴尬至极。 “呵呵,无意,还有夏老弟,真是恭喜了。”君天风在这时起身说道,他今年四十岁出头,面相温和。 “的确是该对无意表示大大的恭喜啊。”君天风身边的三房君枫铭不咸不淡的接口道,任谁,都能听到他话中的阴阳怪气。 二房的君天风怪笑两声,慢吞吞说道:“无意得了这么一个孙媳妇,我们整个君家都是倍感荣光啊。秦家世代从商,找了这么一个女婿,嘿嘿,也很是不错。恭喜恭喜啊。” 大厅里的气氛顿时冷凝了几分,他们口中道着“恭喜”,但其中的嘲讽意味,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第15章 玉女冰清 君无意并未动怒,他平时也早已习惯了这些人的冷嘲热讽,淡然一笑,道:“谢谢各位赏脸前来,过会宴席上一定要多喝几杯。” “脸已经赏了,喝酒就不必了。我儿子君方源刚刚突破灵徒中介,在这里也耽误不少时间了,我必须马上亲自给他稳固一下。”二房的君天风一边说着,身体也站了起来。 “方源已经突破灵徒中介了?才十七岁就有如此成就,此子的未来真是不可限量,二长老,难怪你今天红光满面,真是可喜可贺啊!”三房君枫铭也跟着起身,一脸惊奇的向着二长老道贺道。 纵然君无意涵养再好,神色间也已凝起一抹怒色。 这二人乃是他的兄弟,当初自己实力强盛的时候,他们还不时的露出恭敬巴结,但自从那件事之后,君邪被证实经脉残废后,他们对他的态度直接大变,如今早已是基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平时无数次的在他面前炫耀自己儿子如何,而今,在他儿子的大婚礼堂上,他们依旧如此毫无忌惮的冷嘲热讽,用自己儿子的成就去硬撕他心中最不愿意碰触的伤疤。 忽然剧变的气氛让司仪王德瞬间满头大汗,他连忙略过剩下的所有流程,直接尖着嗓子吼道:“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各位贵宾请入宴!” 在耳畔不断缭绕的锣鼓喜乐声中,行过交拜之礼后的君无意和秦霜雪便在人们的注视之中一同走入了君无意的小院。洞房就是君无意平时居住的那个房间。 房间已被装饰成一片大红色,精绣着龙凤祥云的大红地毯,大大的双喜字,满室的红绸,红带,耀眼夺目的金盏台上两只大红喜烛潋滟生辉,烛身金漆雕着冲天的翔龙与鸾凤。 烛火摇曳的隐射着几乎齐地的流金琉璃帘,满室朦胧梦幻之色,将喜房与外界隔绝,熠熠闪光让人眼花缭乱。 秦霜雪被她的侍女秦灵搀扶到床上坐着,随后秦灵脚步无声的退出,关上房门。房中顿时一片寂静,只能隐约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秦霜雪安静的坐在那里,无声无息。 君无意并没有靠近她,而是站在门口,目视着门外的方向,眼眸之中一片阴霾。 “自己的父亲被那么欺凌,还是在你的大婚之中,心中很不好受,对吗?” 耳边,一个轻柔中带着清冷的声音传来……君无意神情一动,秦霜雪居然会主动和他说话,这让他很是意外,虽然她的话相当刺耳。 君无意侧过目光,面无表情道:“你把凤冠拿下来吧,那个东西太重,戴久了会很不舒服 按照青云大陆大婚习俗,新娘的凤冠必须由新郎亲手摘下,但之前欲搀扶她时被“冰”了那么一下,君邪可不愿去再触一次霉头。当然,他也绝不认为秦霜雪真的会愿意让他帮忙把凤冠拿下。 秦霜雪微微停顿,然后素手抬起,那挂着珍珠流苏的凤冠被她无声的取下。 顿时,一张绝美到让人窒息的容颜映在君邪的视线中。她美眸抬起,在接触到她目光的那一刹那,君邪的眼神顿时出现了刹那的呆滞…… 这是一双美到无法形容的眼眸,彷佛天下间所有清幽潋滟的碧波,都毫无保留的凝聚在眼前这双如梦幻般的眸子中,纵然是世上最高明的画家,最华丽的辞藻也决然无法去描绘与诠释。 她的肌肤如脂如玉,赛雪欺霜,晶莹如玉的花颜纵然在光线微暗的房中依旧剔透雪白,芳唇如若世间最娇嫩的花瓣,秀挺绝伦的瑶鼻更彷佛是用天下最美的白玉雕刻而成,高耸出天生的高贵与傲然。 “果然……名不虚传……”君邪喃喃而语,看着她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片刻的眨动和偏移,那双绝美的双眸就仿沸一个具有无尽引力的深渊,吸引着他的意识和思想不断坠入其中,难以自拔。 虽然他与秦霜雪从小便有婚约,但那是前任君邪的事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秦霜雪的真颜……因为秦霜雪极少出闺,而自知经脉残废,心中一直充斥着自卑和自怨的前任君邪也更是极少走出萧门,只是偶尔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听闻了秦霜雪长成之后的绝代风华,心中,也一直在憧憬中勾勒着一个模糊的倩影。 而此时终见秦霜雪真颜,君邪心中倒是有些惊讶,因为秦霜雪的美丽,完完全全的出了他的想象,他无法去形容这是怎样的一种绝代风华,纵然是有着两世记忆的君邪,在面对这张容颜时,心神都出现了不短时间的迷离。 秦霜雪被称作天阳城第一美女,但此时就算有人说她是青云帝国第一美女,君邪都绝不会怀疑,他无法想象的出还有什么样的风华能越眼前的至美风景。 而眼前的女孩,还是与自己同龄,只有十六岁,这个年纪的女孩还未来得及绽放开全部的美丽,如若再过几年,更是无法想象秦霜雪的魅力会是何等的境界……或许,会美到一种虚幻的程度吧。 小小的天阳城,竟然会出现这种一颦一笑都足以倾世的女孩,而这个女孩,还在今天成为了他的妻子……君邪嘴角微微一笑,这世事还真是奇妙呢。 “而你,却和传闻中的,以及我想象中的并不太一样。” 秦霜雪站起身来,动人至极的身体曲线在她起身之时刹那显露。 她走近君邪,眸光似水,唇瓣微启:“传闻中的你玄脉残废,终生只能停留在灵徒初阶。你因此体质孱弱,性格也变得自卑懦弱,极少出门见人,似乎唯有的玩伴,只有你的侍女柔儿和我的弟弟秦天,全身上下唯一算得上优点的,也只有长相。” “你的身上灵力几乎没有,应该是经脉残废无疑。但关于你性情的传闻,却似乎全错。” 当然没有了,小爷我还没开始修炼呢,君邪暗地里撇了撇嘴。 秦霜雪在君邪身前不到三步的距离停了下来,一双美眸直视着他的眼眸:“虽然你在刻意掩饰,但你的神态之中,却分明透着一种傲然,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与传闻中的自卑截然相反。之前在我家,我用灵力冰封你的手臂,你的反应平静的让我吃惊,如果不是你的手臂短暂僵住,我甚至要怀疑是不是我的玄功失效。适才在礼堂之上,你和你的父亲君无意被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上冷嘲热讽,你的身上却只出现了一瞬间的怒气,随后便全部消失,表情,心跳的频率,都没有丝毫的异常波动……这种心境,即使是一个年至中年的灵皇境强者,也绝难做到!” “甚至,你在看我的时候,目光痴迷,却绝不涣散!” “你经脉残废是事实,但你真实的性格和心境,却是瞒过了所有人。”秦霜雪轻语之中,双眸始终注视着君邪的眼睛,这个眼眸,深邃的仿佛无边无际。 君邪的心中猛然一惊。 随着秦霜雪的靠近,一股令人心醉神迷的少女气息溢在鼻端,但君邪却已是无心细嗅,心中完全被震惊充斥。 的确,现在的他的确很傲然,无论在面对谁时都是如此,因为他在神域的时候,可是一人傲对天下群雄,这些群雄中的任何一人,都是整个天阳城都无法抗衡的至高存在。 虽然现在的他力量渣到极点,但心性绝不会因此而变化,这种傲然也决然不是他刻意摆出,而是自然而然的呈现。目前的体质和处境,还让他把这种高傲感努力的隐藏着。 但秦霜雪却将这些,甚至他的心境直接一语道破! 从秦家到君家的一路,他一直以为秦霜雪对他根本不屑一顾,毕竟一个是天上明珠,一个是被无数人藐视的烂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没想到,她竟是从头到尾都在观察他,他自己却是毫无察觉。 君邪看向秦霜雪的眼神顿时变了,眼前的这双眸子不但美丽到极点,更是清亮的仿佛能看穿心灵,她的心思,也缜密细密的让他无法不吃惊…… 要知道!君邪可是拥有两世记忆,两世经历,拥有面对天下群雄和死亡而不移的心境!竟被她如此看穿! 她真的只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女孩!? 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怎么可能拥有这般如妖一般的目光和心思! 君邪甚至有些怀疑,这个秦霜雪会不会和他一样是穿越回来的! 不过有一点秦霜雪倒是猜错了,在大殿上之所以只是愤怒了一下,一却是自己的心境,这二嘛,则是自己与君无意并没有太多的感情,甚至这个对于这个父亲,君邪还没有对君玉珏这个哥哥认同的多。 “你在隐忍?”秦霜雪缓声道。 “隐忍?”君邪露出一个貌似自嘲的笑:“或许算吧。不过我经脉残废是事实,在这青云大陆,经脉残废就代表着一辈子只能处在被人所看不起的最底层,是真的懦弱自卑还是沉默隐忍,有区别?” 隐忍?隐忍个淡!以前的君邪,和秦霜雪一直所听闻的绝对是一模一样!但秦霜雪纵然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如今的君邪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君邪了!性情和心境也随之而变。 秦霜雪美眸微眯,软玉般的手掌忽然抬起,伸出两指,虚空点向了君邪的胸前。顿时,一股冰凉但不冰冷的气息从萧澈的胸前蔓延,直至扩散至他的全身。 君邪暗道不好,急忙用秘法封住了经脉,只是一瞬间,身上的冰凉感已瞬间全部消失,秦霜雪也收回玉手,微动花瓣一般的芳唇:“你的经脉的确残废的,但是被人所伤的“ 第16章 冰神宗 君邪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有压制经脉的手段,要是被这个小妞看出来自己的经脉已经好了,可对自己的计划不好,不过君邪也有些心惊,自己的经脉自己知道,君邪早就发现自己的经脉的被人所毁的。 这个事实,君府上下没有一个人看的出来,秦霜雪却是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看的一清二楚。 这个女人…… “没错。”秦霜雪微垂眉睫,柔然说道:“而且由于是在幼小的时候受到重创,且当时你的家人或许并未觉,一直没有进行修复救治,随着身体的长成,经脉的残废之势也完全成型……绝对没有了修复的可能!” 最后一句话,秦霜雪说的无比自信坚决。 成人若是经脉受损,会造成灵力大泄,但还有多种可以修复的方法。但婴儿时期作为成长初期,若是经脉残废,那么经脉的成长,也是以残废为起点,成长为更彻底的残废,到了君邪这个年纪,也已基本定型,根本不可能再修复。 君邪却是神情不变,很是平淡的说道:“那可不一定。” 秦霜雪轻轻瞥他一眼:“看来,你一直在想着修复你的玄脉?” “我一定会修复。”君邪面无表情的说道。 秦霜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从他的目光之中,她看到的不仅仅是一种傲然与自信,还有深蕴的冷凛。她心中幽然叹息,轻轻说道:“……青云大陆地域磅礴,有着数不清的能人异士,或许真的存在着可以修复你经脉的奇人,我刚才的确不应该说出那样的断言,你纯当是我的无知便好。” 这几句话,让君邪对秦霜雪的印象顿时大幅度改观。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之前所用的冰冷灵力,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听说过天阳城中有可以使用那种灵力的人,你的师傅,应该不是天阳城的人吧……当然,这或许是你的秘密,你可以不说。” 秦霜雪久久沉默,就在君邪以为她不会说出时,却听她平静说道:“冰神诀。” “冰神诀?”这个名字,让君邪微微一怔,心中生出模糊的熟悉感。而当他忽然想起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概念时,眼角眯起一道缝,嘴中的声音脱口而出:“冰神宗!?!?” 秦霜雪美目微转,有些诧异的看了君邪一眼,喊出“冰神宗”四个字时,君邪的神色太平静了,因为就算是天阳城的城主忽然听到这个名字,都会直接惊的全身软,双腿打颤。 她轻然道:“我的师傅,的确是冰神宗的人,我也已算得上是冰神宗的弟子……这件事,整个天阳城只有我父亲知道,你是第二个知道的人。我会告诉你……因为你至少名义上,已经是我的夫君,算是我对你最基本的尊重吧。” “……”君邪的内心在震惊中久久无法平复。 “冰神宗”这四个字,便如一个巨大的炸弹在他的内心爆开。因为这是青云大陆最强大的四宗门之一,是青云大陆所有武者都向往和憧憬的圣地,是连青云帝国的皇室都要每年进行供奉的然存在! 青云仙宗、万剑仙域、飘渺神宫、冰神宗! 青云帝国是青云大陆四国中的最小国,综合实力也是最低,但一直以来都没有被其他国家所吞并,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这四大宗门中的青云仙宗是帝国背后的势力。 那些大国可以不忌惮青云帝国的宫廷实力,但无法不忌惮这青云仙宗。 这四大宗门的实力之强毋庸置疑。它们招收弟子也是无比之严格,不重出身,最重天赋。青云帝国几乎所有的武者做梦都渴望能进入这四大宗门。而能入这四大宗门其中之一,哪怕只是最底层的弟子,也会全家俱荣,鸡犬升天,连朝廷也会尊为上宾,甚至封侯加爵。 而这小小的天阳城,自己还没听到过谁加入过这四个宗门。对曾经的君邪来说,这四大宗门的名字如雷贯耳,但却如同天上宫阙般的存在,从未敢奢望有碰触的一天……但没想到,这个自己刚娶回来的老婆,居然是四大宗门中排名仅次于青云仙宗的冰神宗的弟子! 君邪以最快的度平静下来,转而问道:“你既然是冰神宗的弟子,那你们秦家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公开?以你的身份,秦家完全可以在流云城横着走,绝对没有人敢惹。所有的富贵人家,包括城主一门,都会上门巴结,你们秦家的展度也会数倍的暴增。” “因为你。”秦霜雪回答。 “因为……我?”君邪一怔,随即默然……这三个字,已让他想到了原因。 “单纯秦家之女的身份嫁给你,已让这天阳城满城哗然。如果再以冰神弟子的身份嫁给你,哗然的,将不仅仅是这个小小的天阳城了。无论对你,对我们秦家,都有可能造成很多无法预料的后果。毕竟,你与我的差距,实在太遥远了。”秦霜雪声音轻渺,目光清然。虽然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却已是飘艳夺目。 君邪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我?” “原因你心中很清楚……因为我的命是君伯父救的,他还因为救我而在遭遇刺杀时无力抵抗,从而修为大降。也因为在我出生那一天,父亲便把我指婚给了你,无论是为了报答君伯父的恩情,还是顺从父亲的承诺,我都没有理由不嫁给你。” 秦霜雪抬眸,眸光清冷的如同潋滟的冰华:“我之所以告诉你我属于冰云仙宫,也是想让你知道,欲修冰神诀,必先冰心。冰神宗只收女子,且终生不可沾染人事。我虽然嫁给了你,但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爱上任何人。这一点,你必须知道。” “……即使你不是冰神宗的人,我也不认为你会爱上我。”君邪自嘲的一笑,不过心中却不屑的笑了笑,冰神宗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呢。 秦霜雪缓缓摇头:“或许你误会了,我绝不是在看不起你,也从来没有看不起你过……师傅也很多次和我说过,一个人即使到了再高的高度,也只可俯视,不可轻视。何况我也仅仅是处在起点而已。青云大陆虽是以灵力为尊,但为世人所颂的医师、丹师、器师同样不计其数,经脉残废,绝不代表一生尽毁。” 君邪一阵动容。天阳城流传的只有秦霜雪的容颜和天赋,或许根本无人知道她风华之下纵然是大多数中年人都难有的心境。 而她,真的只有十六岁……再过几年,简直不堪想象。难怪会被冰神宗的人看中! 而这么一个无论相貌、天赋、心境都堪称妖孽的女子,居然真的就这么成为自己老婆了,还真有点做梦的感觉! “谢谢你对我说这些……”君邪感叹着说道,然后话音一转,目光变得凝实:“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的灵力,到底是什么境界?” 在十六岁能进入灵师初阶,这绝对是足以轰动整个流云城的惊人天赋。但现在,君邪绝不相信秦霜雪真的只有灵师初阶。因为这在天阳城无人可比的天赋,根本还不配入冰神宗之眼。 君邪忽然问出的这个问题,让秦霜雪顿时沉默了下去,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也已然表明她的实力的确不止灵师初阶。 “你该去敬酒了。”秦霜雪侧过目光,缓缓说道。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门外一个脚步声缓缓靠近,随之传来王德苍老平和的声音:“少爷,该去敬酒了。” “嗯,我马上就去。”君邪答应一声,最后看了一眼秦霜雪,随手整理下了衣服,走出了房门。 君邪刚一离开,房中便忽现一片明亮的冰华,冰华之中,一个雪白的身影以梦幻般的方式出现在了秦霜雪的面前。秦霜雪向前,轻敛身躯,轻柔而恭敬的唤道:“师傅。” “霜雪,你已达成所愿,该和我回冰神宗吧?” 这个声音很柔很美,如云一般飘渺,风一般轻柔,足以让世上最冰冷的心都完全融化。 秦霜雪却是轻轻摇头:“师傅,霜雪想再停留一段时间。刚刚大婚便离开,他必会遭到更加刺耳无尽的嘲讽,请师傅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以一个最不会伤害他,也不会让别人再继续伤害他的方式离开。” 白衣女子目光平和的看着她,少顷,缓缓点头,微微而笑:“也好。既然已破例让你成为冰云仙宫百年来第一个成婚的弟子,那么再缓一缓也无妨。” “谢师傅成全。”秦霜雪再次敛身,犹豫一下,轻声道:“师傅,他的经脉,真的没有修复的可能了吗?” 白衣女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什么绝对的事……但至少在我看来,是没有可能的。倾月,你有颗善良、慈悲、感恩之心,这样很好。只是,为师这次真的帮不了你。” 第17章 敬酒风波 秦霜雪没有再问,以这个白衣女子的高度和身份都如此肯定的说“不可能”,那的确应该是一点点可能性都不会有了。 “霜雪,我知道你报恩心切,想在回到冰神宗之前尽可能的回报出生时的救命之恩,但你嫁给了他,这已经足够了。在你返回冰神宗时,你的身份会公开。他在之后或许会受到更多的嘲笑,但再怎么样,冰神宗弟子夫君的身份摆在那里。有这个身份在,至少这小小的天阳城中,不会有人敢真正伤害他。”白衣女子安慰着说道。 秦霜雪轻轻颔:“希望会是这样。” “他经脉残废,又无其他之长,终生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而你不仅天姿国色,智慧聪颖,就连天赋,在我冰神宗宫也是百年难得一见,否则,宗主也不会为了让你安心而破例答应你与他成婚的要求。他能娶到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和造化。你做到这一步,已是仁至义尽……我先走了,一个月后,我再来接你。这期间,我不会走远,如果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事,就以传音符随时告知我。” “恭送师傅。” 白衣女子颔,转过身来,顿时,一张绝美中透着清冷的容颜呈现。她不施粉黛,肌肤却如雪玉一般白皙柔滑,让人不自禁的想到“冰肌玉骨”、“雪颜朱唇”几个字。 五官更是精致无暇,秀美绝伦之中透着一种让人几乎不敢直视的圣洁冷傲,宛若正踏于九天之上,不沾一丝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她推开后窗,躯体微晃,伴随着冰灵的飘动,整个人如雾化一般消失在了那里。 君家大厅,宾客满堂。 “刘叔,请喝酒。”君邪恭敬的将酒杯端到一个长相儒雅的中年人面前。 被称作“刘叔”的人笑呵呵的站起,端过酒杯,然后一饮而尽,然后笑着说道:“贤侄,我当年和你父亲也是挚交,如今见你成家,还娶了这么好的老婆,我心里也是高兴啊。” “谢谢刘叔。” “二伯,请喝酒。” 长房君天风拿起酒杯,一口喝下,然后把酒杯重重的落在桌上,整个过程除了鼻子里“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一个字,甚至没有正眼看君邪一眼。那姿态,俨然一副喝了他敬的酒是给他天大的面子。 君邪也不说话,走向了下一桌。刚走开两步,萧方源就一口口水吐在地上,口中出足以让君邪听到的冷哼道:“好一朵鲜花,居然插在了****上。我呸!” 君邪的表情不变,脚步也没有停顿,仿佛压根没有听见,只是眼眸深处,凝结起一抹深隐的冰冷。 来到三伯君枫铭身边,君邪微微弯身,道:“三伯,君邪敬你一杯。” 君枫铭却是看都不看君邪一眼,反而将老脸别开,口中淡淡道:“阳儿,替我喝了。” “是,父亲。”君天阳二话不说,一把拿过君邪酒中的酒杯,“咕噜”一口灌了下去。 给长辈敬的酒,居然让自己的后后辈代替喝下,这已经不算是轻视,而是赤裸裸的羞辱。喝完酒的君天阳把酒杯放下,坐下身时,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嘲笑。 君邪没说什么,微微点头,走向了下一桌。和刚才一样,刚走开两步,一个冷哼声响起:“哼,废物就是废物,就算攀上了秦家,也还是个废物,君无意那家伙,难道还指望着靠媳妇翻身?呸!” 声音里透着深深的不屑和嘲讽,当然,还有嫉妒。且不说秦家的家产,仅仅是以秦霜雪的惊人天赋,如果她不是嫁给君邪,而是嫁给他的儿子君天阳,他估计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君邪依旧当完全没听见,面带微笑的走开。 君邪敬完酒,送完宾客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下。整个过程中,有的人对他表现出由衷的恭喜和祝福,但,这一类的人很少很少,少的君邪用十个手指头都可以数的过来。 大多数人对他还是很客客气气,毕竟今天是他的大婚日,但眼中的鄙视他看的清清楚楚,有的人叹息,有的人妒忌不忿,也有些人,则把不屑和看废物的表情毫不掩饰的写在脸上。 因为他经脉残废,终生都不可能有什么成就。所以,他们不需要去结交和客气,甚至完全不在意得罪他,因为就算得罪了,以他残废的玄脉,也压根不可能有什么后果。 反而可以在他这个废渣面前肆无忌惮,爽快淋漓的秀出着自己的优越感,以强者的姿态志高意满的俯视着这个永远不可能过他们的弱者…… 这就是现实和绝大多数人类的丑陋天性。 “早点休息吧。”君无意拍了拍君邪的肩膀,一脸温和的笑。 而此时的君邪当然不会不知道父亲的笑意之下其实隐藏着什么。 随着君无意的年纪越来越大,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温和。但年轻时的君无意的脾气是很大的,几乎是一点就着,谁让他一分不爽,他必让对方十分不爽,没有他不敢招惹的人。君邪很清楚的知道,父亲的性情变得越来越温和,绝不是因为年纪的成长而让心性变的沉稳,而是因为他…… 为了他这个一无是处,需要他全力守护的儿子,他必须变得温和,变得低调,即使受到侮辱欺凌,只要不触动底线,他也会以最大的限度隐忍着。 这样,他无论在世还是过世之后,都可以不再有什么仇家,如果不这样,他为之得罪的人要报复到毫无灵力的儿子身上,简直易如反掌,慢慢的,君无意变得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无意! 看着君无意离去的背影,脑中闪现着那一张张布满冷笑和不屑的面孔,君邪的双手缓缓的攥紧,指节逐渐变得煞白,眸中,放射着如刀锋一般的冰冷。随之,他的嘴角缓缓咧起,现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君邪绝对是个记仇的人,在神域最后的那一战,他心中盈满的全是仇恨。 对他好的人,他会牢记,对他不好的人,他同样会死记在心……几乎到了睚眦必报的程度。 “你们会……后悔的……” 低沉的声音从君邪的口中缓缓溢出,仿佛某种恶毒的诅咒。 随即又笑了笑,无非是一些井底之蛙罢了,等实力回复了,再来聒噪就直接解决了就是了,君邪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正在慢慢发生着转变。 回到自己小院时,圆月已高挂夜空。君邪来到院子的角落,左手向前伸出,顿时,一支水箭从他的掌心激射而出。 今天在宴席上,他免不了要喝不少酒。到最后,他喝得一副醉醉醺醺的样子,几乎连站立都不稳当,实则清醒无比,倒不是说他酒量多大,而是他喝下的所有酒,都被他用冰魄血脉镇压住了。 “哗啦啦”半天,终于把体内的酒全部排出。君邪抬起沾满酒水的左手,忽然咧嘴一笑,将这些酒直接拍在脸上,然后憋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脸憋的通红,然后跌跌撞撞,东倒西歪的推开房门,走入新房之中。 房门被推开,一股酒气顿时随他而入,君邪进门时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上。他有些狼狈的抬起头来,看向秦霜雪。 此时秦霜雪正端坐在床上,美目闭合,格外恬静。暗淡的红烛光芒映照着她绝美的花颜,平添几分让人无法抗拒的梦幻与娇媚。 君邪双目冒光,脸上露出淫笑,脚步摇晃的走向秦霜雪:“嘿嘿嘿嘿,老婆……让你……久等了……现在……我们可以……洞房了……” 秦霜雪的眼睛猛的睁开,右手向前随意一挥。 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寒气顿时扫在君邪的身前,将他的身体直接冲出门外,一屁股摔在院子的土地上,险些没把那张唯一的石桌砸翻。 君邪一阵痛呼,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费了半天力气才爬起来,佯装愤怒的吼叫的起来:“靠!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至于下手这么狠吗!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你出手这么狠……难不成想要谋杀亲夫啊!” 砰! 房门重重的关上。 君邪向前一推,却现房门已经被牢牢关死。 君邪顿时抑郁了……这女人,别说调戏,连玩笑都开不起啊!这还能愉快的相处吗? “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再说了,我一个灵徒都不是的渣渣,就算想冒犯你都不可能啊。” 秦霜雪毫无应答。 君邪站在门前等了半天,门依然没有半点要打开的迹象。 君邪的小院只有这么一间房子,别说侧房,连个杂物间和马棚都没有。今夜是新婚之夜,他去哪里都不合适啊。 一阵夜风吹来,让君邪的身体不由得缩了缩,他再次敲了敲门,弱弱的说道:“喂,你今晚不会真的想让我睡在外面吧?你也该知道,这君门之中对你有想法的人多的是,咱们的洞房之夜呢,他们心里可是会非常非常不舒服的。不过呢,他们也铁定都相信你这样的明珠不可能看得上我这样的渣渣,所以就算是成婚了,也不会让我碰一个手指头,连在同一个屋檐下睡都不可能,所以呢,过一会儿,铁定会有人偷偷过来看我的笑话。如果被他们看到我被你关在房外,我可就要彻底沦为笑柄了。” “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你夫君了,你难道真的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他们笑话?” 房中依然安静无声,就在君邪忍不住要踹门时,紧闭的房门终于缓缓打开。 君邪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度冲了进去,后“砰”的把门关紧。 床边的秦霜雪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态,虽然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坐姿,却呈现着一种朦胧的高贵与淡雅。她美眸微转,看了一眼有些狼狈的君邪,淡淡出声:“不许靠近我五步之内。” “……那你让我睡哪?”君邪不爽的窝了窝嘴。这个房子空间很小,大件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小餐桌,两个柜子。整个房间从东到西顶多也就七八步的距离。五步之外的距离……基本就得缩到床对面的墙脚了。 “你睡床吧。”秦霜雪从床上站了起来。 “不用!”君邪断然拒绝,然后一屁股坐到了距离秦霜雪最远的那个墙角处,闭上了眼睛。虽然就实力而言,秦霜雪要比他强出百倍不止,但身秉男人的尊严,他绝不愿做出自己睡床让女人睡地的事。 第18章 看星星 娶了个美若天仙的老婆,新婚之夜却不能碰,不能摸,连床都上不了,只能默默的抱着膝盖靠着墙壁缩在墙角…… 君邪真切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红烛微曳,映的新房一片暧昧。房里顿时陷入了长久的安静,两个人都是一身大红衣裳,一个冷傲恬静的坐在床边,一个可怜巴巴的缩在墙角,只能隐约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君邪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不会……真的就这么让我在这里过夜吧?” 秦霜雪长睫微动,曼妙的躯体微微扭转,躺在了床上,大红的床帘垂下,让萧澈只能在烛光映照下看到一个模糊的倩影。马上,秦霜雪素手一挥,两枚红烛顿时在一股冷风中同时熄灭……让君邪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要不是根本不可能打得过这女人,就冲她这冷傲的模样,他非来个霸王硬上弓不可。 “我刚才真的只是开玩笑。别说喝醉,我整个下午连酒都没喝一点……连点玩笑都开不起,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君邪一脸幽怨的嘟囔道。 “我知道你没喝醉。”秦霜雪终于出声:“但我很恶心随地大小便的男人。” 随地……大小便? 难不成……是之前把体内的酒排出时出的“哗啦啦”的水声? 卧槽!! 君邪眼睛瞪大,当场就暴跳起来:“你说我随地大小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随地大小便了!你听到的那是我倒酒的声音!倒酒……倒酒啊!我堂堂君家七尺男儿,怎么可能做出那种没文化没素养的事!你可以看不起我的玄力,但不能侮辱我高尚的素养和人格!!” 君邪暴吼一通,过了一小会儿,听到了秦霜雪悠然的声音:“我也是开玩笑的。” “……”君邪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君邪郁闷的坐回了墙角,半天不再吭声……这女人居然还会开玩笑!! 平时还能舒服的睡床,新婚之夜却只能睡墙角……这能睡的着才怪!憋了半天,君邪终于再次出声:“话说,你什么时候回冰神宗?明天,还是后天?” 秦霜雪:“!?” 君邪笑了一笑,神色淡然道:“虽然我对冰神宗宫了解很少,但至少还知道冰神宗只收女子,而且禁情禁欲,冰神宗美女无数,却从未听说有哪一个嫁人。而你却嫁给了我。看起来,即使是在冰神宗宫中,你的天赋依然是很惊人的,说不定,还是百年难遇的绝顶天才。否则,冰神宗也不会因为你而破了这个先例。” 秦霜雪:“……” 君邪仰起头,看着头顶的一片黑暗,继续说道:“这样的你,冰神宗一定会想在最短时间内让你进入冰云仙宫,那里有着普通玄者一辈子都难以见到的绝世强者,有着数不清的天材地宝,这些条件之下,你的玄力和地位都将在短时间内一飞冲天。你应该,很快就会走了吧?” 秦霜雪沉默着,许久,才出朦胧的声音:“一个月。” “一个月?”君邪脸上微现诧异,然后微微一笑,垂下头,低声道:“谢谢。” 秦霜雪:“?” “这一个月,应该是你为了我而争取下来的吧?如果是冰神宗那边,一定不会愿意让你在我这个废柴身上耽误这么长的时间。你是天之骄女,从你如此受冰神宗重视看来,将来你的成就,或许足以达到冰神宗宗主的那个级别。别人笑我,讽我,从不把我放在眼中,而将来势必傲视青云帝国的你不但甘愿嫁给我,还一直在尽可能的维护我这可笑的男人尊严……虽然我知道你做这些,只为向我父亲报恩,但还是谢谢你。” “不用。” 秦霜雪毫无感情的回答。心中却是一阵轻微动容,因为他猜想的那些话,分毫不错。 她的师傅在寻到她时,和她说过,她的天赋即使在冰神宗之中,也是百年难遇。她甚至说过,将她带入冰神宗后,她有信心让她在二十岁时,突破灵宗境,达到灵皇境……天阳城第一高手都未能达到的境界。 二十岁之前达到灵皇境……这对天阳城的人来说,是连想象都不敢的天方夜谭。 “在迎娶你之前,我本以为你会像大多数人一样对我不屑一顾,但事实上,你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不但长的好看,天赋惊人,就连心性也很善良,作为女人,你真的可以说是完美了……” 秦霜雪:“……” “嗯,既然你这么善良,一定不会愿意看到你的夫君新婚之夜睡墙角对不对?我那张床还是挺大的,睡两个人绝对不会拥挤……” 君邪话还没说完,一股冰冷的杀气就扑面而来,让他全身不禁打了个哆嗦:“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丢出去!” 这时,秦霜雪忽然看到君邪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顿时问道:“你去哪?” “睡不着,出去看看星星。”君邪回答。 秦霜雪没有再说话,君邪推开了房门,走到了外面。 午夜时分,万籁俱静。站在院子中央,君邪看着满天繁星,目光虽然依旧坚毅,但深处,却沉淀着一片挥之不去的迷茫。 不过随即,那丝迷茫被坚定取代,看着眼前的院子,四周都是红色,喜庆的红绸缎四处挂着,一切都显得那么喜庆,看向君玉珏房屋的方向,屋子里还亮着灯。 喜庆吗?喜事吗?呵呵,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叶曼荷看着旁边的君邪,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君府少爷,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没有在君府洞房,却跑来找到自己让自己陪他在屋顶上看星星! 最可怕的是,自己竟然就这么顺从的答应了,没有一丝的犹豫,看着君邪仰望天空的侧脸,叶曼荷不由得有些脸红,随即移开了视线,不过今天的夜空还真是美丽呢,叶曼荷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君邪在思考,思考接下来的一件大事,自己要不要现在就修炼,现在的情况是自己体内邪神血脉和冰魄神脉已经压制好了,自己的经脉也已经回复了。 可让君邪纠结的是自己的资质,不得不说,这个君邪的资质实在是太差了,如果把资质废物甲乙丙丁的话,君邪的资质只能算是丁等下级。 君邪也知晓一些提升资质的手段,但都是需要一些天材地宝,都是一些现在君邪所不能得到的,所以是现在就开始修炼,还是等收集好材料再修炼是君邪现在所要想的。 摇了摇头,思绪一片混乱,君邪看着天空,满天繁星,还真是美丽呢。 “喂,包子妞,你说人活在世上是为了什么呢?” 叶曼荷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于她来说每天能够和父亲平平安安的生活就是自己的生活意义了,但现在好像有些不同了。 “你说一个人是要把事情都准备好再去做呢?还是就目前的情况就开始行动呢?” 见叶曼荷没有回答,君邪又问了一句。 这次叶曼荷倒是回答了。 “为什么要什么准备好呢?父亲常说,时间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再说了,准备好?什么才是准备好呢?为什么现在不是准备好呢?” 随着叶曼荷的回答,君邪的眼眸越来越明亮,到最后亮若天上的星辰,君邪越来越激动,猛然转身,捧着叶曼荷的脑袋,对着那鲜红欲滴的嘴唇就亲了下去。 “啪” 叶曼荷捂住自己的脸,看着面前的君邪,君邪被扇了一巴掌,却还在那里傻笑着。 叶曼荷有些慌了,这家伙不会是被自己扇傻了吧,自己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啊,而且这个家伙,竟然...竟然亲我,还在那个地方! “谢谢你” 君邪看着叶曼荷的眼眸,认真的说道。 叶曼荷眼神躲闪了下,这个家伙,真是的,不过这种感觉,真好。 看着叶曼荷扭捏的神态,君邪倒是笑了笑,叶曼荷一席话倒是提醒了君邪,这世间能有什么事情是都尽如人意的呢? 第19章 赵梦璃失身了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君邪看着灵窍中缓缓流动的灵力,心中松了一口气。 两天时间,自己终于修炼出了灵力,不过自己丁等的资质,修炼实在是太慢了,纵然有前世的经验,但修炼出灵力,自己就用了两天时间。 不过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太大的修为就能完成,柔儿虽然已经伤好了,但有些事还是要去做的啊。 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往赵府的方向,喃喃道:“呵,也该见效了吧...” 此时的赵府西厢,赵梦璃的院落不断响起摔砸东西的声音,一只只价值不菲的瓷瓶被摔碎于地,赵梦璃仍自愤怒不已。 “我不管!谁敢乱嚼舌根,就撕了他的嘴!拔了他的舌!” “萧云呢!让他快点滚过来啊!” 赵梦璃气急败坏地哭闹着,赵逸冷着脸,却是拿这个妹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几天里,大半天阳城都流传开一则谣言,说是赵家千金赵梦璃,也就是他的宝贝妹子,在桃园宴会之后,纠集了人手意欲殴打君邪,没想到却被君邪强污了身子,萧家大少萧云成了活脱脱的绿头大乌龟!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市井之徒最好八卦,街头巷尾一番传将开来,才不过三四日的功夫,早已弄得人尽皆知,一些与赵府亲近的好友都纷纷过来探口风,弄得赵逸是不尴不尬,竟不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赵梦璃冷静下来之后,事情的经过也已经弄清楚,君邪并未做过什么禽兽举动,自家妹子之所以不是清白之身,那是早已将身子许给了萧云,赵逸到君府去大闹,可算是弄了个大乌龙。 如今君府要借题发挥,他也只能咽下这等自作自受的苦果,可他知道,君玉珏虽然精于心计,但并不是不择手段之人,反而光明磊落,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来,到底是谁在有意散布谣言,毁赵萧两家人的清誉? 他到君府打闹一通之后,心里也是懊悔不已,可事到如今,不得不想办法将这谣言澄清一番,否则赵萧两家颜面尽扫,今后又如何立足于人前? “难道是君邪?不可能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第一个想到的人选,会是这个君府昔日的不成器败家子,但这样的念头却如何都挥之不去。 不过他很快便思考起对策来,此事若措置不当,确实会给赵家带来不小的麻烦了。 四月末尾的夜晚已经带着闷热的暑气,天阳城的灯火似乎将黑夜世界捅了个巨大的洞口,让夜空中的月娘都为之失色。 城外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早早睡去,而他们用一粒一粒捡起来的粟米供养着的达官贵人们,却刚刚开始尽情挥霍的夜生活。 灯火将天阳城的这处粉红地带照耀如白昼,行走于街道之上,颇有笙歌醉太平,十里红袖招的感觉。 作为天阳城最大的青楼之一,迎春楼早已热闹非常,精心打扮的妖媚佳人穿梭往来,看不尽的歌舞,道不完的风流。 丝竹琴瑟之声,觥筹交错之声,恩客们饱含欲望的调笑声,才子们抑扬顿挫的吟诗作赋声,武士们放荡不羁的歌声,姑娘们或娇柔或魅惑的笑声与娇喘,红红绿绿莺莺燕燕。 空气中都飘荡着让人欲罢不能的香汗气味,使得这个夜晚充满了纸醉金迷的靡靡气息。 玉曼妙刚刚从台上下来,香汗淋漓,适才一阙破阵舞使得她很是疲乏,正打算回房稍作休整,龟奴却又来通报,说是萧家公子来了,她也不敢怠慢,慌忙来见。 萧云面色阴沉,从入了思凡楼,一路走上来,总觉得这楼里的人都在用古怪的目光瞧他,一想起近日来的那则谣传,他便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事实上,也正是因着此事,赵梦璃性情大发,虽然已经暗中展开对君府的计划,但一时也没有音讯传来,他也只能躲到迎春楼里来。 玉曼妙虽然不是花魁,但姿色过人,才艺也不错,身段儿更是柔软,他萧云也在玉曼妙身上投入了不少银子,否则桃园宴会之时,玉曼妙也不会出面去请君邪,结果弄得灰头土脸。 二人颇有同仇敌忾的意思,心情烦闷的萧云只能借酒浇愁,酒酣面热之后,便与玉曼妙滚做一团,正欲发泄,却听得一楼大堂传来肆无忌惮的哄笑声,萧云登时心头愤懑,总觉着这笑声就是冲自己来的。 松开了娇喘连连的玉曼妙,萧云走到二楼的栏杆边上,却见得一楼大堂里,一堆人聚集在一处,正说得热烈。 被围在中间的是个灰衣年轻人,贼眉鼠眼,小厮打扮,借着酒意,如那茶楼的说书先生一般眉飞色舞,说道的却正是君邪对赵梦璃用强的谣言事情! 那小厮绘声绘色,仿若亲见,周围的人纷纷发出不堪入耳的邪笑,更有甚者也加入到了讨论之中。 还说什么赵梦璃在桃园诗会上受了君邪的鄙夷,自觉被看低了,故意设了局勾引君邪,君邪并非用强,而是赵梦璃投怀送抱,十八般花样都玩了,让君邪晓得她的“妙处”云云。 萧云一时间怒火中烧,只觉脑子里都是热浪烈焰,冲回房间,抓了一张胡凳就一楼大堂丢了下去! “入娘的污嘴厮!着人给我抓起来,往死里打!”在一楼守候着的萧家恶仆见得主子发怒,当即扑过去,要抓那传谣的小厮。 这小厮也是精明,往旁边一躲,那胡凳轰然砸在桌上,瓜果碟盏四处溅射,见得宋家恶仆扑过来,泥鳅也似地往人群里钻,趁着混乱逃了出来,三五步就躲入到暗巷之中,这才擦汗出了一口大气,庆幸道:“二少爷的赏银也不是这般好拿的了。” 这可不正是君府的小厮张福嘛! 几天来,他按着君邪的吩咐,四处散布关于赵梦璃的谣言,拿着大把银子出入青楼楚馆酒肆茶楼,身子骨都快被那些白鱼般的姑娘们榨干了,可这确实他过得最为爽快的一段时日了。 跟府里的其他人一样,他本也觉着这二少爷有些古怪,来历不正,但先前撕了二少爷的路引,二少爷并未欺压报复。 