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女配》 第1章 重生不做傀儡01 白月是在鼻尖溢满了消毒水气息的房间里醒来的。她扯下额头上盖着的湿毛巾,打量了一下四周,就撑着坐起身来,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身上盖着的一件男士外套滑落下来。 这是件校服外套,宽大的几乎可以将白月整个人包裹起来,白月想了想,翻到了衣服领口处,果不其然,领口处有个龙飞凤舞的斜体“l”。 微微怔了怔,白月将外套放在了旁边,撑起身子下床,走到白色的隔帘前,伸出手正准备拉开隔帘时,就听见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摔门声以及男孩子恼怒的声音:“关你屁事!”而后白月只听得脚步声由远及近,“唰”的一声,白月面前的帘子被拉开了,她和出现在帘子后的人四目相对。 这是张带着些青涩的俊秀面庞,眉眼生的极好。白月没有收回伸出去的手,只就着这个姿势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斜飞入鬓的眉,盛着怒意的眼,紧紧抿着的薄唇。此刻大概是没有想到白月已经醒了过来,看到面前的白月时仿佛吓了一跳般,眼里略微带了些意外,随即迎着白月打量的眼神,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猛地转移了视线,目光游移着不看向白月,只是脸上的温度却是越来越高。 白月的目光从他的侧脸往上打量,在他耳垂处微微停顿,视线继续往上,停留在那头杂乱的黄毛上。不过停顿几秒,少年整个人就如同被什么蛰了似的,终于忍不住拧过头来,有些凶恶的看着白月,恶狠狠道:“看什么看!” 他压低了眉头,眼神凶恶,看过来时颇有几分压迫力,配上他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外表,乍然看起来的确有些可怕,但是白月却没有忽略他那通红的几乎滴血的耳根、以及紧紧握住帘子,几乎将帘子拽下来的手。 这就是贺凛了,这个在温白月的记忆中,只要是一想起来,就让她心情难辨,忍不住心酸,又忍不住想微笑的名字。 白月并非温白月,她只是来为温白月完成未了心愿之人,眼前这个少年贺凛,就是频繁出现在温白月记忆中的身影,也是温白月心愿中最重要的一环。既然温白月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那么白月自然会尽自己所能完成温白月的心愿。 “今天谢谢你了。”白月抿抿唇,率先移开了目光,转身朝着床边走去。 就在白月移开目光时,贺凛不留痕迹地长呼出一口气,微微放松了紧绷的身子,放开了被抓的皱褶起来的帘子,正活动着因用力过猛而有些僵硬的手,耳边听得白月说出感谢的话时,贺凛好像有些意外似的,转 头一连看了白月的背影好几眼,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一下,下一秒被他竭力按捺住了。脸上仍然是一副别扭不屑的神情,嘴里嘀嘀咕咕道:“知道就好!” 等白月再次坐在床上时看向他时,贺凛才反应过来,两步迈到了床边,像是打算将手中一直捏着的鼓鼓的黑色塑料袋递给白月,但是刚伸出手,身体就僵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咬着牙面色不好,捏住袋子的手松了又紧,脸上的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脖子下面蔓延。 最后他像是终于妥协般的,伸手将袋子粗鲁地塞进了白月怀里,一边压着袋子不让白月打开,一边梗着脖子几乎是粗声粗气地吼了出来:“多喝水少运动忌辛辣生冷记得吃早餐……止痛药一次一片,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他面对着白月安静的注视,声音渐渐地就低了下去,最后不知为何哆嗦了一下,后面几句已经低不可闻。 半晌后他又瞪了白月一眼,有些狼狈地撇开头:“我先走了!” 白月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贺凛那边已经三步并作两步,逃跑似的掀起了帘子离开,远远传来门被大力关上的声音,视线里便只剩下微微晃动的白色隔帘。 伸手打开黑色的塑料袋,里面露出几包花花绿绿的包装袋,旁边塞了两小包红糖以及一盒止痛药,这些东西乱七八糟地散在袋子里。白月看着这些,几乎可以想见少年是如何做贼心虚般地看着四周,涨红着一张脸,偷偷摸摸地买回了这些女性用品。 白月脸上也浮起几分燥意,不好意思地撇开目光,又将袋子合上了。她前世活到了二十岁,但是却连恋爱也没谈过一次,遇上这种事情,也不免感觉有点儿尴尬。幸好贺凛已经离开了,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温白月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幕的发生,只是因为白月过来时温白月正在上体育课,生理期时的八百米跑已经让温白月这具身体喘不过气来,加之接受剧情而来的剧烈头痛,导致白月一来就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意识朦胧之际听见有人大喊着自己的名字,以及将自己抱起来的略微瘦削却显得无比可靠的怀抱。 温白月是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五岁之前,温白月也有过幸福平静的生活,有着宠爱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温母温父是一个村里出来的,温父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是山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加之温父长得高大俊美,身上有股受过教育的高级份子特有的风度翩翩,以至于温父非常受女性欢迎。所有人都认为温父会娶一个长相漂亮的知 识分子做老婆,以后顺势在城里定居,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温父会遵循父母一时的戏言娶了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温母,包括温母自己。 一时戏言做不得数,就连温母的家人也无法否认温父有着更好的选择,完全不必为了所谓的娃娃亲赔上自己的一生。但是一方面温父坚持履行承诺,另一方面温母很早就对英俊优秀的温父芳心暗许,得知自己有机会陪在温父身边时早已欣喜若狂,恨不得立马就嫁过去,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不同意?而温母家人看到这样的温母,也只是叹了口气,不再阻止了。 两人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婚后的日子里也许温父对温母的喜欢并不如温母对他的深,但是尊敬总是有的,温父并未因为温母的平凡而无视或是看不起她,随着日子增多,两人之间逐渐变得默契而温馨。 但是在这场婚姻里,温母把自己的姿态一直摆的很低,内心深处本就隐藏着自卑,这种自卑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未因为温父的态度而消弭,反倒是随着温父的体贴温和愈演愈烈,生完孩子后,这种性格导致温母开始疑神疑鬼,性格里的控制欲越来越强。她有种感觉,认为生完孩子之后温父对自己越来越冷淡了,怀疑温父外面有了人,不再爱她。后来几乎到了每次温父下班时查看温父的手机通讯录,找人调查温父,因着照片里出现的任何女性和温父大吵大闹,甚至偷偷跟踪温父,温父好几次和女性谈的生意都被温母搅黄,多次解释也没有效果,这样的温母让温父觉得身心俱疲,无法继续忍耐下去,最终选择了离婚。 温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婚姻,没想到结果导致了一向包容她的温父和她的婚姻破裂,大吵大闹之下见温父仍旧不改主意,最后狠狠心孤掷一注地提出条件:离婚可以,但是温白月必须跟着她。 她知道温父极爱这个女儿,觉得就算是为女儿考虑,温父也会有所犹豫,没成想温父直接点头答应了。一时之间温母对这个无法挽留住心爱之人,而又长相酷似温父的女儿是又爱又恨,感情复杂。 女人就是种神奇的生物,看着温白月,温母有时会因为自己女儿长得肖似自己爱的人而心生柔软,有时也会因为爱人抛弃自己而对这个女儿满腹的怨气。因此温白月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并不幸福,面对神经质的温母,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是对的。上一秒对她微笑的温母,几乎下一秒就会对着她又打又骂。 因为温父每个月大笔的抚养费,温母就算不工作也可以生活的很好,所以对于温母来说 ,空闲的时间全都消耗在了温白月身上,她对温白月的要求极为严格,琴棋书画样样都要学,几乎想将温白月朝着她心目中完美的模样培养。 温白月也争气,什么都能学得很好,样样都出彩,自小就是学校中备受关注的人物。但是由于她颇为冷淡的性格,基本上所有人都和她有着距离感,在其他人心目中,她这种人只可远观而不可深交。虽然因着出色的脸蛋,时不时收到男生的表白,但是少年时代男孩子的不定性,导致没有哪个能在她的冷淡疏离下长久地坚持下去。 贺凛不同,他是唯一一个能在温白月的冷眼下一次又一次尝试着接近她的人,就算温白月再怎么冷漠或是出言拒绝,说的过分了,贺凛也只是当时闷着头生一会儿气,再次出现在温白月面前时,又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温白月曾经远远看到过贺凛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的场景,那个时候少年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众人隐隐以他为首,众星捧月中看不清楚少年的表情,但见他懒散地斜倚在栏杆上,垂着眸子,身上那股子矜贵散漫自然而然透了出来。拥有这种骄傲姿态的人与出现在温白月面前的贺凛,几乎是两个人。 贺凛有他骄傲的资本,他的家世并不简单,以至于在学校里横冲直撞校长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人能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放低了姿态,那可能就是真正的喜欢了。 或许温白月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后来也就放任了贺凛的接近。只是因为自己家庭的不幸,所以她对于恋爱这件事一直心存防备,不肯交付真心,一直没有接受贺凛的追求。如果说这份追逐中,贺凛付出了七分的真心,温白月只能算是付出了三分。以至于后来贺凛红着眼睛让温白月等他回来时,温白月并没有当回事。 贺凛突然离开之后,温白月的生活看似并没有什么变化。她依旧是那个优秀的足以让人仰望的温白月,后来更是以极好的成绩考入第一大学。大学里最不缺的就是狂蜂浪蝶,也不是没有人死缠烂打,用着与当年的贺凛相似的方法接近她,但是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切,温白月心中浮现的,却是贺凛微红着眼睛让她等他时,那张青涩却坚定的面庞。 第2章 重生不做傀儡02 温白月并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内心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为了等着贺凛。但是当她已经出社会工作了两年了,当初让她等的人依旧没有回来,温白月心中既有种果不其然的感觉,又有些微微的茫然。以至于后来温母为她安排相亲时,她就没有拒绝。 与她相亲的是一个看起来俊秀斯文的男人,举止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但是不知为何,明明从没有见过这个人,这人却给温白月一种隐隐的熟悉感。 这个男人初一见面,就对温白月表现出极大的好感来,婚姻对于温白月来说可有可无,但是止不住温母天天在耳边念叨哭闹,闹到后来几乎是以命相逼,迫不得已之下温白月就和这个男人结了婚。 可是温白月对这个叫做崔东的男人并不了解,不知道有的人能够伪装的如此好,人前衣冠楚楚人后连却牲畜都不如。结婚一年之后崔东逐渐显露出他隐藏面目下的狰狞不堪来,他极为的大男子主义,认为女人只需要在家相夫教子,只用待在家里做个家庭主妇,想要温白月辞了工作,不再去外面抛头露面,乖乖待在家里才好。 两人的观念不同,第一次起了剧烈的冲突,温白月性格冷淡,还是第一次如此激动,然而在她说出了离婚的话时,崔东一巴掌就甩了过来。崔东楞了一下,随后不仅没有道歉,还拳打脚踢,继续对着温白月施暴,脸上带着狰狞又兴奋的丑陋表情。 家暴绝对是温白月无法忍受的问题,温母带给温白月的阴影太深,导致她对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深恶痛疾,她想要离婚,但是崔东打完她之后便将她锁在了房子里,带走了所有可以和外界联系的工具。或许是崔东对外好男人好丈夫形象伪装得太好,以至于外界居然都没有人发现她失踪了。 崔东再次出现时身后跟着温母,温白月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毕竟就算温母时不时打骂她,但是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见了女儿满身是伤狼狈地被关在家里,不说其他,怎么也会帮自己女儿一把。但是她错了,温母一来看到的不是她满身满脸的伤,而是指责她不应该和崔东起冲突,认为她不该不听崔东的话待在家里,指责她不应该因为长得漂亮就不安于室。 看着温母嫌弃的脸和站在她旁边的崔东看似温和的面庞,温白月突然愣住了,脑子里瞬间滑过什么,只觉得浑身发冷。一方面是因为温母连一句解释也不听的态度而心寒,另一方面则是突然反应过来第一次见到崔东时那股熟悉感来自哪里。 温父。 崔 东身上那种气质和当初的温父极为的相似。 这样一想,温白月顿时觉得恶心,瞬间什么心思都有了,她想到了温母对自己的逼迫,想到自己为了讨温母欢心按照温母理想中的模样生长,最后却被温母嫁给了一个气质与温父类似的人。 温母将一切憧憬转移在了她的身上,温母忘不了温父,觉得自己配不上温父,就培养出了完美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像温父那样的人,这样一来,温母的感情好似也得到了另一种寄托和圆满。所以温母百般维护崔东,甚至比对她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顺着崔东的意,暗地里瞒着她去她公司替她辞掉了工作,与其说是待在家里陪着她,还不如说是监视她。对于崔东时不时的动粗也只是袖手旁观,甚至眼神冷漠地指责她不懂事。 这边温白月知道了温母的心思之后,每每看到温母和崔东两人都忍不住恶心,崔东的暴力更是让她忍受不了。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像是一个巨大的笑话,她这短短的一生,好似都在为温母而活,像是一个傀儡,没有自己的想法。她以为自己终于离开了温母这个狼窝,不料又进了崔东这个虎穴。 温白月几乎被囚禁了半年之久,有次趁着温母放松了警惕在屋里午睡时,温白月偷了她的钥匙夺门而出,她想要报警,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恍惚中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天大地大却没有她容身之所,这世上似乎也没什么人值得她留恋,她沉默了片刻,赤着脚上了顶楼。 四十楼的高度,楼下的车子行人无限缩小。温白月抬脚翻出了栏杆,展开双臂,闭着眼感受着风吹起她的头发,脚步微移,就像踩在了云端上,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短暂的浑浑噩噩中温白月想到了很多,五岁之前昙花一现的幸福,贯穿她短短一生的温母的逼迫,许多熟悉的或是陌生的脸,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贺凛那张稚气未脱的面庞上。 …… 白月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平复了自己内心的酸涩苦闷。眼眶还是忍不住微微红了,有些为温白月感到心疼。她能看的出来,后来的温白月情绪已经有些不对劲了的,整日里沉默什么话也不说,整夜整夜睡不着,每次温母崔东两人睡下后,温白月就爬起来,静静蜷缩在客厅角落里,睁大眼睛直到天亮。 这样怪异的行径温母和崔东居然都没有察觉到,或许是察觉到了的,也不过是认为她在闹脾气,认为只要过上一段时间想通了就好,没想到得来的却是她跳楼的消息。 温白月短暂一生 中,唯一割舍不下的唯有那个给了她温暖的少年,她的要求并不多,她想要为自己重活一次,不想单单只做那个乖乖听话的好学生好女儿,她也想感受一下青春期的各种烦恼,也想偶尔调皮、逃课、上课看小说、睡觉……甚至是早恋。她想要有人关心她重视她,她不想成为上辈子那个优秀的孤家寡人,最后连失踪都没人察觉。 虽然她的喜欢没有贺凛的多,但是她想她当初的确是喜欢贺凛的,如果有机会,她想接受贺凛的追求,和贺凛好好相处。就算贺凛仍然会走,最终悄无声息,她也想对他的喜欢说上一句“谢谢”,谢谢他上辈子让她感受到为数不多的温情。 至于温母和崔东,她觉得自己上辈子已经将自己的命都还给了温母,所以这辈子再也不欠温母什么了,若是温母继续苦苦相逼,她也不用顾忌母女情分。对于崔东,如果遇上了,她想让崔东多多吃些苦头,狠狠折腾他一番。 这些要求都不过分,看起来也比较简单。白月整理了下思绪,稍作调整,起身抱着那件有着“l”的贺凛的校服外套走出了医务室。 不得不说她来的时间刚刚好,现在不过高二上学期开学不久,贺凛刚刚开始对她表现出特别来,虽说没有开口追求她,但是却从实际行动上表现出了自己的心思。那么接受贺凛,和贺凛恋爱这条就很容易了。至于温白月口中想做的那些“坏孩子行径”,白月这个前世出了名的好孩子也没做过这些事,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该如何做。 …… 这边白月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医务室的门口,那厢被白色帘子挡住的一个隐蔽的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缝,里面探出了个鬼鬼祟祟的黄色脑袋,朝着门边看了好几眼,确认人已经走了,这才拉开了门,对着门上的玻璃整整衣服头发,随后准备离开。 见着他这副模样,房间里桌子后面坐着翻看着一本书,穿着白大褂的斯文青年表情就有些怪异了,合上书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几眼,忍不住叹息道:“小凛,我要是那位女孩子,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正对着镜子摆弄自己头发的贺凛动作一下子僵住了,脸色有些发黑,眼角余光都没给身后的青年,只冷笑道:“闭嘴吧你,谁要你喜欢了!”他顿了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而后朝着青年撇撇嘴,不屑地扬眉反驳:“还有,谁说她不喜欢我了?!” 他也没等青年的回应,长腿跨出几步,看起来有些瘦削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房门口。 留下的俊秀青年朝着门口看了几眼,嘴角着一抹笑意,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低头伸手将扣在桌子上的书翻开,看了半晌后,从门口那边却突然冒出一个黄色的脑袋。贺凛眼神狐疑地看向桌子后的青年,带着满脸不甘心的表情发问:“为什么这么说?” “啧啧。” 青年,也就是贺凛的表哥贺睿之看着离开又折回来的青年,努力抑制住自己眼角眉梢即将溢出的笑意,满脸正色地伸手指了指贺凛的头发,“这里……”又指了指他的耳朵:“还有这里。”他摇摇头:“像这种乖乖女,喜欢的都是白衬衫成绩好有礼貌的美少年,不会喜欢你这样招摇过市,满脸写着‘不良’的人。” 贺凛刚想反驳,脑中却忍不住回想起刚刚少女打量他的眼神,他能感受得到少女的眼神在他耳垂头部停留了一会儿,这是少女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他,他当时还以为少女终于领略欣赏到了他帅气独特的外表来着,所以心里既害羞又隐隐有些得意期待。现下想来,少女看他的眼神很平静,一点儿也没有平日里见着他之后那些女生眼里的兴奋激动,反倒有些挑剔打量的意味。 垂下眸子,贺凛伸出手,手指不自觉捏了捏左耳的黑色钻石耳钉,又抓了抓头发,对着门上的玻璃看了好一会儿,他的表情终于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变得微微有些挫败了起来,肩膀也有些耷拉了下去。他以往觉得染着一头黄发,戴着耳钉看起来很是拉风帅气,这样出去混也能镇得住场子。所以就算被他爸拿皮带抽了一顿也没把头发染回来,如今单单想到少女认真打量的那个眼神,心里头居然就隐隐有些不舒服起来,因为就在她认真看他时,他正好是一副不讨她喜欢的模样。 虽然两人在一个班一年了,但她平日里就不太理睬他。想来也是,追求她的人那么多,自己又不是特别出彩,除了会打架斗殴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贺凛一会儿抓抓头发,一会儿又摸摸耳钉,沉默半晌之后头一次没和贺睿之抬杠,而是看起来满腹心事地离开了。 唯留贺睿之对着他的背影啧啧称奇,内心感慨不已,这还是贺凛头一次对一个女孩子表现得如此认真呢,以往的贺凛最讨厌的就是娇滴滴的女孩子了,每次各种聚会上,遇到那些气质各异、或嗔或怒的女孩子们,贺凛总是头一个不耐烦地黑着脸,但凡敢往他身边靠的女孩子,贺凛才不管家里长辈的叮嘱,更别说让他顾忌女孩子的脸面了,常常把人弄得脸色通红眼泪汪汪才是常态。以至于后来再参加宴会时,有眼色的女 孩子都自觉离他远远的。 能让这样的混世魔王抛下脸面去买女性卫生用品,能让这厚脸皮的家伙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逃跑,不说其他的,单说能让贺凛如此纠结为难还没被狠揍的人,贺睿之还是头一次见到。 第3章 重生不做傀儡03 白月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很容易地找到了自己的班级,回到班级时大家已经上完了体育课,正为着下节课做准备,看到白月进教室时,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问了下她的身体情况,大多数人偶尔投过来几个眼神,很快就扭过了头,各自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她朝着自己座位走去,发现自己座位上坐了个圆脸的女孩子,此时正背对着自己,满脸兴奋地和温白月的同桌说着什么,完全没有发现白月的靠近。倒是温白月的同桌无意间抬头发现了白月,这才楞了一下,伸手推了推她旁边说得兴起的姑娘,示意看向她的身后。 圆脸姑娘被打断,满脸不耐烦,口里一边不满地念叨着“谁啊”,一边转过头来看向自己身后,待眼里出现白月的脸时,忙不迭住了嘴,有些微愣地准备起身。 白月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动作麻利地收拾了几本课本,顺手又将贺凛的外套装进了书包,想着下次见着贺凛时还给他。冲着有些尴尬的圆脸女孩儿微微点了点头:“你可以继续坐在这里,下节课我请假。”她的语气平平,与平日里无二的冷淡口吻。 虽然从温白月的记忆里得知她和班上同学关系并不亲近,但是也没想到居然能生疏成这个样子,相处了近一年,温白月和这些人的关系居然还如同陌生人一般。而眼前这个圆脸女孩子在温白月的记忆中也出现过,但是现在白月只觉得她看起来眼熟,却叫不出她的名字。相处一年连名字也叫不出来,由此也可见温白月没有真心实意的朋友也是情有可原,她在这些事上基本没有投注什么心思。 不过白月现在也没什么心思计较这些,肚腹间隐隐的抽痛让她有些心烦气躁,加上她之前回顾了课表,下节课是温白月最讨厌的地理课。择日不如撞日,温白月的心愿中有“逃课”这一项,所以白月干脆收拾了课本,准备逃掉下节课,找个地方借几本高一的书,巩固一下高一的知识。 温白月的愿望中虽有“不做好学生”这一条,但是白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完全放弃学习,毕竟她可能得在这个世界过一辈子,总得为自己多做些打算。她上辈子也只是个平凡的学生,做不来翻手云覆手雨的事情,将来若要和温母抗争,考个好大学,安身立命显得尤为的重要。 虽说她上辈子已经上了几年大学,但是她早就将高中的知识忘得差不多了,现在要将这些重新拾起来并不容易,她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 实验楼的天台上有个小花坛,不 知被谁搭了架子,花坛上方引入了一棚郁郁葱葱的紫藤萝,此时正值紫藤萝花期繁盛之际,垂垂坠坠的紫色花朵被风一吹就轻轻摇晃,看起来美不胜收,花坛前方几步远处有几张长条躺椅,椅子上落着零碎的紫色花瓣。 贺凛喘着气站在通往阳台的铁门前时,深深吸了两口气才轻轻推开了铁门。之前他赶回教室,本以为能看到忍着身体不舒服继续上课的温白月,没想到一向不旷课的人居然没有出现在教室里。他有些担心温白月的状况,就四处问了一下,刚好有学生看到了温白月经过的身影,他才摸索着找了过来。 随着铁门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推开,走了几步转过拐角之后,视野里缓缓出现的场景一下子让贺凛愣住了。 他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次经过他不久前丢脸的逃走之后,两人再次相遇时第一句话要说些什么,该用上怎样的表情。倒是怎么也没想到,两人再次相见时少女会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贺凛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连脚步声也刻意轻了下来,缓步走近了靠在长椅上闭着眼小憩的少女。 此时的少女侧着头倚在长椅上,眉眼舒展,双手环在身前,手指间松松地揽着一本书,泛黄的书皮掩映下,少女十指纤纤,宛若嫩葱。阳光从紫藤萝缠绕的枝叶缝隙间映了下来,将她耳廓上的细软绒毛染成了介于橘红和金黄之间的色泽,这种色泽衬得她侧颊和颈部之间的一段肌肤白嫩得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腻白如雪,弹性十足。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吹得少女头顶的紫罗兰不住地晃动,几片花瓣脱离了枝叶飘落下来,落在少女的裙角,又随着被风拂起的裙角,轻飘飘飘落在了地上。 贺凛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下意识地握拳抵住了胸口,眼前的景象仿佛烙印在了他的心头般,让他的心脏有些不正常的跳动起来,一时像是跳的慢极了,一下子一下子慢的他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一时又像是跳得快极了,让他觉得自己胸口如同揣了只不安分四处蹦跶的兔子,下一秒就会跳出他的胸膛。 他有些僵硬地在少女旁边坐了下来,四肢紧绷着,嘴唇抿的紧紧的看着处于睡梦中而缓和了一身冷淡之意的少女,眼睛眨也舍不得眨,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少女不施粉黛的脸,心就慢慢安定了下来,平常最耐不下性子的贺凛竟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好久,时间一时飞速流逝。 “啪”。 不知过了多久,书本落地声响起的时候贺凛的目光有瞬间的呆愣,像是突然从 梦境中回归到了现实里,有点儿找不着方向,不过下一秒在看到眼前少女微微颤动的睫毛时,他的内心一下子就变得慌乱无比,手脚都不知道在哪儿了,下意识就跳了起来,左环右顾之下猛地钻进了花坛拐角,在大约及膝高的花坛旁边缩着长腿长脚躲了起来,幸好花坛里还种着些品类繁盛的鲜花,刚刚好将他的身影遮住了。 只是刚在花坛旁边蹲下,贺凛心里头就懊恼起来,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用得着跟做贼似的这么偷偷摸摸吗?!这个想法刚浮上心头,他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想要站起身来。心中百转千回幻想着一会儿见面时,首先一定要若无其事地和白月打招呼,表示两人完全是巧遇。 可是,“好巧、你也逃课”、“嗨,你也来这里睡觉吗?”,以什么作为开头比较好呢? 纵使心中想了这么多,但是正准备起身的贺凛自花丛缝隙间瞥见少女略带疑惑扫过来的眼神时,脑子一下子就一片空白了,预料中的行为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身体先诚实地做出了反应,“刷”地又老老实实地重新蹲了下去,蹲下的动作太过迅猛,以至于他的脑袋“咚”地一声就撞在了花坛上。 “……” 贺凛死死地垂着脑袋,脑袋用力抵在腿上,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内心更是悲愤不已,好像自从对上了这个人之后,他做的事全都蠢得令人发指,回忆起来,有时贺凛都忍不住捂住脸,觉得不忍直视。明明每次见她时都忍不住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她,却每每铩羽而归,留给她的好像永远都是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这么一想,贺凛顿时有些心灰意冷起来,干脆破罐子破摔,突兀地从花坛那边站了起来,隔着花坛,满脸郁猝地与正走过来的白月四目相对。 虽然白月已经有了预感,但是还是被此时突然站起来的身影惊得倒退了一小步,微微打量着面前黑着脸,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的少年,终是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好巧。” 她来到这个世界,这已经是一天之内第二次见到贺凛了,眼前的人看起来还是一副冒冒失失的样子呢。贺凛左侧额头已经通红了一片,杂乱的头发中还不小心蹭上的一截绿色断草,此时正因为白月鲜少的柔和微笑而发怔,目光直愣愣的,看起来的确带着几分傻气。 白月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温白月情绪的影响,看到这样的贺凛时,心就止不住柔软了起来。这份摆在她面前的,属于少年的感情太过干净纯粹,透明如同水晶,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发 自内心地微笑。偏偏他总是不自知,还在为着自己的举动不够妥帖而心存懊恼,他哪里知道,每次两人见面时,他那陡然亮起来的眼睛已经足够惹人欢心了。 “怎么了?”见贺凛还在看着自己发愣,白月干脆走到他的身前,举手在他眼前轻晃,纵然没有回过神,他还是下意识就抓住了白月的手腕,捏了一下就感觉出不对劲了。 贺凛自小从男人堆里混大的,有缠过来的女孩子也都被他凶走了,就算是贺母,早在贺凛才七八岁,想要给他一个惯例的晚安吻时就被贺凛义正言辞地嫌弃了,之后这个惯例就不再持续。虽然先前有抱着白月送她去医务室,但是着急之中哪里还会注意到别的东西,说起来,除了贺母,这算是贺凛十几年来头一次接触女孩子的身体了。 回过神来的贺凛,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自己的手掌上,屏息感受着掌中跟男孩子硬邦邦的身体完全不同的细腻触感。少女虽然消瘦,但是手腕却是软绵绵的,握起来跟没有骨头似的,像是用上一点儿力都能折了,同时她的肌肤细腻柔软,握在手中又像是一尾鱼,给人一种一不小心就会滑出去的错觉,导致贺凛握她手腕的手想用力不让她滑走,又害怕一不小心捏疼了她,一时间紧张的掌中全是黏腻的冷汗。 白月被他握得有些不舒服了,小幅度挣了挣,就被贺凛下意识握紧了。 “你做什么?”白月仰着头,微微皱眉看向他。 贺凛的目光有瞬间的躲闪,白月眼尖的看到他的脖子耳根又开始发红了,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越来越紧,握得白月都疼的抽气了,他又连忙松开了些,手指却微微颤抖了起来,不过还是强忍住没有放手。酝酿了好半晌才转过头来,定定看了白月好一会儿,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喉咙里却一个音节也没能发出来。 白月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说不说话,就动了动自己的手臂,示意贺凛将自己的手放开了。“你再不说我就要回去了,还能赶上最后一节课。” “不准!” 一听到她说要走,贺凛一下子有些着急了,猛地拽了一下白月的手腕,将白月几步拖到了身前。也顾不得害羞了,直接闭着眼吼了出来:“不准走!温白月,我、我有话对你说!” 第4章 重生不做傀儡04 看着面前一脸豁出去表情的少年,白月停下了挣扎,她觉得她要是不让少年一鼓作气的将话说出来,按照目前两人相处的情景来看,往后说出来可就难了。虽说剧情中贺凛一直追求着温白月,但是她毕竟不是温白月,容不得任何变数。 白月的不作为好像鼓励了贺凛,给了他一定的勇气,贺凛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将剩下的话完整地喊了出来。 “我喜欢你!温白月,做…做…”少年莫名结巴了下,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止不住地有些哆嗦起来:“做我女朋友吧!” 喊完这句话,少年仍没睁开眼睛,睫毛因为紧张而拼命颤抖着,嘴唇也紧紧抿了起来,脸色几乎和被撞得红肿的额头成了一个颜色,耳垂红的快要滴血了,握着白月的手有些失了力气,只虚虚地托着白月的手腕,两人肌肤交接的地方,沁出大量汗水来。 闭上了眼睛,其他的感觉就会变得敏锐,贺凛此刻心跳声响在耳际,一声激烈过一声,让他懊恼无比,又害怕心跳声遮掩了少女的回答。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将眼睛掀开一条缝,想要偷偷看看少女的表情。 偷窥的视线一下子就被白月抓住了,他愣了一愣,还要再自欺欺人地躲闪一下,白月已经开了口:“不许闭眼不许偏头,不然我现在就走。” 明明是威胁的口吻,语气却是说不出的柔软,贺凛呆呆地看着白月的眼睛,紧绷着下巴,梗着脖子一动也不动。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其实早在少年鼓起勇气表白时,这具身体内属于温白月的心早已软的一塌糊涂,在白月努力抑制下才没有立马答应贺凛的表白,因为温白月当初心里也是有疑问的,也是每个陷入感情中的少年男女都想要知道的问题,那就是:贺凛为什么会喜欢她? 虽说两人在同一个班,相处了近一年之久,但是贺凛一向是不把他人放在眼里的性格,鲜少与女生打交道,周围围绕的全是勾肩搭背的男生。温白月性子又冷淡,是以两人相处那么久,有没有说过话都不得而知。一见钟情不太可能,贺凛对温白月的喜欢来的突然,就像是一下子开了窍。那么,是不是有什么契机,让贺凛突然喜欢上了温白月呢? 白月将温白月内心的疑问问了出来,听她问这个问题,贺凛的眼神一下子就游移了起来,目光也似有若无地像白月身后的铁门那边瞥了过去,明摆着就算冒着今天的表白没有答复的风险,也不愿意说出这件事。 眼见 着贺凛又想逃,他人高腿长,一会儿逃走白月肯定追不上他,白月没有犹豫反手就握住了贺凛的手,他的手掌比之白月要大上许多,因此白月只攥住了他的几根手指。 “你不想知道我的回答了?” 白月的举动让贺凛吓了一大跳,差点儿条件反射地将她的手甩了出去,反应过来又紧紧捏住了,虽然他表白之后少女嘴上并没有正式回应,但贺凛不是傻子,他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有些开心又有些不敢置信,猛盯着白月看了好几眼,差点就原地高高蹦了起来,但是又顾忌到白月还在身边,暗自压抑了那股子冲动。 “你…答应了…” “女朋友……”贺凛小声嘀咕着,随即咧嘴傻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伸手小心翼翼地将白月的手完完全全地包裹进了自己手心,感受着掌心小小的一团,没忍住握着白月的手晃了两下,晃完之后忍不住偷看了几眼白月的表情,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要是以往的贺凛看到谁有这样的表情,一定会冷哼两句,说上一句蠢透了。 白月再也没忍住,踮起脚尖伸手将他头上的草取了下来。 …… 白月和贺凛两人回教室时,一节自习课已经过去了一半,相比于面对着白月时柔和的神色,任课老师看着她身后的贺凛时则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头,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挥手让两人进了教室。 看着两人前后脚走进教室,教室中的众人虽面上都在做着自己的事,但是心思却都隐隐浮动了起来,最近一向“不近女色”的贺凛好像突然开了窍,有意无意地开始接近起温白月来,先前体育课上着急的神态也不像作假,而后又见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此刻一起回来,虽然面上表情如常,但是敏感的群众对视一眼,还是从贺凛努力绷住的面部表情里嗅出了不同的意味。 贺凛朝着教室的后几排走了过去,那一片几乎全是平日里和贺凛玩闹的男生们,此刻看到两人一起进来,而且贺凛额头红肿,黄发杂乱,都忍不住轻声“嘘”了几句,挤眉弄眼了起来。 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贺凛下意识往白月那边看了一眼,隔着几排座位,良好的视力能让他清楚地看见少女干净的侧脸和小巧的耳朵,她此时正安安静静地取出书,垂着眸子看了起来,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样。看到这样的白月,贺凛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落。 “别吵了。”贺凛屈指敲了敲桌子,有些烦 躁地压低了语气,于是周围打趣起哄声顿时停止了,男生们彼此对视了几眼,撇撇嘴,立马歪着、斜着、趴在桌子上各干各的去了。贺凛则双手环胸,大大咧咧地靠在身后的座位上,小心翼翼又光明正大地盯着白月的侧脸发起呆来。盯得久了,自己都有些恍惚了起来,直到白月回头瞪了他一眼,顿时慌乱地收回目光,猛地趴在桌子上,将头埋进胳膊里,红着滴血般的耳朵,身子一颤一颤地无声咧嘴笑了起来。 虽说两人已经是男女朋友了,表面表现出的相处方式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举手投足间有种心知肚明的默契在,贺凛特别喜欢这种方式,就好像只有他们两人拥有共同的秘密,而将其他人全都摒弃在外的感觉。 说起来也是贺凛有些犯傻了,班里的人其实都能看出两人之间明显的不同来。自从两人成为了男女朋友之后,贺凛总是上课时偷偷趴在桌子上看着白月发呆,每次下课时不再跟以前一样和一群狐朋狗友呼啦一声蹿没影了,而是鼓足了勇气来找白月搭话。白月可怜的同桌一下课就被贺凛的那群朋友们半强迫地拉走了,贺凛自己就坐在白月旁边努力寻找话题。 往往是说着说着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不是说确定了关系之后就不紧张了,其实面对白月贺凛还是非常紧张的,但是比不过想要亲近她的心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想离白月近一点,想和她说说话,想看她笑,也想摸摸她的手,想的他心里跟猫爪子挠了一样,痒得不行。 贺凛发誓,面对他那个威严的老爸时他都没这么紧张过,明明他在外面那么吃得开的性格,但是一旦面对少女的视线扫过来时就张口结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白月多数时间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偶尔侧头听上几句,她受温白月的性格影响极大,虽说没有温白月那么冷,但是更多的时间还是忍不住神情冷淡地让贺凛走开。 贺凛也就听话地乖乖离开。 又一次在他离开后,同桌的女孩子怨气满满,重重地坐回了座位上,白月听着她故意弄出来的动作,侧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抱歉,以后不会这样了。” 女孩子像是被吓了一跳,有些受宠若惊地看向白月,随即反应过来白月跟她说的话,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是因为你的原因,都怪那群臭男生啦!”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过了一会儿没忍住微微凑了过来,眼睛亮亮的,小声八卦道:“温、白月你……真的在和贺 凛交往吗?”她打量着白月的表情,连忙又轻声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的!都怪那群臭男生胡说,我就知道,白月你才不会喜欢贺凛那种‘不良’的!” 这倒并不是贬低贺凛什么的,女神需由男神配,纵使温白月性格冷淡,但不可否认她真的很优秀,喜欢她的人很多,其中不乏那种长相斯文成绩优秀,人气极高的‘校园王子’型的,在所有人心目中,这种校园王子比起贺凛来,明显要与白月相配得多。白月连这种人都拒绝了,又怎么会接受贺凛这种‘特立独行’,只有一张脸能看的家伙? “是真的。” 偏偏白月没觉得不能回答什么的,对着女孩子惊讶不解的脸,又认真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和贺凛交往的事。” 往平静的水面上投了一颗雷,白月丝毫没有自觉地去干自己的事儿去了,同桌的女孩子看着白月恬淡的侧脸,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失魂落魄了好半晌,才憋不住地扭过头去找周围人说话去了。 白月并没有多做解释,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也并不觉得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有什么意思,因此也没有顾虑同桌的情绪。于是她和贺凛交往的流言缓缓就传了出去,相比于激动的群众,两个当事人倒显得有些平静了,谁也没有去特意承认或是否认。 翻着课本,白月难得的有些心不在焉。这天正好是周五,最后一节课定为了自习课,因为马上要放假了,大家情绪都有些躁动,教室里一直闹哄哄的安静不下来。听着耳边的哄闹声,白月想到马上她就要回家见那个温白月记忆中的温母了,因此也没什么心思看书,只坐在那里看着桌上摊开的课本出神。 正愣神间,有什么东西‘咻’地砸在了她的课本上。 ——那是个被揉成一团的小纸条。 第5章 重生不做傀儡05 白月看着小纸团,朝侧后方看了过去,就见她斜后方的贺凛兴奋地朝她挥着手,伸手指了指她桌上的纸团,示意她打开看。白月没理他,直接将纸团扫到了一边,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纸团‘咻’地一声精准地飞到了她的桌子上。 白月回头看了眼,发现贺凛手里捏着一手的纸团,有些得意地盯着她瞧。 “……”白月无奈地展开了纸团。 “今天带你出去玩!” 潦草的几个字出现在白月的眼前,说起来贺凛的字看起来不但不丑,反而龙飞凤舞,像他的人一样,肆意而又张扬。 白月收起纸条,有些不想理贺凛,但看他那副得不到回复不罢休的模样,还是提笔在纸条上回了一个字:好。 …… 温白月每周放假都会回家一趟,白月想了想还是先回宿舍收拾了东西换了衣服,然后和在宿舍楼下等她的贺凛一起出了校门。 白月收拾东西时浪费了一点儿时间,此时学校该走的学生基本上都已经走了,两人一起走到校门口时白月就看见了大门口处一整溜的摩托车,还有歪着身子坐在车上,白月没见过,但是看起来却与贺凛十分相熟的一众打扮各异的少年。 “哟~” 见两人出来,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地吹着口哨起哄,贺凛回头看了眼安静地走在他旁边的白月,见白月的面上并没有什么反感不虞的表情,就得寸进尺地试探着伸手隔着衣服握住了白月的手腕,察觉到白月想躲,更是手快地一把攥住了,握住之后心里顿时喜滋滋的,眉眼间俱可以看出他的轻松惬意,他拉着白月几步走到了起哄得最厉害的男孩子面前,一拳砸在了他的肩膀上,笑骂:“闹什么闹!赶紧滚!” 那男孩子被他一拳砸得龇牙咧嘴,但也没反驳,只嬉笑着抛给了贺凛一串钥匙:“得!我们也不留下来碍你眼了,待会儿见。”说着又转头仔细打量了白月好几眼,直到贺凛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才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抬起手臂冲身后挥了挥,坐上另一位少年的车子,带领着一行人轰隆着远去了。 停在原地的黑色机车明显被改装过,机车看起来很是高大,全身被漆刷成了黑色,机身上面用红色油漆绘着些不知名的花纹,倒显得没有那么笨重了。 贺凛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粉色头盔,连看了好几眼后有些满意地递给了白月,用手拍了拍车身,咧嘴坏笑道:“坐过这种车吗?怕不怕?要是害怕你可以… …抱着我。”他嘿嘿笑了两声,耳根都有些发烫了,面上却故作镇定地看着白月,不肯转移了自己的视线,像是要努力表明自己没有旁的心思。 闻言白月抬头看了贺凛一眼,心里既感慨着贺凛的厚脸皮,又觉得少年赤裸的心思极为可爱,眼中也就隐隐地透出了几分浅浅的笑意来。 她的眸色并不是常见的棕黑,而是带着浅淡的茶色,夕阳的余辉映在里面,将少女的眼眸映成了一汪浅浅的透明的湖,波光粼粼的,一眼望去,几乎让贺凛溺毙在了里头。 贺凛有些受不了少女这样的注视,有时候他希望少女别那么冷淡,希望少女眼中全心全意只看着他一人,但当少女真的如此认真地看着他时,他又心慌意乱,像是不能承受少女清亮的眼神,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真是太犯规了,贺凛深吸一口气,伸手捂住了白月的眼睛。 贺凛不敢太过用力,只用手虚虚地拢在她的眼睛上面,少女微一眨眼,长长的睫毛就像蝴蝶扇动着翅膀滑过他的掌心,那种麻痒感直直从他的手心蔓延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整颗心都跟着酥麻的颤抖起来。 强忍着想要抽回手的动作,贺凛单手接过了她的头盔,麻利地为她戴在了头上,转身就长吐了一口气,反手摸了摸发痒的掌心,扭过头若无其事道:“走吧。” 白月坐在他身后,轻轻地拽着他腰侧的衣服。隔着单薄的衣服偶尔碰触到贺凛的肌肤时,发觉他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许是顾虑到身后的白月,贺凛的速度比之先前的那群少年慢多了,机车的轰鸣声虽然可怕,但是行使得意外的平稳,他倒也没有故意使坏让白月抱住他,只让车子载着两人缓缓行驶在夏季傍晚有些微凉的风里。 只是,当车子第三次绕过同一个十字路口时白月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城市里这样的十字路口很多,大多数周围人来人往、高楼林立,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是白月的记忆力非常好,以至于在贺凛还没有发现时就拽了拽他的衣服,示意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 将车子停在路边,贺凛满脸不解地扭头,显然还没有意识到白月为什么要他停下来。 白月指了指前面的红绿灯:“这个黄灯有点问题,比一般的黄灯亮度偏暗一些。”她顿了顿,看向贺凛:“我们已经在这里来回绕了三次了。” “……是吗?”贺凛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差别,不由得有些尴尬 地挠了挠头,转而神色认真地向白月解释道:“新开的游戏城,我也是第一次去,所以不太熟悉路,我打个电话问问。” 他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像白月示意了下,就稍微走得离嘈杂的路边远了点,像是要打电话过去询问什么似的。 远远看着,开始时贺凛的表情还好,但是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他的表情就开始变得不耐烦了起来,直到交警过来示意白月这地方不能停车太久,白月正准备走过去告知贺凛时,刚走到他身后,就恰巧听得贺凛对着电话那头刻意压抑的暴躁嗓音:“搞什么啊?!什么东南西北的!你只要告诉我是往左还是往右就好了!” “问我在什么地方?我怎么可能知道?!哦对了,我在有一个黄灯亮度不行的十字路口!快点儿告诉我下面该往哪边走!” “……” 不管是电话那头的人,还是电话这头的白月都有些无语,她拍了拍贺凛的肩,在贺凛满脸不耐烦地转过身来时,伸手示意他把手中的手机给她。 “其实我马上就问清楚了……”看见身后之人是白月时,贺凛不耐烦的表情顿时收敛了,脸色有些发红,不知是被电话那头的人气的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面对白月时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过还是乖乖将手机递到了白月嫩白的手心。 “喂。” 电话那头乱糟糟的,还有个少年正在试图大声解释着东南西北,这边白月一出声,那边顿时就静了一瞬,而后有人大叫道:“呃,大、大嫂?”叫嚷声透过性能良好的手机传过来,白月与贺凛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白月瞥了眼正红着耳根,侧着脸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的贺凛,也没理会少年的称呼,径直对着电话那头道:“麻烦告诉我接下来的路线。” 电话那头哈哈笑着的少年倒也没再生事,将东扭西拐的路线告知给了白月。白月挂了电话之后将手机递给刻意不看她的贺凛,转身走到了他的前头:“走吧,我已经知道具体路线了。”等白月走了几步,贺凛才肯扭过头来,左右看了看,又看着她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后头。 等两人到了机车处,贺凛在白月的示意下不解地帮她扶着车,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白月跨上了前面的位置,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做什么?” “你说呢?” 幸好她考虑到今天出来玩,将裙子换掉了,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白月对着车前镜,将挂在车头的头盔仔细带 上,然后单手将粉色的那个头盔扣在了贺凛的脑袋上,隔着头盔对有些傻眼的贺凛道:“帮我撑着点。” 改装过的机车太过高大,白月坐上去,勉强能用脚尖够着地,完全将车子撑起来有点困难。因此让腿够长的贺凛帮她撑着车子,等车子发动了之后才让他撤脚。 贺凛戴着小一号粉色头盔一脸懵逼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白月的意思,满脸的不敢置信:“你会开这种车子?” “嗯。”白月短暂地应了声,她上辈子无意间接触过这种机车,此时握住车把手,那种属于灵魂的熟悉感自然而然地就冒了出来。更让人难以忽视的是,心底深处那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恐怕是温白月的情绪在作祟。 白月虽有些烦恼自己受温白月的情绪影响太过严重,但既然是温白月想要尝试的,不过举手之劳,白月当然愿意满足她的小小渴望。 看着白月熟练的架势,贺凛的表情既复杂又纠结,大概是没想到白月连这种机车也会开,想到先前他故意问白月怕不怕的话语来,不禁无语望天,为自己在白月面前的形象更加担忧了几分。 不过转而一想到自己女朋友居然什么都会,他心里头又生出一种不知名的骄傲感。那种父母到处炫耀孩子成绩分数的心情他终于理解了,但是不同的是,想要炫耀白月的同时,贺凛又别扭地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好。 如此矛盾,就如同小时候他获得了件心仪的宝贝,心里的欢喜几乎满溢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昭告天下,却又觉得自己的宝贝被别人看了一眼都亏了,忍不住将它小心地藏起来,藏在只有自己知晓的地方才能够安心。 贺凛虽然不太同意白月来开车,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导致他咽下了张口而出的反对话语,乖乖地坐在后面看着白月发动了车子。 车子发动之后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扑面而来的风将白月的呼吸吹得一窒,吸了一口气直到胸腔有些困难憋闷了才吐出来,如此一来有种别样的刺激爽快感自内心深处油然而生,就像是某种一直压在她心尖的不明情绪被风这么一吹,猛地散了开来。 疾驰一段时间两人到了目的地,白月控制着车速缓缓慢了下来,喊了一声贺凛却没有得到回应,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脑袋上歪歪斜斜地戴着头盔的贺凛,将双手虚虚环在了她的腰间,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肩膀上,脸色发红地看着她的侧脸,咧着嘴无声傻笑着。 第6章 重生不做傀儡06 对于白月来说,早就习惯了他这动不动就发傻的行为。 周末游戏城里的人特别多,停了车子之后两人也挤了进去,人流如织中,贺凛一只手握住白月的手腕,另一只手虚虚圈在她肩膀一侧,小心翼翼地将白月与周围人隔了开来。 他的一群好朋友正在偏里的位置,围在一起早已玩的热火朝天,白月打眼看了一圈,发现他们玩的大多数是速度竞技之类的游戏。招呼着贺凛过去时,他摇了摇头没有过去,反而表情酷酷地四处看了看,和他相处已久的众少年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有人提议道:“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顺着少年所指的方向,贺凛的眼神亮了亮,转头看了眼白月,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咳了声。对着众少年时却依旧有些缺乏表情,只言简意赅地示意:“你们先玩着。”说着就带着白月往少年所示的地方走去。 “会玩这个吗?跳舞机,只要找准节奏就好,很简单的。”两人到了少年所指的地方,贺凛指着一台一人半高的机器有些期待地盯着白月看。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神,白月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兴奋。 “没玩过……”刚说出这句话,贺凛的表情就微微有些失落了,看着对方的眼神,白月突然想到了某种冲着主人撒娇的大型犬类,鬼使神差地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忍了又忍最终忍住了抬手的冲动,转过脸看向跳舞机:“不过可以尝试一下。” 得到回答后的贺凛立马冲白月嘿嘿笑了两声,像是害怕白月后悔似的,连忙上去投币选了歌曲,回身期待地盯着白月猛瞧,头上仿佛长了两只竖起来的耳朵,就差围着白月转圈了。 可能是考虑到了白月初次接触这些,贺凛选的歌曲难度为二星,算是比较简单的了。其实跳舞机规则也比较简单,只要跟上画面肢体动作,落脚点跟着画面箭头指向就好。 音乐开始后,白月只在刚开始踏错了几次节拍,后面已经渐渐能跟得上动作了。也许是因为温白月自小学过舞蹈的缘故,这具身体腰肢柔软,反应敏捷,动作也显得极为的游刃有余,只是简单的活动似乎勾起了这具身体内心深处的跃跃欲试,因此在音乐停下时白月顺手就选了首四星的歌曲。 贺凛在旁边看的有些傻眼,出乎他意料的是,白月跳得真的非常好。除却刚开始还能看出初次接触的生疏外,一首曲子不到四分之一白月已经掌握了主动的节奏,每个步子动作都精准到位。而且只是简单的动作,由她做起来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动人韵 律。 他刚开始还有些兴奋,到了后来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着白月起哄时他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些烦躁了。直到先前的一群少年也挤进了人群中,冲着白月挥着手喊着“大嫂加油”时,贺凛忍不住黑着脸冲上去将人拉了下来。 围着的一圈人都有些不解他的动作,就连白月表情也微微茫然,看的贺凛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嫂子跳的挺好的啊,怎么不继续了?说不定还能破纪录呢!”围着的少年中有人不解地问道,没想到此话‘刷’地一声引爆了贺凛的怒火。 “破个屁!”贺凛不小心爆了粗口,他伸手给了男孩子脑袋一巴掌,怒道:“你都出的什么馊主意?!” “……”男孩子抱着脑袋有些委屈地盯着贺凛,明明之前看到这边的跳舞机时贺凛还挺开心的,现在怎么突然就怒了? 不光少年委屈,贺凛还觉得委屈呢! 白月是他的媳妇儿,就算跳舞也该是跳给他看的,而不是给一群不相干的人。刚开始他承认自己的确抱有小心思,他知道白月学过舞蹈,想要白月跳舞给他看,却找不着开口的机会,所以才想假借跳舞机这个契机来诱导白月松口,谁知白月居然引来了大批无关的人。一想到自己媳妇儿跳舞被不相干的人看了,贺凛就觉得他们占了他的便宜。 他自小就是个霸道的性子,从别人手里抢东西他在行,想从他手里抢东西就是痴心妄想,何况还涉及到他的白月,简直跟拿刀子刮了他的肉似的,他怎么肯? 越想贺凛越觉得委屈,也不管丢不丢人,只一脸委屈地盯着白月瞧,白月刚开始还能无视他,但是到了后来顶着周围少年们一脸见鬼似的表情的诡异视线,也有些撑不住了。小小踹了贺凛一脚:“够了,我不玩这个了。” 贺凛得寸进尺:“你以后只能跳舞给我看。” “……幼稚。” “谁幼稚了,谁幼稚了?”贺凛一边说着让人无语的话,边看向周围围观中的少年们,目光阴森森地盯着他们看,直到一群少年意识到不对劲,打着哈哈一个个脚底抹油逃走后,才转头厚脸皮地拉着白月的手,眼巴巴地看着白月,锲而不舍地追问:“哪里幼稚了?” “哪里都幼稚。”白月甩了甩手没有甩开他的手,反而被贺凛拉着硬与他十指相扣了。白月只得抬头看他,贺凛身后的灯光刺得她眨了眨眼睛。 “我不管!”平日里 大大咧咧的贺凛此时却显得心细如尘,动了动脚用自己的身体为白月将身后的灯光遮住了,才满脸无赖地继续道:“反正你以后只能跳给我看,不然……” “嗯?” “要是给别人看了,你就等着吧,看我怎么收拾你!”贺凛轻轻捏了捏白月的手指,咧嘴笑着,微微眯起的眼睛,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几分狠厉,快的几乎让白月怀疑自己是看错了,抬眼再看过去,面前的贺凛还是那副有些傻气的模样。 “嗯,我答应你。” 白月嘴里答应了,心底却不以为意地暗自摇头轻晒。若是按照温白月记忆中的发展,再过一年左右贺凛就会离开了,而且直到温白月死亡也没再出现过,所以她现在何必在这种事情上过多纠结? 见白月回答的爽快,贺凛像是对她的识时务极为满意的样子,喜形于色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眉眼间俱是笑意:“好乖!”虽然缺乏表情,但是这个样子的白月让贺凛的心都发软了,一个个正往外冒着愉悦的泡泡。 “送你回去吧。”看着白月,贺凛犹豫半晌之后做了决定。 其实贺凛并不太愿意这么早就送白月回去,但是相比于游戏城人来人往的拥挤状况,他更倾向于两人独处,就算什么都不做都觉得惬意,仿佛连空气都是甜的。与其说是送白月回去,还不如说是想要趁着开车的机会和白月独处罢了。 “好。”白月自然没有异议。 回去的路上是贺凛开车,白月坐在身后为他指路。对于贺凛来说,在白月面前暴露自己“路痴”这一属性有些丢脸,但比不得“重振夫纲”这一点重要,他在外面一直都是“称王称霸”的角色,怎么能在一个小妮子面前硬气不起来呢? 虽然他承认之前白月开车带着他时,他内心的确升起了诡异的小甜蜜。 第7章 重生不做傀儡07 尽管再怎么不愿,贺凛还是在稍晚的时候将人送回了学校,磨磨蹭蹭地将人送到了宿舍楼下,他还想和白月多待一会儿。毕竟平日里两人最常接触的地方就是教室,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哪里能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地牵着白月的手? 贺凛一边抱怨平时怎么没觉得这段路这么短,边扯着白月的手不放,嘴里乱七八糟地说着:“今天只是是个意外,以后凛哥我带你去别的好玩的地方…我知道的好玩儿的地方可多了,关键是人得少一点…”最好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好。“……还有你下次一定要跳给我一个人看,反正我记住了,你欠我一次……” 白月打断他的絮絮叨叨,偏头看他:“我怎么欠你了?” 明明是贺凛怂恿着让她去玩跳舞机的,此时倒完全成了她的过错似的,少年这种颠倒黑白的能力还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你当然欠我一次!”贺凛撇着嘴,神情有些委屈地盯着白月:“你今天跳给那么多人看都没征求我的意见!我可是你的…你的……男朋友啊……”说到后来语气不觉渐轻,好像不管过了多久,在白月的注视下,贺凛都很难理直气壮地承认两人的关系与身份。 不过他终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贺凛,慌了不过片刻就对上白月的视线,理直气壮地道:“我又没有说错!反正你就是我女朋友,以后还是我老婆,这事儿得听我的!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让你上去了!” 说完还真的紧紧拽住了白月,让她完全无法挣脱。贺凛倒是什么也不怕,反正就算宿舍门锁了他也可以带着白月去别的地方过夜,这么一想,他心中竟然升起了希望白月不答应的诡异期待,夜色中他的脸色有些可疑的发红起来。 眼看着到了宿舍关门的点贺凛还黏黏糊糊地拉着她不肯让她走,白月觉得有些头大,只好口里应道:“好了,我答应你。”她看向不知为何突然目光闪躲不肯直视她的贺凛,颇有耐心道:“赶快放手。” 其他的她倒是无所谓,但是她的行李车票什么的都在宿舍内,她定的是明天一大早的票,打算明天早一点就出发。今天晚上如果不能回去了,明天早上等阿姨起来给她开门恐怕就赶不及了。倒不是她着急着想回去见温母,而是从记忆中得知温母的“神经质”,她暂时没有惹怒她的意愿。 “好吧……你干嘛这么着急着回去……”贺凛不知是遗憾还是怎地微微叹气,又有些抱怨起来,他这边这么舍不得和白月单独相处的时间,白月却这么急切地想要离开 ,好像一点儿也没有舍不得他似的,一看就是个没良心的。想到这里他不仅手上没有放开,而且张嘴像是还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模样,白月有些受不了他今天的话唠程度,于是在贺凛还待开口时,就微微踮起脚,碰了碰他微凉的唇。 贺凛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完全傻掉了。 砰。脑子里似乎有烟花绽放的声音。 他被炸的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只觉得眼前五光十色,虚幻的摸不到边际,整个人也轻飘飘的好像踩在了云端,瞪大了眼睛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了。 “晚安。”趁着贺凛发愣之际,白月连忙挣开了他的手,趁着大门将将落锁之际奔了进去,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夜色中,贺凛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良久过后待贺凛回过神来时,身前早已不见了白月的身影。他眼巴巴地站在宿舍楼下自下往上看了好久,还能看见其中几个宿舍里亮着灯,他猜测了好一会白月的宿舍是哪个,最后才摸了摸唇,嘿嘿傻笑着于夜色中离开了。 …… 第二天大早,天还雾蒙蒙的,白月已经准备出发了。其实她昨夜睡得并不是很好,昨晚上当着贺凛的面主动亲他时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过后回想起来,白月也有些惊讶于当时自己的大胆和直接,那个时候她好像变得不太像自己了一样。 再者,送出了前世今生的初吻,白月也难免有些别扭,以至于辗转反侧,只在天亮之际迷迷糊糊眯了一小会儿。 提着包出门时不过五点多,初晨的空气清新凉爽,似乎将人残存的倦意一扫而空。白月深吸了口气,就被眼前突然蹿出来的身影吓了一跳。 “媳妇儿媳妇儿!你终于下来了!”来人语气热切,一把握住了白月的手腕。 白月差点将手中的包朝眼前之人砸了过去,直到听到了这人的声音才堪堪止住了动作,打眼看去,面前冲她傻笑的不是贺凛还能有谁? 相比于白月的微微疲倦,一大早的贺凛精神简直好得出奇,看着白月时眼里几乎能放出光来。也不知道他是几点来的,又在楼下等了多久,要不是看他换了身衣服,白月几乎都以为他整晚守在宿舍楼下没有回去了。 白月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但是包还是依照着惯性砸向了贺凛的胸口,被贺凛轻飘飘地伸手拽在了手中,他提溜着白月的包。满脸兴奋地看着白月,絮絮叨叨:“媳妇儿,你咋起得这么早呢?昨晚休息好了 没?我昨晚特别开心!真的!没想到媳妇儿你胆子这么大,不过我真是太喜欢了嘿嘿……” 白月被他一声声的‘媳妇’叫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加之贺凛提到的关于昨晚的话题让她有些不自然。于是抬头打断了他的话:“谁是你媳妇了?” “你啊!不是你还能有谁!”贺凛接得顺口,遂又微微害羞地看着白月:“你都亲我了还不是我媳妇?我不管,反正亲了我,你就得负责!”说到这里,贺凛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闪躲地瞅着白月淡粉的唇,耳根发烫地‘嘿嘿嘿’笑了起来。 白月被他笑的有些发毛,撇开了视线伸手道:“别闹了,我今天要回家的,把包给我。” “我没闹!”贺凛没把包还给她,而是将她的包拎在了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抓住了白月的手,熟练地与她十指相扣了才拉着她边走边说:“我就是来送你回家的,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白月随口问道,温白月可是从初一时期就独自一个人住校,独自一个人回家了。说起来这一点也是让白月心疼的地方,毕竟小小的温白月独自一人承受了太多。自小享受不到亲情,唯一的温暖又是戛然而止,短短的一辈子都活的没什么意思。想到这里,白月的心里微微酸涩,不过这点儿小情绪也很快就被冲淡了。 “就是不放心,我会担心你,不行吗?!”贺凛粗声粗气地反驳,过了一会儿又小声补充道:“况且你是我媳妇儿,我送你回家不是理所当然的嘛!”贺凛说完也不肯开口了,只拉着白月走向了不远处停着的黑色车子。 车身比一般的车子要长,车前后并没有什么标识,以至于白月根本认不出这是什么车子。车子旁立着个穿着黑西装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眉目间带着几分威严,眼神精明。见着两人过来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白月几眼,那眼里带着些探寻与质疑。 白月蹙了蹙眉,并不喜欢这种被人当做是货物一样的评估眼神。只是她还来不及做些什么,贺凛就微微侧着身子挡在了她的面前,冲那中年男人点点头:“沈叔,这是白月。”复又对着白月咧嘴笑道:“沈叔,自小看着我长大的。” 闻言这位沈叔的眼神就变得柔和了一些,他冲着白月微微点头,再看白月时眼神中就带着些满意了。 白月没出声,贺凛也就没有再多为两人介绍的意思,径直拉开后面的车门,让白月坐进了车内,自己捏着包也跟着坐了进来。 车子后面的空 间很大,偏偏贺凛一坐进来就蹭过来黏在白月的身边坐着了,身子挨着她小声说道:“媳妇儿别生气,沈叔他没旁的意思,也就是职业习惯,改不了的。”说着见到前面的沈叔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抬头熟练地冲沈叔报了一串地名。 熟悉的地名让白月微惊:“你怎么知道?” 白月的表情显然让贺凛很是受用,他表情得意洋洋,又开始嘚瑟起来了:“也不看看你老公我是谁?我什么不知道啊?!”他说着就被白月用手在身上拍了一下,贺凛伸手就抓住了她不轻不重拍在他胸口的手,握在手里稍微用力捏了捏,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眼角余光中注意到前排沈叔不时投过来的欣慰目光,厚脸皮如他,顿时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咳。”他摸了摸鼻子,伸手拿着遥控器一边将隔板放了下来,一边看着白月道:“我去校长那里查了档案。” 新生入学时一般会办理学生档案,他本来以为档案在班主任那里,所以昨天半夜打给了班主任,也是半夜被吵醒的班主任性子好才没有国骂,知道了他的来意之后麻利地将麻烦甩给了校长,于是他电话又打到了校长那里。一来一去,他昨晚也基本一整晚没睡。 到了后来想睡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眼前就浮现了昨晚少女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让他一整夜都躲在被子里捂着嘴傻乐。后来又怕白月早早就走了,于是三点多就折腾起来洗澡换衣服,到了学校宿舍楼下时不过四点,天都是黑的,他也没丝毫睡意,就那么眼巴巴地蹲在了宿舍楼下等着,直到白月的出现。 第8章 重生不做傀儡08 车上的隔板落了下来,只有两个人的独处,贺凛顿觉放松了很多。他边把玩着白月的手,边从旁边的桌子上取了个盒子过来,打开保温盒,上面一层是包子,下面一层温着一盒热牛奶,贺凛将筷子递给白月,叮嘱道:“赶紧吃吧,还热着呢。” 闻着包子的香气,白月觉得自己真的有点饿了,毕竟昨天晚上也没吃东西,空腹一直到了今早。于是也没客气,接过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咬了口随口问道:“你吃了吗?” “没。”贺凛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我不饿。” 天知道他从昨晚到现在精神都保持着亢奋的状态,现在看到白月,顿时就感觉自己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简直棒极了!哪里还会感觉到饿? “香菇馅儿的,怎么样,好吃吗?”看白月咽下了半口包子,贺凛神情中带着期待,巴巴地瞅着白月,他可是特地了解到的,白月非常喜欢香菇。 “又不是你做的,有什么可得意的。”白月觉得贺凛这人惯会得寸进尺,从称呼上就可以看出一二,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些害羞,但是在她面前脸皮已经越来越厚了。因此她也不想顺着他的意,故意这样说着。 “……”贺凛的表情果然变得有些郁闷,虽然这不是他做的,但是这是他大早上就吵醒厨子特意吩咐的啊。要是白月想吃,他也可以去学,虽然讨厌油烟味,但是为了白月他也不是不可以忍受的。 白月虽是刻意逗贺凛,但是也见不得他被打击的失落的模样,于是夹了一个包子递到了贺凛的嘴边:“挺好吃的,你也尝一个。” 贺凛受宠若惊后眉眼俱笑,鼓着腮帮子喜滋滋地一口将整个包子吞了下去,刚想要开口说话,白月又顺手给他夹了一个塞进他嘴里,让他没有开口的余裕。 他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沉浸在白月投喂自己的欣喜中了,哪里还顾得上其它情绪。 见此,白月心里小小感慨了一句: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可爱啊。 小小的保温盒内统共不过五六个小包子,被贺凛三两口就解决了。喂完最后一个包子,见贺凛还张嘴做出“啊”的口型,白月又气又笑,举起空空的盒子示意给他看。 “只有这么点儿?”贺凛有些不敢置信,他摸了摸肚子,先前还不饿的,吃完了包子反倒感觉到有些饿了。说起来贺凛并不是很喜欢香菇的味道,平日里能不碰就不碰的,但是难得的白月亲手喂他,就算是毒药他也舍不得拒绝啊。 不过现下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把包子都给吃完了,白月仅仅就开头时吃了一个。 “媳妇儿,先喝点儿牛奶垫垫肚子。”贺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直将头发抓得乱七八糟了,才想起来保温盒里还有一盒奶呢。于是连忙拿起盒里的牛奶,直接用袖子将盒子上沁出的水珠擦干净了,插上吸管后伸手递给白月:“等过一会让沈叔找个地方停车,咱们再去吃点儿。” 白月心思微动。 这个年纪的少年难得的会这么细心照顾人,何况是贺凛这个一向讨厌女孩子,觉得女孩子麻烦的人。他平日里也是大大咧咧的,此时却在自己都没有吃早餐的情况下为她准备好了早餐,甚至十分自然地为她擦去牛奶盒上的水珠,以至插上吸管。 不得不说这些小动作实在让白月心中妥帖,也就任由贺凛安排,表情柔和地接过牛奶不出声了。 白月不出声,贺凛又主动找了些话题,捏着白月的手跟研究什么宝贝似的,边把玩边盯着白月不放。看到白月喝完了牛奶就十分顺手地接过空盒子丢进了一旁的小垃圾盒里,转过头看白月时愣了愣:“你……” “怎么了?”白月侧头看他,眼里带着微微茫然不解。 贺凛顿时被这个眼神煞到了,只觉热血上脑,心脏砰砰直跳,眼里只剩下她侧头茫然的表情和被牛奶浸润的淡粉色的唇,脑海里闪过昨晚那一吻时少女甜蜜柔软的触感,嘴里突然不受控制道:“媳妇儿,我想亲你!” 声音大的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仿佛突然变得狭小的车厢里,少年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白月有些闪躲,面上也微微被热气渲染了。连故作镇定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了,下意识就伸手想要给贺凛一巴掌:“说什么呢你!” 挥在半空中的手并未打到贺凛,而是被裹入了少年滚烫的手心里,与她的体温相比,贺凛的体温简直热得发烫,那种热度一下子烫的她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贺凛攥着白月的手,让她无法躲开了,才垂了头,小心翼翼地贴上了她的唇。贴了好一会也没动,显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做,但是骨子里好像有种冲动在叫嚣,以至于白月侧开头要推开他时,贺凛下意识就伸手固定住了白月的脑袋,对着她的唇又是舔又是咬的,像只小狗一样不得章法。 白月的唇被他舔的又麻又痒,压在她后脑的手掌的热度似乎丝丝缕缕渗进了她的肌肤,烧的她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如同一团浆糊。 迷糊中,她听得少年喘着气兴奋地问她:“我可以把舌头伸进去吗?” 白月脑子里绷着的弦……断了。 …… 清晨的薄雾散去,初阳洒下朦胧的光线,鸟雀脆鸣中,黑色的车子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小区门口,车门被打开,白色裙装的少女拎着包快速地下车,随即狠狠地甩上了车门。 “砰”地一声,想要跟在她身后下车的贺凛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差点被撞扁的鼻尖,见少女马上就要走远了,贺凛连忙摁下车窗玻璃,也不管少女听不听得见了,从车子里探出了半个身子遥遥地挥着手,笑容灿烂无比:“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察觉到少女的脚步顿了顿后,更是加快了速度。贺凛心里止不住地欢喜,于是喊得更欢了:“媳妇儿媳妇儿,等我明天还来接你!” 少年饱满热情的声音引得三三两两早起晨练的老人们纷纷看了过来,他也不恼,咧着嘴心情极好地冲所有看他的人喊了一声“早”。有老人眼神惊奇地看着这个少年,看着他顶着一脑门的红色巴掌印嘿嘿傻笑。 白月心跳的有些快,脑子里也有些晕晕乎乎的,直到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上了楼,开了门看到一室清冷时,才微微冷静了些。 温母并不在,从一室寂静中得到的这个事实让白月心中松了口气。 白月将东西放下,快步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流扑打在脸上,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白月抬头看见镜子里的少女,镜子中的少女的容貌很美,肌肤不施粉黛,却带着健康的水润光泽。那双看人时总给人一种冷淡疏离感的茶色眸子,此时却仿佛溢满了一汪春水,看得人心都止不住柔软了起来。 她捂着胸膛,心脏还有些不正常地跳动着。想到这些天和贺凛相处的场景,白月微微怔楞起来。不得不承认的是,和贺凛的交往她是非常开心的,现在她也已经有些分不清她心底满溢的欢喜是来自于温白月的,还是属于她自己的了。 “白月,你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和洋溢着喜悦的中年女声募地拉回了白月的思绪,白月一惊,犹豫了片刻遂转身拉开了洗手间的门,就和从外面进来的女子正面相对了。 早已从温白月的记忆中得知温母的模样,但是此次却是白月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到温母,相比于温白月来说,温母长得不漂亮,但是也不丑,五官平凡气质普通,看起来就如同所有普通的中年 妇女一样。 此时她手上正拎着一大包蔬菜水果,看到白月时眼神也是满满的慈爱。 “我就知道你今天一早就回来了,所以出去买了些菜,一会儿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菜。累了吧,赶紧进房间去歇一会,等一会儿饭菜好了我再喊你出来。” 白月微微盯着她,见温母神色温柔地叮嘱着。内心倏尔被什么刺了一般,缓缓产生了一种生涩的窒痛。这就是温白月记忆中的温母,那个“神经质”的温母,对你好时能将你捧在手心,坏时也能将你推向地狱。 她低头轻轻“嗯”了一声,折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温白月本就和温母不亲近,此时做出这样的行为也无可厚非,温母并不觉得奇怪,只笑了笑提着菜回了厨房。 白月折腾了整晚没睡,此时安静下来也有些疲倦了,加之温母现在的态度并没有值得她警惕的地方,因此回到了熟悉的屋子里,深深的睡意便席卷而来。 阖上眼,不过片刻就陷入了沉睡。沉沉浮浮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蒙中突然就有种强烈的被人窥视的感觉,这种感觉如此的强烈,以至于让睡梦中的白月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 ——视野所及,温母正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温、白、月。”温母微笑着一字一顿地叫她的名字,下一秒神色骤变,连同手上的东西就狠狠朝白月砸了过来。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 猝不及防之下,白月只来得及伸手堪堪遮住脸颊,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就狠狠砸在了她的手臂上,一阵尖锐的撕裂般的疼痛过后,温热湿润迅速在手臂上蔓延开来。 第9章 重生不做傀儡09 白月茫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迅速翻身下床,远离了温母,这才伸手捂住了手臂,视野里黏腻温热的红色逐渐将衣服晕染了一大块,手臂上尖锐的疼痛变成了沉沉的钝痛,这痛感如同一下下砸在了她的脑袋里,震得她的脑子也开始眩晕了。 眨了眨眼,眼里因疼痛而蔓延起的生理性的水雾逸散了,白月才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身前怒容满脸的女人,温母此时面色可怕地正指着她怒骂着,如同一个泼妇般,脸色涨得通红而狰狞。先前看着白月时眼里满满的慈爱如同幻觉般消失,她正用着最恶毒的语言对准了自己的女儿。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辛辛苦苦把你养了这么大,就是叫你去勾引男人的是不是?!仗着生了一张好皮相就不学好,你是不是贱!告诉我是哪个男人送你回来的?!”温母眸子发红,头发散乱,整个人魔怔了一般,没得到回应,生生就要上前来撕扯白月的衣服:“你这个不要脸的是不是早就跟人睡了?啊?!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生下你这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贱……” “乒里哐啷”的一阵脆响,掩盖了温母越说越过分的话语。破裂的瓷片在两人之间四处飞溅,甚至有细小的碎片尖锐地划过了温母裸露在外的肌肤,也让越来越激动的温母骤然失了言语。 “清醒了没?”白月眸子如同裹了一层寒霜,在温母看过来时复又高高抬起手臂,将手中的另外一个花瓶狠狠地砸在了两人之间! 温母下意识护着脸后退了几步,瓷片纷纷落地又弹起四溅,她张口还想要骂些什么,只是视线触及到白月手臂上大片的红色时瞳孔猛缩,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锅铲,张了张嘴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了。 “清醒了的话就出去吧,我不吃饭了,拿了东西就走。” 冷静地说完,白月就从床底下翻出了个皮箱,开始收拾起了衣服还有其他一些生活必需品,她愈发认识到自己这次回来就是一个错误。她本想按照温白月的习惯每周回来一趟,但是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 刚回来时温母还是正常的,但是如今突然发了疯,白月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温母听说了她被贺凛送回来的事。也许是因为贺凛送自己回来时太过高调,被周围人看到后说给了温母听,这才导致温母突然的歇斯底里。 但不论怎样,温母的态度实在让白月心寒。若不是她之前伸手挡了那么一下子,那么现在胳膊上不停留血的伤口就会出现在她的脸上。温母辱骂白月时完全口不 择言,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她说后悔生了温白月这个女儿,温白月又何尝想要被她生出来?活着受尽苦难,而后结束短暂的一生。 面对这样的温母,白月只觉得可怕,更心疼忍受了她这么多年的温白月。不过既然一辈子都活在温母阴影下的温白月都没有报复温母的意思,作为这具身体的使用者白月来说,她也没权利代替温白月做些什么决定,所以白月打算暂时远离温母这个随时会爆炸的危险源。 在看到白月连冬季的衣服都装进了皮箱之后,一直沉默着的温母嘴唇哆嗦了下,终于有些慌了,‘哐当’一声,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她诺诺地跟在白月身后,看她进出收拾东西,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满脸慌乱的表情:“白月,女儿,你要去哪里?” “连你也不要妈妈了吗?”温母一边流眼泪一边试图着伸手去扯白月的衣服,被白月避开后,眼泪流得更凶了些:“你爸爸不要我了,我就只有你了,如今你也不要我了吗?” “你这是要妈妈去死吗?” 她的神色哀戚绝望,看着白月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白月看着她,只觉得好笑。 温白月的记忆中也有这样的场景,在温母大肆打骂过温白月后,她总会抱着温白月哭闹不休,哭求着让温白月原谅她的行为,发誓赌咒这样的错误她以后再也不会犯。 温白月信了,可结果呢?如同一个死循环般,温母总是在打骂温白月之后哭闹忏悔,可是下次还是行为依旧。温白月都被骗了这么多次,以至于现在对于温母的话,白月是一个字也不相信,因此她对温母的哭闹毫无反应。 温母这才真正着了急,一把攥住了白月手中的行李箱拉杆,死也不放手。边瘫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白月泪流满面:“别走,是我错了,这次真的是妈妈的错,白月你原谅妈妈一次好不好,没有下次了。以后我再也不打你,不骂你了,真的……别丢下妈妈,妈妈只有你了啊……” 白月的心脏微微抽痛了一下,而后就渐渐平静了下来,属于温白月的感情在她心里作祟。两人血脉相连,温母总是能抓住温白月内心柔软的地方,可是正是由于这一次次的欺骗,才使得温白月真正的对温母失望,连心脏都麻木了。 “既然这样,我不拿这些东西了。” 温母拖着行李箱不放,白月干脆直接绕过温母,拎起先前回家时背的包,直接当着温母的面关上了门,将温母的大声哭喊关在了门内。 出了门,白月几乎小步地跑了起来,直到将小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才慢慢停下了速度。她出门太急,除了开始背着的一个包几乎什么也没有带,她摸了摸钱夹里的银行卡,打算取了钱先去包扎了伤口,再去买回校的车票。 白月就在附近找了家诊所包扎了伤口,医生剪碎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口时,白月也微微皱了眉头,因为长长的一道伤口以及红肿的肌肤,看起来的确太过狰狞可怕。 医生要给白月缝两针,白月最后只咬牙忍着,痛得她脑子里空白一片,额头上全是冷汗。 在诊所坐着歇了好一会儿,白月才有了些力气,拿着包出了门。 幸好温白月之前还攒了些钱在卡里,否则她今天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出了诊所的门,漫步在街道上,白月拿着银行卡思索了片刻,她以后并不打算再去见温母了,上辈子温白月与她母女缘分已尽,这辈子白月最多以后每个月给温母些钱,替这具身体尽一下赡养的义务。 卡里的钱还能再撑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她可能就要想个挣钱的法子了。 正思量间,背包里的手机就“嗡嗡嗡”地震动了起来,想着可能是温母打来的电话,白月神色淡淡,有些不想去理它,但是手机震动停了之后,片刻后却又锲而不舍地继续震动起来。 白月蹙眉掏出手机,刚想摁下挂断键,眼神就扫到了手机屏幕上亮着的几个字。 “亲亲老公[心]。” 温白月也有手机,但是一来高中课业繁忙,二来无人可联系,手机基本上是用不到的。因此一直落在宿舍里积灰,这次白月收拾东西时将东西找了出来,和着一些不用的物品,打算一起拿回家里。但是在车上却被贺凛这个好奇的家伙翻了出来,之后他就偷偷摸摸地在一旁鼓捣了好一阵才红着脸将手机还给了她。 想来这上面的备注也是贺凛弄出来的了。 手顿了下,白月摁下了通话键。 贺凛热情洋溢的声音瞬间就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微微带着些抱怨以及委屈不满:“媳妇儿!你怎么才接我电话呢?我都打了好几个了!”顿了顿他又问道:“对了,媳妇儿!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贺凛困惑地咕哝了几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突然特别烦躁。刚才媳妇儿你不接我电话,我心里可不踏实了!心脏一下一下跳得快死了!不过媳妇儿你没 事我就放心了嘿嘿。” 白月心里微怔,抿了抿唇:“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媳妇儿——”贺凛连忙在那头喊了起来,就和平日里一样,明明没什么事情,但是就是想要逗着白月说话,他还想多听听白月的声音呢。 “你吃饭了吗?” “我……”白月顿了顿才道:“吃了。” “可我还没吃呢。”贺凛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其实我就是想和媳妇儿你一块儿吃饭。” 两人在学校时通常都会去食堂吃饭,从来没去过学生食堂的贺凛也总是喜滋滋的和白月一起,甚至刚开始那几天还会红着耳朵抢过白月的饭盒替她清洗,理由是白月生理期不能碰凉水。那个时候从没洗过饭盒的贺凛几乎倒了半瓶洗洁精进去,最后不知道冲洗了多少遍才冲干净。 想起此事,白月心情总算变得稍微好了些,听着耳旁贺凛不着边际无聊至极的话语,比如吃的什么,好不好吃,饭后水果是什么……林林总总、琐琐碎碎的小话题,却偏偏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让她觉得胳膊上的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直到贴在耳边的手机开始发烫了,白月想要挂断电话时,才听得贺凛那边的语气一变,低声说了声:“小骗子。” 电话里的震动声突然与身后的声音重叠了。 白月茫然地转过头,却见身后气喘吁吁的、努力肃着张脸的不是贺凛,又是谁? 第10章 重生不做傀儡10 “小骗子。” 贺凛站定在白月的面前,胸腔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也沁出了点点汗水,他板着脸又冷哼了一声。 “明明没吃饭,还骗我说吃过了!你以为你凛哥哥我听不出来?”他努力肃着张脸,做出严肃的表情,可是说着说着自己先绷不住了,最后咧着嘴笑着就来抓白月的手,嘴里依旧气哼哼地说着:“小样儿,还想骗我?” “你怎么……”会过来? 白月的问题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贺凛过来拉她手的动作弄得轻声“嘶”了一声。贺凛并没有碰触到她胳膊上的伤口,但是动作间难免拉扯到了痛处。此时她的呼痛声一出口,贺凛拉着她的动作就顿住了,保持着拉着她的手的姿势动也不动,僵着身子满脸疑惑又夹杂着些许担忧地看向白月,语气急切地问道:“媳妇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下意识的,白月并不想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她将手缩了回来,许是贺凛害怕再次弄痛她,任由她将手抽了回去,自己僵着手没敢再用力。 “你怎么过来了?” 白月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放下了手,转而问贺凛。 正盯着她的手臂看的贺凛闻言抬头仔细看了眼白月的表情,见她神色自然,又看了看白月的胳膊,像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贺凛似乎这才安下心来,挠了挠头发,眼神游移着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片刻又理直气壮起来。 “我担心你!不行吗?!” 眼见着白月还想问些什么,贺凛连忙岔开了话题,目光直直盯着白月,脸上带着怨气:“我还没吃饭呢媳妇儿,陪我去吃饭好不好?好不好?”顿了顿又道:“我就想和你一起吃饭,有什么咱们吃完了再说!” 说完就下意识地想要伸手过来拽白月的手,但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微不可查地僵了僵,最后转了个弯将白月提着的包给接了过去,单手甩在了身后,另一只手松松环着白月的肩,揽着她往前走去。 虽说是贺凛吵着要去吃饭,但是桌上点的大多数菜却是白月喜欢的,不是温白月,而是白月自己。纵然开始时性格受了温白月性格很大的影响,但在某些细节上,白月却渐渐展露出了自己的喜好,而这些……全都被贺凛用心地记下了。 白月看着坐在旁边殷勤替她夹菜的贺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默默地将他夹过来的菜都吃了下去。贺凛就在一旁一直替白月张罗,自己反而并没有 吃多少,将白月盘子里满满都夹了菜之后,就单手撑着下巴,咬着筷子盯着白月将自己夹得菜全都吃了下去,咧嘴傻乐。 “媳妇儿,和我一起回去吧……”贺凛咬着筷子,见白月吃得差不多了,连忙开口,满脸怨念道:“我舍不得和媳妇儿你分开,才分开了一会儿我就特别特别想你!”他语气重重地强调了两个‘特别’,语罢还做出一副得不到回答就誓不罢休的表情。 白月动作顿了顿,看了眼巴巴的贺凛一眼。 内心突然就醒悟了过来。 她早就该知道的,贺凛这家伙不仅不傻,而且还精明的要命。她先前当着他的面回了家,此时却又背着包在外面转悠,一看就是出了什么事,他人赶过来了,明知道不对劲,却又体贴地什么也不问,只让她跟着他回去,还是以他自己为借口。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遇到她的事又心细如发。这样的贺凛让白月完全没办法拒绝,她沉默了片刻后点头:“好,回去吧。” 贺凛一下子就咧嘴乐了起来,神采飞扬。 少年还是白月初次见面的模样,飘染成黄色的头发,黑色的钻石耳钉,出色的眉眼。满脸的意气风发,似乎从没有遇到过什么烦恼。 白月想起贺凛有一次躲在一旁纠结了好久后,终于鼓起勇气、满脸忐忑地过来问她……觉得他的发型怎么样的模样。到现在她还记得当时她看着他因上课睡觉而揉乱成一团的黄发好一会儿,直到少年头顶的幻耳都耷拉下来了,才硬着头皮违心地点了头说了声好时,少年开心得喜不自禁的表情。 …… 车子就停在了距离两人吃饭的饭店不远的地方,两人吃完饭之后贺凛自然而然地提着包,和白月一起上了车。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这个过程中,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贺凛都没有碰触到白月的胳膊,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死乞白赖非要牵她的手,这一点倒让白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两眼。 贺凛调了空调的温度后就坐在白月的旁边,自己侧头靠上颈枕,眼睛一闭言简意赅:“困,睡了。” “……” 两人之前说好吃完饭再谈,白月也想知道贺凛怎么就知道她在哪里,从而准确地找到了她的。眼见着贺凛就要转移话题,白月顺手就在他身上掐了一把,虽是少年,但是贺凛身上已能看得出长期运动的痕迹,手下的肌肉硬邦邦的,伸手掐上去感觉根本就捏不住。 被白月在腰间掐了一把,贺凛 的睫毛猛地颤了颤,抿着唇,耳根都渐渐发红了,浑身肌肉紧绷着,却还是忍耐着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长臂一伸,手掌覆上白月脑后,闭着眼将白月的脑袋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小声咕哝道:“媳妇儿赶紧睡吧,睡醒再说。” 白月的脸埋入了少年的肩膀,呼吸间充斥着少年身上阳光与汗水的气味儿,这气息并不难闻,反倒让人有些让人安心的意味。白月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很快的就感觉到这种意味化成了淡淡的疲倦,让白月眼皮有些酸涩沉重起来。 说起来先前温母的突然发疯弄的白月身心俱疲,睡了一觉也没怎么睡好,此时依旧困倦的紧。索性她也不挣扎了,干脆闭上眼,放任自己陷入了黑暗之中。 防震性能良好,厚重的隔音玻璃让车子的震动以及行驶的声音都几乎微不可查,车子里就渐渐安静了下来。 十来分钟过后,贺凛突然就睁开了眼,看了眼靠在他胳膊上已经陷入熟睡的白月,伸手就小心地够到了她的胳膊。 因为胳膊上受了伤,先前的白色半袖裙子已经不能穿了,白月离开家时就顺手从衣柜里带了件宽松的白衬衫。胳膊上了药之后就换上了,宽松的袖口正好便宜了贺凛,让他很轻易就将白月的袖子卷了起来。 只一眼,贺凛眼睛就有些发红了。 尽管已经缝针包扎过,但是医用纱布上还是渗出了点点斑驳血迹,纱布周围的一片肌肤都红肿发烫,看起来显得有些可怕。 嘟着唇小心翼翼地朝白月的伤口吹了吹,贺凛不自觉狠狠蹙着眉,心都揪成了一团。 他也跟人打架争地盘过,受过伤流过血,身上也留有几道象征男人功勋的疤痕。他自己受伤时都没喊过痛也从没哭过,但是此时看着白月的胳膊,他却觉得有点想哭,眼睛鼻子都有些发酸了。 第11章 重生不做傀儡11 看了白月胳膊上的伤口许久,贺凛眸色微微变幻,最后才像是做了什么郑重的决定一样,轻手轻脚地将白月的胳膊放下,又调整了自己身体的位置免得不小心碰触到了她的伤口。 经这么一遭,贺凛也就没什么睡意了,转过头又盯着白月的脸发呆。 从贺凛大胆告白以及白月接受了他的告白之后的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并不像贺凛想象中的那样精彩刺激,也不如他所想的处处充斥着风花雪月。两人更多时间都是在各做各的事情,往往在白月看书写试卷时,贺凛就坐在那里看着她发愣,偶尔不满意她的忽视,总是刻意幼稚地弄出些声响,只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那双有些淡漠的眸子能够注视着他。 此时少女的睡颜安安静静的,却让贺凛百看不厌,就连她眼睑下因未休息好而产生的淡淡黑眼圈也在他眼里也显得尤为的可爱。贺凛已经不太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才开始真正注意到白月的,但是到了现在,他看着少女的脸,心里头就饱饱涨涨的,似乎有某种情绪堆积在胸口,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 白月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是她的婚礼…… 白色的梦幻婚纱、粉色的气球、热闹喜庆的乐队,一如所有的婚礼一样喧嚣。梦中白月发现自己的角色十分混乱,一时自己是穿着婚纱看着对面温文尔雅的新郎,内心平静如水的新娘,一时又如同有了上帝视角,飘在半空中打量着所有人的表情,以及视野里出现的角落里风尘仆仆赶过来的男人的背影。 男人的身形高大挺拔,只是看着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袭上心头,可是白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眼看着男人朝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决绝地转身就走时,白月心头突然就慌乱不堪,她努力追寻着男人的脚步,想要看清男人的脸,终于到了男人身前时,却发现男人的脸始终笼罩在一层薄雾之后,使她无法看得真切。 怪诞荒谬的梦境使得白月感同身受,让她的心起起落落,眉头也不自觉蹙起,朦朦胧胧中有温暖的事物落在自己的额间,充满了耐心地轻抚。白月只觉得自己的心顿时安定下来,整个人也从黑沉的梦境中缓缓脱离了出来。 白月醒来之后,在她额上轻抚着的手并没有停下,环顾四周视野所及,她发现自己早已不在了车内,而是睡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床上,外面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下来。 贺凛就蹲在床头,手指在她额头眉间轻轻滑动,而他自己似乎有些出神地 在想着些什么问题,神情显得有些茫然。 “这是哪里?” 白月微微侧头躲过了贺凛的手,半撑起身子打量着整个房子里的情形。 贺凛似乎被白月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扶了白月一把,小心地避开了她的手臂,将人扶着靠坐在床头,没有回答白月的问题,而是嘴里埋怨道:“既然受伤了就乖乖躺着啊,要做什么喊我一声就行了。” 白月微怔,下意识看向了贺凛。 “看什么看?”贺凛挑挑眉,看起来有些痞痞的小坏:“怎么,突然发现你凛哥哥特别帅是不是?特别有男子气概是不是?!媳妇儿你现在特别想亲我一下是不是?!……嘿嘿其实我也特别想亲媳妇儿你!” 说着贺凛就厚脸皮地嘟着唇凑近了白月的脸,惹得白月忍不住伸手又“啪”地一声拍在了他的脸上。被打了贺凛不仅不恼,反而乐呵呵地抓住白月的手,放在手心宝贝地捏了又捏。 玩闹过之后,贺凛抓着白月的手,突然就收起了满脸嬉笑的表情,目光认真地看向白月,整个人显得有些郑重起来:“媳妇儿,你以后别什么事都瞒着我,自己埋在心里头,你这样会憋坏的。”他顿了顿又道:“别看我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是关键时刻你凛哥我绝对还是靠得住的。” 他说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在白月带着些揶揄的目光中摸了摸鼻子,红着脸庞道:“好吧,其实我的确挺不靠谱的,但是我就是想要媳妇儿你多依赖我一些。我是你…男、男人,你有什么直接跟我说就行了,天塌了还有你凛哥哥给你顶着呢。” 贺凛从小到大都没说过这么抒情的话语,说完顿觉自己面庞发烫,干脆低头将脸颊埋进了白月的手掌中蹭了蹭。 一般来说手心的温度都比较高,但是贺凛脸庞的温度比白月手心灼烫多了。白月的手被迫贴在贺凛发烫的脸上,掌心感触到的温度让她忍不住蜷缩了下手指,指尖就在贺凛面庞上轻轻刮了刮,痒得贺凛轻轻抖了抖,拉开她的手,张嘴一口就咬在了她的指尖上。 少女指尖如嫩葱,细嫩的让贺凛也舍不得用力咬,只含在嘴里用牙齿磨了磨,弄得白月指尖又麻又痒的,缩着手就想要躲闪,却又怕贺凛会真的咬她,一时进退维谷,难得的表情纠结起来。 贺凛见此得意地哼了哼,含糊道:“胆子就针眼那么小,还偏偏爱自己逞能。你以后要是再有事敢瞒着我,就算你是我媳妇儿,我也咬你 。” 他说着又拿犬齿磨了磨白月手指才放开了,看着白月纠结的表情,眉眼间全是得意。 白月表情嫌弃地看着手指上亮晶晶的口水,抬手就把手指在贺凛衣服上蹭了蹭,见贺凛露出一脸郁闷的表情,心情才愉悦了几分,无意间表情也就放松了下来。 “这是哪里?” 刚刚她四处打量了一下,身下大床软绵,室内摆设奢华,吧台酒柜厨房一应具有。然而装修风格看起来却又不像家里。 “酒店啊。”贺凛满不在乎地回道:“不然还能是哪?” “……”白月看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贺凛,又看了眼头顶暧昧的暖色灯光、身下纯白的双人床,沉默了半晌:“你怎么把我送这里来了?” 而且许是因为她在少年身边睡得太沉,居然连换了个地方都没有察觉到,她的警惕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傻。”贺凛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当然是因为我不想送你回学校啊媳妇儿。”贺凛依旧蹲在床头,或许是脚有些麻了,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仰头认真看着白月,眼里带着期待:“你胳膊受伤了,你凛哥哥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舍不得跟她分开了,人们常说少年人的感情如同潮水,来得快去的也快。但是贺凛却觉得自己对白月的喜欢随着两人的相处变得越来越多,未投注关注以前,白月以前是什么样的贺凛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但是从关注喜欢上了她之后,记忆里最深的就是那日午后,少女在紫藤萝花架下午睡时,微风带起少女的发梢,眷恋地吻过少女脸颊的情景。 这情景仿佛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头,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人们都说小别胜新婚,但是贺凛一秒都不想和白月分开。天天看着白月的脸,贺凛不仅不会厌,而且是越看心里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开心。 第12章 重生不做傀儡12 贺凛对着白月发愣,白月看着他神游的侧脸,心里一沉,不知怎地突然就想起了那个黑沉梦境中,任她再怎么努力也看不清脸的男人。 若是以往,她断然不会因为一个梦就如此纠结困惑,也根本不会将梦中的场景当真。梦就是梦,无论梦中梦到了什么,醒了生活还要继续。可是如今经历过穿越重生这种事情之后,白月对这些界定在“科学”之外的事物就多抱有一种“宁可信其有”的态度了,这个梦由不得让她不多想,这是否是对未来的一种预示,一种征兆。 虽然白月确定就算以后贺凛真的再次离开了,她也并不会有和其他人结婚的念头,而是会选择独身一人过完这偷来的一辈子。 但是想到那个离奇的梦,她还是忍不住问贺凛:“如果以后……” 她只说了半句,看着贺凛盯过来的目光以及他略显青涩的认真面庞,忽然就闭了嘴,不想继续问这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了。 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她就算现在得到了贺凛的承诺,少年人的承诺也是不可信的镜花水月,毕竟贺凛曾经说过让温白月等他的,可他最终也不是没有回来么? “以后怎么了?媳妇儿?”贺凛见她把话说了半截又不说了,顿时有些着急地拉着她的手,他冲着白月的手指龇牙:“媳妇儿你看看,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我才说了让你有什么事都和我说来着。” 贺凛说着说着威胁的语气就变成了委屈。直勾勾的委屈目光看得白月都有些受不住了,转了头妥协道:“我是说如果以后我受了什么委屈,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尽管潜意识已经意识到了之前白月想说的可能并不是这个,但是也不妨贺凛被白月依赖的好心情,他咧了嘴得意道:“媳妇儿你这样这才对嘛!要是以后有人欺负你,凛哥哥我替你出头,敢欺负我媳妇儿,看我不弄死他!” 白月也跟着笑了:“如果欺负我的人是你呢?” “怎么可能?!”贺凛反应剧烈,几乎要跳起来,看着白月满脸郁闷:“媳妇儿,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会欺负自己老婆的男人吗?!”他举起了手,言语郑重:“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欺负你,要是真的伤害了你……那媳妇儿你就打死我吧!我肯定不还手!” 他说完又有些慌乱地抓住了白月的两只手:“媳妇儿我不骗你,我肯定会对你好的,你相信我。”他的劲儿用得有些大了,紧紧抓着白月的手不放,白月不难看出他心里 的郑重,他眼里的认真是无法骗人的。 不论以后如何,白月都不能否认贺凛现在的心意。 她看着贺凛点点头:“我信你。” 贺凛一下子就笑开了。 …… 贺凛说留下来陪着白月倒是真的留下了,入睡前白月去洗澡时看着房间里的贺凛还是稍微有点尴尬的,但是见贺凛那副没心没肺地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模样时,觉得自己的所有担心都显得多余了。 “gameover!” 然而就在白月进入浴室之后,在少发上看似专心致志打游戏的贺凛操纵的游戏人物一下子就hp清零死亡了,屏幕上也出现了游戏结束的字样。 贺凛握着游戏柄,听着耳际传来的‘哗啦呼啦’不甚清晰的水声,整个人从耳根到脖颈全都慢慢的变红了。坐立难安,心里跟猫爪子挠了一样。 刚开始他的确没想到这个问题,他以前有时候出去疯玩,半夜也不回家就在酒店这边开间房凑合一宿,所以今天带白月来酒店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而已,等他反应过来两人单独相处、甚至还要同睡一室时都已经半夜了,虽然完全可以再去开一间房,但是贺凛却又有几分私心,不太想这么做。 两人深夜共处,要他面对着白月时贺凛又觉得不好意思,以至于他干脆背对着白月假装全神贯注地玩游戏,耳朵却时时刻刻注意着白月的动静。 此时白月进了浴室,贺凛不免有些神情恍惚,止不住心头乱跳。屁股下跟扎了根刺一样,坐也坐不安稳了,干脆站起来四处晃悠,在房间里东摸摸西瞅瞅,好像这样就能将耳边萦绕的水声掩盖了一样。 可这样到处一看,贺凛更觉得不自在了。视野里那纯白的大床,粉色的暧昧灯光,成对摆放的心形枕头,情侣杯……越看贺凛越觉得自己心里头跟火烧火燎一样,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听得耳际的水声停下来时,贺凛的手刚碰到床头柜的小抽屉,水声一停,他一紧张,手中下意识一用力,整个小抽屉就被他抽飞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散落了一地。 与此同时,浴室的门“刷”地一声被拉开了。 贺凛看了看站在浴室门口的白月,又低头看了看地上一地的不同颜色包装的小方块,脸色刹那精彩的简直难以用笔墨来形容了。 虽然他的确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但他又不是傻子,只要稍微用用脑子就能知道, 这间看似情侣套房的房间内床头柜里会出现什么让人难以启齿的东西。 “媳妇儿……”贺凛简直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他钻进去,他顶着张黑红的脸,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向白月艰难地辩解:“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未尽的话语被他咽了进去,他看着披散着长发的白月,一时忘了言语。 刚从雾气蒸腾的浴室里出来,少女周身似乎还隐隐环绕着朦胧的水汽,脸颊泛着嫣红,一双眸子被熏染得湿漉漉的,就那么雾蒙蒙的一眼看过来,贺凛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媳妇儿……”贺凛无意识地喃喃,自己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早就知道白月长得好看,但却也没有夸张到这个程度。此时少女身上的清淡冷意一削减,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重大改变,人还是那个人,但是隐隐的又有些不同以往了。 白月笼着睡袍,忍了片刻,终于忍不住瞪了眼直愣愣看着她的贺凛。因为胳膊受伤了不能碰水,她也就简简单单地快速冲了个澡,本以为出来时贺凛还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哪里想到一开门就见贺凛又开始犯蠢了,弄了一地的……不说,此时还这样大喇喇直愣愣地盯着她看,弄得白月也开始不自在起来。 她低头检查了下睡袍的带子,确定自己被严密包裹住了,不该露的地方一丝肌肤都没露出来,这才故作淡定的表情往外走去。 房间里也就那么大,贺凛又直愣愣地戳在床前,白月脚步顿了顿,就折身往沙发那边去了。贺凛下意识就想要抬步跟在她身后,不过刚一动脚就想到了什么似得,耳根红的滴血,默默蹲下将地上的一地小方块胡乱塞进了抽屉里,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媳妇儿。”白月刚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贺凛就眼巴巴地凑了过来,他口口声声叫着白月媳妇儿,自己却跟个小媳妇似的,目光也不敢乱瞟,垂着眼束手束脚地凑在白月身边坐着了。 因为外面都铺了厚厚的地毯,白月出来时并没有穿拖鞋,就那么赤脚出来了。所以贺凛视线这么一低,视野里就看到了赤着的一双玉足。不仅脚背拱形完美,连一个个脚指头都粉嫩嫩的,可爱无比地挤在一起。 贺凛猛地站起身来,蹭蹭蹭地跑到一边,拿了拖鞋回来,在白月疑惑的眼神中,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脚,颤着手给她套上了鞋。 手下的肌肤细腻滑嫩,让人爱不释手。贺凛套上了鞋之后却没有着急着离开,抖着手继续在白 月脚腕小腿处的肌肤滑动着,手心里粗糙的茧子磨得白月痒得不行,眼见着贺凛呼吸都有些粗重了,厚脸皮的还要继续往上摸时,白月伸脚一脚踹在了贺凛的心口。 贺凛猝不及防被踹翻在地,不仅没怒,反而抓住白月的脚腕,红着脸扭过头“嘿嘿”傻笑了起来。 第13章 重生不做傀儡13 青春期的少年总有些冲动,贺凛也不例外,面对着喜欢的姑娘,他总想摸摸她、亲亲她,或者下意识地想要更进一步,然而……再进一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贺凛一向都是个小霸王般的人物,敢对他动手的人基本上都被他动手揍了回去,哪像白月,明明都踹他胸口了,他还喜滋滋的跟占了个大便宜一样,甘之如饴。 有了这么一遭,贺凛也就乖乖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到了白月身边,眼神都不到处乱飘了,表情严肃,看起来乖觉的不行,只身侧搁着的手指微微摩挲了一下。 晚间自然是白月睡床,贺凛睡沙发。 贺凛活了这么多年哪里睡过沙发?刚想抗议,就被白月一句:“那我睡沙发,你睡床?”的询问给憋了回去。 贺凛自己没睡过沙发,但是更舍不得让白月睡沙发。偷偷看了眼能睡下五人的大床,再看了眼似乎是认真提出建议的白月,心里头那点小心思也不敢再提,乖乖地在白月的目光下蹲沙发那边去了。 关灯之后贺凛本来还以为自己睡不着,结果万籁俱寂里,听着黑暗里另一道平缓的呼吸声,他心里有些躁动的情绪突然间就被温水安抚了一样,闭着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贺凛的睡姿并不老实,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来时他身下压着半边被子,剩下的半截被子都拖在了地上,而贺凛脸颊通红,显见是发烧了。 发烧的贺凛又任性了许多,从早上一起床就黏在白月身后不放,跟白月的小尾巴一样。白月有些无奈,但是也没有阻止他,就任贺凛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在等沈叔过来接两人的时间里,她打电话问酒店要了些退烧药给贺凛吃了,顾及到贺凛发烧没胃口,干脆亲自给他煮了些粥。 白月的手艺不好不坏,却感动的贺凛眼泪汪汪的,发烧时明明是没什么胃口的,但是贺凛却捧着碗将寡淡的粥喝的如同什么山珍海味一般,锅里最后一点都被他喝的干干净净了,连腌的一根黄瓜也完全没有放过。 用贺凛的话来说就是:这是媳妇儿第一次做饭给他吃,他一粒米都舍不得浪费。 …… 沈叔过来接两人回学校的车上,贺凛又开始得寸进尺起来。脑袋蹭在了白月肩上,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了她的颈部,手也不老实地一会儿摸摸白月的手,一会儿又摸摸她的脸。 开始动作不过分时白月想他生病有自己的原因,尚且还能忍耐,最后贺凛的手都想从 白月衣领探进去时,白月干脆利落地踹了他一脚,冷淡道:“离我远点。” 贺凛摸着被踹疼的腿,脸上刚想做出委屈的表情,哪知白月已经扭过头不看他了,只好自己顶着一张通红的脸傻乐。 …… 忙碌的高中时光匆匆流逝,等白月将成绩稳定下来,甚至比之温白月还要出色些时,已经到了高三了,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而白月和贺凛的相处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和白月在一起之后,贺凛和那些‘好朋友’间的聚会渐渐变少,更多的时间则是乖乖坐在白月身边,拿着本书装模作样。 贺凛是真的不把学习放在心头,凭着他的家世以后肯定早就做好了安排。所以他每日里空闲出来的时间格外的多,尽管他想着和白月约会出去玩,但是白月除了偶尔逃课和他出去放松心情外,更多的时间都在埋头苦读,一连瘦了好几斤,让贺凛满脸心疼。 白月自从那次从家里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寒假里大多数时间都和贺凛在一起,贺凛也不嫌弃她的房间小,天天有事没事就往这边跑,窝在她的房子里怎么赶都赶不走。 他这么天天往外跑,每次都是沈叔送他过来,偶尔他自己骑着机车脸颊冻得通红地过来敲门。这么明显不加隐藏的举动,白月不觉得贺凛家里人不知道他谈恋爱了的事情,但是她这里却一直平静,也没人任何人站出来阻止。 后来白月问到这个问题时,贺凛就拉着她的手“嘿嘿”直笑:“我爸妈都特别想请你吃饭,说要好好谢谢你把我这个祸害给收了。说让你忍忍,就当舍己为人,为民除害了。”他说着又不满起来,追问白月:“我真的那么不讨人喜欢?” 白月早已熟悉了贺凛的难缠程度,若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能一直纠缠下去,因此她连思考都不用,熟门熟路回道:“你挺好的。” 少年一下子就被这句夸奖他的话治愈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躲一边偷着乐去了。 这期间也并不是风平浪静的,温母不知怎么打听到了她的住址,来了好几次,前几次仍然在可怜哭求着白月的原谅,白月终究是看在她是温白月这具身体血脉至亲的份上,让她进了门。可后几次看着白月无动于衷的脸,温母哭着哭着就开始谩骂了起来,白月不堪其扰,后来干脆不开门,只管听她在外面叫骂吵闹。 白月早已不在意温母骂了些什么,可是这样的 场景却被赶过来的贺凛撞上了一次,温母也不管贺凛是谁,居然指着给贺凛开门的白月就骂“下贱货”“天生是个不安分的”,听到这些话,贺凛的脸一瞬间变得铁青,要不是白月死死拉着他,贺凛才不管是男是女,敢在他面前辱骂他放在心窝子里的人,他早就捏了拳头撸袖子冲上去了。 将人拉进房子之后白月为贺凛说了一下事情的大概,她本就对温母没什么感情,以至于口吻平静的如同一个外人,反倒是贺凛看着白月平静的面容时,也不知脑补了些什么,死死地抱住了白月,眼睛都红了。 从此过后温母就没再出现过,白月心里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但是她相信贺凛看起来不靠谱,但是心里是有分寸的。那几天贺凛偶尔在她面前露出忐忑的表情,可是她却什么也没问。 白月来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也是贺凛陪着过的。温白月往常和温母一起,两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也没有什么亲戚,过年期间家里也是冷锅冷灶,偶尔温母正常了可能母女两人能过一个稍微平静一点的新年,若是疯起来真是一场灾难。所以温白月并不在意这些节日,而白月自然也是不怎么在意的。 她本以为就算贺凛再怎么不着调,也不会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抛下家里人。只是没想到晚间大约十点左右时,门铃突然就响了。 门外的贺凛脸颊冻得通红,正跺着脚不停地往手心里哈着气,见到白月开门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媳妇儿,我来陪你了!以后我都陪你过年!” 白月看着他灿若星辰的眼,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贺凛并不是空手来的,白月发现他身后还背着老大一个包,背在身后比他的人还要高上一大截,包里鼓鼓胀胀的,也不知道他都塞了些什么进去,跟在他身后关了门,白月注意到了贺凛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劲,问贺凛时,他满脸郁闷的表情对着白月:“老头子说我不孝,踹了我一脚让我赶紧滚蛋。” 倒是他妈笑着让他收拾了些东西,在他出门时跟在他身后感慨:儿大不由娘。 贺凛脸上的郁闷表情并没有持续太久,想到能和白月一起过年他就又兴奋起来了,拉开了那个巨大的包,蹲在地上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掏,简直是什么东西都有,吃的用的蜡烛鞭炮烟花,甚至还有个巨大的毛绒玩偶。 他边往外掏边絮絮叨叨:“这是爷爷给你的礼物,这是我妈的,我爸好像也给了……算了算了不管了!”他掏着掏着就不耐烦起来,将所有的东西都 扫到了一旁,唯独那个巨大的熊被他抱了起来。 “这个是我送你的,媳妇儿。”贺凛咧着嘴,抱着只胖嘟嘟有着大肚子,跟贺凛有些神似的正咧着嘴笑的熊:“以后你就把它当成我,不开心了你就揍它,高兴了你就抱着它!就跟抱着我一样!”说着说着他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忙黑着脸补充:“当然,它就是个替代品!你要抱还是抱着我最好了,要亲也只能亲我!!” 白月默默抱住了被塞进怀里的大熊,它太大了,比白月高,比三个她还粗。白月环着双手根本就抱不过来,最后又被贺凛接过去放在了床上。 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一堆,珠宝首饰衣服什么都有。其实白月是有些头疼的,人情难还。如果贺凛以后再次离开,她可能还要在帝都待下去,如今却收了贺凛家里人的礼物,不说回不回礼的问题,只说以后她还待在贺家的势力范围之内,倘若见面只会徒增尴尬。 贺凛并没有给她考虑的时间,拽着她的手就要拉她去放烟花。 他今天是自己骑车过来的,拉着白月出门时,不忘让白月将帽子围巾手套全戴上了,他自己倒是也不怕冷一样,穿着单薄,却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白月有些看不下去,叫住了贺凛,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踮起脚给贺凛圈上了。 灯光下两人交缠的影子,就像两人正在紧密拥抱一般。贺凛低着头,看着白月认真垂着的睫毛,以及嘴边小口小口呼出的白气,突然就不想打断了此时的平静。 静谧间,一朵白色的雪花突然落在了白月的睫毛上,倏尔就融化了,在她睫毛上留下一小滴水珠,颤颤的,始终舍不得落下。 贺凛终于忍不住垂头,亲了亲白月的睫毛。 飘飘洒洒的雪花旋转着落了下来,帝都今年的第一场雪。 两人来的地方是一栋高层,楼层里的灯光全都亮着,却一个人都没有。贺凛带着白月畅通无阻,坐着电梯直通顶楼。 顶楼有个巨大的玻璃房,四面全都是透明的玻璃,从脚底往下看去,让人有种凭空直立的错觉。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风里似乎传来了下方鼎沸的人声。 白月刚走进玻璃房,房子四周的一圈彩灯突然都亮了起来,让房子看起来流光溢彩,像块透明的五光十色的宝石。回头想问贺凛做了什么,只不过白月刚刚转头,空中划过了“咻”的一声,有什么突然东西在她的身后炸开了。 白月茫然回头 ,明明灭灭的烟花接二连三地绽放起来,天空一时被映的光辉绚烂,数朵不同颜色的花朵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争相绽放,好像只要伸手就能碰触到那一朵朵花瓣。白月耳边一时嗡鸣一片,她下意识回头搜寻贺凛的身影。 贺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边,明明灭灭的光线下,他目光黑亮,认真而执着地盯着白月的侧脸,咧着嘴对着她笑。 “媳妇儿,新年快乐!” 第14章 重生不做傀儡14 承诺还言犹在耳,恐怕贺凛也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要违背自己说出口的承诺了。 从家里得到通知时他是万分不同意的,若是以前的他倒是无所谓,可是现在他已经有了在乎到不想分开的人,他哪里舍得这么一去多年?! 可是家里给予的仅仅是“通知”,没有任何商榷的余地,就算他再怎么混不吝,贺家也不可能由着他在这种事情上犯浑。贺凛在家里闹了好几天,挨了他爸几顿鞭子,皮开肉绽都梗着脖子不妥协,每次出现在白月面前时还是一副有些犯傻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可是白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呢? 算算日子,也到了温白月记忆中贺凛离开的日子了。贺凛并不是个合格的演员,往日里在白月面前他总是笑的没心没肺,不像如今这样,纵然带着笑,可是眼底深处却带着深深的忧虑。偶尔看着白月时,整个人也会显得心不在焉。 这样的日子大约持续了一个星期,贺凛停留的最后期限恐怕也到了。 高二文理分科时两人都选了理科,不知贺凛那边使了什么手段让两人分到了一个班,甚至成了同桌。最后期限那一整天里贺凛都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桌子遮掩之下他死死拉着白月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过,就连白月瞪他了,他也抿着唇执拗地拽住不放,好像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一样。 最后贺凛好像实在是忍不住了,带着白月翘掉了晚自习,半拖着白月来到了第一次两人一起来的宾馆。面对着白月时,他开始有些惊慌,后来又像是下了某种重大决心。抱着白月就胡乱亲了上去,亲着亲着渐渐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手也顺着白月的衣摆往上摸,抖着手摸到了她的内衣扣。 白月推了他好几次,贺凛都没有像往常一样放开她,反而伸手将白月双手禁锢在了身后,白月的胸脯被迫紧紧压在了贺凛坚硬的胸膛上,在她的耳际,贺凛的声音都在发颤:“媳妇儿……媳妇儿,别拒绝我……” 白月一怔,胸前就是一松,束缚就被解了开来,贺凛的手抚上了她肩背处细腻的肌肤。他的手上带着些茧子,抚上白月肩背处细腻的肌肤时有种触碰到上好丝绸的错觉,生怕一不小心就划伤了她。可是手下光滑细腻手感绝佳的触感又勾得他想要狠狠地用力,想要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难以抹消的痕迹。 贺凛的眸色渐渐深邃起来。 他面庞看起来还略显青涩,但是他到底是男人,一冲动起来就有些控制不住了。白月起先 还妄想如同往常一样让贺凛停下手,可是等到自己被贺凛一下子抱起,然后背部接触到软绵的大床时才意识到:贺凛这次是认真的。 白月顿时有些慌了,慌乱间对上了贺凛的眼睛,少年以往清亮认真的目光此时却黑不见底,眼底深深的波涛汹涌的漩涡,让她产生了会被这漩涡吞进去的荒谬错觉。贺凛俯下身撑在白月头侧,自上往下地看着白月,朝着她伸出了手。 白月下意识紧紧闭了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心脏更是“砰”“砰”“砰”跳个不停,几乎跳出了嗓子眼,让她喉咙堵着什么东西一样,说不出一个字来。 虽说前几次贺凛也会有意无意想要占她的便宜,偶尔亲亲摸摸,不太过分她就随他去了。因为她潜意识一直知道,贺凛不会真的对她动手。他虽然是个霸道的性子,但是却十分听她的话的。 因此纵然两人经常独处一室,她也从未对贺凛抱过过多的警惕。 可是这次,显而易见的贺凛是真的不会停手了。 白月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来这个世界是替温白月完成心愿的,在这个完成心愿的过程中她认识了贺凛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并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她是非常开心的。温白月的心愿中有答应贺凛的追求这么一条,但是她却并没有要求白月和贺凛继续纠缠下去。 贺凛终究会离开,也许也会像温白月记忆中的那样一去不回。白月根本不知道现在和他继续纠缠下去是对是错。 正思量间,一只手突然触上了白月的胸口,比之她的体温要高许多的热度让她止不住颤了一下,双手下意识环在了胸前,浑身僵硬起来。 “贺凛……你别……” 断断续续的阻止还没说完,白月就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个个湿热的吻落在了她裸露在外的胳膊,肩膀上。 白月大脑一片空白,紧紧闭上了眼,除了装死,她已经什么都不会做了。 …… 贺凛走了。 悄无声息的消失并没有给众人忙碌的高三生活带来什么波澜,偶尔有人好奇想要询问,但是一遇到白月一如既往冷淡的眼神,就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如同温白月一样,贺凛的离开似乎对白月也没什么影响。她将更多的时间花费在埋头苦读上,常常到深夜,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成绩一点点稳步上涨。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从题海里抬起头短暂透 一口气时,看着窗外黑沉天空中点缀的点点星子,白月总能想起那晚,少年滚烫的眼泪滑过她的肌肤,像是要将她颈部肌肤灼伤一般的热度。 贺凛哭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贺凛、在她面前得意洋洋的贺凛、总是拍着胸膛坚称自己可靠的贺凛,在她面前一点儿也不男子汉的,脑袋埋在她的颈间,抱着她哭了。 那时他死死按着白月的头,似乎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边哑着嗓子恶狠狠咬着她的耳垂威胁:“媳妇儿,乖乖等我回来。你凛哥哥向你保证,一定会回来的!” “你要记得我说的,你要是跟了别人…我就…我就……”不要你了。 然而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他胸口就跟被人挖了一刀一样,哽着嗓子再也说不出来。他向来是个霸道自私的性子,可以抢别人东西,却不许别人动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东西别人也不能轻易碰触,若是别人碰触了,尽管他一定会报复回去,但是同时他就不想要这样东西了。 他到现在还记得,十来岁时爷爷送了他一只纯黑的牧羊犬,他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吃饭睡觉洗澡都带着。那狗和谁都不亲近,只和他亲。可等他放心地出门一段时间回来后,那狗就和爷爷亲近了,甫一见他,居然冲他威胁地发出低吼,尽管在爷爷的呵斥下,慢慢认出了他的气味,亲昵地围着他打转,蹭着他的脚撒娇。但那时他只觉得索然无味,很快就将宠爱了这么久的东西直接抛在了脑后。 他想说倘若白月真的和别人好了,就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触过。依着他的性子,就算之前再怎么喜欢,他也绝不会再去接受的。 可是当换成白月时,这一切好像都不成立了。他无法忍受白月和别人好,那个场景连想想都觉得难受。倘若……白月和别人好了,他一定会弄死那个人,再把白月抢回来,不管她愿不愿意。 “媳妇儿,你一定要等我!” 纵然肚子里有一肚子想要叮嘱白月的话,可千言万语,都敌不过这句话重要。 …… 炎热的夏日里,高考终于落下了帷幕。 白月并没有过多担忧自己的成绩,因为她算是稳定发挥,成绩说不定比往常还要出色几分。高考过后,白月很快就找了几份兼职,毕竟她那张卡里的钱再多,也抵不住她这么只出不进。贺凛走时倒是留给了白月一张卡,但是白月并没有动这笔钱的意思,是以也不清楚卡里到底有多少钱。 几份兼职 中就有班主任给她介绍的一份家教的工作,为一个老师的孩子补课。 那老师对她十分有信心,让她去给一个高二生补课。冲着那份高额的家教费她也得去,幸好那个孩子本身也算得上优秀,几乎是一点就通,这份工作也算得上顺利。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白月做了几份兼职的同时去报了个武术班。虽然知道学不了什么真正的东西,但是聊胜于无,她并不想再次遇上类似于温母发疯的情景时,自己依旧处于被动。 成绩出来之后白月以近乎满分的优秀成绩被帝都第一大学录取,极高的颜值和成绩倒是让她这个“美女学霸”在网上狠狠轰动了一把,甚至不知是什么人将她的“恋爱史”po到了网上,她和贺凛当初也算得上高调,从未遮掩过什么,几个老师都是看在她成绩从未下滑的份上无视掉她偶尔的逃课约会,这在那位当事人的口中竟然成了“老师都支持”的恋情。 配图是一张两人不甚清晰的照片,看起来像是偷拍的,照片里只有贺凛一个朦胧模糊的侧脸,她的脸倒是清清楚楚的,看起来倒像是贺凛正在和她说什么,她凝神认真听的场景。照片上的男女看起来样貌都不俗,特别是白月,许是那张照片拍摄角度的问题,照片里金色的光线倒是让白月看起来表情柔和,竟显得意外的动人。 俊男美女的组合,引得下面一大群人哀嚎羡慕白月这个彻底的“人生赢家。” 网上热度炒过去时,正值白月大学开学。 综合多方面的考虑,白月选择了学医。这个专业课程繁重,一忙起来,白月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她的生活完全是三点一线,宿舍、教室、图书馆,偶尔因着一两个男生声势浩大的示爱而被迫高调几天,而后渐渐又低调起来。 大一的暑假她还去外面找了兼职,后来几个假期因着她出色的成绩和表现,她基本都留在了学校的实验室里,帮着导师打打下手。偶尔也开始接一些导师分配给她的任务,生活逐渐平稳下来,整个人显得忙碌而充实。 偶尔想起贺凛时,她也只是会突然恍惚一下,想起那个少年通红的眼睛,灼烫的眼泪。 更多的在白月看来,那些不久前才发生的事都好像都被记忆蒙上了一层薄纱。她就像是做了一个仲夏夜之梦,梦终究会醒、人也会散。 第15章 重生不做傀儡15 “307室三号床的病人的变化你要及时关注,这种病症在国内都非常之少有,如果有兴趣,你可以多去查查这方面的资料。” 安静的走廊突然响起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不多时从拐角处走出了两个身穿白衣的身影,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却精神矍铄、步伐稳健的约莫六十岁左右的老人翻着手里的病例,半侧着身对着跟在他身侧半步远的姑娘说道:“还有,下个月c市会举行一个医学交流会,能参会的都是些医学界的泰斗人物,你准备准备……作为我的助手陪我去参会。” “嗯,我知道了,付老。”闻言那姑娘抬起头来,轻轻应了一声。 明明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好机会,若是搁在别人头上还不得开心死那人?可眼前这小姑娘就淡定得很。付老看着小姑娘没什么表情的脸,顿觉有些没有成就感。遂停下了步子,转身看向姑娘道:“你说说你这小姑娘家家的,比我这个老头子还无趣,明明长这么一副好样貌,怎么就不知道多笑……” “啊啊啊啊!!好帅!” “温白月——” “——我喜欢你——!” “啦~啦~啦!——喜欢你——!” 付老的声音被窗外突如其来的一阵音乐声与嘈杂声掩盖了,他皱了皱眉,对于这种杂音有些难以忍受,不过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顿时蹙了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臭小子!天天在这里鬼吼鬼叫些什么呢!”他边骂边背着手从走廊处往下面看了看,骂完就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转向白月,语气颇有几分无奈地道:“白月,赶紧下去看看去,看这臭小子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白月闻言抿了抿唇,微微有些犹豫起来。 外面的那人名叫付钰飞。近几个月来三天两头就来这么一回,医院里上上下下谁还不知道他的心思?何况他还是付老宠上天的独孙,众人自然巴结着他,每次见着白月都跟着起哄,让白月有些不堪其扰。 当初上大学时白月选择学了医,她本身就是个耐心十足的人,已经过了一次大学生活的她这次将精力全部放在了学业上,半工半读念完了大学。她成绩优异表现又好,大学毕业之后也没有选择继续学业,而是被导师介绍到了付老手下,算是当了付老名义上的弟子,如今已有两年了。 初时付老对她这个“走后门”来的家伙可谓是声疾色厉,没一点儿好脸色,几乎处处刁难。直到后来有一次白月将花了几个通宵才赶完的 论文交给付老之后,付老翻着论文问完问题,看着她浓厚的黑眼圈和苍白的肤色沉默了一会儿,对她的态度才慢慢变得好了起来。 而这个付钰飞则是付老的独孙,也是付家唯一的三代子孙,有次深夜飙车出了车祸撞断了腿,连夜被送进了医院,不敢让付老知晓。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得知消息的付老口里边骂着“不肖子孙”,边急匆匆赶了过去,白月作为付老的徒弟,自然也跟着付老一起。 付钰飞就这么狗血地对他睁眼第一眼见到的白月一见钟情了,从此铁了心死追猛打,这架势比任何一个追求过白月的人都要声势浩大。 明明白月已经拒绝了他很多次,可是他全当耳旁风。和当初那个完全不知拒绝为何物的贺凛有得一拼。 ……贺凛。 这个名字突然袭上心头,白月神情微微怔了怔。 她也算是已经完成温白月的心愿了吧,温白月想要为自己活一次,不再成为温母手中的傀儡,想要做一个“坏孩子”,想要答应贺凛的告白和贺凛谈一场恋爱……这些心愿她基本上都已经做到了。 ……就算如同温白月记忆中的,贺凛不再回来…… 许是良久没得到白月的回应,付老背着手看过来,就看到白月出着神,看起来有些犹豫的模样,本来不应该说些什么的,可是出于私心,付老还是深深叹了口气:“钰飞这孩子都被我们惯坏了,给小月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不过依我看,他虽然之前贪玩爱玩了些,女朋友多得很。可是我却一个都没见过。而且我也从没看到他对哪个女孩子像对你这么上心过,可见他这次是认真了。” “小月。”付老斟酌着白月的表情,末了提了建议:“你现在又没有男朋友,要不先跟他处处?试试看?当然,要是不合适了老头子我也不会勉强你们。” 白月就微微皱了眉。 付老对她很好,不仅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平日里在生活中更是足够关心她。这样的一个老人试探着提出一个并非不利于她的建议,按理说白月应该答应的。作为一个成年人来考虑,若是成了付老独孙的女朋友,自然比起他的弟子要来得亲近,得到的东西也不可相提并论。可是她心里不知为何,却诡异地升起了丝丝排斥。 一方面是她想要的东西并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还有一方面却是……隐隐连她自己都说不出的理由。 “付老,谢谢您的好意,很抱歉我不能接受。我会下去和他说清 楚的。” 最终白月只是朝付老鞠了一躬,折身就朝楼梯那边去了。 楼下从喧闹开始到现在,医院的小公园里已经聚了不少人了,有人眼尖地看到白月下来了,默契地让开一条道让白月走近,围着两人就开始起哄。 “快快快!正主下来了,让开点儿!” “答应他!答应他!” “……” 而付钰飞看着走近的白月,随手懒散地拨弄着吉他,看着白月开始哼唱了起来。付钰飞的五官英俊、身形修长,特别是那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看着人时总有种含情脉脉的感觉。此时他略低了头宠溺地看着白月,语调缠绵声音磁性,加之身后的一整片围成红心的玫瑰,如此养眼的场景顿时让周围的人跟着尖叫了起来。 “这里是医院。”白月走近,也不管付钰飞的表情,只自顾自说道:“收拾了吧,你吵到病人了。” 付钰飞停下拨弦的动作,挑了眉看向白月:“那你答应我的追求了吗?” “如果不答应,你还要继续?”白月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她有些讨厌这种不分场合死缠烂打的家伙,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付老的孙子,她早就报警举报他扰民了。 看出白月已经有些生气了,付钰飞神色变得不再那么轻佻,他想伸手过来讨好地摸摸白月的头发,没想到白月脑袋一偏躲了过去,盯着他道:“找个地方谈谈吧。” 付钰飞朝周围人抛了个媚眼,在周围人的起哄声中愉悦地耸了耸肩。 两人就近找了个咖啡厅,白月也不拖延,干脆利落地开门见山道:“以后别做这些事情了,你造成我的困扰了。” 付钰飞如同没有听到白月的话,反而是漫不经心翻着饮品单,抬头问白月:“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是说……” “服务员。”付钰飞打了个响指,打断了她的话,对着过来的服务员,指着单子示意:“一杯蓝山,嗯……给这位美女来杯柠檬水。”他转头看着白月,嘴角噙着笑:“先消消火。” 白月被他这态度弄得真的有些火了。这种大少爷追女孩子时玩过不知道多少把戏,他和当初冒冒失失动不动就涨红了脸的贺凛完全不一样,他英俊潇洒,追求女孩子的手段信手拈来且花样百出,任何情形下都显得游刃有余。 这样好似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中的态度,让白月有些排斥,想着像付老承诺过要解决这件 事情。白月蹙了眉,看着对着付钰飞笑得羞涩的服务员,灵光一闪,面上的表情就渐渐变得有些茫然起来。 未曾见过她生动表情的付钰飞恰巧看了过来,心里一动就问道:“怎么了?” 白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 付钰飞自然不肯放掉这个能打入美人内心的机会,乘胜追击体贴地问道:“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可以帮你解决。别让我担心,好吗?” 犹豫着看了付钰飞一样,白月咬了咬唇有些难以启齿:“抱歉……我不接受你的追求是有原因的,可是我不想继续耽误你了,你是个好人。” 付钰飞抽了抽嘴角,还没来得及感慨自己被发了张好人卡这个事实,就听得美人的声音低了下去,脸色也有些苍白,无助地垂头道:“请不要告诉付老,其实、其实……”犹犹豫豫,纠结着实在难以说出口。在付钰飞的眼神鼓励下,白月终于鼓足了勇气看着付钰飞,声若蚊呐。 “其实我…我…喜欢的是女人。” “哈哈哈哈!为了拒绝我你真的豁出去了啊!还真是……”付钰飞下意识想要反驳,然而看到白月苍白的脸,乞求颤抖着的眼神时,他只觉得自己干笑不下去了,二十多年泡妞而来的镇定自若都顷刻间土崩瓦解,他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倏尔碎掉了。 …… 从咖啡厅出来,垂着头一直走出咖啡厅的视野范围之外时,白月才停了下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抹去了脸上慌乱苍白的表情。做戏做全套,反正她一辈子也不打算结婚生子,如果有这个借口,以后拒绝别人就方便多了。 而且,白月感觉得到,温白月这具躯体对她本身的影响越来越小了,所以她有时反倒觉得自己无端变得幼稚了起来。这次也算是恶趣味将付钰飞戏弄了一把。 白月嘴角翘了翘,抬脚就准备离开。 抬眼的瞬间,视野里出现了个一身黑色运动服的男人,男人倚在黑色的车子边,脸上带着夸张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远远的白月只能看到男人抿着的唇和略显坚毅的下巴。他微微侧头好像是在看着白月那个方向,街上人来人往,她也不确定这个男人是在看着谁。 白月并未细看,只看了一眼,并未注意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的相貌,便不再在意了。 就在她动脚的同时,男子也跟着动了,两人相向而行。男子朝着的方向正是白月那边,白月并未刻意注意男人 。就在两人迎面擦肩而过的瞬间,斜刺里伸出了一只胳膊,突然揽着她的肩,将她压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背部撞在男子怀中,双手都同时被禁锢住了。白月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没想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遇到这种事情,她抬脚刚想碾上男子脚尖,却突兀地被男人环着身子转了一圈,狠狠压进了怀里,压得她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白月的防身术就学了个皮毛,面前这人体格反应看起来都敏捷得很,轻易就化解了她的攻击,白月刚想张口呼救,就感觉到埋首在她颈间的男人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媳妇儿!!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你根本没认出我来!!” 含糊却又委屈,略带着熟悉的语调让白月微微瞪大了眼,愣在了原地。 第16章 重生不做傀儡16 男人身材高大,揽在白月肩上的胳膊结实有力,白月的脸被迫压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脸颊下结实紧绷的肌肉,以及那一下又一下,有力跳动着的心跳声。 从白月看到男子的身影,到男子走近将她困入怀中,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发生在几秒之内。早在男子开口之际白月已经心神混乱地放弃了挣扎,整个人恍惚不已,如坠迷雾。 ——颈间的微微刺痛却唤回了白月的心神,让她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贺凛回来了。 温白月到死也没有等到贺凛,所以在和贺凛交往直至贺凛离开的过程中,白月都从未做出贺凛还会回来这样的假设,她以为贺凛会如同温白月记忆中的那样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可偏偏她以为永不会再出现的人此时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喜’让白月一时愣住,不知作何反应。 “媳妇儿,你都不想我!也没认出我来!” 身形高大的男人埋首在她颈间委屈地控诉,如同肉食性动物叼着猎物的脖子,贺凛咬着她的脖子,说话的同时气愤地用牙磨了磨,在白月感受到痛意想要躲闪时,身前的贺凛又后悔地忙不迭伸出舌头舔了舔被咬的那处肌肤。 ——这么多年,爱咬她的怪毛病还是没有变。 肌肤一凉,白月抖了一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 ——与其说是白月推开了他,倒不如说是贺凛主动让了步。他半步未退,只上半身微微后仰,手仍旧扶在白月的肩上,目光有些贪婪地盯着她的脸。 他在打量白月的同时,白月也在打量着他。 一眼过去,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袭上白月的心头。将近六年的时间并不短,眼前之人到底是和白月记忆中的贺凛不同了。白月印象中的贺凛,永远是那个大大咧咧,染着一头黄发,带着黑色耳钉招摇过市、耳垂红的滴血,却也厚着脸皮想要黏着她的少年。 而眼前之人蓄着一头黑色短发,领口微敞,衣袖卷到了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他已取下了墨镜,墨镜下的脸部轮廓隐隐能看出少年时期贺凛的影子,却比少年时期显得硬朗成熟了许多。那种少年时期洋溢的意气风发也变成了如今的稳重内敛,盯着白月看时他眼里的专注认真似乎没有改变,却无端让白月觉得危险了许多。 “……贺…凛。”白月微张了口,语气有些迟疑。 “是我啊! 媳妇儿!”贺凛看着白月的目光热切,抓了白月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摸去:“你摸摸,媳妇儿!真的是我!我回来了!” 贺凛硬拉着白月的手朝他脸上摸,白月缩了缩手没拽回来,就任由他拉着,在他脸上胡乱地四处摸了一通,依次摸过他的眉毛、鼻子、眼睛、下巴…… 手下轮廓分明,触感硬朗,间或有下巴上刺刺的短胡茬扎在白月的手心。 白月收回了手,轻轻笑了笑:“你回来了。” 她的表情太过平静,一点儿也没有贺凛期待中的激动喜悦。 以往这种安静在贺凛看来极为的顺眼,但是如今却如同往他有些热切的心情兜头淋了一盆冰水,让他的心猛地凉了下来。 握着白月肩膀的手渐渐就失了力道。 “你不开心吗?媳妇儿?!” 贺凛捏着白月的肩膀,镇定的表情不再,整个人都忐忑不安起来。他不是没有设想过这次回来可能会遇上的情况,经历过这五六年的磨难,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青涩无知的贺凛,他知道少年人承诺做不了数,但是却又无比自私地期冀白月能够记住两人的约定,等着他回来。 哪怕是两人存有联系也好,可是他去的地方十分特殊,通讯设备一律都被没收。联系一断就是五六年,就算他再怎么自信,他也不认为白月这么一个条件十分优秀的人真的甘愿等着一份少年冲动而来的莫须有的约定。 无数次看着白月的照片时,贺凛总在祈祷白月不要忘记她。有多少次贺凛在梦里梦到白月毫不留情的背影,而被吓醒继而辗转反侧、彻夜不眠。以至于得知能够回来时,那一刻他的喜悦简直难以言表。 他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让沈叔打听到了她的所在,开着车赶来见她。在白月看他时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下意识双手环胸,摆出酷酷的姿势来。可是她却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并没有认出他。天知道那一刻贺凛的心都在滴血,白月没有认出他来,他索性丢了墨镜自己大步迎了上去。 贺凛这样的家世外貌搁在外面,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虽说白月很漂亮,可比白月漂亮的也不是没有。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偏偏就执着于一个白月,眼里就只能看到她一个,其他人在他眼里连白月的一个手指都比不上。只要白月冲他勾勾手指,他就能乐颠颠地凑上去。 两人分开这么久,他对白月的感情并没有变化,反而因着时间的延长而变得更加深厚浓郁 ,可他却不自信白月对他的感情有没有他这么深。 “白月,媳妇儿!你先听我说。”贺凛想到这些,握住白月肩膀的双手都微微发起抖来,一向在队友面前无比强大镇定的他,此时却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分开了这么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你相信我,你凛哥哥的心是没变的,媳妇儿!” 他拉着白月的手覆在了他的胸膛上,让她感受着手掌下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 “媳妇儿,你当初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其实那个时候我向你表白……是因为你曾经给过我一包纸巾……”贺凛舔了舔唇,当初在白月面前没能说出口的话,此时轻而易举就说了出来。 不得不承认的是,当初的他还处于中二叛逆少年的阶段,成天跟人打架斗殴抢地盘,有次和人约了架,他自己却因为不认得路跑了岔路,最后他一个人正好撞上了约架的那群人。就算他自己再怎么能打,当时也被揍得鼻青脸肿,窝在小巷子的墙边爬不起来,巧合的是,背着书包的白月出现了,她目不斜视地喂完了流浪猫之后,就扔了包纸巾给他。随意的动作,却让他的心微微动了一下。 虽然贺凛之后把那群人都揍了回去,但是这种黑历史他自然不想让白月知道,就算再次在学校见面时白月并没有认出他来,但他自己也觉得别扭。这种丢脸的事干脆什么也不说。 贺凛不知道当初向白月表白时自己心里到底有多少喜欢,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对白月的感情是随着相处越来越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贺凛就产生了和她过一辈子、非她不可的念头。 听着贺凛的话语,白月微微怔楞。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回忆,温白月的记忆中也还是没有类似的情景……或许是温白月早已忘掉了。 白月能够感觉得到,伴随着贺凛声音的落下,这具身体的某个角落,属于温白月的最后一丝执念,好像也消失了。 “反正你早就知道了我是个无赖,我就是赖上你了!”贺凛讲完了缘由,下巴紧绷着,理直气壮地看着白月:“你要是不喜欢我了,我就再追你一次。让你重新喜欢上我!你要是不开心了,就揍我一顿,我保证不还手!但是你绝对不能喜欢上别人,不然我弄死他!” 他盯着白月,说到“不能喜欢上别人”时目光有些凶恶,看起来如果白月不答应,他就能扑上来咬她一口似的。 “厚脸皮。”白月被他这熟悉的态度激得下意识回骂了一句,这句话一出口,刹那间她感觉彼此之间 长达六年的隔阂好似瞬间都烟消云散了。纵然稍微变了样貌,贺凛还是当初那个霸道任性的,黑着脸只许她跳舞给他看的少年。 眼见着白月并不排斥,贺凛不易察觉地呼了口气,握了握拳头,只捏到满手心的黏腻冷汗。 “媳妇儿。” 贺凛满足地重新抱住了白月,弯下了腰,脑袋在白月颈部蹭了蹭,眉眼间尽是喜悦。 白月伸手,下意识回抱住了贺凛,侧倚在他胸口,神色也微微柔和起来。 第17章 重生不做傀儡17 十一月份的天气阴沉沉的,大片的乌云几乎垂到了头顶,空气中充斥着泥土的气息,眼见着即将下雨。 果不其然,不多时天空倏尔一亮,刺眼的闪光划过天空,稍后响起的轰隆雷声中,大雨终于“噼里啪啦”落了下来,整个世界瞬间都成了雾茫茫的一片。 远处行使过来一辆黑色的车子,车轮两边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这车在雨中停了下来,车前的雨刷一刻不停地将车前玻璃上的雨水刷掉,却也避免不了豆大的雨滴继续“噼啪”地打在玻璃上,汇成小股小股地留下。车子原地停了片刻,后面的车门被推了开来,一把黑色的伞从车门处撑了起来。 “少爷,我陪您过去吧。” “——不用了。”男子的声音低沉,在巨大的雨水声中显得有些不甚分明:“我自己过去。” 一道身影从车中迈了出来。 男子身形高大,还来不及看清面貌就被举起的黑色大伞遮掩住了,只能看到隐隐的硬朗的下巴,男子在车前顿了顿,就毫不犹豫地走进了瓢泼大雨中。 狂风骤雨,凛冽的风卷起丝丝缕缕冰凉的雨水飘落在男子脸上身上,男子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似的,举着伞的手稳如磐石,动也不动。 随着男子步伐前进的方向,视野所及之处,逐渐出现了一个个半人高的……墓碑。 男人在其中一处停了下来,微微抬伞,露出被遮掩的全貌来。五官硬朗,气质深刻,黑衣西装衬出他宽肩窄臀,长腿结实有力的身形来。 “……我回来了。”男子喃喃,看着身前墓碑上女孩子微抿着唇的青涩照片,眸色复杂,心底混乱一片,难以言表。 贺凛在心底问了自己一遍,若是早已知道是这个结果,他是否还会在她的婚礼上义无反顾地转身离去? ——他说不清自己的回答是什么。 只是觉得遗憾。 旧日的记忆早已不甚清晰,但是他还是记得当初少女面无表情地扔给他一包餐巾纸时,看着他的眼神明明和看着路边的小猫小狗一样,却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忘怀。他说不清自己在执着些什么,他只是遗憾自己的一厢情愿,遗憾少女从未给自己任何的回应,更是遗憾自己的感情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深厚。 否则当初做的就该是从婚礼上把她抢走,而不是沉默不言地转身离去了。 贺凛撑伞站在暴雨中良久, 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最后沉默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伞撑在了墓碑上,为温白月遮住了倾盆而下的大雨,任由自己瞬间被冰凉的雨水渗透。 …… “白月,媳妇儿!” “醒醒!” 于睡梦混沌中白月听见有人叫着她的名字,摸着她的脸唤着她,将她从黑沉梦境中拉了出来。睫毛颤了颤,白月有些艰难地睁开疲倦的眼皮,明亮的灯光下,眼前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贺凛?”白月茫了一瞬,刚从梦中醒来,她的思绪仍有些迟缓:“……怎么了?” “媳妇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贺凛揽着白月,表情担忧地摸了摸她的眼角,心疼地搂住了她的肩背,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背:“媳妇儿,你别哭也别害怕,我在这儿呢。” 做噩梦? 白月下意识地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只摸到一手湿漉漉的泪水,她盯着手中的湿痕几秒,才反应过来,冲表情担忧的贺凛安抚地笑了笑:“我没事,都忘了自己做了什么梦了。” ……只隐隐觉得自己内心悲怆不已,像是经历了巨大的悲伤似的。仔细回想起来,梦的细节什么的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朦胧中记起梦中的瓢泼大雨,以及雨中不甚分明的男子孤寂的背影。 贺凛听了解释,还是有些不放心地摸了摸白月的脸,盯着白月直到白月再次冲他笑了笑才安下心来,整个人从床上一跃而起:“媳妇儿,等着,我给你热杯牛奶去。” 白月看着奔进厨房的贺凛的背影半晌,微微摇头笑了笑。 几乎就在不久前两人才阔别六年再次见面,生疏的彼此还没有重新熟悉起来,贺凛已经以一副白月男朋友的姿态自居了,天天早上等在白月楼下送白月去医院上班,下午再去接她回来,有时候中午还为白月亲自送饭。 白月是从没想到过霸道任性的贺凛居然会为了她头次进厨房,虽然菜色经历了多次改善也并不怎么好,但白月还是在贺凛期待的目光下,给面子地一口口吃光了。 不知道贺凛怎么就那么闲,天天去白月面前刷存在感,时不时亲昵地对着白月亲亲蹭蹭摸摸抱抱,偶尔一个大男人还会搂着白月撒娇。 如此光明正大的举止,自然导致不多时医院里上上下下就都知道了白月有了男朋友这一消息。期间付钰飞也出现过,拦住白月满脸受骗上当的表情,但是还来不及表明心迹,白月就被突 然出现的贺凛搂住了。 贺凛似乎跟没看到眼前的付钰飞似的,一个大男人蹭着白月撒娇般地道:“媳妇儿,我等你这么久了,今天回家一定要好好补偿我。” 关键是他撒娇的动作熟门熟路,白月也根本没有拒绝。徒留付钰飞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被贺凛如此一搅合,付钰飞再怎么没节操也做不出当面挖人墙角的事情,只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去。 ——虽然之后时不时不甘心送花请求约会的行为跟挖墙角好不了多少。 每每惹得贺凛气得面色发黑,只拿眼睛委屈地盯着白月,谁知道他暗地里早就跟付钰飞过了不少招。倒是也顾虑到白月在付老手下做事,并未做的太过出格。 有好几次付钰飞消失过一段时间,再次出现在白月面前时,还来不及控诉贺凛的行径,就被两人的恩爱行为秀了一脸。 还有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那就是白月终于见到了温父……那个记忆中风度翩翩却从未出现在温白月面前的“非常疼爱她的”父亲。 男人戴着金边眼镜,依旧儒雅有风度,只满脸愧疚地告诉白月:早些年间他和新组建的家庭一起移民国外,国内的联系方式几乎都断了。这次回了帝都,打听到温母的消息时震惊无比,他以为温母只会对着他歇斯底里,并不知道女儿白月也遭受了诸多苦楚,往事不可再提。只恳求白月能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跟着他一起去国外。 男人神情内疚,眼里的疼爱不似作假。 在贺凛愈发紧张的表情中,白月拒绝了温父。 纵然他是温白月的父亲,想要补偿女儿的心态情有可原,但是他想要补偿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若是可以,他应该去向上辈子的温白月忏悔。 ……可上辈子他恐怕也回来得太晚了。 …… 白月并不排斥和贺凛过一辈子,虽然他霸道、小气、爱吃醋,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对她足够用心,从少年时期的贺凛到成年时期的贺凛,对着她的眼神永远都是认真而执着的。这种全心全意的感情让白月动容不已。 “媳妇儿,你喝。” 自回忆中回过神来,贺凛端着一杯牛奶来到了白月的面前,牛奶的热气中,他的面容看的不太真切,白月接过牛奶喝掉后贺凛又将杯子接了过去放在一边,重新掀开被子躺上床,火热的手熟练地摸到了白月的小腹:“媳妇儿,我替你揉揉,时间还早着呢, 你赶紧再睡一会儿。” 白月又是一怔,感受着小腹处手掌火热的温度,那种难言的酸疼感好像就缓缓消失了。温白月的身体并不好,自小就有痛经的症状,白月虽然调理了身体多次,但是月经期间还是会酸疼。每次到了这个时候,贺凛就有理由赖在白月家里不走,硬说是要留下来照顾她。 其实也没说错,贺凛的确是在照顾她,比之以往更加细心,连白月想要打扫卫生都被他阻止。白月肚腹间酸痛的时候,贺凛一脸忍耐,几乎比她还要疼。 此次贺凛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叫醒白月,恐怕也是夜间一直顾着白月,没太睡着的缘故。 “贺凛。” 黑暗中,白月小声叫了一句。 “嗯?”贺凛回答得很快,说话的同时换了另一只手捂在白月小腹处:“媳妇儿,是不是又疼了?” “没。”黑暗中白月的手在被窝中摸索了一下,刚碰到贺凛的手背就被他反手包裹住了,白月安心地握着他的手,对着贺凛的方向勾起了嘴角。 “我不疼了,你也早点儿睡吧。” “等媳妇儿你睡了我就睡,我还不困。” “贺凛?” “嗯。” 白月微微眨了眨眼,黑暗中的神情显得有些羞涩:“晚安。” 第18章 男主的前女友01 似乎在眨眼间,白月就回到了第一次来到的星空。深黑色的夜幕之下,头顶星空中的点点星子熠熠生辉,她整个人凌空而立,如同飘荡在半空中,触手可及就是一颗颗闪动的星辰。就在她头顶斜上方不远处,一面类似于屏幕的东西出现在了半空中,簌簌金粉滑落,透明的屏幕上逐渐出现了一行行金色的字迹。 白月却根本没有精力注意到这些东西,她此时呆立在原地,满目震惊地看着字手心里捧着的珠子,根本说不出话来。这是颗约莫小拇指大小的圆珠,圆珠中间穿了一根简单的绳子,对着光隐约可见珠子中的蓝色以及红色的流动液体。她并不知道这颗珠子的材质是什么,但是却知道这是贺凛亲手开采,甚至亲自为她打磨的珠子。 想到贺凛,白月的心脏就微微疼痛了起来。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现出两人相处的片段,不论是婚前婚后,贺凛对她都始终如一,两人之间也偶尔有过争吵冷战,但是率先低下头满脸委屈凑过来的却始终是贺凛。 贺家的地位不容小觑,贺家的继承人贺凛处于一个让人十分眼馋的地位,可不管外界诱惑再多,贺凛都从来没有背叛过白月,甚至还会因为别人带来的麻烦向白月诉苦,抱怨白月为什么不多管管他。 ……白月及时地止住了回忆,慢慢地蹲下身子,将珠子死死地摁在自己的心脏位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微微平复了心情,重新站起身来。 抬眼就看到了身前不远处的透明屏幕,屏幕上显示的金色字体是白月的基本信息: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0 智力:50 体力:50 魅力:40 幸运:70 完成任务数目*1 可分配点数:2 白月的手怔了怔,有些迟疑地摸上了透明面板,如同触在水上,面板上漾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连金色字迹也开始微微晃荡了起来。 触摸到面板的同时白月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感觉自她指尖缓缓渗进了心底,冰冰凉凉的将她心底的情绪一扫而空,脑海里关于上一世的记忆如同蒙上了一层纱,变得不甚清晰起来。与此同时,白月察觉到自己的心境豁然变得轻松起来。 摸索着将分配点数分配在了智力上,面板上属于智力的数据就变成了52。白月看着面板最下方的奖励,迟疑着伸手点了上去。 …… 沉沉浮浮中,白月感受到脖子处难捱的剧痛,像是有人正用力掐着她的脖子一样,让她呼吸困难,根本喘不过气来,她手指无力地蜷缩了一下,眼前黑茫茫一片,强烈的窒息感让她无力地张开了嘴,如同一尾离了水,只能徒劳挣扎的鱼。 就在白月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掐在她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松掉了。她立即无法抑制地弯腰蜷缩得像只虾子般,捂着喉咙剧烈咳嗽起来,剧痛的喉咙咳得她泪流了满脸。 “季白月!你不该去招惹她!” 模糊中听得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声音带着浓烈的怒气与不加掩饰的杀意。这杀意让白月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力气。 随即她感觉自己头发被人拽住了,蜷缩在一起的身体被拉开。头皮炸痛之际一具身体朝白月压了过来,高大的身子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白月挣扎了几下,下意识想要推开对方,然而手还未触及到对方,已经被异常粗暴地拉扯起来扭在一起按在了头顶,狠狠地制住了。 听着耳际布帛被撕裂的声音,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她身上游移,每一次都会带来无法忍受的刺痛。感受着腰身被毫不留情地压制着,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减少,白月再怎么淡定,也忍不住白了脸,无比着急了起来。 “放开我!”白月无力地挣扎,努力睁开了疲倦的眼睛。 一眼就看到有些暗淡的光线中,上半身压在她身上,埋首在她胸前的男人一个漆黑的头顶。 男人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微微抬起头来,对上了白月的眼睛。这是一张俊美到邪气的脸,男人漆黑的瞳孔如同深井,不见一丝光亮。他对上白月慌乱的视线,眼里似乎酝酿着狂风骤雨,勾着嘴角似笑非笑:“放开?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 男人说着两只手上逐渐用力,白月两只手都被他单手禁锢着,此时他这么一用力。如同折断了一般,腰间被禁锢的地方也已经麻木了,有些刺刺的疼。 白月脸色苍白地咬牙,怒视笑得邪气的男人:“放开我!” 男子愣了一愣,盯着白月的眼睛看,随后似乎遇到了极为可笑的事情一样,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恶意满满地扯起了白月的一条腿,屈膝置于她的双腿之间,冷笑地盯着白月:“看来你的确忘了自己的身份。” 刚说完,下半身一挺,强势地闯 进了女子的身体里。 一时之间,室内只留下暧昧的轻响以及女子压抑的呼痛惨叫声。 …… 白月飘在半空中,心有余悸地看着下方男女赤裸地交缠在一起的场景,有些厌恶地别开了目光。 她来的时间太过不凑巧,没想到一来就遭遇了这种事情,幸好之前完成任务的奖励有一个被称之为“替身玩偶”的东西,她在点开了之后才知道这个“替身玩偶”的作用,“替身玩偶”能够在关键时刻让她离开原主的身体,而原主身体只剩本能支配。选择了这个奖励也算是巧合了,但是白月现在却十分庆幸。 否则凭她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反抗男人。若是遇到了这种事情,就算实质上没有什么损失,她自己也得恶心好一阵。 ……她还是太弱了。 时机太不凑巧,白月根本没来得及查看季白月的记忆以及心愿,此时只能飘在空中,听着下方原主的身体一开始的呼痛声到后来已经断断续续地没了声响,直到后半夜,底下闹腾的动作才完全停止了下来。 黑暗中男人径直穿上衣服,一眼也不看床上凄惨的“季白月”,毫不留情地甩门而去。 为了防止意外,直到快到天亮的时候,见“季白月”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根本无人来问津的场景,白月才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回到身体里的白月轻轻动了动,就觉得全身哪里都不太对劲,浑身上下几乎全是破了皮的牙印。全身就跟大卡车碾压了一遍,连一根手指抬起来都很困难,特别是双腿之间的位置火辣辣地疼,稍微一动,痛得白月眼泪都快出来了。 嘴里轻声“嘶”气,白月心里早已把之前的男人骂了个千百遍。等到她攒够了些力气,拖着身子艰难地去了浴室,泡在温热的浴缸里时,整个人才微微舒了口气。 不过等白月闭着眼接收完记忆以及季白月的心愿时,却又恨不得将季白月拖出来鞭尸了。 白月气恼地怕打了下水面,不小心扯得伤口又痛了起来,她心中暗恼,神色也不自觉变得郁闷起来。 第19章 男主的前女友02 c市有一家做粮油生意起家的富商季家,家业算不上特别大,但是季家当家人为人温厚,乐善好施,在c市中小阶层中颇受人爱戴。 人们都知季家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宝贝女儿却自小就身体就不好,众人待她就跟捧在手心里的玻璃娃娃一般,小心翼翼生怕她出了什么差错。但是众人不知道的却是—— 季家本该有两个女儿。 当初季母怀孕之际正值夫妻两人创业关键时期,所以就算季母怀了孕头几个月却没有意识到,四处奔波劳累之下险些小产。这次之后季母才发现自己怀了孕。纵然后期好好休养了身体,但是生出来的两个异卵双胞胎女儿当中到底有一个先天体弱,一出生就放进保温箱里放了好久。 季父季母对这个病弱的女儿心怀愧疚,平日里自然投注了十二万分的关注,生怕这个脆弱的女儿有一天被死神夺去了呼吸的机会,以至于难免有些忽略了另一个女儿。有次季母带着四五岁的两个女儿去公园散步,在她紧着生病的女儿之际,另一个女儿却一溜烟不见了身影。 季母惊得花容失色。 谁也不知道这个女儿初时只是因为贪玩,故意躲在了滑梯上的小房子里,后来不知不觉就在这里睡着了,醒来之际已经被不怀好意的陌生人抱离了公园,从此与父母失散。 病弱的女儿是季白月,而那个被抱走的女儿后来改名为肖梦楹。 两人的命运在这次的意外中被颠覆,季父季母就算再怎么爱护季白月也不免因另一个女儿的失踪对她潜移默化地生出些埋怨来,按理说一个女儿已经失去了,季父季母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保护珍惜另一个女儿。可是平日里他们更为照顾季白月的原因,其实是季父季母出于内疚的同时心底不免有对于弱者的怜惜在,而这份怜惜却随着另一个活泼健康更加符合他们心意的女儿一起消失了。 何况整日里见着脸色苍白身体柔弱的季白月,他们一方面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内疚,另一方面又会因为另一个女儿的失踪而自责甚至迁怒,重重复杂情感交杂,使得季父季母就不太待见这个女儿了。 多方推动之下,两个女儿的命运恰好相反,季白月幼年时期受尽了宠爱,后来却基本只得到了物质上的满足。而肖梦楹幼年时期自觉被季父季母忽视,后来自孤儿院长大的她却像是上天的宠儿,受尽了各方的宠爱。 季白月这个人,就如同拿了女主剧本的炮灰,自身所有的一切都是为肖梦楹准备的,英 俊的竹马,慈爱的父母,甚至备受瞩目的季家小姐的身份,都是得到了又失去,就连自己,也因为肖梦楹的缘故被人掠夺而不得自由。 季白月自小身体不好,唯一的玩伴也只有隔壁怜惜她顾着她的竹马司琛。两人一起青梅竹马地长大,情谊自然比他人好了不少,长大后郎才女貌的两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情侣。许是习惯了,成为男朋友的司琛对季白月异常的照顾,细心无比。这样的行为让季白月十分感动,五分喜欢都汇聚成了十分。 倘若没有意外,那么季白月的这一生也算得上是平稳度过了,纵然有一对对她稍有冷漠的父母,但是她还有司琛这个完美的男朋友。 直到季白月在大学里遇到了一个名为肖梦楹的姑娘,这些平静在某一日突然就被打破了。 她的身体不好,自小玩伴也少,遇到热情的肖梦楹时完全也不懂得如何拒绝,何况每次看到肖梦楹,季白月总会自心底生出一种难言的熟悉亲密感,因这种感觉的存在,她也就没阻止肖梦楹的靠近。 肖梦楹活波开朗,总是元气满满地上蹦下跳。她和季白月成为了朋友之后,认为季白月的身体虚弱都是由于家里娇惯出来的,没有经历过劳动才得了“富贵病”。所以不顾季白月的抗拒带着她四处游玩,说是带她去体验平常人的生活。 往常还没有什么,有次肖梦楹带着季白月到了她所处的孤儿院,这所孤儿院年代久远、并不正规。肖梦楹熟门熟路笑容洋溢地四处打招呼,季白月则感受着四周不断打量的目光尴尬不已。 孤儿院的孩子都是排外的,季白月这个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娇小姐得到了嫉妒心强的众孩子的“热情欢迎”。众孩子围着她玩游戏时一双双沾了泥巴的手往她的白裙子上直蹭,不多时漂亮的白裙子变得面目全非。 季白月性格软绵,只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声让小孩子们先去洗手,哪知她话还没说完,围着她的几个小孩子就哇哇大哭起来,季白月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手足无措地愣在了原地,僵硬的安抚完全不起作用。 不出片刻肖梦楹带着孤儿院中的阿姨匆匆赶来,肖梦楹蹲下身安抚好了一群孩子之后,看着季白月的眼神满是控诉,怨她不该连小孩子都欺负。 季白月看着众人指责的目光,尴尬无比。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这样不讨喜的她后来被一个阿姨刻意拉到了厨房帮忙,十几个小孩子的饭量并不小,一大锅米饭的分量对于从来没有干重活的季白月来 说是个不小的挑战,可是在阿姨略带鄙夷的视线下,季白月还是咬牙忍住了难受,将米饭从厨房送进了教室里。 后来肖梦楹好像夸了她,但是季白月已经记不清楚了,她送完饭之后脸色惨白,整个人已经晕晕乎乎的了,后来怎么离开的都已经不得的了。 身体不好的季白月经过了这么一遭,又生了病,直接像以往那样被送去了国外调养。 这次惯常的调养持续了两年。 回国之后,她的生活遭遇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切几乎都是因为一个人——祁御泽。 肖梦楹自小性格开朗,哪怕是辗转之后被人送进了孤儿院,没有了之前记忆的她也是个小太阳般的存在,这个小天使自从安慰了被孤儿院众人称为私生子的一个男孩子之后,就被这个男孩子牢牢记在心里了。 男孩子名为祁御泽。 后期成为了黑暗世界里众人最为畏惧的存在。 第20章 男主的前女友03 祁御泽因自己私生子的身份,自小受尽了他人的嘲笑与白眼,以至于养成了他自私冷漠的阴狠性子,别人若是敬他还好,若是稍有出言不逊,祁御泽就能冷笑着让人拔了那人的舌头。 在夺得祁家继承权的过程中,祁御泽简直就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不管自己伤得有多严重,拼死也想要拉着别人陪他下地狱。 正是这份狠辣果决让他最终夺得了祁家继承大权,将黑暗世界中的七分势力握进手中。 这样将自己的性命都不当回事的祁御泽,却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意外,让他不断为之妥协低头的肖梦楹。 肖梦楹这抹阳光是祁御泽最为向往的,然而出于种种顾虑,祁御泽并未准备将肖梦楹拉下泥潭,而是一直在暗处守护着她。哪怕是后来肖梦楹喜欢上了别人,祁御泽也是心痛过后,选择为自己的阳光消除她前进道路上的所有阻碍。 季白月就是这个阻碍。 祁御泽见不得肖梦楹曲线救国,去季白月面前伏低做小,看这个女人的脸色行事。于是小小谋划,季白月在国外养病的行程就变得“精彩万分”。 国内的司琛收到季白月的各色照片时自然不会相信这是那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不久前才通过话,连牵手都要羞涩的季白月会做出来的事情,然而等他急匆匆赶往季白月所在的地方,看到的却是衣冠不整的高大男人将季白月按在沙发上深吻,而季白月闭着眼满脸晕红的场景。 司琛一时怒火攻心,摔门而去。 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在季白月不知道的地方陷入了僵局。 司琛自觉受到了季白月的欺骗,感情上受了伤害,一个温暖爱笑的男人变得面若冰霜,沉默寡言。这个时候,陪在他身边的肖梦楹就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般,善良乐观且永不言弃,看着他的目光永远在闪光,她对于他的喜欢轻易就可以看得出来,这点让司琛十分的舒服。在肖梦楹这样的陪伴安慰下,司琛逐渐走出了名为季白月的阴影,喜欢上了肖梦楹,和肖梦楹交往了。 季父季母就算不太待见季白月,可再怎么说季白月也是他们的女儿,自己女儿被人挖了墙角,他们自然是十分气愤的。 对于自小看着长大,如今却移情别恋的司琛也没个好脸色,这让陪着司琛拜访季父季母的肖梦楹非常不忿,脱口而出季白月不仅背叛了司琛,且在国外私生活极度混乱的话来。 哪怕后来肖梦楹瞅着司琛难看的脸色,双手 捂住了自己的嘴眨巴着眼睛及时止住了话题,也成功让季父季母变了脸色。 心有怀疑的季父季母并未去求证季白月,反而是打电话询问了跟着季白月一起过去照顾她的佣人,得到了佣人支支吾吾的、模棱两可且语焉不详的回答之后对于季白月极度的失望,与此同时他们收到了一份资料,关于肖梦楹自小到大的生活情况,资料最后是一份dna亲子鉴定。 国内的丰富剧情季白月不得而知,只知两年后季白月回到了家里,陡然发现肖梦楹成了自己的姐姐,而司琛则成了自己的姐夫,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是鄙夷而厌弃的。 季白月不解挣扎过,向司琛解释过,可是根本没有人相信她。季父季母也只是冷眼看着她,警告她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去打自己姐夫的主意。 季父季母有了新的女儿,改名为季梦楹的肖梦楹之后,为了补偿季梦楹前些年受的苦,现在则是完全将她捧在了手心里,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对于这个不识时务常去打扰季梦楹和司琛小儿女相处的季白月是真的打心底生出了厌恶。 以至于后来有人向季父季母提出联姻的请求,季父季母轻易就答应了。 ——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就决定了季白月今后遭受的所有苦难。 求婚的是祁御泽,不用想白月也已经清楚地知道了祁御泽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不想让季白月碍着了肖梦楹的眼。 祁御泽根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口里说着喜欢肖梦楹,可是新婚之夜不仅碰了季白月,还折腾得季白月好几天下不了床。 水乳交融这种事情对于两情相悦的人来说是种享受,可对于季白月来说只是种灾难,发生这种事时她只感到恶心害怕,每当祁御泽靠近,她都怕的瑟瑟发抖,可惜这种可怜的姿态只会换来祁御泽更加猛烈的对待。 季白月自小身体不好,说话轻声细语的,性子软绵的跟面团一般,早已被一系列变故吓破了胆,祁御泽这么对她,她也不敢反抗,只能听话地听着祁御泽的警告,离肖梦楹再远一些。 可是根本架不住肖梦楹的主动靠近。 在心理生理双重折磨中,季白月本就破败的身体并没有多撑几年,死亡也许对于这个可怜的姑娘来说仅仅是个解脱罢了。 可是性子再怎么软的得如同面团一样的人,也有自己碰触不得的地方。 她怨季父季母根本不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也怨司琛从未给她解释的机 会。最恨的却是一手操纵这些的祁御泽,他不仅一手操纵了她的一生,在她死后祁御泽居然有脸面拿她的死亡做文章,赢得了深情男人的好名声,暗地里却在一再帮助着肖梦楹。 还有肖梦楹,纵然她或许是无辜不知情的,但是件件桩桩皆是由她而起,喜欢上别人男朋友的她难道完全没有错误? 这个一辈子几乎都可以用懦弱来形容的姑娘,在得知有人能够帮她完成心愿后,竟一反常态提出了大量的要求。 其中报复季父季母肖梦楹,向司琛解释清楚这些要求白月还可以接受。但是听到季白月的其他要求时,白月就有些抓狂了。 季白月觉得祁御泽不就是拿她当替身,几乎甘愿为肖梦楹谋划一切么?既然他可以为自己喜欢的人做这么多,那么她就要让祁御泽喜欢上她,借祁御泽的手毁了肖梦楹的一切。 她不要祁御泽去死,她要祁御泽终生活在悔恨中。 …… 浴室里的水温已经有些凉了下来,白月拿了浴巾包裹住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从浴缸中站了起来。 伸手抹开了被弥漫的雾气掩盖的镜子,镜子就出现了白月这具身体的外貌,眉毛浅淡、脸蛋清丽,因身体虚弱而苍白的脸色为她增添了些病态的美感,她的眸色清澈见底,带着哀愁与不易察觉的怨气。 白月眨了下眼,对面的那张脸也跟着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轻轻滑过。镜子中的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眼底却隐隐浮上了些许坚韧。 迄今为止这个世界里的一切白月都不喜欢,这些人一个个似乎都笼罩在名为“自以为是”的光环当中,无论是季父季母,亦或是那个季白月心目中对她照顾有加的男友司琛,这些人从来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从不给季白月任何解释的机会就盖棺定论,直接一钉子将她钉死了。 还有那个一心围着肖梦楹转的祁御泽,就像是某种狗血小说中无怨无悔的男二号,不论心狠手辣伤害了多少无辜的人,也容不得自己喜欢的人有一丝损伤。 ……白月都止不住怀疑这次她是穿进了哪本脑残的狗血小说里了。 可不论怎样,白月也得尽力完成季白月的心愿。 白月将头发擦得半干之后往外走去,外边的地上床上全都是凌乱的一片,季白月昨天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成了碎片,她转了个弯打开了旁边的衣柜,衣柜里整整齐齐一系列全是色彩鲜艳的衣服,看得白月不自禁冷 笑起来。 她突然怀疑起祁御泽对肖梦楹的喜欢了,明明这些细节他都能想到肖梦楹,弄出肖梦楹的穿衣风格来膈应季白月。但是却在最重要的事情上退缩了,当真是喜欢肖梦楹喜欢到无法自拔的程度?所以为了成全她的幸福而放手? 白月嫌弃地掀开了眼前的一排衣服,这些衣服大多颜色鲜艳,对于身材削瘦、唇色惨淡、气场沉静的季白月来说完全不合适。 季白月害怕祁御泽因她不穿这些衣服而生气,但是白月并不在乎这点。 挑来拣去,白月最终选了款白色连衣裙,将约莫大拇指宽的色彩斑斓的腰带抽掉了,换了条黑色简单的细锁链腰带系上,这才满意地带着包出了门。 从季白月的记忆中得知,她并不常出门,出门了也无所去处,整个人几乎是被半圈养的状态。祁御泽留的信用卡也完全没有碰过,完全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金额。 白月也没特意去查,她心情并不好,纾解的方式就是看着钱哗啦哗啦花了出去,手边有用没用的东西越来越多。白月先去买了几套衣服后来又去剪了头发,出来后吃了点东西,整个人心情才渐渐好了起来。 祁御泽的钱用起来完全不用心疼,白月让人将自己买的东西送回去之后,转身就取了一厚摞的钱,走在广场边见着街头艺术表演或是乞讨者就发,走完一圈,钱也发的差不多了。 而后便拍拍手将手里无密码的卡随手放在了中心花园的花台上。 逛了大半天之后,在天色渐暗之际白月才折身回了家,拿钥匙开门时白月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伸手轻轻一推,门就被打开了来。 室内并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以及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线,白月余光中看到沙发上坐了个黑色的身影。 “啪”地一声,白月干脆利落摁亮了的客厅里的灯。 刺眼的光线让白月微微眯了眯眼,抬眼看过去,祁御泽双手交叉在身前,靠在沙发上,眸色沉沉地盯着她:“去哪里了?” 神经病。 就算有季白月的心愿在,白月现在也根本不想理他。一看见他就想到昨天晚上她刚过来时差点被强迫的事情,恨不得拿把刀捅死他的心都有了。 她目不直视地拧着包往房间里面走去,连眼神都欠奉一个。 这种漠视的态度让祁御泽心里的火瞬间就升腾起来了,他站起身上前几步,伸手一把就拽住了白月的手腕,手上 不着痕迹地用力,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声音低沉:“季白月!我问你去哪……!” 话还没说完,耳际传来轻微的“刷”的一声,身体多年来养成的危机警觉感让祁御泽条件反射地放开了季白月的手臂,几乎就在他放开的同时,胳膊上蓦地刺痛,有咸腥潮湿的气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种气味祁御泽十分的熟悉,往常他经常在别人身上闻到,此时却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看着眼前之人眼中一闪而过的遗憾,祁御泽目光彻底沉了下来,阴鹜的目光布满了危险的杀意。 第21章 男主的前女友04 祁御泽这副模样显而易见是真的发怒了,毫不夸张的说,这人几乎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的鲜血人命,用死人堆砌而来的气势不容小觑。他此刻怒气升腾,周身萦绕着的那种粘稠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人不自禁腿肚子发软,想要不可抑制地跪在他身前求饶。 看着这样的祁御泽,白月心里也有些发毛,但是面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她把玩着手里沾血的薄刀,早已满身戒备,不经意间已将刀尖对准了祁御泽,若他一旦有什么动作,她便不管不顾地刺过去。说起来此时惹怒祁御泽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是每当面对这个人时,白月就控制不住地自心底升起的浓浓戾气,恨不得将他捅上几刀,加上白月本身也很讨厌这个人,干脆也就不压制心底的这份属于季白月的恨意了。 空气紧绷了几秒,祁御泽盯着白月,眼眸深沉如井。就在白月以为他真的会对她动手时,祁御泽却冷不防短促地笑了笑,放松了身子重新坐回沙发上,后背倚在沙发靠上,看着白月漫不经心开口道:“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吧,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白月闻言,浑身绷得更紧。 她紧盯着祁御泽的眼睛,下一刻就像是丢掉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迫不及待地手指一松,染血的刀子就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白色绒毛地毯瞬间就被溅了几滴暗沉的红色。 她有些嫌弃地后退了几步,也不说什么,捏着包折身就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站住。” 眼前的人身形一顿,转身眼里满是警惕地防备着他。 见如此,祁御泽不屑地哼笑了一声,从这人进门到了现在,祁御泽这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就让祁御泽发现—— 这个一向软弱的如同包子一样,任人捏扁搓圆的女人……今天好像有了什么变化。 明明还是那副面貌,可是感觉和以往已经有些大不相同了。 她身上不再是衣柜里那些色彩鲜艳的衣服,而是简单的白衬衣牛仔裤,衬衫的一侧下摆微微收在了牛仔裤里,半遮半掩见衬出她盈盈一握的腰和笔直的长腿。她也换了发型,发尾做成了微卷,自然地披在肩上身前,随着动作轻轻颤动,看起来俏皮又活泼。 ……她甚至还化了妆。 微粉的颊,鲜嫩的唇,加上那双像小兽般盈满了警惕的黑亮的眼,反而让她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季 白月以往就像是一副寡淡的油墨画,如今突然被渲染上了浓郁的彩色,这样巨大的反差让祁御泽也不由得怔忪了几秒。 白月感受着祁御泽探寻打量的目光,烦躁地蹙起了眉,不耐烦和祁御泽周旋:“没事我就进去了。” “你以前玩过刀?”祁御泽突然开口问道,他说话时身体前倾,交叉起双手,沉静的黑眸盯住了白月,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见他并没有动手的意思,白月想到了季白月的另一个心愿,按捺住了想要离开的冲动,转身朝着祁御泽嫣然一笑:“谁会让季家的‘掌上明珠’碰这些?”她语调微扬,说到掌上明珠四个字时加重了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话题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又将问题抛回给了祁御泽:“祁少将我调查的那么清楚,这种问题何必来问我?” 早在接收季白月的记忆时白月就知道,当初季白月在国外养病,国内却传出种种不利于她的流言,这其中肯定是祁御泽的手笔。至于司琛‘亲眼所见’的季白月被人压在沙发上亲吻的情景,季白月记忆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联想到之前那个照顾季白月的佣人那含糊其辞误导季父季母的话语,白月几乎就可以推测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无非又是一个被祁御泽收买的人。 本来还想和他好好说两句话,但是一想到季白月这个可怜的姑娘一生的悲剧均是由眼前这人一手导演的,白月顿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声音也带上了冷意。 “我的银行卡丢了,现在需要一张卡。”白月用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盯着祁御泽面无表情的脸,又开口道:“只要我心情好了,自然就不会去打扰肖梦楹了。” 看着祁御泽因听到肖梦楹的名字而紧绷着的身子,忽视了对方投过来的威胁眼神,继续轻声道:“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为了她连自己的婚姻都可以牺牲,这样的感情真是让人感动得想要落泪呢!” 白月说着就觉得好笑,止不住摇头轻声笑了起来。 “你威胁我?” “哦?”白月点了点头:“你觉得是便是了。”她伸手将脖子上的丝巾抽了下来,抚着脖子上的青紫伤痕,无所谓地对着祁御泽,语气真诚的像是在认真提议:“反正我现在就只剩这条命了,要不你干脆弄死我?免得日后我再惹你的小天使伤心?” 她说完忍不住会又笑了两声。而在她的笑声里,祁御泽的脸色已经无法用笔墨来形容了。 一提到肖梦楹,祁御泽就变得暴躁起来,无法维持冷静的姿态:“闭嘴!你不配提她!” 说着就要伸手过来拽住白月,可白月早有准备,哪里会让他这么轻易得手?就在祁御泽手伸过来的同时,眼前银光一闪,又一把寒意森森的刀被白月掏了出来,朝着祁御泽刺去。 “呵。”祁御泽冷笑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单手箍住了白月握刀的手,用力一折,刀子就再次落地了。 “凭你这点儿手段,还想威胁我?” 白月手腕扭曲,瞬间就没有了知觉,后背顷刻间就渗出大量冷汗来,纵使如此,她依旧看着祁御泽,笑意盈盈道:“是啊,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 面色惨白,却笑靥如花。 祁御泽的目光缓缓凝住了。 面对季白月时,心底头一次浮现出一种名为“复杂”的情绪。 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抓住了这些弱点,或威逼、或利诱,祁御泽总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可眼前的季白月仿佛一夜间脱胎换骨,懦弱的性子不复存在,反而变得……无所畏惧了起来。 她像是什么都不怕了,生命、金钱、权利、亲情、爱情……虽然没有心存死志,但是已经把这个世界所有人都不当回事,不将任何人放进眼里了。 换言之,她再也不在意任何人或者事情了。 这种无欲无求的人,反而最为棘手。 …… 说来可笑,白月之所以敢在祁御泽面前这么嚣张的原因,还是占了她那个所谓的“姐姐”季梦楹的光,季梦楹自从得知自己是季家的孩子之后,在季白月这个妹妹面前做足了姐姐的姿态,就在白月从国外回来,因着那些流言蜚语被所有人唾弃时,依然鼓励她为她打气。 这样‘疼爱’季白月的姐姐,祁御泽自然不舍不得让她伤心。正是算准了这一点,白月才无所顾忌。 