而后在叶家包子铺帮工,君邪少爷也没有给他脸色看,慢慢的他也就改观了不少,直到少爷吩咐他做这档子事,他才惊觉,少爷并非好惹之人,心里头也便服气了,做事也越发卖力起来。 惊魂甫定,张福正欲离开,刚一转身,一道黑影扑面而来,砂锅大的拳头轰然落下,他只觉着面门剧痛,口鼻已经一片温热,萧府的恶仆终究是围堵了上来! 萧云稍后也赶了过来,此时的张福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血污了眉眼,场景颇为惨烈,被恶仆们如小鸡一般拎起来,又被萧云一脚踢翻在地,直捂着胸腹,再难爬起来。 萧云走上前来,抓住他的头发就将他的头拉扯起来,喷着口水怒骂道:“好你个狗贼,敢毁人清誉,该拔舌的狗奴,看你还敢不敢嚼舌根子!” 张福被打得疼痛难当,被萧云这么一骂,热血上头,也是豁了出去,张口便唾了萧云一脸,后者更是暴跳如雷,让人又痛打了一顿,直到张福昏厥过去才罢手。 “晦气!丢坊沟里喂老鼠!”萧云擦干净脸上的血污,将手绢丢到张福的身上,仿若看到的不是一个受伤的人,而是看到一具让人厌恶的尸体。 “慢着!” 正当萧府的恶仆将张福抬起之时,玉曼妙却从巷口走了进来,阻拦道:“公子稍安勿躁,妾身认得此人,这小厮乃是君府之人!” “君府的人!是啦是啦!难怪四处传谣,这个君邪!我萧云与你不死不休!”萧云愤愤骂道,而后让人将张福带走,有了张福在手,明日带上城主府,控诉君邪毁人清誉,赵梦璃洗白了不说,他君邪也逃不了这个官司! 看着仆人们将张福带走,萧云终于心情舒畅起来,压抑了这么多天,今日老天眷顾,事情总算是有了转机,而且他暗中的安排应该也即将开始发作,看他君邪还如何应付! 人逢喜事精神爽,萧云哼哼冷笑,而后一把搂过玉曼妙,香了一口之后,手也就不老实起来,一边往迎春楼走,一边促狭地邪笑道:“我的美人儿,今夜你可立了大功,看本公子如何伺候你,哈哈!” 萧云这边欢欢喜喜,张福却是凄凄惨惨,浑身上下痛楚难忍,如同被一大群发怒的大象践踏而过一般。 他张福到底是市井底层混出来的,要骨气,那是一点都没有,但他本心不算坏,否则也进不了君府,输给了叶曼荷也不会乖乖到包子铺去帮工。 事到如今,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若能想法子逃出去,今后二少爷势必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说不得就是人生的转折点! 心意已决,张福反倒压抑了激动的心绪,忍着剧痛,挪动身子,在墙角找了一块满是棱角的碎瓦片。 将之含在舌根处,借助刺痛来保持清醒,虽然不多时嘴角便涌出鲜血来,但他的头脑却变得格外的清醒和冷静,这是有生以来,他对自己最狠的一次了罢! 第20章 邪魅少年 到得午夜,张福的力气终于恢复了一些,便试着站了起来,在柴房里四处摸索,借着月色微光,找到了一根趁手的柴木,便打破了墙角一个瓦罐,而后快步躲到了门后头。 门外的看守听到声响,想起公子的吩咐,生怕关押着的张福会自寻短见,便急匆匆开门来查看,这才看门,便被张福一棍子敲破了脑壳子,当场昏死过去! 张福用力过猛,牵扯到痛处,登时呲牙咧嘴,但来不及歇息,漏液溜出了柴房,翻墙走了去也! 回到君府之后,张福从后门进来,也来不及跟护院解释,匆匆来到了君邪的后院,没想到君邪居然还没有睡,摇曳的灯火,将他夜读的剪影映在窗纸上,让张福的心情变得极为复杂,竟然停步在房门前,久久不忍敲门。 过了片刻,君邪似乎察觉到了动静,放下手中书本,轻轻开了门,张福慌忙低下头,只觉心中坚持,对自己发狠,终究得到了回报一般,眼眶都忍不住湿润起来。 自小到大,无人看得起他张福,也无人觉着他能够做些什么大事,今日之事,他只觉得自己起码还是有用的,他张福到底还是一条汉子啊! “少爷,张福今夜碰到萧家那败家子了…”断断续续的,张福忍着痛处,将事情都说将出来,到了最后连自己都忍不住激动,在他心中,这已经是他做下的好大一桩事情了。 然而君邪少爷的反应似乎有些平淡,嗯了一声之后,便淡笑着道:“我都知晓了,你做得很好,回去好生修养,明儿我让账房给你支三十两,且回去治伤吧。” 三十两银子,可是一大笔财富了,张福赶紧谢过君邪,带着伤势离开了。 看着张福的背影,君邪若有所思,没想到被萧云发现了,不过随即君邪又微微一笑,就算发现了又如何,又能怎么样呢? 夜晚,四周静悄悄的,天上的繁星已经在闪烁着,君邪的房间里,灯光还在亮着。 “哗哗哗” 灵窍中的灵力如同潮水一般在冲击着那一层薄薄的屏障,但那屏障看似薄弱,却比想象的要坚强许多。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资质越好,那层屏障越是容易冲破,资质越差,就越难成功! 呼! 良久之后,君邪吐出了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双眼。 窗外月明星稀,一片安静祥和。 “修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转眼间,就到了深夜。”君邪口中微动,轻声喃喃。 他慢慢松开了双手,顿时就有两捧灰白色的粉末,从手中洒落到床前的地板上。 灵晶中的天然灵气一旦被完全汲取,就会化成一堆粉末。 看着粉末落地,君邪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钱袋早已经干扁。 打开袋口,看到袋子里只剩下三块灵晶。 君邪算了一下,家族补给一般是每七天三块灵晶,虽然自己被认为是经脉残废,但是依旧是君家二少爷,所以,每次的灵晶也都会发放。 不够!还是不够! 一般来说,七天三块灵晶,足以支撑一个丁等资质的人的修炼了,但君邪不同。 他本就是神域中人,脑中充斥着神域中的各种修炼秘方,这种资质不足完全可以弥补,至于方法。 灵晶!大量的灵晶! 普通修炼者因为要控制自身的平衡,所以要有所节制的进行修炼,如果把人比作一个大缸,灵力就是大缸里的水,而资质并不是大缸的容量,承载大缸容量的是修炼者自身的控制。 这与天赋无关,而来自于经验,一步步修炼的经验,所以往往是修炼等级较低的时候要小心翼翼,随着修炼等级的提升,才会逐步的放开。 而君邪则没有这层顾虑,若论修炼经验,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人能够超过君邪,然而空有修炼经验还是不能很快速的修炼。 因为资质! 君邪的资质实在是太差了,资质差,则吸收灵力的过程就会有极大的消耗,归根结底,君邪需要灵晶,大量的灵晶。 只要有足够的灵晶,君邪完全可以用灵晶把修为给堆上去,而且不会比甲等资质的人速度差多少,这就是君邪重生的一大优势。 可是君邪的身份很尴尬,虽然他是君家的少爷,可在众人眼中却是个废材,七天三个灵晶已经是一个极限了,就连这家族都不想给他,更别说要更多了,君邪手中的灵晶还是君玉珏给他的。 君邪也想过暴露自己能够修炼的消息,这样就能够得到家族修炼资源的支持,可随即君邪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经脉修复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君邪还没有想好。 不过君邪已经一个想法,可以暂时解决君邪的燃眉之急,在等几天,应该就可以行动了,在这段时间里,还需要在忍耐忍耐啊,想想家族中那些少年郎嫉妒、不屑的眼光,君邪就一阵好笑,到底是井底之蛙罢了。 他们还在争斗着,为了家族所谓的荣耀,为了众人的追捧,他们恨君邪,恨君邪的身份,恨君邪没有资质还有这么好的待遇。 就在君邪想着怎么解决修来资源的时候,一丝轻微的悸动从君邪的身体里传来,是沉寂已久的邪神血脉,邪神血脉以一种频率极高的速度在颤斗。 对于邪神血脉,君邪了解不多,只是用冰魄神脉压制了邪神血脉,没想到,现在却发生这种异变。 君邪的瞳孔顿时微微收缩,忽然转身,看向了东方。 君家后山! 君邪虽然有一个自己的院子,但位置却是整个君家中最偏,也可以说是最危险的。因为翻过这个小院的院墙,就是后山。 这个后山是君家的私地,其中游荡着少量的低等灵兽,偶尔会生灵兽翻过院墙闯入的事,而想要潜入君家的话,从后山翻入地带这里也是相当不错的选择。不过以君家在天阳城的势力,至少到今天为止还没有人这么做过。 君邪毫不犹豫,直接翻墙而出。虽然灵徒初阶的力量很是低微,但翻个不到三米高的墙还是没问题的。 后山区域安静而阴森,之前的君邪是绝对不想半夜来到这里的。不过天上明月高挂,繁星无数,光线倒也并不是过于昏暗。 君邪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后,放轻脚步,向天毒珠所指的方向走去。 月光之下的山峦仿佛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烟雾之中,神秘而危险。没过多久,君邪已来到了山脚之下,也是在这个地方,邪神血脉的颤抖频率达到了最高。 君邪停下脚步,一阵疑惑…… 借着皎洁的月光,君邪眉头拧紧,目光开始缓缓移动,仔细搜寻着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按理说,邪神血脉的异动应该是有东西引起的,可能是灵兽,可能是天材地宝,也可能是...人。 搜索了一会,并没有什么收获,就在君邪想要停止搜索的时候,眼角,忽然闪过了一瞬不正常的冷光。 君邪刚要迈出的脚步停止,转头看向了那抹冷光闪现的方向。借着不算太暗淡的月光,他忽然看到,就在北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着一团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的白影。 那是什么? 换个稍微正常点的人,即使灵力修为不俗,在这种情境之下也不一定敢冒然向前。但君邪却是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向着那团不正常的白影走去。 随着他的逐渐走近,他忽然现,这竟然是一个人!一个安静躺在那里的人! 君邪的眼眸一阵收缩,竟然是自己最不想要的结果。如果是个灵兽,或者是天材地宝,或许是君邪最想要的,可眼前的却是个人。 看着一动不动的人影,君邪心中也有些嘀咕。 难道是昏过去了?亦或者……死了? 在走到这个人影身前,借着月光看清他的那一刻,君邪直接呆了一呆。 这是一个少年,大概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娇小的躯体如一只受惊的小猫般蜷缩在那里,一身白色的衣衫显得凌乱不堪。衣服的下摆露出两只纤柔雪白的小腿,不像一个男孩的腿,倒是像个柔弱女孩的小腿。 细看之下,上面竟分布着细密的伤痕。他的一只脚穿着黑色的鞋子,另一只鞋子却不知去向。 最让人注目的是他的头,竟是呈现着妖异的银白色!之前闪过君邪眼角的冷光,就是他的头所反射。 君邪伸手探了一下少年的身子,第一感觉就是冷,深入骨髓的冷,仿佛自己摸到的不是一个人的躯体,而是一块千年玄冰。 就在君邪的手摸到少年的一瞬间,君邪下落的身体突然一个急停,头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到了一旁,一道冰刃贴着君邪的鼻尖削了过去,带走了君邪几根头发。 若不是君邪反应的快,恐怕掉的就不是自己的几根头发这么简单了。 没有丝毫犹豫,君邪抽出一直背在身后的血色巨戟,朝着身下的少年就是一击,君邪心头只有一个念头。 杀!杀了这个少年! 第21章 仙宗来信 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君邪感到了浓重死亡的威胁,要不是自己防备着这个少年,估计刚刚那一击,君邪就已经死了。 这个少年是谁? 他来自何方? 为何会有如此高的灵力?君邪没有时间去想这些问题. “彭” 兵器相碰的声音,只见君邪的血色巨戟被少年的兵器给截住了。 是一柄冰刃,冰刃通体透明,上面还散发着寒气。少年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冰冷至极的眸子,没有一丝感情,又参杂着一丝疯狂。 君邪不知道这个少年究竟是谁,但他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 虽然经过几天的修炼,君邪已经迈入了灵徒初阶,但毕竟只是个灵徒初阶,而面对的这个少年,君邪感觉对方至少要有灵皇的境界! 十三四岁的灵皇! 如果不是这个白衣少年身上带着伤势,估计君邪早就被斩杀了。 又硬碰了几招,君邪深吸了一口气,集中全身的精气,汇集到手中的血色巨戟上,君邪要做最后一击。 血色巨戟仿佛感觉到了君邪的意志,在君邪的手中颤鸣着。 一击挥出,出乎君邪的意料,巨戟竟然命中了目标,不过随即君邪就感到了不对劲,并不是刺中血肉之躯的感觉。 只见白衣少年默默的注视着胸前的血色巨戟,目光闪动,最终,身体“砰”的一声爆裂开来,一股霜寒之气爆发开来。 君邪急忙后撤,在一看,白衣少年已经消失不见了,君邪静静的看着白衣少年消失的地方,沉默不语。 一直以来,君邪都有一种淡淡的优越感,自己重生而来,带着神域浩瀚的知识,但是刚刚的事情让君邪明白,实力才是这个世界的根本。 没有实力,就算知道再多的辛秘又有什么用呢? 君邪转身回到房中,今夜有点冷呢。 清晨,天刚朦朦亮,君家家主君命天在熟睡中被一波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家主!家主,你醒来了吗?” 君命天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外面的光线,皱眉道:“大清早的,什么事?” “是……是仙……仙宗!仙宗的信件!”门外传来激动到颤抖的声音。 “什么?仙宗!?” 这个君家家主,在天阳城可以横着走的人物如同被一把尖刀刺在了屁股上,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太过剧烈的反应让他险些从床上直接摔到地上。他手忙脚乱的披好衣服,头也来不及整理,以最快的度冲过去把门打开,一把抓住门外的君家弟子,瞪大眼睛吼道:“你说仙宗?你说的是仙宗!?” “是!是仙宗,千真万确!”那个君家弟子艰涩的咽了一口口水,用力点头,然后急忙把手上的信件呈在了君命天的眼前:“信上,是仙宗的青云印!在整个青云帝国,还没有人敢冒充仙宗的独有标记。” 当目光注视到信件上的青云印记时,君命天全身一抖,猛的将信件抓了过来,然后用剧烈颤抖的双手匆忙而小心的将信封撕开,取出了里面的薄纸。 青云仙宗,与万剑仙域、飘渺神宫、冰神宗齐名。是君家连仰望都没资格的然存在。 可以毫不客气的话,青云仙宗之内一个杂物房的小厮,都不一定看得起这君家的正牌家主。 不过这君家与青云仙宗之间,倒还真有一些联系。因为于三百年前创立这个天阳城君家的君墨,当年就是青云仙宗的人…… 更准确的说,是一个被丢弃的弃徒,传闻还是当时的一个长老之子。 只不过,君墨是那个长老酒后乱性,强奸了一个仙宗仆女所生,从小貌不出众,天资极差,还惹来大量流言蜚语,让那个长老极不喜欢。 在他成年之时,灵力更是在同辈中完全垫底,继续留在仙宗只会让那个长老蒙羞,于是随便找了个机会将他打到了当时鸟不拉屎的小小天阳城,助他成立个君家,从此就再也不闻不问,并断绝其与仙宗的来往。 但君墨却是一直以出生在青云仙宗为傲,一生苦修灵力,希望能有所成,从而能有一天得到仙宗的认可而回到仙宗,但这个念想一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都未能实现。 但他死后,这个愿望却在君家一代代的传下,成为每一代君家中人的终极目标。 尤其是每一代的君家家主,无不希望能靠着身体里那些微的仙宗血脉来与仙宗沾上关系,哪怕一丝一毫的关系也好。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君家之中从未有谁能实现这个愿望。仙宗对他们而言就如天上宫阙,根本无法奢望去碰触。 但今天,仙宗居然主动来信!这如何不让君命天欣喜若狂,激动的如在梦中。 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信的内容,君命天已是满脸通红,呼吸混乱,他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外面,嘶哑着声音道:“快……快去通知各房、长老马上到议事大厅!告诉他们有关系到我们君家未来的大事相商……快去!” “啊……是!”君家弟子连忙应声,慌不迭的跑开。 君邪还不知道君家已经发生了“地震”,估计知道了也不会有太多在乎。 此时的君邪正捧着一个带着泥土的靴子笑呢,这么多天的等待总算是有收获了,接下来是该解决灵晶问题的时候了。 商家拍卖场,天阳城最大的拍卖场,商家是整个青云帝国的第一大商业家族,财力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听说商家有灵皇境的强者,是青云帝国的一个庞然大物。 每天这里都进出着大量的武者,每天这里的利润都让人眼馋,可没人敢指染这个行当,因为这是商家的,这个家族已经把拍卖行给形成了垄断,听说连皇家在这方面都不敢有丝毫的越步。 一个身穿黑色斗篷衣的人从侍者旁边走过,侍者已经见怪不怪了,总有些人来这里是不希望被发现身份的,至于会不会在这里闹事?商家武者可不是吃素的。 黑衣人刚刚走进拍卖行,一个面容俏丽的侍女就微笑着走了过来,十分有礼貌的对黑衣人说:“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的吗?” “我要见你们拍卖行当家的!”黑衣人发出沙哑的声音,显然是变过声的,听上去像是一个六七十岁老者。 侍女也没有问黑衣人找当家的什么事,只是告诉他让他稍等一下,就进去禀告去了,至于这个黑衣人是不是来捣乱的,侍女还真没想过,而且那也不是自己份内的事情了。 黑衣人显然很有耐心,就静静的站在大厅里等候着。 没过多久,那名侍女便跟在一个妖艳少妇身后走了出来,那侍女指了指黑衣人的方向,便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不知这位大人有何贵干呢?”少妇来到黑衣人面前,口如兰馨,笑着对黑衣人说道。 “人级上品秘技!”黑衣人缓缓吐出几个字。 少妇脸色变了变,随即又回复正常,笑着对黑衣人说道:“大人这边请,我们到房间里谈。”语气中显得有些急迫。 黑衣人背负双手,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来到拍卖行的贵宾间,黑衣人接过侍女端上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一种上位者的语气从黑衣人口中说出来:“人级上品秘技,我要换血灵芝和灵晶” 少妇嘴角含笑:“大人,人级上品秘技需要鉴定师专业鉴定,不知...”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几页纸张,递给了少妇,少妇挥了挥手,侍女颔首退下,不一会一个头发发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看上去七八十岁的样子,但精神抖擞,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老者快步走到少妇面前,接过了少妇手中的纸张。 查看了半天,老者朝少妇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贵宾间。 得到老者的肯定,少妇眼中更加炙热了,这可是人级上品秘技啊,这天阳城中几大世家中藏经阁中最高级的估计也就是人级上品了,这一单买卖一定要做成。 “不知大人是想怎么处理这件物品,是有我们直接收购,还是拿来拍卖,拍卖的话我们要收取百分之二十的手续费。”少妇俏声对黑衣人说道。 “拍卖,三株血灵芝,剩下的全部换成灵晶。”黑衣人话很少,但好像知道这人级上品秘技的价值,直接开口三株血灵芝。 这血灵芝可是前期修炼圣药,一株大概在三百灵晶的价格。 不过少妇没有过多纠缠,直接同意了黑衣人的方法,今天的拍卖是在晚上举行,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摆卖行方面也是赶紧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天阳城各大家族以及城主府。 得知拍卖行有人级上品秘技要拍卖,各大世家都坐不住了,纷纷派出了重要人物,携带着家族给的资金来到拍卖行,想要把这本人级上品秘技给拿到手。 各种名驹豪车停在拍卖行的门口,一个个平时都不出面的人物都来到拍卖行,一个人级上品秘技造成的轰动竟如此之大。 第22章 湛青三枪 “各位,欢迎大家光临商家拍卖行,希望今晚的拍卖大家都能获得自己需要的东西,现在,我们开始第一场的拍卖。” 高台上,妖艳少妇媚眼如丝的说到,竟是自己亲自来当拍卖师。 “没想到,这妖娘子今天竟然亲自主持拍卖会,她不是拍卖行的大总管吗?” “呵,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听说这次拍卖行有一本人级上品秘笈,瞅见前面几大世家的代理人了没有,恐怕今晚整个天阳城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了” 看到高台上的妖娘子,底下纷纷议论开来,而妖娘子也揭开了第一件拍卖品,是一株君子竹,君子竹可以在修炼过程中稳定人的心神,减少走火入魔的危险,算是小极品的修炼资源了,没想到第一件的拍卖品就这么好。 “三十灵晶” “五十灵晶” 下面传来一阵竞价声,能够稳定心神的东西,一般都简直不菲。 “二百灵晶”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传来,众人的竞价声顿时为之一泄,发声是一个白衣俏公子,嘴角含笑,浑身又散发着一种逼人的气势,可不是城主府的二公子刘莫文么。 二百灵晶对于君子竹来说并不算太高,但刘莫文开口了,竟没人再干竞价。 台上的妖娘子皱了皱眉,不过随即想到了人级上品秘技也就释然了。 若是放到平时,就算是这刘莫文敢在自己拍卖的东西上占便宜自己也不会饶他,不过想想人级上品秘技,这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接下来又拍卖了一些东西,有疗伤的圣药,也有修炼的秘典,中间竟然出了一只能直接增长灵力修为的天灵蝉,经过一番激烈的竞价,被赵家给拍了过去。 经过一番拍卖,这次的拍卖也接近尾声了,众人知道今天的重头戏要来了,都打起精神,紧盯着拍卖台。 “看来大家已经迫不及待了,今天的最后一次拍卖品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人级上品秘技。”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妖娘子不紧不慢的开口。 “人级上品秘技啊,听说天阳城中也就几大修炼世家有,而且都是藏经阁中的镇阁之宝。” “什么啊,说不定天阳城中都没有这人级上品的秘技呢。” “当初君命天不久凭借一招人级中品的秘技击败了萧家的家主吗?” “嘘,你小声点,萧家的人就在前面呢,你想找死啊?” 听着下面的议论声,妖娘子很是满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次应该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吧,想必能讨那位大人的欢心。 作为拍卖行的大总管,妖娘子想了很多,这位大人能够拿出人级上品的秘技,背景一定不简单,说不定是其他大城中的大人物,一定要他满意。 “想必大家都清楚,一本秘技的重要性,它能够成倍的发挥自身灵力的攻击力,在战斗中起到扭转战局的作用,更何况是人级上品的秘技!根据我们拍卖行木易大师的鉴定,这本人级上品秘技为枪道秘技,现在开始竞价,一千灵晶起拍,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灵晶。” 妖娘子话音一落,拍卖行倒是少见的出现了一片寂静,对于一些散修来说,人级上品秘技虽好,但自身可没有这么多灵晶跟这些世家来争夺。 而世家说也不想打这第一枪,于是就出现了这么尴尬的局面。妖娘子倒是平静的看着下面,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样子。 “哈哈,没有出价吗?那各位一千灵晶让与我怎样?” 一个粗犷的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宋家先开口了。 “宋老二,区区一千灵晶就想收下这人级上品秘技,你是在白日做梦吧,我出两千灵晶。” 宋家声音刚落,一个声音就传来出来,满是嘲讽之意,却是宋家的死对头萧家,随后此起彼伏的竞价声开始响起,不一会竞价就飙到了四千灵晶。 “四千三百灵晶”君无意缓缓吐出一个数字,看着拍卖台上的人级上品秘技,君无意眼中一片炙热,这可是枪道传承的秘技啊。 君家本就是使用重武器的修炼世家,家族中用枪的人也不在少数,君玉珏就是枪道好手,若是能够得到这本人级上品的枪道秘技,君家的实力一定能够更上一层楼。 刚开始来的时候只知道是人级上品秘技,没想到竟是一本枪道的秘技,一定要得到,哪怕多付出些代价,君无意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四千五百灵晶”萧家的萧青云淡淡抬了一口价。 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其他人竞价了,就剩下了君无意和萧青云两个人,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君家是真想要这个上品秘技,众人也都能猜到原因,而这个萧青云则是纯粹的抬价了。 两家的恩怨众人也是知道一些,主人公还是君无意的儿子,也都没有太大的惊讶。 “君无意,你家君邪都这么废材了,你还要这人级上品秘技干嘛?要是我有个这样的儿子,我都没脸见人啊”萧青云一脸嘲讽第看着君无意。 君无意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这么多年来,他的脾气已经被磨的一干二净了,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过的更好,无谓的争吵,只能增加这些人的嘲讽罢了。 “五千零晶”君无意直接加了五百零晶,把价钱喊道了五千。 到了这个价钱,萧青云也不敢随意抬价了,毕竟已经超出人级上品秘技的价值了,别到时候被君无意给坑了。 “五千零晶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好,成交,恭喜君无意大人拍得这件人级上品秘技”妖娘子也看出来没有人加价了,直接敲了三下,定了价格。 这拍卖也是有技巧的,看着没人加价的话,可以直接快些敲定,这样也能卖个人情给买方,那种迟迟不下锤的,浪费时间不说,还会令顾客讨厌。 君无意拿到秘技后便迫不及待的翻开了,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湛青三枪! “咯咯,大人,这次拍卖非常成功呢,这是三株血灵芝,剩下的零晶我帮您存入商家的钱庄了,这是您的贵宾卡” 妖娘子走进贵宾室,一脸笑意的对黑衣人说着,手中把东西和一张紫色卡片递给了黑衣人。 黑衣人看看手中的东西,确实跟自己说的一样,不过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一张紫卡,商家的紫卡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黑衣人满含深意的看了妖娘子一眼。 “大人以后若还有什么好东西想要拍卖,可以再来这里,我们会排出您想要的价格的.“妖娘子对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黑衣人刚刚离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就出现在贵宾室里,妖娘子对她摇了摇头,转身了离开了房间,那双鞋子?好像是天阳武府中的呢!听说青云仙宗的使者已经到了天阳武府了呢! 夜晚的天阳城是热闹的,人来人往的人群,灯火通明的花楼、酒馆,一个巷道中,一个人影正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脚下的阴影里,一身黑色的衣服静静的躺着。 细微的灯光照在人影的脸上,可不正是君邪吗?原来卖秘技的神秘人就是君邪,看着脚下的那双带着泥点的鞋子,君邪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 想起这几天去吃自己卷饼的李天阳,这次他老人家可帮了大忙了呢,自己趁着李天阳去吃卷饼的空档,装作不小心将泥浆泼到了李天阳的鞋子上,接着就有了今天的拍卖。 人级上品秘技也不是说拍卖就能拍卖的啊,怀璧有罪的道理君邪还是知道的,特别是现在的君邪实力这么弱小,不过君邪不知道的,妖娘子已经把他联想到青云仙宗身上了。 看着手中的三株血灵芝和灵晶,君邪心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下子这段时间的修炼资源就有了,尤其是这血灵芝,众人都知道这是提升灵力的灵药,却不知道这也是一项锻体方法中的重要配药。 一个人的战斗力是多种方面的,灵力只是最主要的,由于每提升一级,自己的力量就会有所增加,所以鲜有专门锻炼肉身的修灵者。 不过君邪来自神域,可是知道不少人都是凭借肉身成圣的,比如当时围攻自己的龙皇,就是凭借肉身成就道皇的。 而君邪选择的锻身方法是冥道圣的锻身方法,当初冥道圣一身肉身修炼无可匹敌,直接修炼到了万法不侵的地步。 不过君邪选择这个锻身方法的主要原因还是原料! 其他的锻身方法需要的原料都太珍贵了,根本不是现在的君邪所能承受的起的,还有的锻体方法中的原料君邪根本就没有听过,更别说采用了。 不过这个锻体方法的原料虽然简单,但过程可就不那么美好了,那种********的滋味,君邪可是听其他人形容过的,不过为了实力,这点困难又算的了什么呢? 看着天上的夜空,繁星点点,一轮明月躺漾在星空中,今晚的夜色还真是美呢! 第23章 家族考核 紫红色的液体翻滚沸腾,液面扬起阵阵白烟,君邪皱着眉站在盛着紫红色液体的大缸前面,眼看着缸中的液体已经接近沸腾,君邪毫不犹豫的就把手中的血灵芝投入到了大缸中。 血灵芝刚接触到水面,就迅速消融不见,仿佛根本没出现过一样,而缸中的液体也开始由紫红色朝着淡蓝色转变,几个呼吸的时间,紫红色就全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蓝色。 最为神奇的是一缸紫红色的液体到最后只剩下了一个缸底的冰蓝色液体,看着自己的杰作,君邪不禁咧嘴笑了笑。 这个冰蓝色的液体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幽蓝瓴,冥道圣的锻体秘方! 没有丝毫犹豫,君邪直接举起了大缸,仰头将缸中的幽蓝瓴吞入腹中。 幽蓝瓴入口是一种燥热,随即而来就是深入骨髓的冰冷,再随即转化为炽热,就这样来回转变,扩散全身。 君邪的身体开始出现不正常的红蓝色,刚开始君邪还觉得有些爽快,慢慢的开始察觉到一丝痛楚,但随即那一丝的痛楚迅速扩大。 君邪咬紧牙关,他知道最为重要的时候来临了,只要自己能够扛过去,这次的锻体就算是成功了。 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君邪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的坐在了地上,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但君邪的眼眸中透出一种狂喜。 握了握手中的拳头,君邪掏出一柄匕首,轻轻在手臂上划了一下,没有丝毫的印记! 感受着全身上下涌现的力量,君邪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应该有灵徒中期的力量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阳光明媚,一大早,陆续就有君家少年少女,走入学堂。 “一年一届的家族考核,又开始了。呵呵呵,想想看,十几年前离开学堂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呢。”一个中年男武者,一头青色长发垂在背后,站在学堂门前,发出一声感慨。 “头儿,快进去,你就爱多愁善感。”他身边一个年轻女武者,双唇如血,双手插在裤子两边的口袋,嘴里叼着一根草,翻了一下白眼。 “呵呵呵,英红,不要着急。进去早晚都不要紧。反正家主已经关照了,我们今年的新成员早已经定下来了。”青发男武者笑道。 “就是那个叫做方源的甲等天才?”叫做君英红的女武者“切”了一声,不满地道,“家主的意思,不就是让我们小组当保姆么!” “但这个保姆的任务,可不好完成啊。”青发男武者叹了一口气,“算了,进去再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君家武者,走进学堂大门,在演武场中纷纷站定。 这些武者有男有女,有年轻的面孔,也有中年汉子,甚至还有不少的老者。 武者从学堂学满一年之后,就会出来,组成小组,完成家族发布的任务。这些来到演武场的武者,都是每个小组的代表,前来观测学员们的表现,看中了就吸纳到自己的小组里面。 对于小组来讲,这就是吸收新血,发展壮大。 对于加入小组的新成员,在老成员的带领和指导下,也能迅速地适应新环境,更有效率地完成家族任务,同时也能减少伤亡。 太阳渐渐升高,学员们陆续进场。 “今天好多人啊。”少年们赞叹着。 “你们快看,那是青书大人呐。我们君家的灵师第一人,青书大人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温和。”有人指着青发男武者惊呼道。 “鸿翎学长也来了。” “那边是君家三房的倾莉大小姐!” 青书、鸿翎、倾莉是君家武者中的璀璨明星,为学员们所熟知。 “唉,他们三位学长的小组,我可进不去。我只有丁等资质,修炼的还是辅助灵诀。”一位少年唉声叹气,又问身边的好友,“你呢?” “哦,我托了关系,已经联系好了。是我舅舅的堂哥的干儿子。” …… 学员们在观察这些武者的同时,青书、鸿翎、倾莉等人也在观察这些学员。 “咦?君邪也来了?”君英红看到人群中的君邪,不禁惊奇地道。 青发男武者君青书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淡淡的看了君邪一眼,在君青书的眼中,君邪这种对家族根本不能做出任何贡献的人是不值得自己去记忆的。 这时,君家家主君命天,君家长房君无意,二房君天风,三房君枫铭等人,鱼贯而入。他们走到棚子下,依次坐下。 “今年不仅家主亲临,还有天风、枫铭两位大人,都来了。” 看到这里,不管是学员,还是这些武者都有些激动,往届可没有这等情况出现。至于君无意,已经没有太多的人去注意了。 “这也不奇怪,君天风、君枫铭的孙子都在此届。” “方源是家族的培养的接班人,将来抗争萧家的希望种子。家主自然也要好好观察了。” 人群中传来嘈杂的议论声。 “弟弟,你可要好好表现啊。”君倾莉望着人群中的方源,心中默念着。她的小组人数最多,规模最为庞大。此时身边围着一圈武者,更彰显出了她的气势。 而作为她的死对头,君家长房的君玉珏,则一个人站着,虽然是一个人,但是君玉珏扔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淡然。 再暗自打量了一下君玉珏之后,她就收回了视线。 君命天一通简短的讲话之后,家族考核便开始了。 三个擂台上同时进行着战斗。 一时间,呼喝声,呐喊声,灵力形成的光刃飞射时嗤嗤的响声,拳脚的击撞声,台下君家武者们的议论声汇成了一片。 “这届的拳脚水准,都有些高啊。”很快,君英红就看出了不同。 “呵呵呵,这一切都亏了方源呢。”君青书就笑。 “什么意思?”英红大为不解。 青书就解释了一遍,原来君方源一直在苦练拳脚功夫,带起了一波学习拳脚功夫的潮流。 英红听了不禁啧啧称奇:“方源这个小子,挺不错的啊,都能带的起一波潮流了,有些意思啊。” 她看向人群中的君方源和君邪,心中不禁琢磨起来——这两人到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呢。 “下一战,君玉珠对决君方源。”一个擂台上,主持的君家武者高喊出声。 君方源一跃而上,君玉珠则一脸凝重地,顺着台阶,走了上去。 双方行了一礼,也不多话,直接就交手,顷刻间灵力凝结的光刃,在空中飞舞。 双方不断对射,同时,不断移动和躲闪。 玉珠虽是女孩,但基本功相当的扎实,短时间内竟然和君方源斗得个旗鼓相当。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体力渐渐不济,落入下风。 最终,她娇汗淋漓,没有力气,只能认输。 反观君方源,仍旧脸不红气不喘。 “增强耐力的灵诀么,搞不好就是家族中的那部《牛耐》……”台下,君邪观察着,顿时就看出了君方源的虚实。 君方源修炼了至少三种灵诀,但这是特例。在同龄人的手上,每个人一般都只有一种灵诀。 不仅是因为灵诀难得,经济压力的关系,还有一点,那就是灵诀的使用,也需要不断的练习,积累出丰富的经验。 贪多嚼不烂,学员们初步接触修炼,才刚刚开始武者修行,一种灵诀就够他们练习掌握的了。 考核在继续。 “可恶,跳得像个兔子似的!”另一个擂台上,一名少年恼怒地大叫起来,“君梦,你是不是爷们,敢不敢和小爷来肉搏!?” “切,傻子才和你玩肉搏。”擂台上,君梦不屑地笑了声。他仗着修炼的灵诀具有极高的机动性,跳来跳去,身手敏捷得很。 而他的对手空有一身蛮力,但是却英雄无用武之地。精明的君梦根本就不和他玩近战。 最终他胸膛中了君梦的一记光刃,失血过多,败下阵来。 场下的医师,立即拥上去,为他治疗伤势。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学员被无情地淘汰,在此同时,不少的少年则开始展露头角。 方源、君梦、君琉…… 到了中午时分。 丁等资质的学员们,都已经被全部刷下。他们资质有限,选择的都是一些修炼简单的灵诀,这些灵诀用作战斗的话,对他们起到的帮助,实在是太低了。 “小学妹,你修炼的灵诀是提高速度的,我们小组正需要一名辅助武者。” “这位学长,我想加入你们的小组,我的灵诀是攻击类的。” “对不起,我们小组暂时还不缺进攻武者。” …… 各个小组早已经开始收纳新人,而学员们也在挑选着小组。 擂台上的战斗,其实观赏性并不高,几场下来,亮点也不多,乏善可陈得很。因为很多人都选择了光刃灵诀,一般而言,双方对战,首先都是光刃对射。往往谁的灵力耗尽,谁就失败。 若是双方灵力都同时不济,那就比拼拳脚功夫。总之最终,总会有一人倒下。 不管是学员、武者,还是那些家老,看得都有些兴趣泛泛,有些人都快要打瞌睡了。 到了傍晚时分,留在场中的,只剩下个位数的学员。 “终于要结束了。”有些武者打着哈切,勉强提起精神。 就在这时,一位武者裁判大喊道:“下一场,君方源对战君邪!” 第24章 狠狠的践踏 “哟,有意思啊。” “想不到最终,竟然是表兄弟对决。” “什么情况?这不是那个废材吗?他上去干嘛?找揍吗?” “君邪……”君命天看到这里,嘴角的笑容收敛了一丝,“君邪啊君邪,君无意可是我最骄傲的儿子呢!” 终于迎来了君邪的首场对战。 兄弟俩站在了同一个擂台上,遥相对望。 残阳如血…… 黄昏的光,像是给擂台铺上了一层奢华的地毯。 极为相似的面孔。 弟弟战意燃烧,表哥目光深邃。 “表哥……”君方源双拳紧握,紧紧地盯着君邪,语气坚定,“你认输!我已经灵徒巅峰,灵力充足,而你只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凡人罢了。你是没有机会的。” 君邪淡淡地看着自己的这个所谓的表弟:“我的情况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不过这些废话你还是不要说了。既然站在这里,就注定要有一战了,况且,只有这样才能引起一些注意啊。” 君方源一愣,旋即腾的一下,眼中的斗志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事实上,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也不想君邪认输。但君邪毕竟是他的哥哥,而且还是一个不会修炼的废物,于情于理他都该说这么一句话。 若是不说,就显得太绝情了些。 “既然表哥你执意如此,那我就只好出手了!”话音未落,君方源就冲向君邪。 “又是这招!”场下,君梦看着这情景,不禁咬牙切齿。他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要狠狠操练自己,将来把今日的这份屈辱十倍地送还给方源! “君邪这下完了,他可没有灵力修炼的啊。” 然而接下来君梦、君琉就张大了嘴巴,惊愕看着君邪匪夷所思地躲过一发发的光刃。 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无数的学员心中都缭绕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灵敏的穿梭在擂台上,将灵力注入到脚底下,身体放轻,君邪如同闲庭信步般的飘逸。 哼,拥有几百年战斗经验的君邪,又岂是一个小小的灵徒巅峰的小家伙所能媲美的? 在君邪的眼中,君方源浅薄得就像一条清澈的溪流,不管溪流怎么流动,流向何方,在陡峭的山石间是何种转折,他都能一目了然地看穿到水底。 光刃的每一次攻击,不是骤然发生的,都需要一个过程。君方源必须要翻转掌腕,这就是最好不过的征兆。 在君邪的眼中,君方源的肩膀每一次抖动,手腕每一次翻转,脚步每一次踩踏,都给了他大量的信息。君方源每一次攻击、撤退、闪躲的意图,君邪都能顷刻间看透,甚至就连君方源现在脑子里想的什么,他也能猜中大概。 君方源此时的脑子里,已经蒙了! 君邪戏耍他的思想,将他拽入了深渊。 慌张的情绪,让他想不起该怎么进行有效的进攻。君邪刚开始强势的推进,让他紧张,让他喘不过气来,让他不能思考其他。 这就是经验的差距,这就是底蕴的区别! 在君邪的观念中,自己的底蕴比冰魄血脉还要重要的,自己最大的依仗。 他可以不靠家主,不靠家老,不靠亲人,不靠朋友,不靠灵诀。 他从来都只靠自己! 这个世界上,也从来只有自己才最靠得住!! 什么同伴、战友,不过是弱者掩饰无能,用来期待别人拯救的借口罢了。 终于接近君方源! 砰。 君邪一拳隐蔽地捣出,正中君方源的腹部。 君方源顿时弓下腰,拳头的力量差点打得他要吐出来。他连忙双臂护住头部,身形一矮,后撤一大步,在危急关头,体现出了他扎实的基本功。 “哪里去了?”君方源眼珠子瞪大,急速转动,在双臂的缝隙之间,寻找君邪的身影。 “在后面!”这个念头刚刚泛起,君方源就感觉到腰间受到猛力的打击。 他顿时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向地面。 