第22章 男主的前女友05 白月早已做好了祁御泽继续发难的准备,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祁御泽手腕一转,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她错位的骨头已经被重新正上了。 内心有些惊讶,白月刚想出言嘲讽,祁御泽已经不耐地甩开了她的手,黑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冷冰冰地命令道:“给你三分钟,晚上回季家。” 握住还有些刺痛的手,白月垂下眸子,纤长浓密的睫毛下,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透出淡淡的冷意来。难怪祁御泽今天会耐下性子在家里等她,原来只是不想错过这次见季梦楹的机会罢了。 以往祁御泽是非常不喜欢两人的这个“家”的,偶尔回来也无非是找季白月发泄生理需要。祁御泽这个人,除了季梦楹谁都不看在眼里。因着自小被身为别人情。妇的母亲辱骂虐待,后来又经历过被送去了孤儿院、被接进了季家的一番颠沛流离,以至于他一直厌弃着除了季梦楹之外的所有女人,甚至连碰触都觉得肮脏,后来娶了季白月,也算是因为季白月的相貌与季梦楹的几分相似,或者是因她体内和季梦楹相同的血液,才拿她当做了替身。 在外人面前,祁御泽对季白月是十分爱护的,他表面上的身份虽然比不上司家,但是已经要比季家高上许多了。这样一个有能力有身份长相俊美的男人,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作风简单且洁身自好,后又不顾季白月狼藉的名声与流言蜚语,非要娶了她,可见这爱的是有多深了。 以至于两人在外人面前,一直是遭人嫉妒的恩爱夫妻的模板。 白月虽然并不想如祁御泽的意,听话地和他一起回季家。但是一方面是她想亲自见见季家父母,另一方面则是对季梦楹这个“开朗活泼”的姐姐十分好奇,纵然从季白月的记忆中已经得到了些推测,但是只有亲眼所见,才能得知这个季梦楹在季白月的一生悲剧中是否是真的无辜。 于是也就停下了继续跟祁御泽针锋相对,拎起包仰头看了他一眼。 “走啊。” 祁御泽上下打量了白月一眼,声音带着些不耐道:“换衣服。” 言简意赅,仿佛连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似的。 白月也上上下下看了自己一眼,微蹙着眉随手又将刚刚解下的丝巾系上了,确定看不到脖子上可怖的青。紫痕迹之后,朝男人眯着眼笑:“就算穿得再漂亮再正式又有什么用,不过凭白抢了季梦楹的风头,不是吗?” 祁御泽闻言不屑地“呵”了一声,脸上浮现出嘲弄的表情: “和她相比……” 他刻意放满了语调,低沉的语气中布满了恶意:“……你什么也不是。” 被他又一次如此羞辱,白月面上丝毫不恼,只伸手拨弄了下头发,依旧轻轻笑着,声音里漫出一股凉意:“那更不用换了,就算我将天上的云彩都穿在身上,在你们眼里也不过是地底下的淤泥。所以,我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地去做这些……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 看着她毫不在意的脸色,祁御泽的嘲讽如同一拳头砸进了棉花里,胸口有些找不着着力点的窒闷。白月脸上的笑意太过刺眼,祁御泽手指动了动,有点儿不想要看到这样刺眼的笑容,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忍耐地移开了目光,压下了心底的冲动。冷着脸进了房间,不多时提着一个盒子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他提来的是一个医药盒,也不顾及着白月,自顾自将外套脱掉了,褪掉袖子时也不顾伤口与衣服早已粘连在了一起,面不改色地手上用力,伤口顿时又崩裂开来。 “过来。” 他看也没看白月,低头吩咐道。 白月看着崩裂冒血的伤口,心底正在幸灾乐祸。她那划过去的一下并没有手下留情,要不是祁御泽反应敏捷,那伤应该是深可见骨的,不过纵然祁御泽稍微躲避了一下,他胳膊上的伤口也不浅,此时又被撕裂了一下,鲜血正从伤口处不要命地涌出来。 她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太过明显,祁御泽看过来时,她顺势收起了笑容,站在了他身前弯腰认真打量他的伤口,“啧啧”了两声:“真可怕,再深一点儿可就到筋骨了。” 语气里却是不加掩饰的惋惜失望。 祁御泽:“……上药。” 两人靠的有些近,她低头打量伤口时一缕头发就蹭到了他的胸口,祁御泽皱着眉头微微后仰了身子,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白月听到这话时嫌弃的眼神。 嫌弃是嫌弃,白月倒也没拒绝,选取了医药盒里的酒精绷带等物品,动作算得上粗鲁地扯过祁御泽的手臂,猝不及防之下手一扬半瓶酒精就倒了上去。 就算是祁御泽,这一刻也一下子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捏着拳头的手上青筋暴出,眼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着牙想将这个女人拉出去暴打一顿的心思都有了,偏偏她还满脸不小心的表情,冲他摆着手:“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且不说这道歉有没有诚意,她这一摆手,另小半酒精也泼了下去。 “……”祁御泽觉得自己多半是不正常了,才会唤这个女人来给他包扎伤口。可伤口的位置他自己也不太容易够得到,叫家庭医生过来又会耽误两人回家的时间,他才让季白月搭把手,可没想成就是包扎个伤口,她就能鼓捣出这么多事儿。 不知为何,看着满脸认真的表情,蹲在他身前努力用绷带勒紧他伤口的季白月,联想到平日里那个在她面前脑袋都不敢抬起来的唯唯诺诺的季白月,祁御泽心里头突然有些想笑,也就单手遮住眼睛,仰靠在沙发上“哈哈”大笑了出来。 白月被他吓了一跳,兴致缺缺地丢下手里的绷带,看着笑个不停浑身乱颤的祁御泽:“我不会包扎,接下来你自己处理吧。” 神经病。 白月又忍不住在心里头暗骂了一句,药盒里双氧水碘酒之类的都有消毒的作用,白月却偏偏选择了酒精,无非是不想看祁御泽好过,可此时看着祁御泽笑的前俯后仰,完全停不下来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幼稚了不少。 ——她几乎能够猜测得到原因,许是又是受了原身的情绪影响了。 季白月自小身体就不好,生活中除了漠视她的季父季母以及竹马司琛以外,基本不和外人打交道,是以养成了这么一副略微天真烂漫的性子,透明的几乎让人能一眼看到底。 因这种小事上折腾了祁御泽而愉悦,从未自心底产生满足愉悦是完全有可能的。 等祁御泽莫名的笑声停了下来,两人收拾妥当出门时已经不早了。 祁御泽每次回季家都会打发了司机,自己开车,这次也不例外。 白月并不想坐副驾驶,和祁御泽离得太近,于是伸手准备打开后车门坐进去,谁知道‘咔擦’一声,车门就从里面上了锁,驾驶座上的祁御泽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季家教你的礼仪可真是喂了狗。” “你又知道了?”白月并不在意祁御泽的刻薄,只跟着冷笑了两声,拉开前面的车门坐进去,坐在副驾驶上斜睨着祁御泽:“将我调查的这么事无巨细,要不是我明白你是为了季梦楹,可当真会以为你喜欢上了我。” 祁御泽“呵”了一声,鄙夷道:“异想天开。” 说完也不给白月再次开口的机会,黑色的车子“刷”地一声冲进了夜幕。 白月被惯性猛地带着后靠在了座椅上,丝毫不在意风驰电掣的车速,慢条斯理地拉起安全带为自己扣上了。 车内一时静默无言。 …… 两人在车内都板着张脸,然而到了季宅,都默契地像是影帝影后附体。 在下车之际祁御泽虽然依旧表情欠缺,但眼里的神情却柔和了起来,自己先下了车,绕到了副驾驶开了门,将白月迎了下来。 还不待祁御泽像以往那样警告些什么,白月已经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下了车来就有些抱怨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声音略带撒娇道:“老公~我的脚麻了。” 祁御泽握着她的手瞬间用力,眸色变幻,眼里透出几分危险来,只是眼神依旧柔和到旁人都能看的出来:“我扶着你走。” “不要。”感受着手部的疼痛,白月几乎整个人吊在了他的胳膊上,眼角故意扫过周围往来的佣人,恶劣地大幅度摇晃着祁御泽的胳膊,声音软软道:“你抱着我进去呀。” 感受到胳膊上的钝痛濡湿,伤口怕是又裂开了,看着今天完全和他杠上、和他过不去的季白月。祁御泽怒而反笑,伸手将白月耳际的一缕发丝拨至而后,弯腰靠近了她,远远看去像是一个温柔的亲吻。 “适可而止,否则这几天……你都别想出门了。” 祁御泽温热的气息打在白月耳尖颈部,语调却冷冰冰的,手指也移到了白月的脖子上,隔着纱巾若有所指地滑动着,又刺又痒。冰冰凉的就如同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上,白月鸡皮疙瘩瞬间都冒起来了。眼睛闪了闪,领悟到祁御泽话里的意思,白月正想刺他几句,还未开口,突然就有人在不远处喜悦地开口—— “祁哥哥!” 两人一起闻声看去,祁御泽身后的白月就现出了身形,同时白月也看到了不远处的两道身影—— 季梦楹。 司琛。 季梦楹下身一条牛仔短裤,上身是一件粉色的宽大运动衫,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丸子头,看起来青春活泼,那与季白月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此刻满是喜悦,边向两人走过来边接着道:“妹妹,祁哥哥,你们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呢?我们等你们很久了!” “等了很久?”祁御泽手一紧,半强制地揽住白月的肩膀朝着两人那边走去,声音里的柔和比之前面对白月时真诚多了,看着季梦楹带着点抱怨的脸,直接道:“真是抱歉,我们来晚了。” 会对人抱歉妥协的祁御泽? 白月眨眨眼,颇觉好笑。视线微移,就对上 了另一道视线,那目光宛若漩涡,带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哟…… 司琛。 白月眨眨眼,对着那人粲然一笑。 第23章 男主的前女友06 眉若远山,目似秋水。 这不是司琛第一次见到婚后的季白月,却是头一次见到如此“鲜活”的季白月。 自从两人分手之后,再见面时除开刚开始想要向他解释的哀求恳切,后来季白月总是安安静静沉默不言,如同一潭死水的模样,见了他也是两厢无话,沉默从生。 哪里会像今天一样,对他笑得如此毫无保留? 司琛的心里微微一动,有些被这个笑容勾起了记忆中两人幼时两小无猜的欢乐时光,那个时候的季白月就跟同龄调皮活泼的女孩子不太一样,她总是穿着白色蕾丝的公主裙,可爱的小皮鞋,抱着娃娃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不管他和别人一起疯玩了多久,可只要他一回头,就一定能看到她站在一旁冲着他笑。那安静微笑的样子总是让司琛不可抑制地心软,随后他就会丢下小伙伴,牵起小姑娘的手,迈着小短腿带着她一起回家。 小姑娘的手软软的,凉凉的,握在手心里小小的一团,他这一牵,就走过了好多年。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惜……美好的一切都被时光破坏了。 …… 司琛的神情微恍,看着白月的神色追忆,片刻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表情逐渐变得冷硬了起来。 白月全当没有看见他的神情变幻,脸上的笑容不变,微微眯了眯眼睛,开口:“司……不,”白月自然地换了称呼,语气轻轻喊道:“姐夫。” 只这一句,让在场除了白月外的三人表情都变了。 且不说季梦楹猛然涨得通红的脸,还有揽着自己肩膀上骤然收紧的力道,单单司琛有些痛苦慌张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虽司琛这表情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恢复了平静,不过还是被白月看在了眼里。 痛苦? 白月在心里冷笑,司琛有什么资格感到痛苦?一次又一次不听季白月的解释,将她推了出去,让她心若死灰的是谁?明明和季白月一起长大,明明该是最了解季白月的人,偏偏最后将季白月推上了悬崖,无法回头。 此时季白月刚归国不久,前不久嫁给了祁御泽,按道理说季白月此时应该还在上大学,今年刚好大四,和季梦楹一样。可是因为身体甚至结婚的一系列事情耽搁了下来,办理了休学手续。现在的季梦楹和司琛刚定下关系不久,两人打算等季梦楹毕业了再结婚。 现在的白月根本用不上叫司琛“姐夫”。 也不知季 梦楹有没有注意到司琛明显不同寻常的表情,不过想到她以往的性子,应是没有注意到的。在白月说完了这句话后,她红着脸偷偷看了司琛一眼,随后害羞地跺了跺脚,捂了自己的脸,咬着唇瞪了白月一眼,转身就朝屋里跑去:“真讨厌,不理你们了!” “我跟去看看。”司琛接了一句,这次他视线根本没有在白月身上停驻,转身跟在季梦楹身后进去了,背影看起来依旧沉稳可靠,可是只有司琛自己知道,他完全是落荒而逃。 司琛的心脏“怦怦”直跳,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但是不知为何,他不想停留在原地面对随意能称他为“姐夫”的季白月,看着这样的季白月时,他心里有种不可名状的惶恐,那种明知道自己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却无能为力的慌张感。 司琛脸色有些苍白地捂着胸口,他失去了什么? 目送着两人前后离去,祁御泽的手也愈发用力,像是鹰爪一样紧紧锢在她的肩膀,沉沉钝痛传来,让白月脸色有些发白。 “季白月,我当真小瞧了你!” 含着深沉怒意的声音近在耳畔,哪怕白月没有回头,都可以想象的到身旁男人阴鸷的眼神里面包含着怎样的凛然杀意。 “怎么,心疼?还是……”不顾肩膀上的钝痛,白月不以为意地笑着,略微挑眉:“……嫉妒了?” 白月边挑衅地说着激怒祁御泽的话,自由的那只手却在包里摸索起来,摸到一个圆柱形管状物捏住了,话语刚落就趁着男人怒火高涨时用力朝着男人手臂戳去。 只是又一次被一只钳子般的手紧紧箍住了。 白月挣了挣,却没有挣开他的手,抬眸就对上了祁御泽近乎阴郁的视线:“你真的惹怒我了。” 他的语气异常平静,可这份平静却无端让白月脊背发凉,后颈寒毛直立,全身细胞都开始警戒了起来。 这样平静的祁御泽比暴怒的他还要可怕,白月下意识地看向周围,还没来得及求救,整个人就被祁御泽狠狠地摁进了怀中,鼻子撞得生疼,身体也跟着他的步子向反方向踉跄移动着。 “你疯了!季梦楹还在里面,你舍得离开吗?!”白月自然不愿妥协,可反抗通通被祁御泽压制了下去,看着离季家越来越远,整个人显得有些慌张了起来。 祁御泽没有回应,只单手锢在白月后脑将她再次压进怀里,脸颊挤在男人结实的胸口,被压得扭曲变 形。祁御泽力度大的让白月觉得自己呼吸困难,眼前阵阵发黑。 打开车门,祁御泽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将人推了进去,趁着人跌倒在座位上还没爬起来,车子“轰”地一声就冲了出去,因车速太快,转弯时轮胎与地面发出“刺啦”的刺耳的摩擦声。 白月稳住了身体爬起来时季家大宅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管急速行驶中的车子有多危险,她伸手就想要拉开车门,拉了几下发现车门早已上了锁。 “怎么,舍不得?” 从车镜里看到她一系列动作的祁御泽声音平缓地问了一句,嘴角微翘,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白月抬头,自后视镜里对上祁御泽的目光,待看到祁御泽那双黑沉的、透出几分妖冶诡异的眸子,白月身体紧绷着,抿着唇难得的没有说出话来。 …… 车子一路飞驰回了家,看着下车之后来开后车门的祁御泽。白月手里紧攥着包包,在车门打开之际狠狠地朝着祁御泽砸去。 祁御泽伸手轻松的捏住了她拿着包的手,拽着白月的手将人拽了出来,冲着她露出个奇异的表情来:“反抗吧,越反抗我越觉得兴奋。” 疯子!神经病! 白月心里几乎将祁御泽骂了个遍,却也无法抵抗地被他被强迫地带回了家。 进门之后她心里头的戒备几乎升到了极点,谁知道祁御泽只是转身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自顾自扯着衣服进了浴室。 “……”白月刚松的一口气又重新提了起来,她看着进了浴室的祁御泽,看了外面暗下来的天空还是放弃了夺门而出的念头,这栋别墅位于郊区,四周百米内几乎荒无人烟。就算她逃了出去,不出几分钟就会被重新抓到。 白月左思右想之下干脆跑回了主卧,转身就给房门上了锁,又推着乱七八糟的梳妆台柜子桌子什么的堵在了门后,这才坐回床上,有意无意地捕捉着外面的动静。 祁御泽是在客厅的浴室里洗的澡,隔音效果很强的卧室内根本听不到什么声音。偏偏是这样的寂静让白月心头逐渐生出几分不安来。 在季白月的记忆中所知的,加上白月对祁御泽这个人的印象,她几乎可以认定祁御泽这个人霸道自私,冷血无情,是容不得任何忤逆的。 她以为祁御泽会因为她的刻意挑衅而暴怒,会恨不得像她刚穿来时那样掐着她的脖子警告她,却没想到祁御泽反而如此诡异地平静了下 来,反倒什么也不做。 卧室里挂着的钟表的表针哒哒地转动着,白月屏住呼吸,十来分钟后终于捕捉到了客厅里微乎其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停了片刻,就朝白月的方向而来,不过几秒卧室房门下的缝隙就出现了一道黑影。 门把被转动了几下。 白月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下一秒门外就传来了祁御泽低沉的声音:“我数三秒,三秒过后如果你还不开门……” 冷笑了几声,白月坐在床上没有起身。 “三……” 门外传来了祁御泽冷漠的声音,只是这“三”字刚结束,并未出现预期中的二和一,白月下意识侧耳听去,下一秒就被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巨大声响震得耳鸣了一瞬。 她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只见门口木屑横飞,门口接近门锁的地方被轰开了个大洞,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接连而来的两声枪响又响起了。 随即不堪重负的房门轻飘飘就被推了开来,门口堆着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滚落在地,露出门后站着的身影来。 祁御泽站在卧室门前几乎挡住了整个门口,身后客厅的灯光从他身后照过来,为他脸部描上了些许暗影,使得他整个人半明半暗。 他上前了一步,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他上半身赤裸着,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露出浴巾下结实有力的大腿来。他的头发还在滴答滴答滴着水,水滴顺着赤裸的胸膛滑下,渐渐隐没在腰腹下的白色浴巾内。 “你觉得能困住我?” 祁御泽抬抬手,手里的黑色物体便出现在了白月的视野里,物体小巧而很沉,被祁御泽灵活掌控在手间。 他略一抬手,黑洞洞的枪。口便对准了白月的脑袋。 看着白月面无表情的看过来,祁御泽顿觉无趣,他拿着枪走了几步,直到走到了白月的身前,拿着枪抵在白月脑袋上比划了几下,笑容阴森狠厉:“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 “你开始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季白月。”祁御泽叹息了一声,冰凉的枪口抵在白月的太阳穴上:“真可惜,本来你还能活得久一点儿的。可是现在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不听话的东西没有存在的必要。所以……” 白月听到祁御泽的话语,心头一跳。 “去死吧。” 冰凉的枪口对准了白月的下颌,哪怕表面上再怎么淡定,白月心底还是一个哆嗦,下意识地闭 起了眼睛,心里头混乱一片,心脏也不争气地激烈跳动起来。哪怕她再怎么挑衅祁御泽,也不过是仗着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祁御泽暂时不会对自己动手。却没想到她居然真正的惹怒了祁御泽,祁御泽这个人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杀了她并不算什么。 对于白月来说,有能活下去的机会她会毫不犹豫地抓住,但是另一方面来说她其实并不怕死,就算此时死在这个世界也已经算她赚了。 只不过没想到自己第二个任务都没有完成,甚至无法帮助可怜的季白月报完仇就要死去,白月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砰。” 紧闭着的睫毛微微一颤,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白月捏了捏全是冷汗的手心,安静半晌后才微微睁开了眼睛,略微刺目的灯光下—— 祁御泽眼神讽刺而鄙夷,嘴里做出“砰”的口型,看到白月睁开眼睛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突然又觉得,还是留着你比较有趣。” “不要让我失望,你要知道,世界上比死亡可怕的事情还有很多。” “我知道你不怕死。”他手下用力,枪管顶着白月的下颌迫她抬起头来,低头对上她稍显冷淡的清透眸子:“你想报复甚至杀了我不是么?” “我很好奇,你想要反抗却无能为力的表情。” 祁御泽的头发全都梳到了脑后,露出宽阔饱满的额头,灯光下他俊美的轮廓近乎妖异,此时唇角含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第24章 男主的前女友07 这次任务困难得超乎白月的想象,与第一个任务相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从新手模式突然进入了超级hard模式,难度不止增加了一点半点。 白月一边担忧的同时,一边从又心底浮现出隐隐的不甘心来。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本来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性子,只是第一个世界里的安稳平静将这份倔强消磨了一些。她经历过死亡,所以不害怕死亡,但是自己想死和死在别人手上是两码事。 祁御泽说完了话,手上的枪并没有放下,而是挪到了白月的肩膀上,一个用力,被指着的白月猝不及防就被推倒在了床上,肩膀处隐隐生痛。 “你做什么?” 白月心头浮现出不妙的预感,下意识开始挣扎起来,可是整个人如同被一支手。枪钉在了床上,根本没办法挣脱开来,看着祁御泽伸的手伸向自己腰间的动作,只能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做什么?”祁御泽单手解开了浴巾,一下子朝白月压了下来,制住白月微乎其微的挣扎,伸手捏着她的脸颊迫她抬起头来,咧嘴笑出了一口森白牙齿:“履行丈夫的权利。” 白月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身体里属于季白月的惧怕浮了上来。 祁御泽这个人根本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哪怕季白月算得上是他的第一个女人,第一次都险些被他折腾得去了半条命,他在床上就如同野兽一般,暴躁而血腥,每次都会在季白月身上留下满身的青紫伤痕。 虽说两人已经成了夫妻,但是这种事情总是让季白月避之不及,因为祁御泽带给她的只有痛苦,可祁御泽这个人太过强势,季白月根本没有胆子反抗。 想到这些,白月将心底那份颤栗臣服的念头压了下去,反而更加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哪怕她的反抗在祁御泽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可是手脚、牙齿甚至脑袋,但凡只要身体还有能够动弹的部分,她都不放弃给祁御泽带来阻碍。 祁御泽脸上在混乱间不小心被指甲划了几下,几乎被气笑了,狭长的眼睛微眯,语气狠厉:“怎么,今天见到了旧情人,就不想被我碰了?” 白月根本不想理他,趁着祁御泽的禁锢稍松,连忙爬起身来后退了几步,连滚带爬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一只手抓住了脚腕拖了回去,白月手下胡乱扒拉着,掌心不小心就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她眼睛一亮,拿起来半转过身子就对准了祁御泽。 “放开我!” 她手里拿着的是刚刚祁御泽手里握着的枪,似乎被他毫不在意地随手扔到了床上。 祁御泽的身子未再次压下来,手里还拽着白月的脚腕,脑袋上就对上了一个黑色的物体,他侧头看了一眼,毫不在意地嗤笑了一声,单手就伸向了白月。白月还以为他要过来抢她手里的枪,连忙后退,可祁御泽的动作看起来很慢,实际上却根本让人躲都躲不开,眼看着手中的武器就要易手,白月眼神一凛,咬牙抬手就是一枪。 “砰”地一声近在咫尺,白月感觉到有咸腥温热的液体一下子喷溅在她的下巴甚至眼睛上,她眨了眨眼镜,眼前酸涩难受无比,充斥着暗红色的一片。白月握住枪的手似乎被震得不住地哆嗦,连枪也握不住了,“啪”地一声就掉落在了床上。 祁御泽身体剧烈地颤了一下,他踉跄了一下稳住了身子,紧盯着白月的神色,片刻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啧啧。小东西,吓到了?” 伸手勾起白月的下巴,祁御泽的手指在她眼角重重摩擦了下,看着她眼睛眼角染上些浓重的猩红,与腻白的肌肤撞色鲜明,看起来有种妖异的美感。 “呵。还当你胆子有多大!”祁御泽像是在观赏某种玩赏品,冷笑着将一冰冷物品重新塞进了白月的手里,白月想要躲避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带着她的手反手将枪口对准了自己左面胸膛的位置抵住了,低沉的声音像是在诱哄着白月:“刚刚那一枪不准,往这里打。” “你疯了!”他的力气太大,以至于白月一时摆脱不了,看着手下的枪对准的位置,白月有瞬间的动摇。尽管她心底对祁御泽残存有浓厚的怨恨与杀意,但是并不代表她现在可以毫无顾忌地克服心理障碍,亲自动手杀人。 何况就算她动了手,祁御泽这种祸害恐怕也死不了。 白月的眼里还是刚刚溅进去的血液,此时看什么都带着些诡异的猩红。看着祁御泽肩膀上汩汩流出的鲜血,瞳孔紧缩。伸出另一只尚未被禁锢的手猛地推了祁御泽一把。 理所当然的没有被推开,反而她的拒绝让祁御泽本还在笑着的脸色募地阴沉了下来,他将手里的枪一下子扔远了,捏着白月的下巴就狠狠地亲了上去。 “祁御泽!你不要命了?!” 两人此时看起来都有些可怖,就像是从凶杀现场跑出来的,祁御泽除了刚刚那一枪造成的伤口之外,还有之前胳膊上的伤口,两处伤口都在噗噗往外冒血,两人挣扎纠缠 间连白月身上也蹭上了不少。 白月刚一开口,就被祁御泽暴躁地咬了一口,一下子痛的她差点流出了眼泪,两人唇齿间逐渐有血腥味蔓延开来,也不知道这血是来自于谁。 “我还死不了。” 两人分开之时,祁御泽在白月耳际吐出了一句话,他伸手一把将白月抱得更紧,掐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压在了身下,森然一笑:“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 疯子!变。态!色。狼! 白月飘在了半空中,气息不稳地看着下面交缠在一起的两个身形,咬牙切齿地骂了几句。 祁御泽这种人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标准的今朝有酒今朝醉,连自己的命都不看重。正因为他什么都不看重,反倒让白月觉得万分棘手。 让这样一个人爱上她?白月自觉自己还没有那种人见人爱的魅力。何况祁御泽心里头还有别人,这种情况下更是难上加难。 她有些气闷,没想到季白月看起来软绵绵的没什么性子,这次任务却把她狠狠坑了一次。 这次下面两人几乎又闹了半宿,白月被迫听了半夜的墙角,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快到天亮时她才回到了身体里,第一感觉就是身体疲倦无比,每根手指头都有些酸软无力。 被子下两人都是赤裸着的,祁御泽的胳膊还揽在白月的腰间。白月嘶着气将他的胳膊移开,迈着酸软的腿,正准备下床时冷不防又被人用力拉了一下,重新跌进了祁御泽的怀里:“去哪?” 祁御泽的声音还带着未睡醒的沙哑,有种慵懒性感的感觉。他并未睁开眼睛,手却又在白月赤裸的背部上下滑动了起来。 白月有些烦躁地将他的手一把推开,泥人也有三分脾气,被迫听了半夜的活春。宫,她现在满肚子的火气,声音里自然带着些冷意:“我去洗澡。” 祁御泽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了白月一眼,将她又重新拉了下来,手压在她脑袋后将她摁在了自己的胸口,淡淡道:“待会儿去。” “……”白月瞥见了祁御泽眼底的青影,心底满是恶意。也亏得他能够睡得着,受了伤之后还剧烈运动,这种人怎么不失血死在床上呢? 被迫贴在他的身上,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黏腻冰冷的血腥味,白月根本就毫无睡意,再怎么疲惫也不可能在这种几乎满床血的情况下睡着。可是禁锢在腰间的力道太大,她挣了两下,没逃开也就不再 继续挣扎了。 也不知道睁着眼睛躺了多久,祁御泽终于起了身。在他起身之后,白月连忙抱着衣服去了另一个浴室。 等梳洗结束后回了房间,她惊讶地发现本该离开的祁御泽居然没有离开,而是西装整齐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出来。白月瞅了眼沙发旁边的医药箱,心里明了,祁御泽这次没有叫她,应是不想自讨苦吃,所以自己包扎了伤口。 往常祁御泽从未在这里过夜过,就算再晚他也会离开。他根本不拿这里当自己的家,反倒像是个偶尔过来的旅馆。 祁御泽留下来,他不开口,白月也懒得去问他为什么还在这里,就当房子里没这个人,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等收拾整洁之后,自顾自去厨房里利用冰箱里剩余的食材烤了土司煎了蛋热了牛奶,等她端着温好的牛奶出来,看着好整以暇地坐在餐桌上的祁御泽时,差点控制不住将手里的杯子砸过去。 “你干嘛?!” “还不错。”祁御泽将最后一口吐司塞进嘴里,顺手就拿过了她手里的牛奶杯喝了一口,随即皱皱眉将牛奶放在了桌子上:“太甜了。” 看着祁御泽嫌弃的脸,白月极度后悔自己没有往杯子里投。毒。 “我没请你吃!”白月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说的清楚,她都被祁御泽的不要脸气笑了。昨天两人还在针锋相对,他拿着枪那样的威胁她,害得她差点连命都没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天祁御泽居然觉得他们可以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吃饭聊天了? “以前学过?”祁御泽的声音难得的平静,看起来颇有和她聊天的架势。 祁御泽的这种诡异态度让白月根本接受不了,但是想到季白月心愿中那个“让祁御泽爱上她”的任务,白月只能努力按捺住自己心底的不耐烦,面无表情应道:“家里请的保姆做的饭不合口味,自己学的。” 季白月身体不好,经常孤零零地一个人待在家里,幼年时期陪伴她的只有一个保姆,偏偏保姆做的饭菜不合她胃口,季父季母没有回来,她又不能自己重新请一个保姆,以至于很早她就自己尝试着做东西吃了。 后来满怀期待地试着为季父季母做了一桌菜,可季父季母却皱着眉让她好好养身体,不要折腾这些有的没的。甚至以为她会烹饪只是她太过无聊时的兴趣爱好,根本就没耐心了解一下具体的原因。 想到这些,白月心情又不爽快了起来,加之还被祁御泽吃了自己的早餐,火气蹭 蹭蹭往上直冒,压也压不住。一个没忍住就朝祁御泽冷笑道:“你之前就没调查过这些?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活的像个公主一样,无忧无虑不食人间烟火。觉得是我抢了季梦楹该有的生活,是我害得她颠肺流离流落孤儿院,让她吃尽了苦头,所以她理应拿回她的一切,而我则要偿还我犯的错?” 最为无辜的明明是季白月,她才真的算得上是命运多舛,刚出生时就因为抢不过季梦楹,在季母肚子里差点憋死,落下个先天体弱多病的身体。后来又因为季梦楹的调皮失去了父母的宠爱,自小到大孤单一人。好不容易有了个能够细心照顾她的男朋友,却因为季梦楹喜欢上了,她不仅得拱手相让,还得名声狼藉,在他们的爱情里扮演一个背叛者的角色,灰溜溜地退场。 脑海里的这些想法就像引起了季白月残存情感的共鸣,当她说到这些时,就突然有些止不住内心酸涩怨恨的情感了,那股恨意来势汹汹:“我的父母、男朋友、包括季家女儿的身份、甚至我的婚姻、我的幸福、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只要她想要,我就得双手奉献给她?” “你觉得如今的一切都是我该得的?!”白月胸口上下起伏,被季白月的情感冲击的她眼睛有些发红,猛地拿起杯子泼向了祁御泽:“人渣!” 滴答滴答的牛奶顺着发丝滑落,那种粘稠的感觉绝对算不上愉快。祁御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紧握着的拳头上面青筋暴露,盯着白月的眼神阴沉的可怕。 自从他夺了季家的大权,胆敢忤逆他反抗他的人都被他送进了地狱,他从不在乎手上沾了多少血腥,也从不在乎自己手上有多少无辜的性命。当他还是弱者时,他遭受别人的欺凌,当他成为了强者,他就可以主宰别人的性命。 ——这本就很公平。 季白月这个女人只是他所做的事情中,微不足道的一笔。当初发现季梦楹喜欢上别人,他初时是极为愤怒的,但是愤怒过后却又不忍季梦楹受委屈,便去调查了她喜欢的人。 这一调查,却发现季梦楹喜欢的男人早就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而且两人感情很好。在对对方女朋友的调查当中继而阴差阳错,又陆续牵连出了季梦楹的身世。拿到所有的资料过后,他对季家这位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姐的观感就降到了最低点。 和他们完全不同的,天真烂漫得可怕的大小姐,甚至在姐姐失踪后,无知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本该属于姐姐的一切。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他一手 安排了所有的一切,甚至一步步将所有人的反应精确算计在内,最后在所有人的不赞同中娶了季白月。 当初娶季白月时怎么想的祁御泽记不太清楚了,或许是因为不想她破坏季梦楹和男朋友的感情,或许是为了能够光明长大出入季家。但是婚后的季白月的确是有些让他失望的,她和充满生气、活泼开朗的季梦楹完全不同,她安静且性子太软,整个人完全没有存在感,就像是可有可无的摆设一样,甚至后来变得毫无生气,就像是即将枯萎的鲜花,让他毫无兴趣。 只是最近这两天白月的表现反倒让祁御泽有些刮目相看了。人似乎还是那个人,但是她好像终于学会反抗、学会报复、学会仇恨了。 而且……那双眼睛也活了过来。 这样的她,倒让祁御泽多投注了几分注意力。 祁御泽阴沉的眸光变了几变,盯着白月有些发红的眼睛,随后不知为何却又忍耐了下去,松开了拳头,转身甩门离去了。 …… 祁御泽的性格古怪,白月虽说有心思完成季白月的心愿,但是一面对祁御泽时,她就跟只刺猬似的,本能地防备起来。是以虽然祁御泽近来回来的次数多了起来,两人相处的时间比之前增加了,但是多数时间两人之间还是剑拔弩张,气氛根本缓和不下来。 季家每周都有一次家庭聚会,上次因为惹怒了祁御泽半途被拖了回来,没有见到季家父母,这次白月自上车之后就识相地沉默不言,只拿祁御泽当空气看,一路平安到了季宅。 当祁御泽的手伸过来时白月十分自然地挽上了他的胳膊,跟着他一起进了门。 司琛和季梦楹比他们早到,此时正聚在沙发旁谈笑着什么。见到两人进来时反应不一,季梦楹挽着季母的胳膊,笑着冲两人招手,倒是显得有几分热情:“祁哥哥,白月,你们又比我们晚来,都迟到两次了!” 季母就坐在季梦楹的旁边,一声高雅的旗袍,挽在脑后的发,看起来是个保养良好的中年贵妇,听见季梦楹的声音,她转过身来冲祁御泽笑着点了点头:“回来了。” 得到祁御泽的点头回应之后就跟没有看到白月这个人似的,视线根本没在她身上停驻,反而侧头看向了身边笑容娇俏的季梦楹,拨弄了下她的头发,声音里满是恋爱:“别闹了,既然等的人都来了,刚刚不是早就喊饿了吗?赶紧让刘嫂准备开饭吧。今天你爸专门下厨,做了你爱吃的菜色。” 季梦楹 不好意思地眨了下眼睛,抱着季母的手臂摇了摇,复又看向季父:“爸,妈,你们对我真好!好爱你们!” 季母脸上的笑容加大:“你是我女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季父也坐在一边,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这对母女。 白月笑容不变地看着这边父母慈子孝的场景,心里头却直犯恶心。同样都是季家的女儿,季父季母对两人的态度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为了季梦楹他们可以抛下忙碌的工作为她下厨做饭,却和与季白月一起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要不是季白月长相与季父季母相似,白月都要怀疑季白月是不是亲生的了。 以往季白月遇到这种情况会委屈会黯然不解,可是白月却完全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心情,她看着面前的场景,甚至有余裕冲望过来的司琛笑了笑。 还没来得及做更多的交流,手臂突然被攥住了,白月回头看向祁御泽,眼里露出征询,却见他唇角带笑,眼里露出警告的意味。 白月暗地里冷笑,垂下眸子,随着他的力道倚在他身上。 食不知味的聚餐。 季白月自小因生病的缘故,口味偏向清淡,平日里更是有很多忌口的东西,可是这些也只有前一个保姆勉强知道一些,季父季母并不知晓。如今餐桌上的饭菜让白月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多是辛辣刺激的荤腥类或是海鲜类,看着这些,白月觉得自己肠胃都开始搅动了起来。 “白月,你怎么不吃?” 季梦楹侧头看她,用公筷给她挑了一筷子鱼:“尝尝这个,爸亲自做的老碗鱼,味道特别棒!多吃点儿,爸爸下厨的机会可是难得啊。” 季父季母坐在主位,白月本来是和祁御泽坐在一边,却被季梦楹硬拉去了季母那边,季梦楹挨着季母坐,白月就坐在季梦楹身边,对面就是祁御泽。 安静的餐桌上此时季梦楹这么一问,基本上将所有的视线全都拉了过来。白月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看着盘子里红艳艳的鱼肉,轻轻笑了笑:“我忌食这些东西的,吃完会过敏。相处了这么久,你都不知道呢……‘姐姐’。” 季梦楹楞了一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抱歉,我是真的……不清楚这些……白月……”季梦楹说着也有些委屈:“我以为我们是双胞胎,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我特别爱吃鱼,我以为你也会喜欢。” 在大学里两人相处时间不算短,若季梦楹真是真心想交她这个朋友, 而不是拿她做跳板,怎么会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不知道? “对啊,双胞胎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白月若有所思地看向司琛,微妙地停了几秒:“不过我可做不来夺人所好的事情。”迎着对方探究的目光,白月继续说道:“我记得司……你挺爱吃鱼的,可以……帮我吃掉吗?” 注意到她动作的众人品出了她的意思,桌上的气氛陡然冷了下来。不顾季父季母暗下来的脸色和季梦楹瞬间涨得通红欲哭无泪的表情,白月认真地看着司琛,等待着他的回应。 片刻后她垂下眸子,落寞的表情和幼时的季白月同出一辙。就连不想吃东西便会将东西让司琛吃掉这点儿习惯也和以前吻合。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司琛明明该拒绝的,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季梦楹的男朋友,再怎么说也应该站自己女朋友一边。 可是看到季白月的神情,就像骨子里已经刻下的习惯,司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让刘嫂将白月面前的盘子拿给了他。 季母看不下去了,将筷子不轻不重地放在了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微叹了口气,侧头安慰般地拍了拍季梦楹的手背:“梦楹啊,这是你爸专门为你做的鱼,别顾着别人了,你多吃点。” 似乎是被这一声惊醒,待看到季梦楹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时,司琛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顿时心里内疚丛生。补救般的为季梦楹夹了菜,他身高腿长,更是起身越过不是很宽的桌子摸了摸她的脑袋:“多吃点儿,待会我们还要去看电影。” 季梦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又看看季母,不过一会儿又笑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嗯!” 季母这才神色柔和下来,擦了擦嘴角,放下餐巾看着白月,往常优雅的声音含了些微怒:“如果不想吃饭就出去,找什么借口?尽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人心情。你什么时候不能吃鱼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白月当真被季母这种理所当然的表情气笑了,面上也带出了几分嘲弄的笑意,她清澈的目光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的祁御泽,恰与对方有些复杂莫测的目光相对,顿了一会儿才转开视线,语气平静地讲述道:“我八岁时吃鱼过敏,进了医院,住了一周左右才出院,当时因为严重过敏而一度休克。” 季母楞了一下,表情怀疑:“可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们这件事。” “没告诉你们?”白月垂下眸子,声音愈发冷淡了,带着股刺骨的凉意:“当时你们都在出差,保姆打电话给你们,还没 说上几句话就被你们打发了,随意打了些钱过来。” “你们大概是觉得啊,像季白月这种病秧子,再怎么折腾也死不了,所以并不在意罢了。” 季白月经常住院,小小的发烧感冒半个月都好不了,平日里身上似乎都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刚开始季父季母也许还会回来看看她,可后来习惯了她这动不动就生病的破败身子,对她住院这件事都习以为常了。 说完后白月的视线扫过沉默着的众人,看着众人表情各异的脸色,季父季母的沉默、季梦楹的担忧、司琛眼里的复杂、祁御泽的面无表情。突然就觉得有些兴味索然起来,季白月身体里的委屈酸涩需要她替她发泄出来,但是白月却觉得这种事情说了和没说一样,季白月是说不出来甚至没有机会说出来,可是就算现在白月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了又能怎么样? 眼前这些人,心都是偏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白月站起身来,推开面前的餐具,平静地笑了笑:“祝你们用餐愉快。” …… 白月内心里翻腾的情绪让她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以至于刚出了季宅就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时,第一反应就是拎起包砸了过去。 她以前得不了手,如今依旧得不了手,祁御泽顺势拎着她的包,一脸阴沉地拽着她就往停车的地方走,他身高腿长,步子迈得太大,以至于白月被他拽的有些踉踉跄跄的。 白月心情并不好,如今看到祁御泽时简直暴躁到了极点,她不住地挣扎起来,另一只手也不停地拍打着祁御泽的胳膊,想要挣脱他的手:“放开!” “别闹!”祁御泽被她的不配合闹得不堪其扰,脸色更是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压低了眉头看了不停闹腾的白月一眼,长臂一展,将她整个人扛了起来。 天旋地转中白月还没叫出来,柔软的肚腹就磕上了祁御泽硬硬的肩膀上,头朝下地被人扛了起来,肚腹间被撞得生疼,脑部也有些充血了。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白月简直恨死了祁御泽,乱踢乱踹中白月也不知踢到了哪里,只感觉祁御泽的身体一僵,稍后“啪”地一巴掌拍在了白月的屁股上。 白月顿时杀了祁御泽的心都有了。 …… 坐进车里的两人脸色都有些发黑,白月不耐烦地甩了甩手:“我现在又跑不了了,放开!” “你说的是真的?” 第25章 男主的前女友08 祁御泽近来似乎爱上了带着白月出门的举动,甚至在处理某些事情时也不再避讳着白月,有时候白月再怎么不耐烦他,三次中两次不答应,那么最后一次肯定被他半逼迫着出了门。 白月并不会特意去配合祁御泽,也不想让他舒心。可是哪怕偶尔她闹得严重了,祁御泽也只是黑着一张脸,咬着牙表情可怕地忍耐下来。 再一次在餐桌上看到祁御泽的身影时白月已经习以为常了,头几次她还没吸取教训,就算祁御泽在家,她也只做了自己的早餐,可每次都被不要脸的祁御泽长手长脚地抢了过去,气得她恨得咬牙却没有办法。 她做不来向饭菜里吐口水这种事情,也做不来为了不让祁御泽占便宜而自己挨饿的事情。所以每次只能对祁御泽视而不见,全当他这个人不存在。 她不理祁御泽了,祁御泽却偶尔跟她说几句,但是每次要么得不到回应,要么被白月一句话气得黑了脸。 “关我什么事?”再一次听到祁御泽的话时,白月烦躁的神色都无法忍耐:“你大可以带着季梦楹去,y国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你们的关系?” 她没有看祁御泽的脸色,起身就回了房间。 然而第二天早上一醒,白月就发现自己已经在万米高空的私人飞机上了,祁御泽就坐在一旁,拉着她的手,感觉她醒来时侧过头对着她略显得意地笑了一下。 白月心里想要骂他,但是心口处堵塞慌张感让她根本开不了口,旁边的祁御泽已经递了药和白开水过来,白月忍着难受将药吃了下去。明明是祁御泽害得她如此难受,此时却端水送药来充当好人,更是气得侧过头不想搭理他了。 季白月的身体不好,坐飞机时时常会晕机,这也是她在国外待了两年,回国的次数并不多的原因之一,另一方面就是祁御泽的人有心阻拦了。 晕机的感觉并不好受,白月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脏似乎都用一根细细的绳子吊在半空中,晃悠悠的上下颠簸着,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了作用,慢慢的她又睡着了。晕晕乎乎中感觉自己被抱着移动,似乎有人低声说了些什么,最后又抵不过深沉的睡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又换了个地方,白月皱着眉头拉开腰间的手臂,下床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这是间以纯白和淡蓝为基本基调、装饰简单清新的房间,阳光透过被微风轻轻飘起的窗帘照了进来,泛着金光的尘埃在朦胧的光束中蹁跹起舞。 白月 往落地窗那边走了几步,耳边好似响起了轻微的水流撞击的声音,白月伸手一把拉开了窗帘,明亮刺眼的阳光照进来的同时,外面的景色也突兀地撞入了白月的眼睛。 阳光,大海,沙滩。 推开了窗户之后,嘈杂的声音瞬间涌了进来,海鸥的鸣叫声,波涛撞击礁石的哗啦声,以及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轮船破浪声…… 深吸了口咸湿的空气,这样久违的美景让白月的心里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这样的景色,不仅是季白月喜欢的,白月自己也喜欢,可若是没有祁御泽的存在,白月会更加的开心。 “喜欢吗?” 身后的祁御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此时正侧着身子撑着脑袋看了过来,被子只盖在腹部一角,露出一大片赤裸的胸膛。 被他的声音搅扰了思绪,白月蹙了蹙眉,转过头没有理他。 祁御泽似乎习惯了她的不配合,大喇喇地掀开被子站了起来,走至白月的身后,不顾她的抗拒抱住了她,埋首在她颈间,看着外面好一会儿,突然出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如此平静的问题让白月有些疑惑,但是脑海中突然就想到了几日之前季梦楹曾联系她,说是想要白月帮她参谋婚纱以及订婚宴的事情,害羞却又喜悦的语调中透露出这是季父季母的意思,让她和司琛先定下来,等半年之后她毕业了两人就结婚。 因此祁御泽突然一问,白月脑海里就浮现出了这件事,下意识地就冷语刺他:“因为季梦楹的订婚而落荒而逃?当初你怎么……”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祁御泽突然加大的力度弄得骨头生疼,自身的能力让她无法掌握主动权,只恨恨地咬唇不说话了。 身后的祁御泽大概被白月弄得心情不太好,沉默着没有说话,快到下午时就不见了踪影。 晚上洗完澡出来时,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闪一闪地提示有短信过来。季白月的手机买了很久,却仍旧很新,因为基本上没有人和她联系,手机也是闲置在那里。所以白月出门也不会带手机,某一次被黑着脸的祁御泽强制勒令带上了。 “生日快乐。” 手机短信里只有简单的四个字,短信号码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白月看了一眼就不以为意地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似乎是发错了短信。 只是擦着头发时白月突然就愣了愣,她重新拿起手机看了几眼,这个陌生的号 码是国内的号,考虑了片刻白月打开了电脑将手机号码输了进去。 ——帝都。 号码归属地让白月有些惊讶,脑海里似乎隐隐浮现了些什么,某个思绪让她微微睁大了眼,她突然想到季梦楹的订婚宴就在今天,隐约中好像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今天是季梦楹的生日。 也就是季白月的生日。 白月虽说接收了季白月的记忆,可是有些不太重要的事情她也不会全盘接收,在记忆里最多的便是季父季母的冷漠,司琛的细心照顾以及后来所遭受的痛苦,对于自己的生日,季白月的记忆竟然如此的模糊。 白月心里有些心疼季白月,默了几秒才重新拿起了手机,如此巧合的生日祝福,所以……不是发错了的短信? 可在白月印象里季白月除了司琛以外,并没有关系特别好,能清楚地记得她的生日还会发送生日祝福的朋友。想了想白月客气地回了几个字过去:“谢谢,不过……你是谁?” 直到白月上床睡觉之际,手机都没有了动静。 …… 虽然环境风景很好,但是白月因为认床的原因夜里并没有睡好,因此一大早被祁御泽从被窝里挖出来时心情并不好,上了私人游艇时还是一直黑着脸。 反倒夜不归宿的祁御泽嘴角微翘,面上表情不多,但是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模样,硬要拽着白月在甲板上看日出,白月困得头昏脑涨的,一度非常想要把突然发神经的祁御泽一脚踹进海里。 游艇大约全长十五米左右,游艇上并不止他们两个人,除了厨师船员之外还有守在各处,显得异常恭敬的黑衣人。 祁御泽握紧着白月的手带着她四处乱逛,白月并不情愿,整个人几乎被祁御泽半拖半抱着走,经过几个黑衣人时,尽管他们都带着墨镜,但是白月几乎都能感受到他们看着她时眼底的震惊与惊讶。 被再次带到甲板上时,白月的烦躁都快到了临界点,她一把拍开祁御泽递过来的果汁,看着橙色的液体晕染在地板上,不耐地看着祁御泽:“你烦不烦!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看到她发了脾气,祁御泽却并不生气,让人收拾地板后拉着她的手不放,表情看起来依旧有些冷酷:“你不喜欢?待会……” 他话还未说完,情况就急转而下,海面不远处突然出现了好多个黑点,并且在迅速靠近,眨眼间已近在眼前。游艇上散在四处的黑衣人快速出现在甲板上,刚 刚将祁御泽围在了中间,数不清的快艇风驰电掣般将游艇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 随着形势的变化,刚刚还风平浪静的海面似乎突然就变得波涛汹涌了起来,天边也快速聚起了黑沉的云。 这一切就在瞬间而已,白月看着每艘快艇上站着的多则七八个、少则三四个荷枪实弹、表情看起来并不友好的壮实大汉时,心里就不住地打起鼓来。敌众我寡的形式一眼就能看得分明,哪怕白月心里知道祁御泽在国内很有势力,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边思虑着这些,白月暗恼自己又被祁御泽牵连了,脚步悄悄往后退了退。 早在这些人出现时祁御泽就上前了一步,巧合般地将白月掩在了身后,表情没什么变化,侧头准备跟白月说些什么时,看着已经距离他有好几步远的白月,表情危险地眯了眯眼睛,随即冷笑着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旁边。 他的动作并不大,但是对面快艇上所有人都齐刷刷举起了枪,十分警惕地盯着他看。这边的黑衣人也各个表情肃杀地举起了枪,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紧绷的气氛看起来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对面打头的快艇中站出来了一个身高近乎两米,壮的像一头熊一样的男人,男人一头金发,五官粗犷,面上一道自左眼角横过鼻梁至右边右脸的伤疤,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男人站起最前方大笑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他笑完之后就对着祁御泽张口就说了些什么,看起来倒显得十分的彬彬有礼。 他的发音古怪却拗口,有点不像y国的语言,白月根本就听不懂,只能努力捕捉着他们说话时的语气,明明心里恨死了把她拖出来的祁御泽,却只能缩在他的旁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祁御泽面色没什么变化,冷静地回了几句。 两人之间拉拉扯扯了十几句,金发男人话题一转,竟然朝着白月看了过来,祁御泽也侧头看了过来,眼里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就将她往旁边一推。表情随意地说了些什么,金发男人手里的枪突然就对准了白月。 猝不及防地被推到一边,白月抬眼就见黑洞洞的枪口,心里顿时如坠冰窟,腿也有些发软。她下意识想要回头看看祁御泽此时的表情,心念一转间硬是咬着牙没有回头。 身后的祁御泽似乎又说了些什么,本来还算平静的男人瞬间暴怒,脸色涨得通红而狰狞,举着枪的手臂上肌肉虬扎,对着白月似乎就要扣 动扳机。 白月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她转身就往旁边跑,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是谁打了第一枪,情势一下子就乱了起来,耳边全是子弹入肉的闷哼声、以及落水的哗啦声。白月逃跑的间隙心里突然一个激灵,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眼角余光中正看着金发男人狞笑着对着她扣动了扳机。 白月有瞬间的呆愣,急促的喘息声中心跳一声响过一声,眼睁睁看着子弹慢动作般地朝着她飞了过来,自己却无法动弹。慌乱中不知被谁猛扑过来撞了一下,整个人立马身形不稳地朝着一边倒去,本来她就站在甲板边缘,这一下子整个人直接就落了空朝下坠去。 失重的茫然中,视野里似乎看到了金发男人额头一个血洞,睁大了眼瞪着这边,不甘心地倒下的身影。 “哗啦”一声,刺骨的海水瞬间蔓延而来,视野里纯净的蓝早已变成了晕染的黑红,白月来不及想更多,一面冷冰冰的水墙就打了过来,她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第26章 男主的前女友09 出现在视野里的白色光点忽明忽暗,白月被刺得闭了闭眼,呛了好几下,才将肚子里的水咳了出来。她闭着眼,整个人几乎都泡在水里,随着打过来的波浪一下下地起伏。 躺了好久,迟滞的大脑才重新开始运转起来,白月有些艰难地爬起来,视线模糊且晃晃荡荡的,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下子绊倒了,再次摔倒在了泥沙里。 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身影,绊倒白月的是个人,此时正脸朝下倒在沙滩上。 白月伸手将那人的脸掰起来看了一眼,下一秒冷笑了起来,爬起身就想离开。只是还没来得及抬脚,脚腕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 …… 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不容小觑,季白月这具娇弱的身子根本负担不起。白月只能跟拖麻袋似的拽着祁御泽的一只手,扯着他在沙滩上艰难前行,没走到几步就气喘吁吁,眼前一黑又被绊倒了一次。身后的祁御泽半抬起的脑袋也重重地磕在了地上,沉重的闷响声突然让白月心情好了不少。 白月之前扯开了祁御泽的衣服查看了一番,发现他后背处有好几处弹孔。左肩胛附近看起来有一处位置比较危险的伤口,似乎是先前在游艇上金发男人对着白月开枪时,祁御泽朝她扑过来时帮她挡了一枪。然而看着情状可怖的伤口,白月却完全没有感谢的念头,毕竟这一切危险都是由祁御泽带来的,他害她处于险境,虽然不知为何最后选择为她挡了一枪,但是两人最多算是扯平了。 ——属于季白月的怨恨仍然存在着。 白月先前四处打探了一下,发现这边是一处偏僻的小岛,岛上虽然没人居住,但是离两人不远处却有一个小小的木房子,房子里有简单的一些家具和生活用品,y国渔业比较发达,有些渔民打鱼时经常开着船在海上一飘就是十天半个月,白月猜测这里可能是附近渔民建来打鱼时中转的地方,白月要做的就是将祁御泽弄到房子里面去。 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月终于磕磕绊绊地将祁御泽完整地拖到了木房子里,她自己头晕眼花累的直接坐在了地上,狼狈不已地喘气,祁御泽也没好到哪里去,面色苍白如纸,头发里全是砂砾甚至杂草,衣服也凌乱不堪,再也没有以往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幅模样反而让白月莫名觉得顺眼了许多。 外面乌云低垂,看起来像是风雨欲来的征兆,白月也不知道两人会被困在这里多久。因此休息了片刻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起身出了门,准备找些淡水甚至野果之 类。 白月也不敢走得太远,只在小木屋附近看了看,只是出门十五分钟不到,大雨就‘噼里啪啦’打了下来,她不得不迅速跑回了小木屋。 拍打着身上的雨水,白月眼角余光往屋内一看,登时就惊住了。小小的木屋里一览无余,此时哪里还有祁御泽的身影?! “祁……”白月刚想转身出门去看看,身后突然就靠过来一个人,白月被禁锢的同时脖子处被某种尖利的东西抵住了,轻轻一碰,便刺刺的疼。 “谁?”身后的声音沙哑,可是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是祁御泽还能是谁? 白月放下了一颗心的同时,有些恼恨祁御泽此时还开这种玩笑,抬手就想直接推开他的胳膊,只是手臂刚刚一动,脖子处的锐物就猛地陷进了肉里,她能感觉到似乎是见了血,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祁御泽!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脖子上的刺痛让白月生理性的泪水瞬间就流了下来,她登时有些怒了,身子却也不敢再动,生怕身后喜怒无常的男人一下子要了她的命。 不知是不是白月的错觉,身后的男人似乎有些站不稳,听到了白月叫他的名字后有些微的松懈,整个人就半靠在了白月身上,呼吸间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了白月后颈,他并未放松抵在白月脖子上的利器,只声音低沉地继续问道:“你是谁?” 隔着衣服都能察觉到祁御泽的身体滚烫滚烫的,白月思忖他此时差不多烧傻了,所以才会连她的声音也分辨不清,因此也没什么好语气,半是揶揄半是讽刺低声说道:“我是季白月,你‘费尽心机’娶回来的老婆,这次也是你带我来y国,之前在游艇上还为我挡了一枪,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身后的祁御泽似乎是沉默思索了半晌,才缓缓将她放开了,放开的同时自己身体不稳,一下子就跌倒在地,只单手半撑在地上仰头看着白月。 白月低头就对上了他黑沉无波的平静双眼,一股浓浓的违和感陡然就涌上心头,联系到自她进门到现在祁御泽的诡异举动,电光火石之间,心头浮现出来的某种猜测几乎差点让白月惊叫出声。 心脏怦怦直跳,白月却凑近了祁御泽,神色显得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她的眼眶通红,看起来有些担忧又有些委屈、还有些惶恐不安的模样。祁御泽的视线扫过她几乎湿透了的衣服,余光中看到门口处一堆乱七八糟的木柴或是树叶还有野 生果子。 盯了白月半晌,他才小幅度点了点头,声音沙哑道:“我需要你的帮助……”他皱着眉顿了顿:“白月。” 见此,白月的心顿时深深沉了下去,复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她似乎……看到了任务完成的曙光了。 ——祁御泽失忆了。 祁御泽的伤口几乎全在背部,他自己根本无法动手,留着子弹在伤口里只会让伤势更加严重,他说的帮忙,就是要白月帮他取出伤口处的子弹。 白月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将刀片在火上消毒之后很顺利地取出了子弹,毕竟她做过了那么多次手术,下手时分寸把握的很好。 祁御泽倒也没问什么,只在他那件已经不能看的衣服里摸索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摸出了几粒胶囊状的药物,一粒自己吞了下去,另一粒让白月掰开胶囊软壳,将粉末洒在了他的伤口处。似乎是药性极烈的药物,白月刚将粉末洒在了祁御泽的伤口处,伤口处好像就“哧哧”地灼烧了起来,祁御泽满头大汗,脸色可怕,脖子上青筋暴露,太阳穴也突突地跳,最后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等祁御泽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衣服正躺在木质小床上,他侧头看了看伤口,发现已经都被包扎好了,他看着包扎伤口的白色布条,沉默了片刻。 “你醒了?”木门被推开,白月正拎着一小桶水进来,抬眼就看到已经醒过来的祁御泽正在盯着她看,她放下手中的木桶,走进去倒了杯水递给祁御泽:“先喝点儿水吧。” 说着伸手就要去探祁御泽的脑袋,祁御泽一下子绷紧了身体,但是也没有阻止。直到那只柔软冰凉的手准确探到了他的额头,他听到她松了一口气的语调:“还好退烧了,你都烧了一天一夜,吓死我了。” 白月将祁御泽扶着靠坐了起来,看着他道:“你坐着别动,我去弄吃的。” 夜里下了一场暴雨,晨起涨潮时将许多小鱼都冲上了岸,白月白日里去捡了许多,就算天天吃鱼勉强也饿不死了。刚起身,一件衣服就劈头盖脸盖在了白月的头上,她有些惊愕地侧头看着祁御泽,只见对方视线在她的裙摆处一扫而过,声音冷沉:“穿上。” 白月看着为了给祁御泽包扎伤口,几乎被自己撕到大腿根部的裙子,裹上衣服心情很好地道谢:“谢谢。” 转过身,白月的神色就微微变了变,微笑好像凝在了她的唇边,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有点儿希望祁御泽的人快点儿找到 他们,毕竟做戏做得再完美,也会不经意出了纰漏。何况祁御泽只是失忆,又不是突然变成了智障,他并不是太相信她的说辞,对她还是怀有警惕。只不过现在形势所逼,不得不相信她罢了。 祁御泽的手下效率算不上太低,三天之后的一个正午,祁御泽正光着膀子捕鱼,白月坐在一旁的礁石上发呆,偶尔看看祁御泽在阳光下发亮的精瘦肌肉。他的手下就是这个时候找来的,众人上了岸之后,看着祁御泽的眼神都有些懵。 …… 回了国内之后白月一连好几天都没看到祁御泽的身影,虽然他们还住在以前的宅子里,但是周围守卫多了很多,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白月主动找上了祁御泽。 白月进门时守在门口的黑衣人冲她点点头,并没有拦她。而几日不见的祁御泽正坐在书房里,似乎在看着些什么,白月靠近时看到资料上方的照片时目光闪了闪,她拿起了那份资料,坐在了祁御泽旁边:“你调查这些做什么?” 祁御泽没有答话,而是伸手攥住了白月的手,捏了两下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似的,毫不客气地将白月抱在了怀里,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沉沉道:“只是确定某些事情。” 白月的心跳了跳,垂下了眸子,稍微放软了身体靠在祁御泽怀里,问道:“现在确定了么?” 祁御泽“嗯”了一声,将白月抱得更紧。 “你受委屈了。”祁御泽摸了摸白月的头发,声音募地变得阴冷起来:“今后不会了。” 白月眸色不变,顺势就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埋首在祁御泽怀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想报复他们,可以吗?” 祁御泽抚着她头发的手顿了顿,白月能感觉到胶着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片刻后他的手才重新落回她的头上,头顶传来的声音里意味不明:“当然可以。” 白月的嘴角勾了起来。 …… “去查查她做了什么。” 看到人影消失在了房间里,祁御泽对着空旷的室内说了一句。随后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资料,照片上的女孩子看起来异常的热情洋溢,眉眼间和季白月有几分相似,他看了一眼就扔到了一边,拿起了其他的几份资料,季父季母,司琛,甚至季白月。 手指在季白月的那份资料上敲了敲,祁御泽眸色渐深。哪怕他失去了以往记忆,但是骨子里多疑的性格也没有变,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查了这个他娶为妻子、甚 至甘愿为之挡枪的女人。他虽从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但是也不认为自己会爱一个女人甚于性命。 然而调查出来的种种结果却显示几年前的确是自己步步为营,将季白月逼入绝境,最后在她孤苦无依之时顺势出面娶了她,这种行为无疑是自己的行事风格。 他若是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对方身边早已有了人,按照他的性格,定然是不肯善罢甘休,势必要不择手段将人抢过来的。 况且依这几年的调查结果来看,他和季白月的感情还不错,他甚至不隐瞒她自己的某些事情,还带着她去见了朋友,甚至从朋友口中知道了自己对她的迁就妥协。 处处都证明了她没有撒谎,他似乎也很熟悉她的存在。身体的感觉没有错,然而祁御泽却诡异地觉得某些地方不对劲。 然而这种不对劲,也在一周之后得知季白月做了什么的时候就突然消失殆尽了。 彼时季家已经风雨飘摇起来,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暗中势力恶意收购、低价抛售之下股价一路下跌,这股子势力来势汹汹,就连司家也查不到源头。季家是由季父季母年轻时一手打拼出来的,意义非凡,此时眼看着奋斗了一辈子的东西付之东流,简直比生生挖了他们的眼珠子还让他们难受,多天的奔波劳累却丝毫不见成果,两人都如同瞬间老了十来岁,神色沧桑,白发也都冒了出来。 利用祁御泽的势力做出这些的白月没有丝毫的愧疚,眼里甚至带着某种愉悦,她问祁御泽:“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毕竟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我这么做可是在逼他们去死。” 把公司看的比自己亲生女儿还重要,毁了他们的公司,可不就是在逼他们去死么? 听了白月的话,祁御泽却愉悦地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了失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畅快的表情,他捏着白月的下巴狠狠地亲了她一口,笑着露出森白的牙齿:“手段太嫩了。” 白月叹了口气:“下一个是季梦楹,”她顿了顿,仰起头来看着祁御泽,也微微笑了起来:“不如你教教我,怎么做才能让她生不如死呢?” 第27章 男主的前女友10 季家处于风雨飘摇中,与季家关系匪浅的司家便不能坐视不理了,于是刚举行完订婚宴的两家便已经开始准备正式婚礼了,也算是给近来觊觎季家的其他人一个警告。 一场盛大的宴会。 白月和祁御泽没有参加他们的订婚仪式,正式的结婚仪式势必是要参加的,当两人到场时,场内已经衣香鬓影,灯火通明了。季父季母一扫近来的憔悴,此时正打起精神和司家父母四处游走接待客人。 这是季家出事以后白月初次见季父季母,哪怕季母妆容浓厚,白月还是可以看出她妆容下无法掩饰的苍老憔悴来。 祁御泽明面上的公司不过打打闹闹,连司家都比不上,司家查不出那股不明势力的源头,祁御泽自然查不到。不过季父季母病急乱投医之际还是求到了祁御泽头上来的,如今见了人,自然要上来寒暄几句。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趁着季父和祁御泽说话的当口,季母将白月拉到了一旁角落里的沙发上坐下了,拉着她的手也不放,就怔怔地看了她两三秒,倏尔就红了眼眶。 公司出了事情以来,她基本上就没睡着过,她和季父从一无所有一直走到今天并不容易,平日里更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到了公司上,公司如今却突然没了,简直跟要了他们的命一般。季母这些天辗转反侧惶恐不安,想了很多的事情,想的最多的却是自己的两个女儿。 白月并不知道季母想做什么,于是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没有开口。 “这么多年,你是不是特别的……恨我们?” 季母的声音发哑,看着白月有些难以开口,她看着面前这个女儿,想要摸摸她的脸,但是却可怕地发现,这个女儿的眼神已经变得如此的陌生。季母甚至想到,她已经很久未曾叫过她一声“妈”了。 “……”白月有些惊讶,但是看着季母复杂的目光,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恨。” 现在面对季父季母,属于季白月的身体已经产生不了任何情绪了,以前所有的期待敬畏都被碾成了粉末,她现在心如死灰。 季母的表情看起来更痛苦了。 白月并没有再理她,抽出了自己的手就准备离去,待会儿还有一场好戏要看呢,她没时间陪着季母在这里浪费。 不论季母是真的内疚懊悔还是假的,白月都并不在意,如果他们引以自豪,看得比女儿还重要的公司此时没有出问题,他们大概也不会将精力投注到其他事 情上,乃至突然就注意到了自己忽略已久的女儿。 白月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二楼猛然响起了一道尖叫声,那叫声是如此尖利高昂,以至于一楼大厅里小声交谈的众人一时都静了下来,没了声响。 理了理裙摆,白月刚想往那个方向而去,却被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祁御泽握住了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不必去凑热闹了,回去吧。” …… 车上祁御泽脸色有些发黑,白月并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只能坐的离他远了点,安静地看着窗外。 祁御泽的手段自然比她狠辣多了,说出来时白月有些惊讶,两相对比之下他对季白月做的事情可真算是手下留情了。但是想到季白月的心愿,白月微微一叹,季白月只是想将自己经历过的奉还给他们罢了。 季父季母因为公司甚至季梦楹而怨恨忽略季白月,那白月就让他们失去公司甚至是季梦楹,司琛当初因别人的一面之词误会季白月,不听信季白月的解释,那么白月就让他深陷流言蜚语的泥沼,让他尝一尝不被爱人信任、甚至被爱人怨恨的滋味。 还有祁御泽,纵然他现在算得上是白月的帮凶,站在她这一边报复了他爱的女人,但是白月没有忘记他才是罪魁祸首。 然而让白月万分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报复祁御泽的实力,不过祁御泽恢复记忆之后,痛不欲生不一定,但是悔恨肯定是有的,更多的恐怕是对她的恨之入骨吧。 …… 果不其然第二天,报纸上就大量报导了司家婚礼上的惊人丑闻,新娘婚礼当天就给新郎戴了绿帽子,还不止一顶!这并不算什么,惊人的是新娘的反应,新娘当场掌掴了新郎,而后含泪声声控诉自己的无辜,言明这一切都是新郎指使陷害。 新闻媒体就是这样,如附骨之疽穷追猛打,报导的真相越是扑朔迷离才越是受关注,纵然以前收了司家不少好处,但是在新的利益面前,他们就能翻脸不认人,如今拿捏住了这个重大新闻,不多炒几次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纵然稍有门道的人都看出来,司家季家可能是被人设计了,但是普通民众可不管这些,他们自认为看到的就是真相,新闻出来之后,隔着一根网线声讨辱骂司琛的人不在少数。一时之间,司家也难免受了些影响。 “玩够了么?” 白月正翻看着手上的报纸,脸却一下子被捏住了,被迫转到了另一个方向,祁御泽正似笑非笑地盯着 她看。 皱了皱眉,白月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勾了勾嘴角:“当然没有!” 自从借了他的手做了这些事情之后,白月就不太想搭理他了,她也从不掩饰自己面对祁御泽时的不耐烦,以前什么态度现在就是什么态度,反正祁御泽除了这些,几乎没了利用价值。 祁御泽手被拍开,也不发脾气,又捏了她的手把玩。 白月前后明显的态度变化他自然能够看得出来,对于她这种典型的过河拆桥、用了就甩的行为祁御泽不仅不恼,反而有种诡异的愉悦感。 就算失忆了,但是这种熟悉的针锋相对足够让他怀念的了。 “这是什么?”白月余光中看到祁御泽书桌上摊开的一面褐色的纸,心里一窒,试探地伸手拿了起来,她拿起来时祁御泽眼角都没有抬,似乎是毫不在意的模样。白月状似随意扫了扫,也不甚在意地丢在了一旁。 …… 祁御泽近两天并不在家,这日白月午睡刚醒,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刚想挂断电话,却猛地觉得这号码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想了想便接通了电话,一连问了几句,那边却根本没有任何声音。 白月皱了眉正想挂掉电话时,那端才响起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白月,”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有些发涩:“我们见一面吧。” “司琛?”白月试探着问了一句,突然就想到了之前还在国外时收到的那条生日祝福。虽然不太想和这些人继续牵扯,但是白月还是决定去见一见他。 “去以前的那家咖啡屋吧。”白月顿了顿:“你应该还记得吧?” 沉默了半晌,那边才回答了一个“好”字。 约定的地方是季白月和司琛两人很早之前经常约会的咖啡屋,白月到了时司琛已经坐在桌前,看着窗外了。 “等了很久?”白月将包放下,坐在了他的对面,打量着司琛,他眉目英俊,西装笔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是,好歹司琛是司家的继承人。不论内心怎样,面上又有谁能看的出来。 “你来了。”司琛回过头来,看着白月微微摇了摇头:“我也刚到。”他说话的同时服务员已经端着托盘过来了,司琛将其中一杯饮品推给了白月:“你的柠檬水。” “不用了,我现在换口味了。” 白月微微一 怔,笑着拒绝了。两人以前约会时季白月都会点这家的柠檬水,她身体不好,很多东西都不能品尝,每次和司琛一起过来,都会点上一杯柠檬水,只因为她觉得这种味道与她和司琛在一起时心底那种感觉有些相同,酸酸甜甜的,冒着小气泡。 司琛心间一颤,白月的拒绝让他心底就像是被针细细密密的扎了一下,他的语气有些虚弱:“抱歉,我自作主张了。” 该说抱歉的人已经不在了,也接收不到你的歉意。白月突然就有些烦躁,不想和司琛继续聊下去了,于是直接问道:“今天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司琛双手交叉在桌子上,看了自己的手半晌才说道:“我并没有设计梦楹,也没有算计司家,你相信我吗?……小月。” 他最近的确不太好过,流言蜚语对向来骄傲优秀的他影响很大,最主要的还是季梦楹对他简直恨之入骨,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季父季母见了他也和见了仇人一样。就连父母,都委婉地询问这些是不是他做的,遑论走在公司里四处听到的窃窃私语了。 看着司琛的眼神,白月颇觉得有些好笑,当初季白月被爱人误会不得原谅被他们指指点点,是多么的痛苦,此时司琛也尝过了这种滋味。但是可笑的是,他居然还有脸来想要从她这里获取安慰?一个一直被他误会,被他不信任的人? “阿琛。”白月叹了口气,学着季白月的语气开口,迎着司琛带着几分期待的眼神,她轻轻笑了笑:“你还记得当初怎么对我说的吗?” 司琛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面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 他当初年少气盛,对季白月的感情也太过纯粹,这份纯粹的感情容不得一点儿瑕疵,因此对于自己看到的一切都信以为真,当白月来解释时他气急败坏地说了很多,甚至“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恶心”这样的字眼都抛了出来。 说的最多的就是不相信。 那种感觉又涌了上来,司琛看着季白月熟悉又陌生的脸,心如同浸在了冰雪里,冷的他浑身都有些发颤。 …… 白月刚出了门还没走几步,一辆黑色的车子就停在了她的面前,后车门打开,坐在里面的祁御泽面色黑沉沉的,白月刚坐进去,祁御泽就一下子攥住了白月的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出来见谁?” “关你什么事!”祁御泽的心情看起来并不好,可白月的心情更不好,她本以为让司琛尝过季白月遭遇的一切就已经够 了,哪里知道这种人根本就不懂得忏悔,和季白月不一样,司琛就算失去了爱人,深陷流言蜚语中,他还有身后的司家,还能够继续高高在上地做足了姿态。 想到之前祁御泽说她太嫩,白月现在也觉得自己还是将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她看向黑着脸的祁御泽,也不管刚刚还嫌弃了人家,径直就道:“我想对付司家。” 祁御泽被她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简直气笑了,他伸手一把拉过白月的手,将她死死抱在怀里了,敛去了眼底的阴鸷,轻轻摸着她的头发问道:“不后悔?” “后悔的恐怕是你。” …… 季家司家先后动荡,一朝跌落泥潭,就算再怎么稳重、成竹在胸的司琛也不免有些慌了步调,事业上郁郁不得志,和季梦楹的爱情更是如此。在司家动荡之时,本来逐渐缓和的关系算是给了司琛一个安慰,但是这份安慰却因季梦楹突然的另嫁他人又变得可笑了起来。 何况那边还给他送了婚礼请柬! 季梦楹嫁的人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个吃喝嫖赌什么都会的二世祖。以前就跟司琛不对付,现在司琛落魄,他更是想踩司琛一脚,虽然季梦楹之前婚礼上出了大丑,但是他是家中老二,根本不在乎娶一个什么样的老婆,他要的就是打司琛的脸。 这刚好和季梦楹的意愿不约而合,季梦楹仍然恨着司琛,哪怕她知道自己可能误解了他,但是那些实打实的“证据”却做不了假! 她这样的人,爱恨都很浓烈,她现在恨上了司琛,哪怕以自己为代价也不会让司琛好过,之前因为季家,因为很多原因她无法离开司琛,现如今司琛自己深陷困扰中时,却正好有人给她递了梯子过来。 …… 白月坐在床上,上网翻阅着这几天各式各样的新闻。 哪怕没有详细情况,她也知道季父季母、司琛以及季梦楹如今过的都不好。司琛心高气傲容不得背叛,如今季梦楹在他落魄时离开更是狠狠给了他一刀,再怎么稳重的人都容不下这口气。司家如今虽然落魄,但是还是有些底子在,司琛现在几乎失了理智,红了眼和季梦楹嫁的人那边斗得正凶。 本来祁御泽是要暗中下手对付他们,但是白月却想亲眼看到他们的结局。 除了季家司琛的落魄,娶了季梦楹的二世祖也不是个好东西,这个二世祖表面看起来正常,实际上在床上却是有些特殊癖好的,曾经甚至不小心玩死过人,也不知道 季梦楹能够忍受多久。 刚想到祁御泽,房门一下子就被人推了开来,白月扭过头,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已经被神色难辨的祁御泽一把摁在了怀里,白月稍微一挣扎,祁御泽就抱得更紧了,用力到白月的骨头都发痛了起来。 “你又发什么疯?” 白月蹙了蹙眉,十分不耐烦祁御泽阴沉多变的性子。 祁御泽将她抱了好久,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背对着白月的眼神里满是阴鸷,声音听起来却无比的平静:“我近来会出去一趟。”他垂下眸子,手轻轻抚上白月的后颈,声音柔的让她有些惊悚:“你要乖乖的,等我回来。” “……我还能去哪儿?!” 祁御泽眸色闪动着,侧头亲了亲白月的脖子,舔了舔唇,声音阴冷的可怕:“回来看不到你,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 祁御泽没想到,季白月她还真敢! 一身风雨、血腥、甚至硝烟的味道,祁御泽刚回了大宅,就得到季白月消失了的消息。看着空荡荡的宅子,他浑身气势凌厉的可怕! “哐当”一脚踹翻了茶几,祁御泽向后仰躺在沙发上,直到深夜才突然睁开了猩红的眼睛。 用手遮在额前,祁御泽陡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28章 拯救黑化忠犬01 祁御泽笑的前俯后仰的,止都止不住的模样,黑暗中的笑容回荡在空旷的室内,那双发红的眸子格外的渗人。 “去给我找。” 笑够之后,祁御泽云淡风轻地对着黑暗里下了命令,他站起身来,脑中突然浮现出以往的件件桩桩,她突如其来的变化、未失忆前两人针锋相对、短暂失忆时两人的相处、以及后来她借用他的势力对付季家司家,甚至利用他的手将季梦楹推入绝境。 祁御泽从来不会为自己做的事情后悔,可是此时突然就觉得,他当初没有直接弄死季白月还真是个错误,以至于如今居然有点舍不得动手了。 不过,利用完了他就想跑,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想到这次码头交易出现的纰漏,祁御泽摸着嘴唇微微笑了起来,森白的牙齿闪着寒光,声音却轻缓无比:“季白月,若是被我抓住,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 白月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畅快地深呼了一口气。她这种行为说是逃跑也不为过,但是现在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近来祁御泽根本不防备她,甚至准许她直接动用他的势力,这也给了白月方便,让白月将祁御泽的势力分布基本摸了个透。 享有七分天下,总有三分是他的手伸不到的地方。 虽然临走之际白月根据之前无意间看到的信息,弄出了点儿小动作,但是白月觉得像祁御泽这种祸害,恐怕没那么短命。 白月买了去y国甚至其他国家的机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但是躲躲藏藏,最终落脚点却是国内祁御泽势力之外的一处小山村,村子里交通闭塞,少有人员进出,却是难得的山清水秀,景色宜人。 季白月的身体正好可以在此处修养。 白月初时还小心谨慎,但是后来风平浪静的日子一过就是五年。白月作为不收费义务为村民看病的医生,村里的众人也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后来慢慢接纳了她。 可是哪怕平日里白月再怎么小心翼翼,五年过后,也逐渐开始觉得力不从心了起来。 季白月的身体先天不足,上辈子这个时间早就去了。而白月接手了她的身体之后,受季白月残存的情绪影响,白月的性格显得有些暴躁易怒,面对祁御泽时根本无法保持平静。后来甚至被连累着跳了一次海,身体被破坏的更严重,能捡回一条命都算是不错的了。 所以纵然后来白月再怎么小心调养,这具破 败的身体也坚持不下去了。 白月并不怕死,她早已经和村长商量过,若是她死了,就将她这具身体一口薄棺,掩埋在这个小村庄里。季白月一生孤苦,最后好不容易有了这种平淡的日子,她恐怕也是不想再见到那些让她陷入泥沼的人了。 在最后一日,白月突然又觉得自己有了些力气,她心里明白自己的情况。但是也想出去走走,村民们不放心她,有几个已经偷偷跟在她身后抹泪。村长在一边沉默地抽着烟,最后在地上磕了磕烟杆,挥了挥手叹气道:“让她自己去吧。” 白月走走停停,最后来到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缓坡,缓坡周围种的全是一颗颗果树,白月曾见过果树花开的震撼景象,略有遗憾的是此时果树才刚刚抽了新叶子,还没有开花。白月靠坐在树根,仰头看了几眼,脖子都有些发酸了时,目光若有所感地看向一个方向。 看清视野里的一抹黑时,白月猛地就怔住了,手脚募地就有些无力,一股子凉意从脊背蹿了起来。 “季白月。”来人的声音平静,步履缓慢地踩着地上的枝叶朝着她走过来,片刻后停在了她的面前,蹲下身子和她平视。 五年过去,这人异常俊美的容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让白月心惊的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似乎充斥着某种难言的情绪。只看了一眼,白月就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啊,找到你了。”祁御泽的声音听起来略有些苦恼,他侧头看着白月,微微眯了眯眼睛。 白月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明显恢复了记忆的祁御泽,说不出此时自己心底到底是什么情绪。自从上次祁御泽抱着她威胁要拧断她的脖子时,白月已经隐隐从他的态度上察觉出不对劲了,所以才会凭着直觉迅速离开。 她没有预料到再次见面时祁御泽会是这种反应,看起来更加的让人难以捉摸。 甚至,她自以为利用了祁御泽并甩开了他,此时看来也并非如此,她认为恢复记忆后的祁御泽定然会对她恨之入骨,但是似乎也不是这样。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完全了解过祁御泽。 白月看着祁御泽,有心开口,但是已经力不从心,她感受着有些疲倦的眼皮,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肌肉,牵起了自己嘴角,似乎是朝祁御泽笑了一下。 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微笑。 祁御泽视线落在她的唇边,顿了顿,冰凉的手指抚摸上了她的唇角,那比自己体温还低的温度让白 月微微颤了一下。 “还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么?”朦胧中白月似乎听见祁御泽轻轻地笑了起来,语调极轻:“我说——” “回来看不到你,就拧断你的脖子。” “你这条命是我的。”模模糊糊中白月感受到祁御泽冰凉的手抚上了自己颈间,陷入黑暗之际她听到了祁御泽最后一句阴森森的话语。 “季白月,真可怜,你这辈子哪里也去不了。” …… 白月重新回到星空时,摸着自己的脖子,立在原地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她这次任务完成完全算是巧合,或是说凭借着运气,倘若祁御泽没有阴差阳错地失忆,那么凭她自己现在的手段,基本上什么都做不了。 季白月的心愿是报复季父季母,以及司琛,还有凭借祁御泽的手毁了季梦楹的一切,这几点白月勉强算是都完成了,但让白月纠结的是最后一点,让祁御泽喜欢上她。失忆后的祁御泽或许对她有几分情意,但是恢复记忆的祁御泽就说不清楚了。 毕竟她趁着他失忆,利用他的势力毁了季梦楹,这个他深深放在心里多年的女人。 可是祁御泽最后的举动却让白月有些无法理解,她都快要死了,祁御泽还特地跑过来掐她的脖子,在她正常死亡前一秒亲手要了她的命。 ……想来也是恨她的。 白月摇摇头,愣神间透明的屏幕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屏幕上的金色字体显示着她的个人信息: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1 智力:52 体力:50 魅力:45 幸运:70 武力:5 完成任务数*2 可分配点数:2 看到个人信息时,白月举着的手就愣住了。 上次任务成功,得了两点可分配点数她加在了智力上,按理说除开智力一栏,其他点数应该不变的。但是此时属性值不仅外貌加了一点,她的魅力竟然直接加了五点!而且她的属性里突然多了一个武力值,虽然只有五点,但是也足够让她惊讶的了。 尽管有些惊讶,但是白月想到自己第一次做任务之前,她并没有见过这个面板。也许第一次任务后她的属性值根本就不是初始属性值,而后加了点数之后的数值,但是她不知 道而已。 不太明白这个属性值加减的机制,白月索性也就不想了。将可分配的两个点数全部加在了智力上,看着智力变成了54。 这次任务完成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奖励,想来也许是因为她虽然勉强完成了其他的任务,但是让祁御泽喜欢上自己那一项失败了,所以才没有奖励的吧。 伸手触上透明的屏幕,感受着记忆情绪缓缓变得模糊起来,白月叹了口气,闭上眼选择了下一个任务。 …… 唐白月是世家唐家唯一的女儿,自小被千娇万宠着长大。因着女儿在唐家的珍贵程度,众人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恨不得将一切都捧到她的眼前讨她欢心。 唐白月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唐家的男孩子都是草,两个哥哥也都处于放养的状态。但是她的两个哥哥都极为的优秀,大哥大学实习时就开始尝试着接手公司的事物了,大学毕业后顺利接手公司。二哥年龄不大,此时还在读书。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二哥和唐白月异卵双胞,两人相貌有几分相似,自小感情就比其他人好些。 两个优秀的哥哥平日里最爱做的就是在唐白月面前“争宠”,长相帅气英俊的两人常常幼稚地因为唐白月更喜欢谁而争得脸红脖子粗,气哼哼的谁也不让谁,最后都眼巴巴地看着唐白月,问她比较喜欢谁。 每当这时,看着两双期待的眼睛。唐白月就摁着脑袋,有些难以承受这种甜蜜的烦恼。 若是这样下去,唐白月应该一生顺遂,活在其他人的羡慕之中。可就是这个时候,世界变了个样子。 ——末世来了。 第29章 拯救黑化忠犬02 唐白月是唐家小公主,天塌了也有唐家众人替她挡着,加上唐家的势力,就算世界末日来了唐白月的生活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变化。 可偏巧唐白月在末日来临之际和一群朋友出门旅游,末日突然降临,就被困在了千里之外的地方,和唐白月一起出门旅游的一个个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富家少爷小姐们,连出个门都需要别人提包,此时面对着突变的世界一时难以反应。 初期通讯设备还能正常使用时,唐家就联系了唐白月,让她在原地等待救援。众少爷小姐自然是和唐白月待在一起,但是刚开始众人还能坚持,到了几天之后,食物和饮水都还是紧缺起来,这些从未挨饿受冻的少爷小姐就开始暴躁不安、冲突不断,最终决定不能坐以待毙,自己上路。 后来的几天简直是唐白月的噩梦,眼睁睁地看着众人礼仪风度不再,因为一块面包,甚至一瓶水大打出手,也看着有人为了逃生而将别人推入丧尸群。 一起来的一群人就剩了几个,剩下的几乎全是男人,末世道德法制崩溃,连他们的心理防线也跟着崩溃了,留着唐白月这个累赘也不过是为了她身后的唐家,期盼着唐家有人能顺带救了他们。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想象中的救援并没有到来,他们看着唐白月狼狈中仍不损分毫的美貌,心里逐渐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唐白月一直是圈子里众星捧月的小公主,长相漂亮,家世出众,一直以来都是一众子弟狂热追求的目标,却因着两个防狼似的哥哥在,几乎没有任何男性能够接近她。 如今正逢乱世,碰到了这样的机会,他们并不想放过,哪怕是临死前享受一把,他们也认了。 眼看着他们就要对唐白月动手,就在她快要崩溃之际,她被一个人救了。 救她的是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少年眉目生得漂亮,却有些沉默寡言,总是带着几分阴郁。当时他将唐白月从那几人手里救出来时,手里的短匕毫不留情,手起刀落要人性命,抹了压在唐白月身上之人的脖子时,咸腥的鲜血淋了唐白月一头一脸。 在他向唐白月伸出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时,唐白月忍不住推开他,趴在一边干呕起来。 虽然少年救了唐白月的命,但是唐白月不知为何,从骨子里就对这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少年生出些恐惧来。然而少年一路上都将她保护得很好,甚至有好几次因她受了伤,却也毫无怨言。 按理说唐白月应该会逐渐接受少年的好 意,哪怕仍旧害怕他,也会心存感激。但是唐白月也算得上是个异类,自小性格肆意骄纵,哪怕明知道自己是要靠这个少年保命,她也无法做出低声下气,乃至讨好他的举动。于是在少年接近她时,立马就逃得远远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害怕。 甚至在后来遇上另一队人时,毫不犹豫地抛下了少年。 唐白月遇上的这拨人领头的是一个看起来气质冷酷、杀伐果决的女人。初相遇时唐白月和少年正好被好几只丧尸包围,这女人带着小队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便打算进入他们身后的超市。 明显就是想靠着他们引开丧尸的当口,坐享其成去取得物资。可是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唐白月气愤极了,也不管少年,转身就大叫着往他们那边跑,立马将几只丧尸引了过去。 那女人见此冷冷地看了唐白月一眼,干脆利落地收拾了几只丧尸。可她身后的几个追随者似乎对唐白月心生不满,想要出手教训她一顿,就在争执中,紧急之下唐白月随后就说出了自己的姓名以及唐家。 先前还抱臂旁观的女人听了这话之后,眼神募地锐利起来,随后挥挥手阻止了手下的动作,打量了唐白月半晌之后,让她跟着他们一起走。 唐白月本来并不愿意,但是她也怕了和少年单独相处,犹犹豫豫中像少年说了这件事,可少年并不愿意和这群人一起走。