不过君方源亦受过辛苦的训练,顺着这个动势,他在地上翻了一个跟头,同时手掌向后一翻,射出一记光刃。 这个动作,就是家主家老传授给他的作战经验。 若是寻常人物,只怕紧跟在君方源身后,反应不及,就被这记光刃射中了。即便不中,也必定被逼退。 但君邪是谁?就算是君命天和他比经验,也绝对不够看。 君邪安步当车,并未直接追击。而是绕了一个环形,接近了君方源。那记光刃毫无悬念地只射穿了空气。 君方源却以为已经拉开距离,他站了起来,正要重整旗鼓,但是就听到呼的一声。 “这是拳风!”在这刹那的光景,君方源之来得及冒出这个念头。 然后下一刻,他就被君邪的拳头狠狠地击中耳朵。 砰。 他顿时感到双眼一黑,一阵强烈的眩晕让他失去了平衡,彻底栽倒在地上。 他趴在地上足有两个呼吸,这才缓过来,视野逐渐清晰后,君方源便看到君邪的两只脚,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顿时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丑陋。他趴在地上,像是一条狗,而君邪则高高地站着,俯瞰着自己。 “可恶!”君方源羞怒无比,想要爬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君邪抬起右脚,狠狠踏下。 砰。 君方源的头被方源狠狠踩踏住,像个石球撞在擂台上,发出响亮的声响。 “可恶!”方正狂怒,想要再次爬起。 君邪冷冷地看着,再踏一脚。 砰。 君方源的头剧烈地撞击在擂台上,头皮被磕破了,血流不止。 “可恶!可恶啊!”君方源一口钢牙都要咬碎,胸中的怒火几乎将他的全身都燃烧起来。他再次昂起头颅,想要站起来。 砰。 君邪第三次踏下,这一次直接踩在他的头上,没有松脚。巨大的力量压下来,将君方源的脸颊狠狠地挤压在擂台上。 君方源的脸都要变形了,他狠狠地喘着粗气,挣扎不得。他感到自己的头上,就像是压着一块巨石,任凭他怎么挣扎巨石也纹丝不动。 “对了,我怎么忘了,还有那个秘技啊!”绝境之下,君方源灵光一动,忽然想到了湛青三枪。 他的右掌中顿时光芒骤盛。 光芒消失,一柄小型的青色长枪出现在君方源的手里。 “啊,快看,那是灵力化形,没想到,方源大哥已经这么厉害了。”一个少年看着君方源手中的青色长枪,兴奋的说道。 “咦,不是说君邪不能修炼吗?可他明明能够施展灵力啊。” “哎,谁知道呢?估计是走****运了,老天不开眼啊,让这个家伙能够修炼了” 四周议论纷纷,而场中的君邪神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那么的淡然,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在他的眼中。 但在其他人眼中,君邪就是赤裸裸的蔑视了,一个个都愤怒的看着君邪。 “唔,是湛青三枪啊,没想到最后是君家拍走了。”看着君方源手中的小青枪,君邪这才知道自己的湛青三枪被君家给买了。 看着靠湛青三枪起身,想要反击的君方源,君邪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很邪恶,很凶残。 “砰”狠狠的落地声,君方源看着手中缓缓消失的青色长枪,眼中仍然是那种震惊,这...这怎么可能?君方源在心中呐喊着。 这可是人级上品秘技啊,自己虽然只修炼了一段时间,但已经足以越级挑战灵师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会败了,而且君邪还只是一个中级灵徒! 君方源眼中一片灰暗,他觉得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君邪突然就有灵力了,而且一下子就是灵徒中级?为什么我会败在他的手中? 他还想起身,他还要再战,他还想... 但是君邪怎么可能没有察觉?看着看台上的人,应该已经差不多了,那么... 哧的一声轻响,他射出一道光刃,正中君方源的右掌。 啊! 君方源顿时发出一声惨嚎,剧痛传来,让他的身躯像是触电一般剧烈颤抖了一下。 他的手掌几乎被方源射穿,露出惨白的骨头。掌心里面刚刚想要聚集的青色长枪光影也瞬间破散消失。 “君邪,你干什么?”一声怒吼从台下传来,君天风直接飞跃到台上,一掌拍向了君邪。 “砰”一声巨响,溅起一阵灰尘,尘埃落下,君邪的面前正站着君命天,而君邪则连脸色都没有发生改变。 “天风,退下!” “可是,父亲,方源他...” “退下!” 君命天看着这个自己一直不在意甚至有些忧心的孙子,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 看台下,君玉珏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弟弟,嘴角不禁浮现出了微笑,微笑越来越大,而君无意则远远的望着君邪,眼神悠远复杂! 台下的众人看着擂台上的君邪,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有不解,有镇静,有惊讶,也有以往一样的不屑。 君邪就静静的看着台下众人的神情,看啊,世间人生百态呢。 呵呵。 君邪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这就是人啊,这就是人性啊,还真是有趣呢。 第25章 热血与冷血 “这个君邪也太残忍了,居然这样对待自家弟弟啊。”很多人不悦地皱起眉头。 “君邪太凶残了,大家都是一家人,现在把他的表弟达成这个样子。”学员们咬牙切齿,君邪如今的冷酷,激发了他们的同仇敌忾。 “君方源,站起来,站起来!打倒君邪。”不知道是哪个学员叫了一声。 “打倒君邪,打倒君邪!”瞬间,无数的少年开始响应。 “这个君邪,果然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君梦冷哼一声,有些幸灾乐祸。 “君方源,加油啊,站起来!打倒君邪这个魔鬼!” “君方源,站起来,我们挺你。” “君方源,加油,加油!” 群情激奋,一句句的呐喊声,传到君方源的耳朵中。 呼!呼!呼!呼! 君方源狠狠地喘着粗气,这些声音传入了他的心中,带给了他一个无形的力量! 一幕幕的过去,又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大街上,族人们指指点点。 “那个就是君邪,君家的废物,真是丢我们君家的脸啊!” “他身后是谁?” “哦,应该是君邪的表弟,叫君方源,听说资质挺好的。” …… 舅父舅母笑着:“方源,现在整个家族都在为你最新的成绩叫好呢!很好,舅父舅母为你感到骄傲。” 君方源摆手,脸色平淡:“只是随手露了两手罢了。” 舅父舅母连连点头,对君邪道:“好好学学你的表弟,你要是有你表弟一半的优秀,我们也不担心了。” …… 月夜下,庭院深深。 心跳声如巨鼓在胸膛中敲击,君方源的眼中神芒绽射。 我不能在这里倒下! 我要打破阴影,我要站起来!! 我才是君家的天才,君邪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罢了。 君方源的双拳紧紧地握起来,疼痛在这一刻离他远去,他感到胸膛中似乎有一只雄狮,从沉睡中觉醒,张开巨口开始咆哮! 滚烫的热血在他的体内沸腾。 站起来,站起来! 打破阴影,打破黑暗! “啊啊啊啊!”君方源张口呐喊,他的身上开始浮现出翠绿的晶莹玉光。 “那是什么?”人群一静。 “竟然是玉钟灵诀!”不知谁叫了一声。 轰! 学员们爆发出冲天的呼喊。 “君方源,加油啊!” “君方源,我们挺你!” 最后只剩下一个口号——“站起来,站起来!” “大家……你们的呼喊声我听到了。”君方源以拳抵地,一口钢牙几乎要被咬碎,君邪的压力似乎不那么强了,他真的缓慢地,一步步地坚强地撑了起来。 呼喊声更盛。 “真是热血沸腾啊!” “要翻盘了。” 一个个的武者们,听着这样的呐喊声,呼啸声,也开始纷纷动容。 “对,君方源,就是这样!站起来,站起来,抛开过去,抛开阴影,站起来的你,将是一个全新的你!”君天风双眼精芒四射,在心中为君方源默默打气。 “居然是玉钟诀……”君邪眼帘垂下,他收了脚,看着君方源一步步站起来,玉钟诀散发的光辉把他的脸映照成一片绿色。 君方源一直隐藏着玉钟诀这个底牌,并没有张扬,因此旁人一直都不知晓。 “君方源站起来了!”欢呼声如山洪奔流一般,炸裂开来。 “站起来了!”君天风目光灼灼,也情不自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这一刻,他看到了一个甲等天才的毅然决然的崛起!他看到了君家的光明未来! “我站起来了,表哥,我要击败你!”君方源双目燃烧这斗志的火焰,他的全身都笼罩着晶莹的绿光,像是披了一层璀璨的翠玉战甲! “哇哦,这身防御,就算是光刃也洞穿不了。看来君方源要胜利喽。”君英红扬起眉头,吹了一个口哨。 “的确。哪怕君邪用灵力增幅光刃,打在这层玉光防御上,顶多是造成君方源体内真元的加倍消耗。比拼真元的消耗,君邪根本就不是君方源的对手。这场战斗之后,君方源将崛起了!”君青书淡淡地笑着。 “君方源竟然有玉钟诀,到现在才想起来使用它。看来先前君邪的强势突击,将他打蒙了。不过现在,胜利已经在向他招手了。”君莉抱臂旁观,微微的目光闪烁不定。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下来。 擂台上,兄弟俩面对面地站着。 两人的距离是这样的近,又是那样的远。 君方源一脸的坚毅,而君邪面色依旧冷漠。 “表弟……”他平静地望着君方源,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想要击败我,你还差得远呢。” 他高高地举起右拳,右臂舒展,几乎拉成了一个弓。 “表哥,你输定了!”君方源看着君邪举起的拳头,心中有些好笑。 只要自己真元充足,就算是灵力增幅过的光刃,也不能击破这层玉光防御,更何况你的拳头?除非你淬炼了肉身,使你的力量猛地大增。不过就算这样,你也得需要一种防御性的灵诀…… 君邪没有说话,他用拳头做出了最直接的应答。 下一刻,右拳在空中呼啸,狠狠地击中君方源的脸颊。 砰! 一声巨响,鲜血飞溅,玉光碎成一片片,像是碎裂的小镜片一样飞散在空中,然后倏地消失。 “什么?!”君方源陡然遭受这样巨大的打击,一阵发懵,脖子差点都被打折,踉跄而退。 君邪紧跟而上,迈着弓步,这次举起左拳,向后下方拉伸,然后斜向上轰出去! 砰!! 君方源的另一半脸颊也遭受重击,头猛烈地往后高高仰上去,鲜血和碎裂开来的玉光,一起飞散。 咚、咚、咚。 他倒退三大步,双耳嗡嗡炸响,比先前强烈十倍的眩晕感向他袭来。 “怎么……会这样!”他眼前一黑,仰头而倒—— 扑通。 君方源倒在了地上,身上绿光消散,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呐喊声,欢呼声戛然而止。 学员们开心、兴奋的神情,还凝固在脸上,一时间甚至来不及转换。 整个演武场一片死寂。 君邪的双拳都是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惨白的指骨。一滴又一滴鲜红的血液垂落下来,滴在擂台上。 呼…… 一阵冷冽的冬风吹来,冻结一切的热血。 君邪的发梢在风中微微颤抖,他笔直地站立在擂台上,似乎双拳半废之重伤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他冷漠的目光,依旧平静,缓缓扫视周围。 众皆无声。 棚子里,君天风还站着,目瞪口呆地瞪着他。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君邪轻轻地道。 而君邪,仍旧一脸的冷漠,站在擂台的中央。 短暂的沉寂之后,全场一片哗然。 “怎么会这样?”有人抱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两拳打碎玉钟诀的防御,这,这,这……”有人看的瞠目结舌。 “太凶残了,玉光都被他狂暴地轰破,他就感觉不到疼痛吗?”许多女武者都倒吸一口冷气。 “没有用任何防御性的灵诀,直接用手轰击玉光,这是货真价实的自残!”就算是男武者,看着君邪重伤的双手,都眼角抽搐,为君邪的这股狠辣感到吃惊。 对别人狠,容易。对自己狠,困难。 君邪徒手打碎玉皮蛊的防御,不仅是对自己表弟狠,更是对自己的狠辣! “我去看看。”君天风再次坐不住了,丢下这话,亲自跳上擂台。 他先是蹲下,查看了一下昏迷过去的君方源,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君方源并无大碍,只是头部遭到重击,陷入了昏迷。 “难以想象,在玉钟诀的防御下,竟然被人用赤手空拳,造成了这样的重击。”君天风暗暗心惊,他抬起头,将视线转向君邪,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 “君邪,我来给你治疗一下。”君命天站起来,几个大步就走到君邪身边,直接抓起君邪的前臂。 君邪的双手伤势很严重,血肉模糊不说,甚至连白色的手骨都裸露出来。因为重击的缘故,手指骨面上还出现了明显的裂纹。 “这该是多么的剧痛,但是君邪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饶是君命天,见到这样的伤势,也是心头一颤。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复杂,对君邪道:“你忍着点,治疗会很痒,也十分的痛。” 说着,他右手五指如分张开来,散发出一阵柔色的白光。白光越来越亮,把学堂家老的右手都照得半透明。 乍一眼看上去,学堂家老的整个右手,如同化作了一块蓝玉。里面的血管、骨头都似乎玉化了。 君命天轻轻地将右手,覆盖到君邪受伤的拳头上。 就好像是一块冰冷的玉,接触到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君邪感到了一股钻心的剧痛,他咬了咬牙,没有吭声。 君命天的手掌散发着温润的月光,月光滋养着君邪的伤口。 指骨上,裂纹在迅速愈合。绽开的皮肉也在快速地生长,痊愈。 君邪顿时感到奇痒无比,他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 君命天面色沉静,趁着给君邪疗伤的机会,他分出一丝心神,顺着君邪的手臂,探入他的灵窍。 灵窍中,墨绿色的灵力,荡漾起阵阵波澜。 空窍的四壁,则是一片浑然一体的白色晶壁。这将君邪灵徒中阶的修为展露无遗。 “家老大人,感谢你的治疗。”君邪将手掌从家老的手中抽出来,活动了一下。 第26章 武府资格 “君邪,你表现的不错,好好努力。”最终君命天拍拍君邪的肩膀,然后高声宣布,“本届家族考核,由君邪获得第一!” 从君命天登上擂台,台下众人都一直静静地看着。此时听到君命天宣布的结果,顿时又泛起一股声浪。 “想不到最终,居然是君邪笑到了最后!” “他只是区区废材,竟然战胜了灵徒高阶的,拥有玉钟诀的君方源,他是不是作弊了?” “应该不会。刚刚家主亲自治疗,实为检测。他都没有发现问题,君邪应该没有作弊。” “君邪双手重伤,这是应该的。但是十五岁的少年,这样的力道,已经远远超越了成年人,这难道还不值得怀疑吗?” “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天底下总有一些天赋异禀的怪胎。不是力气大,就是早智,其实君邪的力气还不算恐怖,想想那个人。”说话的武者以目示意人群中傲立着的鸿翎。 顿时有人恍然大悟:“这倒也是。鸿翎几岁的时候,力气就比成年人还大了。难道君邪也是这样的怪胎?” “错不了。君邪幼童的时候,就作诗了。那些诗词曾经风传了整个天阳城。原本都以为是天才,没想到只是个经脉堵塞的废材。不过看来,老天爷另有用意。在力气上给他了一些补偿。” “不过他终究是个丙等罢了,若是乙等,恐怕就是另一个鸿翎了。哼,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武者修行,还是注重资质,因此君邪也算不了什么,只能一时嚣张罢了。”有人耸肩,语气很不以为意。 君邪走下擂台,双耳竖着,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心中冷笑。 经脉的恢复,君邪已经营造了一个完美借口,但冰魄血脉一旦暴露,君邪实在解释不了。因此必须秘密收藏起来,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 至于众人的这些想法和解释,正是君邪想要引导的舆论方向。退一步讲,就算是家族高层仍旧怀疑,也只会怀疑到他有一个神秘后台上去。 “这半年来的运作,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君邪的双眸深幽如潭。 君天风没有坐下,他一直站着,眉头紧皱。 这事情的发展的确出乎了他的意料。 君邪夺得第一,他并不在乎。不过是一个家族考核的小小第一罢了,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他担心的是君方源。 毫无疑问,今天的打击对于君方源来讲,实在是太重了些。 若是君方源一开始就被君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输了这场战斗,也就罢了。但偏偏是他奋起全力,希望大增的时候,被君邪两记拳头狠狠地揍趴下。 这样的心理创伤,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他的成长。 “在我的指点和安排下,君方源率先晋升高阶,晋升巅峰,不断积累成功,竖立了自信。但是这些自信,恐怕经此一役,都要灰飞烟灭了。唉,我的一番苦心,化为了泡影。”君天风心中暗暗叹息,自然而然地,他对君邪也产生了一种厌烦。 若是君邪败在君方源的手中,那一切就太完美了。 偏偏君邪竟然胜了,这实在是……有点可恶啊。 不仅仅是君天风,在座的其他家老的目光也十分深沉和复杂。 “君邪的力气竟然这么大,难道他也和鸿翎一样,是个怪胎吗?” “说起来,君邪本来就怪,不到十岁就能作诗。随着他不断长大,气力大点,也不算什么。” “但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人为。君邪的背后有一个神秘后台,兴许就是这幕后之人帮助了他。” “那么他身后的这个后台,到底是谁?” …… 家老们的心中都是翻江倒海,但是面容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族长君命天沉默了片刻,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道:“君邪,你以丙等资质夺得了第一,这是往届前所未有的壮举!成为第一,会有一百块灵石的奖励,同时有灵诀优先选取权。现在,我当场要再奖励你,你可以加入天阳武府资格!” 君命天此话一出,便惊起了层层骇浪。皆因天阳武府乃天阳城修者的圣地,天阳城一半的高手都集中在天阳武府中,天阳城几大家族每年只有一个推荐名额,而且还要经过考验,才能进去。 没想到,今年的推荐资格竟然给了君邪,不过看着被抬下去的君方源,众人都沉默了下来,以前大家都觉得君邪是个废材,可就在刚才,君邪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禁不是个废材,还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看着众人的表情,君邪冷笑了一下,呵,这就是人性啊。 “多谢家主。”君邪朝君命天拱了拱手。 “哈哈。好!好!”君命天笑了两声,回到了台上。 “你小子,能够修炼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君邪刚下擂台,就被旁边的人拉了过去,一看原来是君玉珏。 听了君玉珏的问话,君邪也不回答,只是笑笑。 “你啊”君玉珏无奈的看着这个曾经让自己无比头疼的弟弟,将手中的一个布袋交到了君邪手中。 “这里有五十块灵晶,你现在能够修炼了,拿去好好修炼。” 感受着手中袋子的分量,君邪微微垂下了眼皮,没有推辞,君邪接过袋子,放进了怀中。 “再过几天,天阳武府就要开始考核了,你好好准备准备。” “嗯,知道了,哥。” —————————————————————————————————————————————————————————————————————— 夜色沉醉,天上的繁星如同婴儿在眨眼一般,一轮皓月挂在空中,照耀着整个夜空。 “听说你经脉恢复了,还取得了去天阳武府的资格?” “是啊”君邪没有去看叶曼荷的脸色,淡淡的回答道。 “那你以后出来的时间是不是就会越来越少了?” 君邪没有回答,或者说是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虽然有神域千年浩瀚的知识,但在感情上面却如同白纸一般。 好在叶曼荷也没有再问,两个人就坐在屋檐上,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星星,星星是那么的美丽,可也是那么的遥远... 看着屋檐上的两个人,叶老头的心中也叹了口气,默默地转身离去了。 “吱” 君邪轻轻的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刚刚关上房门,灯就亮了。 君邪转身一看,秦霜雪正站在自己的面前,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哈,那个啥,我刚去方便了一下。”君邪挠了挠头,笑着对秦霜雪说道。 秦霜雪没有说话,依旧看着君邪,直到君邪心里感到都有些发毛了,秦霜雪才淡淡的说了句:“我要走了.“ 君邪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君邪看着秦霜雪的脸,说道:“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你的经脉怎么恢复的是你的秘密,我无权过问,既然你已经能够修炼了,而且看你今天的表现,我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君邪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挽留,更没有什么挽留的理由。 一夜无语,今晚的夜色真美。 第27章 阴谋 每年立秋、立‘春’,便是天阳武府招生考核的日子,这一日也是天阳城少年修武者最重要的日子。 对他们来说,天阳武府就是龙‘门’,越过之后即可一步登天。 进入天阳武府,资源还在其次,主要是传承功法。 传承功法是千百年来,无数修武前辈积累下来的经验总结,若是没有这些经验,想自己一个人慢慢‘摸’索武道,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而市面上出售的传承功法都是大路货,真正的‘精’品只会藏在宗‘门’和宗‘门’的下辖武府中。 出现这种情况,一来是因为宗‘门’对传承功法的掌控非常严,一旦发现有‘门’内弟子将功法泄‘露’出去,轻则废去修为,重则直接处死。 二来,是传承功法很难复制抄录,武道一途,玄之又玄,其中很多感悟,行功路线,灵力汇聚技巧是无法用言语描述出来的,所以真正的‘精’品功法没有用书本记录的,也就无法抄录。 用来记录功法的载体一般是‘玉’简,一个小小的‘玉’简中蕴含着各种玄妙的信息,甚至一个功法演示图中都蕴含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境在里面,想要把一部功法的玄妙刻在‘玉’简中,非‘精’通此项功法,且功法大成的人很难做到,而且要‘花’费很大的时间‘精’力。 功法未成的人,即便拿到‘玉’简也无法抄录复制,这就好比钱庄发行的金票,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张纸,但是谁也无法照着这金票画出来一张一模一样的去‘花’销。 所以记载‘精’品功法的‘玉’简少之又少,在市面上完全绝迹,这也就是使得想考天阳武府的少年武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苛刻的入选比例,使得每年都有大量武者落选。 君邪本身拥有极品练体功法《幽蓝翎》,自然看不上天阳武府的传承,不过他还是要进入天阳武府,倒不是为了家族,对君邪来说,自从将人生目标定为追求武道极致后,家族的事情已经很难在他心中引起‘波’澜了。 君邪要进入天阳武府首先是因为需要天阳武府的修炼资源,这里的资源不是丹‘药’、‘药’草,而是一些特殊的练功地点,这些特殊练功地点通过阵法布置、或者是先天形成的奇异环境,让人在其中练武事半功倍。 另外就是秘技,秘技对练武者来说至关重要,直接跟武者的战斗力挂钩。 君邪虽然知道不少极品秘技,但大部分还是残缺的,不过毕竟是神域的极品秘技,哪怕残缺也不是天阳城的武技可以比拟的。 然而可惜的是这些个秘技君邪压根不知道要什么境界才能修炼,灵徒肯定是不靠谱了,因为君邪记忆中,这些秘技中最弱的一个都可以随意开山裂地,别说用来杀人了,就算是用来毁灭天阳城都不是太难。 这种秘技跟现在的君邪显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所以君邪需要通过这次考核,进入天阳武府,而且要拿到一个好成绩,因为每年天阳武府考核的前几名都有丰富的奖励。 或是丹‘药’,或是宝器,而且这些丹‘药’宝器往往都是天阳武府的本家——三品宗‘门’九灵谷流出来的,在天阳城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所以即便是世家子弟,对这奖励也是垂涎三尺,君邪自然也会动心,以前他实力低微,通过考核就已经谢天谢地,自然无缘奖励,而现在,君邪对这奖励却势在必得! 立秋当日,天阳武府前的广场上已经是人山人海,因为人数过多,考核将从清晨开始,一直到日落时分,持续一整天。 君邪因为感到人多没有进入广场,而是在官道上,虽然这里人少,但是君邪耳边还是充斥着各种议论声。 “据说这次考核强手不少,其中有个‘精’英赛第一名的李田,十五岁,四品天赋,修为已经踏入灵师高阶。” “不是吧,这么变态,这不是稳入天阳武府么?他立‘春’考试的时候怎么不来?” “我猜人家的目标是天之府呢,一进武府就入天之府,多霸气!” “天之府绝对不可能,这些年除了柳娘子没听说谁一进天阳武府就到天之府的,天之府最低修为要求是灵师巅峰,里面主流的都是灵师,这李田还不够看,我看他拖这么久是想拿考核第一,得到奖励。” 天之府吗…… 君邪在心中喃喃自语,说起来半年前萧云便是凭借着灵师巅峰的修为进入了天之府,毫无疑问,萧云的实力是同级别武者中的佼佼者,绝对不是那些酒囊饭袋能比的。 君邪正想着,突然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有人观察自己? 在杂‘乱’的人群中,落在每个人身上的目光都有很多,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发现别人的有意窥视,而君邪来自神域,感知异常敏锐,即便在这样繁杂的目光中,他还是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的‘阴’冷和不同。 他装作不经意的转头,在那道目光发源之处有一辆蓝布尼子马车,而君邪望过去时马车的‘门’帘正好放下。 君邪心中冷哼一声,还没考试就有人算计自己了啊…… 此时在马车中,坐着一个锦衣少年和一个面‘色’‘阴’沉的青年,正是萧云和君方源。 “这……这家伙不会发现我们了吧。”君方源上次被君邪打怕了,虽然嘴上一直叫着报仇,可是真的对上君邪他就心虚,那次三招败北对他的自信心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萧云冷声道:“别疑神疑鬼的,这么多人,除非他背后长了眼睛,这家伙,竟然突破灵师中阶了!” 灵师高阶和灵师中阶的差距不小,十五岁能够达到十分不易,尤其君邪的天赋只有丁等。 “我看这家伙八成是修炼过度,要不然哪有那么快,就连我也才是十六岁才跨入灵师高阶,这家伙八成是透支身体,不顾身上留下的暗伤,哼哼,这种情况过个几年肯定残废。” 萧云恶毒的诅咒着,君方源打心里瞧不起这家伙,有那么多灵‘药’支持,十六岁才跨入灵师高阶也好意思说,而且战斗力弱的一塌糊涂,要不是他父亲是天阳城护卫军的军主,君方源才懒得理会他。 君方源道:“要是按常理说,他不可能达到这境界,透支身体,早晚残废,不过,他要是有人支持,就不一定了……” 听到君方源这样说,萧云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堪了。 君方源没有理会萧云,他脸‘色’有些‘阴’沉,一般来说,十六岁以下的少年,若是修为超过灵师中阶,便有一些可能进入天阳武府。许多大家族的弟子便是这样进去的,对他们来说,在高级‘药’草‘药’液的支持下这并不算太难。 对此,天阳武府并不介意,毕竟家世等同于天赋,是武者实力的一部分。不管是凭借真本事成为高手的也好,还是用‘药’堆出来的高手也好,反正都是高手,都能壮大天阳武府的实力和影响力。 用灵‘药’堆出来的高手都有一定希望进入天阳武府,更何况君邪的战斗力显然要超过同等级的其他武者,进入的可能‘性’自然更大了。 君方源绝对不希望君邪进入天阳武府,他倒不是怕君邪超过他,作为一个天才,君方源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即便君邪越级打败了自己,但在君方源的心中,君邪还是那个以前的废物。 他自信会再次把君邪踩在脚底下,但是,君邪进入天阳武府必然会在引起上层人物的注意。 本来君邪的知名度并不高,要是通过这次考核,让一些大人物注意到了,那就对君方源很不利了。 可是,萧云虽然因为家族是皇亲国戚的原因,在天阳武府有点关系,可是武府考核这种事情是公开的,不可能死卡着君邪不让他入学,如此一来,只有一个办法了……让他参加不了考试。 第28章 冲突 君方源沉‘吟’一声,‘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说道:“萧老弟,天阳城是你的地盘,你认识什么高手没?最好是灵师初阶甚至灵师中阶的。”君方源料想君邪就算根基再扎实,也不可能对付灵师中阶的高手,自己越级找一个灵师高阶的,稳稳收拾掉他。萧云的势力主要集中在天阳城,萧家在天阳城的关系可是很大的。 所以他才会问萧云。 然而灵师高阶的人可不是大白菜,一般来说,这种人都已经三十多岁,而且要么是大人物的护卫,要么身居要职,以萧云的能耐,请他们动手对付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可不太容易。 果然,萧云为难道:“灵师高阶的高手我倒是认识很多,可是……他们都是我父亲或者我哥哥的亲卫,因为上次的事情,我父亲已经下了命令,他们根本没人听我的。” 君方源对这结果已经是意料之中,他想了想,对萧云说道:“这次天阳武府考核,维持治安的是赵明山吧,他好像受过你父亲的提拔。” 萧云一愣,点头道:“是这么回事,赵哥平时‘挺’关照我的。” 君方源口中的赵明山是天阳城捕快大队的队长,捕快大队与护城军是两个体系,捕快大队负责治安,而护城军负责维护皇族统治,镇压叛‘乱’。 “嗯,我知道了……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弄’残了君邪,出这口恶气……”萧云掀开帘子,通过一点点缝隙,如毒蛇一般盯着君邪,脸‘色’‘阴’沉的说道。 ………………………………… 天阳武府的考核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测力关、幻境关、九灵塔。 上午要进行的便是第一部分:测力关。 练力是练体的第一个阶段,也是武道的基础,练力不扎实,以后谈什么练‘肉’、练脏、易筋、锻骨都是白搭。 所以,力量对武者来说十分重要,而且测力考试相对简单,只要一个测试器就行了,只要短时间内就可以淘汰大量的报名者。 因此这么多年来,测力一直是天阳武府考核雷打不动的第一环节。 测试器是一个一人高的特制石碑,上面有一道灵晶石粉末做成的光柱,一拳打在石碑上,以光柱亮起的高度来判断一个人的力量,一寸高度就是一百斤,打够一尺,也就是一千斤为合格,否则淘汰。 而灵徒巅峰的标志是练力九石,拳破铁木,也就是说,一般灵徒的武者最多九百斤的力量,很难通过考核。 君邪早在灵徒时,力量已经超过了千斤,现在的力量更是达到了两千六百多斤,这自然是《幽蓝翎》带给他的,力量是君邪的优势之一,他不但要过关,而且要争取第一。 在广场上,测试还未开始,君邪便在官道旁的石台上打坐调息。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闪开,都闪开!” 君邪睁开眼睛,却见在官道上,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策马狂奔,他身穿甲胄,手中拿着一根长达两米,粗如儿臂的骑士枪,此时他正一边挥枪驱赶官道上的人群,一边使劲的挥动马鞭。 “嘚嘚嘚”的马蹄声清脆入耳,本来就有些拥挤的官道上一时间‘鸡’飞狗跳,君邪微微皱眉,天阳武府考核日,天阳城会专‘门’派捕快大队来维持秩序,怎么会容许有人在人群中纵马疾驰? 很快君邪就注意到,此人虽然气势汹汹,手中骑士枪大开大合,但是却没有碰到任何人,看来这人的武技不错,骑术也十分‘精’湛。 君邪本来就坐在路边,根本不用起身,可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那个骑马的男子‘阴’险的一笑,手一抖缰绳,胯下的战马不留痕迹的转了个方向,隐隐对着君邪靠拢了过来。 君邪脸‘色’一沉,他瞬间明白了,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马速越来越快,那马上男子不但穿着战甲,而且光是他手中那杆粗如儿臂的骑士枪就不下百斤,加上马匹冲刺的力量,一枪挥过来绝对能扫倒一堵墙! 就在男子距离君邪不足十米的时候,他手上的长枪赫然泛起了一层十分不明显的土黄‘色’光芒。 秘技! 真是瞧得起我,居然还动用了秘技,君邪目光冰冷,右手微张,体内的灵力快速运转起来,君邪的感知力瞬间提到了极致,在他眼中,那杆长枪的速度似乎突然慢了下来,聒噪的马蹄声也消失了。 就在那男子到达君邪三米之内时,君邪突然从盘坐状态一跃而起,而后他做出了一个让马上男子始料未及的动作,君邪并没有闪避,而是伸出双手,对着那长枪狠狠的抓来! 百斤长枪,加上马匹冲刺的力量,可以将大树扫断,居然用手去抓!? 在长枪落下的一刹那,君邪浑身真元贯注到双拳双脚中,右脚猛然向后一踏,在石台踩出一个深深脚窝,而后双手迎上,两千六百多斤的力量瞬间爆发! “起!” 君邪一声暴喝,手臂抓住长枪猛然一举,那马上的男子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他竟然连人带枪被君邪直接从马上掀飞了出去! 男子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下一刻,他直接被背后狠狠一痛,体内五脏六腑仿佛错位了一般,他就这么撞在了一棵大树上,男子喉咙一甜,直接吐出一口血。 君邪扔掉了手中的百斤长枪,重新盘坐下来,这男子只有灵师中阶的实力,虽然借助了马匹的力量,但是相较修炼《幽蓝翎》的君邪还差了一大截! 周围不少人看到君邪这一翻一掀之威,都是暗暗咋舌,把全力冲刺的骑士从马上掀下来,这简直是人形怪兽啊。 君方源也在马车上远远的看着这一幕,脸‘色’愈发‘阴’沉,萧云这个饭桶,找的人也是酒囊饭袋!借马匹之力还被人家一招掀飞。 不过好在这种结果他已经有预料了,只是没想到君邪的反击动作会这么干净利落。 就在这时,一群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怎么回事,当街打人?” 君邪抬眼一看,却是萧云带着一群小喽啰赶到了现场,他心中冷笑,显然这是早就策划好的了。 萧云看了一下被君邪甩出去的男子,心中咯噔一下,这份实力实在让他心中打鼓,不过想到身后有人撑腰,萧云的底气又足了起来,他咬牙切齿的望向君邪,恶狠狠的说道:“君邪!你这‘混’蛋,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打我的手下,我本来已经说了不跟你计较,但是这次,你欺人太甚!” “上!都给我上!打死了我负责!”萧云很有英雄气概的大手一挥,可是,他身后的那一群喽啰竟没有人动!包括发出命令的萧云本人。 打死了你负责?开玩笑,是被打死了你负责吧! 这些喽啰大多数都是灵徒,少数几个灵师的,而且还都是同级别武者中垫底的一类,君邪刚才一把掀翻骑士的情景历历在目,冲上去不是找死么? 君邪淡笑一声,道:“怎么,时隔三个月,你手下的这群喽啰还没升级呢?” 第29章 暴打萧云 君邪一提三个月前,萧云顿时火了,那简直是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都给我上,否则有你们好看!” 这群小喽啰平日里跟着萧云‘混’,少不了做欺男霸‘女’的事情,萧云就是他们的保护伞,若是萧云一脚把他们踢开,不但不保护他们反而揪出前科,把他们都送进去,那么他们在天阳城就没得‘混’了。 想到这里,一群人硬着头皮冲了上去,反正量那家伙也不敢动杀手,只是吃点皮‘肉’之苦罢了。 君邪目光一冷,右脚一挑地上的长枪,伸手稳稳的抓住,在那群喽啰冲上来的同一时间,君邪手持枪尖,用枪杆猛然一扫,一时间就如同大棍扫小‘鸡’似的,冲上来的五六个人直接被掀飞了。 一时间惨痛哀嚎不绝于耳,这些小喽啰们简直像是泥捏的,一碰就躺在地上呻‘吟’起来,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君邪都有些无语了,他刚才一扫根本没使多大力气,就算再差劲也不至于这样。 不过虽说这些小喽啰本身就是酒囊饭袋,而且有演戏的成分,可是君邪一枪扫倒七八人还是让周围的旁观者感到震撼,一些人已经开始纷纷关注君邪了。 一瞬间只剩下萧云一个,这下萧云有些慌了,眼看君邪走过来,他‘色’厉内荏的说道:“君邪,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君邪望着萧云,冷冷的说道:“叶子就算烂掉了,它的叶脉也清晰可见,作为一名武者又岂能丢了骨气?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害我,我已经忍你两次,第三次再忍,我习武何用?” 君邪说着身子一身,瞬间来到萧云的面前,萧云顿时汗‘毛’竖起,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君邪,他疯了!连自己都敢打!? “你敢!我父亲是……啊!” 一声惨叫,君邪一拳击中萧云的小腹,这一拳他用了暗劲,虽然练力如丝的境界他没有达到,但是退一步的刚柔合一他做到了,这一拳的暗劲传导到萧云的五脏六腑,萧云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而后君邪手一翻,对准萧云的脸颊,扬手“啪”的一记耳光,正击中萧云的右脸,萧云的身体顿时如同一个陀螺一样的飞转了起来,噗通一声摔在地上,眼冒金星。 他的一侧嘴‘唇’几乎被君邪这一巴掌打烂了,一个颗牙齿带着血掉了下来。 “你……你……”萧云捂着嘴巴翻身起来,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掌,双目通红,他从小在军主府长大,几时有人敢打他,他伸出染血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君邪,“我……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恐怕你没这机会了。”君邪上前一步,一抖手中的长枪,枪尖顿时晃出来一个斗大的枪‘花’,一时间杀气四溢。 感受到这杀气,再看这距离自己脖子不到半尺远的枪‘花’,本来就是‘色’厉内荏的萧云自信心完全被击溃,他连滚带爬的翻出去,惨叫道:“杀人啦!” 君邪下手也有分寸,光天化日之下,他不可能击杀军主之子,否则就算是君家也保不了他,那一拳虽然用了暗劲,但是只会慢慢发作,让萧云痛苦,不会致命,至于嘴角的伤,虽然很痛,却可以用‘药’草治好。 而就在这时,官道上又是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君邪抬眼望去,却见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留着八字须,身穿捕快服,腰配一把大刀,骑着马一路奔来,而在他身后,则跟着十几个捕快。 看到这些捕快们,萧云如见救星,他当即大喊道:“救命啊,杀人了!”而后他便歪歪斜斜的冲向了那队官差。 君邪看到这些捕快,眉头微微一皱,他顿时明白了萧云挑事的目的了,其实他没指望那骑马男子和刚才那些小喽啰们能打伤他,而是想要挑事,让维护天阳武府考试秩序的捕快们拘捕自己。 而一旦被拘捕,轻则错过天阳武府的入‘门’考试,重则被判刑,甚至在牢里被暗算,虽然君邪不至于被暗算,但这次天阳武府是指定进不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捕快头子名为赵明山,今年三十五岁,灵师高阶,担任天阳城捕快大队的队长。 赵明山这一问,原本那些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喽啰们一个个生龙活虎的爬了起来,而后便是君邪早已经猜到的事情了,他们纷纷指着君邪,“他出手打人!而且意图谋害我家公子。” “大人,你看我们身上的伤,是那家伙用枪杆打的,要不是我反应快,刚才就骨折了。”一个小喽啰撩起衣服,在他‘胸’部有一块很大的淤青。 此时君邪手中还握着长枪,可谓是“证据确凿”了。 “赵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萧云一张嘴就是一口血沫,这家伙是最惨了,简直不‘成’人样了。 赵明山急忙给萧云递来伤‘药’,作为捕快头子,赵明山总会随身带着伤‘药’,而且是价值不菲的好‘药’,萧云一边哀嚎,一边将‘药’抹在嘴上,这种‘药’见血见效,萧云的疼痛总算是缓解了一点。 “赵哥,你一定给我讨回个公道!”萧云怨毒的望着君邪,他万万没想到君邪居然敢动手打自己,他死定了!只要将他‘弄’进了牢房,那就有的是办法对付他,‘弄’残甚至‘弄’死都不是难事,完全可以说君邪妄图越狱逃跑什么的。 不,‘弄’死他太便宜了,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对这种事,萧云的父亲一般不会管,上次赌斗是因为萧云丢了人,连名字都被倒过来念,相当于是改了姓氏,萧家家主当然震怒。 而这种仗势欺人,‘弄’残几个平民的,只要不损家族颜面,萧家通常根本不会理会,他哪有心思管这等事,也没必要。 想到这里,萧云心中暗爽,虽然挨了打,但是也就是疼一阵子,出了这口恶气才最重要,还是方源这招好使,虽然自己调不来高手,但是可以借势压人,只要能编出“道理”,就可以借助别人之手干掉你! 嘿,这两个家伙还是一家人呢,没想到却咬的这么狠! 赵明山做了这么多年的捕快头,自然不是傻子,他单看现场就将事情的经过猜到个七七八八了,这倒霉的愣头青八成是得罪了萧少,萧少借自己的手来整人,而这愣头青实在是愣的可以,不但打了萧少的手下,竟然还出手打了萧少,而且打这么惨,他这辈子估计是要‘交’代了。 做捕快头子这一行,需要跟天阳城的各路势力打‘交’道,而赵明山本人官职并不大,天阳城随便挑出来一个势力都是他万万惹不起的,所以这么多年来赵明山早就学会了在夹缝中生存,一件事情放在他手里,他首先看的不是谁对谁错,而是看他们各自身后的背景。 莫说萧云的父亲对他有提拔之恩,就算没有,他也得向着萧家这边。 别看萧云这个衙内不成气候,甚至在军主府都是被萧家家主随意家法处置的不肖子,但是若是出去了就不一样了,出去了就要讲面子,赵明山今天的决断就是一个信号,暗示着他到底是不是萧家的人马。 心中明白这些,赵明山自然心中有决断了,他手一招,一个捕快出来,开始检查那些小喽啰们的伤势,而后又检查了君邪的长枪,对比了一下伤痕,说了一句废的不能再废的话,“没错,是这把长枪打出来的伤。” 赵明山点点头,对君邪道:“姓名?” 君邪已经大致猜到这赵明山准备干嘛了,他灼灼的盯着赵明山,坦然回答道:“君邪。” 看着君邪的眼睛,赵明山隐隐的感觉到这道目光中的蔑视,这让赵明山十分的不舒服,他有些不爽的说道,“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证据确凿?”君邪冷笑一声,“你可曾问过路人?只听萧云的一面之词?” 赵明山眉头一皱,隐隐的感觉这个家伙可能并不是愣头青,他似乎在自己一出现就猜到了事情的可能发展轨迹,而他如今临危不‘乱’,仿佛在看自己的笑话一般。可是,这小子既然看这么透,为什么还要冲动出手把萧云打成这样,他难道不知道萧云的父亲是天阳城护卫军的萧家家主么? 萧家家主虽然不纵容儿子,甚至经常处罚儿子,但是并不代表可以容许别人打他儿子,那相当于打他的脸。 这个叫君邪的小子,不会也是个人物吧……可是看他的衣着,也不像。而且要真是个人物,萧云也不该傻的跟他对着干才是。 赵明山倒是没有把君邪往君家方面想,君邪?那不是君家不能修炼的废材么,怎么会是眼前这个打伤萧云的人。 赵明山道:“路人我当然会问,你先跟我回衙‘门’录个口供,我自会留人下来仔细调查事情的经过。”虽说民不与官斗,这些路人只要是不傻的就知道不该多嘴,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万一遇到一个二百五,他就不好收场了。 “带走!”赵明山果断一挥手,手下的捕快立刻拿来了绳子,萧云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跟我斗,哈哈,看你怎么死! 看到两个捕快拿着绳子过来,君邪甩了甩袖子,冷声道:“你们捆下试试,一旦捆了,就不那么好解了。” 第30章 绳子可不是那么好解的 看到两个捕快拿着绳子过来,君邪甩了甩袖子,冷声道:“你们捆下试试,一旦捆了,就不那么好解了。” “解,你个傻‘逼’还想解,一旦捆上了你就永远别想解了,哈哈哈!”萧云听君邪说出这么二百五的话,得意忘形的大笑,然而旋即又想到以他“被害者”的身份,这么笑有点不好,而且这句话分明有点想把人‘弄’死在牢里的暗示…… 果然萧云转头望去,见到赵明山有些面‘色’难看的望着自己。萧云干咳一声,讪讪的说道:“赵哥你办案,我就是气不过,这小子太他妈嚣张了。” 君邪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对赵明山说道:“天阳武府大考,你负责治安,有人在官道上策马疾驰,挥枪伤人你不来,而后又有人指使手下聚众斗殴,想要致我伤残你不来,我挥枪反击,你就来了,对围观路人一句话不问便定了我伤人罪,你够英明的!” 君邪的话不紧不慢,字字诛心,即便是见多了世面的赵明山也是心中一沉,这小子,有几分胆色,这种时候还这么镇定,他有什么倚仗么? 赵明山看着君邪,感觉今天的事不能拖了,怒道:“本官行事,轮不到你评论,给我绑起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绳子已经套在了君邪的脖子上,以君邪的本事,还打不过灵师高阶的赵明山,所以他没有反抗。 赵明山还有些奇怪,正准备挥挥手让人把这家伙带走,而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突然出现了一点光亮,回头一看,却见一点火光在君邪的手中熄灭。 传音符? 赵明山眼皮一跳,传音符能录制一段声音,而后定点传送,被用于通信,显然,这个少年刚才就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的录了声音,而后传了出去。 这家伙! 赵明山再看这少年心中莫名的感到一股寒意,今天得罪了他,以后他必定报复,看来真的有必要纵容萧云把他弄死了,否则必有后患。 可是……关键是他到底在给谁传音? 君邪传音的人自然是李天阳,天阳武府的府主,经过这半年的努力,李天阳这条线君邪也是打通了,这传音符便是李天阳给他的,说是能保君邪一次。 君邪虽然有血性,但也不是一时冲动不顾后果的人,他在出手打萧云之前心中就有了算计。他不会让一个宵小之辈挫了自己的傲心,欠下李天阳一个人情日后可以再还。 至于一次机会就这么用了会不会心疼,君邪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东西就是拿来用的嘛。 李天阳虽然如今做了天阳武府的府主,但他并不算官场中人,而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重义气,李天阳那一句忘年交可不是随口说说,是真的将君邪作为一个朋友。 听到传音符的录音,李天阳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冷哼一声,对党羽林立,趋炎附势的朝廷,他素来反感,今日莫说君邪算是他的忘年交,而且李天阳还猜测君邪背后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师父,不过就算两人关系一般,他也会插手管这件事。 李天阳与朝中的官僚都疏于交往,根本不认识几个人,这种事他唯一能想起的人就是他的学生——当朝二公子秦政。 一张传音符传给了秦政,二公子秦政对自己的这个老师向来钦佩,也十分敬仰,老师关照下来的事情,自然尽力而为,于是他亲自传音给了治安府的理事大臣。 皇帝、公子用的传音符是特有的紫金色,此时这理事大臣正抱着小妾在嬉笑调情,风花雪月,看到这紫光闪起来的时候,理事大臣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来自太子的传音符! 当得知太子传音的原因后,理事大臣的头都大了,他只感觉一阵头重脚轻,那一句“用人不查,监管不力”让他心跳都漏掉了半拍。 赵明山什么人他当然清楚,一边是萧军主的衙内,一边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小子,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赵明山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可是……这小子竟然是公子的人! 赵明山,你******杀千刀的王八蛋,居然给老子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 赵明山有些心烦意乱,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看着君邪是笑非笑的面容,赵明山心中有些打鼓。 “都带走!”赵明山大手一挥,君邪被压着到了马匹上,马匹一路小跑,很快就跑出了几里路。 这时候,萧云突然阴测测的笑了一声,说道:“赵哥,把他们放下来,拖着走呗。” 他想用马拖着这两人在后面跑,那一定很有趣,赵明山还没回话,就在这时,一团红光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面前,而后爆成了一团火花,是传音符。 传音符会把声音直接传递到被传音者的脑海中,别人听不见。 在传音符爆开的一瞬间,赵明山脑海中就响起了自己顶头上司治安府理事大臣咆哮的声音,“你他妈赶紧给我放人!你知道你抓的那小子背后是谁吗?当朝公子!你他妈要造反么?公子的人你也敢抓,你他妈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想死别拖上老子!赵明山,我告诉你,谁给老子找麻烦,老子就摘他乌纱帽!!” 赵明山被顶头上司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他当场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公……公子!? 赵明山一下子拽住了马,张着嘴巴看向君邪,而君邪此时也正望着他,那目光依旧如刚才一样,镇定,冷漠,如上位者看小丑一般。 他想起了之前君邪递出的传音符,那是给公子的!? 公子是什么概念?他一个小小的捕快头子,听到这个他平时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词语,心中的震撼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终于明白君邪之前的目光了。 “我说赵哥,拖着走吧,反正现在也没人看见,没事,这两个小子功夫不错,拖不死。”萧云嘿嘿笑着说道。 拖你妈‘逼’!此时听到萧云的废话,赵明山真想了抽刀剁了他,今天如果不是这傻‘逼’,自己怎么可能陷入这样的困局! “都下马,把他们放了。” 赵明山猛地一挥手,他的手下愣住了,萧云也愣住了。 放人? 萧云也不是傻子,他想到了刚才那张传音符,难道与它有关? 不过赵明山一声不响的放人,萧云还是很不爽,他正准备争几句,而就在这时,他面前也爆出了一团火光,同样是传音符,而一听这传音符传出的声音,萧云差点瘫在地上,那是他父亲亲自发出的传音符,只有一句话:“立刻给我滚回来!” 萧云甚至可以感受到父亲这句话中传出来的森森寒意,他毫不怀疑,这次父亲会拔掉他一层皮。 既然闹事双方一方背后的人是公子,另一方背后的人是萧军主,理事大臣自然也会发一张传音符给萧军主说明情况,萧军主心中从来没有这么怒过,新旧皇位更替,这萧云竟然惹到了当今风头正盛的二公子!虽然只是一个与二公子不知道有什么关系的小人物,但很多时候,只是因为一件小事,就足以让公子选择班底的时候把他排除在外了,他真想杀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赵明山看到萧云接到传音符就料到发生什么事情了,看到还在愣着的手下,赵明山怒了,“还不放人,愣住干嘛!?” 那些手下被训斥,这才慌慌张张的去松绑,然而他们去解绳子的时候,君邪冷笑道:“你要抓便抓?要放便放了?我说过,一旦捆了,就不那么好解了。” 第31章 借势压人 赵明山看着君邪,脑海中这才回忆起君邪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你们捆下试试,一旦捆了,就不那么好解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明山虽然重脸面,但是跟自己的前途甚至是小命比起来,脸面算个屁。 赵明山一改之前的嘴脸,满脸赔笑的说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位小兄弟早说么,都是一家人,今天的事情完全是场误会,误会。你们几个,还不快给这位小兄弟松绑!” 这时候虽然没有松绑,但是君邪嘴上的布条被拿下来了。 “一家人?刚刚赵大人的意思可不是一家人能做的出来的啊”上来解绳子的衙役被君邪直接用脚给踹飞了出去。 “小爷是你们说绑就绑,说放就放的吗?”君邪笑着看着赵明山,既然有这么大一张虎皮,自己当让要拿来扯扯了,自己可是用了一张传音符的。 赵明山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赔笑着亲自上前,“小兄弟,我眼拙,你看今天这事怎么才算……” 君邪脖子一歪,这些官差平时俸禄不多,虽然有点黑色收入,但是这点钱君邪也看不上,赔钱没意思,那么还能怎么整整他们呢? 这时候,君邪正好看到一旁萧云骑着马,失魂落魄的往远处走,君邪顿时怒了,“站住,谁他妈让你小子走的?给小爷滚回来!” 听君邪这样一说,萧云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他现在是被吓破了胆,父亲要是真的动起家法来,那绝对是一场噩梦。 现在,他看到君邪就心里发毛,别说报复什么的了,他再看到君邪都想绕着走,萧云是真怕了,而且也不知道君邪背后有什么能量,但可以肯定,这份能量绝对比自己要大的多! 失去了唯一的优势,萧云此时对君邪已经唯恐避之不及。 “你……你想怎么样?” “你就这么走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君邪灵机一动,对身边的几个衙役道:“你们几个,把这家伙打一顿,这事就算了。” 萧云听到这个要求,浑身一哆嗦,而赵明山更是一脸苦相,他现在回去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这顶帽子,要是再打了萧云,他真是死定了。 赵明山望向君邪,眼神里已经有了一股哀求之色。 看着赵明山的眼神,君邪道:“算了,跟你们这些人闹没什么意思。” 他转向萧云,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出来的找我茬的时候,我感到远处那蓝布尼子马车里还有人窥视我,那人是不是君方源。” 听到君邪这么问,萧云心底一寒,这家伙,背后长了眼睛不成? 他对君邪是彻底怕了,此时眼前的君邪,在他眼中愈发高深莫测和恐怖。 他唯唯诺诺的没出声,君邪踏前一步,眼睛灼灼的盯着萧云,冷声道:“是与不是?” 萧云心中咯噔一下,咬着牙点了点头。 “今天的事,也是君方源主事的么?” 萧云依旧点头。 “好了,你走吧。” 君邪已经明白了,这君方源只是不想自己进七玄武府而已,萧云只是个被利用的棋子,而且又被吓破了胆,君邪没必要再跟他计较了,当然,这也是因为萧云背后有一个军主父亲,君邪做事也有分寸,打了萧云,留下一股暗劲让他受点苦也就罢了,真弄残了他,李天阳都会难做。 听到君邪有松口的迹象,赵明山如释重负,急忙上前来亲自把君邪绳子解了。 君邪活动了一下手腕,瞄了一眼赵明山坐下那匹乌鬃马,君邪眼尖,一看就知道这马是上等货,虽然远远比不得日行两千里的雪龙马,但是日行千里却不成问题,价值不会低于五百两黄金。 “行了,我回去也不用你们送了,留下两匹马好了,这匹乌鬃马还行,我就收了。” 赵明山听到君邪的话,嘴角一阵抽动,这马可是他的心爱之物,咬了咬牙,赵明山道:“小兄弟喜欢尽管骑走好了。”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君邪说着,纵身一跃,身体就落在了乌鬃马上,“嘿嘿,驾!” 离开这群衙役,君邪心情大好,不过想想那道传音符,君邪心中有些沉重。 今天我是借了别人的威势,说白了就是狐假虎威而已,有什么可爽的,他日我自己有了实力,靠自己的实力威慑天下,无人敢欺,那才叫真爽啊。 还有神域的那个人,没有实力,怎么去找她呢? 本来君邪就只是被带出去了三四里路,策马狂奔,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广场上依旧人山人海,测力考试刚刚开始而已。 君邪不经意的忘了一眼那蓝布尼子马车所在的地方,却见那马车还在那里,而本来坐在其中的君方源赫然已经下车,此时他正怀抱一把长剑,目光冰冷的望着君邪。 “你很有本事,我小瞧了你。”下一刻,君邪耳中传来了君方源的声音,两人距离明明有二三十米远,但是君邪却可以清楚的听到声音在耳边响起。 灵力传音,这要求武者对体内灵力有极高的掌控力才能做到,光凭这一点看,君方源这段时间就又进不了不少,不得不说,这个君方源的天分还是挺高的。 “不要以为你可以修炼了,又可以稳胜几个酒囊饭袋的同级武者就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说过迟早有一天超过我,很好,我等你,我会让你知道我和你的真正差距,我们注定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君邪望着君方源,微笑道:“确实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君邪望着君方源,看着君方源一脸高傲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君方源本来已经转身了,但听到这声“嗤”笑,君方源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一把火就蹿了上来,仿佛又回到了那天,那次家族考核一样。 “你笑什么?”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君方源转身怒吼道。 君邪轻轻笑了笑:“我可没说过要超过你什么的,不是我看不起了,而是我眼中根本就没有你,你连当我的垫脚石的资格都没有。” “你!”君方源红着眼,看着君邪。 “哟哟哟,眼瞪的还挺大,家族成员间的矛盾,你却引进外人,按照族规,你可要被送进刑罚堂的。” 听到君邪的话,君方源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家族刑罚堂,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哼,你先过了这次考核再说吧,要是考核没过,看你怎么跟家族交代。”冷哼了一声,君方源转身离去了,只不过背影看起来有些狼狈。 家族?为什么要跟他们交代?再说了,考核?过家家而已么。 第32章 测试开始 天阳武府的测力考试点一共有二十个,考试开始后,便排成了二十条长队,如此一来,广场上倒是不那么拥堵了。 二十个测力石碑树立在天阳武府的大门口,一会儿,石碑上面亮起的数字将会决定在场考生的命运。 这时,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美妇走上了考试台,“大家好,我是测力考试的考官之一,下面,我向大家宣布一下本次天阳武府考核的概况,考核一共分为三个部分,全部通过为合格,考试结束时,考官将会根据考生的三轮成绩,年龄,以及天赋评选出前十名,获得考核的奖励,本次考核,第一名奖励,天级洗髓液!” 一个天级洗髓液说出来,场下考生,包括世家子弟都纷纷惊叹,咋舌,一些实力弱的,纷纷流露出惋惜和郁闷的表情,因为他们注定不可能拿到第一,奖励越高,他们就会越郁闷,而一些实力强的,都是两眼放光,摩拳擦掌,仿佛这天级洗髓液就是为他们准备的似的。 君邪这些天也读了一些关于这个位面丹药的书,对于天级洗髓液也有所了解,这种丹药只有葡萄大小,呈液体状,是用上等的灵兽骨髓,混合各种珍贵药草熬制而成的。可以大大改善体质,提高修为,甚至帮助武者突破瓶颈。 这些灵兽一般要求都很高,有些甚至是一些亚龙的骨髓,虽然亚龙不是真的龙,不过虽然如此,能跟龙扯上关系的灵兽没有一个弱的,一般的灵师巅峰都不是对手! 而天阳城的灵师高手本来就不多,而且这种药也根本没人会炼制,所以天阳城不出产天级洗髓液! 毫无疑问,这药是九灵谷流出来的,九灵谷为了每年为了筛选天才,都会发放一些丹药到各大直属学府中,作为奖品来吸引天才来参加考核。 也许对九灵谷来说,天级洗髓液不算太过珍贵,但是放到天阳城,那绝对是有价无市的东西,连大世家的实权人物都会为此眼红。 美艳妇人并没有给场下或兴奋或郁闷的考生们讨论时间,她继续说道:“本次考核二三名,可以获得一颗锻体丸,其余四到十名,每人十颗聚灵丹。” 锻体丸也是用上等灵兽身上的灵材炼制而成,这种锻体丸呈赤金色,虽然锻体丸不如天级洗髓液,但也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珍奇药材。 不过到了四到十名的聚灵丹,那就下了一个档次了,倒不是说聚灵丹差劲,关键看跟什么相比,这聚灵丹二百两黄金一颗,十颗才两千两,而前面的两种丹药,一万两黄金,甚至几万两黄金都未必买的下。 丰厚的奖励让自持天才的考生们兴奋无比,一个个似乎都迫不及待的要上场一试身手了。看着这些跃跃欲试的少年少女0,一个身穿锦衣,腰佩玉带的少年轻蔑的笑了一声,在这少年身旁,还有一个同样穿着绸缎的随从。 随从谄媚的笑道:“这些人真是不自量力,这天级洗髓液已经是少爷的囊中之物了,就凭他们也想染指?” 少年微微一笑,打开一个折扇摇了两下,并未说话,他便是天阳城的王氏家族的天才王茗山,甲等天赋,如今修为灵师初阶,曾经拿下了天阳城精英赛第二名,要知道,在天阳城中,这个第二名也是相当有分量的。 台上的美艳少妇继续说道:“下面开始第一轮考核,测力关,请参加测试的武者用全力攻击石碑,石碑亮起的光柱,一寸代表一百斤的力量,亮起一尺,也就是力量一千斤为合格!每人有三次机会,只要一次合格便好。下面,请看一个示范,沫白,你来。” 美妇说话间,一个身材消瘦,面色冷毅男子走上了台。 此人身穿一身黑色战甲,背后背了一把三尺长枪,虽然是大白天,但是这人一上台便让人感觉周围温度骤降了几度。 “是沫白!” “天阳武府天之府的大师兄!” 这沫白显然名气很大,君邪并不知晓他,便问一旁的一个参赛学员道:“沫白什么人?” 旁边那人看起来平时修炼不怎么上心,但是对收起情报八卦极为热衷,他啧啧了两声,说道:“这沫白是天阳武府天之府的大师兄,也就是天之府最厉害的那个,年龄二十岁,甲等上品天赋,灵师巅峰,他去年就进入天之府了,而后主动要求去边境战场厮杀了一年,如今的战斗力很难估计,有人说他很快就要进入灵宗了。” 二十岁的灵师巅峰吗?君邪稍稍吃惊,一般武者在三十岁以前跨入灵师巅峰境界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而且这沫白浑身杀气四溢,显然在边境战场杀过不少人,这种人在同级武者中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沫白随意走到测力石碑前,他很讨厌这种示范,但是每此考核让天之府的大师兄示范都是惯例,旨在让敲打一下这些自认为是天才的考生们,让他们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沫白随意的站在石碑前,也不见他做什么准备活动,右手一挥,只听得“呯!”的一声,测力石碑猛地一震晃动,光柱狂跳,最终稳定在四尺九寸上。 四千九百斤! 场中一片惊愕赞叹之声,这沫白似乎还没用全力,如果用上全力的话,肯定要超过五千斤! 看到这个成绩,君邪也是眼皮微跳,这个沫白的力量几乎是自己的两倍! 旁边那个人不在意的说道:“没什么惊讶的,他是天阳城年轻一代最强的几个人之一,要是打不到这个成绩才值得奇怪。” 君邪道:“年青一代最强的几个人之一?难道李田赢不了他么?” 那个学员耸了耸肩,说道:“李田的实力多少我也不知道,不过李田学的非常驳杂,而沫白专学杀人技,真的生死搏杀的话,我看李田未必能赢,而且别忘了,李田只有十五岁,而沫白都二十了。” 听到旁边这个人这样说,君邪微微点头。 灵师境界,越往后,力量的差距越大,灵师武者的力量差不多为八千斤,君邪距离这个境界还十分的遥远。 “考核开始!”这时候,台上的********发出了测力考试开始的命令。 少年考生们一个个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然而真的接触到测力石碑,却出现了不少的落选者。 “九百斤,八百五十斤,八百五十斤,三次不合格!下一个!” “九百五十斤,九百斤,九百斤,三次不合格,下一个!” 不少被刷下去的考生已经勉强达到了灵徒中阶,如果他们是巅峰状态,也可以打到一千斤,然而巅峰状态并不是时时都有的,加上考试一紧张,往往只能打出八九百斤,自然会被淘汰。 “一千斤,合格。”君邪所在的队伍诞生了一个合格者,那位合格者因为高兴而激动的握拳喊了一声,其实他也明白,虽然勉强合格,但是第二轮还是很可能被刷下来,不过他能以十六岁的年纪通过天阳武府考核的第一轮也是一个荣耀了。 “一千三百斤,合格!” “九百五十斤,不合格!” 一份份成绩出来,失败者垂头丧气,黯然离开,而成功者或是激动无比,或是处之淡然,对一些天才来说,通过这个测试是理所当然。 就在这时,一条队伍突然发生了一阵不小的躁动,君邪侧目望去,却见一个身穿青麻衣的高个少年站在了测力石碑前,正在蓄力准备攻击。 君邪正好奇这人是谁,便听到有人在议论道:“这是东水镇的李印,灵徒巅峰的修为,实力很强。” 那些议论尚未停止,李印便出手了,随着蓬的一声,测力石碑上的光柱猛地一震颤动,停在了两尺三寸上。 “两千三百斤!” 第一次有人过两千斤,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声。 第33章 力道测试 “这李印进入灵徒巅峰已经不短时间了,不过才打出了两千三百斤而已,而且他已经十七岁了,根本一点也威胁不到我。”王茗山摇着扇子,眯起看着李印,最终考核成绩评选中,不但看考核的情况,也要看年龄和天赋品级。 年龄越小,天赋品级越高,排名越高,所以一般够了资格的武者就会早早的参加考核,十七岁算晚的了。 “少爷,到您了。” “嗯。”王茗山将扇子一收,递给了随从。 随着王砚峰走到石碑前,很快便有人认出了他。 “岳麓城的王砚峰!” 随着这一个声音,附近的考生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在这一群考生中,王茗山是最有可能争夺第一的任选,因为他不但实力强大,而且年龄小,只有十五岁。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王茗山天赋高! 王茗山为甲等上品天赋,甲等天赋其实也分高下,这王砚峰便是甲等上品,十分难得。 王茗山站在石碑前,一口气吐出来,气息几乎形成两条长蛇,这是灵徒巅峰的标志。 周围人忍不住赞叹,“啧啧,不得了,刚进入灵徒巅峰就能吐气如蛇,这才十五岁,要逆天啊。” “嗯,灵徒期的武者心肺五脏都有灵力护着,抗击打能力强不说,施展大威力的武技也不会因为脆弱的内脏掣肘而扛不住反噬,而且练脏的武者心肺有力,气血浓郁,呼吸绵长,肌肉在这样气血的长期浇灌下,力量强了不止一点半点。这王茗山已经吐气如蛇,可不能因为他刚进入灵徒巅峰就轻视他。” 说话间,王茗山已经出拳了,只听得“轰隆”一声,测力石碑猛地一震,光芒乱闪,最终停在了两尺四寸上。 “两千四百斤!” 一般初入灵徒巅峰境也就是两千斤的力量,而王茗山初入灵体巅峰,且本身年纪只有十五岁,能达到两千四百斤,足以让人惊讶了。 然而人们尚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另外一侧的队伍又发出了一阵惊呼,一个身材极为壮硕的少年从测力石碑前走下来,他刚刚已经出拳完毕,石碑的光柱赫然停留在两尺四寸上,两千四百斤! 王茗山的记录刚诞生就被平了,君邪望向那位破了王茗山记录的少年,心中微惊,这人竟然跟自己一样,也是灵徒中阶的修为! 灵徒巅峰打到两千斤不奇怪,可是灵徒中阶打到两千斤就太夸张了。 这时,君邪发现虽然那少年脸上还略带稚气,但是身高却比周围少年少女们足足高出大半个头来,浑身的肌肉比成年人还要结实。 莫非是天生神力? 很多人天生力量就比其他人大很多倍,这种人数量十分稀少,这壮硕少年显然就是这个类型的。 王茗山自然也看到了那壮硕少年,他轻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天生神力吗?武者的战斗可不是光看力量的,而且随着武道深入,灵力会越来越重要,天生神力的武者不见得厉害多少。 …… 测试一点点的进行,又出现了几个一千八九百斤的灵徒巅峰高手。 天阳武府要求考生年龄在十五岁到十八岁之间,能在这个年龄段达到灵徒巅峰已经非常不易了。 偶尔也会有灵师初阶的大龄少年打出两千多斤的成绩,其中有好几个甚至达到了两千五百斤。 这时候,终于轮到了君邪。 君邪来到测力石碑前,这次考核形势要比他想象的严峻很多,虽然他自信不会输给王茗山,但是他的天资差了王茗山太多。 丁等对上等上品,在最终评分上,君邪会吃很大亏! 每一轮考核,都必须全力以赴! 君邪轻呼一口气,将身体放松下来,摒除心中的一切杂念,《幽蓝翎》在心中默默运转,比同级武者凝练了数倍的灵力开始凝聚到全身的肌肉中。 练力如丝,刚柔并济,林铭心中默念着《幽蓝翎》中的用力技巧,突然他目光一凝,原本放松的身体如一张强弓一般猛然绷紧,腿部发力,以腿带腰,君邪如同豹子一般冲了出去。 “轰!” 一拳击在了石碑的正中心,光柱猛地升上来,而后一阵剧烈的跳动,最终稳定在了两千七百斤上。 君邪的力量是两千六百斤,但是如果发挥好的话,打出两千七百斤也不稀奇。 “两千七百斤,好家伙!” “乖乖,这是人形野兽啊,再多个几百斤都能赶上灵师了!” “不对,不对,这家伙才灵徒中阶,又是天生神力吗?” 周围人议论纷纷,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君邪,“我认识那人,半个时辰前,在官道上,他单靠臂力把一个手持百斤骑士枪冲过来的灵师中阶武者像风车一样给抡起来了,而他一动都没动,像是一尊金刚魔神一般,原来是天生神力,无怪如此!” “不过他好像被官府带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在人们的议论声中,之前的王茗山和打出两千四百斤成绩的壮硕少年也向君邪望了过来。壮硕少年对君邪露出一个友好的笑意,他没想到在一次考核中还能遇到天生神力的武者,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 而王茗山看了林铭一眼,则是微微皱眉,又是天生神力,真让人讨厌。 “山哥,这小子哪儿冒出来的,又把山哥的风头抢了。”王茗山身边的一个男子说道。 王茗山道:“没什么了不起的,灵徒中阶有这个成绩就是身体生的好,有几分蛮力罢了,真的打斗起来可不是光看力量的,天生神力的武者虽然非常稀有,但是日后有大成就的没有几个。” 王茗山心高气傲,这次考核他已经认定了自己必拿第一,连连被同龄的少年盖过风头让他极度不爽。 “山哥说的对,日后的修炼越来越看灵力,肉体力量带来的优势只是在开始才有用,这小子也就是这几年能风光风光了。”王茗山的随从适时地附和道。 君邪之后就轮到刚刚跟君邪说话的那个人了,看着测力石碑,他在石碑前扭脖子扭腰,活动了半天,直到考官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这家伙才怪叫一声,一拳打在了石碑上。 “蓬。”一声闷响,石碑的光柱晃了几晃便不动了。 考官皱着眉望向他,“七百五十斤,还有两次机会。” 这成绩实在有点糟,一般力量不到九百斤的武者基本不会来报名,谁也不想闲的没事来大庭广众下丢人,不过这家伙显然心态很好,对别人投来的鄙视目光毫不在意,又是一阵扭脖子扭腰,第二次,“蓬!”七百斤。 第三次,七百五十斤! 毫无疑问,这家伙华丽丽的失败了。 不过他倒是心态好,反正他才十五岁,他老爸给他定的目标是十八岁之前进入天阳武府便可以了,他压根就没打算突破灵徒,他的唯一理想就是保住家族嫡系的号头而已。 看着他的成绩,君邪直接无语。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自己在修炼《幽蓝翎》之前,最好的成绩也不过八百五十斤,他的修炼刻苦程度可不是这个小子能比的。他那个时候打出六百斤就不错了。 丙等天赋,非世家出身,想在十五岁进入天阳武府实在太难了,哪怕第一轮考核都很难通过。 测力考试持续了一个上午才结束,中午经过短暂的休息,下午的考核继续进行。 因为休息的时间不多,君邪简单的吃了点,稍稍打坐了片刻,便赶去了广场。 第二场考核是幻境关!考的是武道之心。 武道一途,不但要有天赋,有财力支持,而且要有武道之心。 第34章 幻境考核 所谓武道之心,并非是大忠大贤,大正大义,武道跟正邪无关,武道之心其实就是武者立志求武的决心。 练武是与天争命,其中有各种苦难、危险、诱惑,若是心智不坚,很容易丢了武道之心,放弃习武,从而前功尽弃。 有些人练武只为了荣华富贵,声色犬马,这种武道之心在武道境界的前期倒也没什么,但是一进入武道后期,他们的动力就会丧失大半. 因为只要灵宗已经足够锦衣玉食,坐拥美女,青云帝国有不少武者,就是因为灵宗巅峰期封爵这一纸谕令,虽然费尽千辛万苦突破了灵宗,却抵挡不住奢靡美色的诱惑,终生止步于此。 幻境一关不看修为,只看武道之心,君邪对此有十足信心,且不说上一世的经验,单论这一世的经历就足以让君邪通过这个所谓的幻境了。 此时,通过第一关的武者有大约一半的人,淘汰者离场之后,整个广场宽松了很多。 刚刚那个跟君邪说话的人也已经失去了资格,只能留在官道上了。 君邪回身看了一下他,虽然人不少,但是他还是一眼看到了对方。 他也看到了君邪,对君邪竖起了大拇指,君邪笑了笑,正欲回头之时,却是目光一滞,他在官道上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躲躲闪闪的少女身影,女孩穿了一声鹅黄色长衫,头上戴了一顶贵族少女常带的天鹅羽帽,正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悄悄的看向自己。 君邪瞬间认出了这个女孩,正是赵梦璃。 君邪目光只是稍稍一滞,便收了回来,他知道,如果对视的话只能徒增赵梦璃的尴尬,就当没看见吧…… 君邪现在心中并没有责怪赵梦璃什么,毕竟这个女人跟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其实说起来,自己跟赵家的联系还是在君玉珏身上。 这个只要不惹到自己就随她便吧,若是再不识好歹,自己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此时,躲在人群中的赵梦璃并不知道君邪已经发现了她,对今天到底要不要来,赵梦璃心中挣扎了许久,她实在不想见到君邪,可是心中隐隐的又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感觉。 没有错,赵梦璃今天是为君邪而来的,不是萧云,很奇怪,赵梦璃说不清楚自己对君邪的感觉,厌恶?仇恨?可自己为什么还会有些隐隐的期待? 想起两个月之前,众人在桃园挤兑君邪的时候她竟感到几分心酸。 或许直到现在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中一直有这么一个影子,他倔强,不屈,有很无赖。 可时间是会改变很多东西的,每个人都会发生改变的,当心中慢慢被那些虚荣繁华所充斥之后。 想到这里,赵梦璃会觉得心疼,她确实过喜欢君邪,喜欢他的坚强和执着,喜欢儿时实力弱小的他站在一群大上几岁的坏孩子前面保护自己时带给她的那种感动和安全感。 可是,这些感动终究无法代替某些东西。 她是个漂亮的女孩,气质出众,天资也好,家境殷实,这样的女孩不可避免的会有一种优越感,就像高贵的孔雀一般,这样的她无法说服自己安于平凡的生活,嫁给君邪,做一个什么不都能做的修炼废物的妻子,短短二十年青‘春’,而后垂垂老去,她最珍爱的容颜就这样不复存在了…… 她不想,真的不想。 所以,她选择了萧云,因为萧家不但动用皇室的关系让她进入天阳武府,萧云还承诺给赵梦璃弄到足够的珍贵丹药,让她进入灵宗期,进入灵宗期之后,容颜永驻,这样的诱惑,赵梦璃根本无法抵挡。 今天一上午,赵梦璃都有些魂不守舍,她本来不想来,可是终究没能说服自己,下午她来了,本以为君邪会落选,她想着,只要落选,君邪就该回家了,回家平平安安的生活,这样她就能松口气,放下心,却不想,她看见君邪站在了合格者的队伍。这让她惊讶同时又有些失落。 惊讶的是君邪竟然能够开始修炼并且突破到了灵徒中阶。 失落的是君邪有这种成就是她没有想到的,想到这赵梦璃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人啊,总是这样,总是不经意间遗落到某样东西,只有当它重新拥有价值的时候,才会被重新重视起来…… …… 上午主持第一关考核的美妇再度出现,她大致看了一下人数,还不算太差,在立秋的考核中还算可以了,“大家请跟我来,去九黎幻台。” 大约八九百少男少女,跟随者美妇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天阳武府的大门。 天阳武府依山而建,里面没有高大建筑,而是延绵不绝的精致楼阁,这些楼阁经过精心设计,线条流畅,与周围山清水秀的环境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让人赞叹。 一行人大概走了一盏茶功夫,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片碧绿的湖泊,那湖泊翠绿如翡翠,表面没有一丝波澜,静的出奇,湖泊周围栽满了垂杨柳,此时刚刚入秋,有不少垂柳落下叶子,但是让人称奇的是,这么多叶子却没有一片叶子飘入湖中。 在这碧绿大湖的中央,有一片汉白玉砌成的玉台,玉台与岸有九曲石桥相连,俨然一处人间仙境。 君邪发现,在距离玉台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处湖心亭,在湖心亭中摆了一方石桌,石桌上有茶水干果,此时,正有几个中年人,几个老者还有一个少女坐在石桌周围,饶有兴致的望向这里。 那个老人就是天阳武府的府主李天阳。 君邪微微一怔,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天阳发现君邪望向他们这里,微微一笑,而旁边的少女也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君邪微笑回礼,他隐隐的感觉到,陪着李天阳的其他几人也不简单,其中几人的气息不见得比李天阳弱。 这些人都是高手! 君邪想的没错,这些人有几个是李天阳的朋友,青云帝国朝廷的客卿,除此之外,还有天阳武府的长老,每年两次的新生考试,他们都会来观摩一下,看看有没有好苗子。 他们看的主要是天赋和武道之心,每年报名考试考生的天赋早就附在资料里了,根本不用测,他们早就看过了。 这次考生的天赋算是差强人意,最强的有甲等上品。 甲等之上还有一个等级,唤为玄级,在青云帝国也是十年一遇,没有也正常,甲等上品就很不错了,其他的上品也凑合,乙等就次了一些,而君邪的则是丁等。 第一关测力没什么好看的,所以这些武府的长老们就没有到场,而天赋他们看过了,这次来便是看看这些考生中有没有武道之心特别坚挺的人。 “都上去吧,守住本心,保持静坐,坚持五关,便可通过。”美艳妇人又说话了。 考生们鱼贯走上九曲石桥,他们此时心里都有些打鼓,第一关测力考试他们其实心中都有底了,一般考生都知道自己的极限力量是多少,除了那些刚好压线的会心里忐忑,怕发挥不出巅峰水准,其他的早已经心里有数,过就是过,不过就是不过,所以没有太过紧张,而这次的幻境考核,他们却紧张了。 这幻境他们当中不少人以前根本没试过,里面到底怎样的情景是一点底也没有,听说这一关的淘汰率是三关中最高的,会达到九成。 十中存一! 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若是小城小镇出身的,很可能是那整个城镇的同龄武者中最出色的,从小就听着神童天才的名号长大的,可是就这么一群人,来到这幻境考核关却要被淘汰这么多! 这一关很可怕! “在玉台上坐定,十息时间后,考核开始!”美妇说道,虽然相隔距离很远,但是她的声音却清楚的传到了每个学生的耳中,这份真元传音的功夫可比朱炎深厚多了。 君邪怀疑,这个美妇是一个灵宗期武者。 走到玉台上,君邪随意的忘了一眼远处围观的人群,果然在其中发现了赵梦璃的身影,她倚着一棵柳树,依然望着君邪这里,丝毫没觉得自己会被发现。 君邪叹了一口气,不再去看,盘膝坐在玉台上。 第35章 秦霜雪的诱惑 坐下之后,他发现这玉台虽然像是汉白玉砌成,但是没有丝毫寒意,反而如羊脂玉一般温润无比,仔细看,能发现玉台上刻有各种繁杂的纹路,显然这是阵纹。 这个大玉台就是一个幻阵,据说这幻阵是大宗门九灵谷的几个先天高手刻下来的,其中幻境与实景无异。 不过君邪并不担心,幻境毕竟是幻境,只要守住本心,任你幻境无边,我自岿然不动! 这一刻,君邪坐在白玉台上,心境前所未有的空明。 随着十息时间一到,君邪只觉得周围一阵强光闪过,所有的考生都不见了,视野所见,君邪只能看到自己。 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原,举目望去,无边无际,就在这时,一群猛兽从一人高的高草中窜了出来,直冲君邪而来。 数十头灵兽,竟然都是都是一些君邪在家族书籍上见到过的一级灵兽,奔跑起来草屑震动,气势滚滚。 君邪面不改色,直等这些灵兽扑来。 “呼!” 灵兽穿体而过,君邪安然无恙,然而在灵兽穿体的那一瞬间,君邪确实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烈的冲击感和威压,虽然他明知道这是幻象,但是无法摆脱这种感觉,仿佛一种来自灵魂的恐惧。 这就是幻阵的效果么?明知道是幻象,却依然容易迷失在里面,而一旦迷失,就不知道这是幻象了。 那样的话,幻象成真,若是杀人幻象,便可以直接让人在幻境中死去。 在君邪安然度过第一关的时候,玉台上却亮起了十几道白光,转眼间,有十几个人被传送出了玉台,跌在岸上,那些人无一例外的脸色苍白,眼皮颤抖,他们都迷失在了幻境里,而一旦迷失,就会幻想出自己被灵兽撕成片片碎肉断骨吃下的场景,而后越来越怕,终究心神失守,被传了出来。 亭子上的几个天阳武府的长老看到这十几个人微微摇头,幻境第一关试胆,练武一途,危险重重,连这么点胆子都没有,还练什么武? “李天阳,你认识的那个小家伙够厉害的,瞬间就过了。”亭子中的人知道李天阳和君邪认识,但李天阳并没有提君邪就是君家的那个修炼废物,这是老家伙可是想看看这些个平时镇定自若的老东西知道之后会有什么表情。 李天阳只是说君邪是故人之后,这次考核来看看这小辈成长的如何了。 之前负责第一关考核的美妇也出现在了湖心亭中,因为君邪第一场考核表现过于出众,她也注意到了君邪,她发现君邪只是瞬间皱眉,而后便恢复平静。 而反观其他人,有的紧咬牙关,有的面色狰狞,显然他们在幻境中跟那些灵兽打了起来,现在正陷入苦战。 在幻境中,信心越足,执著心越强就越强大,反之则越弱小,这些与灵兽苦战的人倒是有胆,不过没有像君邪那样心中无畏,稳如泰山的坐在地上,任凭野兽向自己扑来,坚守本心,幻象自破。 “怪不得你专门来看这小子,他的武道之心很不错,跟沫白有的一比了。”又有一个老者说道。 李天阳只是笑了笑,君邪顺利通过第一关他一点也不意外。 那个神秘少女也在暗中比较,虽然君邪的天赋远不如自己,但是武道之心却坚定的让人惊讶,当初她过第一关可是费了一番手脚,而君邪只用了几息时间。 此时君邪已经到了第二关。 第二关,场景大变,君邪瞬间来到了杀机四溢的战场,周围尸山血海,残剑断戟,白骨森森。 