所以唐白月便抛下他和女人一起走了,临走时躲在一行人的身后,看着少年阴郁的视线,连向少年打个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唐白月知道领头的女人并不是真的想要救她,毕竟女人是在她说了唐家之后才临时做的决定,但是为了躲避少年,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这个名为沐寒的女人是小队的领头人,个人能力很强,一路上追随她的人也逐渐变得多了起来。唐白月跟着他们一起并没有和少年在一起来的舒适,总有人看不惯她什么也不做的模样讽刺她,甚至是给她下绊子,可除了受点气之外,她也没遇上什么大危险。 但是让唐白月奇怪的是女人的态度,女人大部分时间都是面若冰霜的,并不会特意理会她。可是她不止一次感受到女人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那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着她,更像是透过她看着什么人,且努力克制着某种刻骨的恨意。 唐白月自然不明白女人这种奇怪的眼神,她们之前素不相识,除了初次闹了点矛盾,这女人对她哪里来的恨意呢? 可是等唐白月明白时也已经晚了,沐寒恨 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大哥! 不知为何,唐白月后来的记忆就有些混乱不清了起来,好像自从见了她的大哥后她思绪就一直处于一种模糊的状态,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那个沐寒的女人抓起来威胁她大哥的,也不知道她大哥做了什么样的妥协。唯一清楚的记得的是,在沐寒冷笑着将她推进丧尸堆里时,有人跑过来抓住了她。 ——是那个第一次见面就救了她的少年。 唐白月看着少年死死拽着她的手,沉默地抿着的唇的倔强少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却眼尖地看到身后沐寒举起的手,稍后脑中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在她面前倒下,而后自己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白月蹙了蹙眉,耳边嘈嘈切切的杂音吵得她有些难受。 她挣扎了下,思绪却沉沉浮浮不得清醒,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怎么努力也无法睁开眼睛。 朦胧中白月听见了一声轻叹,随后她的额间好像触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那冰凉在她额间滑过,白月顿时舒了眉,陷入更沉的睡梦中。 白月再次醒来时躺在酒店的床上,她睁开眼打量着四周的情景,脑子里还是有些发懵。唐白月后半段记忆全都是模模糊糊的,就连最后的死亡原因都记不清楚了,更别说是愿望什么的,白月根本就没有接收到! 她抓住手下的被子,表情有些空白。她只完成过两个任务,这两个任务信息基本上都是非常明确的,而她也完整地接收到了原主的心愿,像如今这样记忆不明,心愿也不明确的任务她还是头次遇到。 不过在她接收到的那部分属于唐白月的记忆中,出现最多的就是那个救了她的少年顾修还有利用她威胁她哥哥的女人沐寒,最后一个害死了她,一个为她去死。依照白月的想法,唐白月的心愿有很大的可能是关于这两个人的。 “你醒了。” 安静的房间中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白月的思绪,也让她的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白月侧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床边的少年,下意识就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她醒来时曾经打量过四周,房内并没有其他人。而后就是稍微发了那么一会呆,少年就突然出现了床边,像只灵巧的猫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在发呆。” 似乎是明白白月看向门口的意思,少年微侧了头看着她开口解释。他的容貌俊秀,眼神专注,瞳仁看起来极 黑,乍一看过去有种黑不见底的感觉。 “你……救了我?” 白月语气略有些迟疑,这样的场景在唐白月的记忆中出现过,只是当时唐白月被当时浑身染血的少年吓破了胆,一醒来就试图逃离他,闹了半天才安静下来。 “嗯,是我救了你。”少年点了点头,回答道。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认真,点头时额前的碎发落在了额上,格外纯粹的黑色双眼让他认真的表情看起来略显无辜。 白月抿了抿唇:“谢谢你。” 少年眨眨眼,似乎有些高兴的模样。 白月内心有些疑惑,这个少年看起来透明干净,一眼似乎就能看到底,完全不像唐白月记忆里中的那样的阴郁寡言。 “我叫唐白月,你叫什么名字。” “顾修,”少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月,朝她伸出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我是顾修。” 白月迟疑了下,握了上去,冰凉的触感让她惊了一下,少年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你想吃点什么?” “还有得选吗?”白月疑惑地看着他:“现在有吃的已经很不错了。” “嗯。”顾修点点头,看起来颇为认同她的观点:“那你休息,我去帮你找点儿吃的。” …… 白月来到这个世界刚好碰上顾修救了她,但是不知为何,她这次似乎是昏了过去,也没有看到顾修出手的血腥场面,因此面对着整洁干净的少年时,根本无法产生畏惧的情绪。 看着少年转身出去了,白月也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想要看一看外面的情况,只一眼,室内室外极大的反差就让她蹙起了眉。 唐白月的记忆中有这种满目疮痍的景象,真正看到时还是让白月有些震撼。 混乱。 只有这一个词能形容。 遑论乱七八糟撞在一起的车子,扭曲变形的路面房屋,还有地上凌乱的各种弃物,最显眼的还是穿梭在一地阻碍狼藉中,双目无神,行动缓慢迟滞,脊背微弓,双手耷拉在身前,随着前进动作微微晃动的三两具“尸体”,唐白月记忆中将之称之为……丧尸。 一种只对活人气息感兴趣的特殊存在。 …… 白月并没有等太久,顾修就回来了,带给了白月几个面包。 也实 在是饿得惨了,唐白月这具身体大概有好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白月也不客气,吞了半个面包之后才有余裕看向顾修:“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顾修摇了摇头,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空包装袋示意。 白月的视线移到他的手上,少年的指尖干净,手指修长,不知为何,白月突然鬼使神差地问道:“你是怎么把我从他们几人手里救出来的?” “他们遇到丧尸丢下你跑了,我救了你。” “……”白月迟疑着没有接话,心里却有些疑惑起来,是因为她的到来,所以这次发生的事情和唐白月记忆中的并不一样吗? “顾修,”白月试探着问道:“你接下来要去哪儿?去找自己的家人吗?” 顾修垂下头,看起来似乎有些低落:“我没有家人。” “抱歉。”白月的声音哽了一下,有些内疚:“我要去找我哥哥,要不,你跟着我走?” 顾修抬起头,那双浓郁的黑色眼睛看了白月好半晌,认真的眼神都让白月有些尴尬了,他才移开了目光,勾起嘴角,声音轻轻的:“好。” …… 白月甚至已经做好了一路上惊险万分的打算,谁知他们一路上走的平平静静的,偶尔遇到了几只丧尸,也是行动极度迟缓,等慢腾腾到了他们身边,两人早就有惊无险地逃开了。 为了方便上路,两人顺了一辆车,车主看起来早已变异多时,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骨架上蒙了一张人皮,也没有了行动能力。白月还待再看,那人就已经被顾修拽着衣服毫不留情地丢了出去,丢完之后,顾修转身就冲她微微笑了笑。 白月撇开眼,眉心跳了跳,心头逐渐升起一种隐约的违和感。 和顾修相处这几日,顾修在她面前的表现看起来就像是个干净的,带着有几分内敛的少年,对上白月时却无比的细心,每当看着白月时那双眼睛也是异常的认真。让白月几乎就将唐白月记忆中那个阴郁少年的形象从脑海里抹去了。 可是白月有次夜间无意间突然惊醒时,睡眼朦胧中好像看到了床头安静地立着个黑色的影子。她心里陡然一激灵,睡意一下子消失了个彻底,刚想张口之时不知怎地突然又困倦至极地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时什么都没发生,她甚至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顾修,但是她根本想不到顾修做出深夜跑到她房间里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意义。若说顾 修若是心怀不轨,恐怕在唐白月那一世也就不会两次三番地救了她。 就算心里升起了些许警惕,白月现在暂时还是没办法和顾修分开,因为她不确定顾修是不是唐白月心愿中的一环。 但是让白月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就遇上了可能跟唐白月心愿有关的另一伙人。 彼时白月和顾修正找到了一个超市,超市周围并没有遇到丧尸,两人刚刚进了超市没多久,突然就听见了外面有车子停下的声音。 “老大,这里有个超市!” 出声的是一个有些粗犷的男声。 “嗯,先进去看看。” 被称作为老大的是一个声音清冷的女人,听到这个声音时,白月的动作突然就顿住了,她看了看顾修,手比划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拉着他在角落的货架处蹲了下来。 两人刚蹲下,门口就进来了好几个人,那个清冷的女声继续开口:“小心点。” 透过货架的缝隙里,白月看到了进来的好几个人,有男有女,领头的那个女人一身皮衣皮裤,身材高挑,那张神色冷艳的脸正是唐白月记忆中属于沐寒的脸! 还来不及细看,那边沐寒的视线突然就转了过来,抽出了腰间的刀冷呵道:“谁在那边偷偷摸摸的!给我滚出来!” 白月忍不住笑了一声,属于唐白月的那种高傲任性顿时就涌了上来,她站起身来,走出来看着沐寒冷笑道:“谁偷偷摸摸的了?明明是我们先找到这个超市,先来后到,后来的人哪里来的理直气壮!” 沐寒身后本来四五个人都是一脸警惕的模样,此时见走出来的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其中一个短发女人便将手里的匕首收入腰间,撇了撇嘴角,满脸不屑地笑了起来:“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你先进了超市,难不成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了?”她双臂交叉起来:“现在这种世界,贪心的人往往都早死。” 沐寒身后的几个男人早在白月出来时就已经放下了警惕,到处开始翻找东西,收集事物了,显然是没将白月这种小女孩放在眼里,反倒是沐寒,一直没有放下手中的刀,眼神紧紧地盯着之前白月藏身的地方:“出来!” 闻言她身后几人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彼此看了几眼连忙抽出武器聚在了沐寒的身后,绷紧了身体。 大概沉默了几秒,角落里才缓缓出现了一道身影,走至白月身边停住了。 顾修站 在白月旁边,看起来也是瘦瘦弱弱的少年,他看向沐寒那边,微微启唇道:“白月说的没错,我们先来,东西理应我们先拿。” “拿什么拿?!”对面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唾了一口:“没要你的命都算是好的了,你小子居然得寸进尺,想在美人面前表现,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 他话还没说完,顾修就微微转过头看着他,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苦恼。 男人不知为何一下子就哽住了,微微哆嗦着唇,瞪大了眼睛看着顾修,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好了!” 沐寒微微移过身子挡住了男人,蹙着眉盯着顾修看了几眼,挥了挥手:“你们先拿。” “老大!”短发女人有些不满,她转头看向沐寒,满脸质疑不解:“为什么要让这种浪费食物?明明我们更……” “闭嘴!”沐寒毫不留情地呵斥了一声,那女人便难堪地咬了咬唇,转身神色狠厉地瞪了白月一眼,侧过头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你要拿什么?”顾修转过身来,微微垂头看着白月,稍长的碎发搭在他的额头。他的神色如往常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白月听着他询问的话语,眼角余光中朝沐寒那边的人看了好几眼。不知为何,看着表情平静的顾修,她心底反倒有些不平静起来。 “随意拿一些吧。”垂下眸子,白月转身避开了顾修专注的视线。 直到现在这一刻,白月才能够确定,眼前这个顾修真的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他跟唐白月记忆中的那个阴郁的顾修好像也有些不同,白月都几乎不敢肯定这两个是同一人了。 可是如果这个人不是顾修,那么他会是谁? 一时之间,白月的思绪有些混乱起来。 这个超市一早就被人哄抢过,能吃的东西也没有多少,乱七八糟的找到的东西并不多,白月只拿了一个小包,并没有装多少食物就满了。顾修则根本就没打算动手,只跟在白月身边帮她拿着包,视线不加掩饰,定定地看着她挑挑拣拣。 “好了,就拿这些吧。” 白月被顾修的视线看的有些不自然,随便拿了些吃的就算了事。 两人拿着东西往外走时沐寒那边并没有人阻止,除了那个短发的女孩子,似乎是咧着肩刻意撞了白月一下,被白月躲过之后,又眯了眯眼,挑衅地朝她比了个下流的手势。 白月皱了皱眉,没有搭理她。 若是沐寒是唐白月愿望中的一环,那么上辈子沐寒将唐白月推进了丧尸堆,那么这辈子她肯定是要报复回来的,不过并不是现在。 “我忘了东西。” 车子大概开出了五十米左右,顾修突然停下了车子看向白月:“刚刚躲在角落里,好像掉在那里了。” “很重要吗?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非常重要。”顾修隐蔽地勾了勾唇:“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 虽然嘴上答应了顾修在原地等他,可是当顾修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白月还是放下包,偷偷跟了过去,她不敢离得太近,只能远远缀在他的身后。 值得庆幸的是这附近的丧尸好像被人清理过,她一直跟在顾修身后也并没有碰到。 顾修速度很快,转眼就不见了他的身影,等白月跟在他的身后赶回超市门口附近时,陡然就听见了一声高昂的尖叫声! 白月下意识转身躲进了角落里。 几乎就在白月刚躲开,下一秒就有一个身影蹿了出来,而她的身后跟着一道不紧不慢的身影,这道身影出来后,后面又陆续跟出来了几个人。 “你不要太过分了!”沐寒恶狠狠地盯着那道悠闲的身影,眼里满是恼怒和戒备:“你已经杀了我一个队友!你要敢再伤她,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不伤她。”那声音轻飘飘的,悠闲的身影转过身来。 沐寒听到顾修的话,似乎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警惕:“你让她过来。” 顾修看着那个狼狈的短发女人脸上浮现出的获救的惊喜,微微叹了口气:“可是……” 话未说完,他人已到了女人身后,左手摁住女人的肩膀,右手不知从哪里摸索出来的匕首,干脆利落地扎进了女人的脖子里! 鲜血猛然飞溅!女人下意识捂住了脖子,捂着脖子的指缝里瞬间迸溅出来大量鲜血,顷刻间溅了女人满头满脸,女人喉间发出了短促的气音,跪倒在了地上,脸上还带着惊喜的表情,手指抽搐了几下瞪大了眼睛不动了。鲜血从她身下迅速溢开。 “我要她的命。” 他缓缓补完了后半句话。 哪怕是刚刚杀了一个人,顾修的面色依旧平静如昔,他身上甚至没有沾染半点鲜血 。看着这样的顾修,白月绷紧了身子,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背部瞬间全是冷汗。 正在这时,顾修猛地就朝白月躲避的方向看了过来。白月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闭上眼靠在墙壁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怦怦直跳。 “为什么不听话呢?为什么跟过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里,她听到了顾修疑惑的声音:“你本来可以不知道的。” 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面前,一直冰凉的手抚上了白月的脸:“真遗憾,又被你知道了。” 白月喉咙发干,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身子一软,整个人晕了过去。 第30章 拯救黑化忠犬03 思维沉沉浮浮,如同陷入了温软的泥沼,越是挣扎越是陷入甜美的黑暗。 白月猛地睁开眼睛。 ——随即整个人都惊了一下。 末世之后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混乱之中,秩序再也不能约束个人的行为,以至于心怀恐惧的人们四处逃逸破坏,随处可见断壁残垣。白月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美丽整洁、充满了安宁的烟火气息的地方了。 白月撑起身子,在隐隐晃动的灯光下,略有些茫然地打量着自己身下暗红色的实木大床、头顶点满了蜡烛的水晶灯、还有不远处间或发出‘噼啪’声响的燃烧着的壁炉。 从混乱中突然回归到正常的环境,让白月产生了一种场景骤然转变的微妙不适感,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微楞在了原地。 随即突然想到昏睡前发生的事情,白月突地背部发寒,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赤裸的双脚踩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如同陷在云端,白月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纯白的、散发着清香的睡裙,猛地怔住了。 她抓起自己垂在身侧的一缕头发,侧头嗅了嗅,一种甜蜜的果香钻进了她的鼻尖,这种气息让她的心尖微微颤了一下。 ——不仅衣服被换掉了,顾绥……似乎还给她洗了澡。 意识到这些的白月指尖一抖,用力攥住了身侧的裙子,强自镇定心神,目光在室内梭巡起来,而后白月发现,这个大得离谱的地方,居然没有一个窗户。 她的目光移向了唯一的出口,一扇精致雕花的暗红色木门。 赤脚踩在软绵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白月抿着唇,慢慢走到距离门口还有三四步时,内心不可名状地微微雀跃起来。就在此时—— “咔哒”一声,门锁被轻轻转动,随即被从外面缓缓推开了。 “你醒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中,来人上前一步,从黑暗里显出身形来。来人身着整洁干净的白色衬衣黑色长裤,衬衣袖子在手肘处微微卷起了一截,露出一截略显苍白的肌肤。来人手中端着的托盘里正冒出氤氲的热气,热雾弥漫之下,他的面容不甚清晰。 黑色的碎发乖顺地垂在额上耳边,在昏黄的火光下蕴出一圈朦胧的光圈。 顾绥移开了托盘,唇边凝出一个笑意。 壁炉里的火‘噼啪’一下,跃动的火光下,顾绥黑不见底的眸子缓缓盯住了白月。 白月头皮猛地炸了,看到顾绥干净整洁的衣物、端着托盘修长白皙如艺术品的双手。脑中不由得又想起他面无表情地将短匕插进女人喉部的那一幕,还有唐百月记忆中……那只染满了鲜血的手。 “这是哪里?” 白月咬住了舌尖,看着表情平静的顾绥,哪怕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她也勉强按捺住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好半晌才安抚好自己怦怦跳动的心脏,含着血腥味勉强开了口。 “你不喜欢这里吗?” 少年顾绥答非所问,他上前了两步,走近白月。单手抬着托盘,另一只手就伸手想要去拉白月的手,指尖微微碰上,冰凉的温度让白月心里一突,下意识缩手避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 顾绥伸手的动作就顿在了半空,过了片刻,面色不变地重新伸手握住了白月的手。带着她往床边走去。 白月被他带到了床边坐下,硬着头皮开口:“这里很好。” “喜欢就好。”白月坐在床边,顾绥将托盘放在一边的柜子上,而后在她身前微微弯下腰,突然靠近的举动让白月不由自主地绷住了身子,身体向后仰倒,想要离他远一点。 顾绥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只手压住她的肩将她径直按倒在了床上,制住了她。垂下眸子,另一只手虚虚地抚上了她的脸颊,冰凉的指尖在她脸颊上一触即分,最后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顾……”白月突然被推倒在了床上,被顾绥压制得无法动弹。惊怔之际刚要张口,冷不防一根冰凉的手指就从她微启的唇探了进来,压在了她的舌尖,白月“顾”字还未说完,舌尖依着惯性在他的指尖上舔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就要闭合口腔,却被顾绥的其他两指捏住了两颊,手指在她口腔中四处碰触起来。 白月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庞,面颊倏尔变得滚烫,伸手就想要推开他,但是却不敢轻易开口了。 少年的身形看起来瘦削,然而白月的推拒似乎对他完全没有影响,半晌,顾绥才移开撑在白月身侧的手臂,站起身来,指尖在白月的舌尖上轻轻旋了一下,而后抽了出来。 “你做什么?!”白月连忙撑起身后退几步,伸手捂住了有些发麻的舌尖,有些警惕地盯着顾绥,眼眶微红,眼角因难受而渗出些许生理性的泪水。 “受伤了。” 顾绥看着白月,晃了晃自己的指尖,暗黄的火光下他指尖一闪而过的晶亮 让白月有些恼羞成怒,开口反驳:“我没有受伤!” 顾绥抬眼看了白月一眼,漆黑的眸子摄住了白月染着薄怒的脸庞,略挑了眉,将指尖缓缓送进了自己的口中,含住了。 “……!” 白月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一时又气又怒,血液冲上大脑,脸色涨得晕红,却张了张唇,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白色衬衫黑色长裤、遮住眉眼的碎发、漂亮的眉眼、高挑瘦削的身材,让顾绥看起来就像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这样的少年,理应站在樱花树下,神色矜持,谦逊又礼貌地应付前来表白的少女。 ——而不该像此时的顾绥这样,几近色。情地舔。弄着自己的手指,神色纯洁无辜地看着白月说出:“尝到了甜甜的血腥味”这样的话语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白月看着顾绥,想说的话无从开口,最后却只能干巴巴地憋出了一句:“这样太不卫生了!” 话一说完白月登时就清醒了过来,暗恼自己被唐百月直言直语的冲动性子给支配了,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于是懊恼地咬住了唇不说话了。 “不会。”顾绥看着白月,眸色中带着几分认真:“尝起来很甜,很干净。” 听着顾绥平静的语调,白月干脆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吃点儿东西吧。”顾绥退了两步,若无其事地拿起柜子上托盘里的小碗,用勺子搅动了一下,示意白月坐过来。 白月有些气恼,此时并不想靠近顾绥。 然而对于唐百月这种娇小姐来说,自小到大吃惯了山珍海味,从来没有挨饿受冻过,以至于她的饥饿感似乎比别人都要来的强烈一些,本来不算饿的白月,闻到随着顾绥搅动的动作逐渐四溢到空气中的香味时,空荡荡的胃部一下子就像是在被胃液灼烧般,逼得她不得不妥协。 只是简单的粥而已,但是这对于末世后就再也没碰过这种带着热气的食物的白月来说,算得上是顶级美味了。喝了几口,胃部温暖妥帖,白月忍不住满足地喟叹了一声。一直不停歇地吃了小半碗,才看向顾绥:“你不吃吗?” “吃过了。”顾绥定定地看着她:“如果你喜欢,我明天继续给你煮。” 白月捏着勺子的手微顿,继而继续搅拌着碗中的粥,看着白瓷碗中晶莹剔透的米粒,试探般地问道:“明天我们还要留在这里?” “这里难道不好吗? ”顾绥看起来表情有些疑惑,他看了白月一眼,显然是并未将她的话语放在心上,转身就走到墙边的一个柜子旁,拉开了柜门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看着顾绥的背影,白月垂下眸子,内心略有些焦急无力。 就算顾绥是唐百月愿望中的一环,但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柔软无害的顾绥,也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前世顾绥在唐百月面前被杀,白月猜测唐百月的愿望应该是这辈子保证顾绥的安全之类,所以白月一开始就打算带着顾绥去找唐家哥哥,毕竟唐家家大业大,唐大哥年少有为,就算到了末世,地位也差不到哪里去。只要找到了唐家哥哥,那么顾绥的性命就有了保障。 另一方面,白月想到的是只要找到了唐家哥哥,关于沐寒那方面的问题也可以解决了,毕竟沐寒憎恨的目标是唐大哥,只要待在唐大哥身边,沐寒迟早会出现,解决了沐寒之后,那么白月的任务也算是基本完成了。 只是千算万算,白月并没有算到顾绥这个变数! 顾绥的表现和唐百月记忆中完全不同,白月刚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到了这里导致了变数,但是显然不是,顾绥好像一直在她面前伪装着自己的另一面一样。 脑中灵光一闪,隐隐有什么思绪滑过。白月突然就想到了之前撞见了顾绥杀人,在自己陷入黑暗之际,模模糊糊好像听到了顾绥在自己耳畔说了“遗憾”“又被你知道了”之类的话语。 当时白月被面无表情杀人的顾绥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只看到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如今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却发现了不对劲。 “……又被你知道了”! 顾绥当时说的是“又”字! “……!!!”白月微微睁大了眼睛,猛地捏紧了手里的勺子,差点儿失声尖叫起来。 若是真正的唐百月听到这句话可能不会多想,毕竟太过匪夷所思!但是对于真正经历过穿越重生这种事情的白月来说,她下意识就联想到了某种可能。 顾绥他难道…… “哐当”一声,落地的巨响骤然打断了白月的思绪,白月心里本就不平静,此时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 只见顾绥正弯腰去捡身前地上的一个黑色小箱子,似乎是被他不小心撞倒在了地上,箱子似乎并没有上锁,此时顾绥伸手拉了一下,箱子开口处突然就打了开来。 “哗啦”的清脆响声中,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落在了地上。 “真是麻烦。”顾绥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去拾掉落在地上的物品。 “顾绥,那些……是什么?”白月张了张唇,听见自己有些紧张干涩的声音,她目光顺着顾绥拾东西的手,缓缓地移到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内心止不住地一阵阵发寒。 “嗯?”似乎是有些奇怪白月的问题,顾绥握着手里的东西转过身来,手里的链子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发出‘叮铃’的声响,他的目光顺着白月的目光瞥向手里的链子以及身后的箱子,一扫而过后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复又看向了白月,平静地解释道:“目前看来,暂时用不上的东西。” “……”看着他不似开玩笑的遗憾神情,白月僵着脸,想哭的心都有了。 她明明有高达七十的幸运值,为什么还要这么倒霉,除开第一个任务顺利了一些,接下来两个任务为什么都有这么难搞的人? 上个任务原主身体虚弱的要命,又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不仅如此,她还遇上了个性格变。态,阴沉多变的疯子祁御泽。虽然为了替季白月报仇,白月不仅利用了他还骗了他,可他最后赶在白月死前出现,并且亲手掐死了她,反倒让白月对他的最后一丝愧疚也没了。 然而这一次她不但没有接收到任务目标的愿望!而且还遇上了一个疑似重生者的顾绥!可上辈子唐百月的记忆她自己都不清楚,白月得到的有用的信息更是少。在唐百月的记忆里,顾绥上辈子为了救她而死,那么这辈子幸运得到重生的顾绥难道不该远离唐百月么?为什么又凑了上来,还掩饰自己的真实性情? 难不成是喜欢了唐百月? 可白月从唐百月记忆里一丝苗头都没有看出来! 若是因为喜欢了唐百月,所以顾绥才会因为上辈子一开始并没有在唐百月面前隐藏自己的真面目,遭到了唐百月的害怕躲避,以至于这辈子在一开始就表现的像个无辜的少年,这样一想也说得通。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次却被白月误打误撞地识破了真面目。 想到这些的白月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一切能怪她吗?唐百月也太迟钝了,从她的记忆里连顾绥喜欢她的一丝苗头都没看出来,看到最多的就是她的害怕恐惧。 还有,顾绥的演技也太粗糙了,要伪装就不能好好的伪装吗?!为什么要留下那么多的破绽?而且被发现时 他脸上的表情明明不是愤怒,而是古怪的兴奋开心的吧! 白月愈发觉得,人们常说的,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还真是千古真理。 季白月看起来柔柔弱弱,然而她的愿望狠狠坑了白月一把;唐百月看起来是个直肠子没什么心计的大小姐,偏偏又给她招惹了个隐形变。态。 她是有专门吸引这类人的体质吗? 白月坐在床上,有些愁眉苦脸。受了唐百月耿直性子的影响,她强大的怨念都快爆发了,要不是白月强行忍住了胸腔里的冲动,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过了半晌,白月才舒了口气,将碗放在一边,勉强镇定下来。 顾绥看到白月移开了目光,略微遗憾地叹了口气,撇撇嘴貌似有些不甘地将手中的东西扔进了箱子里面。最后起身,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朝着白月走了过来。 早在看到那些锁链手。铐时白月对顾绥的警惕早就升到了最高点,此时见了他朝她走过来,立马绷紧了身子。 谁知顾绥直接在她身前跪下了,随即白月便感觉到自己的脚腕被冰凉的手握住了,还来不及开口,脚上稍微一重,另一只脚也是如法炮制。白月低头看去,脚上已经套上了两只毛茸茸的拖鞋。 “以后不要赤着脚。” 顾绥抬头看着白月,皱着眉认真叮嘱道:“会冷。” 少年的抿着唇,长睫上如同有火光跃动,那一缕火光透过睫毛间隙映进他的眼底,使他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流光溢彩。 “……谢谢。”白月被他郑重的模样晃了一下神,鬼使神差地道了谢。回过神来几乎想要抽自己一巴掌,何止鞋子,顾绥趁着她昏睡还替她洗了澡,连衣服都给她换了!到底是谁占了便宜?她为什么还要向他说谢谢? “不用谢。”顾绥的唇角翘了翘,配上那张眉眼漂亮的脸,倒显出有几分少年人特有的可爱来。 白月看了他两眼,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 就算他笑得再怎么好看,也无法否认他将她半圈禁在这里,且随时会发疯的事实。 …… “我想离开这里。” 待在这里的第五天,白月终于忍不住硬着头皮向顾绥提出了要求。 哪怕以前也是两人一起奔波劳累风餐露宿,但是起码还能看看不同的地方,到处走走。而不是像如今这样一直困在同一个地 方,就算这个地方再怎么舒适贴心,每日里美食佳肴,白月也有些待不下去了。 明明外面的世界早已变了模样,在这里,一切好像还和末日前一样安逸舒适,然而恰恰是这种安逸,反而让白月不适应起来。 “为什么?”顾绥侧过身子看着白月:“这里不好吗?” 又是这个问题,这几天无论白月怎么试探,顾绥总是会问她这里好不好。在白月看来这里的确非常好,简直好到有些异常。外面一切都已经乱了套,这边却是世上仅存的桃源。像是一座古堡,带着些复古风格的装修,外面还有个巨大的花园。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经过破坏前的样子。 何况顾绥对她极为细心,不仅一天三餐换着花样做她喜欢的,而且会在闲暇时给她找书来看。若不是她心里还惦记着唐家大哥那边的情况,末世之中在这里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这里很好,我也很喜欢。” 白月看着顾绥的眸子,不知为何,突然又有些紧张起来。顾绥的眸子极黑,平日里看着不觉得,但是如今被他这么一盯,白月募地又升起些被压迫感来。 略微移开了目光,白月继续道:“可是我很担心我哥哥他们,他们现在肯定也一直在找我,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我想离开……” “不可以!”白月话还未说完,就突然被顾绥打断了。顾绥缓缓站了起来,起身朝着白月走了过来,明明是少年单薄瘦削的身躯,却让白月心头一跳,压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心绪混乱中只觉得顾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她的心尖。 “为什么非要离开呢?” 少年低头看她,平静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眸光锁住了她有些无措的脸色:“这里的一切你都很喜欢,可是你还是想要离开,是因为害怕我,不想再看到我吗?” 白月背部寒毛都快竖起来了,看着顾绥不再平静的翻涌着浓郁暗色的眸子,突然就觉得这次任务异常棘手了起来。她并不太想应付这个完全不同的重生而来的顾绥,毕竟经过上次面对着沐寒他们,在那么多人中动手杀了两个人还全身而退。她就已经完全知道了顾绥绝对有自保的能力。所以就算她不带着顾绥回唐家,他这辈子也能顺遂地活下去。 “你怎么会这么想?”白月顿了一下,顺口改变了说辞:“我只是担心家人,想要去看看他们。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离开。” 话音一落,顾绥就眨眨眼,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的模样, 他顿了片刻,微侧头视线似有若无地瞥向衣柜的方向,看起来有些微的犹豫。 白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衣柜,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猛地就想到了顾绥那日掉落的一整箱子的脚链手铐之类,心里一突,止不住地开始头皮发麻,下意识地不想将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她微微一笑,万分真挚地看着顾绥:“就我们两人,像以前一样结伴而行。” 顾绥视线转到白月身上,看着她暗含紧张的眼神,嘴角微微抿了起来。 “好。”他有些不太情愿地回答。 白月捏了捏手心,微微舒了一口气。 第31章 拯救黑化忠犬04 铁棍陷入脑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白月一脚踹开了身前僵硬的身影,铁棍带出红白相间的令人作呕的物体。 白月还来不及闪避,自己后脑上就抚上了一只手,身子一旋微微用力将她的脑袋摁在了颈间,鼻息间瞬间就充斥了身前的人身上清凉却沁人心脾的味道。 “……顾绥?” 白月的声音有些含糊。 “嗯。”顾绥沉默地将她放开了,面无表情地接过白月手里的铁棍扔到了一边,捧起白月的手细细擦拭着上面的脏污,等看到明显的发红甚至细细的伤口时,他的脸色就阴沉得可怕起来,擦拭着白月的手的力度就有些失了分寸。 他的力道让白月有些发疼,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时,他才回过神来,丢掉了手绢。 顾绥伸手捧着白月的脸,黑眸认真地盯着她,有些执拗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保护你?我明明可以将你保护得更好,像个公主一样,不用风餐露宿,吃苦受累,这样不好吗?” 说着顾绥的语气就有些不稳起来,眼里也逐渐蕴出危险的暗红:“有我在你身边,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的。只要待在我身边……” “顾绥!”白月提高音量喊了他一声,伸手覆在了顾绥微凉的双手上。 少年的双手捧在她脸颊旁,迫得她不得不仰头对上他的眸子。他的瞳仁极黑,此时里面充斥着委屈不解甚至还有些许的愤怒失控,然而这些情绪只在白月的一个动作一个名字下全消散瓦解了,片刻后他眼里就只剩下白月干净的面庞。 沉默了半晌后,顾绥缓缓放开了白月的脸颊,垂着头,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块暗影,抿着唇看起来有些失落。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 “没有不喜欢,只是我不想什么都依靠着你,一个人会很辛苦。”白月下意识回答,随即看到顾绥投过来的略带欣喜的眼神,伸手无比自然地牵过她的手的动作,微蹙了蹙眉,内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在她看来,顾绥的性格是有些明显的缺陷的。他开始就打算圈养白月,而且除了白月以外,他几乎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眼里也看不进任何的东西。他对白月有种病。态的执着,似乎白月就是他的一切。 面对着着顾绥时,白月一直有些担惊受怕。 毕竟只要是关于白月的事情,顾绥就很容易失控。每当这时,白月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安抚他 ,让他情绪平静下来。初时还不觉得,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每次安抚顾绥的情绪,似乎都是以她的妥协为结束的。 不知不觉,顾绥就侵入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想到这里,白月侧头仔细地盯着顾绥看了几眼,少年此时正牵着白月的手,并没有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微勾起嘴角看起来很是开心,侧脸看起来单纯又无辜。察觉到白月的目光时看了过来,略疑惑般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外围的丧尸已经处理了,我们赶紧进去吧。”白月摇摇头,敛下多余的思绪。 “好。”顾绥盯着白月的侧脸,微眯着眼睛笑了笑。 其实白月心里的疑惑很多,她想问问顾绥为什么会非她不可,或是说非唐白月不可。从唐白月留给她的那些记忆中,两人相遇之前的记忆她又细细捋了一遍,连一些细节都没有放过,却没有发现任何与顾绥有关的线索。 她虽然有了唐白月的记忆,但是却不是真正的唐白月。面对顾绥毫无条件的好时,总有种偷了别人东西的心虚感。然而白月并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些告知顾绥,也不知道泄露了自己的身份会不会引来惩罚,因此面对顾绥时,心底的内疚让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就做出了妥协。 两人落脚的地方是一个小村落,家家户户家门紧闭,四处都是被破坏的狼藉,两人找了一处稍微整洁的院落休息了一晚。白月本来以为就算再怎么疲倦,她在夜间也会保持着警醒,但是不知为何,近来每每一靠近床边她就立刻生出睡意,每次都是整夜黑沉无梦。 白月微微睁开眼睛,伸出自己的手看了几眼,合拢又伸展,手指乃至手腕处都有些酸软无力的感觉,大概是昨天太过用力的缘故。 “叩叩叩”的敲门声便突然响了起来,白月撑着起身,走到门前,伸手移开门口的障碍,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顾绥。 “早。” “早。”白月点头,简单洗漱过后接过顾绥手里的食物,随即有些歉意地看向他:“抱歉,我昨晚又睡过了。你以后可以直接叫醒我,你这样整日不睡是撑不住的。” “没关系。”顾绥摇了摇头,垂下眸子:“我没有整晚守着,中途有休息的。” 顾绥的肤色偏白,因此下眼睑处的黑色就有些明显,白月见此更内疚了:“以后我……” 她话还说完,顾绥突然就伸手揽住了白月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圈在 了怀里。白月微怔,就听得他近在耳边的声音:“有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人已经哐哐哐地开始砸门,甚至有人已经从不高的墙壁翻了过来。翻过来的人很快转身拉开了门栓,外面便涌进来了一群人。 不过片刻,两人便被团团围住了。来人个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衣服也乱七八糟的,此时盯着他们两人的目光却如同饿狼,说不出的凶狠。 “都不准走!把吃的留下来!” 说话的是个约莫三四十岁左右的壮年男子,手里举着把猎。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两人:“快点!不然我的枪可就不听话了!还有你!”男子看着顾绥,把枪朝着白月的方向举了举,粗声粗气地威胁他:“把你的武器给老子扔掉!不然老子一枪崩了她!” 白月能够感觉到顾绥环住自己的手猛地一紧,随后又放松开来。他低头安抚性地朝白月笑了笑,眸色平静无比:“别怕。” 他这样目中无人的态度显然惹得对面的男人不快,男人一下子将枪对准了顾绥,脸上不加掩饰地带上了暴怒:“我的兄弟们是不是你杀的?!” 男人名叫李。鹏,本来就是这村里不学无术的流。氓。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村里个个看他都不顺眼。谁知末日突然来了,李。鹏不仅不觉得恐慌,反而觉得这是个机遇。他仗着身强力壮笼络了一群不学无术的青壮年,将村里所有物资全都抢走,集中在了一起,奴隶村民掠夺妇女,过了一段土皇帝般的日子。 后来物资渐渐消耗,他便逼迫村民出去寻找物资,甚至拦路打劫其他人。 昨日里有车子进了村,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半夜里早有兄弟按捺不住,七八个人端着武器就找了过来,显然是做惯了这种事。可直到今早,昨夜里出门的人还没有回来,李。鹏这才觉得不对劲起来,带着另一群兄弟们距离院子不远处看到了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想来是碰到了硬茬子,要是李。鹏知难而退还好,偏偏他近来过惯了无人忤逆的日子,此时更是无法忍下这口气,遂带着众兄弟赶了过来包围了两人。 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他手里的枪。 想到这里,他面上就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得意之色,目光扫过顾绥身边的人,只这一眼,他几乎就移不开视线了。 昨日里远远看到的是一男一女,他也没看清女人的样貌。刚刚又被顾绥半挡着没看清,此时一见 ,顿时心里就无比火热起来。他玩过不少村里的姑娘,也有长得漂亮的,可是没有长得这么漂亮的,那皮肤白的就跟雪一样。简直…… “把你身后的女人交出来!”李。鹏的目光黏在白月的身上,就有些移不开来。他举着枪,对着顾绥咧嘴:“你没命享受了!” 感受着来自周围的不堪的视线,白月顿时皱了皱眉。顾绥眼里缓缓就阴了下来,他伸手遮住了白月的眼睛,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闭上眼。”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有某种魔力,白月几乎是不受控制地闭了眼。 随即就听到了破空声,令人牙酸的碰撞声,还有什么东西轻微的“啵”的声音,枪声一声也没响,除了李。鹏开始一声惊怒的声音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浓郁的血腥味在鼻翼间蔓延开来。 没过多久,白月就被顾绥抱了起来,缓缓移动着出了院子。 “真乖。”顾绥似乎是短促地笑了笑,微凉的手抚过白月的睫毛,白月睁开了眼看他一眼,想要往他身后看,却一下子又顾绥侧身被遮住了。 “别看了,脏。” “你……” “我杀了他们,还挖了他们的眼睛。”顾绥身上仍旧干净整洁,他看着白月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讨厌他们看你的眼神。” 他讨厌两人的独处被别人打扰,更讨厌白月因为别人吸引了注意,甚至因为别人产生多余的情绪,哪怕这情绪是不悦,他也觉得不开心。 “你会生气吗?白月。” “不会。” 本来就是一群人渣,白月此时心里连微末的不适感都消失了,何况顾绥也是因为她而动的手,此时见他小心翼翼的语气,哪里还会产生半分责怪。 “我们还是……” “等,请等一下。”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打断了白月的话,顾绥眯了眯眼,随着白月看了过去。 小跑过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子,她看起来衣衫不整,有些狼狈,然而一张脸蛋清秀白净,对上顾绥的视线时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而后走到了距两人三步远的地方,目光乞求地看向白月:“请问你们可不可以带上我?” 说完又连忙补充道:“我不会麻烦你们的,我自己会找吃的也会杀丧尸。”她顿了顿,咬着唇踌躇开口:“而且我有空间异能,应该能帮到你们。” 异能? 白月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顾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们并不需要。” 看着女孩子发白的脸色,清秀的五官轮廓,蓦然产生的熟悉感让白月突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有些懵,下意识回答:“沐柔,我叫沐柔。” 第32章 拯救黑化忠犬05 “我是被别人抛下的,沐寒……我的‘好姐姐’。”哪怕沐柔再怎么迟钝,也明白面前的人不会无缘无故问她的姓名,自跟着两人上车之后,没多久便咬咬牙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一方面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坦诚,拉近彼此关系,另一方面也实在是有太多的东西急于宣泄。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末日来临前不久,沐寒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每次拿那种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她,时不时对着她冷笑。两人虽然不是亲姐妹,但往常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沐寒末日来临后却将她半途中丢在了这个小村落里,要不是紧急情况下她爆发了空间异能,恐怕她早就和那些被捉来的女人一样,成为李。鹏他们的发泄工具了。 想到这里,沐柔眼里慢慢凝聚起怨恨与不解来。她还待再说些什么,冷不防就对上了后视镜里一双黑色的眸子,那双眸子平静无波,却让沐柔心里一寒,只觉得自己突然处于冰天雪地中,连手指都冻得僵硬起来。 直到那人视线移开,沐柔才敢呼吸,愣神间发现自己背部已经沁出冷汗,单单一个眼神,就让沐柔心里充满了警惕,看到顾绥的目光落在了白月身上,重新变得柔和起来。沐柔目光闪了闪,抿了唇不说话了。 她虽然有些刻意在找话题,但是能在末世里平安活到现在,沐柔也不是不看眼色的人。开始还以为顾绥对她的不喜不过是源于不想带上一个累赘,但是刚刚那平静的一眼却突然让她福至心灵,他不是讨厌她,而是厌恶任何可能吸引了他身边女人注意力的东西。 ……这个男人的独占欲简直强烈到可怕的地步。 想到之前院落里的碎肉残肢,沐柔的胃部就不受控制地翻腾起来。 性格大变? 白月听到这里时下意识投入了几分关注,没想到说了一半沐柔却突然停了下来,她侧头往后座上看了一眼,只见沐柔双手埋在臂间微微颤抖着,双发遮挡住了她的脸庞,看不出此刻是什么表情。 刚想出声问一句,白月忽觉唇间一凉,就见顾绥将食指挡在她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白月眨眨眼表示自己明白,顾绥不紧不慢地移开了手指,指尖在暗地里微不可查地摩挲了一下,眸色微深。 白月根本没有注意到顾绥的小动作,脑里充斥着沐柔说的话,如今顾绥都能重生,那么从种种迹象上,不难推测出沐寒可能也是一位重生者,只不过两人重生的世界不同罢了。 然而让她有些疑惑的是 ,顾绥似乎并没有像沐寒报仇的念头,否则上次他就直接动手了,而不是只杀了沐寒两个手下,逼得沐寒险些发了疯。 “今晚我守着,你进去休息。” 晚上找地方修整时白月率先揽下了守夜的任务,他们今天并未找到合适的休息场所,只能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了车子,将就一晚。 顾绥安静地没有反驳,而沐柔倒想客气一番,但是被顾绥淡淡看过来一眼,她干笑几声,赶紧钻进了车子里。 就算末世来了,天空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此时挂满了闪闪的星子,璀璨的就像打翻了的宝石盒。 没过多久,白月就感觉有人走到了自己身边,同时一件衣服搭在了她的肩上,手就着搭衣服的姿势虚虚环着白月坐了下来。 不是顾绥又是谁? “你怎么不去休息?”白月侧头看了他一眼,暗下来的光线中顾绥的脸庞有些模糊,只能见到隐隐的轮廓。 “睡不着。”顾绥顺势再靠近了一些,肩膀挨着白月。仗着黑暗中肆无忌惮地深吸了口气,浅浅的清香就溢入了鼻端,他看着白月的眼神愈发深邃了起来。 顾绥的确是有些睡不着,只是坐在白月身边闻到她的气息,让他先是有些平静,继而心里头又火烧火燎的。 “我陪你坐一会儿。” 顾绥平静的声音传来,白月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两人周围一下子就静谧下来,万籁俱寂之中唯余两人浅浅的呼吸声拂过耳畔。在这样的安静下过了片刻,白月不知怎地,突然又生出了几分迷蒙倦意,她睁着眼睛支撑了一会儿,转向身侧的顾绥:“我……” 只一个字,白月突然就停住了。盖因顾绥离她太近,一转身几乎到了呼吸相闻的地步,白月因困倦而思绪微滞,望着顾绥黑沉如同漩涡的眸子,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内心凭白生出几分尴尬。 白月刚想避开,顾绥突然就揽了一下她的肩,将她压进了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睡吧。” 低沉的声音让白月本就困倦的大脑更是混乱不堪了起来,她摇了摇头,试图保持清醒,最终却抵不过浓重的睡意,一头栽进了顾绥的怀里。 …… 车子里的沐柔此时并未睡着,她半靠在车窗旁,脑子里不停回忆着沐寒将她抛下时,冷眼看着她冷笑着说的话:“你欠我一命,如今我拿你一命,我们算是扯平了。” 她和沐寒的家 庭属于重组家庭,情况稍微有些复杂,在她七岁时母亲带着她嫁给了沐父,当时见到了高高在上、表情倨傲的沐寒,她就知道沐寒不喜欢她。作为沐家继女,她当然不会主动招惹沐寒,沐寒偶尔的针对她也是能避则避,不能避就狠狠反击。你来我往几次后,两人的关系一直早已降入冰点,只是表面上过得去罢了。 不过在沐柔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沐寒会这么恨她,甚至想要她的命。 沐柔捏了捏脖子上的水珠型玉坠,轻轻笑了笑,沐寒坑了她一次,可她没死,不仅获得了宝贝而且还被人救了,也算是因祸得福。既然上天让她活着,那么以后这笔账她自然要好好和沐寒算! 想到救了她的两个人,沐柔无意中往窗外看了一眼,一看就微惊了起来,黑暗中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顾绥怀里抱着人,一步步往夜色更深处走去,走了几步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背对着她的身影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隐约闪过的红光吓得沐柔一下子僵住了,猛地缩回身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唇,大气都不敢喘。 明明隔着这么远,沐柔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 待她摁着自己的心脏,鼓起勇气撑起身子再看时,两人已经不在了原地。 …… 白月一梦醒来又是第二天了,她醒来时身下的车子微微颠簸,已经不在原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发的。 中途顾绥停下车子清理路障时,白月注意到沐柔偶尔投过来的目光有些奇怪,可等她看过去时沐柔又不与她对视,如同在躲闪着什么。就算再怎么迟钝,白月也意识到沐柔有些不对劲了。 “怎么了?我脖子上有什么吗?” “没,没什么,昨晚辛苦你了。”沐柔下意识看了眼此时离两人较远的顾绥,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搭话:“你的黑眼圈看起来很重,应该是没有休息好,要不要在车上继续睡一会儿?” 白月一愣,摸了摸眼睛。 ……她近来似乎太嗜睡了,而且经常一睡不醒,醒来后身体更加容易疲软酸乏。昨天她还可以当做这具身体缺乏锻炼,杀几个丧尸就去喘吁吁累的不行,所以睡得比较沉。可是今天这种情况没有丝毫改善,骨头发软,手指都僵硬的不像自己的了。 白月觉得自己应该是睡太多了,所以产生了后遗症。摇头淡淡道:“不用了,睡再久也没用。” 沐柔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怜悯起来。 倏尔又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白月,你和顾、顾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了解他吗?” 她本来不想问这些,可想到昨夜里那抹一闪而过的暗红,她就怎么也无法忽略,她宁愿是自己看错了,但是昨夜她做了整晚的噩梦,梦里全是大片的红以及一双毫无感情的阴森红眸,吓得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此忍不住问了出口。 只是话刚说完,沐柔便身体一僵,脸色发白。背部的目光有如实质,让她如芒在背,额上沁出冷汗,坐立不安起来。 索性白月并未看向她,因此也不知她此时的情况,只回道:“他救了我,我欠他一条命。” 前世顾绥的确能为了唐白月去死。想到这里,白月目光略微柔和了一些:“我算不得了解他,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唐白月。” 察觉到背部目光骤然移开了,沐柔松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白月,半晌无话。 反倒是白月突然问道:“到了j基地后,你打算做什么?” j基地是据他们最近的幸存者基地,照着他们的速度不过一两天就可以到达。唐白月的家人们都在那里,按理说沐寒此时应该也在j基地。 “打算做什么?”沐柔的目光有些茫然,而后突然变得坚定起来,眉眼间逐渐浮上了戾气:“我要去向沐寒讨一个公道,问问她凭什么不把别人的死活放在心上,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能力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我要让她也尝尝不被人当回事、被人抛弃的滋味儿!” 她容貌本来清秀如莲,此时却被眉眼间的狰狞给毁了大半。 白月侧开了头,她并不想理会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情,换句话说,沐柔将这摊水搅得越浑越好,那样她对付沐寒也就简单了许多。 “在聊什么?” 来人脚步几近无声,长身玉立,他看都没看沐柔一眼,一步步走向白月,那双往日里见不着情绪的眸子里似乎盈满了笑意,粼粼波光诱得人移不开视线。 顾绥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上前捧了白月的脸,额头蹭了蹭她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声音轻柔无比:“白月,我很开心。” 她并不讨厌他,甚至会在别人面前维护他。想到这一点的顾绥心里跟过了电似的,整个人都有些酥麻了起来。 第33章 拯救黑化忠犬06 顾绥眼里的欣喜几乎要满溢出来,他蹭着白月,长长的睫毛几乎滑过白月的脸庞,呼吸间的气息打在白月的鼻翼间,有些微痒。 白月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顾绥双手下滑至身侧分别抓住了她两只手,他微微后退,看着白月的眼睛,倏尔倾身,距离近得让白月下意识闭了眼,继而就感觉自己额上微凉,柔软一触即分,正待她睁开眼睛,感觉眼皮上又被吻了一下。 就像蝴蝶翩跹着翅膀,十分轻柔而珍惜的吻。 顾绥盯着白月粉色的唇,还待继续,旁边突然就传来“咔擦”一声。 白月下意识睁开了眼睛,看着顾绥凑近的脸,偏了偏头,下一个吻就落在了她的唇角。 “好了!”侧过头的白月看着满脸尴尬站在一旁的沐柔,强忍住慌乱,瞪了顾绥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这里不安全,我们快点儿离开。” 顾绥看了沐柔一眼,眯了眯眼睛,妥协道:“好。” 说罢十分自然地拉着白月的一只手就上了车,徒留身子僵在原地的沐柔看着脚下的枯枝,表情怪异地跟了上去。 接下来路程算是有惊无险,他们三人平安抵达了j基地。然而就在进入基地时突然就被拦住了,进入基地之时要登记个人基本信息,甚至要隔离十二个小时,以避免有潜伏期的病毒携带者进入了基地。 然而这些规矩对于异能者来说都是可以免除的,但是唐白月死前都没激发出什么异能,白月也一样,这么多天她并未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同。她又不知道如何联系唐家人,暂且只能按照基地的规矩来。 沐柔却是有空间异能的,她看了顾绥一眼,看到对方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方面,也没有上前的意思,只好自己上前问道:“我有空间异能,异能者可以携带家眷吗?” 一直低着头的年轻男人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正准备说话,视线掠过她旁边的白月时愣了愣,随后猛地站了起来,满脸震惊道:“……唐小姐?!” 白月看了他一眼,蹙眉迟疑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男人立即激动地向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那人点点头快速离开了。在等待的过程中,白月从男人这里稍微了解了一下如今的情况。她早知唐家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唐家在末世之中居然能撑起一个基地,唐大哥稳坐基地长的位置。 “唐小姐的照片不仅我们这里有,一些异能者小队手里也有。”男人道:“末世之后, 基地长根本没有放弃过寻找您,他不仅亲自带人出去了好几次,而且还将寻找您作为s级任务发布给各异能小组。” 白月接过他递过来的照片看了一眼,随即就被顾绥接过去了,顾绥捏着照片看了几眼,突然抬眸问道:“还有么?” 他从进门后就没说过话,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此时突然发问,倒是让男人楞了一下,他看着顾绥手里的照片,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可是照片上的本人就在这里,他当然要向白月征询一下她的意见。 谁知对上顾绥平静的眸子时,男人脑中一滞,老老实实地将所有照片一股脑交给了顾绥:“这是全部的照片了。” 顾绥毫不客气地伸手接过,面无表情地收了起来,看得白月有些无语。 恰在这时,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了。 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是一个蓄着一头短发,眼眸狭长,浑身气质有些冰冷的男人,然而见到白月那一秒,那周身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瞬间就散开了。 “小月!” 唐修有些激动地上前几步,一把握住了白月的肩,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好半晌才道:“你没事就好。跟哥哥回家吧,爸妈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哥、哥哥。”白月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属于唐白月的情绪在她心底发酵,前世唐白月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见到了唐哥哥。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人用来威胁他,最后甚至死在了他的面前,不知当时的唐哥哥是个什么表情,此时一想到这些,白月的心尖就又酸又胀的。 “傻丫头。”唐修叹了一句,伸出大掌揉了揉白月的脑袋,将她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他说:“见到了哥哥还不开心吗?走,哥哥带你回家。” 他说着就要带着白月往外走。只不过白月的另一只手突然就被拉住了,顾绥的手微凉,力道却不容拒绝。 自从唐修进来后就有些神情恍惚的白月这才回过神来,眼眶微红地侧头看了顾绥一眼,他抿着唇,拉着她的手不放,看着她的目光里居然含有几分委屈。 见到自家妹妹停了下来,唐修这才将目光移到室内其他人身上,自然看见了自家妹妹被别人拽住了,他看了眼拽着自家妹妹的少年,皱起了眉头刚想说话,就被白月打断了。 “哥哥,这是顾绥,是他救了我。我想……让他和我们一起。” 白月来到这个 世界头一个见的就是顾绥,而且之前为了安抚顾绥的情绪答应了和他一起,此时当然不会食言。她反手将顾绥的手拉住了,征询地看向唐修。 唐修看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暗地里打量了顾绥好几眼,才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 …… 唐家父母见了白月又是一阵激动,抱着白月说了好些话才平静下来。白月刚开始还有些不自然,毕竟她前两个任务遇到的亲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家庭的温暖也没有享受到。此时陡然遇到一家正常的父母,反倒让她有些微微的不适。 可是属于唐白月的情绪很快影响到了她,让她面对这家人时也自然了起来。 意外的是,唐家父母对顾绥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因为顾绥不仅人长得好看,而且在他们面前彬彬有礼,最重要的是顾绥救了他们女儿一命。 唯余唐修,看着顾绥的微笑时,站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唐家在基地里的势力不容小觑,以至于到了末世,唐家人还能够住上小两层别墅,吃食也不是特别紧缺,唐白月的双胞胎哥哥正好出任务去了,此时并不在家里。唐大哥也只是偶尔回来住几晚,他还有另外的住所,沐柔吃了饭也跟着离开了。 以至于到了最后,家里除了白月,就剩下唐家父母还有顾绥。 …… 到了安全的地方,本应该很快熟睡过去,但是白月不知为何,想到白日里顾绥对着唐家父母的微笑,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折腾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际,白月却陡然惊醒了过来。睡眼迷茫中发现自己床尾站了个影子,白月一惊,整个人一激灵,立即就清醒了过来,抓紧了被子盯着那边,怒道:“谁在那里?!” 那黑影似乎顿了顿,微微上前了一步,借着窗外朦胧的灯光,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顾绥?你怎么……”白月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突然紧张了起来,夜色中她看不到顾绥的表情,只能感觉到紧盯着自己的视线。白月勉强笑了笑:“这么晚了,你……” “白月。”顾绥突然出声打断了她,同时又往白月的方向走了几步。 白月撑着床后退了几步,转身就想去摁亮床侧的灯。只是手还没够着开关,突然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摁住了,随即整个人都被压倒在了床上。 “顾绥!”面朝下被压在了床上,感觉到身后覆上了一具身体,以及脖颈肩上落下的吻时,白月有些慌了起来,因顾忌着楼下的唐家父母,因此也不敢大喊大叫,只隐忍而愤怒地叫了一声。 “嗯,我在这里。” 顾绥慢悠悠地回答,他的声音平缓轻柔,然而他的手下却做着截然相反的事情,“刺啦”一声,白月的衣服已经被他毫不留情地扯掉了。 “白月,”顾绥看着手下白皙的肌肤,眼里隐隐泛出红光来,他伸手轻轻地抚了上去,光滑娇嫩的触感让他有些把持不住:“我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白月怔了一下,随即抿唇勉强自己保持镇定,试图阻止顾绥:“可是你这样做是不对的,顾绥。你冷静点儿,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我不喜欢你看着别人。” 顾绥俯身,在白月颈间吻了一下,随即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压在身下,黑眸直直看进她的眼里:“不喜欢你看着别人,也不喜欢别人看着你。” “……”白月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看到顾绥没有了其他动作,连忙抱住衣服遮在了胸前。抬头刚想要说什么,就被顾绥捧住了脸,他缓缓俯下身来,看着白月下意识闭了眼,有些不开心地舔了一下她的眼睛:“我要你眼里只看到我。” “和我走好不好?” 白月闭着眼,感受到顾绥舔吻着她的脸颊,鼻梁,甚至嘴唇,一时之间有些无可奈何。 顾绥的唇渐渐往下,她伸手挡了一下,顾绥就顺势舔了一下她的胳膊,甚至捏着她的手腕舔着她的手指,从指尖到指根细细舔舐。 “顾绥!住手!”白月斥了一句,她连缩手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可是顾绥的动作并未因她的声音而停下,眼看着就要继续往下,白月只能睁了眼脸颊发烫地瞪着顾绥:“……我答应和你一起走。” “真的?”顾绥凑上来咬了一下白月的耳垂,耳垂周围的肌肤立时向被烧着了一般,一小块肌肤的热度随着血液四下扩散开来,烫的白月有些无力。 “嗯。”白月点了点头。 “是因为喜欢我吗?”顾绥问。 “是。”白月咬牙:“你先停下来!” “……好吧。”少年抿唇,表情看起来有些委屈,他拉过白月的手,撒娇般地道:“你帮我停下来。” 说话的同时白月的手已经覆上了某个凸。起的物体。 “……”甩了几次手却挣脱不得的白月狠狠瞪着顾绥,见对方已经熟门熟路握着她的手开始上下动作了起来,只能恨恨地扭过头,红着耳朵不去看眼前的一幕。可是耳边传来少年粗重沙哑的喘息、以及喷洒在她的耳后颈间的气息,让她想忽略都十分困难。 第34章 拯救黑化忠犬07 难以表述的运动过后,顾绥拉着白月为她擦净手,餍足地亲了亲白月的侧脸,黑夜中依旧能看到他晶亮的眼睛:“你的手好舒服,白月,我想……” “别说了!”白月一把捂住顾绥的嘴,阻止了让她无比晕眩的话题,她一时还有些不能接受平日里安安静静的美少年突然变得如此大尺度,如此……厚脸皮。 看顾绥乖乖闭了嘴,白月正准备挪开手时,感受着掌心的湿润,突然就僵了一下。 顾绥无辜地看着她,正在用舌尖舔。舐她的手心。 想到刚刚他用这只手做了什么,白月看着顾绥,表情有些复杂起来。 顾绥闷笑一声,随即放开她的手,摁住白月的后脑亲了上去。他的舌毫不客气地在白月口中攻城略地,舔。舐交。缠中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白月整个人就如同陷进了泥沼里,有什么沉沉地压在她的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全身发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迷迷蒙蒙犹陷入云雾中的白月,听到了顾绥在她耳边笑着轻声问道:“味道怎么样?” “……” 白月剧烈地喘息了一下,脸颊涨得通红,捂着唇满脸警惕地瞪着顾绥。 自以为凶狠的表情,可她眼中犹带着迷离的水光,昏暗里仍旧波光粼粼,撩人的紧。被这么一瞪,顾绥在白月胸口蹭了蹭,满脸委屈地凑近舔了舔她的手指,抬起头盯着白月的眼睛,低声撒娇道:“白月……我又。硬了呢。” …… 餐桌上,唐母给白月盛了碗汤放在她的手边,满眼慈爱地看着白月喝着汤,突然出声问白月:“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是不是昨夜里没睡好?” 正在喝汤的白月被呛了一下,感受到来自旁边的注视,她努力咽下汤摇摇头,对着唐母道:“没有,可能是因为突然不用提心吊胆了,反而有些不适应。” “哎。”唐母闻言叹了一声,眼睛微微发酸:“苦了你了。” 其实末世突然来临,除了刚开始的惊慌失措外,唐母一直被唐家人保护得很好,可她初次见了丧尸就食不下咽,恶心了好几天。她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是如何被迫面对着这些东西,还随时有生命危险。 “妈。”白月安抚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是啊,回来了就好。”唐母笑着点头,随即转身看向她 身边的顾绥,看着顾绥坐在那里食不言寝不语,乖巧有礼的模样。唐母是越看越满意:“这次多亏了顾绥这孩子。” 顾绥看着比白月大不了多少,按照末世前的情况应该也在读书,所以此时他在唐母眼中也只算得上是个半大的少年。 唐母说:“小顾,我看你是个好孩子,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唐母的声音不紧不慢,仍旧优雅动听:“你救了唐家的女儿,依我们唐家的习惯,理应是要重谢你的。若是放在末世前,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我们唐家都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知道,如今情况有些不同了。不过……若你真的想要什么,你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顾绥安静地听唐母说完,随即弯了弯唇,干净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温和无害:“白月已经谢过我了,而且……我很喜欢她的谢礼。” 白月下意识侧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顾绥,他垂下眸子并没有看她,手指却在桌子下方捉住了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白月右手一颤,汤勺碰在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知为何,她仿佛一下子就理解了顾绥意有所指的“谢礼”。迎着唐母询问的眼神,羞耻与尴尬同时涌上心头,被顾绥碰触的地方血液似乎炸了开来。 她觉得两颊火辣辣的,烫得她有些抬不起头。白月手指有些僵硬地重新拿起勺子,垂眸含糊道:“……嗯,谢过了。” 随即便感觉到,顾绥的手指又在她掌心划了一下。 …… 虽然白月答应了同顾绥一起走,但是显然是没有那么容易。 先不说唐家人愿不愿意,单说白月没见到沐寒的最终下场,她暂时就不能离开。值得一提的是,当白月试探着和顾绥提到这些问题,商议还需停留一段时间时,顾绥面上带笑,似乎并没有反对,然而让她气恼的是,明明已经锁好了门窗,夜间却依旧在身边发现了躺在自己床上的顾绥。 “我只是来取我的谢礼。”顾绥告诉她。 因着顾绥的纠缠,白日里白月总是容易困倦,害怕唐母逮着她问原因,一大早就准备去基地里转一圈。 唐母得知白月的打算,递给她一个小袋子,打开来是一个个颜色各异的晶体,白月之前也在丧尸脑中见到过这种晶体,唐母道:“现在大家都以物易物,但是很多人已经将晶核作为新的流通货币了,你大哥最近也正在忙这些事情。广 场那边有个市集,需要什么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唐母叮嘱完白月,又补充道:“顾绥这孩子还没起床吗?你让他陪你去转转吧,虽然都是在基地里,但是你一个人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白月手一顿,“嗯”了一声:“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我陪你去。” 白月话还未说完,就被顾绥打断了。他站在楼梯上冲白月笑了笑,走了下来站在白月身边,十分自然地握住白月的手,对着唐母道:“我正好也有想处理的事情,我陪着白月一起出去吧。” 唐母看着他的动作,眼里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她本就对顾绥十分放心,此时满意地看了顾绥几眼之后,便笑眯眯地挥手送了两人出门。 白月一路都垂着眸子,任由顾绥拉着她的手,四处闲逛。 末世来临不久,但是j基地里的秩序已然基本完善,不仅广场那边有市集,而且四处还有巡逻的小分队,周围人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眼里还是饱含着笑意和希望的。 ——看来唐大哥真的将这里管理得很好。 两人闲逛之时,顾绥说了声还有其他事情,让白月等他一会儿就离开了。 白月独自一人随意走了一会儿,没想到就再次遇见了熟人。 而且还是两相对峙的场面。 沐寒和沐柔两人身后都跟着几个人,双方紧盯着对方,气势剑拔弩张。 巡逻小队虽然早就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但是注意到两队人身上异能者的标识,便根本不打算过去阻止了,基地里表面看起来融洽,但是异能者和普通民众间暗地里矛盾滋生。巡逻小队中大部分是普通人,当然不会去掺合异能者之间的矛盾。 “沐柔,你的命可真硬!”沐寒冷笑着看着对方,眼里全是不加掩饰的杀意。沐寒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沐柔居然还能够活着回来。 前世她被人抛弃,遭人凌。辱。今生早已决定将属于自己的一切一分一毫地拿回来,前世欠她的人,今生必要百倍偿还。 “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理清,我当然要回来见见你了,姐姐。”沐柔理了理长发,如同她的人一般,她的声音异常的柔和。 听见这句话,沐寒神情一恍,似乎一下子就又回到了前世的情景。前世她和沐柔两人一起逃命,最后即将丧命之际,遇上了前来搜寻妹妹的唐修。唐修高大英俊,又救她于危难之中,她理所当然地喜欢上了 唐修。只是没想到一向和自己不合,兴趣爱好天差地别的沐柔也喜欢上了唐修。 前世的她并没有激发出任何的异能,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人,正因为这样,所以在面对着唐修时,她能做的只有温柔小意、全心全意讨他欢心,没想到的是她还是在最后在争执中被沐柔设计抛下,随后发生的一切简直是她的噩梦。 临死前她满心都是怨恨。她恨,恨她的好妹妹为了一个男人能与她决裂;她怨,怨唐修从头到尾享受着她的喜欢,却从不做出任何的回应。 能够重来一次是上苍的眷顾。所以今生归来,她最想做的就是让这两人尝一尝她前世所受的痛苦,让他们悔不当初。 “为什么要抢我们小队的任务?”自回忆中回过神来,沐寒神色更冷,看着沐柔的眼神如同一个死人:“去c市的任务我们小队已经接手,你们半途插。进来是什么意思?” “哎?我没和你说吗?姐姐。”沐柔表情惊讶:“基地长觉得我们小队比较适合这次任务呢。” 其实不过是因为她的空间比较方便,所以唐修临时决定将她的小队加进来,两个小队完成一个任务,那么完成任务的奖励自然由两个小队平摊,沐柔不在意这些,但是能给沐寒添麻烦的机会让当然不会错过。 “你找死!” 基地长等于唐修,而且唐修再次和沐柔牵扯到了一起。意识到这些的沐寒情绪有些不受控制起来,抬手间,肉眼不可见的细针就朝着沐柔那边射去,一时不察沐柔那边就有两人中了招。沐柔神色一凛,抬手反击起来,她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一时间两小队的人打的难舍难分。 周围围观众人早已回避,留在原地的白月看着眼前的发展,各色异能齐飞的场面微微有些震撼,恰在此时一簇火苗突地朝着她的方向飞来,白月正待后退躲避,就发现火苗停在她面前一米左右再难寸进,倏尔“哧”地一声熄灭了。 白月隐约可见自己面前有一层透明的、像是防护罩一般的东西,她伸手一触,就如同碰触到了水面,层层荡开,掀起阵阵涟漪。 “你的异能?”她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身边的顾绥:“是什么?” 这几天里她粗略了解了各种异能,然而眼前这种似乎并没有出现过。 顾绥对那边打斗的场景兴致缺缺,只冷眼看着那个火系异能者,指尖微动之际,却突然被白月拉住了手,只得回过神来回答她的问题。 “我 也不知道。”顾绥有些不负责任地摇头,注意力回到白月身上,黑眸盯着白月道:“我正在研究它的功能,似乎……有很多种用法呢。” 白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有些疑惑:“异能的触发条件是什么?” “何必费神去想这些没用的东西?我会保护你。”顾绥反手捉住白月细嫩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你说过了,解决完这边的事情就跟我走,是吧?” 他有些无奈地叹息:“真是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 白月没想到顾绥的速度这么快,第二天早餐时间,唐大哥突然气势汹汹地赶回来,拽着顾绥的衣领举起了拳头,他的眼眶通红,眼见着就要动手。惊得唐母连声惊叫,白月也不由得担忧起来。 但是不知为何,最后唐修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又勉强镇定了下来。 他一把甩开顾绥,转身看着白月,狠狠地将她抱进了怀里。 “白月,”唐修声音沙哑,哽咽道:“要怪就怪哥哥吧,是哥哥对不起你。” “哥?”白月表情微怔,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她迟疑着抬手放在了唐修的肩上,透过肩膀看着表情平静的顾绥,下意识觉得和顾绥有关。 她安抚地拍了拍唐修的肩膀:“发生什么了?” 然而唐修只是身体一震,抬起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表情是做了最终决定的决绝。白月最后所看到的,就是唐修有些愧疚的脸色。 随即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35章 拯救黑化忠犬08 白月再次睁开眼睛,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就听得有人在她耳边道。 “白月,对不起,我错了。” 她睁着酸涩的眼睛侧头看去,就看到顾绥拉着她的手,身姿笔挺地跪在床边,满脸认真地向她道歉。 “……”未出口的质问就卡在了喉咙里,她打量四周一番,心里基本上有了底,想到唐修在她昏睡前痛苦的脸,只问道:“你威胁哥哥了?” “没有。”顾绥道:“我只是和哥……” 他说着就被白月瞪了一眼,随即改口道:“和唐修做了一个交易。” 若是唐修将白月交给他,那么在二十年之内,倘若唐修仍旧担任着基地长,那么j基地便不会遭遇任何丧尸的围攻。而且他还会定期提供他的血液以供j基地的研究所研究。 “你的血液?” “嗯。”顾绥点头:“我的体质独特,可以操控物体。这点……你以后可以慢慢了解。” 想到之前顾绥神秘莫测的手段,白月也不多问。只挣开了自己的手,道:“所以,我是交易品?” “当然不是。”顾绥眨眨眼,表情看起来有些委屈:“我以自己性命起誓,这辈子都会好好保护你。唐修才放心把你交给我。” 当然,他没告诉白月的是:威逼利诱。除了利诱,自然还有威逼。他告知唐修,倘若白月不和他走,那么第二天便会丧尸围城。唐修起初自然不信,可是第二天却气势汹汹跑过来,差点对他动手,想必是发现丧尸的踪迹了吧? 白月有些头疼,她觉得顾绥这人性格并不完整。哪怕是答应了等她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可是却依旧任性地突然将她带走。她现在并不知道沐寒那边如何,何况顾绥就这样将她带走,唐修以及唐家父母心里定然也不好受。 “还有另一件事。”顾绥似乎知道白月心底在想什么,厚脸皮地拉过她的手:“j基地研究院接收了一个人。” 自称重生一世的人。 沐寒这辈子获得的是精神系异能,且等级很高,但是在顾绥面前也不太够看,顾绥催眠了她,直接将她丢给了唐修,剩下的事情自然交给唐修去烦恼。 “我想不定期回去看看他们。”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唐家人。这话一出,顾绥面上不显,心里头其实是有些不乐意的:“他们已经把你交给我了。” 看着顾绥讨好的脸,白月顿时有些啼 笑皆非的意味。 她既生气又有些想笑,语气故作强硬道:“这是最低要求。” “……好吧。”顾绥沉默了一会儿,才不开心地妥协:“时间由我来定。” 他说着就要凑上来亲亲白月,却冷不防被白月一把推开了,白月看着他无辜的脸,道:“既然喜欢,你就先跪着吧。” ……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1 智力:54 体力:52 魅力:50 幸运:70 武力:8 完成任务数*3 可分配点数:3 任务完成了? 白月看着面前的面板,如同以往一样,脑中回忆起了上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 后期和顾绥相处时,白月也曾问过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顾绥回答的很任性:“第一眼我就觉得应该对你好,所以就这么做了。” 这个答案出乎了白月的意料,她以为或许是有什么隐情,导致顾绥重生前后都对唐白月这么好,可是偏偏顾绥和唐白月以前却是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的,所以也只能勉强接受顾绥如此任性的答案。 白月刚开始还受唐白月的影响,性格行为方式有唐白月的影子在,但是后来她逐渐又恢复了自己的一些习惯,顾绥对此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甚至还突然变得开心了许多。 揉揉额,白月将这些疑问抛至脑后,看着面板上的属性点,她这次体力、魅力,甚至武力值都有增加。白月依照习惯将可分配三点分配在了智力上,看着变成57的智力叹息了一声。 待脑海中的记忆模糊了之后,白月选择了下一个任务。 …… 江湖上有一门派名为医骨,作风亦正亦邪,杀一人救一人。 任何疑难杂症到了医骨面前均手到病除,但是让人无奈的是,医骨之人并不轻易出手。 医骨所在之地被众人称为仙魔之地,因为这里的景色美轮美奂,却总是能不知不觉间要人性命。数百年间仗着武功闯入仙魔之地的人不计其数,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全身而退。仙魔之地,枝繁叶茂,花团锦簇宛,简直若人间仙境,这仙境下却埋葬着森森白骨。 以至于江湖中人对医骨毁誉 参半,名声堪比魔教。 然而被江湖如此传言的医骨现今除了仆从之外,只有两个人罢了,这两人都还是极为任性之人。 无妄。 医骨传承到他这一代只剩他一人,某一天无妄环顾四处,仆从纷纷退避。无人试药,颇觉寂寞。随即出谷一天,随手捡了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回来,扔给仆从让仆从打理干净。打算在这小孩子身上试一试自己的新药。 谁知当仆从打理干净,将小孩送到他面前时。无妄就愣住了,手指颤抖地指着面前用一个包子骗来的小孩子,说不出话来。 ——这哪里是他以为的臭小子,这分明是个小女娃。 小女娃的身形太过瘦小,跟猴子没什么两样。因为瘦弱,女娃娃巴掌大的脸上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就极为突出,看起来湿润润又水汪汪的,雾蒙蒙跟小鹿似的,一眨眼,就把无妄半条命给眨没了。 初一见面,无妄就捂着胸口落荒而逃。 ……这孩子便是无白月。 无妄被无白月的无辜表情蒙蔽,舍不得拿她试药,干脆收了她为徒弟。刚开始无白月是极为惶恐的,但是后来她发现,她这个师傅无论怎么生气,只要她一瘪嘴,做出欲哭不哭的模样,师傅就会手足无措,继而什么要求都答应她。 这样一来,无白月就在医骨正式安家了。 无妄不靠谱,收的小徒弟自然也不靠谱,无白月在无妄的教导下,别的没有学到,倒将他懒散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平日里里上树捉鸟,下河捞鱼。漫山遍野乱窜,整个一个野小子。 无妄偶尔也会检查小徒弟的学习情况,但被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看,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在这样不靠谱师傅的教导下,无白月所有东西都有涉猎,不过都学了个皮毛而已。 按道理说,无白月这样天真烂漫的性子,有医骨甚至无妄在她身后替她撑腰,她这辈子也应该平安喜乐,自然地生老病死,过上平凡人的一生。 可是在她十三岁时,她生命中的意外出现了。 无白月自小在医骨长大,世人恐惧的之地基本上就是她玩乐之地。这之地的一花一草甚至一些毒。物都不会主动伤害她。 某次无白月来这里玩乐时,遇上了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中了毒、嘴唇乌黑却不掩出尘相貌的男孩子。见面时这男孩即将被逝魔花吞下去,无白月拍了拍魔花,魔花才不情不愿 地又将这个小男孩吐了出来。 无白月将小男孩救了回去,可是医骨有医骨的规矩,救一人必杀一人,就算无妄再怎么不靠谱,他也不能枉顾医骨规矩救了这人。可是无白月不肯,她自小在医骨长大,除了师傅仆从之外,这还是第一次见着同龄之人,况且在无妄的教导下,无白月对于相貌姣好之人多有优待,小男孩长相俊美且贵气不俗,她自然舍不得他死。 无妄不救,无白月就拽着他的袖子哭求。 后来在无白月的泪眼下,无妄头疼不已,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将这个小男孩收为徒弟,身为医骨之人,自然能救。 自此无白月就多出了个师弟。 这个师弟醒来时候几乎忘了一切,但是他性子冷淡,要比无白月要沉稳得多,学习东西的速度也很快。无白月一直受他照顾,后来干脆称他为师兄。 这个师兄醒来时身上带着一块玉,玉上有一个“玦”字,无妄便以无玦来称呼他。 无玦长相俊美,虽然性格冷淡,但是对于没见过其他同龄人的无白月来说,这点儿根本算不上什么。她整日里缠着无玦说话,打听外面的事情,时间一久,少女情窦初开之际自然就喜欢上了无玦。 无妄看出了无白月心思,打算撮合两人,无玦面上也没有反对。然而两人有一次外出之地采药时,无玦被一群官兵团团围住,这些人恭敬跪地,口中称无玦为“二皇子”。 许是被这称呼刺激,无玦突然就晕倒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就已经恢复了旧时记忆,他是天阙皇朝二皇子殿下。那个年少却惊艳绝伦,声名鹊起的二皇子! 无玦会出现在之地自然是遭人记恨,被人陷害。若没有无白月相救,他此时早已时枯骨一堆。天阙皇朝风雨飘摇,皇帝病重,大皇子图谋不轨意图篡位,无玦恢复了自己的记忆,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无玦要离开,无白月当然也想跟着。但是无妄难得严肃,不顾无白月的哀求,将她关了起来。无玦走时给了无白月一块玉,让她若有需求可以来天阙皇朝找他。 自此一去不回。 无玦改名为皇甫玦,他本就是足智多谋之人,又阴差阳错学得了一手好医术。此去铁血手段镇压了天阙内乱,迅速扶立幼帝登基,得新帝感激,被奉为逍遥王。 留在医骨中的无白月刚开始还思念着这个师兄,但是随着时间过去,她没心没肺的性子又体现了出来,很容易就被其 他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 无妄见此也松了一口气。 自此外面的一切风风雨雨均与平静的医骨无关。 可是他们的平静再一次被打破,无玦,不,应该称之为逍遥王皇甫玦闯入医骨,怀中抱有一名绝色女子,请求无妄出手相救。 皇甫玦虽然学了无妄的医术,可是并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因此心爱的女子受伤,他自然求到了无妄这里。跟着他来的,还有几个气质各异、却均绝美无匹的男人。 当初看在师徒情分上,无妄放皇甫玦和他手下之人完整离开,早已破坏了医骨的规矩,如今皇甫玦居然带着这么多人擅自闯入医骨,可想而知,无妄有多么愤怒。 无妄闭门不出,皇甫玦就抱着女子长跪不起,其他几人虽面色不虞,但是还是跟着皇甫玦跪下了。 无白月暗地里偷偷看着,他们跪了一整天整夜。头顶肩膀上都积起了厚厚的雪花,时值隆冬,大雪纷飞,连素日里爱跑爱闹的无白月都缩在房子里懒得动弹,自然知道外面有多冷。 别人她不担心,她担心的是那个相处好几年的师兄无玦。但当她偷偷摸摸地向无妄求情时,无妄却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用一种无白月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双生花,活一亡一,师傅救不了她。” 无白月自小和师傅长大,师傅虽然偶尔不像个师傅的样子。但是却从来没有骗过她,师傅说救不了,那就是真的救不了。 当她将这些话传达给皇甫玦时,有瞬间被他眼底狰狞的猩红吓到。 无白月不理解自己清俊出尘的师兄,这几年间怎么会变成一个满身杀气血腥之人。可她并不想和这样的皇甫玦多待,正想转身离去,谁知异变陡升。 她被挟持住了! 虽然挟持她的不是皇甫玦,但他也是避开了眼,保持着沉默,显然是默许这种方式的。 无白月愣住了。 第36章 古代绝色美人01 无白月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的师兄无玦会帮着外人来对付她和师傅,她当初救了他的命,后来师傅教了他医术,他们相处了好几年,她早已将他当做亲人看待,甚至刚才都还在为了他向师傅求情! 皇甫玦的表现让无白月对皇甫玦彻底失望,根本不屑于向他求救。 可她自己武功不佳,医术毒术甚至五行八卦之术均学了个皮毛,自然不能从挟持她的人手上逃跑。 他们挟持无白月用来威胁无妄,无妄再怎么硬脾气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小徒弟不管,最后只能黑着脸救了那个女子。 无白月早已知道师傅不是不救,而是真的救不了。如今为了她,却不得不救那个女子,她心下慌张,看着师傅救完人之后苍白的脸色,担心得一塌糊涂。 明明是师傅救了名为夏琳琅的女子,那几人却根本不知感谢,只知道对着那醒来的女子嘘寒问暖,将师傅这个救命恩人放到了一边,冷眼相待。 待确认了女子无事之后,皇甫玦满脸沉重地前来请罪,甚至为了求得无妄原谅而自断一臂。无白月面对着狼狈的皇甫玦,再也升不起任何情绪,看着那张自己曾经喜欢过的脸,如今只觉作呕,她狠狠地将皇甫玦曾经给她的玉佩砸在了他的身上。 皇甫玦垂眸,隐忍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而那被救醒的女子夏琳琅,看着哀哀切切地看着这边,而后就被旁边的男子心疼地抱在了怀里。 最后还是无妄挥挥手,让他们离去了。 在他们离去后,无妄的身体突然变差,他年纪并不大,却华发渐生,精力大不如前。虽然无妄没有言明,但是无白月下意识觉得和师傅救了那个女子有关。无白月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懊恼自己没有认真学习医术,连师傅的症状都无从得知。 三年之后,无妄去世了。 临去世前,只拉了无白月的手吩咐她,让她封锁之地,待在医骨永世不得外出。他甚至逼得无白月立了誓言,才放心闭了眼。 无妄对于无白月来说亦师亦父,无妄去世对她是个极大的打击。无妄一向身体健朗,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败下来,唯一有联系的就是师傅当时被逼迫救了那名“救不了”的女子。她虽满心怨恨,有心复仇,但是因答应了师傅永世不得外出,只好将仇恨咽了下来。 可是她放下了,却偏偏有人不肯放过她! 之地根本无法拦住曾经在此居住了三年的皇甫玦,时隔三年 ,皇甫玦再次带着夏琳琅闯入了医骨,这次来,却要了无白月的性命! 夏琳琅被无妄相救,却只安生活了三年就再次毫无征兆地晕倒,只因她体内被压制的蛊虫再次复苏。 无妄当初的确无法救她,只能将夏琳琅体内大部分毒素转至自己体内,逼迫她体内的蛊虫陷入沉眠。 无白月甚至从几个男子口中得知了更加令人震惊的真相,她和夏琳琅居然是双生子! 电光火石之间,无白月突然就明白了师傅满脸复杂对她说的“活一亡一”是什么意思了,她和夏琳琅之间必然要死一个。 众人这次前来,求得是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用无白月的命换夏琳琅的命! 无白月挣扎过,可是那有什么用?!没有了无妄保护的她手段柔弱得不堪一击,唯一能够保护她的之地又早已被皇甫玦破坏,她的挣扎反抗不过是徒劳。 无白月临死之前都在后悔,后悔自己有眼无珠救了一头白眼狼,不仅间接害了自己和师傅的性命,还让医骨彻底断了传承。 她不明白,同样都是命,为什么夏琳琅的命就那么值钱,而她和师傅的命就如此轻贱。更让她不解的是环绕着夏琳琅的各色男子,心甘情愿地分享夏琳琅,当夏琳琅是他们心头至宝,其他人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她不去质疑他们的情感,可是难道就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因为自己的心头至宝,而随意掠夺其他人性命了吗? …… “小鬼,醒醒,醒醒!” 朦胧中白月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同时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凑到了她的脖颈边,爬来爬去,甚至舔舔她的脖子,蹭得她痒痒的。 白月不堪其扰地睁开了眼睛,就对上了近在咫尺的一双赤红的眼睛。 