在这样的战场上,突然呐喊声四起,远处顿时烟尘滚滚,在君邪的左右两方突然出现了身穿重甲,手持长枪的两支重骑兵部队,这两支军队竟然要对冲,而君邪恰恰坐在他们冲杀的正中央。 千军万马一起冲杀呐喊的气势直冲云霄,而君邪坚守本心,动也不动,第一次经历幻象是因为措手不及,他内心还有那么一点点波动,这次他早有准备,将心神守的死死的。 其结果是,那千军万马还没冲杀到就已经化成飞灰,幻象再破! “嗯?又破了?还是没破?”一个长老看向君邪,有些不可思议,这小子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要不是看到君邪坐下阵纹发出的淡淡光芒,他都以为幻阵失效了。 “这小子不简单啊,不知道他能多长时间破关,如果能赶上沫白的话,那就让人惊喜了。” 幻境五关,一般人全过要一个时辰,这十年来成绩最好的便是天之府的沫白,用了一炷香时间过关,这让天阳武府的长老大感吃惊,因为除了沫白,其余人基本最快都要小半个时辰。 沫白本人无欲无求,几乎是一个冷血杀手,常言道无欲则刚,这种人练起武来是最可怕的。 沫白也验证了这一点,他年仅二十岁,便以乙等的天赋,成为了天之府的大师兄,许多甲等天赋的人都被他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现在还不好说,难的在后三关。”一个老者摸着胡子说道,“沫白的记录不是那么好破的。” 此时,在幻象中,君邪已经到了第三关,千军万马陡然消失,君邪周围的场景骤变,来到了一处雕栏玉栋的大房中,四处暖帐轻纱,熏香醉人。 而在这些粉色的轻纱中,赫然有十几个妙龄少女在翩翩起舞,这些少女体型婀娜窈窕,容貌闭月羞花,她们跳着跳着,竟然纷纷宽衣解带,向君邪缓缓走来,一时间整个房间中春色无边,丰胸香臀,玉腿藕臂充斥了君邪的视野,鼻息之间,尽是诱人的体香。 在那一瞬间,君邪确实感到了心中突然升起的一股燥热,身体血液流速加快,但是他很快就将这燥热压下,再次坚守本心。 然而那些少女却并没有马上消失,反而却像是不高兴了,纷纷捡起了衣服娇嗔着退去,周围场景一变,成了一处温馨的居室,居室面积不大,靠墙摆着一张红木床,在床上坐着一个身穿大红花布袄子,肩披银线天鹅绒羽衣,头戴碧玉雕花簪子的女子。 这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只是随意的坐在那里就透露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而看她的容貌,虽然带了几分成熟的妩媚,但分明有着云碧瑶的影子! 云碧瑶…… 君邪心神一震,这是十年后的云碧瑶? “乖,不哭。”云碧瑶轻声哼着儿歌,在床上有一对一两岁的婴儿,竟是龙凤胎,看那婴儿的容貌,分明与君邪有几分相似…… 似乎知道君邪望过来,那一对婴儿睁开黑漆漆的大眼睛,脆生生的笑着,天真无忌的童音回响在君邪耳边,直入心灵。 云碧瑶也微笑着看向君邪,朱唇轻启,“君哥,很晚了,睡吧。” 那一刻,看到云碧瑶和那一对婴儿的笑容,君邪武道之心似乎出现了一点动摇,妻子,儿女,富裕而又温馨的家…… 曾经,这样的生活不正是自己想要的? 现在已经得到了,可以停下来了…… 这个念头突然产生,让君邪突然惊醒,他猛咬舌尖,疼痛让他的心神瞬间恢复清明。 周围场景骤变,云碧瑶和婴儿都消失不见了。 看着空荡荡的黑暗,君邪捏了把冷汗,险些!迷失了! 想到刚才梦中的幻影,君邪轻叹一口气,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也许,曾经自己心中隐藏了这样的念想,但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吗?” 一个飘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君邪睁眼一看,一个身穿羽纱,手提长剑的少女出现在自己身后,少女气质出尘,惊为天人的容貌中带着一份飒爽的英气,又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秦霜雪?” 君邪愣住了,这女子分明是秦霜雪,只是年长了一些,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既然过去了,那么你与我双修,我们一起去探索武道,如何?”秦霜雪说着身上的衣服化成碎缕消失,一时间完美卓约的身材尽收君邪眼底,她就这样缓缓的向君邪走来。 第36章 神龙寒魄 万邪不侵 如此天之骄女赤身站在自己身前,饶是君邪心志坚定,也是呼吸微滞,气血上涌,毕竟君邪在男女之事方面,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而已。 而就在这时,秦霜雪已经坐进了君邪的怀里,温香软玉在抱,处子幽香扑鼻,这种冲击力强烈的冲击着君邪的武道之心。 虚妄! 幻影! 君邪紧闭双目,心中默念《静心诀》心法,坚守本心。 “君邪,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么?” 轻柔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雨,君邪的眼皮跳了一下,然而依旧不为所动。 “哎……”轻轻的一声叹息,让人为之销魂,秦霜雪有些幽怨的站起身,缓缓的离去…… 直到这时,周围的景象才缓缓消失,重归平静…… 第三关,总算结束了。 君邪深吸一口气,面红心跳,手心都已经见汗。 这第三关好厉害!竟然能够挖掘出他隐藏在心底的念头,自己的武道之心并非毫无破绽,看来,是自己太天真了,人非天地,不可能毫无弱点。 “嗯,这小子过关了,这一关用时不短,有半柱香了。”一个老者看了看一侧的香炉,一炷香烧掉了大半。 “这小子倒是跟沫白不同,沫白过****关,只用了几息时间,这小子却用半柱香,心中八成是装着喜欢的姑娘。不过这样一来,他恐怕破不了沫白的记录了。”一个老者呵呵的笑着说道,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嘿嘿,自古英雄爱美女,太正常了,我还是喜欢正常点的血气方刚的小子,沫白这家伙实在让我有点受不了,在他一边坐着我都觉得冷得慌。” 几位长老调笑了起来,因为辈分不同,旁边神秘少女一个小辈自然不好插话,她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坐着,此时她看向君邪,心中却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不知道他在幻境中梦到的姑娘会是谁? 第四关,君邪跌到了修罗地狱中,周围是一片灰暗和昏黄,君邪身体浸泡在黏稠猩红的血池中,周围满是白色的骷髅在血海中浮浮沉沉。随着一声刺耳的鬼哭,无尽的厉鬼,发出桀桀的凄厉惨叫声,铺天盖地的向君邪冲来。 万鬼缠身么?君邪冷笑一声,运转《幽蓝翎》,浑身幽蓝金光大放,一股浩然纯正的灵力自然散发出来。 《幽蓝翎》是来自神域的练体圣典,据说为冥道圣所创,至阴至柔!固本心,破阴邪,粉碎虚妄,吞噬心魔。 君邪浑然不顾那些扑来的厉鬼,将《幽蓝翎》运转到极致,我心自正,万邪不侵! 呯!幽蓝金光闪过,那些恶鬼化成飞灰彻底消失。 “靠,这就过了?” 幻境五关,第一关试胆量,第二关看势气,第三关过****,第四关破心魔,第五关固本心。 前两关比较简单,后三关的难度因人而异,当初沫白就卡在了第四关心魔关,也许因为沫白嗜杀,心魔严重,所以他足足在血池里厮杀了大半柱香的时间,才勉强斩碎心魔。 “这君邪,竟然完全没有心魔?” “心思纯净,非常难得,连过四关,香才烧了大半,这是个好苗子。”一个老者由衷的赞叹道。 ……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考生被传了出去,第一关第二关还好,从第三关开始,被传出去的考试急剧增多,玉台上的光芒一道又一道的闪过。 在不远处的赵梦璃一直注意着君邪,君邪的表情虽不说一直从容,但却始终坚定,完全不似别的考生那样,面容或扭曲,或苍白,或狰狞。 这一刻,赵梦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知道,君邪也许要过关了,过了这幻境考核,就只剩下最后一次考核了。 幻境的最后一关,君邪并没有离开地狱,他仍然泡在那黏稠的血池中,而血池突然变得灼热了起来。 温度骤升!鲜血沸腾了,一个个气泡从池底翻滚上来,破碎炸裂,血池似乎变成了滚滚岩浆。 君邪那一刻分明的感受到了那股被滚沸血液浸泡的那种钻心的痛感,虽然明知是幻象,但是这种疼痛却真实无比,让人几乎要生出不如死了算了的念头。 前四关都是幻象,没想到第五关是真正的痛感。君邪咬紧牙关,死命坚持。当初《幽蓝翎》的苦自己抗下来了,灵魂融合时的灵魂剧痛,自己也扛下来了,这点灼热算不了什么! 君邪这样想着,血池突然燃起了大火,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 火焰向君邪扑来,君邪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一阵阵逼人的热浪,眼看着火焰冲来,这种冲击力普通人恐怕瞬间吓破了胆。 君邪突然暴喝一声。 我的武道本心便是飞蛾扑火,被万火焚身又如何?求之不得! 君邪体内突然出现一抹冰蓝色,如梦似幻。 “轰!” 火焰吞噬了君邪,下一刻,一切化为虚无,君邪站起了身,环顾四周,他竟然回到了那处玉台上,周围的少男少女们或龇牙咧嘴,或面无血色。 看到君邪陡然睁眼站起来,李天阳心中猛然一惊,他看了一下香炉,那香还剩下了一小段! 沫白的记录,被破了! 神秘少女也是吃惊无比,她当初也经历了这幻境五关,深知其中的厉害,虽然她天赋达到青云帝国旷古绝今的玄级中品,但是天赋对闯幻境没有太大的帮助,她用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君邪没用一炷香的时间便醒来,这实在让人不可置信。 “了不得!了不得!这少年的武道之心是我生平仅见,对了,他第一关的成绩如何?”一个老头问负责主持考核的美艳女子。 “两千七百斤。”君邪拿了第一轮考核的第一,美艳女子当然记得。 “哦?”老头动容了,他急切的问道:“几品天赋?” 听老头这么问,美艳女子还没回答,李天阳已经说了,“丁等下品。” “什么?”老头一愕,旋即摇头,叹道:“可惜!可惜!”丁等下品的天赋实在是太差了,在这天才如云的天阳武府中却算底层了。 然而李天阳却道:“有时候天赋并不一定是一切,你等着看吧,君邪必是人中之龙。” 李天阳肯定的说道,当初他知道君邪的天赋后也是大感惊讶,几乎以为是弄错了,不过想想君邪已经取得的成就,已经是很多人终其一生无法达到的了。但君邪短短时间之内就破除废材名头,突破灵徒中阶,那君邪一定有非凡之处! 虽然李天阳说的肯定,但是其余人心中还是微微摇头,天赋对武者未来的成就起着太重要的作用,丁等下品天赋,即便有大量的财力支持,也最多止步灵宗期而已。 君邪从玉台上起身离开,赵梦璃远远的望着君邪,目光中满是复杂之色,虽然很早就知道君邪心志坚定,但却也没想到君邪这么快就过关了。 而她同时也知道了,想让君邪放弃习武是不可能了,他的心志坚定到了极致。 君邪离开玉台后,便被迎接到休息室,接下来还剩最后一关——九灵七转塔。 第37章 九灵七转塔 九灵七转塔,同样是九灵谷的高手所建,材料都取自青云帝国之外,不知道为何物,通体如琉璃一般晶莹剔透。 九灵塔一共七层,每一层都刻有精密的阵法,也是一个幻阵。 不过这幻阵与玉台上的幻阵不同,玉台的幻阵只是幻象,而这玲珑塔的幻阵却是幻杀阵。 幻杀阵可以靠幻境杀人,被困在幻杀阵中的人以为自己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当然,九灵塔只是考核,不会真的杀人,一旦失败就会自动退出幻阵。 在九灵塔里面,不能使用灵器,灵甲,只能使用普通兵器,一切都只能看自己的本事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留在玉台上的人越来越少,一道道光芒闪过,一个个的失败者被传出来,原来的八九百人已经被淘汰掉了六七成了,其中甚至有一个灵师中阶的武者都被淘汰了。 当被传送出来的时候,那个灵师中阶的武者神色颓然,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参加天阳武府考核,没想到还是失败,他已经十八岁,这次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去,玉台上终于有第二个人睁开了眼睛,那人长出一口气,一脸苍白之色的站起身来,他的背后已经被汗水****。 这人正是甲等上等天赋的王茗山。 他站起身后便回身一看,想要找寻在第一轮考核中压过他风头的壮硕少年和君邪,然而只看到了面容扭曲,在幻境中苦苦挣扎的壮硕少年,却不见君邪,王茗山的嘴角泛起一丝傲然的笑意。 然而,当他被天阳武府中的人员请到休息室,看到里面已经在调息打坐的君邪后,王茗山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本以为君邪已经被淘汰了,没想到君邪竟然先他一步通过了考核。 这个家伙! 王茗山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危机,他没有休息,而是退出了休息室,找到了他的随从,低声道:“去查查,这个家伙到底是几品天赋。” 君邪注意到了王茗山对自己的敌意,不过这太正常了,考生彼此间都是竞争关系,而最终第一名的奖励只有一份。 慢慢的,休息室的人越来越多,第二场考核已经接近尾声。 最后,通过第二轮考核的人数一共是九十二人,果然差不多淘汰掉了九成! 没有给这些勉强通过考核的人太多时间休息,最后一轮考核马上开始了。 通过了这一关就是天阳武府的弟子,不通过,前功尽弃。 “第三关,九灵塔。” 一个遒劲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这次的考官换了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人,此人相貌普通,但是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个让人心悸的气势,君邪只是看了一眼就可以肯定,这中年人绝对是一个高手,恐怕已经步入灵宗巅峰了。 这让君邪不禁感慨,在来天阳武府之前,自己最高只见过灵师,而现在,光是见到的灵宗就有五六人之多了。 不过这也正常,天阳城高手最多的地方不是城主府,也不是将帅府,而是天阳武府,这里的高手大多数来自于天阳城之外,很多甚至是九灵谷的弟子。 “跟我来。”中年人说着,转身就走。 九十二位考生随后跟上,一些观看考核的人自然也跟上了,第二轮第三轮考核可不是人人都能观看的,这些人要么是王公贵族,要么是天阳武府的学生。 中年人的步伐看似不快,但是走起来却如同奔跑,考生们不得不运起身法才能跟上。 足足一顿饭的时间之后,众人来到了大周山的一处山谷,在这山谷之中,有一座宏伟的建筑,在建筑大门的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天阳武阁”。 进入其中,便可以看到一座高达二十丈的九灵七转塔。 “好高!” 这是君邪的第一个念头,在此之前他从没在这个世界见过这么高的建筑,二十丈,却只有七层,平均一层三丈高,要几个男人叠起来才摸的到顶,天阳城最宏伟的庙堂也不过赶得上这九灵七转塔的一层罢了。 “现在,你们可以进去了,时间不限,能通过第一层即为合格,通过第二层为良好,通过第三层优秀,通过第四层为天才,至于通过第五层,嘿嘿……”中年男子阴阴的一笑,吊足了一群人的胃口后,他脸色一沉,说道:“根本不可能。” 听到中年人的话,有些少年天才有些不服气,看到这些不服气的人,王茗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一群白痴,以为九灵塔那么好过的。 天阳武府的考核有三轮,第一轮考基础,第二轮考武道之心,第三轮才是最重要的,考实战和天才程度! 所谓天才程度,比的就是武者在同一年龄段的时候,综合战斗力究竟有多少。 九灵塔是幻杀阵,其中的敌人的强弱是根据考核者的骨龄也就是年龄来定的,年龄每大一天,里面的敌人便强上一分! 这么多年来,天阳武府只有一个人参加考核时通过了第五层,这人不是天之府的大师兄沫白,而是看似如柔水一般的白梦柔。 就是在李天阳身边的神秘少女,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只知道她有着玄级的天赋。 玄级天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很多人不知道秦杏轩的修为,但是王茗山却知道,她是灵师巅峰。 与沫白修为相当,而年龄却足足小了沫白五岁! 王茗山虽然自大,但可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和白梦柔一较高低的程度,他能通过第四层便满足了。 看着九灵七转塔,王茗山心中涌起一股很强烈的战意,对他来说,第一轮,第二轮考核都是虚的,无法体现出他的实力,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而第三轮考核才是实实在在的比战斗。 力量、技巧、身法、战技全部糅合在里面,王茗山自信,自己会在这轮考核中一鸣惊人! “都进去吧!对手的实力取决于你们的年龄。”中年男子大手一挥,九灵七转塔的大门随之打开了。 拱形的大门,里面光华流转,君邪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走了进去。 此时,白梦柔自然也来到了考核现场,她远远的望着君邪的背影,就这么目送他消失在七彩大门中。 “呵呵,梦柔啊,你也很关注君邪啊。” 冷不丁被自己的老师一问,白梦柔心中倒有几分羞赧,她说道:“君邪在心境方面梦柔自愧不如,不过若是比战力,梦柔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嗯,论战力,君邪确实不如你。梦柔,你猜君邪能到第几层?” “这个……按常理来说,十五岁,灵徒中阶修为,想过第二层已经很难了,不过君邪实力很强,有可能过第三层。”白梦柔想了想,如此说道,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要过第三层君邪至少要灵徒巅峰的修为。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总觉得君邪有可能会给我们一些惊喜。” 在白梦柔和李天阳议论的时候,在山谷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赵梦璃也远远的望着君邪的背影,目光满是复杂之色。 作为天阳武府的弟子,赵梦璃自然有权进入谷中观看考核,这是最后一轮考核,只要通过了,就会成为天阳武府的正式弟子。 而以君邪现在的状态,大概真能闯过九灵塔的第一层了。 没想到,仅仅半年,君邪会有这样惊人的成长…… 要与君邪在一个武府练武吗……赵梦璃觉得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 这时候君邪自然不会去念想别人的心思,他已经来到了幻杀阵中。 一进入九灵塔,其余的考核者竟然都消失了,君邪只能看到他自己。 他位于一片黑色的空间中,天空布满了点点繁星,脚下是黑色的坚硬岩石,此时,在他面前不远处,一团灰色的光影逐渐凝实,慢慢变成一个手持长棍的武者。 “这就是敌人吗?”君邪一眼判断出对方的修为是灵师中阶初期。 那中年人刚才说过,对手的实力取决于自己的年龄,自己出生十五年零八个月,敌人的修为是初入灵师中阶,那些年龄大的考生面对的敌人实力自然更高。 看来对十五岁的少年来说,不到灵师中阶是无论如何通过不了考核了。 君邪不再浪费时间,身体如一头矫健的豹子一般窜了出去,《幽蓝翎》运转,灵力贯注肌肉,一出手就是杀招! 第38章 势不可挡 后面还有好多层,不能浪费体力,要一鼓作气冲到最高,拿到考核第一名的奖励——天级洗髓液! 眼见君邪重来,那幻影武者想用长棍去挡,然而君邪的速度太快了,在武者的长棍横在胸口之前,就已经重重的一拳印在了武者的胸口。 “蓬!” 武者胸骨坍塌,吐血身亡。 君邪轻而易举的过了第一层。这是理所当然,君邪的实力本来就大大超过了同级武者,何况这幻影武者修为只有灵徒初期。 第二层! 依旧是漆黑的空间,这一次,出现在君邪面前的是一头凶兽。 “一级灵兽!” 一级灵兽基本上可以相当于灵徒高阶的武者,眼前这凶兽是独角犀,实力算是一级灵兽中比较差的,大概相当于灵徒高阶巅峰的武者。 这独角犀虽然实力一般,但是因为犀牛皮坚韧,防御力极强,一般武者就算实力超过它,也要大费一番手脚。 君邪现在要连连闯关,自然不想浪费体力,他手一翻,一把寒森森的血色长刀出现在了手心,君邪的脑海中随之出现了独角犀的经络结构,它身上的各种弱点也清晰的表现了出来。 熟悉灵兽的弱点倒是君邪的优势,凭借前世的经验,君邪能够清晰的找到这些灵兽的弱点。 这时候,独角犀突然咆哮一声,对着君邪冲了过来,虽然是幻象空间,但君邪却可以真实的感觉到地面的轰隆隆震动。 幻杀阵跟幻象阵可不一样,幻象阵中的幻象没有杀伤力,冲过来只能吓人,只要守住本心,站着不动都能让幻象破灭,而幻杀阵可不一样,站着不动就是找死。 眼看独角犀冲来,君邪向一侧猛然跃出,他跃出的姿势很古怪,他的身体是横的,一侧肩膀几乎贴着地面,在独角犀庞大的身体掠过君邪的一瞬间,君邪一只手猛撑地面,他的身体便如同一只贴着地面疾飞的雨燕一般,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滑向独角犀的腹部。 抬手,出刀! “噗!” 血色长刀正中独角犀后大腿腹侧半尺处,这个位置是独角犀腹部最柔软的地方,而且还是独角犀的腹部大动脉所在。 刀子一剜,一股血箭狂飙出来,独角犀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嚎,庞大的身子猛地一颤,几乎摔到在地。 看到自己一刀成功,君邪不禁感叹这幻阵的逼真,这独角犀幻象的身体结构和弱点居然都与真实的独角犀一模一样,想必当初幻阵的建造者在这幻阵当中封入了独角犀的兽灵,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一刀成功君邪不进反退,虽然他杀掉这独角犀并不难,但是他要节约体力,在九灵塔的两层之间可是没有休息时间的。 大动脉被挑断,独角犀失血越来越多,动作也开始迟缓起来,而这时候,君邪瞅准机会,又是一刀下去,只听得“噗!”的一声,独角犀另一侧的腹部大动脉也被君邪挑断了! 至此战斗已经毫无悬念,那独角犀濒临死亡之时来回冲撞了最后几次,终于不甘的倒下。 君邪进入了第三层! “哦?有人进入第三层了!”在九灵塔的外面,几个长老看到九灵塔第三层的阵法符文亮了起来,显然第三层已经开始运转了,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进入第三层的到底是谁。 “应该是王茗山,论实力和年龄的比例他应该是最强的,君邪的实力主要体现在天生神力和武道之心上,真正打斗起来,力量只占了一小部分,身法、技巧、战技哪一个都不见得比力量作用小。” “现在大多数人还停留在第一层,王茗山能冲上第三层确实不错。” 在这些长老讨论的时候,又有一个人冲上第三层,这人只比君邪慢了三十个呼吸的功夫,他正是王茗山。 王茗山年龄与君邪相仿,在第二层面对的对手与君邪差不多,也是一头一级灵兽,相当于灵徒高阶的实力。 王茗山是初入灵师,而且是同级武者中的佼佼者,这灵兽自然不是对手,但是灵兽皮糙肉厚,王茗山还是费了不少灵力才干掉了它。 在九灵塔中没的休息,王茗山现在又遇到了第三层的对手,两个手持长剑,灵师初阶初期的武士。 王茗山咬咬牙,面色凝重起来,对付两个同级武士他办得到,但是他必须要同时顾忌灵力消耗,否则闯第四重就愈发困难了。 他不得已运起全身灵力,准备施展家传的绝招《星辰诀》,速战速决…… …… 此时,君邪也遇到了第三层的对手,两个灵师初期的武士。 灵师初期,没想到,只是第三层就要面对这样的对手,而且还是两个!第四重第五重的难度可想而知,而且还没时间休息,无怪那中年人说通过第五重不可能了。 君邪一边运转《幽蓝翎》,一边小心翼翼的盯着面前的两个武士,敌人不动,他也乐得恢复体力,虽然他的灵力本来就消耗的很少。 然而这两个武者不会给君邪这个机会,他们一跃而出,一左一右一起对君邪攻杀而来。 这两个武者的速度奇快无比,而且配合默契,一个武者手持长刀横扫下盘,君邪跳起来闪避,而这的时候,另一个武者便趁君邪在空中转身不便的一瞬间,一剑刺向君邪的胸口。 “喝!” 君邪暴喝一声,突然飞起一脚,直接踢中了那武者的手腕,“咔嚓!”那武者的手腕直接被踢断! 然而幻影武者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他左臂一震,一掌向君邪按了下来,这一掌出去,幻影武者中门大开,完全是只攻不守,同归于尽的招式。 此时正是君邪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眼见对方这么拼命的打法,《幽蓝翎》强行运转,硬生生的提出一口真元来,一拳轰出,与那武者拳掌相交,对在了一起。 “蓬!”武者连退数步,吐出了一口血来。 而君邪只是气血翻涌,很容易就压了下去,丝毫没有受伤,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心头暗暗吃惊,这两个幻影武者虽然不说是同级武者中的佼佼者,但也绝不是弱手,而且加上这完全拼命的招式和密切的配合,真正对付起来相当的棘手,关键这还只是第三层,后面还有第四层第五层。 不过虽然心中吃惊,但是君邪身体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滞,他刚一落地就瞬间反冲回去,趁着那受伤不轻的幻影武者一口气用尽的时候,猛的一拳直砸向他的面门。 然而这时,另一个武者冲来拦截,他挥起手中的长刀,从一侧横向劈斩下来,想要截杀君邪。 “喝,等的就是你!死!” 君邪刚才一拳只是佯攻,他突然转身,手中血色长刀一横,直接迎上那武者的大刀。 “呯!”火星四溅! 匕首抗大刀,君邪却丝毫不落下风,体现出他惊人的腕力! “给我败!” 君邪挡下这一刀后,一拳挥出,正中那武者的心窝! “蓬!”一声闷响,对方肋骨塌陷,心脏受到重击,当场死亡。 干掉一个之后,另一个已经受伤的武者自然不足为据,君邪只是几招便踢碎了对方的胫骨,而后一刀将其刺死。 第三层,过了! 当外面的一干长老看到第四层的法阵亮起的时候都是心中一惊,“好家伙,第四层了,这才半柱香时间!” 第39章 冲 冲 冲 当外面的一干长老看到第四层的法阵亮起的时候都是心中一惊,“好家伙,第四层了,这才半柱香时间!” “这个王茗山,不简单!”这些长老早就料到王茗山会冲到第四层,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么下去,说不定王茗山能够冲破第四层,踏入第五层,当然,想过第五层就不可能了,不过这成绩,也足以自傲了。” “就是不知道那君邪和林峰会如何,他们两个成绩估计也不会差了。”林峰就是那天生神力的壮硕少年,他同样只有十五岁。 十五岁,本身修为灵徒中阶,同时天生神力,这种实力和年龄的对比绝对不会差。 不过在众位长老看来,两人要是跟王茗山比起来,那就有差距了。 君邪是天生神力不假,可是却只有灵师中阶,而王茗山是灵徒高阶,灵徒高阶的标志便是灵力练脏,练脏武者心肺有力,气息悠长,耐力要比灵徒中阶的强得多。 其他技巧、战技、速度什么也毫无疑问是王茗山领先,就算是单看力量,王茗山也不过只比君邪差了三百斤而已,差距不是很明显。 这第三轮考核,如果不出意外就是王茗山第一了。 而第三轮考核所占比重最大,要是王茗山第一,再加上他的天赋也超过君邪,那么这次考核的第一名无疑是王茗山。 然而此时,王茗山其实还在第三层苦战,这两个武者十分难缠,经常一打起来就是不要命的杀招,王茗山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干掉了一个,自己也受了一点小伤。 “该死的,怎么这么变态,出了家传杀招《星辰诀》才杀了一个,这么下去,自己想过第四层希望越来越渺茫了。”王茗山心中着急,他体内的灵力已经消耗掉了两成。在这幻境中无法使用补充灵力的丹药,只能靠灵徒高阶的旺盛气血一点一点的补充了…… …… 在王茗山为灵力的消耗而焦虑的时候,君邪同样为此发愁,他可不是灵徒高阶,而是灵徒中阶而已,气血不旺盛,灵力消耗的更快。 不过,幸好君邪的《幽蓝翎》达到第一重小成,这套功法运转起来,可以不断的补充体内的灵力,虽然达不到生生不息的地步,但也可以大大缓解君邪的压力。 此时,他面前的对手是两头一级灵兽——铁甲熊。 一级灵兽有强有弱,那独角犀是比较弱的,只相当于灵徒中阶的武者,而这铁甲熊却相当于灵徒高阶巅峰武者,而且一来就是两头。 君邪的目光无比凝重,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与灵徒高阶巅峰的对手交过手,心中完全没底,何况这次是一对二。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消耗过多的灵力,也不能受伤。 君邪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回忆着关于铁甲熊的一切资料。 铁甲熊,肉体力量五千斤以上,速度稍慢,浑身披覆着坚硬骨甲,刀枪难入,并无弱点…… 虽然说没有弱点,但是也只是相对来说,在君邪眼中,铁甲熊有弱点,那就是熊身上众多块骨甲相交之间的小小缝隙。 那缝隙往往位于关节处,宽度不足一指,在激烈的战斗中想要攻击到这些地方,必须机敏的洞察力,瞬间判断力和精准的出手。 而这些,都是君邪所拥有的,自从修炼《幽蓝翎》后,他的感知提升了一个台阶,而判断力和精准的出手也是他前世修炼中所养成的一种能力。 “这两头铁甲熊,若是半年前灵徒高阶的君方源应该能从容应付,何况现在时隔半年,君方源必定又有长进,我自然也不能输。” 君邪看着两头铁甲熊扑来,心中战意燃烧。 “呼!” 一头铁甲熊猛地从地上跃起,厚实的熊掌重重的向君邪砸了下来。 铁甲熊的身体何止千斤,加上熊本身的力量,这一砸之力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头大象也要被它扑倒! 君邪目光一凝,竟然不退反进,他的身体如同一只大鸟一样向斜前方掠过去,眼睛看准了那头铁甲熊腹部两块硬甲的交接处,一刀斩下! “嚓!” 看似只是简单的一刀,却是君邪不知道出刀几万次练出来的一刀,刀刃准确的滑进了两块骨甲之间,虽然相错的速度奇快,但却并没有被卡出,反而又极快的速度收了回来。 这一刺,一收,不足弹指的时间,鲜血已经飙射而出。 “吼!”铁甲熊愤怒了,这一刀并不致命,它愈发疯狂的向君邪冲了过来! …… “淘汰了不到四十人,这次的合格者有五十多个,还算不错。”一个天阳武府的长老看着那些被送出九灵塔的考生,缓缓的说道。 九灵塔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法阵,这些长老本身一不是灵宗高手,二不是阵法大家,根本也没法看到九灵塔内发生的事情,他们只能根据考生被送出来的时候所在的层数来判断考生突破了哪一层。 若是从一层被送出来的,那么直接淘汰,二层以上则为合格。 到现在为止,考核开始已经有一刻钟的时间了,还在塔中的人自然是早就过了第一层,有的甚至开始冲击第三层,第四层。 “现在只剩下五个人没出来。”一个长老话一说完,九灵塔阵符,又有两个人被九灵塔弹了出来,他们弹出的位置正是九灵塔第三层,显然是过第三层的时候失败了。 几个早就在塔下等待的武者直接跳上去,把近乎失去知觉的两个考生接了下来。 这两个考生都是灵徒高阶的高手,其中一个还是灵徒高阶巅峰,在测力考试时这人打出了两千三百斤的成绩,然而可惜两人的年龄终究大了点,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八岁,最终没能突破九灵塔第三层,不过这个成绩,也足以值得骄傲了。 当这两个人被弹出来的时候,赵梦璃一双美眸立刻望去,然而她瞬间就分辨出来了,他们并不是君邪。 九十二名考生,迄今为止被弹出来三十九人,赵梦璃每个人都看的清楚,里面没有君邪。这意味着君邪还在九灵塔中! 君邪……赵梦璃轻咬嘴唇,一双美眸中带着几分恍惚之色。 她很清楚这代表着君邪正在通过,甚至已经通过了第三层。 若是真的过了第三层,那便是一大荣耀,在天阳武府的校史记载中,过了第三层的人,将来基本都达到了灵宗的巅峰! 灵宗期武者只要效力朝廷便可直接封爵,虽然爵位只是一个三等子爵,但是爵位可跟官位不一样,爵位是可以世袭的。 有爵位便是贵族!在青云帝国,贵族这个称号便是荣耀的象征,因为一人之荣,家族入贵,那是光宗耀祖的事儿。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考生被送了出来,他是从第四层被送出的。 这意味着他已经通过了第三层! 这少年长得人高马大,浓眉大眼,正是天生神力的林峰。他费尽全力,拼着重伤才突破了第三重,第四重几乎没打就败下来了。 “这林峰是个好苗子,也值得栽培栽培。” “嗯,相当不错,现在就剩下两个了,君邪和王茗山。” “君邪能坚持到现在也相当不易了,他的实力比林峰强一些,而且他的武道之心对战斗也有帮助,不过想通过第四层还是希望渺茫……” “嗯,别说君邪,就是王茗山想过也不容易。” …… “噗!”又是一刀斩过,血箭飙射出来,君邪身子贴着地面翻滚出去,躲开了铁甲熊愤怒的扑击。 此时,两头铁甲熊已经成了血熊,它们每一头都身中十几刀,这十几刀,刀刀都砍在了它们骨甲相交的地方,虽然伤口不致命,但是失血会致命的! 现在,两头铁甲熊因为失血过多,行动明显缓慢了下来。 机会! 左右躲闪中的君邪敏锐的捕捉到了两头铁甲熊因失血疲惫而露出来的破绽,身子如猎豹一般一跃而起。 “吼!”铁甲熊立起上身,熊掌猛地一击,却被君邪躲过,而在躲避的同时,君邪的血色长刀直接刺中了铁甲熊的眼睛! 血液飞溅,铁甲熊发出愤怒而痛苦的咆哮,而这时君邪握手成拳,一拳打在了刀柄上,血色长刀如被锤子砸下去的锥子一般,直接钉进了铁甲熊的脑髓。 这头铁甲熊直接死亡! 第40章 冲进第五层 “两刻钟了!”一个天阳武府长老看着身边的沙漏,有些惊讶的说道。 “两个人已经在第四层呆了不短的时间。” 此时的天阳武府,前三层的法阵光符已经熄灭了,只有第四层还亮着,证明两人都在第四层战斗。 “越来越有意思了,王茗山倒是意料之中,只是这君邪也能坚持这么久,让人不敢相信,丁等天赋,灵徒中阶,这份实力能到九灵塔第四层恐怕不只是天生神力那么简单啊。”一个长老摸着胡子,感觉君邪的战斗力有点强悍的离谱了,无法解释。 这时,李天阳开口了,他缓缓的说道:“孙先生,有时候一个人的战斗力不能以常理推测,悟性极高的战斗天才,可是那些检测资质的天赋石碑测不出来的。” 李天阳没有说出自己猜测君邪背后有个师父的事情,一个通晓实力强大的神秘师父牵扯到太多东西。 “嗯,李天阳先生说的是,确实有一些战斗天才,修为不深,功法武技也一般,但却凭借战斗技巧和战斗直觉以弱胜强,不过,这种战斗技巧上的优势终究有限,常言道一力破万巧,凭借技巧,顶多能让实力上提一个层次,多了就不行了。” 李天阳笑笑,道:“孙先生请看下去吧。” …… 在一群长老讨论的时候,王茗山还在第四层苦战,他本身修为是初入灵师,然而真正战力却比一般的灵师中阶武者都要强,可是现在他面对的是两头相当于灵师中阶巅峰的铁甲熊。 虽然铁甲熊身形笨拙,攻击手段单一,但是对方恐怖的力量和超强的防御力却让他无比头疼。 要是被擦一下,那绝对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王茗山一连用出三次家传绝学,终于硬生生的杀掉一头铁甲熊,然而他体内的灵力也近乎消耗枯竭,这铁甲熊的强悍防御力隐隐的克制了他的家传武学。 眼见最后一头铁甲熊冲来,王茗山发出一声怒吼,猛然一跃而起,手持长剑,狠狠的刺进了那铁甲熊的张开的血盆大口中! 铁甲熊浑身披覆铁甲,只有眼睛、嘴巴两处弱点。 王茗山一剑刺入了那铁甲熊的咽部,然而与此同时,他的腕骨也被铁甲熊一口咬断。 “噗!!”王茗山被愤怒的铁甲熊熊掌重重的击在胸口,他只感觉胸口仿佛被大锤击中,五脏六腑一阵翻腾。 王茗山像只小鸡一样被抛飞出,摔在地上七荤八素,勉强撑起身子来,却是突出一口鲜血,血中还夹杂这碎肉,那竟是内脏的碎片。 “要不是修为到了灵师境界,五脏六腑有灵力守护,这一击直接要我命……” 王茗山虽然是重伤濒死,但那铁甲熊也不好过,咽喉被穿,气血受阻,肯定是活不了多久,不过在它死之前,依然有可能杀掉王茗山! 王茗山擦了一口血,“这第四关我一定要闯过,虽然这次测试以现在的成绩我也是稳拿第一,不过若是过了第四关的话,我在家族的地位必然会再进一步,即便我不是长子,家主之位将来也非我莫属了。而且这成绩也能堵住那帮老不死的嘴巴,不会再对父亲调拨给我的资源指手画脚。” 王茗山想到这里,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之色…… 然而在王茗山拼命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君邪利用放血消磨的战术,故技重施,已经刺穿了第二头铁甲熊的脑髓。 第四层,过了! 君邪深吸一口气,终于到了第五层了,这也是白梦柔过的最后一层!被那中年考官称之为不可能越过的一层…… …… “没想到君邪能坚持到这一步……”此时,在九灵塔外,白梦柔看着那第四层闪动的阵符,心中有些惊讶。 她本来预测君邪最多闯过第三层,这已经是相当高的评价了,可是却不想君邪在第四层都呆了那么久,这样下去,闯过第四层都不是没有可能。 “当初我闯九灵塔时,修为已经到了灵师中阶,对付第四层两头实力还不及灵师中阶的灵兽,自然不是太难,可是,若是我只有灵徒中阶的话,是万万不可能在第四层坚持这么久的。” 白梦柔在心中将自己与君邪暗暗对比,她能闯过九灵塔第五层靠的是深厚的修为,如果是同样修为的情况下,她显然不是君邪的对手。 “已经小半个时辰了。”白梦柔看了一下旁边的沙漏。 而就在白梦柔看沙漏的瞬间,九灵塔第五层突然一阵光芒闪动,斗笠大的阵法符文一个个的亮起,浑厚的灵力波动顿时四散开来。 看到这一幕,孙长老手中的茶杯差点都掉了,“第五层了!” “王茗山这么厉害?仅仅小半个时辰,王家难道出了一个绝世天才?” “这成绩,十年来仅次于梦柔小姐。”一个中年人说话之间看了白梦柔一眼,却见白梦柔美眸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得了,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本身甲等上品天赋,加上王家的大力培养,若是再在天阳武府中表现出色,得到上等武学的话,他日入选武府核心弟子,进入九灵谷也是有可能的!这王茗山,相当可怕!” 一个长老说话间,九灵塔第四层的阵光突然一阵颤动,与此同时,一个人影如麻袋一样的物体被九灵塔弹了出来。 孙长老目光一凝,忙下令道:“君邪出来了,快接住他,别摔伤了。” 已经小半个时辰,九灵塔塔下专门负责接人的武者也难免有些疲倦走神,所以孙长老才出言提醒。 九灵塔是幻杀阵,考生在幻境中被杀后才会被弹出来,这一瞬间考生会认为自己已经死亡,所以是没有知觉的,九灵塔每一层都有三丈高,第四层有九丈高,在没有任何知觉的情况摔下来,即便是灵宗高手也吃不消。 负责接人的武者稳稳的接住那落下来的人影,扶起来一看,那人已经脸色苍白,面容扭曲,浑身冷汗淋漓。 因为容貌扭曲的有点厉害,在九灵塔外观看考核的一干长老好不容易才看清楚那人的样子,瞬间,他们全部傻眼。 这……这人好像是……王茗山? 几个长老长大了嘴巴,抬头一看,第五层的法阵还亮着,这……难道之前进入第五层的是君邪? 天阳武府的长老们都被震住了,包括之前对君邪大加赞叹的李天阳先生也觉得不可思议,君邪可是只有灵徒中阶巅峰的修为,比王茗山差了大半个境界!可是他却先王茗山一步踏入第五层,而且现在已经坚持了几十个呼吸的时间了。 白梦柔望着九灵塔的第五层,美眸流转,异彩连连,君邪又让她惊讶了一次,难道连武道修为,他也会慢慢的追上自己么? 这时候,在距离九灵塔较远的山谷角落,赵梦璃也怔怔的望着第五层那依然闪亮的法阵,目光有些迷失和恍惚。“君邪……他进入了第五层?” 天阳武府第五层,自从建成以来,只有白梦柔一人成功通过,其他到过第五层的人倒也有一些,平均一两年才有一个,每一个都是让人惊艳的天才之辈,日后跨入灵宗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君邪……”那一刹那赵梦璃突然觉得,或许即便与萧云比起来,君邪也丝毫不差了,虽然他被家里人嫌弃没有家族的大力支持,但日后只要踏入灵宗期,便可封爵。 …… 此时,在九灵塔第五层,君邪望着第五层的恐怖场景,脸上却尽是苦笑,第五层居然出现了两头二级灵兽! 虽然只是二级灵兽中比较弱的,但是实力也可以相当于灵师巅峰的武者,不但如此,这两头灵兽还有八个灵兽小弟,个个相当于灵师中阶的武者。 十头灵兽站在一起,狰狞的骨甲,鲜红的兽眸,仿佛染了血一般的锋利利爪和牙齿,这一切都带着一股冲天的煞气,一般实力差的武者看到这阵势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被灵兽撕成碎片的场景,还没战胆子就怯了。 第41章 我和你赌 君邪虽然不会被这煞气压倒,但是,他也清楚,自己不可能获胜了。 别说那两头二级灵兽,光是这八个小弟就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了的,即便是体力全盛的情况下也不行!何况他现在已经消耗了不少灵力。 他终于明白,虽然自己也踏足第五层,看似与传说中那个人很接近了,其实还差得远,半年前的那个人可是硬生生的通过了这一层,而且人家还是个女人,想到这里,再看那煞气十足的十头灵兽,君邪心中感慨。 不愧是玄级天赋,天之骄女。 若是他来想过这一层的话,保守估计,至少要将修为生生提上一个境界来,达到灵师中阶巅峰,才有那么一丝可能赢,而且必须经过一番苦战。 可是白梦柔却在半年前已经通过这一关了。 怪不得那中年考官自信满满的说,这一层不可能有人通过。 确实无法通过,既然如此,那么能杀多少是多少吧。 君邪当然不会束手就擒,这种实战的机会是不可多得的,真实的濒死感,透支体力极限的战斗,以及在生死一线的情况下战斗的感觉,这些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贵经验。 “战吧!”眼见灵兽冲来,君邪暴喝一声,一刀刺向了一头银虎,他的头脑很清晰,那两头二级灵兽是万万惹不起的,他的目标是两头二级灵兽的八个小弟,皮草肉厚的他肯定对付不了,所以他选择了两头虽然攻击力很高,但是防御相对脆弱的银虎。 “噗!”一刀刺中银虎的腹部,与此同时,君邪只觉得手臂一阵大力传来,竟是因为银虎的冲击而被冲的肌肉一麻,短刀险些脱手。 “糟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根鞭子一样的长须抽向了君邪的小腹,这是那两头二级灵兽的攻击,这长须速度快如闪电,而且锋利如刀,可以直接贯穿武者的身体。