心尖一跳,白月下意识挥臂就扫了出去,手臂感觉碰到了东西,随即就听得耳畔响起一声凄惨的“喵~”,眼前划过一团白影,那东西似乎被她挥开了。 “小鬼,胆子和老鼠一般大。” 旁边传来一声揶揄的笑声,白月这才扭头看了过去,正看到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一旁看着她,男子怀里拎着一只毛发雪白柔软,形似猫却眼睛通红的动物。 看到这白袍男子时,白月心头不由得有些酸涩,盯着那张脸下意识就喊出了口:“……师、师傅?” 无妄似乎被这一声 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才摇头道:“小鬼,这里哪有你的师傅?你忘了?你可是我花一个包子买回来的药人。” 白月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她没有理一旁站着的无妄,而是撑在床上坐了起来,这么一来,她伸出手,愣愣地看着自己短小的四肢,被目前的情况惊住了! 她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白月脑中思绪有些纷乱,但是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她往常任务中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代表以后不会遇到。而且在这个任务中,她来的时间越早越好,没有救皇甫玦就不会有之后的错误。也许就算她不救皇甫玦,后期也有可能会被夏琳琅身边的其他男人纠缠。毕竟她和夏琳琅注定一死一活,这已经是解不开的结。 可她来的这么早,甚至昨日刚刚被无妄用一个包子骗了回来。如今既没有拜无妄为师,也没有遇到皇甫玦,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未来可塑性就非常大了。 无妄看着正坐在床上发愣的女娃娃,忍不住咳了一声,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低声道:“小鬼,考虑好了吗?你要是做了我的药人,我就天天买包子给你吃。” 白月回神间正听到无妄哄骗的话语,一时觉得有些想笑,又觉得有些酸涩。无白月记忆里无妄也是用这种语气,拿一个包子将她骗了回来。 无白月本来就是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对于她来说能吃饱就是天大的好事了。虽然不知道药人是做什么的,但是谁有吃的她就会跟谁走。 “师傅。”白月又冲无妄喊了一句,这次不同于之前的含糊,可是字句清晰。 小女孩声音脆生生的,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认真。无妄还想反驳,被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看,突然就诡异地心软了:“你为何称我为师傅?” 白月顶着这么一张脸,难免有扮嫩的嫌疑,不过还是压下心里的微妙感。睁大了眼睛看着无妄无辜道:“师傅救了我,还给我包子吃。” 明明前言不搭后语,但是无妄还是理解了女娃娃的话语,他刻意试探道:“你想做我的徒弟?身为我徒弟可是很辛苦的,你怕不怕?” “不怕。”白月摇了摇头,散着的细软发丝搭在肩膀上,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滑过嫩生生的脸。她认真地看着无妄:“我以后会保护师傅的。” 虽说是有讨好的成分在里面,但是未尝不是无白月的心愿。 无白月希望自己有能力保护师傅 ,并让害了师傅和自己的人付出代价。除了这些,还有一个让白月有些头疼的心愿。 无白月被自己师傅培养成了一个颜控,而又天性纯良。情窦初开之际阴差阳错喜欢上了俊美的皇甫玦,后来见到的陪在夏琳琅身边的莫不是容颜过人的男子。 无白月心底有些不服气,她和夏琳琅是双生子,夏琳琅被那么多人宠爱着。而她初次喜欢上的人却喜欢了夏琳琅,所以无白月希望白月能找一个只喜欢她的、而又比这些男子长得好看的男子,将这些人都给比下去。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十分幼稚的心愿,但是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无白月自小在医骨长大,整个人十分的干净纯粹,想法也是异想天开。哪怕后来心怀怨恨,在她的内心深处,她还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无妄怔楞了一下,听着小女孩郑重地说着会保护他的话语,突然就愉快地笑了起来:“小鬼,你有名字吗?” 白月摇了摇头。 如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无妄迟疑了片刻便决定道:“……那就叫做白月,姓氏随着师傅。无白月!如何?” 白月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很喜欢,谢谢师傅。” “哈哈哈哈。”无妄大笑起来,显然是极为开心的模样,笑完之后他伸手揉了揉白月的脑袋,眼里带着明显的喜爱:“师傅带你去吃东西吧。” 无妄想要抱着白月,但是被白月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就抱臂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新收的小徒弟一本正经地迈着短腿滑下床,又自去踮着脚洗漱。 待她洗漱完毕,无妄才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大厅而去。 第37章 古代绝色美人02 白月披着一层幼女皮,但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言行举止自然比真正的小孩子安静许多,只是这份安静对于无妄甚至其他的仆从来说,就是幼时吃了太多苦,导致现在的察言观色,小心谨慎。 简直乖巧的令人心软了。 “还要吃点其他的东西吗?”无妄看着安静地喝完粥就放下碗的白月,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女娃给他的印象挺深刻,初次见面时小女娃的脸都脏得看不清,只剩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给她包子时她也不像其他的小乞丐一样着急地推挤他人不管不顾上前抢,而是站在他们身后,定定地盯着他手中的包子看,眼也不眨。 白月看着无妄,摇摇头道:“师傅,我已经饱了。” 她这具身体年幼,胃口也很小,一小碗粥下去就有饱腹感。再说她顾忌着原主以前三餐不继,肠胃应该不是很好,自然不敢一次吃的太多。 “也好。”无妄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笑道:“你是我无妄的徒弟,医骨正统传人,自然不必拘谨。往后若是有什么需求,去和刘叔还有崔婶说一声。” 仆从不多,统共不过两三个人,无非是平日里照顾无妄的起居罢了。此时一提及,站在两人一旁的崔婶就看着白月笑眯眯道:“小姐不用客气,往后想吃什么尽管来厨房找崔婶,跟崔婶提一句就好。” 对于别人的善意,白月一向很珍视,她对着无妄还有崔婶笑了笑,眼睛弯弯回道:“谢谢师傅,还有崔婶。” “哎,真乖。”崔婶没忍住,伸手摸了摸白月的脑袋。 无妄也跟着笑了起来。 “喵~” 正笑着,白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小腿处蹭来蹭去的,低头一看,又对上了一双似曾相识的红色眸子,那眸子主人似乎很开心她的注视,又用脑袋在她腿上蹭了蹭,伸出两只爪子抓住了她的衣服,就开始往上攀爬。 白月人小腿短,那白色的一团很容易就爬了上来,在白月的腿上踩来踩去地转了一圈,然后得意地窝在她的腿上盘成了一团,打起呼噜来。 “这猫怎么又跑来这里了?” 无妄看着白月小小的一个坐在那里,因为怀里窝着一只猫,几乎连胳膊都没处放的情形。轻轻笑了笑,也未上前替她解围,只道:“这猫儿脾气古怪,闲人都不让碰,想来是因为喜欢你才让你抱。” 白月迟疑片刻,伸手虚虚将猫咪圈住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猫咪背上 的软毛,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若她真是个普通的小孩子,难免会因为初次到了陌生地方而紧张拘谨,也会因为小动物独独对自己亲近的行为而安下心来。 无妄在无白月的记忆中是个有些不靠谱的家伙,没想到对方还会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他对她的好,白月都会一一记在心里,哪怕往后不是为了替无白月完成心愿,她也会尊重无妄,尽自己所能让他一生无忧。 “白月,师傅忘了问你,你今年多大了?”看着小姑娘抚摸着猫咪的动作,无妄又问道。 被这么一问,白月也有些茫然,毕竟无白月流浪已久,根本不记得自己今年几岁。白月接收的属于无白月幼时的记忆也并不多,此时也算计不出无白月的年龄。 看着小女娃迷茫无辜的眼神,无妄心里一顿,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他边在心里唾弃女娃娃的生父生母,边伸手在白月肩上,甚至手腕摸了摸。道:“六岁左右。” 无妄说:“既然已经忘了以前的一切,那就从现在开始,作为无白月,医骨传人重新活下去。往后就将今日定为你的生辰,可好?” 白月看着无妄,无白月记忆里的无妄最多的就是华发丛生,面色苍白、逐渐衰弱下去的样子。而此时的他一身白衣,哪怕眼角已微有细纹,但是看起来仍旧风度翩翩。 “我都听师傅的。”白月点头回道。 无妄哈哈笑了起来。 …… 无白月的身子因为早些年的乞讨流浪,导致她的体形又瘦又小,根本就不像个六七岁的孩子。 初来的几个月,无妄根本没有提过让白月学习的问题,而是经常乐呵呵待在她的身边,看着崔婶将一碗碗浓稠的补药汤汁端上桌子。 崔婶虽然只是仆从,但是跟了无妄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一些基本的药理也懂了不少。她心疼白月个子瘦小的只剩骨头,因此便熬了补药给她。无妄看到崔婶的方子时,只提笔在上面加了几味药就不管了。 每每在饭桌上,就盯着白月的脸,看她皱着眉一口口艰难地将味道古怪的汤药喝下去。 哪怕白月不是真正的孩子,连续喝了两个月,也有些喝怕了这些补药。看着旁边无妄又是一副看好戏的嘴脸,白月总算明白了无白月那种古灵精怪的性子是从哪里学来的了。 白月干脆将碗一递:“师傅,你也喝。” 无妄好整以暇地拿着一把折扇,竖起来摇了摇:“这是崔婶特意为你熬的,我怎么能喝呢?师傅可不能夺人所爱。” “崔婶熬了好多,说是对我身体好。”白月眨巴眨巴眼睛,眼眶就有些发红了:“可是白月喜欢师傅,也想让师傅喝一些。” “……怎么哭了?!”无妄本来还散漫的表情僵了一下,顿时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水汪汪的眸子,顿时有点儿想逃避也有些后悔,露出了一脸头疼的纠结表情。 “我想让师傅喝这个汤。”白月继续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喝,师傅当然喝。”无妄僵硬地“哈哈”笑着接过了白月手里的碗,刚喝了一口就做出复杂难言的表情,正想将碗放下,又对上了白月湿漉漉满含期待(?)的眼神。 “咳,有些烫。”无妄像模像样地冲白月解释。 旁边站着的崔婶疑惑地看向他:“我方才已经试了试,这个温度正好入口。” 无妄又“哈哈”笑了笑,而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抚了抚额对白月道:“为师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白月,师傅就不陪你用膳了。” 无妄说完,还不等白月反应,整个人已留下了个衣袂飘飘的背影。 “谷主这是害羞了。”崔婶笑着道。 白月叹了口气,她来这个任务太早,身为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好处,但是难免也有不好的地方。 她揉了揉脸,侧过头拽着崔婶的衣服,软软道:“崔婶,我也不要喝这个了好不好?” “为什么?”崔婶摸了摸白月的脑袋,笑着道:“这对小姐的身体有好处。” “可是连小白都嫌弃这个。”白月挠了挠腿上小白的下巴,指了指药碗。小白配合地凑上去嗅了嗅,凄惨地“喵”了一声,转过身屁股对着桌子了。 白月早就在镜子里打量过自己现在这张脸,也难怪无妄会忍受不住无白月的眼神攻击。无白月的这双眼睛长得太勾人了,看着别人时宛若万千星辰都映在她的眼底,一颦一笑都美的动人心魄。 此时被白月一双水润的眸子这么故意盯着看,崔婶显然也有点儿受不住她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她伸手将汤蛊拿了起来,看了眼剩余的汤药:“崔婶用的都是常用药材,还放了去药味的星儿草,难道小姐不喜欢这个味道?” 崔婶说着边将汤倒在一旁的碗里,自己拿起来喝了一 口:“味道应该还……咳咳!”她话还未说完,就睁大了眼睛瞪着汤碗,复又看了眼白月:“这汤味儿怎么变得这样苦?” 白月无辜地摇了摇头,想着无妄之前的举动,心下却有些了然。想来崔婶虽然知道无妄不靠谱,但是也没想到她刚来没多久,无妄就开始坑自己的徒弟了吧。 …… 经过小半年的调养,白月也慢慢长了个子,虽然看起来还是五短身材,但是脸颊有了些肉,白白净净的比以前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样讨喜多了。 当无妄有闲情逸致来搭理自己的小徒弟时,发现自己的小徒弟已经开始翻阅自己架子上的藏书了。无妄万分惊讶地问道:“能看懂?” 白月摇摇头,诚实道:“不懂。” 小徒弟正襟危坐,认真翻着书,一本正经的模样。无妄还真以为她能看得懂。 无妄笑:“想学吗?” “想,”白月看着无妄道:“师傅,我想学习。” 要不是近来无妄经常不见踪迹,她早就缠着无妄教她医术毒术甚至武功了,哪至于守株待兔,待在书房里等着无妄。 她在等待的闲暇里翻了翻无妄的藏书,发现他的藏书涉及范围很广,诗书礼仪、兵法布阵以至民俗山川都有,白月找了本这个世界的地图细细看了几眼,上面的字形有些晦涩,乍一看上去既陌生又熟悉。和她以前识的字有相同也有不同的地方,不过通篇看下来连蒙带猜也能猜出意思。 “你想学什么?”无妄随意问了一句,他伸手翻了翻白月手里的册子,发现这是一本图册,不识字也能看。 “师傅你会什么?”白月歪头看他。 这么一问倒是让无妄看了白月好几眼,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眯着眼笑道:“小娃娃口气倒是不小。” “师傅会的东西太多了,只要你想学,师傅就能教你。” 感慨了一句,无妄又看向白月,再次问了一遍:“你想学什么?” 无妄的神色看起来很平静,没有平日里不正经的模样。白月也不再扮嫩,看着无妄道:“师傅,我想学天下最厉害的武功,最顶尖的医术。” 她说的认真,面色满是郑重,奈何不过一个六七岁的小娃娃,鼓着脸做出这样严肃的表情只让人觉得可爱得很。无妄伸手捏了捏白月的脸庞,在她蹙眉之际赶紧缩回了手:“先从识字开始吧。” 白月到底不是 真正的小孩子,且有了基本的底子在。所以她识字速度很快,但是她估量着,在两个月以后才表现出基本将所有的字都识得了的迹象。 哪怕是这样,也足够无妄惊讶的了。惊讶过后,无妄倒是在教导白月的这件事上更上心了。 无妄考量了白月良久,最后还是将一本名为《归一诀》的册子给了白月。神色是少有的郑重,但是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拍了拍白月的肩膀就出去了。 《归一诀》是本武功秘籍,但是上辈子无白月对这方面并不在意,所以无妄也没教给她此种武功。 这是白月初次接触武功,难免有些步履维艰。她倒是识了字,但是一整句话连在一起她就有些看不懂了,开始学习的时候十分困难,后来干脆花了大半年时间专门记住经脉、穴道,将拗口的秘籍倒背如流。才根据无白月的模糊记忆,开始练起武来,小半年后终于丹田中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丝气感,足够让她欣喜。 练武本就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何况白月还要跟着无妄学习医术,自古医毒不分家,在学习医术的同时难免会涉及到毒术,白月也不嫌辛苦,干脆一并都学了。 她整日里学的认真,连空闲时间都少有,倒是让无妄十分不解,劝了她好几次还是依旧如故。后来干脆也不再劝,只是尽量帮她解惑。 白月其实十分感激无妄,她这具身体的根骨并不好,哪怕无妄并没有告诉过她,但是她自己慢慢也能察觉得出来,世上天才毕竟少有,她来替无白月完成任务,若是自身没有实力,还是怕是还会任人拿捏。 因此对于白月来说,她的时间其实非常紧迫,她想抓紧时间,多学一些东西。 虽然每次进入星空,属于前一个世界的记忆都会模糊,似乎让她永远保持着二十岁的心境。但是白月尚还记得,自己在第一个世界学了医,之后到了其他世界,握着手术刀时仍然感到十分娴熟。也就是说,她的技能是可以保留下来的。她心底存有一丝庆幸,若是在这个世界学的武功医术也能带到其他世界,起码她以后都不会处于被动的局面了。 正是这份耐心,让白月将枯燥的学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坚持了下来。 转眼间,就快到了她的十三岁生辰。 ——无白月记忆中遇到了皇甫玦的日子也快到了。 白月边翻着医书,脑中突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以至于这几天都有些焦躁了起来。她自认为这些年并未虚度,每 日里都在认真学习。《归一诀》共八层,她也修炼到了第六层。但是因为无白月从未出去过外面,白月也无法根据她的记忆来断定自己到底功夫如何。 她曾和无妄过招,但是无妄这个人总是过了几招就跑,从未和白月认真打过,以至于白月根本摸不清他的深浅。 “喵~喵~” 白月正在思量间,就被突然响起的猫叫声打断了思绪,她低头看去,就看到一团白色蹲在树根,似乎正在摩拳擦掌,想往树上爬。 “小白。”白月无奈地唤了一声,整个人往前迈了一步,长发被风吹得止不住地飘了起来,十来米的高度,她轻飘飘就落了地。落了地之后,白月袖子一挥,悬在两棵树之间的细丝便收了回来,这是无妄给她的竺蛛丝,坚韧无比,立在上面,在熟读医书的同时又能不自觉运转内功心法。 “你怎么又过来了?”白月上前抱起了纯白的猫咪,它此时体型也比以前大了些,但是比其他猫来说,它的体型算是小的了。它的眸子依旧是赤红色的,开始白月还以为这就是它的眸色,后来才知道这猫是被师傅用药材喂养大的,浑身全是毒素,软绵的一团却危险得紧。 “喵~”小白又冲她叫了一声。 “好,我们回去吧。”白月挠了挠猫咪的下巴。 她此时所在的就是之地,这里毒物甚多。自从十岁征得无妄同意以后,她每天都会往这边跑,同无白月单纯玩耍不同的是,白月过来一方面是为了认识草药,毒。药,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练手,这里毒物多,猛兽也不少,白月只在它们身上试试自己的医术毒术。 到了今日,之地的花花草草基本都被白月熟知,连一些毒虫猛兽见了白月也作视而不见。 白月抱着猫回去之时,无妄正坐在厅内等她,崔婶也在这里。 多年来,无妄还是一身白衣,年龄似乎没怎么变化的模样,不靠谱的性格也是一如既往。 白月倒是变化比较大,除了那双不变的漂亮眸子外,她脸部的婴儿肥也已褪去,身材也变得高挑了起来,整个人含苞待放,散发着少女独有的气息。 “师傅,崔婶。”白月率先朝他们问好道。 “小姐回来了。”崔婶笑道:“谷主一直在等着小姐呢。” 白月遂看向沉默不言的无妄:“师傅?” “唉。”无妄看了白月好久,深沉地叹了口气,摇了摇扇子抵住了 胸口:“师傅很是心痛。” “徒儿替师傅扎几针就好。”白月眼皮都没抬,伸手逗弄着小白。 无妄看着自家徒儿,觉得心更痛了。他怎么也想不通,当初那么一个娇娇小小的,脆生生喊他师傅的小女娃长成了如今这么一副冷淡的性子。 当初那个因他配的汤药,而皱巴巴着一张脸的可爱女娃娃,如今只会面无表情地给他酒里下毒,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 白月可不管无妄的长吁短叹,在她看来,无妄简直是越活越回去,整天以逗弄她为乐趣。她刚开始还不知道他的套路,学着无白月那样眼红着撒娇,无妄就会手足无措地道歉哄她。 不过虽然当时管用,但是过不了多久,无妄又会卷土重来。 让崔婶给她做的饭菜里加料还是小事儿,有一次给她了一只盒子,盒子里是一只长相异常丑陋的毒虫。无妄给了盒子之后就没有离开,而是有意无意地躲在一旁看戏。 当时白月也是心知肚明,打开盒子看到了里面的毒虫后,面无表情地将毒虫扔到了地上,一脚碾死了。 路过无妄时,就看到他目瞪口呆的表情。 这种事情数不胜数,后来白月干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无妄自己中了几次陷阱,脸色苍白地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之后,这种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换成了每日里伤春悲秋,用无妄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傻爹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乖巧羞怯的小女儿长成了动不动就拿刀动枪的女将军,真是让人忧伤。 无妄顾自哀叹了一会儿,见白月和崔婶都各忙各的,根本就不理会他。 才握拳抵唇咳了咳,坐直了身体,道:“白月,你十三岁生辰快到了吧?” 白月点了点头:“是的,师傅,就在近几日。” 往常她的生日都是和崔婶一起过的,无妄偶尔不在谷内,回来时会给她补上生辰贺礼。白月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并不在意自己的生辰,往日里也都是崔婶替她记得生辰的日子。这次她记得这么清楚,主要也是因为十三岁生辰比较特殊。 无妄摸了摸下巴,思虑片刻道:“近几日我会出谷,你随我一起出谷吧。” 白月微微怔住,无白月那一世并未发生过随着师傅出谷的事情,无妄未带上无白月,以至于无妄回来时,无白月已经将皇甫玦救了回来。 倘若当初…… 心底微微叹息 了一声,白月淡淡道:“我知道了,师傅。” 白月一直在烦恼皇甫玦的问题,此时十四五岁的皇甫玦搁在白月的眼里,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无白月的心愿是想要害了她和无妄的人付出代价,但是白月知道自己恐怕对这个“无辜”的皇甫玦下不了手。 但是有了无妄的话,这个问题似乎轻易就得到了解决,只要她在那一日没有回来,不去之地,恐怕皇甫玦不用她动手,就会自然地丧命于之地。 掩去心底微妙的不适,白月和无妄一起出了谷。 无妄果真是个不靠谱的,说是去拜访旧友,半途就将白月扔在了荒郊野外。白月在原地等了许久,眼见着风雨欲来,还不见无妄的身影,心里明白对方怕是将她忘在了这里。 趁着大雨未来,白月找了间破庙躲了进去,刚进了破庙没多久,外面闪电划破天际,雷声雨声骤降。 白月生了火,坐在火堆前看着跃动的火苗,心底却有些不踏实起来,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总有些慌乱,似乎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一般。 恰在此时,破庙的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 火光以及外面闪电的光线下,映出来人湿哒哒的头发,脏兮兮的脸蛋。 来人似乎也没有料到破庙里还有人,被吓了一跳,退了几步后又咬了咬牙,快速阖上门钻了进来,看了白月一眼,声音阴冷道:“别说话。” 而后迅速躲进了残破的佛像后面。 依他的身形来看,看起来比白月大不了多少,然而他的眼神却饱含戾气,如同像一头残暴的猛兽,声音阴冷如蛇。 白月挑了挑眉,虽然并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也不想惹祸上身。拿着柴禾的手轻轻一动,稻草便将门口处显眼的湿印盖住了。 几乎是稻草刚落地的当口,“哐当”一声,门被大力推了开来,撞在两边墙壁上发出破碎的吱呀声。 伴随着闪电与风雨,几个手拿长刀的男人依次走了进来。 第38章 古代角色美人03 “我看见他往这个方向逃了。”为首的男人进来环顾一圈,探寻的眼光就落到了白月的身上。 此处周围十余里荒无人烟,外面狂风暴雨,破庙里却坐着个一身白衣,容貌精致的少女,少女似乎对他们的行为也十分不在意,只自顾自添火。 为首的男人手上的刀刃正滴答滴答往下滴着血,一袭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含煞双眸。他隔着火光盯住了白月片刻,而后手一挥,长刀就指向了白月,声音如同沙子磨砺过的粗哑:“你可曾见有人进来?!” 随着他挥刀的动作,刀身上沾染的鲜血便被甩落,几滴落在了白月附近,几滴却将将要溅上白月的衣衫。面对着这样明显的试探行为,白月神色不变,身前的火焰却突地蹿高,猛地将那几滴血液吞噬。 白月摇了摇头:“这里只有我一人。” 为首的男人握紧了刀,又看了白月半晌,对着身后几人打了个手势,身后几人便鱼贯而出,黑衣人跟在最后。只是刚走到门口,动作一顿,反手一拍,手中长刀便嗡鸣着向着白月的方向而去!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刀尖已到了白月眼前,刀身所带利风吹得她的额发止不住地飘扬起来。 早在男人进来时白月就抱有警惕,此时见他突然发难,素手一抬,冒着火星的柴火就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利刃,她的动作看起来极为缓慢,男人眼中浮现出轻蔑之色,以细枝挡住饮血的长刀,无异于螳臂当车。 就在男人上前一步,准备将自己长刀从血肉之躯拔出时,突然就见长刀往自己方向而来。视野里动作依旧缓慢,男人却躲避不得。 “哧”地一声,刀身插进了男人脚尖前寸远的地方,微微晃动。 男人拔出长刀,满眼警惕地盯着白月,离去的几人又迅速聚在了他的身后,手里的刀都举了起来。 “我说了,这里只有我一人。”白月将手里的柴棍重新扔进火堆里,很快就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若还有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她说话间怀里微微动了动,一小团雪白的东西似乎被她的声音惊醒。“喵”了一声,伸了个懒腰,舔了舔爪子,赤红色的眸子转过来盯住了男人。 男人一凛,道:“走!” 等一众人走了之后,好一会儿白月才微微松了口气,看了眼自己的手心,而后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猫咪,起身将门关上了。 “出来吧。”白月道。 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片刻后才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穿着破烂,看不清脸的男孩子从破旧的石像后面爬了出来,犹豫了好一会儿,坐在了火堆前,满眼戒备,声音阴冷道:“你想要什么?” 他本就没有抱任何希望,屏息躲在石像后面。看着那些黑衣人闯进来时心跳都要停止了,他没有了力气,也明白这次根本就躲不过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根本顾及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他绝望之际,外面的人居然离开了。 只是眼前的人为什么要救他? 白月蹙了蹙眉,对一个小孩子用这种成熟的沧桑语调有些不适。 “你有什么?”白月问。 男孩子被她问的哑口无言,他打量了下自己,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命了,的确是什么也没有。 可是怎么可能会有人无缘无故接近他,甚至救他。男孩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沉默不语。 男孩子不说话了,白月也没说话,静谧之间只剩跃动的火光和窗外的风雨交加的声响。 小白趴在白月的怀里,不多时又呼噜呼噜地睡了过去,窗外的雨势不减,夜间的寒风渗入破庙。哪怕身前点燃了火堆,对面的男孩子哆嗦着双手环抱着腿,嘴唇冻得发紫。 白月恍然间又回想起了无白月记忆里流浪的那段日子,其实无白月对乞讨的这段日子记忆并不深刻,但是那种饥寒交迫的感觉却深深印在了心底。此时见着这男孩的样子,白月心里就有些不忍。 “给你。” 随着清丽的声音,一块帕子出现在了男孩子面前,男孩子愣了一愣,看了白月一眼,才慢慢伸手准备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他一伸出手就怔住了,他的手有些脏,上面沾染了灰尘污垢,与对面白皙若葱的手指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男孩子瑟缩了一下,而后动作粗鲁,一把抢过白月手里的东西。 帕子里是几块糕点,白月临走之时崔婶给的,甜腻的感觉白月并不是十分喜欢,因此还剩了几块。此时白月全给了他。 指尖相触的感觉让男孩子脑里有些空白,被碰触到的肌肤仿佛点着了火。男孩子警惕地看了白月几眼,看着对方全心全意抚弄着怀里的猫咪,火光跃动下朦胧的侧脸,心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片刻后注意力才被糕点吸引了过去,他舔了舔干涩的唇,他的确已经有好多天没吃过饭了,胃部早已饿得没了感觉,此 时看着精致的糕点,胃部才又开始绞痛起来。 男孩子拿起糕点,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迟疑地塞进了嘴里。吞咽了两块后看着帕子里的糕点,咽了咽口水,小心地将其包好放进了自己怀里。 白月根本没有注意到男孩子的动作,也不在意男孩子的粗鲁。她抚摸着怀里再次睡着的小白,微微失神。 小白似乎很喜欢她,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这次和师傅一起出谷,之地都过了大半,结果小白还继续迈着小短腿坚定不移地跟在她的身后,后来她心软,干脆将小白也抱了出来。 可出了之地后,小白就开始嗜睡起来,间或醒过来一会儿又睡了过去。它的身体并没有出什么状况,只整日里沉睡不醒。 小白和普通猫咪有些不同,算起来普通猫咪能活十多年之久,但是白月自小用药材喂养,可能有损寿命。白月担忧的是小白寿元将至,就此一睡不醒。 这么多年以来,白月早就将小白当成了家人。若是—— 耳边听得一声闷哼,白月骤然回头,就见火堆边的男孩子双目紧闭,满脸青黑,整个人往火堆里栽倒,明显是失了神智。 白月伸手拦住了他,甫一碰触,就差点儿被男孩子身上忽冷忽热的温度给惊得放了手。 将男孩子放在地上,白月伸手捉住了男孩子的手腕,而后又掀开了他的眼皮查看,看着男孩子怀里露出一小角的粉色手帕,微微叹气。 跟着无妄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毒术,白月还从没有亲自在别人身上实践过。 不知是什么人心思这么歹毒,在男孩子体内种了好几中毒,这几种毒。药物相生相克,在他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可男孩子却吃了白月带来的糕点,那糕点中被崔婶巧合地添了几味提味的药材,如此一冲突,男孩子体内的毒。物又开始折腾了起来。 白月没有忘了医骨的规矩,但是这个男孩子却是阴差阳错地因为她的糕点出了事,放任不管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倒不如先救了他,稍后向无妄请罪好了。 男孩子体内的毒。物虽然厉害,但是却比不过无妄。 白月给男孩子施了针,喂了一些药丸还有几滴自己的血,半盏茶后,男孩子面部的青黑才渐渐散去,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火光氤氲中身前之人神色认真地抿着唇,眉如弯月、眼若明星,几近透明的指尖不时划过了他的额头,拔。出银针。 “你为什么要 救我?”男孩子看着白月的眼神有些茫然,又有些委屈,如同真正的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声音嘶哑,再没有了先前那种冷意。 这样反而让白月觉得正常,她道:“你吃了我的糕点出了问题,我自然要救你。” 男孩子目光锁住了白月,看了好半晌,启唇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白月摇了摇头:“别多想,我并不需要你的报答。” 男孩子抿唇,固执地问道:“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白月正想说自己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不过触及到男孩子认真又执拗的眸子时,明白自己若是再不回答,男孩子恐怕会因为觉得亏欠了自己,而时刻不安心。随即沉吟片刻,改口道:“我喜欢漂亮的东西,越漂亮越喜欢。” 她的确是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但是无白月不同,无白月喜欢漂亮的东西,尤其是长相漂亮的人。这么说并不算撒谎。 男孩子听了她的话后皱了皱眉,而后点点头:“我记住了。” 次日一早,白月便打算起身根据无妄之前的只言片语,去寻找无妄。 小男孩并不跟着白月走,两人在破庙里就分道扬镳,男孩子从始至终都未问白月姓名,反倒是临走之际拦住了白月,一字一句郑重告诉她:“我会回来找你。” 似乎过了昨日脆弱的一夜,阴森与戾气均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被男孩子这么一盯,白月恍惚升出被毒蛇缠上的错觉。 “不用了。”白月蹙眉道。 男孩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利落地离开了。 …… 白月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抱着小白几乎是大海捞针,五六天之后终于打听到了无妄旧友的居所。辗转到了暮色四沉才敲开了门,开门的小童子哈欠连天,见了白月时眼睛倒是亮了一亮,白月向他打听无妄的消息,这人并不知情,只道:“我家先生说是出门会见旧友,不过已有好几日不曾归家。” 白月道过谢转身欲走,走了几步又听得他有些迟疑的声音:“姑娘可去……杏花楼瞧瞧。” 杏花楼? 哪怕白月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也从这个名字以及小童尴尬的脸色上觉察出几分不对劲。 当她到了杏花楼门口时,面对着满院脂粉香与轻歌曼舞,白月难得的沉下了脸。眼见着白月的年岁并不大,此时站在了杏花楼门口,根本没人搭理她。反倒是有 个花枝展昭的姑娘看了她一眼,神色愉悦地走过来伸手就想要摸她的脸:“小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月反手就握住了她的手:“我来找人。” …… 等白月冷着张脸闯进包厢时,无妄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正打算和小徒弟打招呼,就见小徒弟杀气腾腾摸出了银针,无妄的酒顿时就醒了大半,一甩酒坛,身手利落地直接翻窗——跑了。 白月又在心底默念了几遍这个师傅不靠谱。 若是搁在从未出过谷的无白月身上,这单纯姑娘早就被人骗跑了,哪里会像她一样,还得跑来青。楼寻找自己的师傅。 无妄在前面跑,白月就在后面慢腾腾地跟着,总之不让他有喘气的机会。无妄也死了心,直接走了回医骨的路,两人又这样你追我跑地回了医骨。 眼见着谷主回来,崔婶正打算说些什么,谁知无妄身影一飘,甩了门躲了起来。崔婶看了闭起来的门好几眼,才重新回过头来,就见白月慢慢走了过来。 “小姐回来了。”崔婶笑着迎上来:“外面好玩儿吗?” 按理说这是白月第一次出谷,对外面的事物应该满含新奇期待。崔婶大概以为这次无妄带着白月出谷,是为了替白月庆祝生辰。 白月听得崔婶这么问,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抿着唇微微笑了一下:“挺好玩的,崔婶。”她顿了顿,又道:“师傅还带我去杏花楼,看了漂亮姑娘。” “哐当”一声,房里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崔婶也愣在了当场,表情复杂。 白月垂了眼,突然就想起了正事儿。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崔婶:“近来我和师傅外出,谷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崔婶这才回过神来,顿时一拍脑袋:“对了,瞧我这记性!” 白月心头一凛,继而听得崔婶说道:“前几日我从之地带回来个孩子,今日刚醒过来。” 白月深吸了口气,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崔婶怎么会突然去那里?” “星儿草正好没有了,我去采了一些,就碰见那个孩子浑身是血昏迷在不远处。”崔婶说着,表情有些踌躇道:“我知道医骨不能随意救人,但是他似乎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小姐整日里埋头苦读,连个笑容也少,他和小姐年岁相当,我寻思着让他留下来,陪着小姐。” 崔婶几乎是看着白月 长大的,将白月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处处为她着想,她带着男孩子回来只是为了白月,对于其他并不知情。 “我知道了。”白月点点头,心绪有些烦乱:“崔婶带我去……” “他在哪里?”白月话还没说完,紧闭的门扉突然被打开,一身白衣的无妄走了出来,他没看白月,只对崔婶说:“捡回来的那个孩子在哪里?” 崔婶的表情有些微的惶恐,随即道:“我将他安置在偏房里。” 无妄点点头,就往偏房的方向走去。白月跟在他身后,有些摸不清他想做什么。 皇甫玦侧坐在床边,发如泼墨,五官俊逸,苍白的面色不仅不损他的俊美,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病弱的美感。 白月看到他的瞬间,体内属于无白月的情绪便浮动的厉害,有恨意有委屈有不解,也有浓浓的不屑。白月被这突然冲上来的情感弄得有些难受,只紧紧抿唇将之努力压制住了。 等她回过神来,两人已经交谈结束,无妄正准备离开。离去前白月回头看了皇甫玦一眼,恰巧对方也正在看她。白月皱了皱眉,移开了视线。 跟上了无妄的步子。 “师傅,你要救他?”她观皇甫玦面色,对方只不过勉强醒了过来,身上带着的毒并未解开。上辈子皇甫身上的毒就是无白月请求无妄替他解的。 “不救。”无妄答,顿了顿又看了白月一眼:“你去救。” “……”白月张了张唇:“为什么救他,医骨的规矩……” “医骨的规矩是我定下来的。”无妄无所谓地笑了笑:“救了他又不会被别人知晓,况且……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弟了,救自己的师弟也不算坏了规矩。” 白月心绪烦乱,不过思量了片刻,便点头道:“我知道了,师傅。” 哪怕一切都像无白月那一世的情形发展,该害怕的也不该是她。如今的她和上辈子的无白月全然不同,虽然一切发展都和上辈子差不了多少,不出意外夏琳琅一行人还会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那时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皇甫玦身上的毒并不好解,但是白月不吝啬于尝试。 如记忆中的,改名为无玦的皇甫玦醒来之后,因为缺失记忆的缘故,整个人显得有些沉默。然而白月比他还要冷淡,除了必要的施针,诊断,送药,平日里根本见不着她的身影。 十来天之后,皇甫玦体内的余毒已清,白月替他最 后施了一次针。拔针之后收拾银针准备离开时,突然被皇甫玦叫住了。 白月转身看他:“有事?” 经过这么多天治疗,皇甫玦面色已经好了很多,他站起身来,剑眉星目,十四五岁的少年,已有了之后的影子。他看向白月,声音如玉石相击:“大恩不言谢,若是日后……” “不必。”白月看着他,头一次露出冷漠之外的表情,意味不明道:“承诺了再多有什么用?世上总是忘恩负义之人居多。” 近乎于嘲讽的话让皇甫玦一下子捏紧了拳头,盯着白月语气冰冷道:“我并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白月轻笑,没有在意他说的话。若皇甫玦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那他上辈子就不会带人闯入之地,也不会任由他人挟持无白月,更不会允许别人用无白月的命抵了夏琳琅的命! 现在说的如此好听,只不过没有碰见能够让他忘恩负义的人罢了。 白月转身离去,皇甫玦站在原地,看着飘然远去的白影,脑中浮现出那人堪比星辰的眼睛,神色复杂地紧握了拳头。他并不是没有察觉到白月对他的敌意,但是这敌意从何而来他却是说不清楚。她虽救了他,恐怕也是逼不得已。 …… 谷中的日子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哪怕多了一个人,白月也只当他不存在。 对于白月来说,现在的日子和出谷前并无不同。 无妄虽说收了皇甫玦为徒弟,但是他自己根本没有要教导皇甫玦的念头,而是理所当然地将这个任务交给了白月,因为白月是师姐。 因种种原因,白月并不太想接触皇甫玦,干脆就扔给他几本医术,让他自己看。 对于这种冷遇,皇甫玦似乎也没什么不满,干脆地接受了,偶尔遇到疑惑还会像白月请教,不过多数时间他都找不着白月的人影。 崔婶似乎对这个她救回来的孩子感官不错,见他如此,干脆将白月在之地告诉了他。 皇甫玦便去之地找寻白月。 之地不是说着好听,毒物巨多。皇甫玦刚学了医术不久,走了没多久突然身体一麻,浑身都没了感觉,软倒在地。不多时就感觉自己身下的土地蠕动了起来,而后整个人就渐渐陷了下去。意识迷蒙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 窒息感将时间无限延长,等皇甫玦重现光明时,他感觉似乎已经过了 很久。 朦胧的视野里,一袭白衣的她站在一旁,眉目冷淡地看着他醒来,她的身侧就是一朵成人高的,刚刚将他吞下去的巨大花苞。此时正靠在她的身边,颇为乖巧的模样。 “师姐。”刚刚临死前的感觉并不是错觉,她明明站在一旁看着花苞将他吞了进去而袖手旁观,此时为何又救了他? “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月有些不耐,她不是不想看着皇甫玦就这么十分自然地死去。但是想到近来崔婶的系列行为,想来她在这里是崔婶告诉皇甫玦的,若皇甫玦这么死去,崔婶恐怕会内疚。 “咳咳。”皇甫玦咳嗽了两声,脸色有些苍白,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来:“我来找师姐。” 皇甫玦在无白月记忆里性子一直很淡,无白月都记不清楚对方到底有没有笑过。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笑容极其夺人心神。 白月却跟没看见似的,径自转身:“你回去吧,往后不要过来了。” 她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丛丛绿叶里,良久后皇甫玦收回了视线,缓缓垂头,泼墨似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表情。 第39章 古代绝色美人04 依照剧情中皇甫玦恢复记忆的时间也不远了,近几年来,白月和皇甫玦之间的交流屈指可数。两人都属于安静冷淡的类型,倒是让觉得给自家小姐找了伴儿的崔婶有些遗憾。 当一群满身伤痕、拿刀带枪的官兵凌乱地闯进来时,白月正坐在树上逗弄着小白,而皇甫玦就在不远处倚在树旁翻着医书。 哪怕是在之地濒死过一次,皇甫玦后来仍会过来,开始时经常被毒物叮咬得只剩下半条命,唇色青紫地在地上躺上整天,但是后来渐渐却没有毒物碰他了。 平静被打破时白月眉头微蹙,看着下方皇甫玦已经对闯进来的人动了手,连接几个人倒地之后。一开始震惊的官兵才反应过来,放下兵器跪地求饶:“二皇子殿下!” 皇甫玦不为所动,还待动手之际脑里突然一空,整个人晃荡了一下。零零碎碎的东西突然一股脑涌进了他的脑海里,将他的思绪冲击得七零八落。 单膝跪地,皇甫玦面色微微苍白,低喃道:“二皇子?” 随着这声低喃,有什么东西迅速在他脑海里炸裂开来,皇甫玦眼前发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师……姐。” …… 白月看着下方被官兵团团护住的皇甫玦,皱了皱眉,抱着小猫径自回去了,根本没有理会形容凄惨躺在地上的皇甫玦。她一开始就对他存有偏见,哪怕这两年他再怎么谦卑知理,再怎么尊重她这个师姐,她的内心也没有丝毫动荡。 白月回去并没过太久,皇甫玦就神色有些恍惚地从无妄的房里出来。 他看到白月时微微愣了愣,正打算迈步向她走过来,却不知为何突然就止住了脚步,他握紧了拳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冲她点点头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背影渐渐消失不见。 白月前去寻找无妄,无妄翻着乱七八糟的草药边道:“无玦走了。” “我知道。”白月点头应道,上辈子无白月和无妄对他那么好他恢复了记忆照旧离开了,何况这辈子。 “唉。算了算了,师傅不管了。”无妄叹了口气,手里拿着草药侧头看了白月一眼,见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道:“你也出谷去看看吧,距上次出谷你也有两三年未出谷了。” 白月刚想拒绝,却突然又点头应下了。 她从无白月的记忆里得知了无白月和夏琳琅是双生子的事情,但是还有很多事情都是模模糊糊的,关于无白 月的身世以及无妄说的双生子“一活一死”的宿命,都十分让人不解。 白月打算趁机出谷一趟,远远看一看那些前世将无白月逼入绝境的人,若是能够查明无白月的身世更好。 在皇甫玦离开后不久,白月也跟着出了谷。 她并不知道该去哪儿,但是前世皇甫玦就是出谷这段时间和夏琳琅有了交集,想必跟着皇甫玦就能见到夏琳琅,因此便远远缀在他的身后。 白月的行踪缜密,且飘忽不定。除了初次差点儿被皇甫玦身边的死士发现,后来一直隐藏的很好。 皇甫玦果真不愧是皇族子弟。 回了天阙之后一改往日在医骨里的与世无争,变得冷血残暴起来,大刀阔斧地平息了天阙王朝的内乱,迅速扶持小皇帝登基,如同前世一般,被小皇帝封为逍遥王。 “白姑娘回来了啊。”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逾四旬的女人,女人满面笑容,看起来朴实能干。这段时间,白月并不是时刻跟在皇甫玦身后,而是偶尔出去探一探,大多数时间仍然是在勤练武功。 为了方便,她在都城里租了一个小院子,并请人来定期打扫。 “晚膳刚刚备好,姑娘正好可以用膳。”女人接着道。 白月点头应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她对吃住方面没什么讲究,银钱方面也是当初卖了几株药草得来的,出手也算大方。女人对她很是热情,将她照顾得很好。天阙皇朝信奉武力为尊,是以白月独身一人居住,甚至早出晚归女人都没有询问过什么,显得十分本分。 “哎。”女人朗声应了,又嘱咐了白月几句,这才离去。 …… 简单用过晚膳,房里早已备了水。白月伸手一探,温度刚刚好。 她今日又出去跑了一天,此时倒是极为困乏,往木桶里加了几滴解乏的凝露,便解衣踏进了浴桶。 肌肤被温水细细抚慰过,白月轻叹了一声,她出谷以来已有两月,近两月皇甫玦忙于平叛内乱,出门都少有,更别提遇上夏琳琅了。何况她出去打听了一遍,都城了并没有夏姓人家,显然这一趟什么收获也没有。 拨弄了下水面,白月正在考虑着是否近几日就返回医骨。不论如何,一切发展都如同前世一般,她可以在医骨等着夏琳琅和那群男人主动前来,只要有手段,事实真相由不得他们不 说。 朦胧水雾中她的肌肤腻白如雪,弯眉星眼琼鼻,以及那一抹淡淡的粉。水珠顺着修长脖颈滑下,顺着诱人的弧度渐渐隐入水中。 白月轻轻拨弄着水面,发出细小的哗啦声,过了片刻,突然眼神迷茫地摇了摇头,缓缓侧倚在木桶边沿,趴着不动了,室内的水声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如豆灯光下,室内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一个黑影。 来人玄衣墨发,身姿修长,如同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昏暗的灯光下,脸部的银色面具闪过微光。 来人站在屏风前顿了顿,继而绕过了屏风往里走去。只见木桶里的人垂首趴在手臂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被水汽氲湿的黑发垂在她的颈间,衬得颈间的肌肤白玉无暇。 来人脚步不停地往白月走去。 在木桶前停了一会儿,来人似乎正在打量着什么,片刻后就伸手想要去碰触闭着眼的人。 腻白肌肤近在咫尺,指尖似乎都感受到那种如玉触感。恰在此时—— 水声大作,如帘幕似的水花即将溅得身前人满头满脸,来人眼眸微闪,灵巧闪身避过,接连一掌就袭了过来!来人旋身躲过,后退了几步。 “你是谁?”白月裹住了衣服,冷眼看着身前立着的人。 在医骨弟子面前用药,简直是班门弄斧。 白月用膳时早已察觉到不对,只不过好奇来人是谁。为何要用这么曲折的方式,先在晚膳里下了药,又悄无声息地换了她房里的凝露。而且隐匿身形的手段的确厉害,否则她也不会假装昏迷将人引出来。 近两月来她行事低调,除了皇甫玦以外,不可能惹上其他人。但是她十分确信的是,皇甫玦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她的踪迹。 她盯着来人的双眼,皱了皱眉。 来人似乎不欲多说,身形一晃就要离去。白月哪里肯让他离开,脚步微动也跟了上去,伸手就直取来人脸上的面具,被来人伸手拦下,眨眼间便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来往交锋间白月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人似乎不肯伤她,且处处留手。 白月心尖微动,一掌挥出,在男人一掌劈过来时并未反击,而是不躲不避地迎了上去。那一掌眼见着就要拍在白月胸口,掌心带着凛冽内力,这一掌下去绝对非死即伤。 掌心几乎都触及到了衣料,千钧一发之际来人咬牙收了掌。强行逆转功力导致来 人经脉剧震,止不住后退了几步,就在此时,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掀开了他的面具。 白月捏着手里的银色面具,盯着面前人的面庞,微微愣住了。 片刻后又问道:“你是谁?” 来人生得太美,发丝泼墨,眉眼含情、眼尾微微上挑、嘴角微翘、不笑却似在笑,盈盈一眼看过来,几乎让人神魂颠倒。 他轮廓有些阴柔,若不是胸前平荡,白月恐怕会将他错当做女人。 白月努力搜寻自己的记忆,发现无论是无白月的记忆,还是她自己,根本没有这个人。 来人似乎是因为面具被夺,干脆也不再遮掩。他笑了笑,朝白月递了个诱人的眼波,似嗔似怨道:“官家真是好狠的心肠,你当真不记得奴家了吗?” 他的声音极为悦耳好听,然而装模作样的话一出口就让白月皱了眉:“好好说话!” 男人低头闷笑了两声,不再做出妖妖娆娆的样子,身形一晃就站在白月身前,挑起了她的一缕发放在鼻端深深一嗅,缓声道:“我是来以身相许的。”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落在白月耳畔,就如同拿着小刷子在她心头刷了一下,让人心痒难耐。 来人的动作太过突然,毫无防备的白月几乎被他半圈进了怀里,等他话音刚落才回过神来,迎接他的便是毫不留情的一掌,男人险险避开了,掌风却在他的玄衣上带出了几道裂口。 “呀。”男人惊叹一声,拉了拉自己的衣衫,一不留神半个肩头都露在了外面,衣衫凌乱香肩半露、活色生香的美人如同小说志怪里只在半夜出现的山精野怪。微红着脸垂头,睫毛轻颤着在脸上打上阴影:“想不到……原来你喜欢这种?” 白月额角轻跳,忍不住怒道:“够了!” 第40章 古代绝色美人05 “你竟不喜欢这种?”男人皱着眉,有些不情愿地拉上了衣服。他旋身又往白月身边靠去,冷不防亮光一闪,一根银针堪堪擦着他的脸颊滑过,在他脸上划出淡淡血痕。 这一下并没有男人先前强行手掌受得伤重,先前他心神巨震仍旧镇定自若。可这一下就如同碰触到了他触之即死的逆鳞,男人浑身气势陡然间有些不受控制起来,衣摆无风自动,杀意凛然而又阴森可怕。他浑身似乎都笼罩着浓厚的阴影,昏暗的烛光下,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一时诡谲万分。 被这种粘稠而又压抑的杀气笼罩,白月毫不怀疑他会随时冲上来将她撕裂。她悄悄捏紧了手中的银针,抬头对上了男人看过来的阴冷视线,心头顿时一凛,被这目光一盯,恍惚间生出一种被一条艳丽的毒蛇缓缓缠绕住了心脏的错觉。 白月皱了下眉,心头隐隐对着这种目光生出几分微妙的熟悉感。 “你是……破庙里的那个孩子?” 白月的语气有些迟疑,面前人姿容绝佳,可是当初在破庙里那个小孩子却又小又黑,任谁也无法将两人联系到一起。可她除了当初在破庙里阴差阳错救了一个孩子,与谷外的人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男人眨了眨眼,浑身凌厉的气势倏尔消散。 他看了白月几眼,从怀里取出一块粉色的帕子。 灯火明暗中,男人修长的身躯在白月面前投下一片阴影,他一头鸦羽似的黑发,一双含情桃花眼。此刻修长的手指带着几分小心地捧着手里的帕子,定定看着白月道:“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粉色帕子依旧如新,只一看就知道主人保存得很好。白月恍惚中记起她似乎给了小男孩一块包着点心的帕子,只不过一块普通的帕子,哪里是什么定情信物? 知道了来人的身份,白月悄然松了口气。只当做没听到他的话,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只要我想,哪里会不知道?”男子小心地将帕子重新叠放回怀里,才语气有些肆意道:“我说过会回来找你的。” “找我?”白月蹙眉。 “越漂亮的东西越喜欢,是吗?”男子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欺身临近,形如鬼魅般靠近了白月,呼吸几乎洒到了她的脸上,他语气低沉,眼波诱人道:“喜欢这张脸吗?” 近在咫尺,男子的脸上也毫无瑕疵,一张漂亮的脸如同上天的杰作。那双勾人的眼睛充满了炙热,只看一眼就让人 心尖发颤。 白月想到了之前那个脏兮兮看不清脸的小男孩,再看面前的美人时,心里就没有了多少波动,她伸手推开了男人,冷淡问道:“找我做什么?” 男人顺着她的力道被推开,长睫眨了一下,似乎对白月的无动于衷有些失望:“自然是报恩。” 他道:“可我什么也没有,只有这张漂亮的脸呢。” “我不需要。”白月有些头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无白月的性格影响下,她也偏好相貌姣好的人,可是也接受不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美人以身相许。 “是因为我不够漂亮?”男子略有些疑惑,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似乎碰触到了被白月划伤过的地方,眼里的阴森一闪而过,随即有些痛心:“看来我今日的确不够完美,那我过几日再来见你。” 白月还来不及说话,男子已经凑近在她脸侧印上一吻,身手诡异地翻窗出去了,耳畔传来传来他有些愉悦的声音:“记住了,我是燕清湫。” 燕清湫? 白月微微愣住了,她快步走至窗前,迷离夜色中已经没了燕清湫的身影。 来这里近两个月,白月也不是一无所获,燕清湫这个名字倒是在旁人神神秘秘的讨论中听过几次。传说中的莫测的魔域域主,手上沾染无数人性命的大魔头。然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却是众人对他的猜测,传说这魔域域主是位不老不死的绝色美人,他葆有容颜的方法就是吸食处子之血、生吃婴孩之肉。 然而在这些传说里,魔域域主均是位女人。 若男人没有骗她,那么他就是那位被人悄声讨论的魔域域主了? 没想到有着燕清湫这么温雅如玉的名字的人,是个样貌如此浓烈似火的男人。 白月皱了眉,想到男人说的过几日再来找她的话语,心下却有些无奈。她现在连无白月的仇都没报,自然不愿和另一个不知深浅的人扯上关系。 虽然无白月的心愿是找一个容貌俊美过夏琳琅那群男人的人,燕清湫倒是符合条件,但是他太过危险了。 这厢主意已定,便不再停留,白月直接启程回了医骨。虽然隐隐感觉有人跟在她的身后,但是她的易容术和轻功却不是摆设,偶尔几次被燕清湫识破调戏,她也不恼,下次换张脸继续逃。 一路回了之地,白月刚松一口气,伴随着轻微的风声,燕清湫那张脸又出现在了她身前,他一袭耀眼红衣 ,衬得他面庞如玉。四处看了看,燕清湫带着笑意道:“这里就是你长大的地方?” 真是难缠的牛皮糖!白月被他纠缠了一路,也对他的性子有所了解,只淡淡道:“相死就继续跟着我。” “你舍得我死?”燕清湫身形微晃,正打算偷香窃玉,冷不防被几根锃亮的银针抵住了喉咙,便叹气后退了几步:“看来真舍得。” 他眨眨眼:“好伤心~” 燕清湫语气哀怨缠绵,白月被他似嗔似怨的眼神一看,陡然脊背一凉,又升起了一种自己是个负心汉的错觉。她皱了皱眉举起手上的银针,知晓眼前这人最重视样貌,就将银针对准了他的脸:“你要是再用这种语气,别怪我不客气。” “……好。”燕清湫瞅了她一眼,轻轻应了一声,而后缓缓垂首,片刻后肩膀微微颤动起来。 长发遮住了他的面颊,白月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也知道面前这人又在做妖,明明可以正常交谈,这人却时刻故作妖娆姿态地逗弄她,每每都逗得她心头火起,正欲发作,这人却突然变得正常起来。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白月语气颇为嫌弃:“你自己在这里慢慢哭。” “唔……”燕清湫肩膀颤了一下,发出一个单音节,而后白月刚走没两步,就听到身后猛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 燕清湫这个妖孽眼角憋泪,朦胧泪眼愈发勾人,他笑的声音都在发颤:“小月儿,你真是太可爱了!” “……”白月抽出银针毫不客气地甩了过去。 燕清湫笑得不可抑制,但是还是伸手险险地捏住了两根银针,看着白月摇头不赞同道:“对着如此美丽的脸,你也能下得了手?”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轻轻舒了口气。随即对上白月含笑的眉眼时,心下一惊。下意识侧头看向自己手里捏着的银针,就见针尖跃动着奇异的紫绿色,他刚想松手,可是麻痹感已经迅速攀上了他的四肢,燕清湫腿一软,就跌倒在了地上。 “你对我用毒?”燕清湫半靠在树根,声音极为的平静,他定定看着白月,眸光有些深邃。 他以为这一路的相处早已让她放下戒备,没想到放下戒备的居然是他。他早就在那些九死一生中明白,自己的信任不可以交付给任何人,留给自己的只剩鲜血和背叛。 可是一见了她,他就将这些忘了个彻底。 ——因为她是不同的, 多年前,她曾给了他一条命。 哪怕此时心底有滔天怒火,但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他内心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甚至觉得她对自己下。毒这件事都可以原谅。 “你不必这么看着我,一个时辰后你体内的毒自然会解。”白月被他复杂的眼神看得皱眉,她自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在燕清湫的注视下在他周围撒了一圈,思索片刻后将剩下的半瓶放在了他的怀里:“这是江湖传言可解百。毒的无味,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白月有些不信燕清湫跟着她没有其他的目的,但是医骨却是不能让他继续跟着进去的。 她起身转身欲走,突然就听得身后燕清湫有些沙哑的声音:“你不喜欢漂亮的东西了吗?” 白月有些莫名,看着燕清湫的眼睛,他眼里跃动着她看不明白的光彩,她鬼使神差地点头道:“……喜欢。” “如此就好。”燕清湫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逐渐麻痹,他不甚在意地翘了翘下巴:“你先走吧。” 白月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 没有其他人的打扰,谷内的日子平静如流水,在次年第一场雪降临时,白月已经开始暗自戒备。 她近来调配了好几种药效奇特的毒。药,武功也时刻不停地练着,万事俱备,就等那群人闯进来。 皇甫玦带着众人闯进来时正值大雪纷飞,傍晚暮色沉沉,天地间似乎唯余白色。 而这纯洁安宁的白色却被闯进来破坏掉了,来者共五人,皆是非富即贵的装扮,纵然身上带着伤痕血迹也不掩他们出色的气质。 为首的皇甫玦手持长剑,臂弯里抱着一位女子,粉色长裙逶迤洒在雪上。女子的脸靠在他的怀里,只剩半脸苍白的侧脸,白月并未出面,隐匿气息,在不远处看着皇甫玦抱着怀中的女子如同前世一般跪倒在地。 “师傅,徒儿无玦有事求见!” 他的声音伴随着簌簌的雪声而落,房内寂静无声,唯余不时闪烁的烛光证明着房内有人。 “师傅!”皇甫玦又喊了一声,他的嗓音低沉,几缕发丝垂下,为他增添了些野性的俊美:“事出紧急,徒儿……” “不救。” 皇甫玦话未说完,门里就响起了无妄有些平淡的声音。 第41章 古代绝色美人06 无妄的声音平静,但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皇甫玦自然是知道无妄脾气古怪,说不救就是真的不救。可是……他看了眼怀中女子的脸,咬了牙跪在地上不起。 大雪纷飞,不多时他的肩上发上全是雪花,哪怕有内力护体,森冷寒意仍是顺着膝盖渗入骨头里,骨头缝凉丝丝的疼。 到了第二天日暮,皇甫玦肩上发上全是雪,几乎成了一个雪人。 这时,终于有人缓缓走了过来,踏雪无声。 “皇甫玦。”来人的声音清冷,几乎比这雪花还要让人心头发凉,皇甫玦心尖一颤,眨了眨睫毛上的雪花,看了过去。 白衣胜雪,来人乌发雪肤,一双冷淡的眸子看过来,没来由地让皇甫玦喉头有些发涩,他低喃道:“……师姐。” 白月视线掠过跪在他身后的几人,目光不留痕迹地在几人中唯一站立着的黑衣男人身上顿了顿。向着皇甫玦道:“你何必跪在这里浪费时间,师傅说了不救就是不救。” “师姐。”皇甫玦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有些急切道:“我……” 白月打断了他的话:“你私自带着外人闯入之地,早已坏了医骨规矩。不必再喊我师姐。” 皇甫玦神色有些惨白:“……师姐。” “离开吧。” 白月早已不再理会他,而是转身就走。 脑后风声突至,白月几乎在瞬间被一个男子困住了身形,男子手如鹰抓,牢牢箍在白月颈间,勒的白月颈间生痛。 变故发生不过在眨眼间,皇甫玦看到白月被人掐着脖子箍在胸前时,下意识怒道:“凌煞!你疯了!” “我的确是疯了。”身后的男人语调平平,然而声音里的杀意做不了假:“琳琅醒不过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无妄不肯救琳琅,没关系,我就用这女人的命换琳琅一条命,他不救,也得救!” 凌煞箍在白月颈间的手十分用力,似乎再用一点力就能折断她的脖颈,白月有些不舒服地蹙了蹙眉,对上了皇甫玦的视线,他定了定神,有些狼狈地垂下头,看着怀里的夏琳琅,闭了闭眼声音沙哑道:“师姐放心。凌煞下手有分寸,只要师傅出手救了琳琅,他是不会难为你的。” “大恩不言谢?”白月语气淡漠道:“皇甫玦,你就是这么对待医骨救命之恩,师傅的教导之恩?用他的徒弟,你曾经的师姐来威胁他?” “……”皇甫 玦张了张口,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他站起身来,护着怀里的夏琳琅站在了凌煞旁边,垂眸道:“……师姐,抱歉。” 另两人也站在了他的身边,黑衣人看了她一眼,浑身气势凛然,蓄势待发的模样。 皇甫玦正准备对着屋内再次开口,白月却截了他的话。 “师傅的确没有撒谎。”她道:“她体内中了蛊,师傅也解不了。” 箍在脖子上的手瞬间用力,让白月有些痛意,凌煞在她耳边恶狠狠地威胁:“你闭嘴!” “凌煞!”皇甫玦冷喝一声,他抬头看向白月,眼底有些微的淡红:“师姐知道怎么解?” “我的确知道。”白月声音平静,缓缓环顾几人:“不过需要一个人甘愿做引,将她体内的毒素导出。” 几人沉默片刻,凌煞问道:“做引之人会怎样。” “会死。”白月道:“三年后,和她一起死。” “也就是说你根本救不了琳琅姐?!”另一侧一个锦衣公子突然出声,些许稚嫩的脸上满是质疑,有些愤怒道:“医骨果真是空有虚名,连琳琅姐的病都治不好!枉费世人称赞,不过是欺世盗名……” “你若是继续说下去,我保证你的琳琅姐活不过今晚。”白月顿了顿,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又道:“难道你对你口中琳琅姐的爱意不足以让你献出生命?” 白月冷笑:“真是廉价的感情。” “你胡说什么?!”锦衣公子面色涨得通红:“我只是……!”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皇甫玦打断了:“……白月,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名字从这人口中吐出,白月有些心情不好。 皇甫玦看着白月的目光分外复杂,半晌后才启唇道:“我知道你这么说,定然是还有其他办法的。” “你何时这么了解我了?”白月语气讽刺,皇甫玦脸色骤然惨白,捏紧了拳头站在一旁不出声了。 皇甫玦这辈子和上辈子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依旧苦苦相逼,看着外人为难自己的师姐。白月目光从无妄的房间扫过,想必外面发生的这一切无妄都已知晓。没出来不过是因为白月先前的请求,看到了这一切,稍后就算她做的再怎么过分,想必他们之间也不会因为皇甫玦这个徒弟而发生嫌隙。 白月对着身后的凌煞道:“放开我。” “等你说出了救琳琅的办法, 我自然会放。”凌煞听得皇甫玦所说的还有能救夏琳琅的办法,此时自然不会放开白月,甚至手上力道还加了一分,沉声威胁她道:“不要耍小聪明,这些年从未有人从我手里逃走过。快将救琳琅的法子说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白月抿唇冷笑:“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你还是乖乖跪在地上吧。” 说话间反手一掌就拍了过去,凌煞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瞳孔一缩,就伸手挡住这来势汹汹的一掌,另一只手就要捏紧她的脖子,却猛地发现自己全身没了力气,只瞪着眼睛,手指僵硬地站在原地,竟是连眼珠都难移一分。 白月拂开他箍在她脖子上的手,转身一根银针射向了凌煞腿部,迫得他直接跪在了她的身前。 白月居高临下对上凌煞目眦尽裂,带着浓浓杀意的眸子:“我不太喜欢被人威胁。” 对于这种充满自负的人,折辱他的办法有很多。 “江湖传言第一杀的杀手,也不过如此。”白月居高临下看了他几眼,就不屑地移开了目光。 “你找死!”身后传来了凌煞从牙缝里挤出的模糊字句。 她知道这几人能够闯入之地,功劳全在皇甫玦身上,可皇甫玦虽然学了医术,却没有涉及过毒。术。白月下。毒时他自然察觉不到。 此时见到凌煞动弹不得,皇甫玦有些警惕地退了两步。 白月盯着他的眼睛:“我的确有彻底救她的办法,不过仍需要以命换命,不过需要你们几人的命。为她换命的人一刻也不能多活。涉及到无辜之人的生死,你也……” “谁能比得过琳琅姐姐!”锦衣公子插。话:“只要琳琅姐姐没关系,其他人根本算不了什么!” 被白月注视的皇甫玦看了眼怀里的琳琅,咬牙问道:“怎么救?” “夏琳琅是双生子,她母亲被人中了蛊,虽然过后服了母蛊解毒,但是部分蛊毒转移到了夏琳琅身体里。你只需要找到夏琳琅的双生姐妹,与她换命就行了。” “可是现在哪里去找琳琅姐姐的姐妹?!”锦衣公子恨恨道。 “夏琳琅应该清楚。”白月抽出手里的银针:“不如让她自己来说?” 见到白月抽出了银针,锦衣公子有些戒备地站在了皇甫玦身旁。倒是皇甫玦皱了皱眉,定定地看着白月道:“我信你。” 锦衣公子刚想反驳,被他一个眼神斥退了。 不过是强行刺激让夏琳琅醒过来罢了,白月倒也想看看这个夏琳琅的表现如何,前世只是皇甫玦断了手就哭哭啼啼,不知道会不会善良到为了陌生人放弃自己的性命。 白月熟练地扎针拔。针,夏琳琅嘤咛了一声,睫毛微颤着醒了过来。 “阿玦。”她的声音娇柔无比:“我们这是在哪里?” “医骨。”皇甫玦面上浮出几丝欣喜,摸了摸她的脸道:“你终于醒过来了。” “琳琅姐!”锦衣少年也迎了上去,愉悦地说着什么。 白月侧头一看,除了跪在后面的凌煞不能上前,一袭黑衣的男人仍旧站在一旁,眼神淡漠地看着夏琳琅几人,眼里并没有过多的欣喜。 黑衣男人似乎极为敏锐,察觉到白月看着他时就回过头来,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了白月半晌,突然冲她眨了眨眼睛。 “……”白月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 “姑娘。”似乎是明白了事情始末,夏琳琅有些艰难地从皇甫玦怀里站了起来,身姿柔弱地朝白月走来,声音如水:“凌煞并不是有意冒犯姑娘,还望姑娘原谅凌煞的冲动,解了他的毒。” “解。毒也不是不可以。”一直沉默站在一边的黑衣男人突然出声,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凌煞,嘴角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哪只手碰了她,断了那只手就好。”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身如闪电,耳旁只听得凌煞一声闷哼,再抬眼过去,鲜血已洒了一地,一只伤口整齐的断臂落在雪面,白色的雪很快被红色浸透。 “啊——!”夏琳琅见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惊叫了一声,脸色煞白,身体更是摇摇欲坠:“阿玄,你、你怎么可以……” “谁说我不可以?”被夏琳琅称之为阿玄的男子冷笑着扔下了手里带血的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把剑就插。在夏琳琅鞋边,夏琳琅的裙子上一下子溅了几滴鲜血。惊得夏琳琅连连往后退去,被锦衣公子护进了怀里。 锦衣公子抱着夏琳琅怒道:“你吓到琳琅姐了!我知道你与凌煞不合,你也不能现在动手!” “你是谁?!”相比于着急于安慰夏琳琅的锦衣公子,皇甫玦倒是横了剑在自己身旁,戒备地盯着黑衣男人。他们在之地状况频出,却也基本彼此不离,不知什么时候被眼前人插。了进来,替掉了阿玄,跟了他们一路,他居然都没能察觉出来。 黑衣男子冷笑,一挥袖,面上的人。皮。面。具滑落,露出一张俊美妖异的脸。他根本没有理会皇甫玦,而是凑近了白月身边,眨了眨眼:“小月儿,想我了没有?” 白月瞪了他一眼,伸手推开了他。 虽然察觉到了男人带着人。皮。面。具,但是她并不知道替了黑衣人的是谁。因此一直抱有警惕,直到对方冲她眨了眨眼,她才反应过来。 皇甫玦看着眼前站在一起的两人,眼里闪过暗光。 “你太残忍了,”夏琳琅控诉地看着燕清湫,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梨花带雨道:“凌煞虽然挟持了这位姑娘,可是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她。你怎么能因此断了阿凌一只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毁了阿凌?” 美人之所以是美人,那就是连流泪的姿态都让人心动,锦衣公子又疼惜又怜爱地看着夏琳琅,抱着她替她擦着泪,转而对着白月和燕清湫怒目而视。 “哭起来真丑。”燕清湫随意一句话就让夏琳琅僵住了身子。 他却毫不在意,转身就捧住了白月的脸,可怜兮兮道:“小月儿,我受到了伤害。快让我多看看,洗洗眼睛。” “……别闹了。”白月拍开了他的手。 她看向夏琳琅,淡淡道:“凌煞作为杀手,这么多年以来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如今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 “那怎能一样?”夏琳琅自锦衣公子怀里抬起头,看着白月的眼里满是控诉:“你不能这么说阿凌,阿凌和别人不一样,他是身不由己,他也不愿意杀那些人的。” 白月淡淡笑了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上辈子在无白月记忆中出现不多的“善良”的夏琳琅居然是这样的货色。 “身不由己?”她一字一句念着,好一个身不由己。看着已经昏迷过去躺倒在地的凌煞,再看看躲在锦衣公子怀里的夏琳琅。想到无白月记忆中所见,白月若有所悟道:“你应当知道你的双生姐妹在哪儿,她能救你的命。” 夏琳琅神色微愣,而后看了白月一眼,咬着唇不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白月说出的话让在场几人都有些惊讶,燕清湫笑眯眯看了白月一眼,没有说话。 “什么是你?!”皇甫玦声音有些急,有些困惑:“你是说你和琳琅是双生姐妹?!” 他来回看了两人几眼,顿了片刻后突然低低笑了起来,声音模糊 不清:“怪不得……原来如此……” “你就是琳琅姐的双生姐妹?!”锦衣公子听了两人的话,反而有些兴奋起来:“你们是亲姐妹!你一定可以救琳琅姐的是不是?!” “闭嘴!”白月看了他一眼,直接动手甩出银针将他定在了原地,继而上前走近了夏琳琅,将她从锦衣公子怀里拽了出来,踉踉跄跄摔倒在地。 皇甫玦垂着头,没有理会。 “你是怎么知道的?!”白月伸手掐住了夏琳琅的下巴,再次问了一遍。上辈子本来就可疑,无妄似乎知道无白月的身世,但是其他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再次闯入谷中时,这些人目标明确,要以无白月一命换夏琳琅一命。他们如何知道这种方法的? “阿玦……”夏琳琅被掐的生疼,她下意识地求助皇甫玦,然而皇甫玦刚上前一步,就被燕清湫上前挡住,逼着停了原地。 夏琳琅哭得好不凄惨,她惶恐道:“是,是父亲告诉我的。只要见到了我的双生姐妹,我体内的子蛊就能感觉得到。”对上白月冷冷的目光,她断断续续道:“父亲临终前告诉我,我们两人只能活一个。父亲本打算让我活着,可是在我们换血之际,你却被母亲偷走了。” 夏琳琅父母的事情白月并不想管,白月想到的是另一件事,夏琳琅的父亲已经去世,那么上辈子透露出无白月的身份的恐怕只有夏琳琅。如此一来,夏琳琅更算不得无辜了。 “如今你已经知道了我能救你,你打算怎么做?” 白月语气平淡,夏琳琅偷看了她好几眼,才咬唇:“我不想死,虽然这么多年过的很痛苦,但是我真的不想死。”她拉着白月的衣服,含泪摇头道:“我们不是姐妹吗?你帮帮我好不好?求你帮帮我!” 白月挥开了她的手,看到夏琳琅狼狈地跌倒在了雪地里。摇头轻笑:“真是自私。” 只在乎自己以及在乎的人的性命,其他人的性命在她眼里简直一文不值。 “那就活着吧。”白月抬手,在夏琳琅惊恐的目光下将几粒褐色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拍了拍她的脸蛋:“好好活着。” “啊!”夏琳琅趴在地上抠着自己喉咙干呕,然而药丸早已被她咽了下去,肚子里猛地传来一阵绞痛,如同万千刀片在同时割着她的五脏六腑,夏琳琅冷汗蹭蹭地爆发出了惨叫。 每时每刻都活在痛苦中,对于夏琳琅这种求生欲望极烈的人也是一种折磨。 想要解脱,只会承受更痛苦的折磨。 “你做了什么?!”皇甫玦终于抓住了空隙冲了过来,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夏琳琅,沉默地将之抱了起来。 “啊!阿玦,我好痛……” “救救我…痛…我不想死……阿玦……” 夏琳琅死死攥住了皇甫玦的衣衫,浑身都痛得发抖。皇甫玦顿了顿才看着白月,语气有些复杂:“就算你不想救她,也该看在双生姐妹的份上,不要太过为难她。” “她欠我一条命。”白月冷笑:“你现在带着她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每月初一她会剧痛无比,千万不要试图让她解脱,因为只会更痛苦!” 白月拔。出锦衣公子身上的银针,不顾对方发红的双眼,指着凌煞道:“快点儿带着他离开。再纠缠下去,你们今天都不用走了!” 锦衣公子咬牙握紧了拳头救要冲过来,却被皇甫玦一下子拦住了:“先带琳琅离开。” 夏琳琅实在狼狈得很,意识都已模糊不清,整个人似乎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锦衣男子一见,怨毒地看了白月一眼,带着凌煞一起离开了。 临走之际,皇甫玦转身似乎想要对白月说什么,但是刚想开口,白月已经被燕清湫拉了过去。他目光扫过燕清湫,垂眸带着夏琳琅离开了。 “你就这么放他们离开了?”燕清湫有些不满。 “你怎么混进来的?”白月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她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放这群人离开,她辛苦调制的毒。药又不是吃素的。 这些伤害无白月的人只会日日夜夜活在噩梦中,最后永远不会醒来。 “小月儿居然没有认真听我说话。”燕清湫捧着白月的脸,凑近委屈道:“我这张漂亮的脸还不够吸引你么?” 白月看着眼前妖孽无比的燕清湫,突然有些头疼起来。 第42章 古代绝色美人07 “她欠我一条命。” 昏沉中,白衣女子冷淡的面容和话语逐渐和另一个人的面容重叠,那人虽也是一身白衣,可是整个人透着一种灵巧跳脱劲儿,那双清澈的眼睛不知世事的可怕。 “师兄……”女子迎了上来,声音里带着喜悦。 “离开吧。”声音清冷,只留下一个无情的白色背影。 “师兄,你出谷以后还会回来吗?” “往后不要再跟着我。” “我恨你!你害死了师傅!” “带着她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两人的音容样貌渐渐重叠,逐渐在视野里化为一片血色。 “……师、姐……” “白月……” 睡梦中的皇甫玦面色凄惶,额头青筋直跳,浑身上下全是冷汗。 “……王爷。”耳边传来了小心翼翼的惊呼。这声音劈开了混沌的梦境,将皇甫玦从无边血色中拉了出来。皇甫玦睁开眼,目无焦距地盯着视野上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奴婢该死!”旁边的侍女见此又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句,因自己搅扰了王爷休息,她跪在地上声音有些发抖道:“夏姑娘吵着要见王爷,奴婢们根本制不住她。” 皇甫玦神色恍惚了一下,良久才回过神来。看着伏在地上已经惊恐欲死的婢女,挥了挥手:“下去吧,我去看看她。” 婢女小心翼翼地垂首退了下去。 皇甫玦又盯着亭子外亭亭玉立的荷花发了会呆,荷叶被微风吹得翩翩而动,翻涌出一片近乎于白色的嫩绿,荷花袅袅婷婷地立于其中,微晃着身姿。 他近来神思迟滞,是因夜间总是睡不好的原因。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梦中总是各种血腥压抑和他不想面对的事情。他明白他们几人从医骨出来,定然是被白月动了手脚。他歉然的同时也颇有些好笑,没想到这个素日里神情冷漠的师姐居然是这样锱铢必较的性子。可尽管知道对方动了手,皇甫玦心底也无法升起怨恨责怪来,毕竟是他们擅自闯入医骨,甚至胁迫她而有错在先。 挥去脑中混乱的思绪,皇甫玦起身掸了掸袍子,朝夏琳琅所在走了过去。刚走到门外,远远就听见女子的哀求咒骂以及瓷器破碎的声音。 “滚开!贱婢!” “我要见皇甫玦!让他过来!” “啊啊啊 !废物!” 女子的声音歇斯底里,再也不复过去的柔情似水,而皇甫玦却是连面色变也未变,径直走了进去。一眼就见几个婢女瑟瑟发抖地跪在一旁,而夏琳琅身形狼狈、头发披散,赤着脚则如同困兽,被沉默着的凌煞单臂抱在怀里。她一面哭泣着拍打凌煞嘴里一面叫着“废物”“滚开”,而凌煞沉默不言,形同木偶。 几个婢女见了皇甫玦进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轻轻唤了一句:“王爷。” 皇甫玦看着她们身上的血迹伤痕,挥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阿玦……阿玦……”听得婢女的声音,夏琳琅眼里蓦然一亮,她一把推开了凌煞就朝着皇甫玦冲了过来,拽住了皇甫玦的手臂,看着他呜咽着低声哀求:“阿玦,给我好不好?我好难受…阿玦…求求你……” 皇甫玦看着眼前形销骨立的夏琳琅,她的头发枯黄、眼里带着浑浊的红血丝,脸颊凹陷,嘴唇干燥。抓着他胳膊的手指如同只剩骨头,将他抓得生痛。 “阿玦……求你……” 夏琳琅拽着他的胳膊,几乎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 皇甫玦叹了一口气,对上了她身后凌煞的目光,凌煞的目光黯淡黑沉,眼窝深陷。 凌煞最得意的便是右手剑法,自他做杀手以来一刀毙命,从未失过手。哪想在医骨失去了右手,自醒来后凌煞就十分沉寂,眼里酝酿出仇恨的色彩,那刻骨的仇恨让人心惊。 凌煞并不怪夏琳琅,他将所有的恨意都聚集在了医骨白月身上,然而几次闯入之地,都是满身伤痕地回来,明明知道仇人在哪里,却无法复仇,这样的折磨让他渐渐沉寂了下来。 凌煞感受到皇甫玦的目光,看了过来,动了动唇,最终道:“……给她吧。” 凌煞的声音嘶哑,眼里带着绝望。皇甫玦顿了顿,往身后招了招手,有暗影倏尔跪在他的身前,双手里呈上来的正是夏琳琅渴求的东西。夏琳琅见此,一把放开了抓着皇甫玦的手,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将黑衣人手里的东西抢了过来,哆嗦着拔。出瓶塞将里面的粉末倒在手中,双手凑近鼻尖深嗅一口,脸上露出极为满足的、愉悦享受的色彩来。 “好舒服……”夏琳琅闭着眼,语气飘忽地说道。 凌煞沉默地走上前,安抚地摸了摸夏琳琅的侧脸,夏琳琅此时并未发怒,而是顺势蹭了蹭凌煞的手,将手里的东西举起来,看着凌煞道:“阿凌,你也试试好不好 ?” 哪怕是现在的面目全非的夏琳琅,凌煞也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他点了点头,凑近夏琳琅,就着她的手深深将白色粉末吸进了鼻子。早已尝试过这种东西的厉害,骨子里如同被蚂蚁嗜咬的痒痛瞬间全都平息了下来,脑里舒服极了,飘飘欲仙。 在这种缥缈虚无感中,凌煞似乎再次看见了初次见面的夏琳琅,那时她一袭粉色裙子,将满身是血的他藏在了床底躲过官兵的追捕,后来亲自动手为他包扎伤口。他活了这么久,还是头次有人对他这么好,那时凌煞就做了决定,一辈子对夏琳琅好。哪怕后来围在夏琳琅身边的男人越来越多,可只要琳琅喜欢,他也就沉默地站在她的身后支持她。 “……琳琅……”闭着眼的凌煞露出了恍然若梦的神色,他抱紧了身边的夏琳琅,夏琳琅并未拒绝,两人很快撕扯着衣服,搂作了一团。 “看住他们。” 皇甫玦不再看这纠缠的一男一女,淡淡吩咐了暗卫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他们五人,现今只剩凌煞还陪在夏琳琅身边,他也不过是为这两人提供住所,看着这两人煎熬而已。阿玄悄无声息消失在了在之地,恐怕是死在了燕清湫手里。 想到那个面目妖娆的危险男人,皇甫玦心下却涌现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戒备也有羡慕,师姐并未排斥这个男人的接近,光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嫉恨的了。 楚景之作为盟主幺子,早已被盟主强制带了回去,可临走前他已经陪着疼痛难忍的夏琳琅一起尝试了白色粉末,盟主仆从带走他时,他面色青黑,双目无神,这个自小富贵长大的富家公子受不了痛苦,恐怕日后想要戒掉就难了。 白色粉末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从一种名为罂。粟的花中提取出来的。皇甫玦知道这种东西也是从医骨里学到的,这种粉末有良好的镇痛的效果,却容易上瘾。 当初夏琳琅痛的满地打滚,连别人碰触一下都不能时,凌煞和楚景之见不得夏琳琅受苦,到处想法子帮她,最后求到了他这里。他学过几年时间医术,虽然时间尚短,但是他学的并不是正统的医术,多是剑走偏锋却行之有效的法子。他将罂。粟中提取的粉末拿出来时,楚景之咬牙给夏琳琅服了。 ——后来甚至被夏琳琅诱哄着自己也服用了起来。 皇甫玦神色微微怔愣,而后将怀中的小瓷瓶拿了出来,指尖摩挲了片刻又放回了怀里。这罂。粟粉末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诱惑,只要 服了它似乎就可以摆脱世间烦恼。夏琳琅初次服用之后痛苦减缓了许多,刚开始勉强还能抑制住欲望,只是后来似乎上了瘾,每日里哭闹着乞求他,为了这种粉末,连自己的尊严都抛弃了。 每次看着她痛哭流涕的哭求,皇甫玦都深深的疑惑,为什么会觉得像呢?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夏琳琅温柔似水,那双眼睛注视着他时,里面总是满满当当的全是他的身影,全身全意被对待的感觉让他无法拒绝。而另一个人,似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他记忆里最深刻的那一幕便是那个人一身白衣,目光冷淡地看着他被逝魔花吞掉而无动于衷的表情。 这表情让他又痛又恨,却又入了魔般的着迷。 他鬼迷心窍地带着他们闯入之地,是为了请求无妄救夏琳琅一命,然而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却是皇甫玦极力否认的卑微愿望。 ——他想见她一面。 他是天阙皇朝的二皇子,现在的逍遥王,怎会去卑微地乞求一个女子呢? 然而看着她永远冷静的表情,他并未阻止凌煞的逼迫,因为他想看到她屈服,向他求救,想打破她一贯平静的面具。 可是他忘了,她似乎从不会为了陌生人而产生情绪。 双生子的事实揭露,让他惊慌失措又狼狈不堪。当对上燕清湫似笑非笑看过来的嘲讽眼神时,他内心隐秘的心思被揭露,让他无地自容。 他不甘心这么走掉,可是又害怕那人冰冷的眼神。 皇甫玦不是没有想过负荆请罪,回去寻找白月。他是天阙皇朝的逍遥王,何曾这么不自信过。 然而最近越来越清晰的梦境将他最后一点儿期望都给浇灭了。梦中那个巧笑倩兮机灵鬼怪的女子,倘若真的是他如今的那位“师姐”,似乎一切迷惑都可以解开了。 她见他第一面就脸色冰冷,不苟言笑,甚至讨厌和他相处。 从之地将他救回来的也不再是她。 “她欠我一条命。” 何止是夏琳琅欠了她?他们所有人都欠了他。前世的他不仅害了她的师傅,后来更是逼迫她与夏琳琅换命。他仍记得她最后看他的眼神,厌恨、后悔、难过…… ——她后悔救了他。 然而前世的他似乎对这一切无动于衷,满心满眼全是夏琳琅的身影。 梦中的自己远远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力阻止。她痛苦的情绪几乎要将他 淹没,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他心痛欲死,却又强忍着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自虐般地折磨着自己,看着她经历过的一切。 皇甫玦有些沉迷于这样的梦中,那时候的她会追在他的身后,一遍遍叫他“师兄”,啰里啰嗦总有说不完的话,可是她眼里的崇拜那么的明显,明显到他都开始嫉妒梦里的那个自己了。 真是好笑,前世她求他不得,今生他却阴差阳错地追寻她的目光。 然而两世的他都犯了同样的错误。 皇甫玦提起酒坛,坛中的酒水倾泻而下,被他囫囵灌入腹中,火辣辣的灼烧感瞬间便从腹中冲了上来。 有暗卫过来劝他,让他不要过于饮酒。皇甫玦笑着挥挥手,让那人退了下去。 他怎么会知道,现在的他根本就无法入睡,只有大醉一场才能继续梦到前世那个梦,才能继续见到前世那个喜欢他的她呢? 夏琳琅受了千刀万剐的痛苦,阿玄死掉了,楚景之一辈子也摆脱不了罂。粟花粉,而凌煞断了一只胳膊,如今也已经毁掉了。似乎所有人都受到了报应,为什么他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是连下手都不屑了吗? 皇甫玦的心像被人揪了出来,活生生地撕成了两半,鲜血淋漓痛楚不已。 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可他今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好好看着这些人的痛苦,不再去打扰她罢了。 …… 自从一行人离开了之后,谷内又陷入了久违的平静,当然,要除开死缠烂打留在谷内的某人。 燕清湫似乎根本就没打算离开,自顾自在谷内住了下来,无妄也是个任性的家伙,初次见了燕清湫,就冲白月满意地点了点头,来回看着两人,留下一句:“谷内还有空房,住下吧。” 他对长得好看的人极为容忍。 “娘子,你在做什么?”燕清湫已经自顾自改了口,一身骚包的妖娆红衣,立在树下眯着眼看着半靠在树上的白月,还不等白月的回答,已经旋身而上,坐在了她的旁边,凑过来就要亲白月。 白月手一扬,银针擦着他的脸边划过。 燕清湫身子一侧,躲开了银针,站在白月身旁有些抱怨道:“为什么每次都对准了我的脸,这张脸受伤了你不心疼吗?娘子~” 白月无视燕清湫抛过来的媚眼,手里举起书来隔开了他的视线:“脸皮这么厚,怎么可能轻易受伤?” 燕清湫噎了一下,冷哼了一声,旋身在一旁的蛛丝上躺下。那蛛丝细而坚韧,燕清湫躺下去时晃都没晃一下。他躺在蛛丝上时而看看天空,时而看看白月,最后侧着头看着白月不说话了。 一阵微风袭来,他的红衣微晃,墨色的长发也丝丝被风卷起又落下。他看着白月被风吹起的白色裙角,看着她那张平静的面庞。一时之间陡然生出种时光停驻,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起来。 “要是你当初不救我,我现在已经死了。”良久后,燕清湫恍惚着道。 “我不救你,也会有别人救你。” 其实在无白月那辈子,无白月的确没听说过燕清湫这个人,但是无白月本身不知世事,很少出谷,就算外面有燕清湫这个人,她也有可能不知道。 白月虽然出手救了燕清湫,不过是因为燕清湫吃了她的点心,引发了身体内的剧。毒。说起来责任也在于她。若是没有她,燕清湫躲过了那些男人的追杀后,也能轻易解。毒。 “不一样。”燕清湫认真看着白月,不像往常那样嬉闹,而是声音低沉道:“不一样的。” 哪里能够一样,她将他从绝望里带了出来,甚至给了他点心。他自小遇到的都是欺骗背叛,一点点温暖都足以让他深陷。 白月这才放下书,偏头看了他一眼。 燕清湫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神色也不似以往那般随意。正在思考着什么的燕清湫,那张美丽的脸杀伤力几乎倍增。白月默默地重新拿起了书,看着书上的黑色小字,神思也有些飘忽了起来。 无白月的心愿似乎已经差不多都完成了,无白月希望自己有能力保护师傅,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现在的无妄不仅不用白月保护,甚至有精力经常来逗弄她。而害了无白月的几人,夏琳琅每月初一会承受刀刮之刑,那个叫做阿玄的男人似乎在进入之地时就被偷偷溜进来的燕清湫解决了,杀手断了一条胳膊,甚至和楚景之以及皇甫玦都中了夜魅之毒,这种毒是白月亲手调制的,甚至连无妄都不知情。 中了这种毒的人只要入睡,便会噩梦连连。这毒能勾起人们心中最隐蔽最恐惧的事情,越害怕越会梦到,以至于让人夜不能寐,饱受折磨,二十年之后便会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死去。 甚至有关于无白月的身世问题,无妄也为她解了疑惑。 不过是上辈人之间的爱恨 纠缠。夏琳琅的父母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夏父早已有了心上人,这心上人是个苗疆女子,然而苗疆女子突然消失,以至于夏父心灰意冷之下,履行婚约娶了夏母,两年后一次醉酒,两人有了夫妻之实。 然而在夏母怀孕之际这苗疆女子却又突然出现了,她认为夏父负了自己,痛恨之下给夏母下了蛊。后来纠纠缠缠拿到了解药,蛊。毒却到了双生子其一的体内。 最为怪异的是这苗疆女子以自己身体养蛊,在子蛊的影响下,双生子其中一个并不像夏父夏母,眉眼间反而有几分像这个苗疆女子。夏父爱屋及乌,疼惜这个女儿,自然放弃了另一个长相肖似夏母的女儿。 当夏母得知夏父想要为两个孩子换血时,一向柔弱的她头一次坚强起来,偷偷带走了女儿。虚弱的身体并不适合长期颠肺流离,她死在了流亡途中,女儿也小小的就开始流浪。 更多的无妄并不想再说,可是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 至于无白月最后一个愿望,找一个好看的人…… 白月又看了眼身边的燕清湫,似乎也算是阴差阳错地合格了。 “娘子。” 那边的燕清湫低迷了一会儿,又回过神来。冲白月眨眨眼,声音黏腻道:“为夫放下一切来投奔娘子,娘子为何迟迟不肯给我一个名分呢?” “……你要什么名分?”白月迟疑了片刻,侧头问道。 这还是第一次没被甩银针,而且白月看起来似乎也是在认真思考的模样。燕清湫自然打蛇随棍上,得寸进尺地凑近白月耳边,诱惑低语道:“既未成亲,也没有洞房,我这个夫君自然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出谷。” “无妨。”燕清湫眨眨眼,他随手挑起白月的发吻了吻,勾人的眼波看过来,眼尾翘起好看的弧度:“为夫正在烦恼倘若娘子出了谷,被其他小妖精勾去了,为夫该怎么办呢。” “……”白月顿了顿,捏住袖子里的银针,片刻后又松开了,这套银针不容易打造,她不愿浪费在眼前这人身上,她拿书拍开燕清湫的手,问:“你对自己的相貌如此不自信?” “自然不是。”燕清湫手被书拍开,也不恼,而是冷不防拽了下书本,将猝不及防的白月抱进了怀里,在她颈间轻嗅:“为夫的相貌自是这世上顶尖的,只是为夫担心夫人有朝一日看腻了,转而抛下为夫,去寻些清粥小菜,那为夫可就不客气了。 ” 他点到即止,伸手捏住白月拍过来的一掌,在她手背吻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燕清湫的语气激得白月有些恍惚,像是现世里威胁丈夫不得去找小三小四的正室的语气。她下意识问道:“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燕清湫眯了眯眼,眼中的凶光一闪而逝,他说:“自然是划花了他们的脸,再挖了他们的眼睛,碎了他们的骨头。免得他们再勾引娘子。”他甜蜜蜜地笑了:“可我舍不得惩罚娘子,不如……罚娘子这辈子只能看着我一人,如何?” “……”看着燕清湫的笑脸,白月后背有些发寒,她明智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燕清湫却笑眯眯地凑了过来:“娘子可是怕了为夫?” 白月默默摇头。 燕清湫笑得更为欢畅:“娘子不怕为夫就好。”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日就拜堂成亲?” …… 白月出现在了星空中,望着一如既往的星空发了会呆。无白月的心愿她算是完成了,报复了该报复的人。后来她同燕清湫一起出了次谷,见到了满面沧桑的皇甫玦,他容貌依旧俊美,却多了一头白发。他看着白月的目光十分复杂,在她身后低喃了句“对不起”。 夏琳琅早已死去,凌煞是随着她一起死去的。楚景之似乎被盟主锁在了府内,早已不成人形。 亲眼见到了这些,白月体内属于无白月的最后一丝怨恨也消散了。 至于燕清湫,两人纠纠缠缠,最后还是无妄为两人证了婚。燕清湫几乎真的陪她在谷内待了一辈子。 白月闭上眼静默了一会儿,眼前似乎又出现了燕清湫的脸,片刻后,她睁眼看向头顶上空的面板。 第43章 游轮逃生游戏01 白色面板上显示着白月的个人信息: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3 智力:57 体力:55 魅力:52 幸运:70 武力:30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 完成任务数*4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这次任务中外貌、魅力、体力和武力值都有增加,甚至多出了技能一栏,让白月有些欣喜。她看着下方奖励有些疑惑,不过转而想到自己第一个任务结束后得到的奖励,也就能想得通了。 后来在谷内,她将《归一诀》修炼到了第八层,医术毒。术也的到了无妄的亲口承认。后期涉猎了五行八卦之术,只学了粗浅的皮毛,没想到也归到了技能那一栏。 白月依旧将可分配点数加到了智力上,看着变成60的智力呼了口气。 指尖触上面板,任由脑海里的情感以及记忆变得模糊,开始了下一个任务。 …… “哼!去就去!谁不去谁就是胆小鬼!” 一个女孩子娇气的声音响起,白月迷糊中被人用力拽了一下,整个人被拽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拽着她的女孩子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反而硬拉着她往前走:“黎白月,你胆子这么小,你今晚跟着我走吧。” 白月踉跄了几下,手上的力道抓的她有些疼,没接收到记忆的白月顿时心头火起,伸手就往旁边推了一把。 被猝不及防推了一把,女孩子“啊”了一声,有些气恼地叫道:“黎白月!