君邪在半空中硬扭身体,然而长须还是擦到了君邪的大腿,当场皮开肉绽。 那一刻,君邪感觉大腿仿佛被烙铁棍抽了一般,火辣辣的疼痛,好家伙,只是蹭了一下就这样,要是被抽到了那还了得。 就是这一顿的功夫,那八只一级灵兽已经围了上来,瞬间将君邪围在了垓心,深陷重围,只要这些野兽一次扑杀就可以将君邪撕裂…… “不好!”君邪很清楚,一般等这些猛兽一起扑上来,那就真是无处可逃了,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君邪双腿猛踏地面,手握短刀冲向了银虎,先下手为强! “吼!”银虎狂吼一声,也向君邪冲来,这些幻境中野兽根本毫无畏惧之心。 “噗!”银虎被君邪一刀刺进了咽喉,然而君邪也被银虎的爪子抓到,腹部被开出了一个大口子,要不是他灵徒中阶练肉大成,肉体有灵力护着,这一击非让他开膛破肚不可。 “解决了一头!”君邪捂着鲜血淋漓的腹部,他现在身受重伤,真元也消耗到不足一成,没想到这第五层的难度,一下子比第四层翻了十倍。 …… “半刻钟了!从君邪进入第五层已经半刻钟了,这君邪还在坚持,真是不可思议。” “嗯,虽然可能只是在逃,不过这时候灵力剩的不多,能逃上半刻钟也了不起了。” “这君邪恐怕要被大势力招揽了,话说,李天阳,你们天之府没这个兴趣么?” 李天阳笑而不语,自己可是猜测君邪背后有个强大的师父,他这次出来可能只是为了历练本心而已,也许不久之后就会被他的师父带到山上潜心修炼,他们天之府又岂能招揽的到。 当然,这些话李天阳是不会说出来的,这时,一个姓徐的长老一只手玩弄着两颗玉石球,缓缓的说道:“孙长老,你未免有些高看他了,我承认君邪不错,但是毕竟只有丁等,他能在这个年纪到这一步,恐怕是有什么奇遇,吃了天材地宝,所以一下子实力大增,至于他日后的成就,呵呵,不太好说。” 徐姓长老一番话说出来,倒是有些道理的,有些人运气好,年少的时候吃到了天材地宝,结果一下子窜了出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材地宝积累的优势慢慢被消磨,最后泯然众人的倒也不少见。 “徐长老说的有理,这君邪是不错,不过日后修炼速度跟不上,还是要被人追上。” 有几个长老跟着附和,李天阳微微一笑,道:“多说无益,看日后君邪的成绩,一切便有分晓了。” 李天阳话音刚落,九灵塔五层一阵颤动,一个人影被大阵抛出,宛如纸片一般落了下来。 “君邪,这小子终于出来了!” 君邪在第五层杀掉一头银虎,身受重伤,然而即便如此,他在濒死一刻,还拉上了一头风狼垫背,最终杀掉了两头一级灵兽。 这个战绩已经足以自傲,要知道,想在灵兽环伺的第五层杀掉两头一级灵兽要比在第四层难的多。 远远的,赵梦璃看着君邪被九灵塔下的武者接住,心中不知是何种感觉,她抿了抿嘴,没有再做停留,悄然转身…… …… “君邪,嗯?他竟然已经醒了?” 幻杀阵是杀人法阵,考生在玲珑塔中身死被弹出来,会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从而昏迷一段时间,可是君邪竟然这么快就醒来了,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而已,这让天阳武府的长老们有些吃惊。反观王茗山,还在地上昏着,这显然是武道之心所带来的差距。 “这君邪,应该是这次考核的第一了。”孙长老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第一名的奖励是天级洗髓液,你不觉得给一个丁等天赋的小子有些浪费了么,他又能吸收几分?每年考核的第一名不光要看考核的成绩,更要参照考生本身的天赋。”在孙长老提出建议后,徐长老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 孙长老道:“确实要参照天赋不假,可是那是在成绩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这君邪在三轮考核中,全部占了第一,不定为考核总成绩第一何以服众?只怕考生们都会认为我们评选第一有什么猫腻在里面,不公不正,至于说浪费天级洗髓液,宗门拨下来的天极洗髓液的作用只是为了吸引天才来天阳武府考核,你莫不是以为,宗门会指望用一枚天级洗髓液就创造出一个有望被选入宗门的核心弟子吧。” “而且,据我所知,徐长老与王家家主是故交?” 孙长老最后一句话,算是赤裸裸的打脸了,徐长老一声冷哼,“孙司蕃,我只是就事论事,你若是担保君邪得本次考核的第一我不反对,那么我们就看看,半年之后,王茗山和君邪到底是谁更强一些,谁先进入天之府,如何?” 孙长老被徐长老这样一激,却是有些说不出话了,他本来只是秉公行事,加上平时跟徐长老有些不合,而且看不惯他假公济私,才有此一争。 可是徐长老真的说出这番话来,他却不敢接话了,君邪毕竟天赋有限,真的很有可能是如徐长老所说,吃了什么天材地宝,才有今日的成就,而反观王茗山,却是十万几十万挑一的甲等上等天赋,那样的话,君邪搞不好被甩下来。 看到孙长老不敢接话,徐长老冷笑一声,“怎么,不敢应声了?你若是指定君邪为第一无妨,我们赌一赌,我记得孙长老有一件人阶中品的灵器吧……” 徐长老提到这件人阶中品灵器,孙长老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了,人阶中品灵器在天阳城是凤毛麟角,几万两黄金也买不下来,他这一件是九灵谷的赏赐,也孙长老最值钱的家当,怎么可能用它来赌,何况是这种胜算渺茫的赌局。 见到孙长老哑口无言,徐长老面有得色,他自然知道孙司蕃不敢赌,他这么说就是要煞孙司蕃的威风。 可是就在这时,李天阳开口了,他笑眯眯的说道:“不知我跟徐长老赌一下如何?” 第42章 王茗山的挑战 “嗯?”徐长老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李天阳在这个时候开口,而且看对方笑呵呵的表情,似乎信心十足的样子。 这一瞬间,徐长老的信心有点动摇了,莫非这君邪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底牌?不过他实在想不出丁等天赋的他,凭什么胜得过甲等上品天赋的王茗山。再加上他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话说出去,已经骑虎难下,于是,徐长老咬了咬牙,说道:“好,李天阳先生要赌什么?” 李天阳笑道:“这场打赌只是随性而为,莫要伤了和气,我就赌一件人阶中品的灵器好了。” 人阶中品的宝器!还叫随性而为? 徐长老嘴角抽动了一下,李天阳做了这么多年的府主,要说家当可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丰厚的。 咬了咬牙,徐长老道:“好,我赌上一件人阶下品的须弥戒。” 须弥戒是一种存储宝器,可以随身携带一方独立空间,存贮物品,这种宝器因为难以炼制,所以价值要比同阶的宝器高出几倍来,人阶下品的须弥戒大致顶的上一件人阶中品宝器了。 “好的。”李天阳很爽快的答应了。他始终笑的很随意,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把握之中的感觉。 君邪第一名,这件事算是定下来了。 不过考核进行了整整一天,现在时间已经晚了,成绩还要明日下午宣布,而且除了君邪的第一之外,其余第二到第十名也要根据考生的考核成绩,年龄以及本身天赋决定,这也需要天阳武府长老们的讨论才能拍板。 “梦柔,我们去跟君邪打个招呼吧。”李天阳说着站起身,君邪虽然已经醒来,但是李天阳与天阳武府的长老们同坐,君邪自然不好冒然上前。 “嗯。”白梦柔点点头,李天阳和天阳武府一干长老们谈话的时候,白梦柔出于后辈的礼节总是很少插口,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但是真的说起在天阳武府的地位来,白梦柔却是与这些武府长老们平起平坐的。 因为白梦柔是天阳武府屈指可数的几个核心弟子之一,将来,不出十二分意外,她会进入九灵谷,成为一名正式的九灵谷弟子。 这可是莫大的荣耀,要知道,即便是天阳武府天之府实力排名第一的大师兄沫白,也没什么希望被九灵谷选中,除非他能在短时间内达到灵宗。 可是短时间内突破到灵宗境谈何容易,沫白现在二十岁也不过是灵师巅峰而已。 当晚,君邪与李天阳畅谈一番,便回到天阳武府为考核通过的考生准备的卧室中打坐调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下午,风和日丽,在天阳武府的比武场上,云集了不少天阳武府的重要人物,通过考核的五十三名考生也全部站在其中。 今天是宣布成绩的日子。 经过一晚上的讨论,成绩单已经定下来了。 当君邪走到比武场上的时候,周围人频频望向他,有嫉妒的,有感慨的,有佩服的,君邪出名了,九灵塔第五层的成绩甚至使得一些天之府的资深学员都暗暗关注他。 “恭喜了。”这时,一个略微阴冷的声音响起,君邪循声望去,却见王茗山双手抱胸站在不远处,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你运气不错,丁等天赋就闯到了第五层啊,不得了,不得了!” 王茗山说话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自然听到了,他们听到丁等天赋都十分惊讶,虽说丁等天赋也算是可以修炼,但是在这天阳武府,那就非常一般了,本以为君邪最少也是甲等天赋,没想到却只有丁等,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人议论纷纷,王茗山面带笑意,他昨天专门让手下查过君邪的天赋。 “你叫君邪是吧,我不知道你小时候走****运吃了什么天材地宝,不过你以为凭借这个你就能压在我头上那你就是白日做梦了!你不过是运气好一点,到了第五层,你以为你的战斗力会强过我么?天生神力对付九灵塔笨重的灵兽时候好用,对付人,哼,直来直去的蛮牛招式,你能打得到人么?” 其实昨天在九灵塔,王茗山一样杀死了第四层的两头铁甲熊,但是他自己也拼的重伤死亡,所以被传了出来,这让王茗山非常的憋屈,只要再坚持一口气,他也能进入第五层了。 只要进入第五层,那就是同等的成绩,王茗山可不会认为,君邪在第五层能有什么建树,虽然他得知君邪坚持了半刻钟的时间,但是王茗山认为,自己要不是受伤太重,哪怕只剩下一成的灵力,只逃不战,一样也能坚持半刻钟,甚至一刻钟都没问题。 自己错就错在在第四层太过急功近利,结果使出了拼命的招数,要是当时慢慢磨死那两头熊,就不至于受重伤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在九灵塔的时候王茗山不能用灵器! 一旦没有灵器,王茗山的家传绝学《星辰诀》威力就会大减,也导致他攻击力大降,所以过关才的这样吃力。 而若是武者之间的比斗,那是不会禁灵器的,灵器跟丹药一样,属于家世带来的优势,家世也是武者实力的一部分。 王茗山摸着自己的佩剑,望着君邪,面带轻蔑之色。 “若是让我使用天残剑,杀你如杀鸡!”他心中自言自语,并没有把话说出来,“我怎么会输给你!将来更不用说,哪怕现在,我也稳胜!”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儿,君邪没什么反应,也没有辩驳,他不想引起冲突,也懒得理会这个王茗山。 “站住,我家公子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没听见?”王茗山身边有个随从颐指气使的说道。 这随从说话比主人还难听,君邪脚步一顿,冷冷的回身看了那人一眼,道:“这里是天阳武府武者的比武场,你一个武者都不是的奴才是怎么进来的?” “你……”被骂是奴才,那人因为愤怒羞辱而脸涨的通红,按照规定,他确实没有资格进来。 眼看气氛要闹僵,就在这时,太上一个天阳武府的长老上台说道:“安静一下,下面公布成绩。” 众人自然安静了下来,那奴才也只能咒骂几句,不做声了。 那长老拿了一张成绩单,说道:“本次考核的成绩,从考生三轮考试的成绩,年龄,天赋,三个方面因素考虑,经过长老们商议,现在定前十名如下,第十名,周正阳,奖品十枚聚灵丹;第九名……” 考试成绩从后面向前面公布,那长老的声音不紧不慢,一直到公布到第二名…… “第二名,王茗山,奖品锻体丸一枚,第一名,君邪,奖品天级洗髓液一瓶。成绩公布如上,恭喜大家,若是没有异议的话,下面有请孙长老颁奖。” “等等!我有异议!”王茗山举起了手。天阳武府的徐长老是他父亲的好友,他其实早就知道了成绩单,这次举手也是徐长老叫他举的。 “嗯?你有什么异议?”负责宣读名次的长老皱了皱眉。 王茗山笑了笑,走上广场前面,朗声说道:“据我所知,君邪的天赋为丁等中等,我的天赋为甲等上品,刚才长老说了,最终排名从考生三轮考试的成绩,年龄,天赋,三个方面因素考虑,但是这些成绩都是参考而已,最后的决定权在长老的手里,主观因素太大,我不服。” 对王茗山来说,天级洗髓液是绝对不能放弃的,有了这枚丹药,他自信能在十八岁之前突破到灵师高阶巅峰,而后在二十岁之前达到灵宗,这样的实力,不见得会输给天之府的大师兄沫白。 要是如此,他在家族的地位将再也无人可以动摇。 这时候,孙长老冷哼一声站起身,“你是质疑长老会的评定结果?”他这一声冷哼附带了灵力,哼出来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骤降几度,首当其冲的王茗山承受不住压力,身子连退几步。 “孙长老,你这是以大欺小么?”徐长老也是站了起来,他本来就跟孙司蕃不合。 这时王茗山道:“孙长老息怒,我没有质疑长老会的决定,只是我觉得不公平,在考核的第三轮,我一样击杀了第四层的两头灵兽,只是因为急于分出胜负,受了致命重伤,所以才没能踏入第五层,若是我稍微稳一下脚步,也可以达到第五重。” “所以,我不服,我不认为自己的实力比君邪差!” “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想与君邪打一场,若是我输了,甘拜下风,若是我赢了,那么第一归我!”王茗山说到这里猛然转向君邪,挑衅道:“君邪,你敢不敢!” 第43章 杀你如杀猪 “很简单,我想与林铭打一场,若是我输了,甘拜下风,若是我赢了,那么第一归我!”王砚峰说到这里猛然转向林铭,挑衅道:“林铭,你敢不敢!” 君邪还没回话,徐长老就站起来了,他笑道:“这主意不错,其实武府的考核考来考去终究考两样,一是实战,另一个就是天赋。天赋显然是王茗山胜,要是实战也是王茗山胜的话,那么于情于理,这第一名都该归王茗山所有。” 徐长老一句话等于堵上了君邪的后路。不过徐长老觉得这还不够,他又转向君邪,笑眯眯的说道:“君邪,武者修武不但是练身体,也要练本心,武者首先要有必胜的信念,若是畏惧不战,那么自己的必胜信念就垮了,这种人,不会有大成就。” 徐长老的话确实不假,不过他用心却十分狠毒,在这种场合下,一旦输了,那么对自信心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尤其君邪只有十五岁,还是第一打第二,输了落差太大,很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徐长老已经认定君邪多半会输,毕竟王茗山领先了君邪一个境界,而且他在九灵塔时因为没有灵器,没能发挥出《星辰诀》的真正实力。武技可以大大提升武者的战力,有时,一个高级武技甚至能让武者越级战斗。 至于君邪的天生神力,在九灵塔对付速度缓慢,只是防御力强大的凶兽时好用,但是对人的话,蛮力可是不好使的。 此消彼长之下,王茗山自然不会输。 君邪冷冷的看了徐长老一眼,暗暗记下这笔账,而后转向王茗山,说道:“我跟你比也可以,不过,这场比试怎么看都是我吃亏,不比的话,我是第一,而一旦比的话,那么只有赢了我才是第一,没有其他任何好处,而一旦输了,我的第一就拱手让人,你觉得呢?” 王茗山一听君邪已经有意向答应比赛,心中顿时乐开了花,这家伙这时候还在讨价还价,他看来是以为自己到了九灵塔第五层就能赢了,哼,真是白痴,我会让你知道《星辰诀》的厉害。 王茗山嘴角浮起一丝戏谑的笑容,“你想怎么样?” 君邪道:“这样吧,我赢了的话,你把你的锻体丸丸让给我,我输了,把第一的名头,还有天级洗髓液都给你,如何?” “好!一言为定!”王茗山心中大喜,这傻比是要把两颗丹药都给自己了,真是求之不得,他迫不及待的道:“那么我开始比吧!” “嗯,可以。” 看到君邪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孙长老等人微微摇头,倒不是说君邪一定输,只是输的可能性占了一多半,参加考试与跟人打斗是不同的,这王茗山出身世家,小时候就有专门的格斗大师教他战斗技巧,而且他还会武技。 不过这时候,这场战斗已经成了定局,他们也没什么说的了。 王茗山越到了比武场中央,手中长剑一抖,中气十足的说道:“上来!” 看到王茗山手中的长剑,在场众人都是微微一惊,“灵器!” 但凡是灵器,价值都在几千两黄金以上,即便是世家子弟,也往往只能在到了灵师高阶巅峰,灵宗之后才有资格拥有一把灵器,没想到这王茗山才灵师中阶就有了,而且还是加过炼术过的,显然这王茗山在家族中非常受到器重。 人们纷纷望向君邪,想知道他能拿出什么武器,看君邪的家境,拿出灵器是不太可能了。 虽然这看似不公平,但是在青云帝国,武者的比武历来如此,你不可能让人家临阵换武器,那肯定用不惯。 家世一直是实力的一部分,说武器不公平,那么丹药带来的修为暴涨自然也不公平了,不可能让武者比武的时候不用丹药带来的修为。 所以这个亏,君邪只能吃下了。 “这君邪,八成是没有好武器的。” “嗯,这也没办法,一件灵器几千两,一般人弄不到,只希望君邪不要拿出一件太次的装备,被人家一剑斩断,那就没得打了。” 人们正在议论的时候,君邪将武器拿了出来,那是他在刚刚在九灵塔中用过的血色长刀。 看到这把刀,人们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杀猪刀么? 没错,除了颜色有所不同,这怎么看都是一柄杀猪刀啊! 虽然早就料到君邪没有好武器,但是也没想到他的武器会这么次,长度是挺长,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这四尺的刀对上三尺长剑自然是占便宜了很多,但是杀猪刀能有多结实?说不定还被人家一剑斩断,那还怎么打? 王茗山看到这把杀猪刀,旋即哈哈大笑,“你就拿这个跟我比?这是杀猪刀吧?你还真是蠢到家了!” 君邪略作惊讶,他说道:“没看出来,你知道的还不少,这确实是杀猪刀,我平时都用它杀猪,今天杀你正好。” 君邪一句话含沙射影的骂了王茗山是猪,这让王茗山暴怒,“不知死活!” 君邪缓缓的走上比武场,其实从王茗山一拔剑,他就已经动用自己的灵魂力开始观察这把剑了,对灵器和煅术的了解,君邪可是行家。 王茗山的灵器看似威风,其实落在君邪眼里只能算一般货色,而那灵器上的煅术更是不入君邪的法眼。但凡煅术大师都有观器之术,煅术师可以动用灵魂法诀将灵魂力渗透到灵器之中,以此来判断这灵器的优劣。 君邪在神域的时候没少自己鼓弄这些玩意,自然也有一套自己的观器之术,虽然这术他只是研究了一点,但用来看王茗山的这把剑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灵器确实能大大提高武者的战斗力,但是王茗山只是初入灵师中阶,没有易筋锻骨,能发挥出灵器的效果十分有限,君邪丝毫不担心。 当然,即便王茗山发挥不出这剑的威力,君邪手中的杀猪刀也受不住王茗山的一斩,虽然这把刀也算是杀猪的好刀了,但毕竟是普通工匠打造的凡铁而已。 不过这对君邪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君邪本来就不是靠刀来攻击的,他靠的是自己的双拳,《幽蓝翎》是一本无上练体功法,至刚至阴,修炼者的骨骼筋肉本身就是最好的武器! 以君邪灵徒中阶巅峰的修为,拳力两千七百斤,一拳打穿合抱粗的铁木,这拳要是打在人身上,即便是易筋锻骨的高手都未必承受的住! 第44章 碾压 “砰”君邪一拳轰在了王茗山身上,王茗山竟然没有躲,看着面前的君邪,王茗山咧嘴一笑,直接一拳把君邪击退了。 王茗山浑身灵力流转,不等君邪站稳身体,已经大喝一声,三尺长的剑身上亮起出一道道光亮的阵纹,这些阵纹一共十道,其中九道青色是王茗山的灵力凝成,最后一道,则是煅术师铭刻所留下的。 “《星辰诀》剑法,这是王家上任家主战功封爵之后,先皇赐给王家的传世绝学,这王茗山凭借灵师的修为将《星辰诀》练到了幻化九道的境界,虽然只是最低级的青色阵纹,但也确实了得了!” 观看战斗的长老自然见识广博,一下子便说出了王茗山武技的来历和境界。 “《星辰诀》只有使用灵器才能施展,世家子弟确实不一样,有这样的家传武学,又能早早的配上价值几千两黄金的灵器,这起点就比其他平民武者高多了。” “君邪危险了,他没有家族支持,肯定不会武技,拿什么来挡《星辰诀》?” 在比武场上,君邪望着王茗山剑上的青色符文,双目灼灼,前世的君邪可是煅术大师级别的,所以看到王茗山手中灵器阵纹的发动,君邪就知道这个阵纹的级别。 “这王茗山用出的武技我虽然能感受到,但是我对这个武技不太了解,根本不知道破绽在哪里,不过如果论锻术和灵器,这整个青云帝国恐怕都没有人比我懂得更多,我能很清楚的找出这灵器中的灵力流动不圆融的地方……” 君邪正在思索,而就在这时,王茗山已经手持长剑冲了上来,他上来就用家传武学《星辰诀》是打算在几招之内解决君邪,以此立威。 灵力贯注长剑,发出尖锐的呼啸之声,这就是灵器的好处,一旦贯注灵力,可以大大提高招式的气势和威力,面对这等威势,没有宝器的武者往往生出无力抵抗之感,因为他们若是以兵器正面抗衡很可能把兵器弄断了! “君邪,受死!” 王茗山一声暴喝,九道阵纹上的青光瞬间绽放,长剑势如破竹的斩向君邪的肩膀,君邪目光一凝,双脚猛踏地面,身子如同闪电一般闪出。 “轰!” 王茗山一剑斩在地面上,火星四溅!这青石地面经过阵法加持,坚硬如铁,可是即便如此,依然被王茗山斩出半尺长的一个口子来,可见这一击威力之大。 一击未中,王茗山毫不沮丧,反而哈哈大笑,“君邪,你跟我比速度么?想不到你不但天生神力,速度也快,可惜!你不会身法武技!” “论速度,你岂能跟我相比!”王茗山脚步一动,身子竟然拉出了一串隐约模糊的残影。 “踏雪行!王家的身法武技!” “这是王家的家传绝学之一,十步之内,神出鬼没,速度赶超鬼神,大世家真是让人嫉妒!” “武器受制,武技受制,身法也不及,这一战还怎么打?” 在众人议论的时候,王茗山连踏八步,瞬间出现在了君邪的身侧,宝器上九道阵纹青光再现,一剑斩向君邪的手臂! 天阳武府的打斗中不许杀人,否则会被校方制裁,所以王茗山斩向了君邪的手臂,虽然这一剑不会致死,但是却可以让君邪的手臂齐根而断,即便有上好的疗伤药接骨续筋,这手臂废了大半,以后修为大损。 阴毒的一剑! 王茗山嘴角泛起一丝狞笑,你不是天才么?我就斩断你的天才之路,看你还跟我争什么,他对这一剑势在必得,也想不出半点自己会输的理由,然而就在这时,君邪大喝一声,猛一个转身,一拳砸出! 平平实实的一拳,带着将近三千斤力量,毫无花哨的砸了出来。 “呯!”这一拳正中王茗山的剑脊,那正是君邪之前发现的灵器中灵力流转的不圆融所在! 长剑挥动的速度何其之快,想要打到这一点难度可想而知,要不是融合了君邪前世的技巧,在无数战斗中游刃有余所练就的精准攻击,即便他凭借对锻术的了解感知到这不圆融的一点也是没用。 那一瞬间,王茗山只觉突然一股暴戾的灵力传来,生生的截断了他灵器中的能量流动,若说他贯注在剑中的灵力如蛇一样,而这一拳就如一柄柴刀斩在了蛇的七寸处,拦腰截断! 怎么? 灵力一滞,王茗山血脉一阵上涌,而就在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君邪飞起一腿,踢向了王茗山的脑袋。 前世在神域数年的训练,配合《幽蓝翎》修炼出来的恐怖力量,在这一击中完全爆发出来! 君邪的腿如同龙尾一样抽下,王茗山到底也有几分本事,在气血翻滚之时,还硬生生的用手臂挡住君邪这一腿。 然而当君邪的腿踢在王茗山小臂上的时候,王茗山只觉得仿佛是一根粗大的铁棍砸在了上面,砸的他手臂一麻,几乎失去了知觉。 王茗山心中大惊,这是什么怪力! 电光火石的变化,让在座的长老心中大惊,刚才这一拳绝不是那么简单!那些只看热闹的考生看不出什么,但是他们都是灵宗的高手,自然捕捉到了刚才那一拳的奥秘! 这个君邪,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被这股大力直接掀飞,王茗山刚刚耗尽的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却发现视野中的君邪瞬间放大。 不好! “踏雪行!”王茗山脚踏踏雪行,身体完全违反物理规则,硬生生的横移出去,躲过了君邪的一拳,而在这急停变向之中,再加上之前的气血翻涌,王茗山终于控制不住体内躁动的气血,嘴角溢出了血丝。 此时王茗山心中已是惊骇莫名,当初在九灵塔,他的《星辰诀》威力大打折扣,不得已在闯到第四层于两头灵兽同归于尽,要是能用灵器的话,他自信轻松闯到第五层,甚至在第五层还能杀掉几只灵兽,可是即便自己这样的实力,竟然反被君邪所逼?难道当时君邪在第五层都能大杀四方? 他引以为傲的《星辰诀》完全被击破,这让王茗山感到了深深的屈辱,然而这时候却已经不是想如何去报复的时候了,君邪如跗骨之蛆,再一次冲了上来!这一次君邪用的是短刀攻击! “我剁碎了你的刀!” 因为之前一口灵力用尽,现在刚提起一半来,王茗山根本就没有时间施展《星辰诀》,只能将一半的灵力全部贯注到手中的灵器里,凭借肉体力量和灵器的锋锐来抗君邪的这一击,他已经料定,自己这一剑斩下去,君邪必然要收刀,否则刀就会被剁碎。 然而他没想到,君邪根本没有收刀,任凭这一剑斩在了血色杀猪刀上! “呯!” 随着清脆的响声,在这样狂猛的灵力碰撞中,杀猪刀被斩成数块碎片! “喝!” 王茗山还没来得及吃惊,君邪已经大喝一声,一拳击在那杀猪刀爆成的碎片团上。 “噗!”碎片如同暗器一般四射开来! 如此近距离的暗器怒射,王茗山就算有踏雪行也根本躲闪不及! “啊啊啊啊!!” 王茗山惨叫一声,他的肩膀、小腹、大腿同时被一块碎片击中,鲜血四射,那块肩膀的碎片更是贯穿了王茗山的肩胛! 接着君邪毫不客气的飞起一脚踢在王茗山的胸口,王茗山吐出一口血箭,肋骨瞬间断了几根,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 “住手!” 在君邪踢飞王茗山的一瞬间,徐长老如同猎豹一般飞起,他身后的椅子直接被灵力冲成了渣。 徐长老如同风一般冲进比武场,一把接住了受伤不轻的王茗山,立刻从身上取出一个药瓶,给王茗山上药,他与王茗山的父亲是故交好友,自然要对故人之子照顾一些,而且王茗山被伤成这样,他很难交代。 上好药后,徐长老面色阴沉的抬头望向君邪,“你这小子,年纪轻轻,下手这么狠!” 徐长老这一句话,用上了灵力,每个字迸出来都如钢珠落地,气势十足。 面对一个灵宗的压力,君邪目光一凝,暗自运转《幽蓝翎》抵住这份压力,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我狠毒,那么什么是不狠毒?是不是王茗山刚才要斩断我的手臂,我就该伸出去给他斩?若是我那一拳偏了,手臂被斩断,你会不会上来说王茗山狠毒?” “好!你还敢顶嘴!?”徐长老猛然踏前一步,身上爆发出一股杀气,这股杀气爆发出来,让人感觉徐长老就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猛虎,随时会扑过来。 第45章 两颗极品丹药 普通人即便看到锁着铁链的猛虎在自己近在咫尺处,都会被气势所逼,何况徐长老可以随时发动攻击,不过君邪依然没有流露出半分畏惧之色。 虽然徐长老的实力远超他多少倍,但是君邪在魔方的幻象中见多了那些飞天遁地,移山倒海的大能们,比起那些人,徐长老不过是一介蝼蚁罢了,自己蝼蚁尚且畏惧,又有什么资格去追求武道巅峰?还怎么去找那个女人? 发现自己的气势和杀气一点都没能压迫的住君邪,徐长老有些怒了,他正欲踏前,这时,一个影子一晃,鬼魅般的出现了徐长老的身前。 “徐峰元,你是打算出手欺负后辈么?真有高手风范啊。”作为徐长老的对头,孙司蕃自然不会让他如意,他已经一步来到君邪身前。 有这么一个长老站在自己面前,君邪身上的压力骤减。 从王茗山屡屡用出高等武技,仿佛随时要将君邪击败,到战局骤变,君邪重伤王茗山,再到现在两大长老出现在比武台上,这其实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台下围观的考生们这才反应过来,丝丝抽冷气声不绝于耳。 这君邪,完全是个变态! 不过他同时得罪了王茗山和徐长老,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平民出身,倒是为君邪抱了几分同情和不平之感,毕竟出身相同,他们有些人也在那些天赋很好,又坐拥很多资源的世家子弟手上吃过亏。 看到孙司蕃上来,徐长老冷哼一声,袖子一卷,直接裹了重伤的王茗山想要走,而就在这时,君邪道:“徐长老,请留步。” “嗯?”徐峰元眉头一皱,没想到君邪还有胆子叫自己,一般考生见了天阳武府的长老,真正的后天高手,哪个不是唯唯诺诺,这君邪,被自己势气一迫,竟然还敢叫住自己,真是胆子够大的。他冷冷的说道,“你想说什么?” “之前我跟王茗山比斗之前曾有赌约,一旦我赢了,不但保住第一,而且还可以得到一枚锻体丸,现在徐长老要带王茗山走,那么一会儿奖品发放的时候,我想,我是可以直接领取这一份吧。” 君邪不紧不慢的说完这番话,这种事必须说清楚,否则王茗山一走,要是奖品被扣下来不发,到时候失去了在场所有人的公证,这锻体丸自己恐怕是要不到了。 王茗山本来就没有昏迷,只是脸面丢尽,不想醒来,现在听到君邪这番话差点吐出一口血来,锻体丸何等珍贵,王家确实是世家,底蕴深厚,金银无数,但是这锻体丸却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而且王茗山这些年用了这么多资源,长老会早就颇有微词了,若是损失锻体丸,对王茗山来说确实是个重大打击。 “该死!”王茗山心中骂了一句,怨毒的望着君邪,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可能反悔。 他在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锻体丸是你的,希望你受得起这福分,不要吃下去扛不住洗筋伐髓,结果筋脉寸断而死!” 王茗山的话带着严重的威胁,君邪自然听得出来。 “我到现在真是得罪了不少人了,萧云、君方源、王茗山,这些人都是世家出身,如萧云和王茗山本身也是天才武者。这君方源经过上次的事情,大概是彻底怕了,翻不出什么浪花,不过,这萧云和王茗山,日后在我进入天阳武府求学的时候,很可能找机会报复,可惜,我却不可能杜绝这后患。” “得罪了人却又不清理干净,这是大忌,但是他们来惹我,我也不可能忍气吞声任人鱼肉,否则自己的武道之心和锐气都会被消磨掉。” “如此一来我只能接着了,先提高自己的实力最重要,现在的我肯定不是萧云的对手,莫说是萧云,就是这王茗山我之前也小瞧了他,本以为我能在九灵塔五层杀掉两头灵兽,实力稳超此人,没想到他配合灵器用出家传武技战力增幅了这么多,要不是我能看出灵器上灵力流转的不圆融之处,未必能赢,也许我也该去买一件灵器了。” 君邪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明天他就会正式进入天阳武府,也会理所当然的对上萧云,半年前萧云能凭借灵师中阶巅峰的修为就进入天才云集的天之府,实力必然有过人之处,君邪当然不会轻敌。 待徐长老走后,孙司蕃深深的看了君邪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惊讶和不可置信之色。 若是刚才的战斗,君邪动用了华丽的武技打败王茗山他都不会这么惊讶,可是偏偏他用的只是普通的拳脚,但是刚才打在剑脊上的那一拳,分明有点打蛇打七寸的味道,直接截断了王茗山的灵力! 想做到这一点,要极其敏锐的判断力,和极其精准的出手,光是一拳打在急速挥动的长剑上特定一点,这难度毫不亚于空手接箭。 若说这还可以凭借扎实的基本功练出来,可以理解,那么这君邪是如何找到王茗山灵力流动的弱点所在,这就解释不清了。 这要强大的灵魂感知力和极其丰富的经验。 尤其这经验要实战积累,这小子才十五岁,不可能有这种经验,那么难道是天赋? 有些武者是战斗技巧方面的天才,他们凭借直觉和妖孽般的悟性,在战场上见招拆招,本来华丽的武技,在他们看来却是破绽百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剑是如何出现在你眼前的,这种人相当可怕。 莫非……君邪也是这种天才? 这有点离谱了…… 孙长老想了想,对君邪说道,“你跟我来。” “嗯?”君邪发现孙长老走的方向不是领奖的地方,心中有些疑问。 “君邪,你跟我去测一下你的灵魂天赋。” --------------- “九灵塔到第五层,同时击败王茗山……” 在一处铺着青石地砖的静室当中,萧云站在一个一人高的铁树木桩,****着上身,露出一身的结实肌肉,在萧云的身旁,则站着一个身材精瘦的老仆人,这里老仆人虽然看起来松松垮垮的样子,但是呼吸均匀,气息悠长,这是灵师巅峰大成才有的标志。 这萧云手下的仆人与君方源手下的仆人差距十万八千里,这不但是因为萧家是皇亲国戚,势力更大,同时也是因为萧云在家族中的地位,远不是君方源能够相比的。 萧云虽然没有到场观看君邪的考试,但是却一直让这老仆关注着考试的情况。所以今天君邪和王茗山的比试一结束,老仆人便过来报告了情况。 “这个小杂种,没想到藏的这么深!” “轰!”萧云猛地挥出一拳,直接将铁树树桩砸断,铁树本来就结实无比,而这种树桩又浸泡了药水,比一般铁树更加坚韧数倍,却被萧云一拳砸断,可见这一拳的力量。 绝对在四千斤以上!比起沫白虽然差了一些,但是也没差太多。 “王茗山虽然狂傲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本事的,据我所知,他的《星辰诀》已经练到了九道青光的程度,加上踏雪行的身法,竟然输给了君邪?君邪难道也会武技?” 那老仆道:“少爷,那君邪不会武技,用的都是拳脚功夫,出拳,出脚,直来直去,毫无花哨。” “什么?那怎么可能赢?”萧云感到不可置信。 “老奴眼拙,也不知道这君邪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结果破了王少的《星辰诀》,而后一招占了上风,穷追猛打,一口气打败了王少,再也不给半点机会。” “破了《星辰诀》?”萧云愣住了,每一种武技都有弱点,但也不是说破就破的,这君邪是林家旁系子弟,出身卑微,不可能对武技有太多了解,没有经验,怎么可能会破招? 难道是蒙中的? 萧云感到无法理解,这时,那老仆又道:“少爷,老奴发现君邪身上的灵力十分精纯,不像是一般的灵徒中阶武者。” 萧云道:“这点我早发现了,没什么奇怪的,这小子可能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加上勤学苦练,走了****运了。” “因为有了奇遇,实力突然暴涨一大截,而后因为本身天赋不行,慢慢又被甩开,这种例子不在少数,这君邪也会是其中一个,只是这小子实在是碍眼……” 萧云慢慢的握紧拳头,他丝毫没有在意君邪曾经说过要追上自己的那句话,他也不可能拿一个比自己小两岁资质还低了一截的小子当成竞争对手,只是因为赵梦璃的原因,萧云看到君邪就觉得碍眼。 第46章 灵魂天赋 “测试灵魂天赋吗……”君邪望着眼前的测魂石碑,测魂石碑与测力石碑形状差不多,只是颜色有区别,测力石碑是黑色的,而测魂石碑却是红色的,猩红猩红,如同鲜血一般。 君邪作为君家子弟,早在刚出生不久就测了灵魂天赋和修武天赋,全部是丁等天赋,这个天赋算是最差的了,不过君邪出生在嫡系,倒是没人在他面前说三道四。 不过对一个孩子来说,灵魂天赋和修武天赋中更重要的是修武天赋,关系到一生的武道成就,所以大部分时候,灵魂天赋是不太被重视的,除非非常高的灵魂天赋。 至于灵魂天赋,则无关紧要,这个天赋,主要关系到炼药师、阵文师、煅术师等等需要灵魂力的职业,一般来说,除非是太过优秀了,比如说甲等,甚至是甲等上品,家族才会花费大量的金钱来把这种天才培养成阵文师或者炼药师等特殊职业,一般低等的天赋,都会完全忽略。 不过君邪却是知道,这灵魂天赋在练体阶段可以说完全无用,但是到了后来步入灵宗1却开始渐渐的有用了,因为灵宗以后,会开始修灵魂。 在天阳城,大多数低级武者,完全不会使用灵魂力。 不过一些突破了灵宗期的高手,则会修炼一些阵文师修炼的灵魂法诀,凝聚灵魂力,探查一些东西,比如对手灵器中的灵力流动,这样可以洞悉识破对手的招式弱点。 所以孙长老怀疑君邪是一个灵魂力方面的天才,所以才带君邪来测验。 “虽然你说在家族的时候已经测过了灵魂天赋,不过我觉得还是再测一下好,灵魂天赋这个东西,历来不受重视,有时候就是走个形式,加上你们用的石碑不一定准确,很可能会测错了。” 孙长老说着,将一块小小的灵石放在了测魂石碑的法阵中央,测魂石碑虽然看起来跟测力石碑差不多,但是造价却高出一截来,驱动它的这种灵石也是价格高昂的消耗品。 君邪将手放在测魂石碑上,法阵发动的一瞬间,他脑海中看到了无数的幻象,仿佛一个万花筒的世界,而后他感到了来自灵魂深处一阵阵刺痛感,这种感觉大概持续了几十个呼吸的时间。 孙长老说道:“测出来了。” 君邪睁眼望去,见到测魂石碑的光柱一直亮到了第四格,没过了第四格大概三分之一的位置。 乙级初等天赋? 对这个结果君邪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灵魂天赋是非常好的,估摸着能有个甲等极品,但前任君邪的灵魂天赋可就太差了,两者一相结合,就是这个结果了。 君邪早就有过超煅术师方向发展的想法,一是自己对这个方面以前研究过,二是这个职业是所有职业中最赚钱的一种,只要能够发展的比较好,以后的修炼资源就完全不用愁了。 孙长老自然不知道君邪这时候的想法,他正皱着眉看向测魂石碑,这个乙等初等的天赋显然不能让他满意。 他本来抱着一分希望,认为君邪可能是罕见的灵魂方面的天才,比如是甲等以上,甚至是传说中的玄级。 那样的话,君邪学起阵文术、炼丹术之类就会不费吹灰之力,到时候天阳武府一下子培养出白梦柔和君邪,一武一魂两大天才,说不定他们天阳武府都可以得到嘉奖,而后有希望得到一些灵药赏赐什么的,然而现在,这希望是破灭了。 摇了摇头,心中轻叹一口气,孙长老对君邪说到:“走吧,我带你去领奖。” --------------------------- “这就是天级洗髓液和锻体丸么?” 回到天阳武府为自己准备的住处,君邪看着桌子上的两个丹药盒,心情难免激动起来,这次他收获实在太大了。 这两枚丹药,一枚是用红龙龙髓炼制,一枚使用百年灵兽的血肉精华炼制,红龙可是四级灵兽,一般的灵宗强者都不是对手,至于百年灵兽,虽然只是三级灵兽,但却是三级灵兽中顶尖的那种,加上数量极其稀少,也是极为难得。 这两枚丹药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在天阳城根本就买不到,即便皇族也要心动! “吃下这两枚丹药,自己的实力能够增长一大截,不过……这么珍贵的丹药直接吃了太浪费了,在那位以往的记忆中,锻术不但可以用来增加灵器的威力,同样可以用来增加丹药的效果,不如,自己研究一下,炼制出两张增加丹药效果的煅术符,贴上去之后再服用吧……” 神域传承了万万年,无论练体、武道、各种武器的使用,各项技能和阵法都已经发展到极致,远远不是青云陆能够比拟的,锻术自然也是如此。 神域的锻术分为四大类,锻器、锻药、锻身、锻魂。 锻器就是在灵器上锻造阵纹,是最浅显的。 锻药是在丹药上锻造阵纹,让丹药效果更佳显著,或者去除丹药的副作用。 锻身是在身体上锻造阵纹,要求在锻术上有极高的造诣,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增加武者的修炼速度或者是战斗力。 锻魂是在灵魂力上锻造阵纹,是铭文术的最高境界,即便是自己前世的记忆也是一片空白,也许是残缺了,也许是自己根本也不会。 天阳城的锻术仅仅局限于锻器,绝大多数煅术大师们从来就没有想过锻术还能被用在其他地方。 以现在君邪的境界,锻身和锻魂是不用想了,锻药倒是可以稍稍研究一下,不过这些日子一来君邪因为忙于修炼,时间不够,二来他也没那么多资金购买材料,所以就一直搁置着。 这次得到天级洗髓液和锻体丸两颗灵丹,自然借此机会认真研究一下,让药力的效果达到最大。 就在这时,君邪听到门上传来如打雷一样的敲门声,若不是天阳武府宿舍门的质量很好,君邪甚至怀疑这门会被砸烂了。 第47章 煅术师公会 “铭哥,铭哥,快开门!” 君邪听到这个声音立刻笑了,是这不是那天那个跟自己聊天的小子吗?记得他叫叶小凡,不是没有通过天阳武府的考核吗?怀着疑问,君邪打开了房门。【ㄨ】 门外一个少年正看着君邪笑呢,可不就是叶小凡吗。 “咦,你怎么在这?”君邪笑着问道。 “哇靠!君哥,你就是我的人生偶像!好家伙,第一名!你太强悍了!我这不是没有通关考核,该当外门弟子了,这不,武府把我分配给你了,当我当你的下人,君哥,以后有什么事吩咐我就行了” 叶小凡说了一大堆,君邪也算是明白过来了。 “走走走,不说那么多了,咱兄弟先去喝酒去,庆祝你取得第一名。” “嗯,好!不过,现在还不到吃饭的点,我们先去买点东西。” 君邪说着,拿出一张纸,在纸上开始罗列锻药阵纹需要用到的材料,前世记忆中的锻药阵纹有许多种,君邪挑选的是里面最简单的一种,名叫“低级灵药阵纹”。 这种灵药阵纹只能用在低级丹药上,当然,在天阳国有价无市的天级洗髓液以及锻体丸在那位君邪眼中只能算是“低级丹药”。 以君邪现在的能力,画出这低级灵药阵纹已经是极限,而且高级灵药阵纹的很多材料君邪压根就没听说过。 不过,即便是这低级灵药阵纹,其中不少材料也是极其稀有。 叶小凡看到君邪一写就是满满一篇,虽然他完全不懂煅术,但是其中有几种材料只要识字的都认得,比如“四级灵兽血液”。 “铭哥,你要买四级灵兽血液?不是吧!” 要知道,红龙也不过是四级灵兽而已,四级灵兽相当于灵宗高手,这种灵兽的血液在天阳城虽不说完全买不到,但绝对是天价,一般这种东西都是从皇城运过来的,一两就价值千金。 君邪继续写下去,许多材料让叶小凡心惊肉跳,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君哥,你有那么多钱么?” 君邪点点头,“前几天李府主在我这里放了一万五千两黄金的金票,说是以后有好东西的话,直接让人送给他就好了。” “一……一万五千两……老天!”叶小凡咽了一口口水,上次九千两,这次一万五千两,他突然感到有点麻木了,似乎这黄金完全成了一个数字。 ------------------ 若说天阳城出售铭文材料最齐全的地方,那不是百宝堂,也不是拍卖行,而是天阳城的煅术师公会。 在那里,有各种其他地方买不到的珍奇材料出售,而且价格还要便宜不少。 “什么?还有这么好的事儿?”叶小凡从君邪嘴里得到这个信息后感到不可思议,“这不可能吧,除非煅术公会的负责人傻了,要是我是负责人的话,不坐地起价就不错了。” 君邪耸耸肩,道:“我也是听说的。” 他们刚才用了一点时间去了几家奢华店铺和官方拍卖行,很多珍奇材料在那里确实找不到。 “那我们赶紧去煅术师公会呗。” “嗯……只能如此了。”