你干嘛推我!你疯了吗?” 身边似乎有人嗤笑了一声:“路大小姐自作多情了吧?看来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呢。” “关你什么事儿!” 白月头昏脑涨地回过神来,勉强往四面看了看,此时她似乎在一个奢华的房间里,头顶吊着水晶灯,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毛毯,她还待四处打量,就就看到身前站着个穿着淡粉连衣裙,看起来有些趾高气扬的姑娘正涨红着脸恼怒地盯着她看。 这姑娘头发被烫成了栗色小卷,脖子上手腕上都带着价值不俗的首饰,浑身上下透着种娇生惯养的骄纵劲 儿,她似乎是很少被人拒绝,此时正瞪着眼等着白月的解释。 打趣她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带着金框眼镜的俊秀青年,这青年似乎很敏感,当白月打量他时,他的视线就扫了过来,眼底透出些轻蔑的色彩。 “好了好了,白月也不是故意的,别生气了。”青年身边站着的女孩子柔声劝了一句,她身着及膝白裙,长发披肩,模样看起来格外的清纯。她靠在青年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毫不掩饰两人的亲密关系。她说完后看向白月,满脸关心地询问道:“白月,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嗯,抱歉,我有些头晕。” 白月看着周围还有七八个人的样子,她此时并没有接收到记忆,也就不知道自己和这群人的关系如何,因此就含糊道了歉。 “果然是平民,该不会是从小到大都没坐过船吧?连坐个船都会头晕。” 说话的是另一个短发女孩子,她身形高挑,长相略有几分中性,闲闲站在后面,说话的语气中带有几分讽刺:“所以说麻雀就应该好好待在麻雀窝里,非要闯进凤凰堆,也不看看自己那小身板能不能受得住!” 她说这话时眼神不住地往青年男子身边瞧,显然针对的并不是白月,而是先前那个帮着白月开口的长发女孩儿,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口,那个长发女孩子身体一僵,眼眶倏尔就红了。她身边的青年男子见此,似乎有些不忍,伸臂抱着她冲短发女子喝道:“姚朵!你为什么要针对晴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陆弘深!”叫做姚朵的女孩子猛地放下胳膊,也有些怒了,她直起身来伸手指着晴悠,瞪着青年男子满脸的不敢置信:“你tm这个孙子居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指责我?!” “嘴巴放干净一点儿!信不信我抽你!”陆弘深也怒了。 “你……” “……” 两人眼见着就要动手,众人也涌上来劝的劝,拉的拉,闹哄哄一团。 白月脑袋本来就有些晕,此时被这么一吵,脑子里简直闹哄哄的,嗡嗡直响,跟要炸了似的,胸口也不住地犯恶心,她看准门口的位置,正准备摸过去时,门“哐当”一声,被人一脚踹了开来,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这声音一下子打断了室内的争吵,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魏哥来了”,室内吵得最厉害的两人也立即住了嘴,偃旗息鼓跟只鹌鹑似的。 “吵啊,怎么不继续吵了?”来人双手环胸,姿态闲适的倚在门边,这人声音极为好听,慵懒的声音低醇如烈酒,听在人耳边便让人觉得微醺。 白月离门口比较近,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人,约莫有一米九,一头齐肩卷发被扎在脑后,眉头压得极低,五官凌厉,上身穿着黑色t恤,下身迷彩裤,脚上蹬着一双皮质军靴。浑身肌肉鼓鼓的,有种蓄势待发的气势。 白月在上个世界里学过武功,就算这具身体并没有内力什么的,但是直觉就觉得这样的人并不简单,白月不敢妄自托大,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随即便感觉男人的视线从她身上滑过,微微停顿便移开了。 “魏哥,吵到你了。”先开口的是名为陆弘深的青年,他推了推金框眼镜,嘴边露出一抹笑意,哪怕表现得不明显,白月也能察觉出这人态度小心,语气里带着恭敬:“我和姚朵不过是闹着玩儿罢了,并不是真的闹矛盾。” 短发的姚朵见此也配合地点头,面上的愤怒早已变成了一脸的平静,她摊着手颇为无奈道:“魏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姓陆的从小一起长大,天天闹来闹去的,没什么大事儿。” 男人从鼻音里发出一声“嗯”:“我管你们怎么闹,别闹到我这里。” 他转身欲走,突然又跟想起了什么似得,回过神来朝着屋内走来,看着他朝众人走过来时白月连忙垂了眼,而后就见男人从她身边走过,白月还没来得及呼一口气,男人脚步一顿,就在她的身边站定了,低声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白月心里“咚”地一下,心脏顿时狂跳起来。她现在根本没有原身的记忆,对于这个男人也并不熟悉。这个男人周身的气势十分危险,白月有些害怕对方会发现她和原身的不同。 她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想要从他的面容里看出些什么。但是却失败了,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切,然而瞳孔深处却是一片冰霜。 他说着伸手就要碰触白月的额头,白月看着那只有力的大掌,心头一凛,下意识就挥手拍开了。 “啪”的一声,不大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白月听到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心下顿时也有些慌乱,然而面色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心知少说少错,所以看着男人没有开口。 男人被拍开了手,也不太在意,手顺势插。进了裤兜里,垂头看着她:“不舒服就去休息室休息,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却包含着不容置疑的味道。白月皱了皱眉,迫不得已刚想说话,一道声音就打断了她的话。 “我就说带着白月去休息,可谁知道她无缘无故推了我一下。”站出来的是那个一开始拽着白月的女孩子,她走到白月身边半挽住她的胳膊,眼里含着控诉瞪了她一眼,复又脸颊微红地看向男人,有些期待地问道:“魏大哥,我们今晚是不是可以和你一起去岛上啊?” “不害怕?”男人可有可无地问了一句。 “和魏大哥一起当然不怕!”女孩子有些兴奋:“我和白月可以跟着魏大哥你一起么?” 看得出来女孩子极为崇拜眼前的魏大哥,她说话时紧紧搂住白月的胳膊,手腕上的琳琅满目的珠子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硌的白月有些疼,可是看着眼前的情形,白月垂下眼没有出声。 这个被称为魏大哥的男人似乎又看了白月一眼,点头应道:“可以,先去休息吧。” 说完他也不等回话就双手插兜,悠闲地朝着门口走去了。 “谢谢魏大哥!我这就带白月去休息。”女孩子看着他的背影,愉快地高声回了一句,挽着白月的手更紧了些。 等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女孩子就一把甩开了白月的手,目光挑剔地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半晌,嘴里讽刺道:“我就说你怎么有胆子拒绝我,原来是攀上大鱼了啊。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黎白月。” 她说完就哼了一声,一甩头也准备离开。 “雨旋,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喊住她的是短发的姚朵,她路过白月时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剩下的几人也纷纷离开房间,白月站在一旁,一时不察不知被谁撞了一下,被撞得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子。看过去时,有个女孩子挑衅地冲她撇撇嘴,离开了。 遇上这样一群态度并不友好的人,白月实在有些头疼,她急切地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去接收剧情,可是现在她连休息室都不知道在哪儿。 “白月,我送你去休息室吧。”替她解围的是青年男子身边那个叫做晴悠的长发姑娘,她走过来挽住白月的手,对着陆弘深歉疚地笑了笑,温柔道:“阿深,白月看起来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去休息,一会儿过来找你好吗?” “我在娱乐室等你。”陆弘深俯身在晴悠额上亲了一下,皱眉看了白月一眼,率先离开了房间。 “白月,你晕船了吗?”晴悠声音柔柔细细的,听起来格外的悦耳。白月没从她身上感受到恶意,因此点点头道:“抱歉,我有些头晕,麻烦你送我回房间了。” “我们是室友,这么客气干嘛。”晴悠笑了笑,挽着白月朝休息室走去。 一路上白月尽量打量着四周,刚刚听姚朵说晕船的问题,想来他们是在一艘豪华的私人游艇上,大厅里金碧辉煌,不时有往来穿着制服的服务生,大厅里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完全感觉不到颠簸。 晴悠带着白月直接上了二层,停在了202门口,开了门之后白月跟她道完谢,正准备进房间休息,谁知晴悠拉着她的手没放,欲言又止地看了白月一眼,最后忍不住咬了咬唇小声问道:“白月,你什么时候和魏铭这么熟了?” 魏铭? 白月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应该指的是先前那个危险的男人,她凝神思考了一会儿。 眼前的晴悠声称和她是室友,两人似乎关系尚可,白月先前也打量了下自己的衣着,只是简单的白衬衫和水洗牛仔裤,与刚刚房间里一群衣着贵气的男女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且从之前的谈话里可以看出来,原主名为黎白月,家世普通,平日里并没有机会与这些富家子弟产生交集。 白月看了眼晴悠,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平日里几乎都在一起,哪有机会认识他?” 这话一出,晴悠顿时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她笑了笑说道:“也是,可能是他看你面色实在不好,所以才让你去休息吧。”她说着,自己似乎也觉得有些牵强:“算了,不和你说了,你赶紧去休息吧。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点儿晕船药上来。” “谢谢。”白月冲她点了点头,关上门,顺便反锁住了。 回道房间里,白月才捏了捏手心的冷汗,四处看了几眼,房间内装潢也极为的奢华,她拿了衣服进了浴室,等躺在浴缸里时,才闭上眼接收起记忆来。 黎白月是个十分普通的姑娘,她来自偏僻的农村,父母都是老实的农民,整日里早出晚归辛苦劳作,直到黎父四十岁才有了黎白月这个女儿,村里重男轻女的现象十分严重,然而幸运的是,黎父黎母对这个迟来的女儿却是十分疼爱的。哪怕家里条件不好,也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吃穿用度都是家里最好的。 黎白月在这样贫困的家庭里长大,知道自己父母的辛苦,自小就极为的懂事。她知道只有通过努力学习才能改变现状, 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因此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异常的优秀。 初中升高中时她考了全县第一,被市里的高中免了学费录取。黎白月长相漂亮,上了高中之后被很多男孩子追求,然而她从未回应过,因为她心底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目标十分的明确。 高中三年她的成绩一直领先,后来更是考进了全国知名学府,村子里为此还专门为她拉了横幅,给黎父黎母大大长了脸,那个暑假里黎父黎母听着周围人的讨论恭喜,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为了凑够大学学费,让女儿能够专心上学,更是咬牙将家里的唯一一头牛给卖掉了。 黎白月知道后,为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大哭了一场,随即抹抹泪,带着一个小包裹来到了学校。 她一心只读圣贤书,可谁知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免不了各种交际。和她同宿舍的另外两个女孩子,晴悠来自江南,性格温柔似水,这样的人向黎白月释放善意,她根本就拒绝不了。宿舍还有另一个女孩子,开学时就大张旗鼓地豪车保镖相送,看着宿舍满脸的嫌弃,这人就是路雨旋了。 路雨旋显然家世不低,平日里也只是偶尔回宿舍,她的姿态高傲,有时候还会指使黎白月做这做那,黎白月在她面前,基本上就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佣人。 黎白月脾气温顺,这些都默默忍了下来。晴悠倒是和路雨旋相处的还不错,经常跟着她一起逛街,甚至穿着漂亮的礼服一起参加一些宴会,就是在某次宴会上,交了现在的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是和路雨旋一个圈子里的人,出身金贵的大少爷。晴悠虽然也是富养出来的,但是她这种小富之家和男朋友家里简直没法比。因此在和男朋友相处时,态度十分顺从,基本不会反驳男朋友的意见。 此次也是,一群富家子弟打算乘着游艇出海游玩。晴悠的男朋友嘱咐她可以带上朋友,晴悠关系较好的就是黎白月,因此她便叫上黎白月一起。 黎白月起初也是不同意的,她的时间很宝贵,并不想浪费在这些事情上,然而面对着晴悠快要哭出来的脸,只好点头答应了。 黎白月的猜想没错,本来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自然聊不到一块儿去。 因为有人看不顺眼晴悠的关系,针对晴悠的同时,连着她也一直受着言语上的挤兑讽刺,晴悠还有自己的男朋友护着,她却只能默默承受。 这样的情况到了一个名叫魏铭的人出现才稍微改善。 当时的黎白月有些晕船,又被姚朵讽刺。身体正是不舒服的时候,魏铭出现了,魏铭虽然看起来不好招惹,但是他留给黎白月的印象很好,毕竟对方是船上唯一一个关注到她苍白脸色的人。 众人对魏铭似乎极为的尊重,对于魏铭特殊对待的黎白月也颇有微词,但是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么。 然而就在黎白月觉得难得的平静之事,一件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白月,你在不在里面?!白月!” 外面突然响起了猛烈的敲门声,白月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被外面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思绪。门外的人用力拍着浴室的玻璃门,在玻璃门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巴掌印。 “白月,你再不开门我就闯进来了!” 眼看着那人似乎要砸门,白月吓了一跳,连忙应了一声:“我马上就出来。” 门外那人似乎吓了一跳,这才转身靠在玻璃上,身体缓缓滑落下去,消停了下来。 白月草草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衣物,一拉开玻璃门,一道影子就冲了过来,猛地抱住了白月,白月差点条件反射地将人掀开,眼尖地看着那一袭白裙时,才止住了手上的动作,皱眉道:“你怎么进来的?” 她确信自己已经反锁了门,此时晴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晴悠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靠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浑身冰冷的不像话:“……白月,”她仰起头来,死死拽住白月的手,脸色没有丝毫血色,牙齿咯吱打颤:“路、雨旋、她、她死了……” 白月微微睁大了眼睛。 …… 拉着晴悠回到了大厅里,白月才知晓发生了什么。 晴悠和白月分开以后就去了娱乐室,除了路雨旋和白月,剩下的人都在娱乐室,他们待了十来分钟,突然有人提议说集齐所有人一起玩杀人游戏,本打算让服务生去找独自回房的路雨旋和白月,但是摁了很久的铃,却没有一个服务生出现。 晴悠和路雨旋关系不错,见此便主动提出由自己去找路雨旋,然而一推开门,就看见路雨旋四肢不整,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她,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白色的大床已经被鲜血染红。 晴悠顿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她尖叫的同时另一边也发现了问题。 船员、服务生、船长全都在船长室被发现了,所有人躺成 了一排,浑身没有任何伤口,却都没了气息。 魏铭立马发现了事态的严重,然而船上一切通讯设施都被毁掉了,游艇燃料不足。 这几乎可以说是,他们被搁浅在了茫茫大海上。 坐在大厅里的众人个个面色都有些不太好,魏铭脸色也有些发黑,然而看起来还算镇定,看到白月和晴悠两人下来时,冲她点了点头:“今晚大家先在大厅里凑合一晚。” 白月点了点头,拉着晴悠在一旁坐下了。晴悠一直死死拽着白月的衣服,白月试探着拽了一下衣服,晴悠立马抖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白月,一双大眼里全是血丝,看起来分外的可怖。 “……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路……” 晴悠有些绝望:“她笑着对我说……下一个……” 她的语气抖抖索索的,让听的人也下意识恐慌起来,白月正想安慰她,就被姚朵尖叫着打断了:“你闭嘴闭嘴!你这个贱人!” 姚朵情绪有些不稳,尖叫的同时已经冲了过来。她伸手就想拽晴悠的头发,被白月皱着眉推开了,她被推得一个趔趄,愣了一愣。转身就指着白月,厉声大喊:“我知道,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只有你有作案时间!我们所有人刚才都在娱乐室,外面活着的人只有你!” 随着她指责的话语,众人都朝白月看了过来。 第44章 游轮逃生游戏02 路雨旋与一众船员死相诡异,被抛弃茫茫大海,加之晴悠疑似死亡宣告的荒唐话语。众人此时早已被内心的恐慌支配,这时哪里还有独自思考的能力? 因此被姚朵揪出来的白月就成了众人宣泄恐惧的存在。 “姚朵说的没错!”站出来的是先前那个出门时故意撞了白月一下的女孩子,她艳丽的容貌有些苍白,咬牙盯着白月道:“因为路……” 说出口后,她慌张地往四周看了一眼,最终没敢将这个名字说胡来,她压低了声音:“……之前一直欺负你,所以你怀恨在心,趁着她落单杀了她对不对?!” 她的话似乎引起了众人的赞同,事发时不在场的只有黎白月。况且之前大家都看到了黎白月和路雨旋的相处方式。上船这几天以来,黎白月一直沉默地跟在路雨旋身后,有时候甚至端茶倒水,就像路雨旋的女佣一样,哪里会像之前那样冲动,还大力推了路雨旋一把。恐怕是积怨已久,因为某种契机突然就爆发了。 这样看似合情合理的推测让剩下几人也忍不住七嘴八舌地指责起白月来:“我觉得杨蓝说得对,这是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凶手一定还在我们中间,最有可能的就是你。”接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头发略长,眼下黑眼圈极重的男人,他略驼背坐在沙发上,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白月看过来时,他眸光闪烁地移开了目光。 他旁边一个看起来胖胖的男孩子打量了白月两眼,撇撇唇:“不叫的狗咬人最凶。” “我就说一定是你!”有了其他人的支持,姚朵底气也足了些,扬着下巴扫视白月:“我们一群人基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的。只有你是半途加进来的,谁知道你同我们一起游玩打的什么主意?是不是早有预谋?” 她说着,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目光又转向了白月身边的晴悠,眯了眯眼,伸手指向晴悠:“说起来,这个女人是第一个发现情况的……我觉得她也很可疑!” 白月还没说什么呢,晴悠就抖了抖身子,捂住耳朵尖叫了一声,身子直往白月怀里躲:“……不是我,不是我……” 显然还没有从之前的场景冲击中回过神来。 姚朵见此冷哼了一声:“不管是不是,有嫌疑的就该先关起来!” 她说着又想伸手去拽晴悠的头发,白月眼神一厉,手上蓄力正准备给她一个教训。她能看得出来,这个姚朵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一直在针对晴悠,可是 仅凭着出事后晴悠第一时间就去找她的行为,白月也得领了这份情。 白月这具身体虽然没有内力,但是她的武功招式还在,除开一个看起来就很难缠的魏铭,其他人她勉强也能对付得了,可就在白月准备出手时,有人一把攥住了姚朵的胳膊,将她大力拉开了。 “姚朵,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闹了?!”陆弘深拉开了姚朵,看着缩在白月旁边的晴悠,又看了眼白月,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眼里闪过不耐烦。扯着姚朵的手将她重新往沙发那里带:“你坐着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明明有证据你还包庇她?陆弘深,你是不是疯了?”姚朵楞了一下,随即在陆弘深手里挣扎不休。 “疯了也好过你根本没脑子,你好好想一想就知道她们不可能是凶手!”陆弘深冷笑,将不罢休的姚朵死死地摁在了沙发上,转身看向自刚才起一直沉默着的魏铭:“魏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嗯?”魏铭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一副被打断思绪的模样,他勾了勾嘴角戏谑道:“都吵完了?” “魏哥,我……”姚朵还待挣扎。 “吵完了就闭嘴。”魏铭视线扫过姚朵,语气淡淡开口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吵个没完,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语焉不详的话却一下子让姚朵闭了嘴,拧过头咬着唇不说话了。 “凶手的确在我们之间。”魏铭一边说着,视线慢慢扫过了众人,他眉头一压,那种凛冽的压迫感顿时就显现出来了。与他对视的一个个顿时都收敛姿态,规矩地坐着不出声了。 他环视一圈,目光回到白月身上,顿了顿移开了:“每个人都有嫌疑。”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怎么才能在没有食物、没有淡水的大海上活下来。”他站起身来,沉着地吩咐:“现在两人一组,去各自房间内收拾东西,吃的、喝的、总之将你觉得有用的都带过来,十五分钟后所有人在大厅内集合,在大厅里将就一晚。” 众人本来就隐隐以他为首,对于魏铭的吩咐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 晴悠硬扯着白月的衣服不放,大家都去收拾东西。白月也不可能将她一人留在大厅里,因此半扶着她也准备回房间,陆弘深皱了皱眉,走了过来将晴悠半扯进了他的怀里。 姚朵冷着一张脸,和长相艳丽的名为杨蓝的女孩子一起结队,胖胖的男孩子和抱着笔记本电脑的男孩子一组,剩 下的魏铭便独自一组了。 黎白月家境贫寒,出来游玩除了两身白衬衣牛仔裤,其他的什么也没带,收拾起来非常的简单。白月去浴室看了眼,拧开水喉,发现果然已经停水了。将房间内吃的,喝的全部收拾起来,白月临走时想了想带上了毛毯。 二楼的走廊空荡荡的。因为船上没了能源,水晶灯也暗了下来,只剩两边墙壁不知何时燃起的蜡烛,静谧中昏黄的烛影一闪一闪的,地上影子也扭曲诡异地变动着。 白月顿了顿,才往二楼楼梯口走去,虽然说是两人一队,但是陆弘深似乎并不想理睬她,又碍于魏铭的吩咐,因此让她收拾好了就在二楼楼梯口等着。 拎着包,白月摸了摸自己有些发凉的胳膊,心里开始默念着内功心法,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在这种十分危急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渺小的机会都有可能救了她的命。 白月其实心底是有些懊恼的,她以前进入任务世界时接收记忆时都没被打断过,都比较完整地接收了记忆。没想到这次阴差阳错地被晴悠打断,后面的关键剧情一点儿也没接收到。她也不知道这次路雨旋的死亡黎白月有没有经历过,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可是她觉得姚朵有一点儿说对了,这恐怕是早有预谋的谋杀。 白月猜测如果凶手就在这艘船上,恐怕黎白月最后也没能躲过。所以才会让她来完成心愿,如果黎白月当初就死在了船上,根据黎白月的性格分析,她恐怕最不甘心的就是无辜惨死,没能好好回报父母。愿望应该也是与她的父母有关。 她的房间202算是比较里面的休息室了,距离楼梯口尚有一段距离,白月走到一个房门口时,突然就停下了步子。 借着周围的烛光,往门口的牌子上看了一眼,207—— 路雨旋的房间。 不知是不是白月的错觉,走到这里时,她的鼻尖就萦绕着似有若无的散不去的黏腻血腥味儿。依据晴悠的描述,路雨旋的死相应该是极为诡异恐怖的,也不知道后续有没有人破坏现场。白月站在房门口盯着闭合的房门,有些移不开脚。 ——若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先将凶手揪出来。 白月定了定心神,伸手缓缓拧开了冰凉的门锁,轻微的“咔擦”声中,门缓缓被推开了—— 房间里拉着窗帘,要比外面昏暗得多,甫一开门,冲鼻的血腥味恶心的白月快要吐出来。她眨眨眼,适应了昏暗的光线, 往床上看过去时,就发现一张血淋淋的脸,两只凸出的眼睛正冷冷地瞪着她。 那眼神让人毛骨悚然,纵然见惯了丧尸的白月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冷不防肩上就搭上了一双手。 “……” 白月心底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以前她恐怕早就吓得不住尖叫了。可是现在脑子里却无比清醒,反手就是一手肘击过去,手在半空时顿觉不对,刻意收敛了一大半力道,看起来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而已,因此被身后的人轻轻松松就抓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身后的人这才开了口,放开她的胳膊,顺便抓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 ——是魏铭。 白月刚刚松了一口气,而后几乎瞬间又提了起来。魏铭此时正站在门口附近,垂着头看她。高大的个子遮住了外面透进来的烛光,他的脸几乎隐在阴影处,让白月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来看看。”白月声音平静地回答,感受着肩膀上的温热,此时魏铭虽然轻轻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但是只要他想,他可以轻易地拧断白月的脖子。 她不留痕迹地朝自己肩膀瞥了一眼,盯着黑暗中魏铭的眼睛方向问道:“你呢?你怎么也来了?” “我也过来看看。”魏铭放开了白月肩上的手,往旁边站了一步,垂眸盯着白月,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意味:“没想到你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胆子倒是挺肥的。” 白月之前在洗澡时就打量了原主的外貌。黎白月外表看起来的确是个乖乖女,身高一米六二三左右,披肩发齐刘海,眸色干净,嘴唇微翘,两颊还微微带着粉嫩的婴儿肥,看起来年龄很小的样子。 也难怪魏铭会这么说。 “你以前学过防身术?”魏铭又问道。 “没有。”白月摇摇头,顿了顿又道:“以前军训时,跟着教官学过几招防狼术。” 魏铭目光不易察觉地自白月腕部腰部轻轻扫过,细细嫩嫩的看起来一只胳膊就能折断的样子,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姿势倒是标准。” 白月垂着眼没有搭话,那厢魏铭似乎也不再计较。站在她身边侧眼又看了她一眼,目光往床上看去,随即走了过去,白月见此也跟着转过身来。 休息室的床正对着门口,而路雨旋的尸体又被摆成了正对着门口的姿势,因此白月一进门就对上了对方的眼睛。 白色的大床已经被鲜血染 红,甚至滴滴答答往地毯上滴着血,周围的地毯也晕成了深色。 魏铭走到了床头,朝着周围巡视了几眼,而后靠近了路雨旋的尸体,皱着眉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路雨旋的身体靠在床头,头正对着门口的方向,脖子上有道血痕,淋漓鲜血顺着血痕将她胸前的衣服全都染成了猩红,两只胳膊从腕部断裂开来,被割下来的两只手掌规矩地搭在小腹上,下半身盖着被子。 魏铭上前轻轻掀开了被子,更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白月看了一眼,立马皱起了眉。 路雨旋的下半身也是空荡荡的,离身体不远处,被子里她的两条腿和一只脚掌被剁了下来,在被子里拼出了一个“下”字。 看到这些,白月恼恨凶手残忍无比的同时,陡然又想到了被吓破胆的晴悠口中念叨的所谓的“下一个”来。她下意识地看向路雨旋嘴角,却发现她的唇角的确带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白月心头有些发寒。穿越过这么多世界,她要比其他人更容易相信鬼魂甚至诅咒这些东西,看到眼前的情形,她不免将思绪想到了这些方面,心里不由得微微发苦,若是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灵异类的东西,恐怕她也没办法对付。 ——这样想着的同时,白月心底深处又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移开视线,看了眼房间里四处的摆设,所有的休息室格局基本相同,因此白月很轻易就判断出室内的各种物品摆放并没有移动过,而且除了床上,其他地方并没有鲜血甚至挣扎的痕迹,看起来就像路雨旋坐在床上,毫无挣扎地坦然赴死一般。 “咦?”身前的魏铭突然惊疑了一声,随即凑近路雨旋的头部,伸出手轻轻一碰。 路雨旋的头就如同一个球咕噜噜滚了下来,长发和鲜血乱溅,恰好凌乱不堪地停在了白月脚边,白月一垂头,就对上了路雨旋隔着发丝死死看过来的视线。 “……”白月下意识退了一步,深呼一口气,有些恼怒地看向魏铭,质问道:“你做什么?!” 魏铭看起来也有些没想到,看着白月咬着唇有些受惊的表情。他黑眸盯着白月,语气缓慢道:“我不是故意的。” 而后就压低了眉头,脸色不善地盯着路雨旋的脖子,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明显的怒气:“不过这凶手手可真够黑的。” 白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路雨旋脖子上一个平整的切面。 凶手似乎用什么东西一下子砍断了她的颈骨,要么这东西异常的锋利、要么对方手法娴熟,整齐的伤口上一点儿瑕疵也没有。 ……凶手将路雨旋肢解了。 …… 从路雨旋的房间里出来,魏铭周身的气压就极低。想来是凶手的杀人手法有些将他惹怒了,而且他还找出任何线索,心情自然不怎么美妙。 “和我一起去储藏室看看。”快走到二楼楼梯口,魏铭突然出声道。 白月有些不明所以,她看了眼二楼楼梯口的位置,并不见晴悠和陆弘深的身影,想来恐怕是等得不耐烦,先去大厅里了。而魏铭的语气又有些不容拒绝,白月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储藏室并不在最底层,而是在三层,靠近甲板的位置。白月便跟在魏铭身后绕来绕去,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同时还在心里不停地循环默念着内功心法,简直达到了一心多用的程度。 外面已经临近晚间,储藏室里面并没有灯,显得尤为昏暗。魏铭随意从墙壁上掰了根蜡烛拿在手上,灯光影影绰绰的,一般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在储藏室里。然而两人来了这里,却发现储藏室所有冰柜里全是空的。 “md。”魏铭踹了一下地上的酒桶,忍不住爆了粗口。 空气中隐约掺杂着酒水的香味儿,这里所有的木桶里却干干的,连酒都不剩一滴。 “有什么能用到的,全部都带上。”魏铭侧头吩咐白月,随即将蜡烛放在旁边的木桶上,自己率先弯腰寻找起来,翻找了两下,也没有转身,突然声音压低道:“给自己找找能防身的东西。” 白月下意识朝那边看了过去,正看到魏铭双手移开一个沉重的木箱,两条麦色的胳膊上肌肉微微贲起,结实有力。 储藏室里较为昏暗,魏铭个子又大,弯腰站在蜡烛前几乎将烛光挡了大半,白月抿了抿唇,就着昏暗的灯光四处看了看,冷不防脚下就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下,一手胡乱撑住旁边的架子才撑住了,架子随着她的动作晃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小物件‘稀里哗啦’砸到了地上。 “没事吧?”许是这边动静太大,魏铭起身往这边看了一眼,举起了蜡烛。 “没事,不小心绊了一下。”白月被突如其来的烛光耀得微微闭了闭眼,魏铭见她没事儿,也顺手移开了烛光。 白月看向地上,这才发现绊倒她的是一根拇指粗的绳子,她动作利 索地将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了一旁,摸到一个小袋子时却顿了顿,不着痕迹地将之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储藏室也基本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白月只在架子里面寻到了几个手电筒,反倒是魏铭走过来,伸手递给了白月一只小巧的匕首,他抽出匕首,在烛光下一闪而过一道白光。 “拿着,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魏铭将匕首塞进皮套里,垂头看她几眼,伸手递了过来。 “给我?”白月神情微怔。 “让你拿着就拿着。”魏铭的表情有些不耐了。 白月只好伸手接过,匕首的重量加上皮套也很轻,她顺手就要往自己包里塞,却被魏铭嗤笑了一声:“你是不是真没长脑子?” 白月默默将匕首别在了腰间,用衣摆遮住了。 魏铭皱了皱眉,不过没再说话了。 …… 两人带回的东西并不多,手电筒、救生衣,魏铭最终将那捆绳子也带上了。 到了大厅之后,所有人已经待在了大厅里,周围燃着几根蜡烛,偶尔火芯发出‘噼啵’的声音夹杂着‘滋滋’的声音。见着两人回来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白月却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瞪着她,她顺着视线看去,发现是杨蓝,那个长相有些妩媚的女人。此时眼里满是恶毒,这毫不加以掩饰的恶意让白月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不仅电话打不出去,所有的手机都没有信号,化南拆了手机零件做了一个小型的无线电发射器,可是信号根本发射不出去。”陆弘深站起来看着魏铭,伸手指了指中间桌子上一个巴掌大的物体,推了推自己的金框眼镜,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先前那个一直抱着笔记本的男孩子正坐在桌子一旁,手里捏着两根线似乎一直在摆弄着什么。魏铭见状也走了过去,伸手接了过去。指尖摆弄了几下,只听得黑色物体不住地发出‘滋滋’的声音。 摆弄了十来分钟,魏铭皱眉将手中的东西一扔:“今晚先到这里,大家的食物和水都支撑不了多久。”他指了指旁边堆着的救生衣:“我们现在距离孤岛很近,明天试着登上孤岛,岛上有能用的无线电。” “今天储备精力,赶紧休息。” 众人都有些人心惶惶,任谁在知道自己周围基本都是死人、甚至凶手在自己身边的情况下都有些镇定不下来。不过精神紧绷了一整天,又有魏铭这种气场强大的人在 周围,难免会放松一些,因此就三三两两渐渐睡了过去。 夜间凉意袭来,白月也拉了毛毯,盖在自己身上。 可她根本就没有睡着,她闭着眼一边默念内功心法,一边将来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过了一遍,想要找出些许端倪,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不愿睡着。就这样半清醒地躺了半夜,耳边突然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白月抿着唇,没有睁开眼睛。 随即便感觉身前有人影,放低了声音慢慢地走了过去。 白月装作翻身,手摸到了腰间匕首的位置。然而等了两三分钟,又有人脚步轻轻地回来了。 心底呼了一口气,随即白月想到自己躺着的位置比较靠近楼梯,而卫生间就在楼梯旁边,想来刚才起床的人应该是去上了厕所。 迷迷糊糊间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白月总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就被自己身前定定立着的白色身影吓了一跳。 那人见白月突然坐起来,也猛地捂住了嘴唇,后退了一步,似乎有些惊吓。半晌才呼了一口气,靠近了白月身边,悄声道:“白月,你能不能陪我去……”她顿了顿,有些害羞地道:“去一趟卫生间,我有些害怕。” 靠近了白月才发现这人是晴悠,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没有平日里那副恐慌至极的模样了。她捂着小腹,显然是忍不住了。 “嗯。”四周的蜡烛快要燃尽,白月看了眼黑洞洞的一楼拐角,点了点头:“我陪着你去。” 白月随手拿了根蜡烛,任由晴悠抖抖索索地紧紧挽着她的胳膊,将人送到了洗手间门口。举起了手中的蜡烛对着里面看了两眼,女厕和男厕一左一右,白月靠在女厕门口吩咐道:“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晴悠点点头,又看了白月一眼,往四周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烛光的范围有限,白月举着手里的烛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其他的地方陷于黑暗中,随着跃动的烛光似乎黑影重重。 白月垂头等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不见里面有动静,正想敲门时,突然听到了里面的水声。 她松了一口气,正想说话,却猛地卡在了喉咙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水声? 船上早就停水了,这又是哪里来的水声?!! 白月背部一寒,正想出声喊晴悠,还没开口,就听 见一声凄惨的尖叫响起。 “啊——!” 第45章 游轮逃生游戏03 白月冲进去时,只见晴悠眼睛瞪得极大,手指哆嗦着指着身前的镜子,脸色扭曲、鼻翼不停煽动,嘴里惨叫连连,身体因恐惧本能地抽搐,显然是吓得不轻。 洗手间里洗手池边的确有一面镜子,白月举着蜡烛啊四处随意扫了一眼,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反而是晴悠已经吓得开始翻白眼了,继续下去她可能会将自己吓死。 白月心头一紧,一手刀击在了晴悠的后颈,尖利的惊叫声戛然而止,晴悠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白月半伸手将人接在了怀里。 不过这一会儿时间,众人已经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领头的是魏铭,他冲进来看到倒在白月怀里的晴悠时神色一变,伸手就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察觉到还有呼吸时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她胆子小,被镜子吓晕了。”白月将晴悠架了起来:“我送她回大厅。” 魏铭微微点头,四处打量一番,仔细看了看正对着的一整面的镜子,此镜子是特大的一整块,整个女厕的角落都可以照出来,此时他们所有人的身影都映在镜子里,镜子内外有点儿像是两个世界的感觉。 没看出什么端倪,魏铭转过头来,看着比晴悠还矮了几公分的白月,伸手接过了晴悠的身体:“我来。” 大家都是辗转反侧才睡过去,睡得也不太安稳。大半夜突然就尖叫声吵醒,众人本来就害怕的不行,谁知根本没出什么事儿,是自己吓到了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姚朵就忍不住恼了起来,连带着白月也被牵连了进来:“你们俩还有完没完!怎么什么事都有你们俩?!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贫民,一惊一乍的,你俩是不是想死了?” “闭嘴。”白月冷眼看过去,厉喝了一句。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白天已经无缘无故死了这么多人,整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晴悠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尖叫,恐怕也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受到了惊吓。哪怕白月并不想承认是鬼魂作祟,此时也将心提了起来。这时候还有人来胡搅蛮缠,白月心情自然算不上好。 白月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厉,与以前截然不容的冰冷神色似乎将姚朵震慑了一番,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顿时又羞又恼,一张俏脸气得通红。平日里被路雨旋吆来喝去,懦弱无比的黎白月居然敢这么冲她说话?!她捏紧了拳头,在众人面前被呵斥的难堪让她浑身都有些发抖了。 看着白月跟在魏铭身后经过她的身边 ,眼见着白月的背部对着自己。姚朵握拳就想冲过去给她一个教训,只是手刚抬起来,就被旁边的人阻止住了,姚朵怒气冲冲地看过去,正想喝骂拦住她的人。却见杨蓝捏着她的拳头,冲着她摇了摇头,指了指白月前边的魏铭的背影。 这么一指,姚朵有些冷静了的同时心头火气更盛了。 魏铭是他们一个圈子里的人,甚至比他们地位还要高上不少。家里世代身居高位,魏铭也是自小就送去了军校,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一路晋升,现在似乎军衔并不低。魏铭因长期在军中的缘故,身上自有一种硬汉的气质,而且身边一直清清白白的,从未传出他和任何女人的绯闻。 这样优秀的一个人,居然对黎白月那样小家子气的贫民女表现出不同来,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更让姚朵难以接受的是,倘若黎白月以后真的和魏铭在了一起,那么她以后就得向这个她从来都看不起的贫民女低头,这对于姚朵来说,简直比杀了她还让人难受。 重重思绪在脑中过了一遍,不过瞬间而已。回过神来的姚朵发现自己的手还被杨蓝握着,连忙动作急切地一下子甩开了杨蓝的手,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就扭头跟在了众人后面。 姚朵甩开手的动作就跟怕染上什么病毒似的,杨蓝也不介意,伸手顺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慢悠悠跟在了她的身后。 经此惊吓,众人也都没了睡意。然而奇异的是吊着的一颗心却都有些平静了下来,大家一直都担心半夜会出事儿,然而现在白白受了一场惊吓什么事故都没发生,倒让众人放松了警惕。 白月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晴悠,伸手给她搭上了毛毯,自己坐在旁边闭目养神。陆弘深看到晴悠昏迷,倒是过来看了一眼,随即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躺着了。 烛光一晃一晃的,大厅内一时间极为的静谧,只余浅浅的呼吸声响起。 心里默念着心法口诀,白月却有些心不在焉。晴悠晕倒,她告诉众人是被镜子吓晕了,然而真正让晴悠无比惊骇的原因她并没有找到。 她在外面明明听见了水声,进去下意识看向洗手池时,却发现里面一滴水都没有,甚至早已干涸。 哪里来的水声? 白月确信自己当时很清醒,自然不觉得听到的声音是幻听。可如果自己既然能听到不存在的声音,那么晴悠受到惊吓,恐怕也是因为看到了某些可怕的东西。 莫不 是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灵异之类的东西? 白月揉揉额,有些头疼。她在接收记忆时被晴悠打断了,后来又不甘心地尝试了好几次,然而每次脑中都是空白一片,根本接收不到任何记忆。恐怕和她先前预料的一样,接收记忆时不能被打断,否则就没办法接收完整的记忆。 不过就算接收到了黎白月完整的记忆,若这个世界上存在鬼魂之类,凭借着现在的她,生存的几率也很渺茫。 白月心里有些沉重,就在天快亮时,这种沉重更甚,因为她察觉到自己经脉里有了丝丝气感。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白月却有些担忧:内力都能存在,那么出现一两个鬼魂似乎也很有可能。 天蒙蒙亮时,众人都默默地醒了过来,拿出剩余的食物将就一下。 晴悠似乎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醒来之后紧紧攥着白月的衣角,表情呆滞空白,似乎傻了一般。白月问她什么她都说不出来,问的急了就开始止不住地尖叫,白月安抚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因为担忧甚至恐惧,众人神色都有些不太好,也没什么胃口,加之谁也不知道后几天会怎样,因此都下意识尽可能地保留着食物。不过白月倒是注意到了之前那个嘲讽她的胖子一口口吃得香甜,身边一个鼓囊囊的大包,似乎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魏哥,你是不是没带食物?你先吃我的吧。”杨蓝默默走到魏铭身前,脸上带着几分晕红,递给魏铭一瓶水、一盒蛋糕,还有一袋儿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游艇上正餐一般都是自助餐,晚间会有服务生送过来夜间水果,不过都摆成漂亮的拼盘,保存不了多久。零食一类游艇上也有,但是原主黎白月却并不习惯吃零食,从来没让服务生送过。因此白月之前回房间里收拾时,带上的食物也只有几个摆设用的水果和矿泉水而已。 魏铭看起来似乎是军人,想来依照他的良好生活习惯,平常也不会储备零食之类的东西。 白月往那边看了一眼,低头啃着苹果。 “不用。”魏铭声音淡淡的拒绝。 “可你怎么能不吃东西呢?”杨蓝咬唇,声音担忧道:“我们接下来全靠魏哥你呢。” 魏铭摆弄着手上简易的罗盘,抬头看了她一眼:“吃的你自己留着。” 视线一扫,也不管杨蓝是什么反应,起身就走到了白月身前,垂头看着她,声音低缓道:“有吃的吗?” 白月抬头看 了他一眼,又看向不远处本来还因魏铭一句话而有些欣喜的杨蓝,欣喜的神色还未退去,就变成了满脸难堪,对上白月的视线时只剩满满的愤恨之色。 “没有。”白月盯着魏铭,坦然地摇了摇头。 她现在几乎将这船上的女人得罪了个遍,虽然不怕,但是也有些莫名的厌烦。之前她还不清楚杨蓝为什么仇视她,现在看她的表现,哪还不明白? “真没有?”魏铭黑眸凝视着她,突然眯了眯眼睛,伸手快如闪电地抢过了白月手里咬了一半的苹果,自己狠狠咬了一口,挑眉看向白月:“谁说没有的?” “……”白月张了张唇,正想说话。突然一阵猛烈地颠簸传来,差点将她从沙发上甩下去。她下意识抓紧了身下的沙发,稳住了自己的身子,随着身下的沙发被撞上了墙壁才停了下来。 大厅里‘噼里啪啦’一片,随着震荡摆设毁了不少,幸好震荡不久便停了下来。 其他人却没有白月的好运,在震荡中,各个都被甩在了地上,随着震荡滚来滚去。 等震荡停了下来,白月站起来将趴在地上的晴悠拉了起来,晴悠浑身一颤,又低头拽住了白月衣角。 “怎么回事?”魏铭放开了旁边的沙发,站起身来环顾众人。随即脸色有些发黑,皱眉道:“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那一下撞击实在不轻,游艇本来就具有防震功能,还能有这么大动静,谁知道撞上了什么? “收拾东西和我一起去甲板。”魏铭淡淡地吩咐道。 …… 海面被茫茫的雾气笼罩,此时众人站在甲板上,什么也看不见。 魏铭摆弄着手中的罗盘,指针却不停地来回转着,根本无法指出正确的方向。他皱眉将之收了起来。 就在此时,游艇又剧烈地晃了一下,四周的水声哗啦啦响起。 众人紧紧地攥住了栏杆。 “啊!”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白月回头看过去,只看到栏杆旁一截衣角一闪而过。身旁一道身影快速闪过,朝前一扑,险险将人拽了回来。 “抓紧!”魏铭冷冷地喝了一句。 杨蓝瘫坐在地面,有些惊魂未定,全身颤抖着。闻言瞪大了眼睛,伸手紧紧地抓住了栏杆。 这一次震荡要比先前还要久一些,等停了下来,众人都腿软地滑坐在了地上。 “穿上救生 衣!”魏铭站在栏杆往下看了一眼,瞳孔猛缩,也不知看到了什么,连忙回头吩咐道。 几乎就在众人手忙脚乱地穿上救生衣当口,第三次震荡袭来。 猛烈的震荡下,船身来回大幅摇摆,几乎要将船上所有东西都甩下去。白月紧紧抓住栏杆,一手还抓着晴悠。靠着体内那丝内力,艰难地支撑着,仅凭一只手将两人悬在了空中。 震荡渐缓,白月攥住栏杆的手早已僵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晴悠满面惊骇地看着自己身后。 那眼神简直让人寒毛直竖,白月刚想回头,晴悠就尖叫着猛烈地挣扎起来,手用力掰着白月的手,甚至抓着掐着想要挣脱。白月此时也顾不得自己身后有什么,晴悠这动作大的几乎将她也拽下去,只得咬牙冷喝:“晴悠,你冷静一点儿!” “啊……!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晴悠死命地摇着头,头发凌乱,脸上涕泗横流,趁着游艇震荡的当口,她一口咬在了白月手上。 白月手一痛,没能抓住,眼睁睁地看着晴悠落了水。与此同时,她攀在游艇栏杆上的手一阵冰寒刺骨,到底也没了力气,几乎是跟在晴悠身后落水。 落水前白月下意识朝自己身后看了一眼,猛地就对上了一双黑洞洞的眼睛,那眼睛近在咫尺,两只白色的眼珠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白月心头慌乱,眨眨眼再看过去时,身后什么也没有。 …… 直到落了水,凭借着救生衣的浮力浮了上来,白月才发现众人此时几乎都落了水。眼前的游艇在震荡平息了以后,缓缓此沉入了海里。 “没事吧?”哗哗的水声中,魏铭远远地冲她喊了一句。 白月摇了摇头,看着众人惊叫着往魏铭那边游去,自己也划了过去。聚在了魏铭身边。 魏铭抹了把脸上的水,看了眼周围的众人,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不知何时周围的雾气已经消散了不少,随着他指的方向,众人隐约能看到一座岛的轮廓。魏铭喊了一句:“都别散开了,跟着我往那边游。” 刚才剧烈的震荡中每个人都吓得灰头土脸的,此时见着了希望,都牢牢跟在了魏铭身后。白月往旁边看了一眼,陆弘深半揽着晴悠也往那边游去。晴悠对上她的目光时,瑟缩了一下,躲进了陆弘深怀里。 白月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双诡异的眼睛,倒也没了计较的心情。皱着眉边运着内力驱散身体周边的寒意,边划水跟在众 人身后。 清晨的海水似乎冒着寒气,白月有内力抵御寒冷,其他人却没有那么好运。尽管依照魏铭的吩咐将自己裹上了好几层衣服,此时也一个个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地哆嗦着,四肢都快要僵硬发沉。 偶尔海水灌入口中,涩的发苦。 那座岛看起来近,众人游了十来分钟,却仍旧还没有到,众人又冷又累,无比疲倦起来。 “……我游不动了。”姚朵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她一边抹着泪边哆嗦着嘴唇,牙齿咯咯打颤:“呜……实在太冷了,我真的游不动了……” “……我也游不动了……”说话的是化南,他此时一张脸白的可怕,眼下浓厚的黑眼圈衬得他面无人色。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不防吸进去一口海水,又埋头干呕起来。 剩余几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色都苍白如纸。 魏铭看了一眼,压低了眉头恶狠狠道:“不想死就跟着,海里吃人的东西可不少。” “要走你们走,我tm不走了!”化南吐出嘴里的海水,咳嗽几声,猛地一拍水面,拧着脖子破罐子破摔看着魏铭道:“不让我休息,我宁愿死在这里!” 魏铭浓眉紧紧拧了起来,倒不是不让众人休息,而是这海水又冷又寒,会导致人的体力迅速流失,待在水里久了,恐怕后来就算想游也没了力气,何况这海底的确有看不到的危险,他并不是危言耸听。 看着满脸无赖的化南,魏铭正准备开口,突然就听得化南凄惨地叫了一声。 这痛苦的叫声骇得众人都看了过去,只看到刚刚面色苍白的化南面色一瞬间发黑,他张嘴凄厉的叫着,下一刻,在众人的目光下,他张大着嘴只能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他惊慌失措地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又抓又挠,伸手死命地抠着自己喉咙,想将什么东西抠出来。 发现没用之后,他的一双眼睛迅速充血,迅速朝身边的人扑了过来,似乎想要寻求帮助。然而手刚离开喉咙,他就浑身抽搐了起来,发黑的面庞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四处游弋着,将他的皮肤鼓起来一道道痕迹。 “……啊……叽里咕噜……”他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语调,扑腾了两下,身体如同破了气的气球一般,快速干瘪下去,只剩一张皮紧绷在了骨头上,眼眶变成了两个黑洞。继而抽搐了着不动了,整个人从救生衣间滑了下去。 “……啊!”不过三两秒时间,一个大活人死在了眼前。 莫名的恐惧压得众人说不出话来,回过神来时惨叫声此起彼伏,刺得耳朵生痛。众人一面尖叫着一面朝着小岛的方向游去,魏铭拦也拦不住,众人就跟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划着水。 化南的救生衣还飘飘荡荡浮在不远处,白月回头看了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了海水下什么东西快速游过,眼角余光只扫到了一截黑色的尾巴。 …… 受了化南死在眼前的刺激,众人不敢再有丝毫抱怨,个个满脸惧色,争先恐后划着水,十来分钟后,终于上了岸。到了岸边都失了力,腿软地趴在泥沙上爬不起来。 歇了几分钟后,才一个个面色惨白、踉跄着跟在魏铭身后走着。 魏铭脸色阴沉地走在前面开路,见着旁边的白月时倒是随意和她说了几句。 这座岛上倒是有一栋宅子,听说是这座岛的前任主人五十年前修建的,偶尔会过来这边休假。后来岛的主人因为一场意外死亡之后,这座岛就被拍卖掉了,连着房子一起。而他这次的目的本来就是打算过来看一看这座岛。 魏铭说的并不多,但是白月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隐瞒的味道。但是看着周围几人快要崩溃的表情,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去往宅子的一条小路早已芳草萋萋,两边全是高耸的大树。倒将光线遮了大半,明明已经快要到上午八九点左右了,走在小路上倒像是暮色四沉时分。 可此时就算再怎么害怕,也没人敢抱怨什么,众人几乎连话也不敢所说,挤在一起跟在魏铭的身后。 幸好平安地抵达了别墅。 别墅有些年头了,看起来倒不是特别的陈旧,墙壁上面几乎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一眼看去,整栋别墅几乎全变成了绿色。 魏铭伸手将铁门上的爬山虎扯掉一些,一伸手就推开了铁门,铁门兴许是因为常年潮湿的缘故,上面铁锈斑斑,被推开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 众人跟在魏铭身后进了门,魏铭先去四处打量了一番,而后跑了下来,神色微微轻松了一些。 “楼上有无线电,我已经联系了救援。估计两天之内就能找到这里。” 众人听此几乎松了一口气,加之刚才众人发现别墅内有独立的供电和供水的机制,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用,简直是意外的惊喜。 就像是掩耳盗铃似的,没有任何人提及之前的两人。 白月心里也微微松了一下,但是想到之前的那双眼睛,又绷紧了神经。 …… 别墅里可能是因为常年被爬山虎遮盖,完全晒不到太阳的缘故,有些莫名的凉意。二楼有几个房间,虽然积了厚厚的灰尘,但是还是能用,将就两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然而众人之前跳海时,沉重的包裹基本上都已经丢失了,吃的就成了问题。幸好魏铭野外生存经验丰富,挖了野菜让众人将就了一顿。 晚间房间的分配倒成了问题,为了安全起见两人一间。晴悠自然和陆弘深一间,而姚朵和杨蓝一间,魏铭和胖胖的男孩子一间,剩下白月一人一间。 白月自然对这个安排没什么异议,反倒是魏铭皱着眉头思考了良久,提出想要和白月一间房,被白月拒绝了。 夜幕很快降临,白月打算简单洗漱之后就休息,但是给她分配的房间并没有独立的浴室,因此要去一楼的公共浴室。 别墅里夜间并没有关灯,因此看起来灯火通明。 等白月从浴室里出来时,走到一楼走廊角落,突然听到了一声声低喘和呻吟声。 白月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顺着呻吟声往那边走了两步,等听到女子一声急促的喘息声,她才意识到那边发生了什么,顿时尴尬起来,脸颊也有些发烧。 这种时候…… 白月心底叹息一声,也没能听出是谁的声音,只脚步轻轻退回了原地,上了二楼。 回到房间时,就看到房门口站了一个人,似乎是在等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白月走过去,轻声问道。 魏铭闻言转过身来,递给白月一个果子,低头看她道:“还你的。” 果子看起来青翠欲滴,有点儿像梨。白月伸手接过,想到一楼遇上的糟心事,顿时也不想再说,只道:“谢谢,没事儿我就先进去了。” 魏铭点了点头,看着她推门而入。 白月坐在床边,打量了果子半晌,最终还是放在了旁边没动。默念心法半晌,正准备和衣而睡时,突然又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响彻别墅。 白月心头一凛,连忙坐起身来,第一反应居然是—— 果然又来了。 第46章 游轮逃生游戏04 尖叫声来自一楼的浴室,白月因并未沉睡,因此算是第二个赶往事发现场的人。第一个—— 是杨蓝。 她瘫坐在浴室门口,眼睛死死地盯着浴室内,满脸的惊慌和恐惧,捂着嘴唇哆嗦不已。 白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楞了一下。 灯光如昼的浴室里,姚朵一。丝。不。挂。地躺在浴缸里,双手双腿架在浴缸两侧,头微侧靠在浴缸上,漆黑的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嘴唇如同刻意抹上了猩红的口红,带着微微的笑意。 看起来与活着无异,然而目之所及,整个浴缸已经被黑红色的粘稠鲜血充斥。 白月鼻尖萦绕着黏腻腥甜的气息,她忍住这些不愉快的感觉,走近浴缸看了两眼,姚朵裸。露出来的四肢上并没有任何伤痕,然而一个人的血将浴缸差不多填满,她身上其他部位应该有很深的伤口,导致她的血液无限制地涌出。 她弯腰垂头凑近浴缸,鼻尖隐约感到了一丝丝凉意,白月微怔。还待继续再看,突然就被一只手遮住了眼睛,她刚想挣扎,魏铭有些烦闷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别看了。” 随即身后又响起了恐惧的尖叫声。 想来是众人都赶过来了。 魏铭捂着白月的眼睛,迫使她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浴室。而他自己则上前查看姚朵的尸体,片刻后眉头紧锁。 他转身挥了挥手,将大家赶到了一楼大厅。杨蓝跌倒在地上,满脸泪水,四肢发软,爬了好几次也没爬起来。一边的胖子男伸手扶了她一把,半拽着她将人拽到了大厅里的沙发上。 众人沉默地坐了下来,灯火通明下,脸色都有些灰败。 让白月感到意外的是,晴悠似乎和陆弘深闹了矛盾,独自抱着膝盖坐在一边,陆弘深看了晴悠一眼,推了推金框眼镜,面上没什么表情。 魏铭在众人面前踱步,片刻后看了仍旧在哭泣的杨蓝一眼,声音低沉道:“你怎么发现的?” 半夜三更不睡觉,本来就很可疑。加之姚朵和杨蓝本就分配了一个房间,哪怕姚朵出了问题,杨蓝也不应该发现的这么晚。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杨蓝又哆嗦了一下,垂着头捂着脸,指缝间全是泪水,她张了张唇,只发出恐惧的泣音,顿了顿,声音有些发颤地开口:“……我、我半夜醒来,发现姚、姚朵不在,所以、出来找她……”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然后,看到浴室灯是亮的。” “……我以为她在浴室。”杨蓝眼睛瞪大,似乎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浑身都在不可抑制地颤抖:“结果、发现她…她…呜呜……” “你和姚朵住在一起,直到半夜才发现她消失不见?”魏铭皱眉,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杨蓝,压低了眉头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凶狠:“杨蓝,千万别撒谎。” 杨蓝抬起头来看向魏铭,连连摇头,灯光下唇色苍白,满脸泪水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她哀声道:“魏哥,我没撒谎……我说的是真的,昨晚我太累了,睡得很沉,我根本不知道姚朵什么时候离开的……” 魏铭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做了判定:“你的确没有撒谎。” 杨蓝听了这句话,表情还没完全放松下来,又听得魏铭淡淡开口:“可是你隐瞒了部分事实。” “我没有!”杨蓝猛地看向魏铭,反应有些激烈,甫一对上魏铭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顿时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顿了片刻,嘴唇嚅嗫了好久,才崩溃一般地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是……” …… 杨蓝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就对上了姚朵愤恨的目光。 “果然是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姚朵坐在床头,直直地看着杨蓝,嘴角不屑地勾起,刻意压低的话语中的侮辱意味极重:“一天不被男人草你就不舒服是不是?!” 杨蓝走时已经睡着的人,此时正在言语刻薄地指责她,她先是愣了愣,声音里带着疲倦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两人一间房,房间内只有一张床,因此杨蓝说着这些的同时,伸手就要去掀被子,半个身子刚坐上床,却突然被人一脚踹了过来,要不是她及时侧过了身子,此时已经滚到了地上。 感受到背部的疼痛,杨蓝也微微有些恼怒了。 平日里她迁就这位大小姐,不过是因为这位大小姐身份比她稍微高一些,然而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身份高低什么用也没有。虽说两天后就有救援,但是杨蓝心里慌乱的紧,她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恐怕没那么简单解决。 偏偏这种提心吊胆的时候姚朵还对她颐指气使,杨蓝也有些受不了,转头瞪向姚朵,唯恐吵到其他人,声音低低地喝问道:“你半夜闹什么闹?!” “我闹什么你不知道?!”姚朵猛地提高了声音,不敢置信 地看着她:“你这个骚。货回来之前也不照照镜子,你脖子上的痕迹还在,浑身的臭味,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偷偷摸摸干什么去了?!” 杨蓝下意识看向门口的方向,现在几乎是半夜,姚朵这么大声音还不知道会不会传出去。她顺着姚朵恨不得挖了她一块肉般的眼神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摸到了浅浅的齿痕印记,明白姚朵说的是什么,也只是不屑回道:“男女之间你情我愿的事情,这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也值得你上纲上线的。” 因为近来发生的种种诡异事件,杨蓝这几天一直很压抑,莫名的阴云笼罩在心头。作为成年人,她自然要去寻求排泄情绪的办法,男女之间的事情,她经历的多了,自然不当一会儿事。 姚朵听了杨蓝的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目光看起来恨不得杀了她,她冷笑着猛地掀了被子,伸手就往杨蓝脸上抓去:“你这个婊。子勾引谁不好?!你偏偏要勾引陆弘深,你这个婊。子不知道人家有女朋友吗?还是你天生跟你妈一样,就是贱的!” 姚朵扑过来时杨蓝下意识举起胳膊挡了一下,“唰”地一下胳膊上便是几道血痕,火辣辣的疼。 感受着手上的痛意,杨蓝后退几步,火气也冒了起来,也不在意会不会被人听见,捂着自己胳膊声音尖利起来:“你还有完没完?!不想睡你就滚出去!我和谁睡和你有什么关系?!人家女朋友都没说什么,你操哪门子的心?!” 她说着,就对上了听到陆弘深的名字而气得脸色通红的姚朵,心头陡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嘴里也口不择言地说了出来:“呵。我就说呢,你一天到晚都在针对人家陆弘深的女朋友,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看人家不顺眼,没想到你是在嫉妒人家?” “你闭嘴,我没有!”姚朵矢口否认。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杨蓝推开姚朵再次挥过来的手,讽刺道:“堂堂姚家大小姐连向喜欢的男人表白都不敢,真是丢人。我是和陆弘深睡了又怎么样?有本事你也去跟他睡。” 杨蓝说着上下打量了姚朵一眼,轻蔑地撇了撇唇:“他现在还在一楼浴室,要去赶紧去,不过照你这身材,他估计也看不上。” 姚朵面颊火辣辣的,她恼怒地瞪了杨蓝几眼,不知怎么想的,一拉门就冲了出去。 杨蓝也不理会她,自顾自拉开被子睡了。睡着之前发现姚朵还没回来,也只是认为对方在赌气而已。 …… 杨蓝说完就捂住脸呜咽了起来。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 她的声音哀哀切切的响在室内,然而室内几人脸色都不同程度地变了。 “……我没遇到她。”陆弘深脸色苍白,深吸一口气,指尖哆嗦了一下。 他自小和姚朵一起长大,姚朵整日里大大咧咧的,跟个男孩子似的老跟他作对,而且经常针对他的女朋友,他有好几任女朋友都是被姚朵搅黄的,所以他自然对其没有好脸色。 可是姚朵现在死了,从杨蓝口中得知这死因还和他有关,而且他和杨蓝搅在一起的事情被这样当众说出来,这让他内疚的同时难免又有些心虚。 他侧头看了晴悠一眼,晴悠垂着头,长发遮在脸颊两侧,并没有理会他。 白月看着杨蓝和陆弘深的面色,这两人这幅模样倒不似作假,陆弘深也确实不知道姚朵喜欢他。白月突然就想到了魏铭之前警告姚朵的话,看来魏铭早就看出来了姚朵对陆弘深有意。 可是白月没想到先前听到的声音是这两人,她之前观察杨蓝的表现,对方似乎是对魏铭有好感,现在却和陆弘深搅在了一起。 “杨蓝走了之后,我在浴室冲了个澡。”陆弘深说着,想到之前看到的浴室里血气冲天的一幕,背部有些发冷:“大概五分钟左右,然后就上了楼。” 先前众人的通讯设备早已毁了个彻底,早已无法准确估计时间,因此陆弘深这话一说完,魏铭就皱了眉头。 陆弘深连忙补充道:“这事晴悠可以替我作证。” 众人的目光移到安静的有些诡异的晴悠身上,似乎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她缓缓抬起头来,环视众人一圈。脸色苍白,偏偏嘴唇嫣红,让人不由得想起了浴室里的姚朵。 晴悠黑洞洞的眸子环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了陆弘深身上,她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微笑,轻柔地启唇:“下一个。” 这声音低柔无比,却又带着渗人的阴森,寒意顿时涌上众人的心头。 ——这,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第47章 游轮逃生游戏05 在众人有些惊怔之际,魏铭上前一把捏住了晴悠的脖子,眉头紧蹙,语气中含着怒意,沉沉喝问道:“装神弄鬼!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魏铭掐着‘她’的脖子,将‘晴悠’整个人从沙发上提了起来。 ‘晴悠’似乎并不在意脖子上的威胁,反而将头转向了陆弘深的方向,黑眸紧紧盯着陆弘深,片刻后嘴角咧起,嘴里发出“嘿嘿嘿”的让人脊背发凉的笑声。 “下、一、个。” 一字一顿,听在耳里如同指甲划过黑板,凄厉刺耳又让人心底发憷。 对上那双几乎充斥了整个眼眶的黑眸,陆弘深脑海里猛地一片空白,他的瞳孔猛缩,心脏因为恐惧快要爆裂开来,看着‘晴悠’嘴角诡异的笑容,陆弘深“啊”地惨叫一声,握拳就朝‘晴悠’冲了过去。 人在这种时刻爆发力总是很强,魏铭猝不及防之下,猛地被几近失去理智的陆弘深掀开。下一秒陆弘深伸手将‘晴悠’狠狠按在了沙发上,眼里红血丝迅速弥漫,他脸色狰狞地嘶吼道:“只要杀了你,杀了你就好了!” 他的胳膊因用力而青筋暴露,而被他掐着的‘晴悠’脸色迅速充血,却毫不挣扎,依旧用着黑洞洞的眸子看着他。 “去死!去死啊!”陆弘深双手掐在‘晴悠’脖子上,一下一下用力,通红的脸色扭曲而兴奋。 眼看着不对,反应过来的魏铭手一拧,将陆弘深的胳膊扭了下来。将他狠狠地往旁边推开,一巴掌甩到了陆弘深的脸上,厉声道:“已经昏死过去了!冷静点儿!” 冷不防被打了一巴掌,疼痛的刺激让陆弘深混沌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点儿,想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看到闭着眼躺在沙发上,脖子差点儿被他掐断的晴悠,陆弘深一阵懊悔后怕。只是这情绪却在见到沙发上的‘晴悠’睁开眼缓缓歪着脑袋,冲他咧嘴一笑时顿时消失殆尽! “……怪、怪物!!”陆弘深指着‘晴悠’,踉跄着后退两步,将身后的沙发撞翻在地,他却丝毫察觉不到痛意,嘴里凄惨地叫了一声,脸色乌青地抱着头就往门外奔去! 哪怕是真有鬼魂作祟,外面也远远没有别墅里安全。此时陆弘深失了理智,想也知道出去会发生什么,然而白月刚准备伸手拦住他,就被陆弘深撞到了一边,她后退几步稳住身子,再看过去时,陆弘深已经速度极快地跑出去。 “我去看看!” 白月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只来得及向身后说了一声,就连忙跟上了陆弘深。 “等等!”魏铭刚出声阻止,眼见着白月的脚步停也没停地跟了上去,他顿时也想追上去,一旁的杨蓝突然就伸手死死拽住了他的胳膊,躲在他的身后,瞪着‘晴悠’那边带着哭腔道:“别走,魏哥!我害怕!别走……” 被她这么一拉,眼前的两人立即就失去了踪影。魏铭回头看了‘晴悠’一眼,对方闭着眼,安静地躺在沙发上。 魏铭抿着唇走到了‘晴悠’面前,冷着脸伸手在对方额上击了一下,随后就见‘晴悠’睫毛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杨蓝“啊”地惊叫一声,连忙往后退去,死死躲在了沙发后面。 “怎、怎……咳咳……”晴悠甫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几人躲避的眼神,还有身前魏铭绷紧了身躯,满脸戒备地盯着她。她不由得有些慌乱,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就发觉喉咙火辣辣的痛,舌根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顿时难受地咳出声来。 魏铭眸子黑沉不见底,看着她声音平静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什、什么……”晴悠捂住了喉咙,艰难地抬起头来,眼里全是茫然的神色。她朝周围看了看,对上杨蓝和室内另一人如避蛇蝎的视线,顿时也有些惊慌起来,声音艰涩地问道:“我刚刚、怎么了?” “……我的脖子……怎么了?”晴悠瞪大了眼睛看向魏铭。 她的神色并不像作假,魏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刚刚对陆弘深说了‘下一个’。” “什么?!”晴悠的声音有些刺耳,她脸色煞白地环顾四周,从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几乎变了调子:“……他人呢?” …… 白月一边紧紧盯着黑暗里陆弘深的身影,一边迈步朝他追去。 她之前默念内功心法,已经初见成效,此时更是将体内的内力全部灌输到脚上,脚步轻盈地向他追去。白月此时步调已经算得上快,却不知为何,依旧跟不上前面几乎发疯的陆弘深。 陆弘深似乎慌乱极了,一出门也只是随意找了个方向就奔了出去。白月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似乎与他们来时的方向完全相反,这个方向似乎通往别墅后面的森林。 夜间的森林雾气森森,两旁树影重重,看起来异常鬼魅。 然而前方的陆弘深已经不管不顾,连白月的呼喊声都抛在了脑后。 这座岛四周都是海,空气潮湿,以至于草木繁盛,身旁是繁盛的灌木丛,脚下全是绿色的又湿又滑的苔藓类植物,一脚踩上去软绵绵的,陷得极深,以至于白月不得不小心翼翼,因此难免速度上就降了下来。 等陆弘深终于停下来时,两人已经跑了很久。 白月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后天修建的蓄水池,不远处有一架旧式水车,此时早已停止了运转。 陆弘深背对着白月,此时趴在地上,身子一起一伏,显然是累的狠了。 “陆弘深。”白月喊了一句,她刻意放重步子,试探着缓缓走近:“外面太危险了,和我回去。” 陆弘深的身体狠狠颤了一下,猛地爬了起来,坐在地上连连后退,远远地盯着白月的方向,抓起地上的石头就朝她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恐惧地嘶吼道:“滚开!滚开啊!别过来!” “好,我不过去。”白月深呼一口气,摆了摆手,语调尽量温和:“你冷静一点,外面太危险了,和我回去吧。” 白月对陆弘深这个人谈不上喜欢,初次见面对方态度就极为的倨傲,似乎是不太看得上她。这次得知他明明有女朋友,却还和杨蓝搅合在一起,对他的感官更是差。 但是就算这样,白月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出事,她此时心跳有些快,那种不祥的预感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晴悠之前状似被附身的状况让白月也有些心底发凉,如果真的是被那种东西缠上,他们这群人怕是都不能活着出去了。 晴悠被附身时对着陆弘深说了下一个,那么接下来死掉的就很有可能是陆弘深,白月并不知道那种东西杀人是不是有什么规则,但是如果陆弘深活了下来,也算是做出的一些微末的反抗了。 想到这里,白月突然想到了晴悠之前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语,是路雨旋死的时候对晴悠所说的。 白月有些微怔,就在她微怔之际,一听到‘回去’两字的陆弘深简直跟疯了一般,脸色大变,猛地爬起来继续往后跑,三两下就爬上了水车。 那水车不知道什么时候修起来的,被湿润的空气腐朽,此时恐怕早就不堪重负,水车下是一潭早已不辨颜色的死水,不知淤泥有多深,要是掉下去绝对要丢掉半条命。 “陆弘深!”白月看着继续往上爬的人,耳边响起水车木头“吱呀吱呀”的声音,心也高高地提了起来,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好,我 们不回去,你先下来。” 她来到这个世界时间太短,武功根本就没办法练起来。否则现在就能轻易地用轻功飞过去,将人拽下来。而不是像此时一样这么无力。 手下湿滑的木头一捏就碎掉了一块,脚下更是滑不溜丢的,听到说不用回去,陆弘深几乎不用思考就停止了攀爬的动作,此时他已经一口气爬到了水车三分之二的位置,此时一停下来身下的晃晃悠悠就极为的明显,陆弘深看着身下的一潭黑水,表情有些紧张。 白月看到了对方停了下来,连忙吩咐道:“你别着急,现在慢慢滑下来。” 陆弘深四肢攀紧水车上的木杆,低头仔细朝白月那边看了一眼。 对方此时走到了水车不远的地方,月光照下来,在她身后形成了阴影。她的面色正常,声音也没有什么变化,倒是让他稍微放心了些。 他抬起脚就准备踩住下方的木杆往下滑,谁知此时,早已停止转动的水车却“吱呀吱呀”转动了起来。陆弘深的脚一滑,没踩住下面的横杆,差点儿直接滑了下去,连忙一身冷汗地伸手抱住了水车不敢再动。 幸好,水车转动的弧度并不大。 瞧见水车突然转动,白月也是呼吸一窒,她死死地盯紧停下来的水车,以及黑暗中趴在上面的陆弘深。生怕对方被甩进了水里。看到水车停了下来,白月本该松一口气,但是不知为何,她陡然想起了在游艇上,不知被什么东西撞上了游艇,游艇三番四次,一次比一次更大的震荡。 白月看着月光下静止的水车,看到陆弘深的位置比之前稍微还要往上了一些。顿时瞳孔猛缩,连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焦急的意味:“陆弘深,想活命就赶紧跳下来!” 下方是黑沉的潭水,一跳下去半条命就没了。确认了下面的是人而不是先前的怪物,回过神来的陆弘深听黎白月这么一说,顿时不屑地反驳起来:“你疯了吗!这跳下去会要人命——” 白月身体紧绷,抬眼看过去。 陆弘深的声音一顿,看着白月,面上浮现出一种诡异而恐惧的表情。他似乎还想说话,嘴唇张张合合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面色越来越古怪。 异变来得如此快速。 “快点跳下来!”白月嗓子干哑地吼了一句,还来不及继续说些什么,那水车突然就“吱呀吱呀”继续转动了起来,初始转速极慢,继而越转越快!最后只剩一个重影,水花四溅中陆弘深被水车带到了 水潭下,又猛地满身淤泥地转了上来。 这转速根本就不正常! 淤泥水花四溅,甚至还有腐朽的木块也被高高抛起,在水车越转越快的过程中,白月却没有听到陆弘深发出任何的声音! “陆弘深!”白月嗓子越来越涩,大喊了一句的同时耳边听到了轻微而古怪的“啵”的一声。 ——就如同气球被针扎破的声音。 与此同时,随着四溅的水花和淤泥,有什么温热咸腥的东西兜头撒了她的一脸。 月光下周围的树影憧憧,枝丫横生,被风轻轻吹动,如同妖魔鬼怪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夜色中,水车“吱呀”“吱呀”地缓缓停了下来。 …… 白月抹了一把脸,睫毛上都沾染了腥臭的液体,她睫毛颤了一颤,浑身被冷汗浸透,被夜间的风一吹,整个背部都有些发凉,这凉意让她晕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陆弘深死了。 白月脑子有些混乱,却无法停下思考。只能慢慢从路雨旋、一众船员、再到化南、姚朵,仔仔细细将所有人的死状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所有和她说过话的人,所有的话语,行为还有表情。 一众船员是悄无声息死去的,然而这个白月并没有亲眼见到现场,只听众人提了几句。 路雨旋被人肢。解,她死时坐在床上,唇角带着笑意。白月当时去了现场,现场并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似乎她就是坐在那里,甚至换了一身衣服,笑着迎接死亡。 化南死在了海里,就在他说了‘死’字之后,整个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吞噬,只剩下一副人。皮。白月当时隐约见到了海水中翻腾着的带着鳞片的黑色尾巴,看起来像是某种生物,然而却又不能完全确认。 姚朵死在了浴缸里,也带着诡异的微笑,白月当时也没细看,凑近时只感受到了冰凉的气息。 如今是陆弘深,死在了她的面前。整个人被不符常规、转速极快的水车带着飞速旋转。他被水车带着飞速转动时骨肉被搅碎,只剩一摊血水。 几个人,几种不同的死法。 白月蹲在地上良久,脑中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充斥,让她头痛欲裂。然而在这些混乱的思绪中,她却又隐隐月约抓住了某种难以严明的、似乎有序可循的微妙规律。 她连忙站起身来,看着远方渐渐亮 起的天色,运起内力往别墅跑去。 等白月赶回别墅内时,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被绿荫笼罩的别墅寂静无比,大门仍然紧紧关闭着。 白月看了眼满身的脏污血迹,白色的衬衫早已被鲜血污染,污浊不堪。她一面打量着自己,一面想着陆弘深的死亡,伸手敲了敲门。 门内毫无声息。 白月蹙了蹙眉,就在她再次敲响了门的同时,她陡然听见了门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吼。 这种惊叫声现在只代表着死亡的丧钟,白月心沉了下去,有些不敢想象里面发生了什么。她不再等待,离开厚重的大门。后退了几步,看向二楼的窗户,抿了抿唇,现在只能试一试。 将全身稀薄的内力运到脚上,白月助跑几步,猛地踏上了爬满绿叶的墙壁,在中途即将掉下去时,伸手死死扣住了墙壁,指甲劈裂开来仍毫无差距。只再吸了一口气,跃上了二楼。 她一只手艰难地吊在窗户外面,另一只手从腰间拿出匕首狠狠一击,将二楼窗户击碎,努力爬了进去。 跑进房间,白月拧开门就往一楼跑去,刚刚听到的声音在一楼。 走到二楼楼梯口附近,白月猛地就停了下来,看着二楼楼梯口倒在地面,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她连忙走了过去,就近这一看,白月也忍不住胸口泛起恶心,她后退了几步,一伸手,匕首就死死地钉在了朝着她爬过来的长蛇的七寸位置。 蛇身还在地上扭动着,白月的视线却再次朝倒在地上的人身上看去。 是那个胖胖的男人,此时脸朝上躺倒在地上,他眼睛大睁着,嘴角似乎被什么东西撑裂,血口到了耳际的位置。腹部更是高高鼓了起来,仍旧有什么在里面不停地蠕动着。 突然,他腹部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冒出头来。白月看了眼被她钉死在地上的长蛇,伸手将匕首拔出,警惕地盯着他的腹部。只见有什么“吱吱”叫着从他的肚子位置冒出头来,全身的毛全被染成了红色。 ——老鼠! 这东西速度极快,不出片刻后,他周身全是“吱吱”叫着的大量的皮毛被血染的猩红的老鼠,从他大张的口里爬进爬出,从他的肚子里钻进钻出。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顷刻之间,白月再次看了眼,闭了闭眼,捏着匕首就往楼下跑去。 还在楼梯拐角,就正好看到了一楼的场景。 魏铭趴伏在地面上,身体微微颤动 着,血液从他身下溢开。 而他身后,晴悠笑容诡异而扭曲地举着花瓶朝他头上砸去! “晴悠!”白月大喝了一声,也不管二楼楼梯的高度,抬脚跨上栏杆就翻了过去,脚一蹬,整个人朝楼下举着花瓶的‘晴悠’冲了过去。 ‘晴悠’似乎被白月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砸下去的动作顿了顿,缓缓回过头来,露出一张惨白惨白的脸,黑洞洞的无神眸子和猩红的诡异的唇。 一回头就见到了冲过来的白月,只是‘她’还未做出反应,就被白月箍住脖子狠狠压在了地上,在地上翻滚了两圈之后,还来不及反抗,却被白月抬起手一手刀砸在了‘她’的后脑,‘晴悠’的身子僵了一下,挣扎起来。白月又一手刀砸了过去,整个人才软倒了下去。 白月骑在晴悠身上喘了口气,害怕‘她’会再次醒来,抬手就卸掉了‘她’的四肢。 抹了一把汗,将人拖到一旁拿衣服绑了起来,这才站起身来朝着倒在地上的魏铭走了过去。 刚刚万分紧张没有发觉,这一走动白月整个脚腕都开始尖锐地刺痛,她脚步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脚,发觉并没有伤到骨头才松了一口气。收回手的同时也看到了满手的伤口,恐怕是刚才被碎玻璃划的,此时也开始痛了起来。 白月苦笑了一声,黎白月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就算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稍微练出了一些内力,此时这具脆弱的身体也抵不住如此高强度的运动,幸好只是肌肉扭伤,这种情况下如果伤到了骨头,保命几率更小了。 走向魏铭的时候,白月突然发现了沙发后躺着的身影,顿时又深吸了口气。 她并不确定那是不是杨蓝的尸体。只一走近,一股皮革燃烧的臭味就传了过来,这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那具尸体……不,几乎算不上是尸体,只是被燃烧过后的黑色的废料罢了,如同被燃烧后的黑色火柴棍,此时蜷缩在角落里,碰一下就会碎成渣。 白月现在完全无法想象出昨天她离开了之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昨天也只是下意识地追着陆弘深跑了出去,在她追出去时,‘晴悠’已经昏了过去。而且面对着陆弘深时,对方都没有还手之力,她不相信魏铭制伏不了‘她’。 “唔……” 白月想着这些的同时,地上的魏铭突然闷哼了一声。白月连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看了眼对方腹部的血迹,垂了 眸子问道:“你没事吧?” “嘶。”兴许是碰到了魏铭的伤口,他倒吸一口凉气,睁开了眼睛。 看到白月时,嘴里苦笑:“……你救了我?” 白月没有回答,只是将人扶着坐在了沙发上,伸手就掀开了对方腹部的衣服,伤口和衣服粘连在了一起,白月冷着脸动作迅速地一起掀开了,魏铭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坐在沙发上,魏铭才有力气睁开眼睛,视线看到对面被捆在沙发上的晴悠时,瞳孔缩了缩,浑身肌肉紧绷起来:“杀、杀了她……咳咳……” 随着他的咳嗽声,一连串的血液从伤口流了出来。 “她被我打晕捆起来了,昨天发生了什么?”白月低头看着他的伤口,垂着眸子问道。 魏铭似乎有些不满她毫无动作,伸手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臂,指了指晴悠,声音虚弱道:“……先解决了她。” 魏铭喘息了下,俊美的容颜有些苍白:“……那东西是她招过来的,她是罪魁祸首,她清醒之后、趁我没有防备、刺了我一刀……” 第48章 游轮逃生游戏06 魏铭的话还没说完,感受到脖子间冰凉的温度,登时就愣住了。 “……白月,你做什么?!”魏铭蹙眉,神色有些不解。 白月盯着魏铭的脸,这人高大英俊,许是因为进过军营,身上给人一种极度正直的可以依靠的感觉,他们一群人也是这样,旅程途中所有人都以他为首,称他一声‘魏哥’。 只是如今,白月看着他毫无破绽的脸色,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她动了动手,举着匕首狠狠压在了他的脖子上,甚至渗出了丝丝血痕,对上男人似乎黑不见底的眸子,白月寒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她接收的属于黎白月记忆中,这人似乎也表现出了对她的维护。何况他军人的身份摆在那里,难免给人以正义的感觉。所以白月接受记忆后,对这人的怀疑比其他人都要低。 可是如今真相却是眼前这人策划了这场游艇之旅,甚至策划了所有人的死亡。 她根本想不通他设计这一切的目的何在。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魏铭盯着白月看,语气略有些谨慎和迟疑,轻抿苍白的唇角。 白月不说话,只冷笑着抡起左手握拳就往魏铭颈部砸去,右手匕首仍然紧紧抵在他的脖子。 就在白月左拳砸过去时,魏铭瞳孔微缩,他嘴角微微露出一个愉悦的笑意,这笑意让白月浑身紧绷,手上再不迟疑,将匕首狠狠刺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当口,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冰寒冷意爬上了白月手腕,迅速蔓延而来的刺骨冰寒几乎将白月的手冻僵,阻住了白月刺过去的动作,而后猛烈的撞击将白月整个人抛了出去。 白月凌空旋身,左手撑着旁边的沙发险险落了地。脚上拉伤的地方突突地痛了起来,白月蹙眉,站稳身子就朝魏铭那边看了过去。 魏铭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在白月的目光下,他缓慢地坐直了身子,背部后靠在沙发上。他腹部全是鲜血,但是看起来再也不复先前狼狈,反而有种一切尽在帷幄之中的闲适之感。 他看着不远警惕地瞪着他的白月,她个子不高,脸也很嫩,看起来如同一个高中生一般,但是那双满含冷意的眸子却冲淡了这种稚嫩。魏铭闲闲地翘起腿,双手交握搁在了膝盖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怎么发现的?” 他的声音十分慵懒好听,此时的姿态也如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般,带着几分随意和漫不经心。 魏铭称他联系的人最迟两天就能到这座岛上,但是现在白月怀疑的是,对方可能根本就没有联系救援。毕竟当初没有任何人看到他是怎么联系的。另一方面,来的人可能并不会帮她,以至于她刚刚下手时迟疑了一瞬。 “那是什么东西?!” 白月没有回答他,反而十分警惕地看向他的身后周围,摒心静气地感受着他身后气流的流动。刚刚那种冰寒的,几乎将人冻僵的感觉做不了假。白月又想起之前在游艇上那一次,似乎也是因为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所以才放开了手,任由自己跌进海里。还有姚朵死亡时,她也感受到了那种凉意。 魏铭的问题她根本没有回答,她觉得魏铭有问题,一半是凭借着内心直觉,另一半则是在诈他。 尽管很多线索都指向了晴悠,她甚至恰好看到了对方‘亲自动手’的现场。但是最让白月怀疑的却是魏铭的伤口,他的伤口的确是被利刃划伤,然而白月在上个世界却是学了医术毒术,那一刀看似危急,却从根本上避开了要害。 ——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魏铭仔仔细细地盯着白月的脸看了好几眼,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随着清脆的“啪”的一声,他身后的空气渐渐扭曲起来,而后形成了一个清晰却透明的影子。 白月心里一沉,抬头对上了对方黑洞洞的双眼,两只白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看着她。 “来,给你介绍一下。”魏铭伸手指了指身侧的黑影,似笑非笑道:“这就是你要找的杀人凶手。” 那东西全身笼罩在一袭黑衣下,几乎面目全非,面上只一双可怖的双眼让人看得分明,白月被那双眼睛看得背上寒毛都冒出来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白月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发涩。她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对待这灵异类的东西,魏铭应该是不会让她活着回去了。白月以前做任务时没有失败过,也不知道任务失败会有什么惩罚,想来应该不会是她期待的。 她可能没办法完成黎白月的心愿了,但是死之前起码要问个明白,黎白月在这场谋杀中处于什么位置。是无辜被波及,还是早就已经被算计在内。 “你很冷静。”魏铭盯着白月的眸子,他的语气带有些微的赞许:“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刚刚二十岁的女孩子。你就要死了,难道你不害怕么?” 白月冷笑:“难道我害怕了你就会让我活着离开?” 魏铭 竖起食指,缓缓摇了摇:“你很有趣……我也开始有些遗憾不能让你活着了。”他顿了顿:“可是你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我无法放你离开。” “什么至关重要的一环?”白月眯了眯眼睛,脑中迅速滑过黎白月自小到大的记忆,她的记忆普普通通,完全没有什么特殊的、甚至值得关注的地方。 就连这次旅游,看起来也是意外被邀请过来的而已。 魏铭皱了皱眉,思量了半晌才斟酌着说了出来:“……献祭。” 他的视线凝在了白月的脸上,半晌后悠悠道:“你是仪式中最重要的部分。” “因为这张脸?”白月虽然不知道魏铭口中所说的‘献祭’是什么意思,但是魏铭看着她的视线她却察觉了出来。 “你很敏锐。”魏铭坦然承认,微笑着道:“有一半的原因。” 魏铭说着侧头看了眼自己腹部的伤口,还有部分鲜血渗出来,他随手脱掉自己的衣服,面色不变地擦了擦自己伤口处的血迹。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然而却再也没有丝毫虚弱的感觉。 他擦完了伤口随手扔掉了衣服,盯着白月朝她走了过来。他赤。裸着上身,肩部还有几道伤疤,浑身肌肉紧绷,踏步走过来时给人极大的压迫力。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但是从你上了游艇之后,一切都已经太晚了。”魏铭笑着摇头:“要怪就怪你的父母,不仅将你生在了七月十五,还给了你这样一张脸。” “闭嘴!”黎白月有多爱自己的父母,就有多容不得外人诋毁她的父母。要是上辈子黎白月真的是稀里糊涂死在了这里,那么她晚来得女、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父母不知道该有多伤心。黎父黎母是普通农民,一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优秀的女儿身上,黎白月一死,他们连活着的精神寄托都没有了,下场可想而知。 想到这些时,这具身体深处突然涌上来一股浓郁的酸涩和不甘,白月的想法仿佛引起了黎白月残留情绪的共鸣,这些情绪盘旋在白月心头,让她感到无比的沉重。 她兴许猜对了黎白月想要奉养父母的愿望,然而此时此刻却没有能力帮她完成心愿。白月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犹豫着该以何种方式结束此次的任务。 魏铭对白月的责骂不以为意,反而似乎很满意白月发怒的样子,他从鼻腔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哼笑,走过来朝白月伸出了一只手:“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拉你过来。” 白月 抬头看向魏铭,紧握住手里的匕首,腕间冰寒的感觉仍在,但是手上已经有了知觉。按照这辈子魏铭的行为来看,恐怕上辈子黎白月死的不明不白,到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死掉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旅游,没想到白白葬送了自己一条命。 对方已经要了黎白月一条命,不管他‘献祭’的目的是什么,需要利用黎白月的死亡达成些什么。这辈子白月却不能配合他,哪怕给她添堵也是好的。 “你别过来!”白月面上一副镇定被打破,终于露出些许惊慌的模样,握着匕首指着魏铭,身子不稳地往后退去。 魏铭见此动作稍顿,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白月。接着又不紧不慢地朝她走了过来,用一种调笑般的轻松口吻说道:“这把匕首是我交给你的,如今你要用他来伤我?” 他渐渐逼近,冷眼看着白月退无可退,最后握着匕首咬牙冲了过来。 魏铭心中对黎白月尚有几分戒备,这人自接触以来,和资料上显示的有很大的不同。资料上的黎白月自小生在农村,性子安静软绵,甘愿做路雨旋的女仆似的,默默跟在她的身边。 然而面前这个黎白月,不知是不是被船上突如其来的死亡激出了真正的性格,她沉稳的不像这个年纪的姑娘,也不害怕血腥的场景。尤其是在上次在路雨旋房中,他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她能够在惊慌中保持镇定,而且攻击的姿势很刁钻,虽然感觉起来没什么力道。 ——但足够魏铭产生些许戒备。 此时看对方冲了过来,魏铭肌肉微微紧绷,侧身避让的同时伸手准备制伏她。谁知刚伸出手,对方就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反手一刀又划了过来,逼得魏铭后退了好几步。白月却是停也未停,就着力道往侧面猛冲了几步,站在一个距离魏铭稍远的位置。 站定之后,白月朝魏铭笑了笑。 魏铭站在不远,看到这个微笑时心头猛地一跳,但他还来不得反应,白月已经抬手利落地割向了自己的脖子,迟早要死,再怎么也不能便宜了魏铭! “阻止她!”魏铭脸色顿时阴了下去,面上终于保持不了运筹帷幄的表情,朝着一旁嘶吼道。 白月脖间撕裂的同时敏锐地感觉到一股阴森的寒意涌上手腕,想要向上次那样将她的手腕冻僵似的,白月咬牙将匕首又往脖子里松了松,直到匕首似乎遭遇了什么阻拦,不得寸进分毫。 白月感觉到自己喉咙几乎被自己戳了个洞,她 不受控制地滑坐下来,看着面色阴沉跑至自己身前的魏铭,忍着喉咙间翻涌的鲜血,笑得畅快:“……你、咳咳……” 随着咳嗽声,她的嘴角溢出大量鲜血来,不顾魏铭大吼着“闭嘴”,勉强开口:“……要、失败了……” 白月手腕和脖子早就没了知觉,钝痛砸的她脑子也不甚清晰起来,她无法估量自己的伤口有多深,似乎漏了气,每次呼吸都有血液呛进气管,牵扯着肺部撕裂般的痛。 白月其实并不清楚魏铭想利用她做些什么,但是最终到底避不开一个死字。她仔细思量,脑中稍微有了些猜测,来的几人死亡的方式各有不同,恐怕也是遵循魏铭口中献祭所需。六个人,六种死亡方式,倒是有些像白月以前读过的书中,西方对于七宗罪的惩罚,加上晴悠一共就是七人。 但是黎白月到底在这里头扮演着什么角色,白月并不清楚。但是魏铭一直没让她死掉,甚至被他说是献祭中的最重要环节,那么肯定是要在晴悠死后发挥作用的。现在晴悠只是昏迷,并没有死去,她死在晴悠前头,也算是破坏了这场献祭了吧。 因大量失血,白月的视线有些朦胧起来,视野里出现了魏铭咬牙切齿的脸,他双手紧紧捂在她的脖子上,阻止鲜血流出,明明是在救她,却满身杀意。 感受到白月讥讽的视线,魏铭猛地抬起头来,眼里红血丝蔓延,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怒:“你死了,我立即回去杀了你父母!” 白月微微睁大了眼睛。胸口涌上无边的愤怒,恨不得一刀捅死眼前的人。 她毫不怀疑魏铭说的是真的,这人无法无天,一船人的性命都不当回事,设计着一群富家子弟一个接一个去死,想来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与说辞,对于‘献祭’这件事筹谋已久。要是她害得他无法达成目的,那么他会杀了父母泄愤也是很有可能的。 她来替黎白月完成心愿,不但没有完成心愿,而且还害得黎父黎母因她死去,异地处之,她肯定要恨死这个害她父母无辜死去的人! “……人、渣……”白月恨恨咬住舌尖,努力保持自己脑海的清明,聚起力气手中握住匕首就朝魏铭刺去,然而她的手早已软弱无力,聚力一击也只在魏铭手臂上划了一道浅浅的血痕,手中匕首就再也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魏铭看着对方本来已经涣散的眸子重新聚焦,哪怕里面带着滔天恨意,他也极为欣喜。他拿衣服缠住白月的脖子,看着衣服迅速被染红,冷哼了一声,抱 起了她,回头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晴悠,语气平静道:“送她去死。” 想到昏迷中的晴悠,白月无力地闭了闭眼。随即就感受到魏铭的视线又转回了自己身上,一手抱着她,一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你最好再坚持一会,让自己的血流得慢一些。要是你的血现在就流光了,我也会抽光你父母的血。” 声音柔和,说出的话却让人浑身发冷。 白月依旧闭着眼,感觉到魏铭抱着自己快速移动起来,他们似乎并没有出了别墅,而是听见了什么轰然移开的声音后,抱着她一直在往下走。 魏铭似乎担心到了目的地之前白月就死掉了,一路上一直言语威胁甚至安抚白月,一会儿威胁她让黎父黎母陪葬,一会儿又道:只要献祭成功,魏家保黎父黎母安享晚年。 这些听在耳边,让白月直咬牙。 魏铭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她似乎被放在了什么冰凉僵硬的东西上面。耳边传来魏铭古怪的,听不懂的奇怪低喃。 白月睫毛微颤,勉强睁开了眼睛,目光所及却让她微愣。 魏铭似乎带她来到了别墅的下面,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别墅的下面居然如此别有洞天,她就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墙壁四周两人饰有无数夜明珠,将室内的情形照的清清楚楚。 最让她惊讶的是视线前方栩栩如生的浮雕,一整面墙上只有一个女人,那女人微微闭着眼坐在桃树枝上,似乎正倚在树枝小憩,纷纷扬扬的桃花瓣眷恋地在她周身舞动,却似不想打扰她的安眠。 女人极为美丽,满树桃花都抵不上她的万分之一。 雕刻者似乎极为的用心,抱着浓厚的感情。连女人分明的睫毛都根根雕刻了出来。只是看着,就感觉女人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眼波流转地看过来似的。 最让白月惊讶的是,这女人长得和黎白月这具身体有四五分相似。黎白月虽然也算得上漂亮,但是却比不过女人骨子里那种让人晕眩的美丽气质和周身的芳华。这个女人,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全身都是仙气儿。 白月移开目光看向其他的地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艰难地动了动,她似乎躺在某个平台上,手下也全是凹凸不平的触感,感觉起来也像是雕刻的某种图案。 她还待再看,然而魏铭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那声音十分怪异,像是有许多人在她耳边喁喁私语,让人心慌意乱,周围一切都静了下来,只剩这 些无孔不入的声音恼人地缠绕在耳畔,随着这种声音,白月感觉到自己身体异常的不对劲。 她浑身的血液好似被某种莫名的东西牵引,通过她的脖子上的伤口快速涌出,不甚清晰的视野里,她看到这些鲜红血液以一种十分诡异、反重力的趋势迅速往前方的浮雕上蔓延,血液缠缠绕绕顺着浮雕的线条往上攀爬,将所有的沟壑填满,如同形成了蜿蜒曲折的血河。 鲜血充斥着浮雕,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缓缓流动着。 快速失血让白月的心跳加快,片刻后又遽然慢了下来。眼前一阵近、一阵远的白色斑点,耳边魏铭的声音也是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呛得她鼻腔发痛,双耳轰鸣,肺部如同被刀割。濒临死亡,这种痛苦的折磨让白月有些难以忍受,偏偏她此时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苟延残喘地等待着体内的血液流尽。 她视线涣散地盯着前方的浮雕,在血液的包围下,周身沾染上血液的女人容颜美到了诡异的地步,那些鲜血似乎成了她的装点,让她看起来愈发勾魂摄魄。 白月的血液还在流失,躯体已经僵直冰凉起来,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打算迎接最后的时刻。 “成功了!” “……魏家……” “……你怎么可以……?!” ……在说什么?很吵。 ——片刻后又安静了下来。 不知今夕是何夕,思绪缓缓逸散的白月,却陡然感觉到自己浑身温暖了起来,僵直冷硬的四肢渐渐舒缓,血液也重新开始流动了起来。 这种温暖更像是错觉,白月的思绪像是穿透茫茫云海,重新回归到了她的脑海里,迟滞而混乱不堪。 眼皮上似乎映上了暖暖的白光,视野里有了耀眼的亮色。 白月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她停滞的思绪却又无法思考,让她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身体有了温度之后,白月觉得全身都在发痛。她的耳边似乎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响了起来,随即整个人似乎被抱了起来,身侧的温度简直比石板还要冷,就像是倚靠着一块冰一样,让她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冰凉的物体就碰上了她的唇。 微凉的气息顺着唇部流进她的身体,让她浑身的痛意都舒缓了几分。她下意识启唇,想要寻求这种冰凉的气息。 伤口疼痛舒缓的同时,停滞的大脑也缓缓转动了起来,白月努力睁开黏在一起的双眸,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长发男子的脸。 他双眸赤红地低头看她,俊美的面庞让白月心神有些恍惚,冰凉的黑色的长发碰触着她的脸颊。 “醒了。”华丽平缓的声调,却带着主人特有的冰寒。 ——你是谁? 白月睫毛颤了颤,又闭上眼睛,失去了知觉。 第49章 游轮逃生游戏07 白月犹如做了一个漫长的、黑甜的美梦,以至于睁开眼睛时都不知今夕何夕,恍惚不已,直到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茫然。 “你醒了?” 这声音低沉好听,然而甫一入耳白月觉得自己脖子就剧痛了起来,她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僵硬的四肢却不撑不住她的重量,顿时又滑坐了下去。 但这一眼,也足够白月看清对面坐着的身影与四周迥然不同的摆设。 “……魏铭?”一说出口白月就觉得不对劲,她的嗓音有些干涩嘶哑。白月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面光滑平整,之前的伤口好像突兀地就消失了。 她警惕地看着魏铭,皱眉思索起来,脑海里的记忆并不清晰,她还记得魏铭似乎将她带到了别墅下面,举行了某种献祭仪式。她也记得血液快被抽光的痛苦。然后…… 脑中突然闪过一双赤红的眸子。 “不用那么警惕,你现在很安全。”魏铭坦然道:“我们现在已经回到了京都。” 他叹了口气,看着白月的眼神有些复杂:“……我失败了。” 白月昏睡前的确有听到耳边嘈嘈切切的声音,但是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只是魏铭谋划了这一切,葬送了这么多条人命,他应当是很重视这场献祭仪式的,然而如今对方态度平和,似乎看不出任何属于失败的颓废不甘。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魏铭似乎不太愿意多做解释,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伸手握上门把手时,突然侧头问道:“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白月看着他的眼睛,微怔。当时和魏铭对峙时,她其实也只是将脑中所有线索都捋了一遍,当时并没有说出口的意愿,只是没想到魏铭此时还会再问到这个问题。 “刚开始我并没有怀疑过你。”白月斟酌着开口,她的面板上智力数值也刚刚及格而已,做不到一开始就明察秋毫,以至于刚开始她的确完全没有怀疑到魏铭身上。但是后来追着陆弘深出去的那个夜晚,她亲眼见到陆弘深化成血沫死在她的面前,脑中猜测的线索才逐渐连成了线。 “所有人死的时候你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第一次是路雨旋和众船员,路雨旋被人肢解在自己的房间里,众船员悄无声息地死在船长室。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的凶杀案,幕后之人似乎也一直将这件事往灵异方面引导,比如当晚晴悠看到的 两场幻象。但是你是最早出房间的人,假设路雨旋出了房间在你的暗示下,和姚朵分开回了休息室,这个时间完全够你杀掉路雨旋,如果她死前见到的是你的话,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会特地换了一身衣服。” ……甚至满脸笑容。 白月在之前其实也是猜测的成分居多,路雨旋明显地表示了对魏铭的崇拜与不同,而且出房间前还因此针对了她。 “你是这次旅游的组织者,有权利使唤船上所有人员。” 突然消失的食物,饮水,以及能源。 而船员悄无声息的死也可以是药物所致。 “哦?” 魏铭转过身来,背倚在门上,似乎对她说的产生了兴趣,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白月:“继续说。” “化南能够用手机零件制作无线电发射器,所以他死在了海里。” 简直就像是冥冥之中非得将他们所有人逼上那座岛,且断了外界的联系。魏铭似乎对岛上的情况很清楚,连岛上有无线电发射器都知道,但是大家当时紧急慌乱,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只会欣喜,哪里会去特地思索。 她猜测晴悠遭受了一系列的惊吓,深思不定。也许正因为这样,她是那种东西最容易附身的人。所有的线索也指向了她。 白月两次靠近死亡现场,几乎都被魏铭阻拦,且阻拦理由很充分。 姚朵的死亡本来就给路弘深莫大的压力。在晴悠被附身时,这种恐慌更甚。惊慌失措的陆弘深一手就掀开了魏铭,当时可以认为是潜力爆发,但是魏铭自小在军营里长大,怎么会有这种不设防的时候。恐怕是刻意将陆弘深逼至崩溃,以至让白月随他离开别墅。 后来爬窗回别墅时,正好让她发现一个问题。魏铭住的房间下方就是一楼浴室,从窗户很容易就能下去。当时魏铭来给她送野果,也算是避开了姚朵的死亡时间。如果说前面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到了后来白月撕开伤口,看到了魏铭身上的伤口才确定,他的伤口和路雨旋的伤口是被同一种利器所伤。 魏铭听到白月的猜测,神色一直淡淡,末了才目光凝住白月,声音懒散道:“你还是发现了,你的感觉很敏锐。自从你出现在路雨旋房间里,我就一直很关注你。” “你说的基本上没什么错,我后来做戏骗你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凌晨是献祭的最好时刻,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能狠下心割了自己脖子。” 他似 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微微笑了笑:“你打乱了我的计划,但是献祭还是成功了……不,应该只能算是失败……” 魏铭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语,也不管白月能不能听得懂:“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了假,你休息好了随时可以回学校,将这一切当成是一场噩梦就好。放心,你以后不会再见到我了。” 他态度十分随意,转身拧开门就离开了,却被白月叫住。 “还有其他问题?”魏铭回头:“如果你是想问我策划这一切的目的,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久后会将它带进坟墓里。” 被他这么一说,白月蹙眉,略作思考就换了问题:“……我昏迷前见到了一个男人……” 魏铭看起来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到意外,他沉默半晌,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月的脸:“他会去找你的。” 白月微怔,原来意识朦胧中发生的一切并不是错觉。 …… 黎白月就读的学校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产生任何变化,白月回学校时也有人向她打听晴悠以及路雨旋的信息,不过她并不理睬,旁人撇撇嘴也就不问了。 她回了学校之后并未立即销假,而是先回家了一趟。 黎白月之前为了节省车费,每个寒暑假才回家一趟,有时候暑假都不会回家,而是留在学校做一些兼职。她的家在农村,白月倒了几趟车之后才到了家,前脚刚踏进院子,后脚就有人将她回来的消息告知了黎父黎母,正在田里忙碌的黎父黎母就急匆匆赶回了家。 黎父黎母都是普通的农村人,此时满头大汗的,见了面也来不及擦擦汗,黎母拽住白月的手就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月啊,提前回来咋也不给我和你爸打个电话呢,我们这啥都没准备,也没买些你爱吃的菜。” “你瞧瞧,这又瘦了,你在学校是不是没吃好?钱是不是不够用了?……” 她拉着白月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手心有黏腻的汗水,指尖带着茧子,刺得白月的手痒痒的,但是看到她这张带着汗水以及皱纹的脸,以及身后沉默着眼巴巴看着她的黎父时,白月心里猛然浮起一阵阵的酸涩和委屈。 她这次幸免于难,但是不知前世的黎白月最终下场是什么,想来如果她能活着回来,就不太可能让人来替她完成心愿了。 “妈。”本来以为很困难的称呼轻易就出了口,白月眼眶微红:“我还有钱……” 她话还 未说完,黎母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咋哭了呢?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有什么就给我和你爸说,千万别憋心里头。” “嗯,我知道。”白月点点头,嗓子有些干哑:“就是想你和爸了,所以回来看看。” “哎。”黎母开心地应了一声:“想我们了就经常回家看看,别为了省几个钱就待在学校里不回家,钱我和你爸会想办法,你在学校照顾好自己就行……” “别说了。”黎父拉了黎母一把,迎着黎母疑惑的目光,皱眉道:“有什么说个不停的,白月回来肯定还没吃饭,先去做饭去。” 黎母一拍脑袋:“呀!我咋把这事儿给忘了,我赶紧洗把脸做饭去!月啊,你先去睡一觉,等一会妈喊你起来吃饭。” 白月点点头,在黎父黎母的热切注视下回了房间。 黎白月的房间看起来并不小,周围摆设看起来也较为精致。白月四处打量了一番,就躺在床上微微闭起了眼睛,任由内心有些激荡的情绪平复下来。 她前几个任务原主大多都有家人,但是彼此接触都比较少,因此她并不用太过顾虑这方面的问题。如今黎白月的心愿中肯定涉及到黎父黎母,她根本没办法避开。她有想过用金钱来回报黎父黎母,但是很显然这些是不够的,她恐怕得花更多时间来陪伴他们。 虽然她前几个任务开始因为受了原主影响,性格接近于原主,但是后来就渐渐变回了自己性子,她对此并不在意。但是在黎父黎母面前,她却有些担心起来。 黎白月的性格怎样,黎父黎母恐怕是最为了解的,突然发生变化可能很容易就能察觉出来。 因此在对待黎父黎母时,白月决定还是仔细按照黎白月的习惯来,慢慢改变吧。 …… 精神一扫近日来的紧绷,躺在熟悉的床上,白月很快就睡了过去。 沉沉浮浮中,白月似乎做了个梦。 漫天遍野的桃花林中,她安静地坐在桃花树上,看着粉色花瓣随风纷飞。她略一伸手,那花瓣似乎就极为有灵性,坠落在她的指尖。 只是碰触到桃花瓣,她似乎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感情,花瓣在喜悦的、欢快的、恋恋不舍的亲吻她的手心…… 这场景异常的奇妙,以至于白月有些沉醉在这样的梦境里。直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扰了她的平静,她扭头看过去时,心里一惊。 那是一条极为粗壮的 黑色蟒蛇,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蛇吐着信子,缓缓地一蹭一蹭地爬了过来,最后倚在她坐着的桃花树下不动了,片刻后,白光闪过,原地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小少年,小少年拍了拍手,转头就朝她看了过来,眯着眼脆生生唤道:“——姐姐!” 对上那双赤色眸子,白月悚然一惊,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醒了啊,该吃饭了。”黎母坐在白月的床边,爱怜地看着她,伸手擦了擦她的额头:“是不是房里太热了啊,看你这出了一身的汗……” 白月随意应了几句,等黎母走了,她有些昏沉地爬起来洗漱。 望着镜子里有些迷茫的双眼,思绪渐渐飘散开来。 这样的梦有什么征兆?梦境里赤红的眸子,她似乎昏迷前也见过。……是同一个人吗? 这个梦是属于谁的?墙壁上那个雕刻着的女子? 想到之前魏铭所说的‘他会来找你的’,白月又觉得有些头疼起来,看来这个任务里她似乎还要解决其他的麻烦。 第50章 游轮逃生游戏08 黎父黎母本来打算在家里陪着白月,但是在她的劝导下第二日就早早就去地里了,白月在厨房做了饭,打算给黎父黎母送去。正在收拾饭盒时,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这个村子里人并不多,基本彼此都是相熟的。白月开门之后发现敲门的是隔壁的刘婶,白月打了招呼正想问她有什么事时,目光一下子就被站在她不远处的男孩子吸引住了,站在那里有些发愣。 一身黑衣的男孩子,除了眸色和黑色短发,整个人与白月梦中那个男孩子完全重合了。 刘婶来回看了看白月和身后的男孩子,眯着眼睛笑道:“白月,这个小哥说是来找你的。”顿了顿,她揶揄地凑近白月耳旁道:“告诉婶子,这是不是你交的小男友啊?长得可真俊。” 村里交通闭塞,难得来一两个城里人。这男孩子穿着看起来不差,长相又俊秀,刘婶也忍不住八卦一下。白月笑了笑,正想否认。站在后面的男孩子已经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张口便喊道:“姐姐。” 白月眼睁睁地看着男孩子喊了她姐姐后,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下巴在她头顶轻轻蹭着:“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复杂、伤心、还有一些白月分辨不出的意味,使得白月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抱了个满怀,直到被他蹭了蹭才回过神来推了推他,男孩子顺着她的力道被推开了,站在一旁,拿一双水润的眸子盯着她瞧。 “……我同学,”白月囫囵解释道,看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刘婶还有其他探头探脑看过来的村民,白月干脆扯了旁边的男孩子一把:“我们先进去了。” 幸好男孩子很配合她,跟在她身后进了门,白月关门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而后又眼巴巴尾随着白月进了房间。 “先坐。”白月的思绪有些混乱,找过来的这位明显不属于人类。她可以肯定这个男孩子就是先前在别墅里救了她的人,但是那是的男人看起来要比眼前的男孩子成熟得多。 而且这人为什么要喊她姐姐?难不成将她错认成梦中那个女子了? 她看着乖乖坐着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男孩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鸠。”男孩子说完,满含期待地看着白月。见到白月听到这个名字后并没有其他的反应,半晌后眼神有些忧伤,垂下睫毛、语气失落道:“姐姐果然不记得了……这是姐姐给我的名字。” “……我不是你的姐姐, 你认错人了。”白月并不知道当时献祭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眼前这人救了自己是事实,倘若是因为认错了人而救了她,她再怎么样也不会让这个误认继续错误下去。 白月的语气很平缓,还有丝丝安抚的味道。谁知男孩子陡然抬起头来,神情有些激动,直直地看着白月,眼里隐约有红光闪过:“白鸠等了这么多年,是绝对不会认错姐姐的!认错谁也不会认错姐姐!” 他激动的语气吓了白月一跳,看着男孩子发红的眼睛、脸上若隐若现的鳞片以及周身抑制不住的气流。白月明智地不再继续这个问题,她柔声问道:“……白鸠,在别墅里,是你救了我吗?” 只一句,就让男孩子周身气势猛地停滞,安静了下来。白鸠看着姐姐如水的眸子,眼神有些晶亮起来,在很久很久之前,姐姐也经常这么无奈地看着他,同如今一模一样。 “姐姐……”白鸠似乎想到了什么,睫毛颤了颤,有些羞涩起来:“白鸠不是故意占姐姐便宜的,当时太担心姐姐,所以才用唇给姐姐渡了修为……” 白月微微皱眉,想到在别墅下面时,昏昏沉沉剧痛中似乎有一股冰凉的气息入腹,随后疼痛便减缓了许多的情形。 说起来她当时已经只剩一口气了,醒来后除了疲倦,全身上下什么伤口都没有,是因为白鸠救了她,给她渡了修为的缘故? “是因为救了我,你才变成现在的模样吗?” “……嗯。”白鸠似乎有些不愿承认,但是他从来不在姐姐面前撒谎,只能点头应了声。随即腼腆地笑了笑,安抚道:“别担心,姐姐。白鸠过一段时间就能变回来了。” 白月叹了一口气,无论是被错认成他人,还是无缘无故欠别人人情她都有些无奈。而且眼前的少年还不愿听她的解释。 “那白鸠,你……有什么想要的吗?”甫一出口,白月便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只是没想到白鸠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他十分期待的说:“有!我想要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白月张了张唇,对上对方的眼睛,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可以再抱抱姐姐么?”白鸠歪头,认真地看着白月。 白月迟疑地点了点头,就被白鸠一把抱住了,想来本体是蛇的原因,白鸠的身体凉凉的。 他小心翼翼地蹭着她的头发,满足极了:“真的,白鸠真的找到姐姐了,真好。就算……就算姐姐不记得白鸠了,白鸠也很开心 。” 明明看起来是少年模样,然而白鸠说这些话时,语气中的沧桑却莫名让白月心头有些发软,白月伸手反抱住白鸠,在他背上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 “好喜欢姐姐。”白鸠顿了顿,将脑袋搁在白月肩膀上蹭了蹭,语气模糊不清地说道。 ………… 黎父黎母虽然不太赞同白月这么早就谈恋爱,但是看着乖巧俊秀的白鸠还是蛮喜欢的,白月解释了一遍黎父黎母只以为她害羞。所以她也没有多做解释,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突然多出来的、且极度黏着她的白鸠。 在家里待了两日,白月便收拾东西回了学校,同行的自然还有白鸠。 在近几日的相处中,白月发现白鸠对现今这个社会十分懵懂,很多事情他都不太明白。因此需要她时时照拂着他,回学校的路上白月一直在头疼如何安排白鸠的问题。但当白鸠问过她的烦恼后,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时,白月被镇住了。 “这些是哪里来的?”除了白鸠合理的身份证明外,另外还有好多处商铺房产,甚至好几家名声挺响的公司,这些……都在白月名下。 “这很重要么?我差点儿扔掉了。”白鸠也凑近看着白月手里拿着的东西,有些疑惑:“是那个姐姐身边的男人给的哦,他伤害了姐姐。我本来想要杀掉他的,可是他说他是姐姐的朋友。” 除了魏铭没有其他人了。 白月说:“他找你做了什么?” “他想要我帮忙救一个人。”白鸠直言不讳道:“可是死人就是死人,怎么能活过来呢?” “他当时的表情像是要死掉了一样,有点像姐姐当初离开我的时候,我的感觉。”白鸠看向白月:“所以我就放过他了。” 白月沉默了片刻。 ………… 白鸠名下的房产白月学校附近就有一套,白月让他住了进去,自己回了学校。但是当天还没上完课,就被委屈的白鸠堵在了教室里。 白月干脆带着他一起上课,后来又在白鸠的纠缠下,住去了校外的房子。 人是需要交际的,但是尽管白鸠慢慢地融入了这个社会里,他还是独来独往,时时刻刻黏在白月的身后,白月劝了几次不管用便不再劝了。 先前做任务时,白月有读过大学的经验。黎白月学的是师范类的专业,对于女孩子来说出来很容易就业。白月能耐得下心来 ,成绩渐渐要比黎白月还要优秀几分,大三下学期天天泡图书馆,在别人焦头烂额于毕业论文时,她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毕业论文,在导师的推荐下,去了市里一中实习,而后毕业时便成功地留在了市一中。 魏铭留给白月的那些财产白月没有轻易动用,而是将大部分捐了出去。她自己的工资加上奖金也足够她生活的了,实习期过后,刚开始时,她带的是普通班,但是带的学生却越来越优秀,班级整体成绩大幅提高后就带了毕业班。 每年高考时她都有一大笔奖励。几年后就在市里买了房,白月父母并不愿离开村里住过来,白月干脆让人将村里的房子维修一番,又投了钱修路,让村子里交通方便了许多。 闲暇时间白月也经常回去看黎父黎母,当然每次都有白鸠的陪同,村里人也见怪不怪,将他当自己人看,十分热情。 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而白月的婚姻问题也成了黎父黎母的心头大事。 黎父黎母晚来得女,这个女儿从来没让他们失望过,现在他们走到哪里都能挺起背脊,但是等到有人在他们面前一次两次地隐晦提起白月的婚事时,他们就有些着急了。 村里人普遍都结婚早,像白月这样的年纪有的小孩子都上小学了,她要是还在念书倒没什么,但是关键是她现在已经工作了好几年了,提都没提这方面,情况就十分严重了。 但是他们又不好跟女儿说,只能憋在心里头。转辗反侧好几宿,最后还是白月打电话时听出来了不对劲,干脆又趁着假期回去了一趟。 黎父黎母并不想给女儿压力,这点白月明白。她本来在这个任务中就没打算结婚,但是看着几乎满头白发的黎父黎母关切的表情,心里还是有些内疚。 村里人在黎父黎母面前提起这件事,本就没什么恶意,在他们看来,女人结婚生子是天经地义的,要是不结婚才是对不起父母。 白月思量了几天,想来想去最后干脆打算找个人假结婚。至于孩子,她会去孤儿院领养两个,当然这些是要瞒着黎父黎母进行的。 这些年来,因为白月的相貌或是其他方面追求白月的人也有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方面是白月很难找到那种让她心动的人,另一方面是这些人坚持不了多久就放弃了,所以她才一直没有谈过恋爱。 这件事既然提上了日程,白月回了市里就打算注意这方面的信息。后来通过相亲网站阴差阳错认识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年轻人 ,名叫方昭。对方三十岁左右,长相十分英俊。似乎也是因为专注于事业,多年来没谈过女朋友。这次结婚也是因为家里逼得急了,实在没办法。 对方对白月的条件也十分满意,虽然是小家小户出来的,但是胜在经历清白,形象也很不错。 就在两人基本谈成,准备签了合同的时候,白月就被突然出现的白鸠给握住了手,白鸠握住她的手,也不说话,只抿唇倔强地盯着她瞧,眼里委屈极了。 方昭也不介意,好整以暇地摊了摊手,让白月先解决了自己的问题。 这么多年的陪伴,还有之前的救命之恩存在,白月早已拿白鸠当做了亲弟弟看,但是对于白月要结婚这件事,不论她怎么解释是假的,白鸠都十分的反对。甚至提出跟他也可以结婚这样的话来。 白月当时愣住了,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又拖了半年之后,白月干脆去和白鸠领了证。 村里人对这件事倒是觉得十分正常,毕竟他们也看着两人在一起多年了。 白鸠婚后虽然和白月睡在一起,但是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抱着白月而已,倒让白月松了口气,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弟弟,一时的心态并不容易改过来。 婚后的生活和婚前一样,值得一提的是白鸠某一天给了白月一本书,名为《万象·道德经》,白月问对方时,对方回答含糊,只说是本来就属于她的。 似乎多余的不便透露。 白月刚开始时并不打算要这本经书,但是某天偶尔看到书里的标记时,眸色就变得十分复杂起来。最后还是将之背了下来。这本书涉及的是道术法诀符咒之类,许是因为这个世界本就存在魂魄之类,她修炼起来十分容易。 白月在这个世界活了很久,养子养女对她都十分尊重,几乎四世同堂。她不好的那一日,阳光灿烂,白鸠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剩他陪着白月的身边。 随着时间变化,白鸠的外貌也幻成了满头白发,沟壑纵横的老年模样。 只是当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白月时,白月眼前出现的,却是那个执拗的,眸色哀伤的少年。 “……谢谢你陪我一辈子。”白月伸手摸了摸白鸠的脸,她的眼睛已经模糊了起来,声音也有些干哑。 “……”白鸠黑眸盯着她,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白月勉强笑了笑:“……以后还会再……” 话还未说完,她脑子就 如同被雷电击中,鼻喉间猛地呛出一口血来,她双耳嗡鸣,胸腔快要炸裂,呼吸无比的困难,似乎下一秒就会断了呼吸。 “姐姐!”白鸠叫了一声,神情落寞地擦了擦白月嘴边的血,眼里透明的晶莹不停滑落下来:“别说了姐姐,我都知道的,我都知道……” “……对不起。”白月长长地喘息了一声:“是我对不起你……我……” ——她的呼吸渐渐停止了。 “不是的姐姐,不是的。”幻像早已无法维持,他此时还是初见那副少年的模样。白鸠嘴角微勾,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来,脸上却不停地滑落着冰凉的液体。 “姐姐……”白鸠抱着冰凉的身体,猛地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嘶吼,眨眼间就已经到了别墅下方。他将白月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平台上,再也忍不住化作了原型,几人合抱粗的黑蛇在地面痛苦地翻滚着,发出似蛇非蛇的沉闷叫声。 在它的大力撞击下,周围已经被毁得粉碎,唯剩平台上完完整整。 别墅上方的乌云快速聚集在一起,低垂在别墅上方,闪电和沉闷的雷声夹杂其中。 “轰隆隆!”闪电过后,一道道雷声朝别墅轰了下来。 黑蛇扭头看向平台,铜铃般的眼里闪过人性化的担忧,直接腾身而上,迎上了碗口粗的雷电。 接二连三的雷电不停地劈了下来,一声比一声声音大,半小时后才偃旗息鼓,缓缓停歇下来,天边的黑云也渐渐散去了。 露出地面上被摧残的乱七八糟的树木别墅,还有身子蜷在平台周围的黑色影子来。 黑蛇奄奄一息地趴在地面上,全身鳞片几乎都被掀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还有烧焦的味道。它头尾相交地蜷在了平台周围,似乎是睡着了。 黑蛇的头顶生出了两只黑色的、光滑的角。 ………… 依旧是一望无垠的星空,白月坐在地上,沉默地抱着双腿,将头抵在了膝盖上。半晌后她才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平静了下来,有时候就是这样,世界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她想要活得更久,那么她就要经历这些生离死别,甚至要背负着歉疚、背负着别人的爱意、恨意活下去。 其实在看到那本《万象·道德经》里的标记时,她就再也不认为白鸠认错了人,那明明是她自己的字迹和习惯,无论经历了多少个任务世界,在面板的帮助下,她会模糊了这些任务世界的记忆以及 感情,脑海里印象最深的还是自己那一世。 白鸠也许是她未来任务中才会碰到的人,她完成任务之后继续去了其他世界,白鸠却在原地等着她不知多少年。她想到那副浮雕上的女子,心底发涩的同时,嘴角却渐渐勾勒出了一抹笑意。 ——她很期待再次见到白鸠。 白月不讨厌这样的生活方式,活得长久,经历人生百态,看遍各种各样的人生,虽然偶尔也会有遗憾,但是遗憾只会让这种生活变得更美。 白月伸手触上面板,感受着自己的记忆和情感逐渐被模糊。 面板上浮现出了她的个人信息: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3 智力:60 体力:55 魅力:55 幸运:70 武力:35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 完成任务数*5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这一次任务,她的体力、魅力以及武力值都有增长,最重要的却是她多出了两个技能。 白月伸手触上这两个技能,神情温柔。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执拗的,黏在她身后的少年的身影。 ……谢谢你,白鸠。 将分配点数加在了体力上,体力这一栏就变成了58,白月点开了下一个任务。 ………… 白月初到这个世界的时机算不上太好,她此时头昏脑涨的,耳旁嗡嗡作响,湿热的液体从额头上滑落下来。 周围嘈杂不堪,议论纷纷。有救护车的嗡鸣声响在耳畔,她浑身作痛地被人抬到了担架上,闭着眼睛昏睡过去。 许家是书香世家,在京城算得上有名望,许白月是京城许家的大女儿,家里人自小对她要求十分严格。她基本上没有童年,整日里都在培训班长大,因此显得整个人性子有些淡漠。 许白月下面还分别有一个弟弟和妹妹,也许是因为在她身上的教育使得她长成了一副冷静淡漠的性子,所以许家对于最小妹妹的教育和她完全相反,简直是被娇宠着长大。这最小的妹妹惯会哄人撒娇,占据了家人所有的视线。 许白月对家人的忽略并不在意,出国留学了几年,回来之后在许家的安排下,和门户相当的华家华乐湛相了亲,彼此满意之下结了婚,婚后一年生了个可爱的男孩子。 许白月和华乐湛的结合更多的涉及到的是家族利益,只是觉得彼此合适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感情。哪怕是结婚了一年,生了孩子,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是清清淡淡的。 华乐湛足够优秀,性子却和许白月差不多,都是冷漠型。然而他和其他人不同,这个男人有颜有钱,却不会在外面乱搞,身边干干净净的,对于家庭也非常的负责任。 许白月其实觉得自己是非常幸运的,她对于许家来说,就是用来联姻的棋子。但是如果和华乐湛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两人之间虽没有浓厚的爱意,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也会产生相守一生的亲情。 对于唯一的孩子华童童,许白月也是十分喜爱的,但是自小在许家的教育下长大,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和华童童相处,面对着华童童时总有些手足无措,以至于华童童并不爱和她亲近,甚至在父母的冷淡下患了轻微的自闭症。 华乐湛和许白月两人意识到这个问题时,都对自己做了反思,花了更多的时间陪在童童身边,看着童童的情况日益变好,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变故很快就产生了,许白月在某次去幼儿园接童童放学时,过了一个路口,突然闯出来了一个闯红灯的女孩子,为了避开她,许白月猛打方向盘撞上了旁边的车辆,旁边的车主倒没事,反倒是许白月被撞了脑袋昏了过去,和那个被吓晕的女孩子一起送进了医院。 醒过来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第51章 被夺走的人生01 许白月觉得自己昏睡了很久,久到她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但是脑中就如一团迷雾般,怎么样也醒不过来。 等她醒过来时已经一个月后了。 她总觉得自己醒来后心里空了什么,但是来不及思考,就被声称是她妈的人带回了家,那个家拥挤狭小,让她觉得连转个身都困难,弟弟和哥哥两人也都对她爱理不理。 许白月对她‘妈’说了自己失忆的问题,但是那个肥胖且邋遢的中年妇女只会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让她别闹幺蛾子,赶紧去干活。 在她的口中,许白月知道自己名为胡蝶,家境普通。家里有一个嗜酒如命的继父,还有缀学的哥哥弟弟。家里的经济来源全来自于她和胡妈卖衣服所得,所以回家以后天天晚上她要跟着胡妈妈去天桥下面摆摊卖衣服,一忙起来早出晚归的,经常三餐不继。 这样忙碌了一段时间,胡蝶也基本上熟悉了这样的生活。有时她看到那些衣服时,下意识就知道怎么搭配最好,一时生意好了很多,也算是家庭和睦。 只是每次看到镜子里那个微胖、单眼皮、脸颊两侧还有雀斑,看起来只算清秀的姑娘时,她就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通常这个时候,她已经被胡母一巴掌拍在头上,叱骂她懒丫头又在偷懒之类的。 胡妈经常动手,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的,有一次她躲了一下,当下就被胡妈揪着耳朵骂了一顿,因此后来也不敢再躲。看着胡妈与自己有几分像的面容,胡蝶又否认了自己不靠谱的猜测,她的确是胡妈的女儿。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月,当初将她撞入了医院的年轻夫人突然提着礼物过来看她,这位夫人长相漂亮、气质高贵,年岁和她相当。听胡妈说,当初出车祸的责任全在于她,幸好这位夫人醒来之后没有追究责任还替她支付了她的医药费,所以要她好好感谢这位夫人。 有胡妈的铺垫在,甫一见面,胡蝶就对这位夫人充满着好感,一方面是因为对方并未追究车祸中自己的责任,另一方面就是胡蝶初次看到那位夫人的脸,心中就升起某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胡蝶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位夫人,两人的处境天差地别,她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个阶层的人? 但是这种微妙的熟悉感使得她不停地盯着这位夫人的脸庞看,这位夫人刚开始还姿态高贵地坐在她对面,后来似乎像是躲避着什么一般,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就急匆匆和她告了别。 等胡蝶看到桌子上 留着的两沓现金时,赶紧拿着钱追了出去,就看到那位夫人站在车旁,似乎和胡妈争辩着什么,胡妈开始反应很剧烈,不知那夫人又说了些什么,胡妈愣在了原地,随即红着眼睛抱了抱那位夫人,摸了摸她的头。 胡蝶拿着钱赶过去时,两人一下子分开了,那位夫人扭过头去擦眼泪,而胡妈看着胡蝶的眼神很是奇怪。她开口就想要责骂胡蝶,但是又似乎顾忌着什么似的,勉强忍住了,和那位夫人道了别。 之后一段时间胡妈对胡蝶的态度都很奇怪,她似乎想要像以前那样对她随手打骂,但是又像是顾忌着什么似的,偶尔偷偷看她。胡蝶还正在庆幸胡妈变了,不会动不动就对她动手了,谁知还没过几天,胡妈就原形毕露,骂她打她再也无所顾忌,比以往更甚。 这种暴力让胡蝶忍受不了,但是她抗议了好几次,每次只能换来更加暴力的对待。 后来某次晚上跟着胡妈去摆摊子时,她远远看到了那位年轻夫人的丈夫和孩子,英俊的丈夫抱着孩子走在前面,夫人笑靥如花地跟在她的后面,三人一起进了一家高级餐厅。 不知为何,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胡蝶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这几人身上移开,特别是那个乖乖趴在男人肩头的男孩儿,看到那个男孩子,她的心里都在一揪一揪的痛。胡蝶鬼使神差地想要跟上去,却被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的胡妈一把攥住了手,指甲深深陷进了她的肉里。 胡妈一边在她身上使劲掐着,一边骂骂咧咧,说她不要脸,见了男人就想扑上去,也不看看别人能不能看上她这幅穷酸样等等。在大街上这么被骂的这么难听,胡蝶忍不住用力甩开了胡妈的手,谁知胡妈当场就顺势坐在地上不起来,拍着大腿哭嚎着骂她对父母动手,不孝敬父母。 周围不明所以的人围了起来,指着胡蝶指指点点,胡蝶只好涨红着脸伸手去扶她,没想到被不领情的胡妈一把推开,撞在了一旁的车上,头昏脑涨的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恢复了记忆。 许白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和别人交换了身体,但是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份。纵然许家父母对她态度冷淡,可毕竟是亲生父母,许白月第一时间就想要找许家父母求助,她并不傻,想到先前胡母的态度变化,知道胡母定然和胡蝶……那个现在在她身体里的人通过气了,因此并未告诉胡母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 而是从医院溜出去,直接去找了许家父母。 许家父母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她被拦在了别墅外面。等了好久,才等到了许家父母的车子回来,没办法遂直接拦在了车前,将真相说出。 可许家父母根本不相信这件事,认为许白月是无稽之谈,就算她说出了以前的事情,也毫不相信。而是气愤地让人将她赶了出去。 许家父母认为虽然近来大女儿的确改变了很多,逐渐和他们亲近起来,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大女儿的习惯什么的都没有变化,怎么可能会换了一个人。 许白月此时才真正的慌了起来,她去找了华乐湛几次,华乐湛根本不见她。许白月干脆去了乐童童的幼儿园守株待兔,当她看到乐童童欢快地扑进那个叫做蝴蝶的女人怀里时,心里又怒又痛,忍受不住地上前对峙。 胡蝶见到她眼神有几分慌乱愧疚,不说话抱着童童转身就走。但是等许白月大声喊出胡蝶的名字时,她就僵在了原地。 许白月和胡蝶的沟通并不顺利,胡蝶一直哭哭啼啼,表情无辜,徒惹人心烦,最后更是叫来了华乐湛为她护航。等许白月冷静地将这件事摊开讲时,华乐湛的表情似乎并不意外,像是早已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这才真正让许白月愤怒!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正大光明地占据着她的一切。偏偏将她瞒在鼓里! 许白月的性子沉稳,就算再怎么生气,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要胡蝶主动去许家承认自己的身份,纠正这个错误。 可狗血的是,还没等胡蝶去承认这个错误,两人就又换了回来。她将这些事全部摊开来讲,许家父母再怎么固执,也不得不相信了这件事,但是他们仍然对这个直接捅破事实的许白月没有好感,甚至将有了感情的胡蝶收作了许家的干女儿。 华乐湛喜欢上了胡蝶,自然会和许白月离婚,许白月并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只有乐童童,她想要争取乐童童的抚养权,她到底是许家大小姐,若是相争,自然有一争之力。但是开庭的当日,华乐湛却请了人证,来证明许白月这个母亲的不合格,对于华童童的忽视以及冷暴力。 这人证自然就是华童童的心理医生,拿出了一纸证明,表明华童童患有轻微自闭症。 抚养权落到了华乐湛手里,一直到最后宣判,许白月都有些恍惚。 走出大门看到幸福的一家三口,听着自己父母对自己的指责以及周围的议论纷纷,许白月甚至也有些认为是自己做错了,精神恍 惚之下再度出了车祸,严重追尾事故中再没有醒过来。 当初胡蝶明明知道事情真相,却选择隐瞒,单这一条原因,许白月都不放心将自己的儿子交给她。华乐湛他也许会对乐童童很好,但是等到胡蝶有了自己的孩子,许白月不信这两人还能够做到不偏不倚。 其实许白月的心愿很简单,她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中到底是谁做错了,她还想争取到乐童童的抚养权。她以前的确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但是她明明在改变了,为什么还会被这样指责? 还有那个心理医生,许白月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伪证。 至于许家父母和华乐湛,她都没有任何期待了。 …… 白月陷入昏迷中,接收了这些记忆的同时,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一直在干扰她的思绪,使得她无法醒过来,她敏锐地感觉到这股力量就是促使胡蝶和许白月交换身体的罪魁祸首,但是现在白月陷入昏睡中,根本无法阻挡这股力量,只能眼看着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连绵不断地牵引了出去。 皱着眉感受着这一切,白月自然不可能继续任由自己陷入沉睡,拼命挣扎抗拒起那股力量来,努力想要睁开眼睛。那股力量似乎顿了一下,顷刻就消失无踪了。 “哎哟!你可终于醒了!” 耳畔响起了一道带着抱怨和嫌弃的声音,白月眨眼看了过去,看到眼前有些邋遢的中年妇女时,眸色转冷。她来的时机并不凑巧,看来已经到了两人交换身体的时候了,她抿了抿干燥的唇,努力回想起自己脑中属于许白月的记忆,发现这些记忆多是残缺不全的,白月的神色更冷了。 虽然在许白月看起来这场灵异事件是场无法解释的意外,但是在白月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特别还有刚刚她感受到的那种力量,并不属于常人。 她接触了灵异世界,自然不可能天真地认为这种力量出现在这里是巧合。 心思百转之间,白月抬起头来看了胡妈一眼,蹙着眉道:“你是……” 胡妈朝白月翻了个白眼,语气不怎么好:“死丫头!你还真装柔弱装上瘾了你!赶紧起来跟我回家!” 她看着桌子上果篮,伸手自顾自拿了一个苹果,用袖子擦了擦就啃了起来,一边点点头,一边含糊不清地骂道:“你个死丫头眼睛是长背上了是不?还闯红灯?!要不是人家好心不追求咱们责任,我就是把你这个贱丫头卖 了都还不起!” 她啃完了苹果,看见白月还躺在床上,声音顿时拔高起来:“还不起来,都睡了好几天了,还躺那里等我给你收尸是不是?!” 白月这具身体虽然表面上并没有什么伤,但是疲倦的厉害,要不然当初的许白月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睡了一个月,她此时强行醒了过来,暂时没摸清真正的情况,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沐浴着胡母的责骂声,勉强爬了起来。 胡母收拾着病房里的东西,将病房里的一次性水杯甚至一次性拖鞋都装进了包里,小市民性格一览无余。白月默默打量这间高级病房,眼里若有所思。只是等到两人去办理出院手术时,突然就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是一声黑衣、带着眼镜的男人,看起来精明而又干练。胡母似乎对此人极为熟悉,看到他时有些谄媚地拽着白月走了过去,满脸带笑道:“李助理,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伸手指了指白月:“我看这死丫头也醒了,今天就带她回家,免得住在医院里再浪费钱了。” 那李助理眼里有轻蔑之色闪过,扭头看到白月时,微微皱了皱眉:“你俩现在这里等着,夫人听说胡小姐醒了,正在来的路上。” “那怎么好意思?”胡母受宠若惊地惊呼了一声,喜得眼睛都快眯在一起了:“这么多天,多亏了华夫人的照顾,否则这臭丫头怎么能住上高级病房?夫人不追求我们责任就罢了,心地还这么好,以后是有大福报的……” 胡母滔滔不绝地说了好多,李助理却低头看着手机,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胡母脸色有些法僵,伸手就拽了白月一把,她手上力道不小,白月一时不察被她拽住了,被拽住的那一块肌肤火辣辣的疼,白月当即就皱了眉。 胡母似乎并未察觉,而是扯着白月吩咐道:“一会儿见了华夫人你注意着点!好好和夫人道个歉,夫人挺好说话的,不会难为你……”看着白月一直垂着头,胡母说着又伸手去拍白月的肩:“你听到了没有?!” 这一巴掌也不知道轻重,胡母打人打惯了,自己不知道疼,白月想到许白月记忆中拍在身上的巴掌,神色有些冷地躲开了,她现在装成失忆的模样是为了弄清情况,可不是为了来受胡母欺负的。在得知了许白月的身份后,对她更加粗暴的胡母显然也不是个好东西,白月自然不会放过她。 胡母似乎没想到白月会躲,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伸手就去揪白月的耳朵,嘴里也 骂了起来:“躲什么躲?老娘生你养你这么多年,拍你一下你还躲?”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胡母根本就没将自己女儿当一个成年人来看待,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也难怪胡蝶自己不愿意回来,后来待在许白月的身体里,就算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依照胡母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恐怕巴结她还来不及。 白月有些厌烦,关键是胡母还闹个不停,差点儿忍不住反击时,李助理黑着脸低声斥了一句:“有什么好闹的?要教训女儿回家教训去。” 胡母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冲李助理讨好地笑了笑,给了白月一个威胁的眼神,嘀咕道:“等我回家了再收拾你!” 李助理完全不理会胡母,他此时见了这两人就头疼,这母女俩叽叽喳喳的闹的他在大庭广众下也没面子,要不是夫人吩咐了他一定将人留住,他早就走了。 几人等了没多久,李助理接了个电话,就道:“夫人过来了。” 他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胡母也小跑两步,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走了好远没见到白月的声音,又回头大喊了一声白月的名字,声音恶狠狠的。 占据了别人的人生还没有几天,就这么大阵仗,白月冷笑了一声,也跟了过去。 “夫人想和你聊聊。”李助理站在门口的车子旁,拉开了后面的车门,示意白月进去。 白月也没理会在一旁眼神发光地看着车子,朝她挤眉弄眼的胡母,从善如流地坐进了车子里。 她有着许白月的记忆,所以甫一见自己的脸上露出冷淡之外的表情,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胡蝶正坐在车内,有些出神地看着车外,感觉到自己身边坐了个人时有瞬间的僵直,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故作冷淡地冲着前面的司机道:“你先下去吧,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司机下了车,关上了门。胡蝶这才回过头来,眼神有些闪烁地看向白月:“你醒了……” 从许白月的记忆中得知,许白月失去了自己的记忆一段时间,但是胡蝶附身在许白月身上,却似乎能够接收到许白月的记忆。 “……华夫人。”白月张了张唇,打算先按照许白月的剧本走:“多亏华夫人近来的照顾,我今天就能出院了。” 胡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看着白月,拳头一下子就握了起来:“你……” 她伸手抵住唇咳嗽了两声,含糊道:“……应该的,你……有没有哪 里不舒服?” “似乎撞了脑袋。”白月蹙了眉:“……失去了一些记忆。” 她看向胡蝶,盯着她良久,突然道:“华夫人看起来挺面熟的,像是什么时候见过。” 胡蝶指尖颤了颤,抿了抿唇,干笑了两声,眼神有些躲避:“……是、是吗?呵呵。” 还不等白月再说些什么,胡蝶已经摁了一旁的门锁,她摁了好几下才手忙脚乱地摁开,勉强笑道:“……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今天先到这里吧……” 白月微微眯了眯眼睛,笑盈盈道:“我们一家人都很‘感谢’夫人呢,说你心善,以后定然会有……福报。” 意味深长的说完这句话,白月也没看胡蝶的反应,就下了车,还没来得及挥挥手,眼前的车子就迅速开了出去。 随后应付了啰啰嗦嗦的胡母,白月跟着她一起回了家。 她纵然明白胡蝶这种人的心态,面对这种人时也难免会讨厌,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若是许白月仍有记忆的话,迫不得已下她也许会承认两人交换了身份。偏偏许白月没了记忆,她这人捡了大便宜,哪里那么容易吐出来。 胡蝶家里面积的确逼仄不已,继父那个酒鬼不知道又去哪里喝酒去了,大儿子整天不着家,小儿子窝在家里玩电脑,白月回来时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嚷嚷道:“我饿了,赶紧做饭去。” 胡母对待这个小儿子的态度比白月好了不少,进去安抚了儿子两句,就被赶了出来。胡母看向白月,伸手就指着厨房:“你聋了是不是?小军说他饿了,去做饭去呀,杵在这里干什么?” 许白月当时出院也是这样,没任何人问候一句,刚回家就让她去做饭。许白月哪里碰过这些?站在厨房里不知所措,最后被胡母狠狠拍了几巴掌,当天连饭都没有吃。 白月自然不可能好心地做饭给他们吃,只一闪,从胡母身边走了过去,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率先甩门上了锁,任由胡母在外面大力拍门,骂骂咧咧的她都不予理会。 虽说胡蝶有自己的房间,但是这房间小的只能搁得下一张床,床上还摆满了乱七八糟的衣服。白月皱眉四下看了看,正想将床上衣服扔到一旁时,房门就被人踹的‘哐哐哐’直响。 “胡蝶!你给老子滚出来!赶紧的滚出来,再不开门我一会儿揍死你!” 听这声音,却像是那个一直窝在家里玩电脑的弟弟。 白月捏 了捏拳头,看来想在这里安静待几天也是不可能的了。 门被踹的哐哐作响,四周墙壁上的白色粉末也跟着扑簌簌往下掉,白月看了眼,走过去猝不及防拉开了门,站在了一边。 门外的人正抬脚打算踹门,这样一来整个人依照惯性往前踉跄了好几步,扶在床边才稳住了身子,转过来就满脸通红地指着白月,怒不可遏道:“赶紧滚去做饭,不然我就动手了!” 这人多发杂乱,长得人高马大的却只是个空架子,白月冷笑:“你要怎么动手?” “嘿!胡蝶你被车撞了一回撞傻了是不?我说你就是欠收拾!揍一顿就好了!”他说着,往旁边唾了一口,握了握拳就冲了过来。 气势汹汹的,拳头就照着她的脸上来,白月看着躲在门边看戏的胡母一眼,伸手就将来人的手腕攥住了,侧身一让往前一拉,对方往前踉跄之际,一脚踹在了他的腿弯,伸手攥住了对方的头发的同时手腕狠狠地勒住了他的脖子,一下子就勒得对方面色通红说不出话来,才微微笑了起来:“中看不中用的废物,你还想打我?” 胡母本来幸灾乐祸地倚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系列发展,看到儿子都不住翻白眼了,不由得尖叫着怒骂了起来,跑过来伸手就想打白月,白月手上使劲,将勒着的人用力往胡母那边一推,看到两人不自主连连后退,最后稳不住身子摔倒在地,接连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白月才站在门口,冷声道:“再来招惹我,别怪我不客气!” 第52章 被夺走的人生02 胡母本来就摔得不轻,又被自己儿子重重砸了一下。一口气差点儿没喘过来,此时头晕眼花的,腰部跟要断了似的。乍一听白月这样说,顿时就拉下脸,一面扶着自己的儿子爬起来,一面咒骂道:“你个天杀的赔钱货、贱人、该天打雷劈的,你怎么就不被车撞死……” 她骂着骂着,对上白月清凌凌的目光,身体顿时缩了一下,嘴里仍旧不干不净地嘟囔着。看着自己脸色通红、眼神阴郁,握拳还想冲上去的儿子,连忙连拉带拽地拉着他往外走。 这个女儿平日里什么性子胡母自然知道,任打任骂的。今天还真是撞邪了,还敢还手。不过……等会儿自然有人来收拾她,胡母狠狠瞪了白月一眼。 见着两人走了,白月反手重新锁上门,将床上的衣服推到了一边,坐在床上开始修炼起来。 她来这个世界的时机说不上好,但也不差。 许白月只觉得两人灵魂互换是个巧合,但是从刚来到这个世界遭遇到的那股力量看来,白月却颇为怀疑这背后有人操纵。否则许白月怎么会那么巧合地昏睡好久,醒来后又失了记忆,错过了换回身份的最好时间,让胡蝶和华乐湛奠定了感情基础,就算后来胡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华乐湛也没有放弃她。 白月眯了眯眼睛,趁着几个月先提高自己的能力。有时候,拳头才是硬道理。 她现在处于胡蝶的身体里,所以并不打算修炼内力之类,只是将武功招式都再熟悉了一遍,就开始学习《万象·道德经》来。“天地万象,道法自然。”这本经书神奇之处在于可以借天地万象之力为己用,也就是说白月根本不必将灵力存在于自己这具身体内,只要天地间存在的灵气,她都可以将之当成自己的灵力来使用。 白月修炼的认真,所以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差不多到了傍晚时分了。 胡家母子被她那样收拾了一顿,自然不会好心地喊她吃饭,估计还在想着招报复她呢。 从许白月的记忆中得知,胡母的第二任丈夫是在工地上摔死的,她对于这个第二任丈夫带来的女儿非打即骂,十分的不喜欢。许白月失忆那段时间,刚开始总是笨手笨脚的,没少被这家人辱骂欺负。后来胡母知道了真相后,手段更是狠厉。 白月自然来到了这里,自然会将这些讨回来。 房间里黑暗一片,白月拉开房门时,其他几个房门都紧紧关着,只从一间房的门缝里看到透出来的昏黄的灯光,大概只 有白日里被打的那个网瘾少年在房间。白月打量了客厅几眼,找到了开关所在,径直去了厨房。 这里的厨房更是小,就在阳台上隔了一片当成了厨房,碗和筷子都泡在池子里。旁边破旧的冰箱里除了两个小小的西红柿什么都没有。白月叹了口气,也不嫌弃,将西红柿在水龙头下面洗了洗,随口就吃掉了。 她伸出手,指尖在空气中划了一下,就能感觉到微弱的灵力流动。 可能是因为她不是第一次学的原因,大半天基本上就能运用灵力了,不过这量比较小罢了。 白月回到了房间,四处打量着翻找起来,终于在床底下与墙壁的缝隙里发现了一个长满了铁锈的小盒子,她将小盒子打了开了,发现盒子里面全是零零碎碎的钱币,只有两张皱巴巴的一百,其他的多是十块五块的,一块硬币也有。 看到这些时,白月不由得笑了笑。也许她有些理解胡蝶挣扎着不愿换回来,紧紧抓住华乐湛的原因了。她这样家庭出来的人,长年累月地被胡母与生活磋磨得性格圆滑。想来吃了不少苦,二十好几的人连自己的积蓄都没有多少。陡然变成了一个有颜有钱,还有帅气老公和可爱儿子的女人,就跟做了一场美梦一般,想来是不愿意醒来的吧。 不过虽说理解她的私欲,可许白月葬送性命的愿意大部分也是因为她这一点儿自私。 白月将钱拿了出来,准备出门一趟。 现在外面已经昏暗了下来,但是不过八九点左右,现在外面还热闹着。白月凭借着许白月的记忆,走到了一条街上,这条街此时灯火通明,什么店都有。 白月去买了些朱砂黄纸之类,钱就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她提着东西回去,调了朱砂之后就开始平心静气地开始画符,成功的符篆并不好画,白月一边默念着《万象·道德经》,一边集中了注意力下笔,直到手臂都有些发僵了才成功画出了两张灵力环绕的符篆,其他的虽说也没失败,但是作用要小得多。 她揉了揉胳膊,拿起笔打算一鼓作气画出第三道符篆。也许是有前两次的铺垫在,这次一开始,笔尖就萦绕着淡淡的灵力,白月掩下心底的欣喜,正准备下笔时,门‘哐当’一声被人踹了开来,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白月眼睁睁看着自己手颤了一下,朱砂滴在黄纸上,灵力散了个一干二净。心头无名火起,转头就冷冰冰地看了过去。 进来的是一个脸色通红,手上还拎着啤酒瓶的男人 ,这男人一出现,酒臭味就传了过来。白月脑中就浮现出了许白月的记忆,这就是胡蝶那个爱赌博爱喝酒的继父了。 男人醉醺醺的,此时满脸怒色地闯进了,想来也知道是胡母暗地里告了状,白月视线朝他身后看去,果不其然胡母和小儿子都躲在后面看热闹,对上白月的视线时,也只是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 “……听说、你今天没做饭……”男人醉眼朦胧地打了个酒隔,浑身的汗水和酒臭味,此时满脸横肉地指着白月道:“……还打了你弟弟?” 这个继父也不是个什么好人,都快四五十岁了还一事无成,整日里除了赌博就是抽烟喝酒,他长了一身的横肉,年轻时偷鸡摸狗的事情也干过。 “我是打了他。”白月神色平静地将笔放了下来,收好手中的符篆才看向男人:“没人教他,我当姐姐的自然要教教他。” “你说什么?!”男人似乎也没想到这个不声不响的女儿此时不是害怕的瑟瑟发抖,而是承认了打人这件事,震惊之余被冒犯的怒火就涌了上来:“老子的儿子啥时候要你来教,别忘了你都要老子教!” 男人把酒瓶往旁边一扔,撸了撸袖子,咧开嘴露出满嘴的黄牙:“看来你真是皮肉松了,老子今天就好好教教你!” 男人说着巴掌就挥了过来,照他这体格力道这一下子打过来绝对能将人打昏。白月是在有些厌烦这一家子的为人处世,今天早上收拾了那对母子,晚上这‘继父’又来找茬,说不定过几日大儿子也会回来找她麻烦。 她之所以仍旧待在这家里不过是想先静下心修炼,静观其变。等几个月后那场让两人换回去的契机发生时,再观察这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待着这里,可不是为了天天调教这一家人的。 白月眼神一厉,看着胡父挥过来的力道并没有硬碰硬,而是往旁边侧让了一下,胡父并没有白日里那个弟弟那样好糊弄,白月刚一让开,就被胡父反手抓住了手腕,回手又是一巴掌。 他此时醉酒状态,下手一点儿顾虑都没有,这蒲扇似的巴掌要真的打在了白月的脸上,恐怕能打掉她的几颗牙齿。白月身子一缩,顺着胡父扯着自己手的力道靠近了胡父,就在对方以为得手,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时,白月冷笑一声,手里的银针狠狠朝胡父后颈扎了过去。 灯光下银针的光亮一闪而过,胡父本能觉得危险,连忙一把推开了白月,下意识后退躲让却只让这 针更快速地扎进他的后颈。 后颈一阵剧痛,胡父踉跄了两下,目光喷火地瞪着白月:“……你tm身为敢用针扎我?”他神色扭曲:“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我就不姓胡!” 胡父再度朝着白月出手,白月却是动也没动,冷静地看着对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嘭”地一声砸到了地上,瞪着眼睛无法动弹了。 手臂撑在地上,胡父爬了两下没爬起来,眼里的怒火才一下子退去,涌上几分恐惧之色。 “……你对老子做了什么?!” 胡父的声音既惊且怒,白月没有理会他,伸手就拿了一个符篆喂到了胡父嘴里,胡父自然不会咽下去,白月侧掌就击在了他的喉咙上,迫使他咽了下去,看着胡父趴在地上抠着喉咙干呕起来。 她朝着胡母那边走去,胡母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胡母顿时就尖叫起来:“啊!救命啊!不孝女杀人啦!”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白月赶紧利落地给她也喂了符,旁边的弟弟也没有放过。两人跟胡父一样,也趴在地上干呕起来。过了一会儿直起腰来,伸手指着白月就要怒骂,张了张嘴,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她摸着喉咙根本说不出话来,这时看白月的眼神像是看着魔鬼一般。 白月也不解释,只淡淡道:“说了别来招惹我,你们非不听,下次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她抱着胳膊,眼神一瞥,就看见‘弟弟’拿着手机偷偷拨打着报警电话,手一伸就将电话抢了过来,指尖运起灵力,灵力涌动之下,手里的手机在两人惊恐的眼神中逐渐成了碎片。她拍了拍手:“我不想招惹麻烦,要是你们出去敢胡说,那我干脆让你们一辈子都张不了口。” 白月神色冷冷地看了胡家母子一眼,只看得他两齐齐打了个哆嗦,才脚尖指了指胡父,道:“将他拖出去。” 胡家母子此时根本不敢与白月作对,两人绕着她走过去将胡父拖了出来,又巴巴地看着她。 白月知道他们想问什么,直接道:“别来打扰我,我心情好了,你们自然就能说话了。” 白月回房里关上了门,不结实的门锁已经被胡父给弄坏了,掉在了地上,只是现在她不锁上门也没人敢来打扰她。 她伸手摸了摸袖子里的银针,刚刚只是暂时刺激了胡父的穴位,让他不能动弹而已。至于那几道符纸,都是她尝试着画出来,能让人几天说不出话来的东西。 这符纸本来能直接打进人的身体里,但是白月刻意一个个喂了他们,只是想让他们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儿。也算是替许白月被折磨那几个月报了仇。 白月一晚上都在修炼,即使没有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也神清气爽。 她拉开门时,就见胡母和儿子两人坐在客厅的小沙发里,脸色憔悴仿佛都是一宿没睡的模样。听到开门的声音时,两人都瑟缩了一下,显然是被昨天的白月吓怕了。 胡父瘫在一边的沙发上,没有爬起来,瞪着白月的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样。 这一家人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白月也不理会他们,径自去厨房看了看,冰箱里似乎昨晚胡母回来又添了几种菜,她自己做了简单的饭菜吃了,完全忽视了胡母敢怒不敢言的神情。 几个月的时间匆匆而逝,这期间白月并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情,一直在修炼。中间又修理了胡父胡母几次。不过胡蝶来拜访过一次之后,胡母后来每次将她都躲着她,让她轻松不少。 白月的修炼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面,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应付各种突发状况了。掐算着她和胡蝶换回来的时间,这一天她去找了胡蝶。 她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华童童的学校守株待兔。等看到华乐湛抱着华童童,搂着胡蝶准备上车时,白月出现在她身后叫了一声:“胡蝶。” 白月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巧能够让人听得明白。前面胡蝶的身影似乎僵了僵,随即当做什么也没听到的模样打算上车,白月笑了一下上前用力一下子将车门摔上。靠在车门前打量着这夫妻两人,脸上浮现出属于许白月特有的高傲冷淡:“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直到坐在了咖啡厅里,胡蝶的神色还是有些惶恐不安,白月看了她一眼,寒声道:“别用我的脸做出那种恶心的表情。” 胡蝶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眼眶通红,眼里也几乎滴出眼泪来,旁边的华乐湛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她,转过头对着白月道:“童童还在这里,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华乐湛一如许白月记忆中的高大英俊,对着胡蝶时放柔了神色,面对着白月时如同处理公事般冰冷,看到这里时,白月内心有些止不住的恶心。虽说是阴差阳错,但是华乐湛这行为也算是典型的婚内出轨,明明有着妻子孩子,却爱上了别的女人。 只是他这种出轨无法被法律裁决罢了。 她对华乐湛也没有好脸色 ,嘲讽道:“难为你还记得童童是我的儿子,我还以为你早就不记得我这个人的存在了。倘若我一直都没有恢复记忆,不主动来找你们,你们是不是打算鸠占鹊巢一辈子?抢了我的身体、家人、丈夫以及孩子,然后自私无耻且毫不愧疚地活一辈子。” 后一句话是对着胡蝶说的。 “不是的!”胡蝶忍不住反驳道:“我没有抢你的东西,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我也是无辜的。” “无辜?” 胡蝶好意思在她面前辩解自己的无辜?车祸的责任在于胡蝶,醒来后拥有记忆,但是犹豫着不肯说出真相的是胡蝶,心安理得占据着许白月一切的也是胡蝶。白月相信胡蝶内心是有惶恐焦虑的,只是这情绪恐怕只是因为害怕失去目前的一切而产生,并不是因为夺了许白月东西的愧疚。 白月忍不住笑了起来,胡蝶的外貌只算得上是优秀,偏生这具躯壳里面是白月,如今她的外貌值本就比较高。清秀的面容在她的笑意下顿时显得波光潋滟、十分动人。 让很少见到许白月这么放肆笑容的华乐湛也多看了几眼。 胡蝶看着自己那张普通的脸,咬了咬唇,内心有些酸涩。她看着华乐湛的表现,不安地伸手拽了拽华乐湛的胳膊,华乐湛反应过来时,对着白月皱了皱眉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白月打断了。 “我真是低估了你的不要脸程度!”白月拿起面前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她身姿挺直,就算穿着廉价的衣服,那种属于许白月的养尊处优的矜贵感自然而然就带了出来。在她的刻意对比之下,胡蝶就是那个衣着华丽,却从骨子里透出怯懦自卑的人,生生矮了白月一头。 骂着脏话的白月面上也带着从容的笑意:“这几个月以来,不论哪一天你都可以结束这个错误,结果呢?说你不要脸还是轻的,你简直是不知廉耻。” 白月说着,手一伸,一杯咖啡就朝胡蝶的脸上倒去,却被华乐湛伸出胳膊挡了大半。 “许白月,你够了!”华乐湛黑眸紧盯着白月,出声警告道。 “哦?”白月转了转眼睛,单手撑着下巴笑意盈盈,手上却做着不符的动作,她快速拿过胡蝶面前的杯子就朝华乐湛脸上一泼:“早就想这样做了。你们一个自私冷漠,一个不知廉耻,两个人真是绝配。” 泼向胡蝶时白月刻意放慢了动作,毕竟她今天可能就会和蝴蝶换回来,她可不想到时候狼狈的是自己。对于华乐湛, 她就没那么多顾虑的,手稳稳地将一整杯咖啡一滴不露地泼在了他的脸上,看着他发间脸上滴露的咖啡,嘴角翘了起来。 “你怎么能这样?!”胡蝶一边心疼地抽出纸巾为华乐湛擦脸,边指责白月。 他们三人外加华童童此时坐在靠窗的角落位置,但是动静大到不少人都看了过来,白月看了眼华乐湛紧锁的眉以及掩饰不住的怒气,正想继续讽刺他时,一股诡异的力量突然出现了,她脑子发昏,却感觉到这股熟悉的力量正将她往外扯,抿唇压下反抗。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白月眨了眨眼睛就看到了对面胡蝶那张清秀的,盈满了错愕的脸。 ——换回来了! 白月将手上的纸巾往华乐湛脸上一扔,也不再拖延时间,只冷笑:“一对奸夫淫妇!” 说着也不管两人是什么反应,看了眼身边一直沉默着的华童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拿起对面桌子上放着的包就跑了出去。 白月一出门就循着那股能量的方向跟了过去,她试了试自己的灵力,发现和身体没什么关系,也就是说之前在胡蝶体内修炼了那么久,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此时换了一具身体,她依旧能够熟练地运用灵力。 她将灵力灌输到眼睛上,追着那道诡异的力量七扭八拐的,最后居然到了一处寺庙。 这寺庙并不大,看起来陈旧而破落,门也没关,白月干脆地走了进去。 走进庙里,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她,口中正在喃喃念着什么的僧侣。 那股力量到了这里就消失了。 白月环顾了一圈,只见那僧侣转过头来,破旧的僧袍,却是一脸的慈眉善目,很容易让人信任的面容。 “施主,所来求的是何事?” “你算不到?”白月微微冷笑起来:“我倒是想问问你,身为一个六根清净的出家人,为什么要去毁人家庭、夺人幸福?!” 那僧人面色微愣,随即反应过来,面容不变道:“施主误会了,我不曾做过恶事。” “笑话,我和别人灵魂互换难道不是你搞的鬼?!” 僧人这才面色微变,看了白月的脸庞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施主竟能追到这里来?” 复又叹气道:“施主当真误会了,这一切冥冥之中皆有定数。我不过是让该发生的事情发生,现今施主和胡施主又换了回来,一切不是皆大欢喜么?” 白月差点儿被气笑了,可这和尚似乎说的也对。前世除了许白月以外,对于其他人来说,不正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吗? 只是这皆大欢喜的局面却是建立在许白月的血泪之上,许白月如此凄惨,其他人凭什么得到幸福? 不过…… “你认识胡蝶?”白月问道。 “是的。”僧人倒是没有隐瞒:“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自然会有福报。” 事到如今,白月怎会不理解是怎么回事,不过是这僧人多管闲事罢了。什么冥冥之中皆有定数,说的真是比唱的好听,她内心冷笑连连,这个假公济私的僧人自然不能放过。 “定数?”白月玩味地念着这两个字,目光一转,看着僧人笑道:“不如你给我测测命,看我将来会如何?” 那僧人见她不追究这件事了,也是微微松了口气,并没有拒绝她,而是伸出手掐算了起来。 不到片刻,他神情微不可查地一晃。 白月抬眼看去,只见那僧人似乎一下子老了数十岁,面如金纸,唇间溢出一道血迹来。他眼睛微微瞪大,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惶恐的事情似的。 “算不出来了?”白月冷笑一声,道:“不过是沽名钓誉的骗子!” 这句话似乎是压倒僧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噗”地喷出一口鲜血,神色一下子就灰败了下去。 解决了这件事,白月内心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管也不管身后的僧人,转身离去。她知道强行窥探不能窥探的事物下场有多惨,上个任务中她试图对白鸠说出两人另一个任务中的事情,当时就心肝俱裂,满口鲜血。纵然痛感已经消失,她还记得当初那种可怕的感受。 她来自于哪里,未来会去哪里,形形色色的世界说不定都有,这僧人妄想窥探,简直是在找死。 这僧人仗着自己有一些修为,为所欲为。如今修为毁于一旦,这才是真正的报应。 第53章 被夺走的人生03 解决了和尚的白月暂时并没有回家,她一直在暗中窥探着几人接下来的动作。果不其然,胡蝶和华乐湛居然按照许白月记忆中的那样去了许家,而且一待就是大半天,两人出来时被许母亲自送到了门口,三人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两天之后,白月就听闻了许家认了一个女儿,并且想为这个女儿举行宴会的消息。 得知这些时,白月心底最后一丝属于许白月的期待就完全消失了。许白月那一世恢复记忆后亲自去见了许父许母,许父许母没有认出来自己的女儿,而后这件事被确认是真实的后又认了占据自己女儿身体好几个月的胡蝶为女儿。这次白月并没有去找许父许母,没想到许父许母还是按照上一世的行动来走。 自己亲生女儿尚未归家,却有心情为干女儿举行晚宴?白月冷笑两声,她怎么会让这场宴会成功举行。白月这几天又仔细思考了许家父母的做法,除了本身就对女儿淡漠、感情浅外,他们对于胡蝶的态度似乎可以从另一方面来解释。 许家家世本就低于华家,当初两家联姻时许家就隐隐表现出攀附的姿态,许白月就是许家的一颗棋子,如今这颗棋子不好用,他们自然不会再放弃另一颗棋子,若将胡蝶收为了女儿进入了许家,不仅给了华家一个人情,而且许家与华家的联系也不会断。 许白月在外面有着自己的私人账户,身体换回来后白月核实了身份,暂时就在附近的酒店里住了下来,又画了几道符篆。白月打听到宴会的日期在两天以后,这天一大早,白月就将自己捂得严实一点儿出了门。 胡蝶的心态的确不错,近几天一直和华乐湛一起去幼儿园接华童童,不过两人还算是谨慎。每次胡蝶都会坐在车里不出来,让人抓不住华乐湛出轨的证据。 白月将几人路线打听的一清二楚,一路尾随着他们,在他们回别墅的,一条人迹罕至的道路上提前放了路障。 车子倏尔就停在了路障前,白月脚上附着灵力,悄悄隐藏起身形,就在司机下车的那瞬间冲了过去。 这司机肌肉壮硕,感觉到身后有人时迅速就戒备起来,然而他再快也没能快过白月的银针,颈间一痛,这大汉摸着后颈,‘哐当’一下子就砸在了车上,继而倒在了地上。 看着接近两米的壮汉一照面就倒在了地上,矮个子朝车内的他们看了过来,尽管看不清楚他的眼神,车里的华乐湛和胡蝶早已意识到危险,连忙给车门上了锁,就要拨打求救电话。 白月看着锁上的车门,微微笑了笑。 手上附着灵力,拉上门把手,不出片刻车门就发出扭曲变形的‘刺啦’声。白月轻轻一拉,巨大的车门‘哐’地一声就被她拉开了。 “啊!”车内的胡蝶顿时尖叫起来,脸色发白,眼里盈满了恐惧。 白月将车门扔在了一旁的地上,一身宽大的黑衣帽子口罩,将她整个人都遮了起来。 “你是谁?要做什么?”华乐湛惊讶片刻,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仍旧很是冷静地发问。尽管对于这种变化莫测,徒手掀开车门的举措,他内心此时已经翻江倒海。 “是谁要你来对付华家的?对方出了多少钱,我们华家出双倍、不……三倍。”身为华家长子,又在商海沉浮这么多年,华乐湛的手段也不见得有多么光明。对于这种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事情,他见过的可不少。 对方图的无非就是钱罢了。 想到这里,华乐湛的表情更是冷静,他谈判的同时,将胡蝶和孩子护在身后的那只手缓缓扣上了自己的手表侧边,摸到一个突出的按钮时,他的表情仍旧没什么变化道:“你应该知道得罪华家的下场,现在停手还来得及。我们华家不仅不会追究你,还会为你安排好新的身份,让你能够重新……” 他的手摁了下去。 白月嗤笑一声,手指一弹,一道灵力就朝华乐湛背在身后的手上打了过去,华乐湛的手摁下了按钮的同时,‘噗呲噗呲’的声音响起,手表瞬间已经成了一块废铁。 看了眼垂着头严肃着一张小脸正在玩魔方,不理外界发生了什么的华童童,白月的心里微微发软,同样一道灵力过去,让对方沉睡了过去。 “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表被毁,加之儿子悄无声息地昏倒,这些诡异莫测的手段让华乐湛终于无法维持平静了,他抱着华童童,神色有些狼狈地狠狠看向白月。 “解决私人恩怨。”白月口中的声音嘶哑低沉,听起来像是男人的声音。 她说着拳头上就凝起灵力,朝着两人打去。华乐湛的反抗麻烦点儿,但是也是不值一提。 将两人都揍得伤痕累累了,白月心中堵塞的那一口恶气才消散了。看着昏过去的两人,白月用灵力将扒了他们的衣服震碎,让两人赤裸裸地躺在车上。 白月在司机身上摸到了手机,随即群发了一条短信之后,抱着昏过去的华童童离开了。她虽然有打算直接抱走华童 童,但是最后考虑一番,还是将华童童放在了许家门口,看着他被人抱进去才迅速离开。 …… “我那天一直待在酒店里,并没有出去过。”白月抿了抿唇,想了想道:“你们可以去查酒店监控。” 她顿了顿,表情有些不安地问道:“童童没事吧?” 坐在对面的是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瘦瘦的目光锐利地看向白月:“你怎么知道华童童那天也在车上?” 白月的面色微微发白,手指揪住了身侧的衣服,表情仍旧冷淡道:“华乐湛和……那个女人。”她顿了顿道:“经常一起去幼儿园接童童,甚至一起带着童童出去玩。报纸上的时间段,他们应该刚从幼儿园接了童童回去。” 看起来就像是一副被丈夫背叛,想要粉饰太平却又强行被人揭开伤疤的模样。 “放心。”胖子有些不忍:“华童童被人安全地送了回去。” 看到白月微微松了口气,胖子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被身边的瘦子瞪了一眼,顿时摸了摸鼻子,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你觉得报纸上报导的是事实?”瘦子继续问道。 “……我不清楚。”白月垂了眼:“还有其他问题吗?” “你为什么搬出来住在酒店?” “……”白月一愣,神情复杂地看向发问的人:“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听说许家要收养胡蝶为女儿,而胡蝶又和你丈夫来往密切。你是不是因此对胡蝶心生怨恨?” 白月猛地瞪向他,冷笑:“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我出的手,只凭着这几句话,我就可以告你诽谤。” 瘦子还要继续发问,肚子突然被旁边的胖子用手肘捅了一下,随后胖子大力拉着他站了起来,冲白月笑道:“许小姐,谢谢你的配合,我们稍后如果还有问题会继续联系你的。” “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白月移开视线,冲胖子点点头,也站起身来:“我送你们出去吧。” …… “你干嘛拽我?”瘦子有些气愤地甩开被胖子拽住的胳膊,冷哼了一声:“我就是觉得她有问题,继续问下去怎么了?” 胖子面上依旧笑眯眯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柴扬啊,我知道你年轻人心气高,总想做出些事情来证明自己。但是豪门恩怨没那么简单,而且这位许小姐的确有不在场证据, 她就是无辜的。你这么咄咄逼人,揭穿别人的隐私,恐怕会惹人厌烦啊。” “我真的觉得她有问题。”柴扬烦恼地抹了把自己的脸:“我的直觉不会错的,何况那人做这些事时,专门避开了华童童。” “你觉得是许小姐动的手?”胖子问了一句,看到柴扬冲他点头时,才笑出声来:“别说许小姐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对付得了那个司机兼保镖,就算真是她动的手,时间上也对不上。就在华乐湛出事的时间点三十分钟内,这位许小姐还下楼去餐厅用了餐。除非她能飞檐走壁,否则绝对不可能三十分钟内走完全程。” “再说华乐湛不是没受什么伤么。华家对我们施压,华乐湛将矛头对准她,简直其心可诛啊,摆明了想让她给后来者让位。” 柴扬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听了这番话后,紧紧抿住唇,也不说话了。 …… 送走了两人,白月看了眼桌上花花绿绿的报纸,眯了眯眼睛。没想到华家真的能请得动警察来调查这件事,这么一早就来找她,看得出来华乐湛也是气急了。 昨天发生的事情,昨天乃至今天的报纸全部报导了。 属于胡蝶的宴会自然是毁了,白月看着报纸上的各色新闻,微微抿唇笑了笑。报纸上面虽然没有两人露点儿的照片,但是新闻意有所指却又遮遮掩掩的信息最引人好奇。 这两人被众多媒体发现时自然是全身赤裸,搂搂抱抱在一起,就算他们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在众多媒体天花乱坠的笔下,两人之间早已扯不清。 虽然华家有权有势,可以使一部分媒体住嘴,但是收到白月短信的可不止被华家收买的媒体。华家商业对头手下的媒体自然乐意于拼命踩着华家讨好自己的衣食父母。 她就不信,凭着这些信息民众们还扒不出这两人是谁。 白月初时想走的也是法律手段,但是心中总萦绕着一种说不出的怨气。以往她不是没有过被原主情绪支配过的经历,只要她努力抑制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问题,然而这次却让她升起了警惕,因为这种情绪她再怎么压制也是会影响到她。是以她干脆将情绪完全释放出来,顺着心意将两人揍一顿。 那两人表面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伤口,就算去了医院也什么都查不出来。不过以后却做不了任何剧烈运动,哪怕是床上运动,也会随时随地断手断脚,疼痛难忍。 白月悠闲地住在酒店里静观事态发展, 只是没想到一直没有讯息的许母突然找上了门。 能生出许白月这么漂亮的女儿,许母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加之一身贵气,保养的良好的脸蛋身材,看起来更像是许白月的姐姐。 等白月开了门时,敲门的服务员退到一侧,让出了她身后表情矜贵高傲的许母。许母看着一身睡袍,连妆也没化的白月事,眼里的探寻和不满很明显。 她看了眼室内,理也没理站在门口的白月,自顾自进了房间,白月冲服务生点点头,关上门跟着她身后进去。 许母更像是来巡视的,皱着眉看着室内的环境语气嫌弃道:“这里也是人住的地方?”她瞥向白月:“你居然能在这里住这么久?” 她转了一圈都没坐下来,扬着下巴抱着双臂高傲地站在那里。 白月没搭话,自己从许母身边走过去倒了一杯水,见着白月端着水过来时许母的神色微微和缓,嘴里继续挑剔:“这里的水没经过处理,也不知道干不干净。” 白月翻了个白眼,避开她的手走过去,捏着杯子自己喝了一口。 许母伸在空中的手一僵,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怎么变得这样没教养?许家教你的规矩呢?见了我一声问好都没有……”许母胸脯起伏了几下,忍不住怒气喝骂道。 以往许白月就是在这样挑剔嫌弃的眼神中长大,事事都必须做到最好,连坐姿笑容仪态都有人专门来指导。将她培养了典型的大家闺秀、完美的妻子。许白月虽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是她对许父许母还是心存感激的,对方这么严厉的要求毕竟也是为了她好。谁知,许父许母不过是在投资,培养出完美的棋子而已。 她的弟弟以后会继承许家,妹妹被父母捧在手心,定然一声无忧。她的存在,不过是为了给这两人铺路而已。有了更好的,她就会被一脚踢开。 “找我有事?”白月懒得搭理许母的责骂,直接问道。 这么多天不关心女儿行踪,此时找过来明显是有事相求。居然还能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们当真以为她还是那个任他们予取予求的许白月? 许母被对方噎了一下,指责不被对方搭理,更是有种一拳击在棉花上的无力。她缓了缓情绪,直接吩咐道:“明天早上九点华家和许家会在南阳大酒店召开记者发布会,澄清最近的不实传闻,你记得过来。” “澄清?”白月问道:“怎么澄清?” 这丑闻当然足够两家心焦,就算有人明白他们是被人设计了,但是民众可不管这些弯弯绕绕,只知道华乐湛不仅出轨,这人还是即将成为自己小姨子的女人。民众自然会群情激奋,抵制这两家的商品。 “很简单。”许母看了眼自己修剪得宜的指甲,道:“承认当时和华乐湛在一起的是你就行了,反正报纸上又没露脸,到时候只要一口咬定其他媒体不实报道的罪名就行了。” “我的名声就不要了?”只要许白月一承认,这风向自然会转,华乐湛洗清出轨的罪名,两家公司的股票自然也不会动荡。但是骂名肯定全让白月承担了。别的不说,光说大白天和自己丈夫车。震,还上了报,就足以让民众引以为耻的了。到时候不知有多少污言秽语全朝着白月而来。 许母看了眼白月冷淡的表情,挥了挥手不屑道:“这对你能有什么影响?你先出国避避风头,等这件事过了再回来,到时候谁也不会记得这件事。” 说着就有些质疑地看向白月:“我明天早上会让人来接你,就算你不看在童童的面子上,也得看在许家养了你二十几年的份上,帮许家度过这次危机。” “那胡蝶呢?你们还打算收她为养女?” “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许母神情有些不耐道:“越是遮掩才会让人觉得心里有鬼,等明天发布会许家会宣布这件事。” 白月如同看不见许母的不耐,继续好奇般地问道:“华乐湛喜欢胡蝶这件事,你们也都知道了。我打算和华乐湛离婚,他估计也有这个想法,让我早早给胡蝶让位……” 白月话还未说完,就被许母打断了:“你现在考虑这么多干嘛?这都是以后的事情,先将眼前的这件事处理好了再谈其他。”许母看了看腕间镶着钻石的精致女士手表,上下扫视了白月一圈道:“不和你说了,我下午还约了人。你明天记得穿得正式一些,别丢人现眼。” 看着许母款款走了出去,白月起身关上门,神色更冷了些。 …… 第二天白月也没拖延,一袭红色礼服到了酒店门口。白月到了时,胡蝶已经坐在了台上,白色的裙子使得她看起来清纯可人,贴切的妆容将她清秀的妆容也带出几分美感。 白月施施然走过去,坐在了华乐湛的右手边。 在主持人宣布正式开始时,华乐湛指了几个提问的记者,似乎都是被华家收买过,问题基本比较温和,连这件事的边角都没有碰触 到。更多的都被华乐湛一句“误会”敷衍了过去。 白月看得无聊,等华乐湛回答了三个问题后,轮到自己回时,随手指了个满脸激动的记者。 那记者一站起来,就语速极快地问道:“据说许小姐的丈夫出轨对象是自己名义上妹妹,许小姐对这件事知不知情呢?” 这并不是华家许家安排的记者,华乐湛看了眼对方的牌子,将人记住了,侧头看向沉默不语的许白月。这是自从上次分离后华乐湛头次见到她,不同以往的风格,她此时穿了一件红色的礼服,虽然眉目冷淡,但是一身红裙映衬下,她就如同冰原上的玫瑰一般耀眼。 她微蹙着眉,似乎是在思索如何回答似的,见她半天不吱声。华乐湛出声道:“无论什么事都需要真凭实据,你也说只是‘据说而已’,再次重申一遍,我并没有出。轨,不要离间我们夫妻的感情,更不要将外人拉进来。” “我们夫妻感情很好,这是场误会。其实……”他皱着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那天在车上的是我和我的妻子。” 下面有些哗然。 他说着,转头就看了眼白月,见对方没有反驳。放在桌子上的手伸过去就想拉白月的手,边道:“这本就是夫妻情趣,不知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华家是不会放过他的。” 白月看着华乐湛伸过来的手,冲他微微笑了笑,华乐湛微一愣神,还没反应过来,白月已经一下子躲开了他的手,站起身来冷笑:“今天也请各位在此做个见证。”她说着,周围的音响突然传出了两个女人清晰的谈话声。 “明天早上九点华家和许家会在南阳大酒店召开记者发布会,澄清最近的不实传闻,你记得过来。” “澄清?怎么澄清?” “很简单。承认当时和华乐湛在一起的是你就行了,反正报纸上又没露脸,到时候只要一口咬定其他媒体不实报道的罪名就行了。” “……” 现场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许母愣在了那里,看着白月完全没有回过神来。 所有的记者都有些激动起来,本来内心都有些失望了,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掀了过去,没想到此时又爆出这么大一个新闻!非但华乐湛出轨这件事是真的,而且许母让自己女儿背黑锅,甚至还打算往后让自己女儿让位也算是让人闻所未闻。 顿时长枪短炮都对准了白月,闪光灯成了一片,许母在旁边大喊了一句:“许白月 !你要是继续下去,许家就没你这个女儿。” 华乐湛脸色黑沉一片,伸手就去拽白月的手,威胁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白月撩了撩头发,看似轻飘飘地拍开华乐湛的手,却听得清脆的‘喀’地一声,华乐湛一下子捧着自己的隔壁,咬唇额上冒出了冷汗来。 “怎么了?没事吧?”