君邪怀疑在煅术师公会买东西需要煅术师的身份,在他实力和煅术水平不对等的情况下,君邪不想暴露煅术师的身份,那会引起很多麻烦和可能的危险,虽然有李天阳的保护,但是君邪也不想麻烦李天阳太多。 …… “不但需要煅术师认证,而且需要贡献值才能购买?”君邪来到煅术师公会后,提出要买这些珍稀材料,从负责接待的小姐那里得到了这种回答。 “我就说,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叶小凡两手一摊,这才是正常的。 “什么是贡献值?”君邪问道。 “嗯……你的老师看来不是天阳城的煅术师吧。”接待小姐理所当然的认为君邪是为他老师来买材料的,“贡献值就是煅术师对煅术师公会所做贡献的记录,比如,完成煅术师公会发布的一些任务就可以得到贡献值,在煅术师公会长期担任某项职务也可以获得贡献值,当然,贡献值也可以赠送和交易,可以从其他煅术师手上获得,还有不少获得贡献值的方法,你可以去看看煅术师公会的守则,如果你的老师有意向加入煅术师公会的话,非常欢迎。” 煅术师公会是一个松散的组织,加上很多煅术师都是闷头搞学问的老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果不设立一些贡献值之类的制度,这煅术师公会的存在感就会很弱,估计根本就不会有几个煅术师加入,就算加入了,也很少会来公会中。 而且设立这个贡献值对煅术师之间的交流也是很有好处的,煅术师一般都是闭门造车,有了这个,很多煅术师可以用贡献值来换取其他煅术师的方法,有利于煅术的交流。 君邪看向煅术师公会的守则,只要加入煅术师公会,立刻就可以获得100点贡献值,其他还有各种获得贡献值的方法,包括向煅术师公会出售珍稀材料都可以获得贡献值。 “擦,有珍稀材料当然自己用了,还用卖给煅术师公会。”叶小凡嗤之以鼻。 君邪道:“有些材料自己用不到,留着也没用,不如卖了换一些自己有用的东西。这些获得贡献值的方法都不适合我,只有完成任务这一条路可以试一下。” 君邪说着转向那位接待小姐,问道:“小姐,在哪里完成任务?” “完成任务要去任务大厅,不过,任务大厅没有煅术师资格认证是不能进去的,如果你老师有兴趣的,可以亲自过来看看,加入煅术师公会的话,有很多福利的。”接待小姐很热情的介绍道。 君邪想了想,说道:“你们煅术师公会能不能为会员的身份保密?” “这个当然可以,如果你老师有这方面的需要的话我们保证保密一切资料。” “嗯,那么好吧,你们怎么考核的,现在可以带我去参加了。” “嗯?”接待小姐瞪大了眼睛。 君邪耸了耸肩,说道:“我就是煅术师了。” “你……”接待小姐从头到脚的打量了君邪一番,张嘴问道:“请问,你的年龄是……” “十五。” “十五岁?呃……”接待小姐听到这个年龄有些无语,她猜测眼前这个少年大概是师从于一个比较厉害的煅术师,而且也有一定的天赋,取得了不少成绩,可是十五岁想成为煅术师实在太夸张,这八十年来天阳城的纪录也才十八岁而已。 现在有希望破这记录的,也只有天之府的白梦柔和煅术师公会的刘灵灵。 “小兄弟,参加煅术师考核时要自己准备宝器和材料的。”接待小姐好心提醒,煅术阵纹做出来后,只有使用掉才能看出效果来,一般来说,初级煅术师做出来的煅术阵纹效果都比较差,锻造到灵器上就是浪费了灵器的缎纹机会,煅术师公会就算富裕,也架不住这样的消耗,所以考核者需要自带宝器和材料,这也杜绝了一些半吊子的煅术师学徒来这里乱考核消遣煅术师协会,毕竟一份锻纹材料也价值不菲。 “嗯,我知道,我想你们有准备好的实灵器吧,我可以出钱购买。”君邪说着从衣服里抽出了几张金票,全部是一千两的。 看到君邪随手抽出这么多金票,接待小姐有些惊愕,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很多世家子弟都没有灵器。 看君邪不似在开玩笑,接待小姐道:“既然你要坚持,那么随我来吧。” 君邪随着接待小姐走进煅术师公会的内部,叶小凡也跟着,看到沿途墙壁上各式各样的繁杂阵纹,叶小凡十分的兴奋。 煅术师公会的装修并不豪华,但是十分宽敞大气,墙壁上没有壁画之类的装饰品,取而代之的全部是各种繁杂的阵纹,每个阵纹都是金属雕刻,质感十足,给人一种神秘古老的感觉。 “就是这里了。”接待小姐推开一扇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里是煅术师公会的一处铭文室,可以用作考核使用。 “嗯,谢谢了。” 君邪走入其中,这个煅术室有十丈见方,在煅术室的中央摆着一张张青色的铭文石台,石台上放满了材料,此时在其中一个石台上面,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在快速的绘出一个又一个的亮丽阵纹。 修长如玉的十指犹如灵巧跳跃的精灵,一双水灵灵的美眸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一个个阵纹,少女完全投入到了绘制当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君邪和叶小凡的到来,她绘制阵纹的手法极其熟练,仿佛她是一个技艺高超的乐师,而那些跳动在半空中漂亮的阵纹就是她手中灵动的音符。 在少女旁边还有一个老者,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似闭目养神的样子,但其实君邪知道,这老者的灵魂力其实一直放在了少女的身上,少女每一笔的绘制都在老者的掌控之中。 第48章 宗师级煅术手法 “好强的灵魂力。”君邪心中微惊,即便是李天阳的灵魂力都不如眼前这老者凝练,当然李天阳是主修武的,煅术师只是副业,而眼前这老者大概是专职的煅术师,对这些专职煅术师来说,修武只是为了增加寿命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研究煅术术而已,这样的人,在煅术术上的造诣十分可怕。 君邪驻足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身边的叶小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名少女,一副猪哥相,看到叶小凡的样子君邪顿时大感头疼,他用胳膊肘顶了叶小凡一下,叶小凡这才一个机灵缓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就在这时,君邪察觉到少女的灵魂力出现了一丝波动,而后她面前那层层叠叠绚烂的煅术阵纹就仿佛沾上了火星的烟火,“蓬”的一声爆开,化成五颜六色的火花四射出去。 少女呆了呆,沮丧的叹了口气,“爷爷,我又失败了。” 原本闭目养神的老者睁开了眼,笑道:“灵灵,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样下去,再过个一年半年你就能拿到煅术师认证了。当初爷爷拿到这个认证的时候已经是十八岁了,你大概十六岁就可以了,最迟十七岁。” 这女孩正是煅术师公会的煅术术天才刘灵灵,而她身边的老者就是她的爷爷,煅术师公会的会长刘莫天。 “嗯……可是,我大概是比不过白梦柔了,她比我还小半年,可是在煅术上的成绩已经跟我不相上下了,而且我这几个月来,煅术的进步明显减慢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天才总是要相互比较的,刘灵灵自认在武道方面,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白梦柔,但是煅术师是她的主职业,她不想输。 在刘灵灵和刘莫天谈话的时候,接待小姐恭恭敬敬的走过去,说道:“会长。” “嗯,什么事?” 接待小姐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君邪说道:“那个少年要进行煅术师考核。” “嗯?”刘莫天一怔,有些惊愕的打量了君邪一番,只有灵徒中阶的修为,年龄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居然要考煅术师?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刘莫天问道。 君邪稍稍犹豫,他没想到这老人就是煅术师公会的会长,以这会长的身份不可能觊觎自己什么,只要不露出煅药、煅身这些青云帝国从来没有的煅术技能就没问题。 君邪要防的是那些会为了几万两黄金铤而走险的宵小之辈和不法之徒,至于刘莫天和李天阳这等人物只会把君邪当成一个煅术术的天才晚辈罢了。 这样想着,君邪如实道:“君邪,十五岁。” 听到十五岁的年龄,刘灵灵一双美眸在君邪身上连转了好几圈,这少年难道也是个天才?年龄比自己还小,修为也不高,不是来消遣他们的吧? 不过煅术师公会不提供材料和灵器,所以也不会有人花上几千两黄金来这里捣乱,那就是脑残了。 “材料和灵器要自己准备,这你知道吧?” “嗯,知道,我想向煅术师公会购买。”君邪说着拿出一张纸,在纸上罗列出了一串材料名称。 君邪选择了“强力阵纹”的简化版,简化版不需要什么珍稀材料,阵纹也简单了许多,但是增幅效果自然要差一些,也没有煅术之技。 他的目标只是通过考核,并不需要多么惊世骇俗,而且强力阵纹涉及到一些青云大陆煅术体系中完全没有的新东西,这些君邪也不想暴露。 “就这些材料了,谢谢。”君邪将清单递给接待小姐。 接待小姐用眼神请示了一下刘莫天,见对方点头,她说道:“好的,请问你用什灵器呢?” “就用剑吧,对了,我煅术之后的灵器还属于我吧。” “那是当然,灵器和材料本来就是考核者自己出钱买的,请跟我去挑选一件灵器吧。” “嗯,好。” 在君邪走后,刘灵灵仍然望着君邪消失的背影,喃喃的说道:“爷爷,这个少年才十五岁,居然来考煅术师,若是给他考了煅术师的话,连白梦柔也会被比下去的。” 刘莫天笑道:“煅术师不是那么好考的,不过这少年敢来考煅术师,肯定有几分本事,他大概不是天阳城的人,可能是某个隐士大师的弟子,因为天资出众,自持甚高,所以十五岁就来考煅术师,想着横扫我天运城年轻一代的煅术师天才,以此立威,不过,呵呵,不是那么容易的。” 刘莫天说着点燃了一张传音符,传给了平时负责煅术师考核的两个煅术大师,让他们一起过来。 刘灵灵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嗯,我不会输给他的,也不会输给白梦柔。” …… 煅术师公会有专门用来考核用的灵器,君邪随意的挑了一下,选了一把非常不错的长剑,道:“就这把吧。” 这把剑价值三千六百两黄金,是这灵器库比较贵的灵器了。接待小姐有些惊讶,一般来参加煅术术考核的武者都会选择比较次的灵器,这少年却选了这么贵的,看来要么是家境富裕的不像话了,要么就是胸有成竹。 君邪有自己的打算,既然要用到灵器,那自然不能浪费了,高级灵器配上不错的煅术术也能卖个好价钱。 “我们的灵器一旦出售可不能退换了。”接待小姐不太放心,专门嘱咐了一句。 君邪抽出四张金票,笑道:“这我当然知道。” “嗯,那么随我来吧。”付款结束之后,接待小姐带着君邪回到考核地点,自己便离开了。 重回煅术室后,君邪发现煅术室中多出来了两个人,一个四五十岁,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人,还有一个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和蔼的胖老头。 这两位,是煅术师公会负责煅术师考核的考官,刘莫天平时不管考核,不过这次,他很有兴趣看一下。 “可以了么?”刘莫天问道。 “嗯。”君邪点点头,将长剑放在煅术石台上,煅术用到的材料也一一铺开,这煅术师公会的材料,大多数都是加工好的,倒不用君邪研磨、提纯、融化等等。 那身穿长袍的中年人深深的看了君邪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考核的时间限制为两个时辰,连续失败三次,失去资格,若是最终制作出来的成品无法让灵器增加到两成以上的威力,也算失败。” “我明白了。” “好,那么开始吧。”中年人逆转了一个沙漏,流沙悄无声息的流逝着。 君邪闭目养神了片刻,将体内真元运转到最佳状态,而后伸手一招,一小团蓝色的汁液仿佛有灵性似的跳到君邪的手心。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招手,在场众人立刻感受到了那少年包裹着蓝色汁液的浓郁灵魂力。 “这灵魂力……恐怕有甲等了。”刘莫天心中暗惊。 “怪不得十五岁便来考试,有几分本领。”中年人缓缓点头。 刘灵灵抿了抿嘴唇,她自然也注意到君邪的灵魂力,她在心中喃喃自语,“甲等天赋吗?与我一样。以前劲敌只有白梦柔一人,现在,又多了一个!” 甲等十分罕见,一般来说,武者的灵魂天赋和习武天赋不会相差太大,但是灵魂天赋一般要低于习武天赋,因此,高品级的灵魂天赋尤为难得,若说甲等修武天赋在秦云帝国是十年一见,那么甲等天赋就是二十年,三十年一见了。 刘灵灵的修武天赋只有乙等,但是灵魂天赋却反而比习武天赋还高,这也是继承于她爷爷的原因。 刘灵灵的甲等中级天赋绝对是几十年一见的煅术师天才了,加上有刘莫天从小手把手的教导,现在刘灵灵的煅术与天赋超她一筹的白梦柔相差无几,只不过刘灵灵年纪稍长一点而已。 君邪当然没有五品灵魂天赋,不过因为他使用的法诀是来自神域的《静心魄》,所以灵魂力不但凝实厚重,而且如臂指使,所以才会让众人有这种错觉。 若说最开始的灵魂力只是让刘莫天等人惊艳,那么接下来君邪的动作就让两人不可置信了。 当蓝色液滴落到君邪的指尖时,他的手指竟然拖出了一连串的残影,液滴在这种残影中被拉成了一条亮丽的蓝色光线,犹如深夜中划过天空的流星一般。 只是几次眨眼的功夫,一个繁杂的煅术阵纹便绘制完毕。 刘莫天深吸一口气,而那笑眯眯的老者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明佛采莲!”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君邪的这手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在煅术师界内有一个专门的名词,叫“明佛采莲”,明佛是古代神话中的千指佛,传说此佛有十手千指,每年明佛宫殿后花园中的睡莲结子,明佛只要一次就可以采出上百颗莲子来,所以宗教典籍上有“明佛采莲”这说法,而煅术师引入这个词,用以形容宗师级煅术师在绘制煅术符时,因为速度过快所留下的厚实指影。 当然,单论速度,一些武道等级高的煅术师可以更快,可是想在这样超快的速度中维系灵魂力的稳定,并且准确而均匀的将煅术材料化成煅术符却是难如登天,这种指影,没有超凡的悟性和扎实的苦功是不可能练出来的! 这少年才多大?就算打娘胎里就开始练习煅术,也不会有这么娴熟的指法吧! 第49章 花钱如流水 很快,刘莫天现眼前这少年的很多绘制手法都不是青云帝国的煅术师流派所有,他的一些手法看起来更为复杂,但是却无比流畅。 “这个少年的师门不是青云帝国的流派!”中年男子说道。 “嗯,而且,这流派恐怕比我们要进步许多。” 一道又一道的彩光在半空中绽放,交织相错的光线轨迹在众人的虹膜上留下了一道道亮丽的残影,刘灵灵屏住呼吸,全部的灵魂力都投注在那一个又一个的煅术阵纹中,仔细的感受里面的每一分能量变化。 在绘制煅术阵纹的能量轻重的细微变化是最难把握的,一不小心就会失败,可是这种变化在那少年的手中却仿佛本能一般精准无误,那些繁杂绚丽的煅术阵纹,恰如画家手下的写意花鸟,展翅欲飞。 若说一开始,刘灵灵还存了怕被这少年越,希望他考核不过的心思,那么到后来,她已经彻底叹服了,心中反倒希望着这份完美能够继续下去,不要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缺憾。 这种心态,就仿佛乐师渴望听到天籁神曲,画师渴望看到传世珍画一般,也只有这种心态,才能让人摈弃一切杂念,去追求某一领域的极致。 看到这神情专注,一丝不苟的少年,刘灵灵似乎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近日来煅术术修为的增长越来越慢,那正是因为她太过在意白梦柔,怕这个年纪小她半岁的少女追上她的脚步。 而现在,看到君邪手下完美的煅术,她突然明悟了,这片大6广阔无边,天才多如恒河沙数,自己为了天阳城第一煅术天才的虚荣而去在意白梦柔是否过自己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要追求的不是甩开白梦柔,而是越她自己,她要追求的不是天阳城第一煅术天才,而是煅术术本身的极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君邪身前的煅术阵纹越来越多,层层叠叠的煅术阵纹在半空中一明一暗的闪烁着,犹如有生命一般的呼吸律动。君邪如今绘制强力阵纹已经是轻车熟路,灵徒中阶巅峰的修为更是让君邪有足够的灵力来支持全过程的绘制,不必再如以前刚开始那样苦苦坚持。 今天,君邪绘制的格外顺利,他全身心都投入到煅术阵纹的绘制中,几乎忘记了这是一场考核。直至他绘制完全部的煅术阵纹,数十个缤纷绚烂的煅术符号依次闪过光芒,而后在君邪的灵魂力牵引完美的合为一体,最终凝结成了一个一寸见方的火焰符号。 君邪这次没有抽出阵纹纸,而是直接拿起桌上的长剑,手指一指,煅术阵纹便宛如一个印章一样重重的落在长剑上,随着“哧哧”的声音,剑身上多出了一道神秘古朴的阵纹文,它的样子宛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 完成了。 看着君邪手中的长剑,刘莫天心中称叹,那落在剑身上的火焰符文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气势,若是灵魂力沉浸,便能感受到灵力在其中流转,仿佛呼吸一般。 刘莫天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完美的煅术阵纹,只不过绘制它用的是灵徒中阶的灵力,不知道这煅术阵纹的增幅能力到底能达到几重? 煅术阵纹增幅灵器不是增幅灵器的锋利程度,而是增幅其中的灵力运转,若是煅术阵纹在符纸上,没人能判定它的增幅到底是多少,若是被刻在了灵器上,那么经验丰富的煅术大师可以在灵器中注入灵力,通过控制灵力流经或者不流经煅术阵纹,来感觉出煅术阵纹对灵器的增幅到底有几成。 刘莫天将长剑提在手中,灵力贯注其中,闭上眼睛仔细的感知,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他还是大吃一惊。 这煅术阵纹的增幅达到了三成两分,这是大师级的水准! “三成两分的灵力增幅……”刘莫天惊叹道。 “哦?”中年人眉毛一挑,将长剑接了过来,一般初次低级煅术师能将煅术修炼到两成增幅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少年竟然能做到三成两分,要知道,煅术阵纹的增幅一旦过两成,每进一步就会格外的艰难。 这中年人当考官很多年,对煅术阵纹的评定比刘莫天还准,很快他得出了更精确的结果,“三成两分到三成三分之间。” 放下长剑,中年人重新打量着君邪,这小家伙哪里冒出来的?莫非宗门弟子?可是宗门的弟子为何会到天阳城这个小地方的煅术师公会申请煅术师验证? “恭喜你,君邪,你通过考核了。”刘莫天说道。 “谢谢会长。” “嗯,那么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天阳城煅术师公会?”刘莫天也就是随口一问,在他看来,这种名门子弟不可能屈居于天阳城煅术师公会,十有**要婉拒,可是没想到君邪却点头道:“我愿意。” “哦?”刘莫天眉毛一挑,“你要加入我们煅术师公会?” “嗯,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参加考核的。” “这样……”刘莫天心中奇怪,不理解君邪的做法。 “嗯,不瞒会长大人,我加入煅术师公会是想赚积分买材料。” 买材料?需要积分买的材料毫无疑问是珍稀材料,能用到珍稀材料的煅术通常十分繁杂,那么是这个少年用?还是他的师父用? 他师父必是前辈高人,那种人就算找材料也不会用到天阳城煅术公会这样一个小地方吧? 刘莫天在一时间想了很多东西,他沉吟片刻,说道:“你若是将这把剑卖给煅术师公会,我可以出三千积分来购买。” 君邪一怔,旋即大喜,他正愁完成任务,没想到刘莫天直接开出用三千积分换这把剑的提议,他之前看过那些珍奇药材的价格,三千积分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他将所有要用到的灵药阵纹材料买下来了。 “这会长老者要买我的剑恐怕是存了研究一下的心思,不过煅术繁杂无比,即便精心传授都很难学会,想要通过已制成的煅术阵纹研究出一些奥秘更是难上加难,他买这把剑,恐怕也悟不出什么东西。”这样想着,君邪说道:“太感谢会长大人了,我正缺积分。” “不必客气,若是他日令师来到天阳城,欢迎他来我们天阳城煅术师公会做客。”刘莫天为君邪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一是为了研究一下那把长剑,二也是想拉拢君邪,有机会结识君邪背后的神秘师门。 师父?君邪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没想到自己被认为有个师傅,不过这样也好,君邪微微一笑。 ……………… “四级灵兽的血液一两,一千一百两黄金,一百五十积分。” “天青花花籽十二颗,六百两黄金,八十积分。” “龙血草汁液一两,六百两黄金,六十积分。” …… 负责煅术师公会珍稀材料销售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她对照着君邪列出的清单,一边读,一边报价,每报一个,她都会停下来看君邪一眼,这小家伙,买这么多珍奇玩意儿,到底想干什么? 君邪列出的材料有几十种,其中有几种珍贵的材料,比如那四级灵兽血液,就那么一小瓶就顶的上一件灵器,要是出了煅术师公会在市面上买至少要三千两黄金,还不一定买得到。 若是在半年前,这些东西都是君邪想都不敢想的。 黄金很快累加到一万两以上,积分也用去了差不多两千积分,叶小凡看着这不断往上涨的数字,听着那噼噼啪啪拨动的算盘声,刚开始是心惊肉跳,后来直接麻木了。什么叫花钱如流水,他可算是见识到了。 “总价一万两千黄金,两千一百积分,确认购买么?”中年妇人按下了算盘,又问了一遍君邪,即便是天阳城德高望重的煅术宗师也不会一次性买这么多珍惜材料,这小家伙是怎么回事?他哪来那么多积分? “嗯,确认购买。”君邪掏出了金票和积分卡。积分卡上只有一个卡号,通过这个卡号便可以查询到积分记录。 “好的……” 第50章 排名石 回到住处,君邪看着房间中堆满的材料,心中升起了一种期待和兴奋交织的感觉,这些材料,即便是天阳国的煅术大师拿在手中也是沉甸甸的,绝不敢轻易浪费,而且对他们来说,一次煅术术中能用到其中的一种或几种就已经了不得了,算是相当复杂的煅术,可是君邪这次制作的灵药阵纹,却要将这所有的材料都用上,即便以君邪现在的煅术实力,也是毫无把握。≧ 若是能将这“低级灵药阵纹”做出来,用在天级洗髓液和锻体丸上,自己吃下去,实力必然会大大提高的,两种药本来就已经是极品,再加上灵药阵纹增效,以自己灵徒中阶大成的修为,服下这种稀世丹药,应该能突破到灵师。 而且随着灵药阵纹的制作成功,自己的煅术也会更进一步,甚至距离那更有价值的提升自身修炼度和战斗力的煅身阵纹也会越来越近! 想到这里君邪心中激动起来,不过虽然前景无比辉煌,但是真正实施起来,却要为之付出艰辛的努力,即便君邪融合无主灵魂的记忆,也需要不断的练习才能将身体的动作与灵魂协调起来。 为了节省材料,君邪一开始用的还是以前的老办法,只用灵力,不动材料。 这样的训练没什么技巧,就是靠不断重复的练习取胜,一千遍不行一万遍,一万遍不行几万遍。 成千上万遍重复的练习,枯燥乏味,而且还非常消耗灵力,灵魂力耗尽的滋味可不那么好受,那种感觉就如同三天三夜没睡觉,还要硬撑着学习工作。 君邪只是练了两天,便满眼血丝,停止练习休息的时候连拿个杯子都没力气了。 “我用《静心魄》,又专门购买了养神养魂的丹药,却也消耗成这个样子,这煅药阵纹的难度比煅器阵纹高出了数倍来。” “明天就是天阳武府入学的日子了,看来在入学之前这煅药阵纹是不可能完成了……” 从考核结束,到正式入学,中间有三天的休息时间,明天君邪就要去天阳武府报到,他被分在了地之堂。 一般考核成绩不佳的,还有一些通过关系才进来的学员会被分在人之堂,考核成绩出色的则会被分在地之堂。 地之堂的武者修为提升到灵师中阶便有机会通过挑战天之府弟子的方式进入天之府,不过一些修为只有灵师初阶巅峰,但是实力排名达到一定程度的,也可以获得挑战天之府学员的资格。 以君邪现在的实力,想进天之府还差了许多。 翌日清晨,被选入地之堂的武者全部集中在天阳武府的后山。一个肩背黑色重剑,****上身,一头红的男子走到众人的面前,他环视在场的所有少年,开口道:“从今天起,你们正式成为了天阳武府地之堂的一员!而我,是你们的教官,我的名字是裴黎,你们可以称我为裴教官。” “这次通过天阳武府考核的有五十三人,而站在这里的,能进入地之堂的,却只有你们二十人!毫无疑问,你们是绝顶天才,不过!你们不要以为你们进了地之堂就注定要成为高手了,强者,可能早死,天才,可能陨落,你们只有不断的往上爬,不断的在战斗中活下来,你们才有可能将自己的名字留在历史上!” “在地之堂,你们有可能会接到天阳城一些势力的拉拢,甚至他们会抛出金钱、美女等等各种诱惑,你们都通过了幻境关对武道之心的考验,可是!武道之心是会被慢慢腐化的,这些诱惑,都可能成为啃食你们意志的蛀虫。” “记住一点,只有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他们会拉拢你们是因为你们有实力!没实力,你们什么都不是!你们跟我来。” 红男子说完,带着众人向后山深处走去。 天阳武府占地宽广,整个大周山有大半都是天阳武府的土地,后山中建筑不多,沿途芳草山石,古树苍劲,偶尔还有清泉流过,泉水叮咚。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在众人面前出现了一块巨大的石壁,石壁高达十几丈,表面光滑如镜,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最上面的那个名字字大如斗,写的是:沫白。 再往下,名字小了许多,一排一排下来,总共有十几二十排。 君邪隐隐的猜到了这石壁的作用,果然,洪熙的话印证了君邪的猜想,他说道:“你们看到的石壁其实是幻象而已,上面的名字会不断的变动,这是天阳武府的排名石,排名石只排地之堂和天之府,排在你们前面的,有两百多个人,他们是你们的师兄,师姐。” 果然是排名啊,君邪看着石壁上那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在前几排他只看到了沫白,却没有看到白梦柔。 为何没有白梦柔?君邪微微疑惑,也许白梦柔不跟天之府的弟子一起排名吧。 君邪继续看下去,某一个时刻,他目光一凝,他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名字——萧云! 萧云,排名三十九。 天之府,三十九名! 君邪深吸一口气,却不知自己达到这个名字要多久? 继续往下看,君邪赫然现了自己的名字,而跟在自己后面的,便是王茗山。这次通过考核的二十名地之堂弟子全部跟在末尾,至于人之堂的,并没有写在上面。 这排名石只排天之府和地之堂。 裴黎道:“武道一途,披荆斩棘,想要冲的更高,就要把别人踩在脚底,这片大6从来不缺天才,然而你们知道我们将这么多天才被选拔出来是为了什么么?” 裴黎说到这里猛然一顿,学员们微微一怔,一个学员说道:“洪教官,把天才选拔出来自然是为了更好的培养。” “更好的培养?”洪熙笑了,笑的肆无忌惮,“你们听说过斗兽人如何训练最凶的斗兽么?他们将一些体制最优秀,资质最好的斗兽选拔出来,而后集中培养,天天喂它们好肉,训练它们,而后让它们在笼子里厮杀,最后几百头斗兽里只剩下的唯一一头,它就是兽王。” “你们就像是这斗兽,强者之路,需要踩着无数天才的尸体爬过来,所以将天才选拔聚集起来不是为了更好的培养,而是为了争斗厮杀,为了被更天才的人踩下去,为了那些人能爬的更高!” “没有最强,只有更强,是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去,还是被别人踩的粉身碎骨,只在你们一念之间!” 洪熙这这番话说的字字如钢珠落地,声声入耳,在场的学员听了都觉得心中一寒,将天才聚集起来不是为了集中培养,而是为了让更强者踏着其他人的尸体爬的更高…… 尤其裴黎那个斗兽的比喻,更是让在场学生有种强烈的危机感,包括君邪也是心潮起伏。 “唯一的王者吗……”君邪握紧了拳,目光中闪烁着浓浓的战意。 “好了,这里有二十个玉简,里面介绍了天阳武府的各种规则和制度,你们的住处被安排在后山,玉简上也有写明,现在解散,明天开始正式授课。” 红男子说着一甩手,二十个玉简便仿佛有灵性一般飞到了所有学员的手上,君邪接到其中一枚,灵魂力沉入其中,先他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住处所在。 “先住下来,安顿好,而后把煅药阵纹制作出来,把实力提上去再说。这次得到的天级洗髓液是有助于突破瓶颈的奇药,若是再用上一张煅术阵纹,应该够自己突破灵师了吧。” “君邪!” 君邪正在考虑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君邪转头一看,却见一个白衣少年站在十步开外,面色阴沉的凝视着自己。 这人正是王茗山。天阳武府入学考核,王茗山不但被君邪抢了第一,连本属于第二名的奖励锻体丸也搭进去了,这对王茗山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君邪,无疑是王茗山的肉中刺,眼中钉。 “那两颗药,你吃了没?”王茗山咬牙说道,声音有些阴冷。 “吃了如何,不吃又如何?”君邪平静的回答,这两枚丹药价值连城,不过他倒不担心有人觊觎,天阳武府在天阳城一直是一个然的存在,拥有恐怖的力量和和变态背景,它出去的奖励,还没人敢抢。 “我知道你没吃,连吃两颗虎狼猛药,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君邪,你只有丁等天赋,你想清楚了,以你的天赋,那两颗药,尤其是那天级洗髓液,你能吸收十分之一的药力就不错了,吃了也完全是浪费。” 君邪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想买你的天级洗髓液!” 君邪笑了,他没想到王茗山说出这么没营养的话,“你这是在开玩笑么?你认为我会卖?” “先别急着拒绝,听听我开出的条件。” 看到君邪不为意动,王茗山急忙说道。 第51章 君家中人 “我可以将家族《星辰诀》的剑法玉简借给你看六个时辰,同时我可以给你五千两黄金!不过有个条件,你绝对不可将我给你看《星辰诀》的事情说出去,否则的话,不但我倒霉,你也要面临王家的追杀。”王茗山这段话将声音压的极低。 天级洗髓液是黄金买不来的,而且王茗山最多能调用几千两黄金而已,所以他抛出了《星辰诀》这个诱饵,这是王家的家传秘籍,珍贵非常,严禁外传。 王茗山给君邪看的只是心法篇,没有招式武技,只要君邪不说,就不会有人看出来,王茗山认为君邪不会傻的泄露出去,遭遇王家追杀,所以才铤而走险。 当然,王茗山估计君邪的天资,只看六个时辰的话,能领悟也不会太多。 《星辰诀》?还只能看六个时辰?君邪心中冷笑,这条件,他根本看不上眼,与《幽蓝翎》相比,《星辰诀》根本就是垃圾,“抱歉,没兴趣。” 王茗山脸一红,“君邪,你想清楚了!以你的天资,吃下天级洗髓液也不可能突破到灵师,可是修炼一点《星辰诀》中的心法,你日后凝练灵力的速度会大大提高,受益无穷,这是我王家的家传秘籍,百万金难买!” 君邪道:“天阳武府不缺心法,比《星辰诀》强的也有许多,我何必去看你的?” “哼,天阳武府确实有顶级心法,可是它的顶级心法只传核心弟子,你知道什么是核心弟子么?那是真正三品宗门九灵谷的指定弟子,将来不出意外他们都要去九灵谷的。连天之府的大师兄沫白都没份儿,据我所知,天阳武府的核心弟子只有寥寥几个人,除了白梦柔外,其余几个根本不是青云帝国的人,他们来自神秘的修武家族,你认为你会有希望?别做梦了!连我都没敢指望!” 大宗门对功法传承的管控极为严格,因为这是它们赖以存在的基石。即便是在天阳武府,大多数弟子也只能学到二流的功法而已,王茗山所说的都是事实。 不过君邪拥有《幽蓝翎》,别说是九灵谷的顶级功法,就算是大宗门的掌门功法,也不会让他眼红。 君邪道:“你不指望,不代表我没希望,抱歉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你!好,你很好!你以为你上次赢了我就真的比我出众么?你等着吧,等着我向你讨回你从我身上拿走的东西,等着我把你踩在脚底,就凭你也想入选核心弟子?别逗我笑了,我就等着看,看你是怎么成为别人的垫脚石,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君邪完全没有理会王茗山怨愤的诅咒,王茗山已经被他打败了,在君邪的观念里,他可以不如别人,可以不如萧云、白梦柔、沫白,但是他绝不容许自己被别人反超,若是有一天,君邪被曾经被自己打败的人反超,那么他就真该好好反省了。 中午时分,君邪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新的住处,天阳武府占地宽广,有足够的地方给地之堂的学员每人一个独立的房间。 君邪的屋子位于后山的一处僻静之地,背靠山壁,面向深潭,在屋子一旁,有一株百年老树,巨大的树冠将屋子完全遮蔽其中,即便是夏天也幽静清新,正是修炼的好地方。 君邪对这屋子非常满意,他盘坐在床上,开始阅读玉简上的内容。 玉简开始是天阳武府的各项制度介绍,包括违纪与处罚,挑战的规则,课时与修炼安排等等,而到了后面,则是排名奖励以及天阳武府提供的资源。 看到这里,君邪顿时来了兴趣,他加入天阳武府很大程度上就是冲着这些资源来的。 天阳武府弟子众多,个人排名通过幻杀阵考核来实现。 数百年前,九灵谷由九名宗师开创,其中有一人擅长阵法,这些年来,九灵谷的阵法就一直流传了下来,门内弟子的考核、修炼经常要用到幻阵、杀阵,天阳武府作为九灵谷的下辖武府,自然也跟着沾了光。 排名考核的幻阵名为幻杀阵,进入其中,将会遇到层出不穷的敌人,这些敌人当中有灵兽,也有人类。 最终排名,根据猎杀敌人的总数和强大程度来决定。 这些敌人当中,最弱的也相当于灵徒中阶的武者,每杀一个实力灵徒中阶的敌人得一分,杀灵徒中阶巅峰的,得五分,灵徒高阶得十分,灵徒高阶巅峰,得五十分,灵师初阶,得一百分,灵师中阶巅峰,得五百分,以此类推…… 刚进入幻杀阵,遇到的敌人都是灵徒中阶的,到后面,敌人等级越来越高,灵师境界的层出不穷,直到考核者死亡。 死亡前累积得分便是最终成绩,排名石会显示排名。 排名高了,会得到很多好处,比如聚灵丹,排名二百以后的,三个月只能领到一颗聚灵丹,排名前十的,一月能领十颗聚灵丹,十颗聚灵丹可就是两千两黄金,即便是大家族子弟,都不能无视这丰厚的奖励。 其实聚灵丹还只是次要的,毕竟这东西有钱就能买到,还有很多有钱也买不到的资源,比如传承功法,排名二百以后的,只能选学一本低级传承功法,而排名前十的,可以任意进入天阳武府的藏书阁,功法任挑任学。 而排名第一的,甚至有一点机会学习到天阳武府的核心功法,那可是只有核心弟子才能学到的极品功法,连秦云帝国的皇室和顶尖家族的子弟也没有机会学。 当然,功法君邪倒没太大兴趣,他感兴趣的是修炼资源。 九灵谷是精通阵法的宗门,在天阳武府建立之初,九灵谷曾经派出先天高手在武府内布置了很多供弟子修炼的杀阵,在这些杀阵中修炼事半功倍,但是阵法数目毕竟有限,而且运转起来需要大量的灵力石,所以不是谁想进入杀阵修炼都行的,进入的资格同样要看排名来定。 所以在天阳武府,排名十分重要,排名越前的人,享受资源越多,强者越强,弱者越弱,这里的弟子都是天才,只有踩着别人的尸体才可能脱颖而出。 “我已经正式进入天阳武府了,想要取得足够的资源,必须首先拿到幻杀阵的排名,不过……我煅药阵纹还没有制成,现在加紧练习,制成煅药阵纹恐怕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为了将天级洗髓液和锻体丸的药效发挥到极致,付出这些时间也值得。” 君邪自言自语着,又开始投入到他的煅术修炼当中…… …… 第二日清晨,君邪早早的起床洗漱,今天是天阳武府正式授课的日子。 授课不讲功法,只讲修炼的诀窍,基础知识以及养身之道等等,在基础课程方面,天阳武府管理的很松,开设的基础课程有七八门,武府弟子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听任意课程,甚至不听都没关系。 但是大部分人还是会认真听的,毕竟来天阳武府可不是为了混日子的,每一个来到天阳武府的人都付出了大小不一的代价,怎能说放弃就放弃。 今天课程的内容,玉简上已经做了介绍,是关于基础体术的讲解。 虽然君邪继承了一套顶级功法,但是关于基础知识方面的了解却很有限,毕竟他没有受过正统的武道教育,所以这些课程对他来说还是很有意义的。 授课的地点在天阳武府的讲武堂,君邪来到讲武堂时,发现这里已经坐了满满的人,大概有七八十之多。 这些人中不但包括了本次通过考核的五十三名新弟子,还有一些老弟子也来旁听。 天阳武府天之府和地之堂的弟子加起来有两百三十人,而人之堂的弟子则有将近四百人,总共弟子数目超过六百,这六百多人中大概有几十人是通过关系进来的,当然,他们虽然是通过关系进来,本身也不是太差。 每一个武者,进入天阳武府最多学习五年,五年后若是不满二十二岁,可以申请再留校一年,之后必须毕业。 如果实力够强也可以提前申请毕业,不过,一般的学员都会选择在这里呆满五年,毕竟很多资源在外面是找不到的。 君邪进入讲武堂之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这时,他发现有几个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飘了过来。 君邪回望过去,对方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嗯?这些人莫不是认识自己? “你是君邪吧?”一个身穿蓝衣,长相俊逸的青年笑着开口问道。 “嗯,请问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君莫,这是我的妹妹君天灵。”蓝衣青年说着指了指身旁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女。 君莫、君天灵,难不成…… 君邪微微一愕,开口问道:“你们是君家的人?” 君莫笑了,说道:“没错,我们都是一家人呢。” 君邪没想到,刚到学院,就碰到君家中人了,而且还是一对兄妹! 第52章 挑衅 君家虽然底蕴丰厚,一个家族想要长久发展,必须集中财力,家族产业只能传给嫡系,否则产业越来越分散,不用几代,就分的七七八八,那家族也名存实亡了。 君邪所在的是嫡系,而且君邪从小就是个纨绔子弟,这就导致君邪从小到大,跟君家支系子弟没有太多接触,所以根本不认得这两兄妹。 君莫道:“前几天才知道这次武府考核的第一名是我君家子弟,我们几个君家子弟都吃惊坏了,真是没想到啊,而且最难得的是,君邪你还是出身嫡系,这可让我们君家在天阳武府颜面大涨啊。” 这时,君天灵也插口道:“这次族弟你拿到考核第一的消息已经传回家族了,连家主都惊动了呢,这可是个了不起的成绩,等到族弟回去,恐怕君家上下都要为你接风洗尘呢。” 听了君莫两兄妹的话,君邪呆了呆,没想到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对于君家,君邪倒没有太多的归属感,至于接风洗尘,他更是没有太多兴趣。 不过君邪却知道,父亲绝对很希望得到这份荣耀,做父母的,哪一个不希望儿女风光,衣锦还乡? 而且父亲传统观念浓重,一直希望着能光宗耀祖,荫蔽子孙,而天阳武府考核第一这个荣誉,确实值得君家祖祖辈辈骄傲了,青云帝国上上下下,人口七八千万,天阳武府考核第一,相当于中状元,甚至为此立牌坊都不夸张。 意识到这些,君邪心中倒是产生了一种满足感,能让父母开心,自然是做子女的所希望的。 君邪说道:“我初来天阳武府,人生地不熟,能遇到两位族兄,族姐感到特别亲切,以后还要承蒙照顾。” “哈哈,族弟客气了,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愚兄我的武力虽然有限,但是家族在天阳城的资源还是能调用一些的。” “那就谢谢了。” 两人交换了传音符印记,就在这时,教室中突然安静下来,一个声音道:“授课长老来了。” 君邪抬头望去,见到一个身穿白袍,手持厚厚书本的老者缓步走进了讲武堂,老者的灵力波动要比李天阳等人明显弱了一层,大概为灵宗初期。 在天阳城,灵宗期武者已经相当少见,而进了天阳武府,灵宗期武者却比比皆是,君邪这一路看来的天阳武府老师都在灵宗期以上。 老者将手中的书放在案桌上,缓缓的说道:“从今天起,我负责为你们讲学,包括体术,剑术,攻击技巧,修炼技巧,防御技巧,逃生技巧,灵力和武道的基础等等,现在开始授课。” 老者的开场白非常简练,而后他便开始从体术讲起,老者的基础知识非常丰富,一些本来很简单的动作,他都能总结出不少实用的技巧,比如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时该如何躲避攻击,暂避锋芒,比如在空中腾空的时候如何强行扭转身体,比如在被对方压着打的时候如何反击。 这些技巧都不是功法,但是若是运用的好了,会大大提高武者的战斗力,这相当于是经验丰富的武者跟实战菜鸟的区别。当然,真正想要将这些技巧融合在战斗中还要大量的实战才行。 这课程足足上了一个时辰,老者这才收拾起书本,说道:“今天的课到这里了,这次通过考核的新生请留下来,领取你们的灵力石。” “灵力石?”君邪微微一怔,他听说过这种东西,这种石头天生蕴含灵力,可以用作驱动法阵。 这时,君莫说道:“族弟,这灵力石可是好东西,吸收里面的灵力,能加快修炼,而且,灵力石里的灵力要比灵药里的纯净,炼化起来也容易的多。” “是啊,以族弟考核第一名的身份,能够领到的灵力石有十颗呢。”君天灵也附和道,言语中明显有羡慕的意味。 “哦?这灵力石很珍贵?” “嗯,其实我们天阳城也有灵力石的矿藏,不过都要上缴给九灵谷,灵力石在大宗门里其实很多,只是很少流传下来,所以在天阳城能买到的灵力石很少。” 在这方圆数十万里,皇权都要屈从于九灵谷,力量决定一切,不足为奇。 “族弟快上去领吧,以后你定下排名石的排名,每月还可以领至少一颗。” 君邪来到灵力石领取处,果然领到了十颗灵力石,这灵力石看起来像是有很多杂质的水晶一般,并不透明。 一颗灵力石的重量为一两,经过标准的称量和切割,君邪将灵魂力沉浸其中,果然在里面感受到了纯净的灵力。 继君邪之后,王茗山也领到了灵力石,数目却少了一半,只有五颗,后面的到了地之堂的普通弟子,那就只有两颗了,而至于人之堂的,只有一颗。而且他们领了这一次后,若是日后无法进入地之堂,那就再没这个待遇了。 君莫道:“族弟,我们难得见面,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君邪稍稍犹豫,抱歉的说道:“我想在排名石的考核开始前尽可能提升一些实力,至于喝酒的事情,改天我请族兄族姐。”修炼煅术需要大量的时间,再加上武道的修炼和上课,君邪可谓分身乏术,睡觉的时间都在调息运功。 “哈哈,族弟真是勤奋,难怪这等年纪就有这成就,好的,那么我们改天再聚。” 君邪告别了君莫兄妹,独自离开讲武堂,走到岔道口的时候,他发现王茗山和两个生面孔的男子站在一起,王茗山眉头紧锁,显然与两人的关系不太好。 “哟!这不是王家的的天才王茗山么?哎呀呀,天阳城精英赛第二名呢,《星辰诀》剑法大成。嘿嘿,我以为多了不起,怎么输给了一个灵徒中阶的小子呢?真是给我们天阳城世家丢脸啊。”一个青年阴阳怪气的说道,看他的年纪大概十七八岁,灵师中阶巅峰修为,此时这人怀抱一把长剑,一脸的倨傲之色。 王茗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凌天,你这凌家的贱子,也有脸在我面前叫嚣!吃了那么多珍奇异药,考核却未进前十,就算一头猪被你们凌家那么养着,也比你强!” “嘿!你说我是猪,很好,那么我们比比如何?看你能不能把我踩在脚底。”凌天不屑的说道,脸上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 王茗山声音一滞,拳头猛然握紧,对方是灵师中阶巅峰,而且在天阳武府修炼了两年,真的比起来,他并无把握。 不过,饶是如此,王茗山也不想退缩,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今天他要是不应战,这凌天必将四处宣传,说他胆小如鼠,《星辰诀》徒有虚名,“凌天,你真是不知道脸皮为何物了,天赋不如我,拿年龄来压我了?十八岁对我十五岁,好的很!” “笑话!在战场上你被人杀了,还要考究一下谁的年纪大么?别说废话了,你到底敢不敢比?” “有何不敢!”王茗山冷哼一声,虽然明知道对方在激自己,但是因为他高傲的性格,他依然应战,他不能挫了锐气,折了武道之心。 “好,我们就按照武府的规定来比,既然要比,自然要有点赌注,你不是刚领了五颗灵力石么?就拿它来当赌注吧。” 赌注! 王茗山咬了咬牙,他也不傻,立刻明白,今天凌天故意挑衅就是为了这五颗灵力石来的! 这是蓄谋好的! 可是,即便明白这些,王茗山也不会退缩,五颗灵力石,就算输了他也输得起,何况,他不一定输! “赌就赌!” 君邪远远的看着一幕,微微摇头,对方显然算准了王茗山的性格,不过话说回来,对方都挑衅到家门口了,若是王茗山在这种情况下真的怯了,那么他的损失恐怕更大,避而不战,忍气吞声,这是修武的大忌。 修武不但练体,也是修心,修心讲究的是随性而为,快意人生,要是处处隐忍,修炼都会受阻。 这王茗山,恐怕要输了,那两人都是高手,灵师中阶巅峰,又在天阳武府修炼这么久,战斗力恐怕比起一般的灵师高阶武者都要超过不少,这等实力,连君邪对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 “这凌天虽然嚣张,但的确是高手,而他旁边那个青年似乎更是深不可测,两个人任意一人我对上都没可能赢,天阳武府真是卧虎藏龙。”君邪在心中自语,这也正常的很,进入天阳武府的哪一个不是天才,如此天才,年龄比他们长,又在武府享受这么多资源,修炼这么久,要是这都打不过新生,那真是白修炼了。 这事跟君邪无关,他转身离开,刚走几步,一个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哟!这不是本次考核的第一么?君邪是吧!幸会幸会。” 虽然说的客套话,但是声音里面的挑衅意味实在过于明显。君邪眉头微皱,转头望去,却见说话的是与凌天一起挑衅王茗山的那个实力深不可测的青年。 第53章 赌注是什么? 虽然说的客套话,但是声音里面的挑衅意味实在过于明显。君邪眉头微皱,转头望去,却见说话的是与凌天一起挑衅王茗山的实力深不可测的青年。 那人身穿一身蓝衣,手里提着一把狭长的刀,那刀只有三指宽,刀柄极短,而且没有护手的刀镡,刀身直接连着刀柄。 武者中用刀的要比用剑的少的多,君邪稍稍留意了一下,这么短的刀柄,拿捏起来很不易,没有刀镡护挡,容易被对方一剑划过来伤到手,可是,这种构造的宝刀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将速度发挥到极致,以牺牲防御为代价来追求急速的攻击,敢这么做,证明这青年的刀术极强。 这青年恐怕比凌天还要厉害!君邪心中暗暗戒备,绝不因为对方言语嚣张就小瞧他,他沉吟了一声道:“你有什么事么?” “没事,就是像见识见识新生第一人的风采,咦?我没看错吧,你是灵徒中阶的修为?” 那青年故作惊讶的说道,君邪神色漠然,他已经猜到对方想要干什么了。 “啧啧,今年的考生也太差了吧,灵徒中阶的都能得第一?你是几品天赋啊?”凌天跟着附和,他其实早已经打听清楚,君邪只是丁等等天赋,这个天赋,别说是天阳武府,就算是放到外面,那也是最底层的。他提出这个来就是故意刺激君邪。 “我几品天赋,跟你有关么?”君邪冷声答道,他很清楚,这两个人无非是觊觎自己的灵力石,想要挑起他的怒火,而后赌斗,就像他们对付王茗山一样。 在青云帝国,多数时候官府不会介入武者的争斗,因为他们想管也有心无力,所以武者之间的矛盾往往以武道决斗也就是赌斗的方式解决,只要双方同意,并且约定好了输赢的代价,那么比过之后矛盾不再追究。 这种风气十分盛行,天阳武府自然也不例外。 “嘿嘿,当然没关系,我只是听说,君兄的天赋是丁等天赋,这我就奇怪了,虽然这次参加考核的考生垃圾了点,但是你这种废柴是怎么混上第一的?” 如果说之前的话还假惺惺的客套,那么这句话就直接撕破脸了。在这两人看来,君邪只是一个小角色,想踩就踩,根本用不上伪装。 君邪面色冷然,讽刺道:“你们在天阳武府已经混到这份上了么?靠打劫新人的灵力石苟延残喘?到了这等地步不如早点退学的好,省的让你们的家族丢人。” “小子,你找死!”那青年脸色一沉,“就你这种丁等天赋的垃圾,靠走****运吃了点天材地宝混到了天阳武府,在我眼里,****都不如!” 听了这样恶毒的话语,君邪眉头一皱,心中动了真怒,“我本不想多事,很好,你这么激我,无非是想要赌斗,既然如此……” “君邪!”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君邪背后响起,“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 君邪转头望去,正见到君莫和君天灵两个人走来,刚才说话的正是君莫,他脸色有些不太好,这两个家伙很棘手,论家世,那个凌天背后的凌家不逊于他们君家,而论实力,他也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君莫,识相的立刻滚蛋。”那用刀的青年冷哼一声,浑身隐隐的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杀气,他背上的刀被这杀气所激,竟是隐隐的呜吟起来。 这青年已经与自己的灵器心意相通! 君邪心中一凛,只有武者与灵器心意相通,灵器才能感应到主人的气势和灵力,从而做出反应,这种境界需要极高的天赋悟性,以及长久以来对灵器的精心培养,这不是王茗山能够比拟的,王茗山虽然也有灵器,但是他用灵器的时候在君邪看来却是破绽百出,所以才被君邪一拳破了招式。 而且,这青年能有这么浓郁的杀气,恐怕杀过不少人,这样的人绝不会是省油的灯。 君邪眉头微皱,不管是这人还是凌天,他们看起来嚣张无脑,但其实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自己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君莫被这浓郁的杀气所逼,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他虽然也是地之堂,但排名却十分靠后,根本不是这两人的对手,贸然冲突绝对不智,他拉了一下君邪,低声道:“君邪,我们走。” “走?哈哈!君莫,你这君乌龟的称号还真不是白叫的,我就奇怪了,像你这种胆小鬼,是怎么混进天阳武府地之堂的,你们天阳城君家难道是乌龟养殖专业户?专出缩头乌龟?” 被人这样肆无忌惮的嘲笑,尤其还牵扯到了家族,饶是君莫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他手按长剑,一步踏出,而这时君邪却一把把他拦了下来,他看得出,君莫不是这人的对手。 “别冲动,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一场赌斗而已,应下来也没什么。” “哈哈,爽快!你这当哥哥的还不如弟弟啊,嘿嘿,你说个时间地点吧。”那青年嚣张的笑着。 君莫急道:“君邪,不要上当,这家伙就是冲着你的灵力石来的,他叫张易,灵师中阶巅峰,而且半只脚已经踏入灵师高阶,这人刀术惊人,排名石排名一百零九,你知道一百零九是什么概念么?新人刚来天阳武府,能进入一百八已经非常难得了,即便沫白、拓荒、张天和这等人物,第一次考核也都被挡在了一百三十名开外!” 沫白?君邪自然知道这人,天阳武府天之府的大师兄,若是不算那几个核心弟子,他是天阳武府的第一人!综合战斗力甚至要超过白梦柔! 拓荒和张天和君邪虽然没听说过,但也能猜出是一些狠人,与这沫白恐怕没差太多了。 君莫继续到:“这张易是地之堂实力靠前人物,再过一段时间他大概就会进入天之府了,你跟他战根本毫无胜算。” 君邪道:“族兄,我心里有数。” 君莫急了,“你有数什么呀!我知道你战力堪比灵师中阶巅峰,可是在天阳武府的地之堂的人哪一个不是天才,你能越级战斗,别人就不能么?这张易的实力要是拿到天阳武府之外,连灵师高阶巅峰的武者都未必是他对手!” 君莫说的没错,在天阳武府,天才云集,越一级战斗都不算什么奇事了。而君邪现在的实力还无法跟灵师高阶大成的武者战斗,《幽蓝翎》虽然强悍,但也不至于让君邪越两级。 君莫说话的时候,张易一直抱臂在胸,一脸戏谑笑容的旁观着。 “商量完了没有,到底是当乌龟?还是跟我赌一场?” 君邪开口道:“你不必激我,激我没意义,我只问,赌注是什么?” 第54章 约战 “族弟,别答应他!”这时,君天灵也开口了,面对张易,她气势显得有些弱。 君邪摆摆手,示意自己有数。 “自然是灵力石,若是你输了,那十颗灵力石归我,若是我输了,嘿嘿,我付你二十颗!” “好,刚才你说让我选时间地点吧,我就选演武场,至于时间,定在一个月之后的午时三刻。” “一个月?”张易一愣,没想到君邪把时间定的这么靠后,不过不管多久都是没用,以他那丁等的烂天赋,时间拖得越久,他与自己的差距反而越大。 “好,一个月就一个月,让你多活两天。”张易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君邪,到底是年轻气盛的愣头青,这就沉不住气,迫不及待的给自己送灵力石。 张易和凌天得意的笑着离开,留下君莫在摇头叹气,“族弟,你太冲动了,新人来天阳武府都是自信满满,可是那些老人哪一个不同样是天才,而且又在天阳武府学习这么久,这张易……哎,不说了,就当十块灵力石买个教训吧。” 君邪笑道:“今天谢谢莫兄你为我出头了,不过我不能避而不战,否则弱了气势,本心不顺畅,对我的修炼也不利。” 君邪将称呼从族兄改成了莫兄,也算是认可了君莫,这君莫人不错,这种时候为自己出头需要勇气的。 君邪说完这话,注意到了依旧站在一旁没走的王茗山,此时,王茗山正看着自己。 发觉君邪望过来,王茗山道:“祝你好运。” “呵呵,你也是。”因为这次站在了同一立场,面对共同的敌人,两人的关系倒有所缓和。 “我不会输,即使暂时输掉的,我以后也会赢回来!不管是凌天,还是你!”王茗山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大步离去,君莫的话王茗山也听见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很难战胜凌天了。 可是王茗山的武道,可以打败他的本身,却不能打败他的本心,他不可能不战而逃。 “这王茗山有一颗不服输的心,天资也好,以后也许会是一个人物,不过想要进入宗门,却还是差了不少……”青云大陆广阔无边,芸芸众生不计其数,想要追求武道极致,实在太难太难! 这时,君邪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武兄,这种赌斗往年也经常发生么?这种事,一般是新人吃亏吧?难道武府没有相应的制度?” 君莫道:“没有,武府只规定不准故意致人伤残,不可致人死亡,至于其他的,一切听之任之,所以在天阳武府,各种争斗非常厉害,天阳武府大概也乐意见到这样的争斗。不过,虽然如此,欺负新人,赢新人的灵力石的事情还是不多见,这会落下非常不好的口碑,一般有威望,顾忌自己名声和家族名声的人不会这么做的。” “哦?这么说凌天和张易的人品口碑都不怎么样了?” “凌天一直都是个无赖,不过这张易……他其实是个狠人,曾经在军队里呆过,杀过不少人,他的人品不好说,他从不在意口碑什么的,做事肆意而为,跟你赌斗也不稀奇。” “是吗……这张易认识萧云么?” “萧云?据我所知,张易跟萧云是战友,他们一起参过军,你问这个做什么?” 君莫并不知道萧云跟君邪的矛盾,故而有此一问。 “没什么。”君邪轻呼了一口气,他自然不想跟君莫提起那些事情。 原来是这样,自己还奇怪萧云毫无动作,原来这张易便是萧云找来的,萧云果然不会让他安安生生的来天阳武府,可是天阳武府毕竟是九灵谷的下辖武府,而九灵谷,是凌驾于方圆数十万里所有国家皇权之上的庞然大物,因为天阳武府是天阳城中的超然存在,即便是皇室,也动不了天阳武府一分一毫。 只要自己身处天阳武府当中,萧云就拿自己没办法,就算是灵宗高手,都不敢来卧虎藏龙的天阳武府行凶,所以萧云就只能通过符合天阳武府规定的途径,找人赌斗,便可以暗中下黑手,重伤自己,打击自己的武道之心。 让实力高出自己一大截,又同属于地之堂的张易来碾压自己,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过,他也要碾压的了才行! 君邪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握紧了拳头。没想到这萧云竟然也参过军,无怪他能以灵师巅峰的实力进入天之府,这份实力,毫无疑问比张易还要强! 也好,这样才有意思。 君莫察觉到君邪神色的轻微变化,开口道:“兄弟,你不是跟萧云有矛盾吧?” 君邪点头,“算是吧。” “这……”君莫听了这话有些担忧,“兄弟,我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萧云在灵师巅峰的时候击败了天之府排名七十二的一个弟子,成为了天之府的学员,而那名弟子的实力是初入灵宗!” 君邪心中微微一怔,天阳武府初入灵宗的弟子可不比外面,那实力绝对是一等一的,却依然被萧云以灵师巅峰的实力击败,可见萧云的强大。 “天之府固定为七十二人,一般来说,实力突破灵宗就有实力进入,进入的条件就是击败天之府任意一个学员,之后便能进入天之府,而那名被击败的学员则被淘汰,天之府的人哪一个不是精英,能以灵师巅峰的实力,越阶战胜这些精英的,都是人中之龙,这萧云绝对是一个硬茬,兄弟,你要是跟他作对的话……” 君邪笑笑,说道:“谢谢莫兄的忠告。” 君莫道:“嗯,最好尽快化解掉这矛盾,这萧云在萧家地位也非常高,虽然他不是嫡长子,但是实力太出众了,日后未必不能继承家主之位,你可要知道,萧家现任家主的女儿是嫁入了皇宫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对武者来说,忍字诀也是很重要的,必要之时,赔礼道歉也不丢人,化干戈为玉帛也算皆大欢喜了。” “嗯,我明白。”君邪笑了笑,只是随便听听,他当然清楚萧云在萧家的地位,否则他也没本事将赵梦璃弄进天阳武府了,这种事,至少要萧云那个当娘娘的姑姑出面才行。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通过这短时间的接触,君邪明白了君莫的为人,他属于凡事瞻前顾后,考虑很多的类型,这种性格倒也不是不好,但是若是习武的话,便会少了锐气,难有大成绩,也无怪他会有一个那么难听的绰号了。 不过君莫为人倒还不错,值得一交。 “该说的我都说了,兄弟你小心些吧,那十颗灵力石,不行就算了,我们君家也不缺钱,这些东西虽然少,但也还是买得到的,日后兄弟你受到家族器重,一些灵力石不算什么。” 君邪心中好笑,点头道:“我知道。” 第55章 突破 告别了君莫,君邪一个人回到住处,时间真是越来越紧迫了,这些日子,君邪一直在跟时间赛跑。 君邪答应这次赌斗并非一时意气,他心中大致有了算计,君莫说过,沫白、拓荒、张天和这等人物,第一次幻杀阵考核也都被挡在了一百三十名开外,而张易排名一百零九,听起来确实差距极大,君邪可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现在可以比沫白等人刚入天阳武府的时候强大。 所以他许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时间。 沫白、拓荒、张天和被挡在一百三十名开外那是初入武府的时候,一个月之后可未必了! 君邪现在完成煅药阵纹至少要半个月,剩下的半个月用来吸收丹药的药力,巩固实力,天级洗髓液和锻体丸两颗丹药都是有价无市的珍品,再加上灵药阵纹增幅,绝对可以够君邪突破到灵师,甚至还能巩固一下修为,到时候,君邪与张易的修为差距至多半个境界! 若是凭借神域的顶级功法《幽蓝翎》,却连半个境界都无法越过,排名石的排名也进不了前一百的话,那君邪也自认为这次赌斗输的不冤!如此,他就该好好反省了。 这样想着,君邪继续开始练习制作煅药阵纹,在煅术方面,他虽然有以前在神域的经验,但其实资历很浅,对君邪来说,谈什么钻研创新都为时太早,他要做的只是不断的练习,熟练,让身体找到记忆中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今天,在君邪照例用灵力练习了许多遍之后,他开始用材料来练习。 开始注定要失败,所以君邪选择的都是最不值钱的材料。 将一份碧青花的汁液压榨出来,君邪集中精神,用灵魂力将它牵引到半空中,深吸一口气,让心态完全平复下来。 “开始吧,新的征程!” 君邪默默的对自己说,他的右手随之在绚烂的虹光下化成了一连串朦胧的幻影…… 煅药阵纹的纹路,要比煅器阵纹复杂了许多!君邪当初以练体一重的实力强行绘制煅器阵纹,灵力捉襟见肘,如今好不容易到了灵徒中阶,灵力凝厚了许多,可是转眼却又要绘制更为消耗灵力的煅器阵纹,其结果还是捉襟见肘! 不过这种情况,君邪不但没有觉得辛苦,反而甘之如饴,只有把自己逼到极限才能快速的进步。 大半个时辰过去,君邪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煅药阵纹的每一个阵纹绘制下来都要比煅器阵纹难了数倍,他咬着牙支撑到现在,已经十分吃力,虽然有《幽蓝翎》在撑着,但是君邪还是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如今已经接近极限,而这“低级灵药阵纹”的绘制却完成了不足一半。 这种情况,君邪在绘制煅器阵纹的时候也遇到过,想在短时间内增加体内灵力的总量是不现实的,唯一可能的途径就是减少失败率,增加熟练度,把灵力节省下来。 支持不住了…… 君邪紧咬牙关,额头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虽然明知道这次绘制会失败,但他还是想多坚持一会儿,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蓬!” 一声爆响,君邪面前的众多煅术阵纹如绚烂的烟花一般爆开,焰火闪过之后,紧接而来的是浓重的黑暗。 “嗯?已经晚上了么……”君邪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屋内十分安静,君邪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 太累了!君邪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连动动手指头都懒得动,这几个月来他修炼煅术术,经常将灵魂力透支到极限,但也从来没有感觉像今天这样累过,甚至连运转《幽蓝翎》的力气都没有了,若说他的灵力像是一湖水,那么这煅药阵纹就像是干燥的沙漠一般,将最后一滴水都吮吸的干干净净。 “想睡一觉了……”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修炼的话,能够有不错的效果,但是灵魂力和灵力的严重消耗所带来的疲倦感让君邪完全集中不了精神。 嗯?对了!灵力石! 竟然把这个给忘了,这种时候,用灵力石补充灵力不是正合适么! 君邪强撑着坐起来,将上课时得到的十颗灵力石一股脑的拿过来,而后抓起其中的一颗,开始贪婪的吸收里面纯净的灵力之力。 浓郁的灵力,通过他手心的毛孔源源不断的流入,因为君邪还没有达到灵宗期,浑身筋脉穴位闭塞不通,灵力只能沿着毛孔进入,而后沿着经脉缓缓流动。 若是把灵力的流动比作交通,那么毛孔就像是泥泞的沼泽,而经脉就是宽敞的大道,根本没有可比性,所以突破灵宗期是武者的一次重大飞跃。 随着灵力的不断涌入,君邪的身体就像是干涸的水池注入了汩汩清泉,说不出的清爽舒畅,之前的疲倦也一扫而光,君邪开始运转《幽蓝翎》,引导着体内的灵力缓缓流动。 虽然《幽蓝翎》是极品修炼灵力的法门,但是在经脉未开的情况下,灵力流转的速度也十分有限。 一周天一周天的运转,灵力越积越多,在体内流转的速度也不断的加快,就这样,小半个时辰过去,君邪体内灵力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隐隐的超过过去最巅峰的速度。 “嗯?怎么会这样?” 君邪心中一惊,继续运转《幽蓝翎》,灵力流转速度依旧在加快。 “啪!”就在这时,随着一声轻响,君邪手中的灵力石裂开了。 “嗯?这灵力石这就用完了?” 君邪也不吝啬,随手将其搁置,又拿起了另外一块灵力石,继续运转《幽蓝翎》,随着新的灵力大量涌入,君邪体内的灵力流转速度又攀上了一座高峰,而且没有停止加速的迹象。 若说半个月前,君邪运转《幽蓝翎》时,灵力流转的速度是婴儿在蹒跚学步,那么现在,灵力流转的速度已经是少年在奔跑了! 这……难道是…… 《幽蓝翎》第一重大成! 君邪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困扰自己三个月之久的《幽蓝翎》第一重,终于彻底突破了! 君邪当即推开房门,展开身法兔起鹘落,奔向了天阳武府的测力室。在入学时得到的玉简上,有关于测力室的介绍,任何天阳武府的弟子都可以随时使用,里面有测力石碑。《幽蓝翎》第一重大成之后,君邪想检测一下自己现在的力量到底有多少。 第56章 排名战开启 天阳武府的学院大多在房间中修炼,要么已经早早的睡下了,路上行人很少,君邪健步如飞,很快来到了测力室。 测力室一个人都没有,看门的老头只点了一盏灯,自己瘫坐在椅子上有点昏昏欲睡了。 君邪打了个招呼便闪身进去,里面有一排测力石碑,全部空着,一般人不会闲的没事大晚上来检测力量。 君邪随意挑了一块石碑站定,闭目冥神,将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幽蓝翎》运转到极致,君邪猛然发力,拳头如流星一般,重重的落在石碑上。 “蓬!” 石碑猛地一震,连带君邪脚下的地面似乎都有些抖动,光柱不停的蹿升,两千七,两千八,两千九,三千…… 三千二! “三千两百斤!”君邪双眼放光。 五百斤的力量,《幽蓝翎》第一重从小成到大成,直接给自己加了五百斤的力量! 对普通武者来说,五百斤力量往往是大半个境界才会有的差距! 而这《幽蓝翎》其实只是冥道尊功法中的灵力运转的部分,并不是全部! “这《幽蓝翎》不愧是神域的极品练体功法,那在自己前世记忆中,那修炼《幽蓝翎》的练体宗门,连门口扫地的杂役弟子,丹房看火的药童都有几万斤的力量,而真正将《幽蓝翎》修炼到大成的,可以凭借肉身的力量拔山倒海,开天裂地。” “我这《幽蓝翎》第一重大成只是第一步,日后还有六重,一重比一重难!何况并不止《幽蓝翎》这一种功法,后面还有天佑赋和道天临,现在的我,去那宗门当扫地弟子都不够格。” 意识到这些,君邪心中的兴奋也消散了不少,自己要走的路,还长呢。 当晚,君邪因为功法刚刚突破,灵力流畅,毫无困意,持续的修炼。 将《幽蓝翎》的境界初步巩固后,君邪又投入到煅术当中,因为《幽蓝翎》第一重大成,君邪绘制煅药阵纹的效率大大提高,已经可以坚持到完成整个绘制的百分之八十。 这样下去,再有个七八天,君邪就能将这“低级灵药阵纹”彻底完成。 疯狂的修炼也导致了灵力石的大量消耗,这一天晚上,君邪就将灵力石用掉了三块。虽然答应了张易用这十颗灵力石当赌注,但是君邪压根没想过会输,怎么可能留下它们不用。 看着那三颗彻底裂开,失去了光泽的灵力石,君邪摸了摸鼻子,这用的也太快了吧,不过好在再过一个月,就有人送自己二十块来,早知道当时不该把赌斗定一个月之后这么久,定半个月就好了。 君邪咂了咂嘴,他这想法若是被张易知道,不知张易该作何感想。 第二日清晨,君邪照例早起上课,听传功长老讲基本知识。而今天,他又遇到了一个熟人,一个他不愿意遇到的人——赵梦璃。同在一座武府,学生一共六七百人,遇到了也是正常。 君邪没有理会,这次传功长老讲的课程是兵器篇——“枪”的技巧和用法。 君邪听得津津有味,一直到课程结束,传功长老离去,君邪还沉浸在思考当中,这传功长老的授课内容给了他许多启发。 从思考中缓过神来,讲武堂中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然而赵梦璃却依然坐在原处,呆呆的出神。 君邪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去,而这时候,赵梦璃突然低声说道:“君邪,你能等一下吗?” 君邪手上动作缓了缓,说道:“有什么事吗?” 虽然是客气的语气,但是却带着一股淡淡的疏远味道,赵梦璃轻叹一口气,“恭喜你拿到了考核的第一名。” “谢谢。” “……”赵梦璃说完这句话后,却是长久的沉默,两人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我……我听说你一个月后要与张易赌斗?” 君邪微微一呆,说道:“消息这么快就传开了?没错,我确实要和张易赌斗。”新弟子第一名和老弟子赌斗这种消息传得快也不稀奇,加上张易和凌天可能故意宣传了些。 赵梦璃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张易是萧云以前的战友……” 君邪心中一怔,赵梦璃要比他想象中敏锐的多,她显然已经猜到这件事是萧云一手推动的。 “这我知道。”君邪淡淡的回应。 “那你还……”赵梦璃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今天就是要劝君邪不要去赌斗,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怕说出来君邪根本听不进去。 “我知道你不愿意听,可是……我进入天阳武府这半年来,也看过新弟子和老弟子的赌斗,新弟子几乎没有赢的,你虽然得了新生的第一,可是这张易在地之堂中都是比较厉害的那一层人物,而且因为萧云的原因,他下手可能很重。” 君邪笑了笑,说道:“我没有不愿意听,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去赌斗么?我既然答应了赌斗,便不可能失约,否则是未战而逃,有违我的武道。” “可是……好吧……”赵梦璃叹了口气,她知道,君邪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 “谢谢你的忠告,我先走了。”君邪说着拿起东西,离开了讲武堂, 留下赵梦璃一个人,怔怔的坐在座位上,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不可能去改变萧云,当然,也不可能改变君邪。他们必定会斗下去,而在赵梦璃看来,君邪无论实力还是后台都不如萧云,争斗下去的话,肯定要吃亏…… ………………….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已经到了君邪进入天阳武府的第四天,这一天早晨君邪得到集合通知,早早的来到了武府的演武场。 同来的都是地之堂的学员,在所有人聚齐之后,一个背着重剑,一头红发肆意张扬的男子出现在了演武场中,此人正是君邪所在这一级地之堂的教官裴黎。 裴黎给人的感觉是凌厉,威猛,若是他在军中,绝对是奋勇杀敌的虎将,而且治军严明,军法如山。 裴黎来到演武场后,扫视了一眼众人,缓慢而有力的说道:“今天是排名之战,所有人,跟我来!” 排名战? 早就知道进入天阳武府迟早要进行幻杀阵排名战,现在终于开始了! 地之堂的二十名学生哪一个不是天才之辈,对这排名战期待已久了,他们需要证明自己,想着冲击排名石,想着获得更多的资源。 没有哪个天才愿意屈居人下,这些人,个个年少气盛,踌躇满志,这些日子憋足了劲儿,就等着排名战一鸣惊人。 “嘿嘿,终于排名战了,该我们露露脸了。”一个背着长刀,胸口有一道半尺伤疤的青年右拳击打着左掌,指间的骨节“咔咔”作响。 第57章 倒数第一 这个脸上有刀疤的青年名为王莽,年龄十八岁,十五岁时就在天阳城边境做了雇佣兵,杀过人,挨过刀,在边境生死线上摸爬滚打了三年,如今修为灵徒高阶,战斗经验丰富,实力非常强劲。当初考核时,王莽的拳力测试打出了两千五百斤,在玲珑塔也杀到了第三层。 “那些小辈们得了前三名还真以为他们的实力能超过我们,要不是九灵塔根据骨龄来决定敌人的实力,我绝对冲过第五层!”在王莽身边还有一个青年,名为李铁,他是王莽的战友,拳力测试同样是两千五百斤,九灵塔成绩也是第三层。 拳力并不是这些雇佣兵擅长的领域,因为拳力主要看先天的天赋和所修的功法,这些雇佣兵们功法很一般,力量自然不会强到哪儿去,他们强大的地方在于丰富的战斗经验,纯熟的刀法,敏锐的战斗直觉,和让人出其不意的杀招。 所以两人强大的地方在于实战,尤其是生死斗,并不是考试。 “王茗山、君邪!这两个小家伙都是温室长大的花朵,而我们的战斗技巧都是在刀尖上滚出来的,论生死斗,他们怎么是我们的对手!” 在九灵塔,他们受到骨龄限制,止步第三层,而排名赛却没有这种限制,所有人一视同仁!这正是证明自己的时机! …… 天阳武府用于排名考核的幻杀阵在距离九灵塔不远的另一处山谷中,这山谷中长满了剑竹,茂密怒生的锋锐竹叶隐隐的散发出一股肃杀的气息。 在层层叠叠的竹林中间,有一座千步宽的方石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十丈宽的圆形祭坛,祭坛上刻满了各种阵纹,这祭坛就是用于考核的幻杀阵了。 在君邪等人来到方石广场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因为幻杀阵每次开启都要耗费不少灵力石,所以一个月只会开启一次,届时,天阳武府的所有武者都可以自愿来参加排名考核,但是考核一次需要抵押一颗灵力石,若是一百名以后最终排名能够上升五名以上,或者一百名以前最终排名能上升三名以上,这颗灵力石便会被退回去,否则不退。 做出这种规定是为了杜绝一些实力没什么进步的弟子抱着不考白不考的心态来参加排名考核,导致考核人员过多,一整天都考不完。 裴黎道:“新弟子第一次参加考核时不需抵押灵力石。你们现在可以凭借之前发给你们的玉简自主参加幻杀阵考核,在幻杀阵中,你们的本体不会受伤,在幻象中死亡,考核终止,以最终杀敌得分来计算排名。” 裴黎说完便解散了队伍,君邪走进方石广场,想要看一下这幻杀阵祭坛,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两个熟人,这两人正是几天前来挑衅的凌天和张易。 与此同时,张易也发现了君邪,他带着一丝轻蔑笑容的望过来。 “君邪?我倒是忘了,这次幻杀阵考核有新生参加,嘿嘿,我期待着你的表现,希望你能进入前一百八,否则就太没意思了。” “我排名如何,不需你操心,怎么,萧云没来吗?”君邪这句话点出了他知晓上次张易的挑衅是萧云指使的。 不过张易不以为意,他根本不在乎这事情被君邪知道。 张易冷笑一声,道:“萧云是天之府的弟子,排名三十九,到了这个排名,每前进一名都是不易,怎么可能月月来参加幻杀阵,这等境界,岂是你能理解的?” 君邪道:“我没兴趣和你废话,一切等一个月后,自然见分晓了。到时,希望你还能笑的出来。” “哈哈,这话正是我要送给你的。” 张易和君邪的赌斗已经传得很开,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一些人幸灾乐祸的等着看这个新弟子第一名吃亏,而还有一些人则不屑于张易的举动,毕竟欺负新生,赢新生灵力石这种事是为人所不齿的。 而这时候,王茗山跟凌天也对上了,以凌天的嚣张性格,碰上高傲的王茗山,自然会拼出火来。 就在这时,方石广场中央的祭坛忽然光芒大盛,祭坛上的阵纹文一个个的亮起,排名战开始了。 这幻杀阵祭坛上有十二个位置,一次能供十二个人参加考核。 考核结束之后,幻杀阵会直接将杀戮的成绩反映到排名幻阵上,得到最终的排名。 凌天看到幻杀阵运转起来,哈哈一笑,“王茗山,说什么都没意思,不如我们上幻杀阵试试手吧。” “正合我意!”王茗山虽然这些天在君邪那里连受打击,不过却也没有挫了锐气,即便他也知道赢凌天不太可能,但他却依然敢比。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王茗山,有胆子。” “有胆子有什么用,年纪太小,怎么拼都不可能赢。” “新生能进一百八十名已经非常难得,一百五十名算是绝顶天才,一百三十名那就可以说是奇迹了,十年难得一见,沫白、拓荒都没能。而这凌天排名一百二十五,这次说不定还要往前冲,那王茗山怎么可能赢。” 君邪听着别人的议论,目光转向那排名石,果然,凌天在一百二十五名,这在地之堂也是中上游水准了。 整个地之堂加上天之府一共二百三十人,这次的新生,能排进前二百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王茗山当然不止这些,至于他能冲多高,君邪也说不准。这些天,他也得知了关于排名石的一些大致情况,进入一百八十名至少要积累一百分,进入一百五十名就要累积几百分了。而杀掉一个相当于灵徒中阶巅峰的敌人,不过得五十分而已。 第一次参加测试的十二人纷纷走上祭坛,站定了位置,负责运转法阵的执事说道:“考核时间不限,击杀初入灵徒中阶的敌人得一分,杀灵徒中阶巅峰的敌人得五分,初入灵徒高阶得十分,灵徒高阶巅峰得五十分,初入灵师得一百分,灵师中阶巅峰得五百分,初入灵师高阶一千分,灵师高阶五千分。” “敌人最高等级相当于灵师高阶巅峰,击杀得一万分,进入幻阵后,你们可以凭借意念选定武器,死亡即为失败。” “现在开始!” 随着这执事话音刚落,祭坛闪过一道亮光,测试的十二人全部被笼罩在里面体型显得有些模糊了。 在祭坛中,王茗山来到一片死寂的白色世界中,在他面前有各式各样的武器,重剑、软剑、长剑、大刀、短刀、武士刀、枪、斧、锤等等。 “来把长剑。”王茗山意念一动,那长剑就出现在了王茗山的手中,青云帝国的武者,百分之九十用剑,而用剑的人当中又有八成是用长剑的,长剑是中规中矩的武器,但却变化多端,凌厉异常。 测试开始,在王茗山面前出现了七八头灵兽,还有三四个武者,他们的实力从初入灵徒中阶到初入灵徒高阶不等。 王茗山目光一寒,这些人,他对付的了,然而真正打起来的时候,王茗山却发现他想的太简单了,他每杀掉一个敌人,就立刻出现一个新的敌人,而这个新敌人的实力要更加强大! 王茗山才杀了五六个,就出现了灵师的武者。 累积到一百一十分的时候,王茗山闷哼一声,受了轻伤,到一百八十分的时候,王茗山被一个武者一剑刺穿小腹,血流如注,在最后时刻,王茗山削掉了那武者的脑袋,自己同时也被乱剑穿心。 最终得分,一百九十分。 王茗山被幻杀阵弹了出来,他面色苍白,却并没有昏过去,这也是因为经历了九灵塔,王茗山适应了这种幻杀阵,只是现在他浑身疼痛难忍,其实他并没有受伤,这些疼痛只是因为周身的神经被幻杀阵刺激了而已。 然而一看祭坛上的情况,王茗山的脸色顿时变了,原来他竟然是第一个被淘汰的,除了他之外,其他十一人全部在祭坛上! 第58章 幻杀阵开启 一看祭坛上的情况,王茗山的脸色顿时变了,原来他竟然是第一个被淘汰的,除了他之外,其他十一人全部在祭坛上! 我……竟然是最差的? “不必灰心。”一个冷漠的声音突然在王茗山耳边响起,王茗山转头望去,说话的是地之堂的教官裴黎。 “祭坛上的那十一人都是地之堂的精英弟子,你的排名不算差。”裴黎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排名石,王茗山的名字赫然排在了一百六十八名,这个成绩,比绝顶天才的一百五十名差了不少,但是别忘了,王茗山只有十五岁,他可以在天阳武府学习六年,日后进入天之府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甚至五六年后,他在排名石上排到前十都不是不可能。 虽然裴黎已经说了不差,但是王茗山还是对这个成绩非常不满,凌天是一百二十五名,这差距,未免太大了些。 他不禁看了君邪一眼,发现对方神色淡然,显然十分镇定。 “这家伙,实力虽然比我强,但也不是说强的离谱,我才排一百六十八名,他最多能进一百五,可是他的对手张易早就排到一百零九了,这次说不定更高,他就一点也不担心么?” 这时候,有几个人被幻杀阵弹了出来,他们的排名都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之间。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人被弹出,凌天赫然也在其中,他的最终成绩是一百二十二名,没能达到前进五名的要求。 凌天服下一颗丹药,稍稍恢复了一下,他一脸笑容的望向王茗山,这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王茗山脸色有些难看,他终于明白,新生和老生之间的差距!天阳武府是天才的聚集地,这些地之堂的弟子本身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再加上天阳武府的资源支持和名师教导,怎么可能不进步神速? 凌天比他早入学两年,这差距绝不是一点半点! 王茗山用力握紧拳头,虽然明知这次与凌天的比武他必输无疑,但是他依旧要一战,这次失去的,他日后会讨回来! “一百六十八名吗?嘿嘿,到底是嫩了点。”王莽得知王茗山的分数,笑着说道。 “这名次,也就是一两百分的样子,杀四个灵师中阶巅峰的敌人就有了,老子曾经在边境上连杀六个同阶武者,这次绝对进前一百五!”李铁用大拇指搓了搓鼻尖,战意十足,他本身就是灵师中阶巅峰,因为雇佣兵生涯的多年生死厮杀,战力远胜同级武者。 “咱们兄弟这次要到一百五之前,好好的露一把脸,超过那个君邪和王茗山,否则他们真当我们是泥捏的了。” “第二轮开始了,咱们上!” 法阵再次运转起来的时候,王莽和李铁各占了一个位置,站定之后,王莽道:“嘿,第一名,你不上来么?” 这第一名自然是叫君邪。 “你们先吧。”君邪看了张铁和王莽一眼,这两人杀气很重,显然杀过不少人,这种人,一般不会弱了。 光芒闪动,王莽和李铁全部进入了幻杀阵。 两人的武器全部是大刀,在人群中杀敌大开大合,十分威猛,虽然如此,但是两人很快便发现,幻杀阵比他们想的要难得多,虽然李铁在边境曾经连杀六个灵师中阶巅峰的武者,但是那是一个一个的杀,而现在却要同时面对十多个敌人的攻击,别说斩杀灵师中阶巅峰了,就是斩杀初入灵师的都不容易,至于灵徒高阶期的,倒是一刀一个,但是杀掉一个,立刻就跳出来一个灵师,甚至灵师高阶的敌人代替,越杀越是险象环生! 两人的巅峰战力勉勉强强比得上初入灵师高阶的武者,现在却还要再面对其他敌人的围攻,结果支持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纷纷落败。 最终成绩,王莽一百五十六名,李铁一百五十八名。 没能进入前一百五十名! 当两人被幻杀阵弹出来的时候,看着排名石的成绩,他们不免心生一股挫败感,以他们的实力竟然都没能杀进前一百五十名! 而且他们已经十八岁,以后进步的空间不大,恐怕直到在天阳武府毕业,都未必能杀进前一百了。 君邪看着两人丧气的离去,心中也是有了衡量,第一次考核进入前一百五十名的,被称为绝顶天才,这绝顶天才之名不是这么好得的,王茗山本来算得上绝顶天才,可惜年纪太小。 他看了一眼张易,张易此时也面带笑容的望过来。 “这张易半只脚踏进易筋期,即便是一般的易筋期巅峰武者也不是他的对手,我虽然《幽蓝翎》大成,但是想要赢他恐怕也没有可能。” “那个林峰上台了,他是这次新生的第三名。”人群之中有人认出了林峰,这家伙虎背熊腰的身板实在是最好的标志了。 “林峰和君邪都是天生神力,这次考核拿了第三名又得到了一颗锻体丸,看这林峰的表现,再前进个二三十名,大概就能猜出君邪的表现了。” 林峰经常被拿来与君邪想比较,因为两人年龄相仿,又都被认为是拥有天生神力。 林峰上台后,憨憨的一笑,而后大步迈进了幻杀阵之中,之前的锻体丸已经被他服下,现在他半只脚踏进灵师中阶,突破是迟早的事情,修为相距王茗山也相差不多了,再加上他的天生神力,这点差距完全可以被弥补回来。 然而,林峰的修为虽说与王茗山半斤八两,但终究比王茗山缺了实战技巧,也缺了王茗山的星辰诀和踏雪行这些身法武技,最终,林峰比王茗山更早被幻杀阵弹了出来,最终成绩一百七十六,堪堪进了前一百八,只能算是非常难得,还算不得绝顶天才。 “林峰一百七十六,王茗山一百六十八,不知道这君邪能排多少?” 正有人在台下议论的时候,君邪飞身上台了。 “嘿,这次新生第一名上台了!” “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样,听说本身天生神力,又吃了天材地宝,说不定能进前一百五。” “想进一百五哪有那么容易,除了沫白、拓荒、张天和,还没有谁在十五岁年龄杀入前一百五的,他在新生考核中拿第一是因为年龄小,在闯玲珑塔的时候占了便宜,这幻杀阵可是一视同仁的。”说这句话的是一个已经十九岁的弟子。 “哈哈,你是嫉妒人家年龄小吧,九灵塔才是最公平的,不管年龄大小,只考天才的程度,而这幻杀阵,年纪小的武者要吃亏很多,这君邪只有十五岁,能进一百六,一百七就算是绝顶天才了!进一百四,一百五的,算是妖孽!沫白、拓荒、张天和他们第一次考核时也不过是这个名次,那一届幻杀阵考核天才云集,岂是这一届能比的?” 提起沫白、拓荒、张天和,在场某些人面色微变,显然这三人的积威太重了,甚至重过了白梦柔等核心弟子,核心弟子几乎都是直接入选的,他们享有一等一的资源,不需要参加幻杀阵的排名考核,甚至他们平时的上课、修炼,所用的功法藏书阁跟普通弟子都不在一起。 因为这些原因,对普通弟子来说,白梦柔这一类核心弟子太遥远,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学校的,所以积威反而不如沫白、拓荒、张天和三人来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