胡蝶顾不得装作两人生疏的模样,连忙捧住了华乐湛的手嘘寒问暖,这动作熟练至极,看起来早已做过多遍。 周围黑衣保镖也出手来抓白月,白月身体灵活地穿梭在众记者中,一面不留痕迹地踹翻一个黑衣壮汉,一面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保持镇定道:“你们也都看出来了,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是许家的棋子,根本无法反抗他们。” 她垂下眸子道:“可是这次我实在忍受不了……啊!” 她说着就被她身后的一个黑衣壮汉捏住了手腕,白月一惊,手中的手提包一下子就甩了起来,从包里顿时凌空飘洒出各种照片出来。 全是华乐湛与胡蝶的亲密照!照片上两人柔情蜜意,看着彼此的那种眼神,说是没什么都没人相信!所有人都被这些照片吸引了,这是证明华乐湛出。轨的另一个铁证。 趁着众人注意力不在这边,白月手腕一滑,反手就将黑衣壮汉推得踉跄了几步,出了记者围成的圈子。 “我是许家的大小姐,就算许家如今不承认我了,我也要保持身为许白月的尊严。”白月的神色依旧淡淡的,却能听出话里的勉强:“这次的事情终于让我断了所有的念想,丈夫出。轨,我的家人不仅不支持我,而且还想让我帮着粉饰太平。甚至收了小三当女儿,摆明了想讨好华家,让华乐湛坐享齐人之福。” “既是如此,我还不如现在就让位。我已经将相关证据呈上了法庭,不日将会同许家脱离关系,同华乐湛离婚,到时法庭上见。” 白月临走前瞥了眼脸色难以形容的华乐湛,快要哭出来的胡蝶,记忆许家众人,微微笑了起来。 …… 这新闻一出给华家带来了多大的动荡不提,甚至华家愤恨许家生了个好女儿,已经牵连到了许家生意的地步。 中途不停有人来骚扰白月,而白月早已换了地方,让众人都找不着。 开庭当日,早早的外面就围了一圈的记者。 白月垂着眸子,一身黑色的裙子,收敛了气息从他们旁边走了过 去,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而华乐湛似乎是被纠缠到了开庭的时候才进来,神色间隐有狼狈。 正规程序走了一遍,而白月提出离婚诉讼时,唯一的要求就是华童童的抚养权。 两方的律师斗得不可开交,华乐湛那边的律师认为白月脱离了许家大小姐的身份后,无法为华童童提供优质的生活条件,而白月这边的律师则认为华乐湛私生活不正,难以起到良好的表率作用。 两方之争到了火热的程度时,华乐湛那边突然提出了相关证明,认为许白月不知何做一个好母亲。 来的自然是上一世作证的那个儿童心理咨询师,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 等男人将华童童的系列心理测试结果拿出来时,华乐湛突然冲白月冷笑了一下,眼里冰寒刺骨。 “……至此,我认为华乐湛华先生完全不具备一个父亲应有的特质,长期工作繁忙冷暴力之下,使得华童童患有轻微的自闭症,幸好有许白月女士的长期陪伴治疗,华童童的症状近期才有好转……” “……作为华童童的心理医生,我认为童童跟着母亲,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能够得到更加健全的发展。” “你胡说些什么?!”华乐湛怒不可遏,哪怕早怎么冷静,此时也怒上心头,捏紧了拳头就冲了过去,男人一下子挨了一拳,眼镜砸在了地上。 华乐湛还想出手,但是他已经被制住了。大抵是太过用力,华乐湛一下子被压倒在了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白月勾了勾唇,对于最终判决没有任何的怀疑。 华乐湛能够收买心理医生,白月自然也能。不过华乐湛收买他用的是钱,白月用的是他的命。白月可没忘记上辈子这医生只点出部分事实,使得许白月丢失了童童抚养权,后来恍惚出了车祸的事情,下手毫不留情,吓得那心理医生连连求饶。 华童童的抚养权到了白月手上,白月根本没有亲自出面,一切让法制人员代理。分配的财产也就当即就转了手全换成了钱。 最后干脆带着童童出了国。 童童虽然有轻微的自闭,但是也不是治不好,白月带着他出国了以后,请了更具权威的儿童心理医生,自己更是整日陪在他的身边。 儿童的心思最过纯净,过了一年左右他慢慢与白月交流起来,两年之后就与常人无异了。 白月出国后又在原主以前 第54章 被夺走的人生04 “吱呀”一声,年老失修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进了门内,全是枯枝败叶,背对着胡蝶的是一个佝偻着身体晃悠悠清扫落叶的背影,那身影瘦骨嶙峋,看起来就像是套着一身土色僧袍的骨架。 “……大师?”胡蝶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隔了好久,那背影似乎才反应过来,慢腾腾地转过身来。 须发皆白,鬓角都是白茫茫一片,脸上长满了黑色的斑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声音粗噶道:“你是?” 胡蝶惊了一下,连忙将脸上的头巾帽子摘掉:“大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胡蝶以前来过这间寺庙,并且和这位僧人聊得很投机。她被胡母压迫的狠了时,经常来这里和僧人喝茶,吐露自己的辛苦。长此以往,和僧人交情不错。僧人总是会安慰她‘善良的人会有福报’,她对此深信不疑。 甚至后来发生车祸时她突然换到了别人身体里,告别了从前的苦难。有了好容貌、好家世、还有……英俊的丈夫和可爱的儿子,这些都是偶像剧里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以为……这是属于她的福报。 “……胡施主?”僧人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才看清楚眼前的是谁,他叹了一口气:“你来做什么。” “我……”胡蝶抿抿唇,看着眼前早已不复精神矍铄的僧人,此时对方眉间郁郁,充盈着一股死气。她不太相信对方能够帮她,但是还是忍不住求助道:“我有事想请大师帮忙……当然,不会白帮的。” 胡蝶从包里拿出了一小沓钱,道:“只要大师……” 她话还未说完,那僧人突然面色一变,“噗”地喷出一口黑色的血来,整个人一下子趴倒在了地上,半晌动也不动,看起来如同死人差不多。 “大师、大师?”胡蝶面色发白的喊了两声,走进了看,僧人已经面色青灰地闭上了眼睛。 胡蝶猛地捂住嘴,从指缝里发出一声惊呼,她呆了一下,连忙往四处看了看,咬牙裹紧了头巾拿着钱匆匆出了寺庙。 良久过后。 躺在地上的人指尖微微动了动,发出两声低沉的咳嗽,声音几不可闻:“……错了、错了啊。” 他艰难喘了两下,没了声息。 …… 胡蝶走在大街上,有些心惊胆战,她只是想让大师帮她看看她是不是被人诅咒了,为什么只要一用力胳膊大腿 就会骨折,她现在就像是个莲藕人,连用一点儿力都不敢。 她心里有些慌,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下意识摸了摸头巾才放下心来。车子在两条街外的地方等她,胡蝶见到车子,拉开了车门准备上车时,突然就被人从身后叫了一声。 “胡蝶!” 胡蝶身体一顿,只当没听到这声音,继续上车,谁知突然就被拽了一下,从车上拉了下来。胡蝶下意识看向司机,司机却像是没有看到她的眼神,闭着眼坐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胡蝶!你跑什么?”胡母有些责怪地拉着胡蝶的胳膊,指责道。 “我不是胡蝶,你认错人了。放开我!”胡蝶低着头粗着嗓子回了一句,垂下视线避开听到‘胡蝶’这个名字的街上众人扫过来的似有似无的视线。 胡母一愣,随即笑了笑:“什么认错人了啊!你现在嫁了有钱人家也不能不认自己亲娘了不是?”她说着不等胡蝶反应,伸手就拉开了她的头巾:“你大热天包裹的这么严实干什么啊?害得我差点没认出来?” “你做什么?!”胡蝶连忙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胡母,伸手就去拽胡母手上的头巾:“你还给我!” 她连忙往周围看去,尽管捂住了脸,但是头巾被扯掉的那瞬间,已经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她的脸,周围已经渐渐有人指着她说些什么。 “就是她?赤。裸的那个?” “人不可相貌,抢了自己姐夫呢。” “现在的小三哟,简直不要脸。” “……” 胡蝶有些晕眩,周围嘈嘈切切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她似乎赤裸地站在冰天雪地里,遍体发寒地任他们指责打量。 “别说了!放开我!”胡蝶大喊了一声,周围瞬间静了一静,她推了一把紧紧攥住她胳膊的胡母,谁知胡母的的手如同钳子一般,猛地拽着她就往地上一坐,哭嚎起来:“哎呦,天杀的,亲女儿不认老娘了……我不活了……” 被胡母一拽,胡蝶的胳膊就是“喀”地一声,剧痛传来,胡蝶一下子就白了脸,额头沁出大量的汗水来。周围全是讽刺看热闹的目光,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哪怕是有,也只是在幸灾乐祸罢了。 “……放开。”胡蝶痛得发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可是正在撒泼大哭的胡母根本没有注意到。胡蝶痛得要死,伸出另一只手摸出了自己的包包,一拉,包里的一叠纸币就掉落在了胡母身 边的地上,胡母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声,眼神发愣地看着那些纸币。 “……给你钱全都给你,你放开我。” 胡母看了她一眼,连忙就收回手去捡地上的纸币,边捡边笑道:“怎么都扔地上了呢,你直接给我就行了啊。” 胡蝶看着胡母脸上的笑容,心里难受极了。她一只手扶着车门,就要往车里钻。胡母忙着捡钱并没有注意她,就在胡蝶马上就要进车里时,突然被人拉住了衣角。 “姐姐。” 拉住她的是一个看起来唇红齿白,像个洋娃娃似的小女孩,她噘着嘴道:“姐姐,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没关系。”看到这个小姑娘关心的表情,胡蝶不仅没有感激,而是心头有些发凉。胡蝶拂开她的手,转身就要进车里时,“砰”地一声,有什么砸在了她的头上,碎裂开来。粘稠的蛋清混着蛋黄顺着头发往下落,胡蝶一下子惊呆了。 小姑娘扔完东西,依旧甜甜笑着看向她:“妈咪说对付你这种专抢别人老公的人,就要这样做!” 她说着就被后面一个年轻女人护住了,年轻女人朝着胡蝶冷哼了一句,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真乖。” “活该哦,真是现世报。” “连小孩子都知道廉耻。” “……” 胡蝶不知是怎样回到车里的,天旋地转的,手脚冰凉,她觉得自己四肢都不属于自己了。 等到了家里,上楼之后就看到年轻的女人趴在华乐湛身上,不知在说些什么,华乐湛一直抑郁的面上居然浮现出了点点笑意。 胡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冲了进去,拽住女人的头发将她甩到了一边,声音发抖道:“你们在做什么?” 那女人被胡蝶推倒在地上,嘴里发出痛呼,眼眶红了一圈,眼泪汪汪地看向胡蝶:“夫人,我在给先生按摩腿部。” 胡蝶看着对方可怜兮兮的表情,不知为何,熟悉的同时又让她有些作呕:“不用了,这里不需要你,你被辞退了。” “为什么?”女人委屈地问了一句,看向了华乐湛,欲言又止道:“……先生。” 这软绵绵的语气听得胡蝶脑子突突地钝痛起来,垂在身侧的胳膊此时痛的已经麻木了。因为华乐湛再次骨折的原因,她跑出去找大师帮忙,担心受怕的,路上还被人围了起来痛骂,回来衣服都没换,忍着疼痛第一时间就来找华乐湛,却看 到请来的护工和他那么亲密。 胡蝶此时心里委屈极了,她也看向华乐湛,想要看看华乐湛怎么解决这个女人。 华乐湛看着胡蝶,皱了皱眉嫌弃道:“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了?像个乞丐一样。” 胡蝶刚想诉苦,却见华乐湛摆了摆手道:“不要天天往外跑,好好当你的华夫人就行了。对着护工发什么脾气?婷婷,过来扶我下楼走走。” “哎,好的。”名为婷婷的护工甜甜应了一声,过来搀扶起华乐湛就往外走去,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脸颊苍白的胡蝶,勾起了嘴角。 胡蝶心头火一下子冒了起来,她胳膊已经疼的脑子有些模糊不清了,此时心脏也砰砰跳了起来,她为了这个男人几乎失去了一切,孤注一掷地陪着他,现在臭名昭著,连出门不敢。可是这个男人不仅连一个正常女人的性。福都无法给她,天天被他父母逼问怎么还没怀孕,用着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看着肮脏的垃圾。 可是华乐湛呢?他从来不明白她的辛苦,只认为自己连累了他,永远高高在上的,对她没个好脸色。 如今却又和另一个女人眉来眼去。 胡蝶的脑子浑浑噩噩的,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崩裂开来,脚步轻飘飘地跟在两人身后。 看着女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华乐湛侧头微笑时,终于忍不住一下子冲了上去。 抓挠扭打、谩骂责备、推搡间身体似乎撞上了什么。 胡蝶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等意识回归时,她只听见耳边女人的尖叫声。 “啊!杀人啦!” 胡蝶恍恍惚惚地看向女人,女人正满脸恐惧地看着楼梯下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楼梯上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迹,楼下的华乐湛四肢扭曲诡异地趴在地上,毫不动弹,血液从他身下溢散开来。 脑子里就像是好一台轰隆隆的搅拌机,将胡蝶的思绪搅得七零八落,她踉踉跄跄地往楼下跑去,在华乐湛身边停也没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她要离开这里! 不知何时,别墅外面早已阴沉一片,雨水连成一线从天空降落,雾蒙蒙的不辨方向。 雨水打在眼睛上生涩的疼,胡蝶已经忽略了这一切,她步子不稳,跑了几步就狠狠摔了一跤,单手撑起来继续跑。 不知跑了多久,胡蝶停了下来,她踉跄着跪在地上,头 痛的要炸了,全身都痛,腹部更是翻江倒海。她耳边迟钝地听到了什么声音,侧头看去,朦胧的视线中一辆黑色的小车朝她迅驰而来。 这……是什么?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抛了起来。 胡蝶看着越来越近的天空,又变得越来越远,“砰”地落地声中,她五脏六腑绞痛,嘴角冒出鲜血来。 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身体无法抑制地抽搐着,白茫茫的视野里看着一滴滴的雨滴砸在她的眼里,又从眼角无力地滑下。突然止不住笑了起来。嘴角的鲜血更是不停地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像个坏掉的水龙头一样。 一切的开始源于车祸,也该由车祸结束。 如果她当初不那么自私贪婪,不去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第一时间就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么她现在是不是还是那个懦弱的、经常挨骂,却好好活了二十多年的胡蝶? 可惜…… 太迟了。 …… 此次任务说起来并不难,华童童一直很乖,后来可能是因为受了白月的影响,学了医,年纪轻轻的便闯出了名堂。白月走时他已经结婚生子,有了可爱的女儿。 回了星空之后梳理了自己的情绪,白月触上了面板。 面板上显示了白月的个人信息: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3 智力:60 体力:58 魅力:55 幸运:70 武力:40 精神力:10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 完成任务数*6 可分配点数:2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武力值似乎涨了五点,白月想到这次的确动手的机会比较多,应该是这样的原因。她的目光移到下面的精神力时,微微楞了一下。这一栏是刚刚出现的,数值也并不高,白月心中似乎对这个精神力有着朦胧的理解,似乎是与掌控原主情绪有关的。 白月抿抿唇,将分配点数加在了精神力上。开始了下一个任务。 …… 白月甫一睁眼,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 一跳。 ——她在水里。 她的身体被眼前的男人紧紧抱住,如同八爪鱼一样,四肢都缠上了她的身体。男人面容俊美,此时却有些苍白,从嘴角吐出一串的泡泡,表情越来越痛苦,眼睛紧紧闭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溺毙。 白月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想要去拽男人的手,然而溺水的人却没有意识,四肢紧紧箍住了她的身体,连带着她也要沉下去。 此时没有接收记忆,白月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不过目光扫到对方脑后的丝丝飘散的血迹时,心中一涩,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救他。 男人嘴巴已经张了开来,不能继续拖延。白月看了眼两人头顶,亮光的位置还有很远。伸手就捧住了男人的脸,嘴唇贴了过去,空气渡进了男人的口中。 微微晃动的水流中,两人的头发丝丝缕缕散开,漂浮在两人之间。 男人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盯住了白月的方向,瞳孔猛缩,而后又一脸梦游状地昏迷了过去。 看着游散的金色发丝,白月的神情才微微变了变,男人此时已经松开了手,她稍微一动就能察觉到自己此时的状态。白月没有再刻意屏住呼吸,就在放松的那一瞬间,耳后的腮顿时微微开合,新鲜的空气就顺着腮吸了进来。 白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自己此时几乎浑身赤裸,只在胸前和腹部下方被东西遮掩,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自己的尾巴! 一条蓝色的,有着细腻鳞片的,此时随着水流微微晃动着的尾巴。 还想再多打量一番,但是此时显然并不是好时机。白月看了眼眼前的男人,将对方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思绪里一片空白,循着本能下意识开始游动起来。尾鳍收缩又张开,不稳地左右摇摆了两下之后,白月速度越来越快地朝着亮光而去。 此时一游动起来,海里的生物也逐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色彩鲜艳的水草珊瑚游鱼,洋流声海底喧哗声,白月的眼睛和耳朵似乎能捕捉到这一切。同时还有远方传来的焦急的喧哗声:“赶紧去找,大少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别回来了!” “就在这附近,赶紧找!去啊!” “……” 白月看了眼身侧的男人,容貌俊美、衣着不俗,应该就是那位大少爷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落了海。 尾鳍微微收缩,白月向着声音的 方向冲了过去,她的游速很快,几乎瞬间就到了岸边,趁着岸上的人不注意时将他推了出去,看着浪潮将他带出海面,躲在一旁的岩石缝里偷偷看着那边。 远远地看着那几人训练有素地人发现了他,给男人做了急救措施,男人醒了过来才微微放下心来。醒来的男人站起身来,似乎有些茫然地看向海面。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男人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了。 白月躲在岩峰中,看了眼周围,确定没有人来打扰她时,闭上眼有些任命地接收了记忆。 她这次,的确变成了非人类。鱼白月,一条有身份的人鱼。 这个世界,和以往白月接触过的现代社会背景基本相同,人鱼也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物种。 但是事实上,在海洋深处,人鱼是真实存在的种族。 鱼白月就是这样一条好奇心异常旺盛的美人鱼,她总是喜欢逃出宫殿,偷偷摸摸在海底看着海面上的游轮灯光,喧哗吵闹,纵使被姐妹劝导了多次,她都没改掉她的好奇心。 鱼白月从自小的教育中得知,人类都是狡猾丑陋的物种,人鱼一族的祖母就是因为人来才变成了泡沫,所以千万不能被他们欺骗,鱼白月深以为然。 可她还是经常往外跑,有一次更是遇上了一个长相堪比人鱼的男人。 人鱼族相貌受上天偏爱,鱼白月更是如此,她是海中相貌最出色的人鱼,相貌精雕细琢,金色的长发,蓝色的眼睛、蓝色的鱼尾。 让人看一眼就会沦陷。 可她遇上的男人也差不了多少,虽然是黑发黑眼,但是也比很多雄性人鱼长得漂亮。 鱼白月救了这个男人,后来更是和这个男人成为了好朋友,她想去人类世界看看,暗地里央求着一起长大的女巫给了她药水,这药水并不疼,但是也有轻微的副作用。就是每隔二十四小时一定要泡一泡海水,期间不能碰任何的水,否则她的双腿就会重新变成尾巴。 她自小在海洋里长大,生就一副单纯不知世事的性子,但是幸好男人一直照顾着她,任由她到处游玩,好奇地探索着人类世界。 值得一提的是,因她容貌太过出色,某一次在大街上被偷拍,照片立即在网上火了起来,有人找到她希望她进娱乐圈,男人当时是反对的,一旦曝光在所有人视线里,对于鱼白月来说是件极度危险的事情。但是拗不过鱼白月的性子,只好加大了保护她的力度。 一切都平平顺顺的,鱼白月没有演技,但是她有一张让所有人屏住呼吸的美颜,因此也在娱乐圈占了一席地位,成为了有名的花瓶。 网上的评价有好有坏,但是有男人为她保驾护航,加之她自己没心没肺,也算是走得很顺。 鱼白月对于这样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但是变故出现了。 某次男人外出时,一群面相不善的人找上了门,二话不说就给鱼白月注入了某种液体,让她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浴缸里,头顶巨大的水晶灯照耀下,她的金发闪闪发亮,蓝色的尾巴暴露无遗。 后面的事情她就有些记不清了,浑浑噩噩间总是有穿着白大褂的人给她注射不明液体,使得她陷入昏睡,她眼睁睁地看着白大褂眼里带着狂热的光芒,手持泛着白光的刀片切割着她的身体,后来直接在睡梦中没有醒过来。 彻底昏睡前似乎见到了男人闯进来时,焦急担忧的神色。 第55章 少爷的美人鱼01 接受完鱼白月的记忆之后,白月抹了把脸,难得的有些无奈。 她完成这么多任务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没心没肺的原主。原主前世的死亡也是莫名其妙的,白大褂一直戴着口罩,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是谁弄死了她,以及什么时候发现了她的身份。 照理说,连复仇对象都不知道是谁,今生应该小心谨慎,最安全的当然是远离人类,乖乖待在海底终老就行。哪怕想报复,也得隐瞒身份,暗地里筹谋划策,将前世的仇人就出来。 但是让白月无语的是,鱼白月的心愿里完全没有这些,她不甘心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前世虽然涉足了娱乐圈,但是什么奖都没有拿到,也没有大红大紫;以及前世还没有品尝够人类的美食,没有看够人类的风景;甚至……连她梦幻的恋爱也没谈过一次…… 凡此种种。 也就是说,如果白月要替她完成心愿,必须要按照她的意愿重新进入人类社会,涉足娱乐圈,还要给她找个男朋友。还要时时刻刻防止自己身份泄露带来的危机。 白月有些感慨,鱼白月当真长了颗鱼脑袋,思维和常人真是不同。就算前世遭遇了不测,白月觉得大部分原因也在鱼白月自己身上,这辈子还不吸取教训远离人类,还要巴巴凑上去,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既然白月是来替她完成心愿的,自然她的意愿为主。看了眼远方变暗的天色,白月尾巴一拍水面,滑进了海里。 水流滑过身体,每片鳞片都舒展了般,让人由内而外的惬意。白月依着记忆,向着宫殿游去。游来游去,等第三次经过同一个地方时,白月有些郁猝了。 她在原地转了几圈,还没等太久,就听得旁边传来一声温厚舒适的鸣叫声,这声音温顺无害极了,像是从腹腔里发出的声音一般:“小公主,你又迷路了吗?” 白月循着声音看过去,远远游来了一只摆着鳍和尾巴,身体圆滚滚的海豚。海豚摆着尾巴围着白月转了一圈,叹息着道:“小公主比昨天更美了。” “……”白月张嘴,吐出了一连串泡泡。就算从鱼白月记忆中得知了类似的场景,每回遇到各种生物都会交谈几句,但是心理还是人类的白月,看着眼前明明没有张嘴,却发出声音的海豚一时有些接受不能。 海豚先生称赞的声音如此真挚,让人不由得不相信对方说的是实话。白月看着对方黑溜溜含着期待的眼神,下意识回了一句:“海豚 先生今天也很帅气。” 一张嘴,白月几乎就被自己柔软细腻的语调惊了惊,那声音响在鼓膜,痒痒的,让人的心也跟着酥麻了起来。 “嘟!” “嘟!” 被称赞的海豚发出一种难以理解的愉悦语调,翻滚着转了几圈,转的白月都有些头晕了。才晃了晃圆滚滚的身子,游到白月面前,侧着身子道:“小公主,我来带你回家吧。” 白月伸手轻轻拽住了海豚的背鳍。 海豚游动的速度并不慢,但是白月一晃尾巴基本上就跟上了,随着海豚游动的同时不停地有鱼类或是其他向着白月打招呼,一时之间,白月生出恍如梦中之感。 “到了,小公主。” 游了十来分钟后,海豚停了下来,有礼地和白月道别:“小公主,再见。” “再见。”白月如坠云雾,呆愣愣地打了招呼,看着海豚又围着她转了两圈,依依不舍地离去了。临别前有彩色的小鱼快速地蹭了蹭白月的脸颊,跟在海豚身边欢快地摆动着尾巴、心满意足地吐着泡泡。被海豚一摆尾,就被水流冲的翻了个身子,白色的鱼肚子都露了出来。 一切都像是梦幻中的情景。 白月发了会呆,拍了拍脸颊,这才轻轻笑了起来。 片刻后转身朝着宫殿的方向而去,海豚带着她来到的其实是位于海底的一处悬崖上,从高处看去,悬崖就像被人一刀劈了开来,陡峭而凛冽,下面一片黑色,深不见底。 白月朝着悬崖下方跳了下去。 在降落时身体突然像是碰到了什么似的,发出轻微的‘啵’的一声,眼前的一片黑暗陡然就转变成了色彩绚丽的场景,喧哗取代了寂静。 白月摆了摆鱼尾,朝自己进来的地方看了一眼,那里似乎浮现出一层透明的、类似于泡泡的薄膜,将内外两个世界隔离开来。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外面却看不到里面,白月眼睁睁地看着一只银白色的小鱼一头撞在了薄膜上,后退了几步,又摇头晃脑地撞了过来。三番四次之后才不甘心地摆着尾巴,换了个方向。 她还待再进行观察,突然响起的急切声音突然就打断了她。 “月,你怎么才回来!”游过来的是另一条人鱼,她一头红色的长发,美丽的脸上满是焦急,一游过来立马拽住了白月的手腕,快速摆着尾巴就带着她迅速往前游去。 “快!快!要来不及了 !” 白月刚想说话,一张嘴,又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随着两人的头发,几乎在身后划成了直线。 “……”默默闭了嘴,白月打量着两人前行的方向。她刚进来时的位置除了珊瑚海草之类。并没有其他生物。而眼前的这个二姐是专门在这里等着白月回来的,此时带她走的也全是偏僻的小道。 两人一路急行,眼前便出现了宫殿的轮廓,离得很远就能看到金光闪闪,二姐珊珊带着白月七扭八拐,终于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翻进了一个房间。 白月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一下子就被人推了开来。二姐脸上突然紧张起来,猛地伸手一推白月,白月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推到了巨大的张开的白色蚌壳里,里面铺着的不知什么材质,白月轻飘飘地落上去,并没有摔疼,反而顺势又被二姐往下压了一下。 同时,门一下子被推了开来。 听着二姐的声音和另一个带着威严慈爱的声音响起,白月悄悄地将头撇开,翻了个白眼。在鱼白月的记忆中,每隔一两天就会有这么一遭。 “月睡着了?” “是的,母后。月她真是太贪睡了。”二姐珊珊握着白月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道,微微笑了起来:“我正准备叫醒她。” 说着就用手推了推白月,装腔作势在白月耳边唤了几声,白月看着二姐拼命给自己打眼色,无语地装作刚睡醒的模样,眨了眨眼睛。而后看向母后的位置,有些欣喜道:“母后,你来了!” 被白月称为母后的人鱼名为雅卓,眉眼间和白月以及二姐都有几分相似。除却她身上那种高雅尊贵感,她看起来就像是白月的姐妹一般。白月看着她时,内心就涌现出无比亲近的感觉,想蹭着对方鱼尾,围着对方撒娇。这种感觉如此的浓烈,以至于白月没控制住自己,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抱着母后爱娇般蹭着,嘴里发出愉悦的音调来。 雅卓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小女儿这样的行为,伸手就抱住了对方,食指点了点白月的额头,无奈道:“你呀!又跑去哪里了?” “?”白月微微睁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雅卓就伸手从她头顶摘下了一根水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每次总有人帮你,这次你怎么说动你二姐的?” 白月看了眼那边站了起来,脸色有些窘迫的二姐、以及眼前温柔的母后。心头不可抑制地发软发胀,笑了起来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母后真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了!我最 爱母后了!” “那我呢?”门口响起了另一道宽厚磁性的嗓音,白月侧头看去,就看到鱼白月记忆中的父皇摆动着鱼尾缓缓走了过来,健壮的上身全部裸露在外面,腹部以下是一条蓝色鱼尾。此时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对着白月有些幽怨地问了一句:“上次不是说最喜欢的是baba的吗?现在怎么开口这么快?” 他知道自己小女儿喜欢人类,对人类文化感兴趣。因此每次在鱼白月面前,都会自称为“baba”,尽管发音有些奇怪。 刚才向雅卓撒娇也是头脑发热,一时就循着本能走了,此时有些清醒过来的白月看着父皇那张幽怨的脸,一时有些凌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若是鱼白月,肯定会扑上去一把抱住父皇,再一通撒娇了事的。 此时看着他张开的双手,白月有些头皮发麻。随即看着父皇越来越幽怨的脸色,以及身后的母后还有二姐揶揄的笑声,白月心底最后一丝顾虑也不见了。 虽然她不知道星空里的面板是谁创造的,更不明白为何会挑选她穿梭于各个世界去完成委托者的心愿,也不明白原主去了哪里。 但是,既然她接手了原主的记忆和心愿,她希望能按照原主的方式,做到最好。 “baba。”白月冲了过去,被父皇一把抱进了怀里,撒娇般地蹭了蹭:“我也喜欢父皇。” 金发飘散在脑后,人鱼的笑容甜美:“无论是父皇、母后,还有姐姐们,永远都是我最喜欢的。” …… 作为人鱼,鱼白月的生活很丰富也很无聊。但是对于白月来说,一切都尤其的新奇,她很喜欢这个奇妙的世界,还有热情的姐姐,温厚慈爱的父皇母后,白月在这里获得了久违的平静生活。 在白月看来,鱼白月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傻白甜生活简直令人羡慕,她被养成了纯净的,不谙世事的性格,所以有时候在某些事情上也极为的执拗,比如说,想亲近人类。 鱼白月当初离开宫殿,并没有给自己父皇母后留下讯息,而是自己找了好朋友女巫,让她制作了药剂,偷溜了出去。甚至没考虑到她的父皇母后发现她不见了时,该如何的担忧。 白月初时也以为鱼白月的父皇和母后是极为反对她去人类世界的,眼看着差不多到了鱼白月离开的时间,还在纠结如何离开这里。但是没想到的是,当白月试探着问了这个问题时,雅卓也只是无奈地看着白月,摸了摸她的头发,递给了 一粒海蓝色的珠子。 “你天天往外跑,我和你父皇都很担心你哪一天偷偷去了危险的人类世界,所以正打算将这个交给你。只要带着珠子,不要碰水,你就会一直保持着人类的模样。” 珠子有大拇指大小,里面波光流转,像是映出了一个世界。白月听着雅卓的话,轻轻叹息了一声。 几天之后,伴随着父皇母后以及姐姐们的叮咛和嘱咐,白月带着珠子上了路。 远远地看着身后为她送行的几人,白月挥了挥手。 她也想永远留在宫殿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鱼白月的心愿却不是这些。 白月出了薄膜之后,又到了上次的悬崖边,她刚游了没一会儿,几只海豚就朝她游了过来,嘈嘈杂杂的声音里有男有女,争论的正是白月的事情。 “小公主,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一只海豚率先游到了白月面前,另一只海豚一下子挤开了它,腹腔中发出的是女性的声音:“今天轮到我给小公主带路了。” “明明该到我了。”第三只海豚也不甘示弱:“这个日期该我给小公主带路了。” “……” 三只胖嘟嘟的海豚你挤我一下,我甩你一尾巴,闹得不可开交。 白月忍不住弯唇笑了起来,最后拍了拍手决定道:“你们今天一起送我过去,好吗?” 三只海豚顿时消了音,发出女声的那只海豚连忙游到了白月左侧的位置,另两只见状,连忙争夺白月右边的位置,一只抢了先,得意洋洋地晃了晃尾巴,另一只有些低落地哼了一声,游到了白月的身后。 在带路的过程中,三只海豚忍不住交流起最近的信息来。 “小公主,你是要去常去的那个海湾吗?” “是的。”白月点头道:“怎么了?” 女性海豚迟疑了片刻道:“最近海湾那边来了个奇怪的男人。” “对。”另一只海豚接话,语气有些不屑道:“我也听说了,丑陋的奇怪人类。” “听说他天天对着大海说话。”女性海豚摆了摆尾巴,疑惑道:“有时候还会对着大海笑的很、很……”海豚斟酌了一下,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 一直跟在白月身后的海豚默默冒出了一个头,深沉道:“用人类的话来说,很傻。逼。” 白月被震了一震,随即看着几只吵吵闹闹的海豚,又忍不住笑 了起来。 听着它们的讨论声,似乎在海豚的眼里,人类是最丑陋的生物,它们虽然会偶尔营救人类亲近人类,但是心中一直觉得没有尾巴的人类简直蠢死了。 到了目的地的海湾,白月和这些可爱的海豚们告别,分别亲了亲它们,看着它们开心而混乱地转着圈,内心感慨,她这次去人类世界应该有段时间不会回来了。 鱼白月的心愿不仅是涉足影视圈,还要拿奖,应该有得磨。 送走了海豚之后,白月摆着尾巴,提着小包裹,去了上次的岩石旁。其实白月后来回忆起来,鱼白月当初好像救人救得比较及时,男人一直保持着清醒状态,后来发现鱼白月是美人鱼时虽然震惊,但是还是保持着和她的联系。两人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起来,后来更是为她保驾护航,让她进了娱乐圈。 而白月则是因为刚来这个世界,不太清楚情况,男人因泡的久了晕了过去。后来被白月救了后又被她直接扔给来找他的手下了。她不清楚男人中途睁开眼睛那一次是否清醒地看到了她的面容,因此后来也一直没有去找男人。 虽然有男人帮忙她应该能够更快速地进入娱乐圈,但是上辈子男人因为救命之恩帮了鱼白月那么久,这辈子白月也无法凭着一份别人也许不记得的恩情,去让别人来帮助她,于是这么多天都没来过海边。 听到海豚谈论时白月脑子里瞬间就浮现出了男人的身影,但是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因此先躲在岩石边,透过岩石的缝隙看了过去,微微楞了一下。 海滩边的确站着个人,凭借着人鱼良好的视力,白月能够清晰地看到这人的脸,就是那个被救了的男人。男人一身挺直西装,却不拘小节地坐在海边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目光直愣愣地看着海面发呆,看起来如海豚说的那样,的确……有些傻气。 白月正看着男人,下一秒就见到男人伸出指尖摸了摸唇瓣,突然对着大海无声笑了起来。 “……怎么还没来?” “是忘了我吗?” “……” 微风将男人低落的喃喃自语声带了过来,男人说着说着,又默默笑了起来。 “……”白月摆了摆尾巴,拍拍水面。这么说来,男人等的人是她? 只迟疑了三秒,属于鱼白月那种单纯一根筋的性子占了上风,白月滑进水里,向着男人的方向游去。到了男人的位置,从水下猛地冒出头来。 “哗啦”的水声大作中,正在发呆的男人似乎吓了一跳,四处乱溅的水花朝他扑来,君燃正想抬起胳膊挡一下,眼角余光却扫到了水中金色的长发与蓝色的鱼尾,顿时脑中空白一片,任由水花溅了他满头满脸。 他下意识咽了一口咸涩的海水,连忙探身朝着水下看去,却发现水下什么也没有。 “你在吗?”君燃不顾姿态,趴在了凸起的岩石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看着海水目光四顾,声音尽量温和道:“你出来,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上次救了我,你还记得吗?” 水中没有丝毫动静,君燃的胳膊和腿都被岩石咯的生痛,有些麻木了,水面下才有了动静,金色长发的美人鱼从海里缓缓探出头来,纯净的蓝眼睛看向他的方向。 她浮在水中,随着水波而浅浅浮动着,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滑落,精致的锁骨、被长发遮挡的胸前,平坦的小腹,往下是无法言喻的漂亮蓝色鱼尾。 意识不清时哪里看得如此的清楚,君燃喉结上下动了动,脑中“轰”地一声,整个人如坠云雾。恍惚中眼前一花,“噗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竟是连挣扎一下也没有,直挺挺地往着水下滑落。嘴边噗噜噗噜地冒着泡泡,等反应过来时,君燃已经吞了好几口海水,连忙捂住了嘴憋着气,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他视野的一片白色中,突然闯进来一道身影,如同那日一样,那道身影摇曳着不可思议的蓝色尾巴,披散着一头金色的长发,朝他游了过来,伸手托住了他的胳膊。 如同触电一般,被碰触的那一块完全不对劲起来,这种酥麻感蔓延至了君燃全身,一下子让他全身酥麻,软绵绵的再也没有任何力气。 君燃痴痴地看着旁边人鱼的侧脸,随即露出了一个梦幻般的表情。 白月摆着尾巴,将人拽到了岸边,用力一推。 君燃就滚了几圈,趴在地上猛地咳嗽起来,半晌过后才擦了擦发痒的鼻尖,手指上摸到了一丝红色。想到那日触着他唇瓣的柔软冰凉的触感,以及唇与唇相贴之时,渡进他口腔体内的微凉的呼吸,君燃鼻尖一热,连忙抬起头来看向海边。 人鱼浮在不远处的海水里看着他,尾巴偶尔闲闲地拍打一下水面。 君燃小心翼翼地走近,生怕惊扰了人鱼。人鱼并没有离开,只看着他。 “……你会说话吗?”君燃的声音轻的几乎被风一吹就飘走了,他小 心翼翼地趟着水,走到了白月身边,看向白月蓝色的眼睛,一晃神似乎就被牵引了神智:“……真美。” 在鱼白月记忆中,男人似乎并没有这么蠢? 白月看向男人俊美的面庞,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你流鼻血了。” 宛若天籁的声音震动在君燃的心尖,让他浑身都如同过了电一般,他耳朵通红地看着白月,鼻尖的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了水里。 第56章 少爷的美人鱼02 君燃一脸游魂似的表情盯着白月,表情有些空白,鼻血流的有些凶。 “你……”白月甫一开口,君燃连忙后退了几步,捂住自己鼻尖,语调发抖地瓮声道:“你、你先别说话……” 白月听话地闭了嘴,眼看着君燃转身背对了自己好一会儿,也不知做了什么,转过身来时鼻间已经干干净净了,但是看着白月时眼神还有些飘忽。 “……原来真的存在……”不仅有美人鱼的存在,而且还和他现在还清清楚楚见到了。君燃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犯了癔症,产生幻觉了。之前在海里,他意识模糊之际的确看见了朦胧的金发和鱼尾,虽然坚信是美人鱼救了自己,但是心里不是不存在怀疑的。 “我可以……摸摸吗?”君燃看着蓝色的鱼尾,在天光之下泛着细腻柔和的色泽,每一枚鳞片都细致如珍宝。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只是手还没有触及鱼尾,就被白月摆着尾巴拍了一下,更是往后游了游:“不可以。” 就算是拒绝的声音也如黄莺出谷……不,黄莺怎么能比得上。君燃飘忽地想着,摸了摸被拍打的手,一点儿也不疼,反而有些怪异地发痒,这痒似乎一路渗入了他的心尖,流入了四肢百骸。 君燃眼神期待地看向了鱼尾。 白月被他怪异的目光看得有些警戒,微微下潜了一些,将半个身子都隐藏在水里,问道:“你最近一直来海岸边吗?” “咳。”君燃虽然还会被人鱼的声音牵引的晃神,但是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你那时救了我,我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只解释了这一句,他的话题又转回了白月身上:“美人鱼可以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吗?美人鱼中有没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说法?” 没等白月回答,又问道:“我是君燃,你叫什么名字?” 人鱼偏头,那双比海洋还要深邃的蓝色眸子有些探寻地看向君燃,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只看得君燃下意识挺胸收腹了,才回答道:“白月,我叫鱼白月。” 鱼白月。 君燃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随即好奇道:“是因为是美人鱼,所以叫鱼白月?你会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美人鱼那样变成人类吗?比如……”他指了指白月的鱼尾,比划出了两条腿的形状:“喝了巫婆的药水,长出双腿什么的。” 这个男人的脸长得很好看,浑身上下透着种矜贵气,属于那种看着就觉得高高在上、只可远观的人。 在鱼白月记忆中,两人之间一直是鱼白月问东问西,男人默默解释,话并不多,属于寡言少语的类型。要不是两人都叫君燃,她都怀疑这人和鱼白月记忆中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人类的话真多。”白月静静地看向君燃,开口道:“你的好奇心真是旺盛。” 说出这种类似于撒娇的话语,声音也这么好听。君燃默默摸了摸发痒的耳朵,他平日里话才不多,只不过对于其他人没有兴趣罢了。君燃顽强地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白月正等着对方这句话,因此顺势点点头道:“我想去看看人类世界。” “这个简单。”君燃一口应了下来,眼底的欣喜有些压制不住,虽然对方是条美人鱼,但是他也有办法将美人鱼不留痕迹地带回去,不过带回去之后,对方想出门四处看看……可能有些微的困难。 不过想不了那么多了,君燃打算将人鱼先带回去再说其他。 “你何时出发?需要准备些什么?到时我过来接你。”君燃脑子中已经开始设想要为人鱼准备一个怎么样的房间了,一定要充满了大海的气息,有珊瑚水草巨大的浴缸,每日里有人运送新鲜的海水。然后他就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摇曳游动的人鱼,这种自己养了一只美人鱼,天天可以看见美人鱼的感觉,让君燃诡异的兴奋了起来。 “不用了,现在就可以走。” 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白月就开始尝试着修炼灵气之类,但是这具身体完全没有办法修炼出灵气。她猜想可能是因为她现在并不是人类的缘故,不知道变成了人类之后,有没有办法修炼。 这之间的一段时间,她相当于手无缚鸡之力,君燃能帮她,自然最好。 白月摆了摆尾巴,正想重新滑进水里,半个身子都入了水。突然就被君燃一下子握住了胳膊,君燃抹了把脸上的海水,不舍地问道:“你要回去了?” 美人鱼一直沉浸于海水中,肌肤温度比较低。而君燃的手握在白月的胳膊上,就显得有些滚烫了,白月推了他一把,没推动。才抬头解释道:“我去取点儿东西。” “……好。”君燃慢腾腾放了手,眼睁睁地看着人鱼潜进了海里,他下意识朝人鱼消失的地方走了两步,指尖仿佛还残存着人鱼肌肤那种微凉的、无比细腻丝滑的触感,然而茫茫海水中一下子就失去了人鱼的金发还有蓝色鱼尾。海面上此时风平浪静,君燃看来看去也不知道人鱼游去了哪个方向,只定定 地盯着海面半晌。 等不远处浮现出浪花时,海面偶尔出现蓝色鱼尾时,君燃无意识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看到人鱼手里拿了个乞奇怪的小包裹,君燃忍不住问道。 “先回岸上去。”白月没有理会这个好奇心爆发的男人,只摆着尾巴朝着岸边游去,最后一摆尾巴,就离开了海水,撑着旁边的岩石凭借鱼尾站在了岸边。 离开了海水的白月并不觉得舒服,甚至有些无法呼吸的感觉。她伸手快速地将简易水草做成的小包捞了过来,拿出里面的珠子戴在了脖子上,将水草围在了尾巴上。正准备让君燃回避一下,就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断了。她只觉得自己腿部酸酸麻麻的,说不出的奇怪,不到一秒,下身一软,她就不受控制地趴到在了地上,金色长发洒了她一背。 她侧头看去,看到水草勉强盖住了大腿上部,水草下方露出了两条白皙修长的美腿。 君燃显然也被这幅场景惊了惊,张了张嘴,目光移到人鱼光洁的双腿上,喉结上下动了动。立即伸手解起西装的纽扣来。 “你想做什么?”刚一问完,白月顷刻间就有些懊恼。按理说她并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但是却受鱼白月影响如此大。她正想说句话补救一番,就看到君燃直愣愣地看着她的眼睛,手僵在了纽扣上。片刻后目光有些飘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什么也没想。” 他咳了两声,伸手脱下了西装,侧着头盖在了白月的身上。 “你自己能走吗?”衣服将人鱼裸露的肌肤遮了大半,他这才转过身看着白月。 白月皱了皱眉,单手抓着衣服笼住了自己的身体,单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然而让她有些郁闷的是,她的双腿软的像是面条一样,完全没有力气。扶着岩壁尝试了几次,也没办法迈出步子。白月有些怀疑胸前这颗珠子的副作用了,明明鱼白月记忆中喝了女巫的药水之后,除去初始不会走路的别扭,几次过后,很快她就能跑能跳了。 心里想着事情,白月一个没注意到,脚下一软,整个人就往地面上倒去。千钧一发之际却被人猛地握住了胳膊,拉进了一个怀里。白月窝在君燃的怀里,人鱼良好的听力使得她现在能准确地听到响在耳畔的,十分有力的、速度略快的心跳声。 “咳,失礼了。”君燃说着,微微弯腰,手下一个用力就将白月抱在了怀里,他垂头看着倚靠在他怀里的人鱼,表情平静道:“你自己走不了,我先抱着你 。” 白月此时的确没办法自己走,听着耳边君燃越来越快的心跳声,看了眼对方平静的表情,点了点头。 君燃身姿修长,但是并不显得瘦弱,此时轻易就将白月抱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掌下的由鱼尾变成的双腿修长、肌肤光滑细腻,君燃的手触在上边,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了。 他似乎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海边,走了五六分钟,就见到不远处停了一辆车子,一个黑衣的司机在一边等着,看到君燃过来时,扫了一眼君燃怀里抱着的女人,就垂着目光为他拉开了车门。 “你可以放我下来了。”白月揪着衣服,看了眼仍旧将她抱在怀里坐进了车子里的君燃。 “你自己坐不稳。”君燃又将白月往怀里搂了搂,吩咐司机道:“回景……不,回南皖。”那里的顶楼有个巨大的泳池来着。 他拉下隔板,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眼车子四周,有些担忧地看向白月:“你别怕,并不是将你关了起来,这只是一种交通工具,有点儿像是……美人鱼的尾巴。”他顿了顿道:“我会一直抱着你的,别怕。” “……”白月安静地看了他一眼,扭头看向车窗外。若是真正的从未接触过人类的美人鱼,也许真的会对这种交通工具恐惧或是好奇,但她又不是。 车子启动之后,君燃看了白月好几眼,看着对方并没有什么不适的表现,安下心来的同时又有些忍不住了:“白月,我可以摸摸你的头发吗?” 这次他说完也不等白月拒绝,按在白月背上的手就捏住了一缕金色发丝,她虽然刚从水里出来,发丝此时应该是湿的才对,但是这一缕发次表面上并没有湿哒哒的感觉。就像是将水分全都吸进了发丝内部一样,摸在手里如同一汪水一般,顺滑极了。 她的头发带着些自然的卷曲,却一点儿也没打结。君燃摸着摸着,就莫名地有些不想放手了。他卷起一缕发丝,一圈圈将金色发丝绕在手指上,而后松手,看着发丝弹跳着滑落,继而又开始第一步,周而复始。 手里把玩着白月的头发,嘴里还不忘向白月打听其他的信息:“你打算在人类世界待多久?” “……我也不清楚。”白月有些担忧,她从来都没演过戏,也没有涉足过娱乐圈。但是她明白,她这张脸的确适合娱乐圈,凭着这张漂亮的脸小小火一把不是问题,但是没有演技,要是想再进一步,拿个什么奖的话恐怕就有些难了,磨炼演技什么的,应该还要费一些时间 力气。 君燃又问了一些诸如‘人鱼吃什么’、‘用不用睡觉’、‘女巫坏不坏’之类的问题,烦烦索索的,问得白月有些烦了,她有些任性地将发丝拽了回来,伸手推了他一把,皱眉道:“你好烦。” “嗯,我知道了,你坐好。”君燃重新将白月揽进怀里,也不生气,默默地又伸出手指卷起一缕头发,声音温和,斟酌般地问道:“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人鱼中有雄性吗?” 白月极力忍耐了鱼白月那种想直接扭头不理的冲动,不知为什么,鱼白月性格对她影响尤其的大,让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老是想撒娇,遇到一点儿小事就想生气。 “你问这个做什么?”白月看了他一眼,有些不确信道:“你觉得人鱼是怎么来的?” 没有雄性人鱼,人鱼怎么才能繁殖下去? 君燃手一僵,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轻:“……那你有喜欢的雄性人鱼吗?” 白月眨了眨眼,蓝色的眸子看向君燃,他似乎有些紧张似的,将她的头发都下意识捏在了手心里,不过并未弄疼她。 “没有。”白月实话实说:“我更喜欢人类。” 君燃下意识低头,就对上了人鱼的眼睛,那双眼睛宛若碧海碧波,简直透彻美丽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被这双眼睛看着,君燃如同被蛊惑了一般,缓缓垂下头来。白月下意识一偏头,一个轻轻的吻就落在了白月的眼角,一触即分。 “……人类的礼节。”君燃简短说了一声,扭过了头避开白月的目光。 白月看了眼对方发红的耳根,也不说话了。 等到了目的地之时,君燃直接将人抱进了房子里,放在沙发上。他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助理,让助理去买几套衣服来,但是眼珠一转,却又掐断了电话。眯着眼睛去衣柜里拿了自己的衣服,对方目光扫过来时,君燃下意识捏紧了衣服,表情极为冷静道:“你现在还不能行走,等你可以自己行走了,我再带你出门买衣服。” “你会穿吗?”君燃不知为何,有些尴尬地问道。 他初次意识朦胧中见到对方时,对方似乎全身大部分都赤。裸着,这次见面时对方头发将胸前遮挡了大半,后来更是用水草盖住了腹部,但是对于人类来说,裸露在外的部分也足够多了。 君燃怀疑人鱼根本就不穿衣服,毕竟在海里,赤。裸着才是常态。 这么一想,君燃就止不住皱了眉,海底除了雌性之外还有雄性人鱼的存在,他是不是得考虑好好教人鱼一些人类常识,再为对方定做几套特殊材质的、可以防水的衣服?以后回海里了还可以再穿。 不过应该也不用太过着急,毕竟时间还长。 君燃这边思考了很多,那边白月拽住了衣服没有说话,西服外套不透光还好,这个君燃给她拿一件白衬衣是什么意思?她现在除了西装外套,里面可是全裸,人鱼尾巴变成了人类双腿之后,下半身空荡荡的,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她穿着君燃的西装外套,下摆一直到大腿往下的位置。不过大腿就蹭着西装外套,冰凉的外套贴在肌肤上,导致她一路上都有些别扭,坐在对方腿上动都不敢动,偏生君燃似乎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就算她双腿能够行走了,她连一件内衣都没有,该怎么出门? 白月以为君燃是故意的,这毕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问题,可是偏偏她从对方认真的脸上完全看不出这点儿。白月拎着白色衬衫,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依照鱼白月的性格,对方肯定没有丝毫顾虑直接就穿上了,只是当初君燃好像是叫了一位女助理过来,替鱼白月张罗一切? “怎么了?不喜欢这件吗?”君燃不解地看向白月。 目光滑过对方被西装包裹住的身子,侧坐在沙发上,叠放在一起的两条腿,粉嫩的脚趾、精致的脚踝,再往上是一截白嫩嫩的细腿,大腿部分掩在西装之下。他看着看着,突然愣了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里透出几分窘迫之色来。 “你等等,我叫个人过来帮你穿衣服。” 君燃捏着电话,耳根有些发烧,他并不想让别人看见了人鱼,此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他有些遗憾对方不能穿自己的衣服了,但是他又不是那种趁着人鱼现在什么都不懂,占人家便宜的人。 打了电话给助理,君燃言简意赅地吩咐了对方,去买一身从里到外的衣服送过来,不管对方是怎样的震惊,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幸好是个女助理,不然他就自己去买了。 可是让君燃放人鱼独自在家,他又有些担心。 第57章 少爷的美人鱼03 君燃手下的助理倒是挺靠谱的,不到一个小时就过来了,手里提了好几个袋子,里面是好几套型号不同的衣服过来,连内衣也买了好几个号的。 女助理戴着眼镜,看起来三十多岁,很是精明的模样。在她面前,君燃倒又恢复了有些寡言的模样,向她示意了沙发上的白月,等女助理拿着衣服走过去时,君燃正打算回避时,眼角余光扫到了四周。想了想,抬手阻止了她:“去里面换。” 这是最高一层,当初修建的时候这里做成了阳光房,头顶以及两面墙都装上了玻璃,虽然这样的高度外面不可能有人透过玻璃看见这里的情况,但是尽管拉上了顶帘,君燃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他伸手又将白月抱了起来,走到了一间色彩黑灰为主、充斥着冷色调的房间,这里是他偶尔过来时休息的房间。将人放在了床上,君燃又摁了开关,将窗帘拉上了。走之前还摸了摸白月的头发:“别怕。” “……”助理嘴角抽了抽,看着君燃防狼般的眼神,内心有些无语。等君燃走了出去,这才仔细打量起床上裹着西装外套的女人。金发蓝眼,看起来像是外国人,然而她窝在西服外套里,能看得出骨骼娇小、那张脸弧度细腻柔和,却是东方人的模样。 女人正巧也朝她看了过来。 “你好。” 助理心尖颤了一下,耳边仿佛一下子就清明起来。她这么多年奔波打拼,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见过,却从没有人能将简简单单两个字说的这么动听,她的语调平缓,并没有包含其他的感情。但就是有种渗入人心的魔力。 “你好。”助理回过神来,微笑道:“我是总裁助理,姓任,你可以叫我任助理。” 她说着就将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我先帮你换衣服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姑娘看起来有手有脚的,总裁还要她来照顾着穿衣服,不过依照今天总裁对这姑娘的表现,她还是少说多做为好。 “任姐,我是鱼白月。”白月叫了一声,对着眼前妆容精致的女人摇了摇头道:“我自己来吧。” 在鱼白月记忆里,这位任姐也是经常照顾她的,刚开始很多东西都是任姐帮她解决,穿衣服也是。不过她内里可是人类,怎么会不懂得怎么穿衣服呢? “好,那你自己换,我先去外面。”任姐也没有迟疑,直接将衣服递给了白月,自己回避了。 任姐出了门,带上门刚转过身来,就差点儿 撞上了堵在门口的君燃。君燃退了一步,视线往任姐背后看了看,不过被门扉阻隔了。 “这么快就换完了?”君燃蹙眉,还不等任姐回答又继续问道:“她怎么不出来?” 其实君燃还是有些期待看到人鱼穿上人类的衣服的,虽然不是他买的这点有些遗憾。 “她说可以自己换。”任姐看了眼君燃没什么表情的脸,迟疑地问道:“这位小姐是……” 任姐倒是真的有几分好奇,她可从没有见过总裁身边出现过女孩子。总裁冷言冷语的,对谁都不苟言笑,有时候她都会以为总裁以后会和工作相依为命。但是这几天总裁一直很奇怪,生活规律良好,按时上下班的他居然会旷班,天天不见踪影。听司机说总裁天天往海边跑,问做什么也不清楚,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依着女人的直觉,任姐百分百确定这和里面那位有关。 君燃转头看了她一眼,简短道:“她是鱼白月。” 似乎根本没有介绍两人关系的想法。 他盯着门看了一会儿,突然转头看向任姐,思索片刻:“有件事需要你处理一下。” …… 助理走了之后,君燃推开了门,里面的白月早就换好了衣服坐在了床上。 君燃看了眼白月身上的衣服,点头的同时还有些嫌弃:“颜色太难看了。” 在他看来,人鱼最适合的就是蓝色了,其他的颜色完全称不出人鱼的金发蓝眸,君燃走到白月身边伸出手就要抱她:“我带你四处转一圈。” 白月拍开他的手,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哪里难看了?明明和你这里是一个颜色。” 黑色的裙子衬得人鱼裸露在外的肌肤愈发白皙,胸前鼓鼓,腰肢只有盈盈一握。君燃不着痕迹地上下看了一遍,立马改口道:“我说错了,其实一点儿也不难看。” “……”白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君燃抱了起来:“我带你出去看看。” 白月根本不想出去,她现在自己走不了,一直被人抱来抱去算什么?偏偏君燃还一脸的理所当然,抱着她不费一点儿力气似的。白月反对无效,干脆顺着他的意让他抱着参观了整套房子。 幸好第二天一早,白月似乎就能行走了。第二天君燃过来敲门时白月已经尝试着走了几圈了,君燃一进来就看到白月站在床边,愣了一愣:“你能走了?这么快?” “能走 了不好吗?”白月瞪了君燃一眼。 “挺……好的。”君燃叹了口气,随即又兴奋起来:“今天带你出去买衣服吧。” “好。”白月想到除了衣物之外,她还需要购置一些生活用品,不然住在这里也太不方便了。 君燃平日里自己出来购物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并不知道去哪里添置衣服,司机直接将两人拉到了最大的购物中心。虽然来往的人潮让君燃皱了皱眉,不过看到旁边的白月时,眉眼又舒展了。 “这里人太多了。”君燃握住了白月的手:“别被挤散了。” 这里是最大的购物中心,但是商品档次普遍不低,人虽然多了点儿,但是哪里有君燃说的那么夸张?不过看着对方已经十分自然地牵着自己手往前走了,白月也没说话。 两人直奔女装区。 导购员看到两人时,眼里露出明显的惊艳之色,随即笑着走了过来:“先生,是为女朋友挑选衣服吗?” 君燃本来并不想理人,但是不知为何,听了这句话后点了点头:“有什么推荐的吗?” 导购员礼貌地笑着道:“这几天刚好来了一批新款,您可以和您女朋友一起看看。先生您的女朋友这么漂亮,一定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当然。”君燃回头看了白月一眼,理所当然地应了这句奉承,随即目光扫过导购员推荐的一排衣服:“蓝色的全部起来吧。” 导购员有些发愣,不过片刻面容如常道:“好的,不过先生可以报一下女伴的尺码吗?这些衣服每个号只有一件,如果没有合适的尺码,我们会从其他店里调货过来。” “稍后再说。”君燃直接递给她一张卡:“我们自己转转。” 君燃拉着白月的手四处转悠,看到蓝色的裙子就让她去试一下,几乎试下来的每件都买了。似乎乐此不疲地爱上了让白月试衣服的举动,等白月再次拉开帘子走出来时,其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可君燃倚靠在沙发扶手上,看到她出来时眼睛一亮:“这件很漂亮。” 白月不耐烦道:“这话你已经说了几十遍了。” 人鱼的嗓子尤其的好,就算是生气的嗓音听在君燃耳边也是一种享受,他摸了摸耳朵看着一身蓝色鱼尾裙的白月,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人鱼的蓝色鱼尾:“没骗你,这件真的很漂亮。” 白月瞄了眼搭在一旁的好多件蓝裙子:“‘真的很漂亮’这句话你也说了好多遍了 。” 就没见过比女人还喜欢买衣服的男人。白月的确有些累了,明明在发火,说出口的话语里却不自觉带着娇气:“君燃,我累了,我想回去。” 君燃虽然还有些犹豫,但是看了眼不开心的人鱼,起身走向了人鱼,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迎着人鱼不解的目光,他眨了眨眼道:“不是累了吗?我抱你回去。” “我自己能走。”白月拍了拍君燃的肩膀:“放我下来。” 这是在外面,没看到对面那几个女孩子已经在偷偷看着这边了吗?她又不是没有腿。昨天是因为走不了才让君燃抱来抱去的,感情他还抱上瘾了? “我一点儿也不累。”君燃答非所问。 “……谁管你了,爱抱就抱吧。” …… 隔天早上,虽然君燃很想继续陪着白月到处游玩,但是积累了好多天的工作容不得他任性下去,干脆将人带到了公司,君燃在处理公务时,白月就坐在沙发上玩平板。 君燃只是简单教了对方基本操作,没想到人鱼异常的聪明,很快就上了手,现在估计是玩游戏或者是看视频,一直垂着头,一眼也不往君燃这边看。 看了人鱼好几眼,君燃刻意将手中的文件往旁边一放,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等了一会儿,人鱼仍旧没看过来,君燃自己反倒有些忍不住了,站了起来走到沙发后,微微弯下腰凑近白月:“你在玩什么?” 白月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两人距离近的呼吸相闻,纤长的睫毛几乎都碰到了君燃侧脸,看着近在咫尺的粉嫩唇瓣,想到那日在海底时感受到的微凉的触感,君燃喉结动了动,还来不及做些什么,白月已经嫌弃地往后退了退,将平板举到了两人中间,挡住了君燃的视线:“看这个啊。” 君燃心不在焉瞟了一眼,不过是部电影罢了。伸手就推开皱眉,语气有些不满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居然因为一部电影就将他抛到了一边。 白月也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但是考虑到鱼白月的心愿,不得不先了解一下各方面的情况。在君燃看来,她并不了解人类的情况,没头没脑提出要进娱乐圈有些可疑,不如等照片的事情爆出来了再说。 君燃将平板放到了一边,正想对白月叮嘱些什么时,门突然被敲响了,进来的任助理看到两人的情形时,微微一愣,不过很快笑道:“总裁,这是证明。” 君燃重新坐回办公桌后, 翻开了手中的文件,刚开始时还没什么表情,后来眉头就蹙了起来:“巴特莱·史密斯,这是谁?” “一个隐形富豪,他曾经丢失过一个女儿,是个中美混血儿。”她说着看了白月一眼:“那个女儿是金发蓝眼,轮廓肖似母亲。” “年龄怎么这么小?”君燃的脸色有些发黑。 助理有些无奈:“这是最适合的,金发蓝眸的z国人太少。” 白月偏头看了过去,她似乎明白了这两人在说什么,可能是在为她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证明,毕竟她来到人类世界,算得上是黑户了。 “监护人……”君燃也回头看了眼白月,对上她的眸子几秒,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任助理:“她的监护人必须是我。” 任助理无声叹了一口气,随即收回文件夹:“好的。” 她都能在一天多一点儿时间弄出一份身份张明,监护权能算什么大事?不过似乎因为她将这姑娘年龄弄得太小了让总裁生气了,现在看她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 “还有这个,”任助理收了文件,并没有着急着出去,而是拿出了平板划了几下:“总裁昨天和白月小姐出去逛街被人拍了照片,现在不知被谁上传到了网上,现在成了微博热搜,这件事要处理吗?” 君燃楞了一下,伸手接过平板,皱了眉:“怎么回事?” #颜值逆天大美人# #最美混血# 两个热搜都被占据了,君燃点开看了一眼。 博主‘爱吃兔子的萝卜’似乎是逛街时正巧遇到了白月,顿时惊为天人。偷偷拍了好多张照片,虽然手机像素不高,但是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一张张照片中那个金发蓝眸的美人,其中有一张身着蓝色裙子正掀开帘子的照片最为清晰,似乎是刚一抬头的瞬间就被拍到了。角度选取的也不错,那双眸子就像是疑惑地看着向镜头一般,透过照片看着那双纯净蓝眸,都让人感到心跳加速。 里面最多的就是白月的照片,君燃的照片倒是没有几张,因为君燃当时是背对着镜头的,照片里面只有朦胧的背影,最清晰的一张也只露了个侧脸罢了。 “你去联系,让人立即删掉。”君燃看着平板里的照片,有些恼火:“不,直接走法律途径。” 私自偷拍别人照片,还放到了网上,虽然不是什么盈利行为,但是也算是侵权了。 “好的。”任助理伸手想要接过平板,却 见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边的白月摁住了君燃的手,略有些好奇地看着平板上的几张照片,而后伸手拍了拍君燃的胳膊:“这里面是我吗?别删,我觉得很好看的。” 君燃给了任姐一个眼神,任姐点点头,先收拾东西出去了。 “你喜欢这个?”君燃问了一句:“我可以带你去拍更美的照片。” “不用,这个就很漂亮。”白月摇了摇头,这次也算是阴差阳错,本该之后一段时间才发生的事现在就发生了,既然这样,她还不如提前打点儿基础。不管是不是刻意的,先让别人有个初始印象就成。 君燃看着人鱼似乎很喜欢这几张照片,干脆也不让人删了,虽然被那么多人看到了白月的照片,让他心头有微妙的不满。 白月顺手滑了滑屏幕,就滑到了下面的各色评论。 甜掉牙:#最美混血#太美!终于看见可以用蓝色海洋来形容的眼睛了!一眼看过去就俘虏了我![口水] 心如花火:#最美混血#右键右键保存了慢慢看[桃心],不过凭着妹子这颜值,怎么不进娱乐圈呢? 80后:#颜值逆天大美人#混血儿?轮廓看起来并不像,难道这混血儿这么巧合只遗传了金发蓝眼,头发难道不是自己染的吗?不过就算是美瞳和假发,这脸蛋也挺美的。 “……” 有褒自然有贬,下面几条评论就不怎么动听了。 撒娇小公举:#最美混血#呵呵哒。有多大脸才敢称为最美混血?脸有-______-大。现在的娱乐圈水太深,这铁定又是哪个公司包装起来的!看这脸这胸[讽刺],绝对整了不知道多少次,看着吧,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公司推出来了。 娘娘驾到:#最美混血#天天看网上这些锥子脸网红,眼睛都累了,这次出来这个看起来的确清新脱俗一点儿,不过看那眼神明明对着镜头,还说什么偷拍?假不假啊。也不知道ps了几毛的[呕吐][呕吐]。 “……” 白月看到这些评论,君燃自然也看到了,看到下面越来越过分的评论,还有一些明摆着的男性示爱的话语,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他拿起电话接通了任助理,等对方进来第一时间就问道:“我是不是也有个微博?” 任助理被他劈头盖脑的问题弄得有些发懵,随即应声道:“是的,不过一般都是张秘书在打理。” “把账号和密码 给我。” “额。”任助理报出了账号和密码,看了眼平板上的内容,估计想到了什么:“总裁,你虽然不用微博。但是你的认证账号下面还有两千万粉丝。” 所以,千万不要做冲动的事情。 君燃眯了眯眼睛:“两千万?” 任助理又道:“总裁要是看不惯这些,我可以去处理一下。” 请水军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简单。 “不用。”君燃边登陆微博边挥手:“你可以出去了。” 任助理还想说什么,君燃那边已经开始在平板上敲敲点点了。无奈地退了出去,拿出手机登上微博看了一眼,果然就看到了零点几秒前总裁发的微博。 君燃v:#最美混血#我的。[微笑][微笑] 第58章 少爷的美人鱼04 君燃在网上之所以有两千万之多的粉丝,和他的身份分不开来。 年轻且颜值极高的总裁,洁身自好从未传过绯闻,网上关于他的信息照片并不多,为人极为低调。可偏偏越是神秘就愈加引人好奇。 他的微博平日里只有官方通告或是其他无关紧要的内容,看起来并不像自己在打理。因此此时这条明显带着私人情绪的微博一发出,所有粉丝望风而动。 不了解情况的人纷纷发言。 一袭素衣:…… 赠我空欢喜:…… 娱乐八卦v:…… 接下来一排的省略号后,终于有人忍不住破坏队形。 恍若初遇:狂摇秘书肩膀!赌一毛钱你一定是被盗号了是不是!小心被总裁扣工资啊! 风言风语:啊啊啊啊啊不行了受不了了有生之年终于看到总裁发微博了[激动][激动],前排合影!#最美混血#是什么,看不到啊看不到! 呆呆猪:我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捧心],多年不临幸后宫,一来就有了新宠,红颜未老恩先绝[心碎],不说了我去上吊了[再见]。 农夫山泉有点甜v:刚刚去看了#最美混血#的话题,的确长得很漂亮,总裁迫不及待宣誓主权,那张看不清的侧脸的男伴是总裁无误。凭借我单身二十多年敏锐的嗅觉来说,闻到了冷冷的狗粮的味道[大哭][大哭]。@君燃v:#最美混血#我的[微笑]。 ‘农夫山泉有点甜’这个账号的微博粉丝也有一千近两千万,这个账号平日里会爆出一些极为劲爆的消息,看起来无凭无据,一点儿也不可靠,但是后期就会证明他完全没有说错。最出名的是有次直指娱乐圈一个有名的玉女明星道貌岸然,私生活糜乱。这玉女明星是自小出名,老一代人看着长大的,那个年龄阶段的粉丝都有。因此此消息一爆出,这个账号立即遭到了大量的攻击,天天被人组团诅咒国骂血、听说还收到了血淋淋的恐吓图片。 结果不到三天,爆出来的大量事实真相让这些义愤填膺的粉丝全被啪啪啪打脸。‘农夫山泉有点甜’这个账号一战成名。众人纷纷猜测他背后是不是有个团队,就像是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睛,让一些明星极其的忌讳。 此时一发了话,很多人都信了大半,纷纷去君燃微博下面哭诉求真相。 “……” 君燃的微博下迅速掀起了腥风血雨,当然君燃并不在 意,他研究了一下微博的基本功能,顺手就转发了微博。 君燃v::)@农夫山泉有点甜v:刚刚去看了#最美混血#的话题,的确长得很漂亮,总裁迫不及待宣誓主权,那张看不清侧脸的男伴是总裁无误。凭借我单身二十多年敏锐的嗅觉来说,闻到了冷冷的狗粮的味道[大哭][大哭]。@君燃v:#最美混血#我的[微笑]。 纵然没有多说,但是一个微笑的表情也可以代表很多。 君燃看了眼旁边盯着屏幕看的人鱼,下意识关掉了微博。虽然知晓对方并不了解人类文化,也不知道微博是什么东西。可是此时他相当于在人鱼眼皮底下将人鱼占了她的便宜,对上对方那双透彻的蓝色双眸,君燃有些尴尬地抿唇,佯装咳嗽了两声:“不删了,你去玩你的吧。” 白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君燃偷偷看着人鱼泛着细腻光泽的脸,突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拿出了手机,默默调到拍照模式,迅速伸手对着人鱼侧脸拍了几张,等人鱼扭过头来时,君燃已经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手机,拿起了文件若无其事地看了起来。 等人鱼继续垂头看着平板时,君燃紧绷的表情几不可查地一松,心底也不清楚自己在紧张些什么。明明对方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君燃将手机放到了文件下面,上面盖了一份文件,开始查看起刚才的照片来。他从未给别人拍过照,加之刚才有些紧张,只是快速地拍了几张而已。不过幸好美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美人,每张照片都很好看。君燃嘴角勾了勾,重新登录微博,将几张照片全选,开始编辑起信息来。 君燃v:#最美混血#还是我的:)。[图片][图片][图片] 看了几遍之后他的手指点在了发表的字体上,正准备按下去时他却又停了下来,再次将每张图片打击放大仔仔细细看过去,而后抬头看了眼安静坐在沙发上的白月。他犹豫片刻,没有将信息发送出去,选择了取消。毕竟这是他亲手拍的,而且每张都太美了。 君燃将图片全部存进了一个文件夹里,想了想又将微博上之前流传的照片每张都保存起来,一起存进了文件夹,加了密。[美人] 刚将这些弄好,就有人敲了门推门走了进来,君燃伸手拿起文件夹盖住了手机。 任姐走了进来,看了眼一旁事不关己的白月,表情略微无奈:“总裁,微博那些不用处理了吗?” 她刚刚去总裁微博下面看了看,平日里不管发什 么信息都死气沉沉的两千万粉丝此时一个个都炸了起来,简直看得人头晕脑胀的。 “不用。”君燃低头看文件,看了眼并没有离开的任姐:“还有其他事?” “是的,总裁。”任姐看了眼总裁手里那份被他心不在焉地翻来覆去的、早已批改过的文件,内心有些无语。但是面上表情不变道:“夫人打电话让您回家一趟。” “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君燃皱眉。 “夫人说您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任姐道:“总裁,是不是手机出了什么问题,需要我拿去查修一下吗?” 君燃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僵:“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好的。”任助理点头出去了。 君燃从文件下面拿出手机,看了眼通话记录,发现的确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好像就在他刚刚编辑信息查看照片时打过来的,被他下意识拒接了。 他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人鱼,君燃几乎可以想象出来家里要让他回去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此时他居然毫不排斥。他住在外面,并且买了好几处房子也是因为不想回家,不想让君母抓住。 毕竟从二十岁开始,君母天天就在他耳边开始念叨儿媳妇之类的话题了,刚开始他还可以接受。到了后来君母升级到看到一盘娃娃菜都能联想到自己未出世的孙子孙女时,君燃忙不迭地躲了出去,并且因为害怕君母突然杀上门,所以每隔几天就换一处住处,一周就回去顶着君母的念叨吃几次饭。 想了想,君燃给老宅回了个电话,电话是君母接的,一接通,君母欣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儿媳妇叫什么啊?长得可真好看,今年多大了?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也无所谓,不过你干嘛瞒着我,我像是那种不讲理的婆婆吗?” 君燃被君母劈头盖脸的发问弄得有些微窘,听到她一口一个儿媳妇叫的顺口,君燃连忙瞅了眼人鱼那边,看着对方的侧脸,耳根有些发烫。压低声音回道:“妈,别胡说,什么儿媳妇?” “哟!还不是呐?”君母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声,随即又道:“是混血好啊,到时候生个特别漂亮的小baby,想想就开心。哎哟!我的乖孙小心肝!” “……混血的确挺漂亮的。”君燃下意识应道,随着君母欣喜的声音,君燃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了一个大眼睛长睫毛,有些蓝色眸子,咧嘴流口水的胖小孩。想着想着,他的嘴角就勾了起来。 那边君母还在感慨:“所以说你抓紧机会,别不争气,我还希望我的乖孙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又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先上车后买票我绝对支持……” 眼看着君母越说越不着调,君燃喉结动了动,偷偷看了眼人鱼,脑子里突兀地浮现出对方微凉的唇瓣,细腻的肌肤,散在海里的金发,还有鱼尾拍过手背的那种痒感,顿时觉得室内空气闷热,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君燃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鼻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赶紧制止君母继续说下去:“我们下班就回来,家里准备饭菜时注意点儿,不要任何海鲜。” 虽然这两天人鱼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每次带着白月吃饭时,君燃都下意识避开了海鲜类。 继续说了两句,君燃就挂了电话。 坐在办公桌前,虽然眼前摆放着文件,可是君燃头一次在上班时间走神了,文件上的内容有些看不进去。每翻开一张,纸张上面就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人鱼的脸,要么就是一个有着蓝色眸子,冲他傻笑的白嫩小孩,小孩还有蓝色的胖乎乎的鱼尾…… “……”君燃无声叹了口气,干脆放下了文件走到白月身边坐下了,胳膊半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靠近了问道:“你在看什么?” 白月摸了摸发痒的耳朵,坐开了点儿:“你别靠这么近。” 君燃毫无诚意地应了一声,搁在身后的手却熟练地卷起了白月的长发,对着白月的侧脸发呆起来。 直到白月伸手一把推开了他的脸,他才勾着嘴角看了眼手中的表,顿觉时间过得真快,还差几分钟就下班了,他站起身来拉着白月的手道:“别看了,回家吧。” 司机将车开到了君家老宅,车子停下时,有佣人为两人开了门,君母在客厅里坐不住,也走了过来看了眼君燃手里提的东西,顿时就笑眯了眼,一把握住了白月的手,理都没理身后大包小包的君燃,就将人往沙发上带:“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阿姨。”白月笑着叫了一声。 君母眼里流露出惊艳的神色,笑着应了。 早在来时的路上君燃早已将一切都告诉了她,称呼礼节什么的。礼物也是君燃中途想起来让司机停了车,他带着白月去挑选的,君燃一直握着白月的手,明明是回家,他自己却显得有些紧张。 能生出君燃这样优秀的儿子,君母自然也是个美人,保养得宜看起来又亲切又温柔,白月能从心底感受到对方的 喜爱,因此倒不会紧张。 两人聊了没几分钟,陆陆续续又回来了很多人,君母笑眯眯地拉着白月一个个介绍过去,俨然将她当成了自己人。面对着一个个打量的眼神,白月有些尴尬地回头看了眼一旁的君燃,对方走过来顺势坐在旁边握住了她的手:“先别说了,吃饭吧。” 君母请了很多人,除了君家爷爷奶奶,君父君母君燃的弟弟,甚至还有君母的妹妹和其他人。 君燃似乎也没想到君母请了这么多人来,无奈的同时内心又有些微妙的欣喜,他看了眼人鱼面上并没有不耐的表情,才微微安下心来。 饭后送走了其他客人,君母直接拉着白月的手不放,要带着她去参观房间,十分热情地挽留白月住在老宅里,还没走几步,就被君燃黑着脸拦住了:“妈,别闹了,我带她回去。” 君母看了眼君燃,又看了眼身边的白月,眼珠一转,突然就捂嘴笑了起来,冲君燃使了个眼神:“行行行,不耽搁你们时间了,抓紧机会啊。” “……知道了。”君燃应了一声,对上人鱼的眼睛,若无其事地撇开了视线,和君母到了别之后,牵着她往外走去。 两人回了先前的宅子,一路上君燃说话时白月偶尔应几句,她独自坐在一边,看着君燃又露出有些失望的眼神,根本就不搭理他,从她自己要求自己单独坐之后,君燃每次上车都会露出这种被抛弃的表情。 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大概过了半小时之后,白月渐渐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劲起来。 “你什么时候带我回你家看看?”君燃指尖绕着白月的头发,问着身旁的人鱼,脑子里早就开始设想该如何去,去了该带什么礼物了。既然是初次见家长,那么普通的礼物自然不行,珠宝之类听白月说海底应该有很多。他看向白月,想要从对方口中套出对方的人鱼父母喜欢什么,才能投其所好。 “你去海底做什么?”白月皱了眉,忍住了胸口灼热的感觉。 “当然是去见岳……”君燃顿了顿,才想到这个称呼是不是为时尚早? 不过听出了对方声音里的异样,君燃顿时心下不安,皱了皱眉,伸手摸着白月的脸:“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动听,但是他似乎听出了丝丝隐忍的意味。手掌下的肌肤一如既往,带着微凉的温度,感觉不出什么。 白月现在的性子本就憋不住话,对方一问,心里强忍着的委屈就被勾 了起来。白月心里暗骂了一声,干脆破罐子破摔。面上忍不住眼眶一红,声音软软道:“我好难受。” 人鱼的声音本来就宛若天籁,此时带上撒娇的语调,如同一道小小的电流,从君燃尾椎骨一路电到了君燃的后脑,直让他浑身毛孔都舒爽了起来。他忍不住伸手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哑着声道:“怎么了?” 白月也不知道自己身体是怎么回事,带在胸口的那颗珠子一直在发烫,此时越来越灼热,热度从胸口传向全身,明明肌肤的温度很低,但她此时全身就像是在火上烤着一般,全身虚脱发软,嗓子里干渴的紧。 “泳池。”白月意识模糊地想着房子里的泳池,拽着君燃的衣角:“带我去泳池那里。” 君燃此时眉头紧皱,怀里抱着人鱼,也顾不上想其他,连忙吩咐司机加快了速度,到了之后车还没停稳就抱着白月冲进了房里。 到了泳池边,君燃抱着白月正准备进泳池里,突然楞了一下,看着怀里抱着的人。君燃手指颤了一下,脑子发热,三下五除二地将人鱼剥了个精光,恍惚中一丝清明的意识闪过:他似乎不需要将人鱼衣服全扒了? 抱着怀里小小一团,君燃下了水。 几乎就在瞬间之中,掌下的肌肤就变成了鳞片细腻的蓝色鱼尾。君燃放开了手,人鱼的尾巴在水里轻轻来回摆了摆,猝不及防之际就缠上了君燃的双腿。 及君燃胸口深的泳池里,金发蓝眸的人鱼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鱼尾缠在他腿上无意识地磨蹭着,平日里清透的蓝眸里一片朦胧的雾气,茫然盯着他看:“……还是好难受。” 君燃热血上涌,身在冰凉的水池里,仍然觉得自己全身似乎着了火。他伸出手环住了人鱼的腰间,温热结实的身躯紧紧贴合着人鱼,指尖在人鱼细腻敏感的腰部肌肤画着圈,感受到人鱼身体微微颤了颤,才低低笑了起来,微哑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性感与危险。 人鱼似乎意识略微清醒了一些,下意识想要推开眼前的人,可是为时已晚。 “我也很难受……”君燃另一只手掌贴在了人鱼的后颈,熨烫的温度让人鱼挣扎起来,君燃箍住了人鱼的腰部,转身就将人鱼抵在了池壁。 声音低哑:“帮帮我。” 说着垂首吻住了人鱼的唇,滚烫的唇舌在人鱼口中攻城略地。 半晌后,人鱼扑腾了一下尾巴,君燃任由对方带着自己沉入了水里。 第59章 少爷的美人鱼05 水中是人鱼的世界,人鱼尾巴拍着水,刚进入水中就想逃开,却被君燃掐着腰,几乎要将人鱼柔软的腰肢揉碎在了自己怀里。 四周充满了浅色的水,人鱼的金发在水中四散,唇瓣之间微凉的触感,这让君燃几乎回到了初次被救的时刻,不同的是,那时候他意识模糊,只能凭借着人鱼渡过来的空气活命,而这次他掌控着人鱼的身躯,主动掠夺着对方口腔体内的空气。 他看到了人鱼的眼睛,那双蓝色的比水还清透的眸子,此时充斥着惊慌与茫然。 君燃心头愈发火热,直将人鱼亲吻的几乎软倒在了自己臂弯里。 池中的水微凉,君燃的身体却像是燃起了一把火,他的唇并没有离开人鱼的唇,箍住了人鱼腰间手掌在人鱼腰肢滑动,微微往下一滑,就碰触到了鱼尾上细腻的鳞片。 甫一碰触到鱼尾,刚刚温顺下来的人鱼又开始挣扎起来。君燃眉眼间含着轻笑,又蹂躏着人鱼的唇,压着人鱼狠狠亲了一通。趁着人鱼意识模糊之际,手掌在人鱼尾巴上下探索起来。这是他早就想干的事情。 掌下的触感细腻光滑,就像碰触着极品珠宝一般,鳞片上带着玉石的凉意,君燃的手指在人鱼腰间轻轻碰了几下,顺着小腹再往下,滑到某一处时,怀里的人鱼身子突然就微微颤了起来。 君燃一怔,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手指在那处鳞片轻轻研磨起来。 白月此时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不知道胸口的珠子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发烫,弄得她全身疲软、口干舌燥、意识模糊。进入水中时,冰凉的池水刚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下一秒就被君燃摁在了怀里亲吻,躲避不开。 此时对方在她鳞片上打滑的手更是磨得她心尖发痒,全身都没有力气,脑中云里雾里的。白月恍惚中想到了鱼白月记忆中关于人鱼内幕的信息,心头刚升起戒备,就被此时君燃碰触的地方升腾起的火热,烧的一干二净,让她脑中浑浑噩噩的无法反抗。 然而就在君然试图拨开那处的鳞片时,白月心里一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聚力一甩尾巴将人推了开来,自己连连划着水离君燃远了些。 人鱼脱了手,再想在水中将之抓回来可就难上加难,君燃全神贯注于那一块神奇的鳞片,冷不防毫无防备地被人鱼推开了。在水中往后滑了一点儿,看着距离他远远的、环住双肩戒备地盯着他的人鱼。君燃向着人鱼招了招手,人鱼却摆了摆尾巴,瞪了他一眼,背对着他 往另一边游去了。 君燃微微笑了起来,唇边一连串的泡泡往水面升腾,看了会儿人鱼自由自在在水中徜徉的姿态,身后的金发和蓝色的鱼尾,实在憋不住气了,才浮出了水面。 双手一撑,君燃就上了岸,他浑身湿哒哒地滴着水,也不在意。双手撑在身后喘了几口气,眼睛就往池里看了过去。 虽然不明白人鱼为什么突然就难受了,但是现在看起来进了水之后人鱼似乎已经缓了过来,也许毕竟是海里的生物,就算变成了人,也需要时不时泡一泡水。 君燃伸手张开五指,看了眼自己的指尖,刚才在水中碰触到了人鱼的尾巴,那种触感简直梦幻。要不是他似乎碰触到了人鱼的敏感点,惹恼了人鱼,他似乎还能继续摸下去。 摸了摸下巴,看着池里的人鱼偶尔翻腾起微微的水花,鱼尾露出水面,君燃眯了眯眼睛。 ——这种类似于圈养着一条美人鱼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等白月泡够了水,身上的热度渐渐下去了,她才靠近岸边,捧起自己胸口的珠子,珠子在手心泛着凉意,和初次见面没什么两样,就像是先前那种诡异的发热的感觉是她的错觉一般。 君燃坐在岸边等了好一会,看着人鱼背对着他,根本不往他这边看,心头由志得意满稍微变得有些心虚了起来,他站起身来沿着池边走到了人鱼的这边,看着人鱼似乎在发呆,只好低声问道:“要上来吗?” 人鱼抬头,蓝眸看向他。 人鱼双臂趴在池壁,金色长发披散在人鱼的肩背胸前,裸。露出来大片白雪似的肌肤,身后的蓝色鱼尾在水中若隐若现。那张动人心魄的脸上缓缓有水珠滑落,唇瓣嫣红,宛若清丽脱俗的出水芙蓉一般,美的动人心魄。 君燃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想到之前两人在水底紧贴在一起的亲密场景。明明当时什么都做过了,但是此刻被那双蓝眸一看,君燃的全身都不得劲起来。 “我去给你拿衣服。”君燃撂下一句话,连忙后退了几步,捂住鼻间转身就走,行走间姿势稍微有些怪异。他走到了两人先前下水的地方,视线扫过扔在地上的蓝色裙子、以及随意扔在了一旁的内衣内裤,伸手将衣服拿在了手中,身体却愈发燥热。他眸子幽深,深吸了几口气,蹲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最后自暴自弃地站起身来,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我去取干净的衣物。”君燃哑着嗓子,头也不回 地说道。 人鱼良好的听力让白月听到了君燃的低语,白月也没说什么,将身体浸在了水里,泡在水中对于人鱼来说就像是回归了母体一样,分外的舒适。 鱼白月记忆中并没有见过这颗蓝色的珠子,将这颗珠子交给她的人鱼母后也没有提到副作用什么的。她有些怀疑是不是她自己吃错了什么东西,但是鱼白月的记忆中,除开鱼类之外,人类的食物她都是可以食用的,白月并没有尝试什么奇怪的食物,所以突然将浑身发热的现象她也解释不了。 而对于君燃,白月就有些不理解了。 上一世对方与鱼白月相处了那么久,他似乎并没有对鱼白月产生什么特殊的感情,行为上也极为正常。白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并未做出什么大的改变,但是为什么君燃现在看起来似乎对她有了兴趣? 鱼白月当初可是异常敏捷地将君燃从海里救了上去,而她刚来时还耽搁了点儿时间,直到君燃昏过去了才将人送上去。相比而言,鱼白月比她做的好多了,甚至和她相比,鱼白月后来还和君燃相处了一段时间,才被他带进了人类世界。 白月摆了摆尾巴,想了几分钟想不出所以然,干脆不去想这些问题了。顺其自然为好,毕竟鱼白月愿望中还有谈恋爱这件事,若这个人是君燃,白月倒觉得挺不错。 她趴在水池边等了好一会儿,君燃才带着衣服过来了,对方也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依旧是潮湿的,偶有水珠滴下。 “你的衣服。” 君燃已经冷静了下来,将一大块浴巾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吩咐道:“先擦干净水,再换衣服。” 说完就转过了身,不去看身后的人鱼。 虽然君燃明白,就算自己看了,人鱼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人鱼不明白这些。但是来日方长,以后看的机会还有很多,何必纠结于现在,现在看了,若是以后人鱼什么都懂了,岂不是难办? 他又突然想到,以后人鱼学会了玩微博,然后…… 君燃边乱七八糟地想着,边侧耳倾听身后的动静。淅沥的水声,衣服的摩挲声,他似乎都能听见浴巾擦拭身体时发出的细微声音。 君燃深思微晃,随即苦笑了一声,他现在根本无法平静下来,脑子里全是两人在水中亲吻交缠,人鱼将尾巴轻轻环在他腿后轻轻磨蹭,那种让人发疯的颤栗感。 深吸了一口气,他心里头连连安慰自己时机不到,才避免了自 己再次出丑。 “已经好了,我们进去吧。”人鱼在他身后轻声道。 君燃转过身来,看着依旧一袭蓝裙、亭亭玉立的人鱼,心里突然就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 经此一事,白月三五不时就会去水里游泳,泡一泡水,索性现在她根本没什么其他事情。 她对于人类知识的学习也提上了日程,由君燃亲自教导。让君燃有些失落的是,人鱼极为聪明,很快就将人类的文字学了个透。 此时不过才过了两个月而已。 白月估摸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像君燃提出了要进娱乐圈的事,君燃起初极为反对,但是后来看着白月十分坚持,他也没办法,只能皱着眉勉强答应了。 白月当然知道君燃在顾虑什么,她现在本来就不是正常的人类,需要小心谨慎隐瞒自己的身份。越多人知道,危险就越多。但是为了完成鱼白月的心愿,她进娱乐圈也是必须的。 君家名下就有家娱乐公司,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是也是有一定地位的。现在由君家二少,也就是君燃的弟弟管理。白月头次去君家时并未看见他,后来听说那段时间他好像出国了,后来几次回君家倒是见着了,君炎和君燃这个哥哥看起来完全不同,君燃在外人面前总是冷静克制的,但是他这个弟弟看起来玩世不恭,风流俊俏。 既然想进娱乐圈,当然是进自家的公司为好。 君燃干脆又旷了班,带着白月亲自去了趟君炎的公司。 彼时,君炎正懒散地靠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粉色衬衣的纽扣松松解了两颗,旁边身穿着黑色ol裙的美女似乎弯着腰和他说着些什么,君炎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身旁的美女就笑的花枝乱颤的,胸前的饱满呼之欲出。 君燃带着白月一路畅通到了君炎办公室,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这些。君燃想也没想,伸手就捂住了白月的眼睛:“别看。” 这一句话引得那边两人齐齐看了过来,君炎一眼就看到了门口两人此时的姿势,朝身边的美女使了个眼色,美女就扭着腰离开了,冲君炎娇笑着带上了门。 君炎站起身来,“啧”了一声,不满道:“哥你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就见不得人了?干嘛捂住白月的眼睛,来,快放开。让我看看我朝思暮想的眸子,听听那悦耳的声音。” 君燃面无表情地看向君炎:“她是你嫂子。” “我不在 意啊。”君炎挥了挥手,笑眯眯地朝白月打了个招呼:“今天白月的眼睛一定一如既往的漂亮。” 君燃面色更冷了。 白月扯开君燃的手,任由对方反握住她的手也没挣扎,朝着君炎点头道:“下午好。” 君炎捂着胸口,满意地躺回了座椅上。 近段时日的接触以来,白月对君炎的性子也做了个了解,口花花没个正经。但是能将娱乐公司从没什么名头搞得这样有声有色的,想来能力也不小。 “我已经通知下去了,待会儿就会有经纪人过来,接手接下来的具体事宜,嫂子只要跟着安排走就好,不会特别辛苦。” 虽然君炎不明白为什么鱼白月得了他哥的青睐,还要进入娱乐圈,但是他哥都不反对,他也没有反对的立场。毕竟他们一家人对白月印象都挺好的,最主要的还是这是他哥这么多年来,唯一近身的姑娘,他们怎么着也得把人看牢了。 “谢谢你。”白月轻声道谢。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占了身份便利,要是她当初从海里上来时没有遇到君燃,很多东西她都要自己去办,就算有能力将所有一切都处理好,也会麻烦很多。甚至进入娱乐圈也要自己一步步来,不会一开始就得到优待。 “不用谢,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嘛,嫂子。”君炎眨了眨眼,叫得十分的顺口。看了眼一旁脸色稍缓的君燃,想到什么似的,忍不住笑出声来:“几天前哥就和我嘱咐了好多遍,什么经济人要精明能干的、岁数大一些的、有耐心的、不要过于严厉的,最重要的必须是女性……要求多的我头都大了。我还以为他被什么上身了,唠唠叨叨的都不像我哥了。” 听着君炎的话,君燃面色不变地坐在白月身旁看着她,手指绕着金色发丝把玩,理也没理君炎。君炎撇了撇嘴,还想再说些什么时,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一个一身职业装,看起来十分简练的女性,她进来后冲君炎点头道:“君总。” “人在那儿,”君炎示意白月的位置:“小心照应着,有什么事儿直接联系我就好。” 宁秋顺着君炎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沙发上出色的男女时眼睛亮了亮,不过男的长相倒和君炎有几分相似,不用猜应该就是君家人了。她将视线重点放在了女子身上,几息后心头微微赞叹了一声。 本来带着的不满就消散了几分。 宁秋算是业界数一数二的金牌经纪人,奋斗到现在的位置全靠自己 一双犀利的眼睛。要不是念着君家公司对她有知遇之恩,她早就被其他公司高额挖走了。这次君炎点名让她带人,她本就有几分不愿,毕竟凭借着她现在的地位,她完全可以不听从公司安排,自己去选择新人,虽说近来暂时没有碰见符合心意的。 眼前的女子一副难得的好容貌倒是让她眼前一亮,不过不乏有些容貌惊人的也混不出头的明星,因此宁秋也没有多过热络,上前冲眼前女子打了招呼:“你好,我是宁秋,你可以叫我宁姐,以后一段时间我会全程陪同你进行各种训练课程。” “你好,我是鱼白月。”白月站起身握住了她的手,前世的鱼白月经纪人似乎并不是这个宁秋,但是她的记忆中对这个能力极强的金牌经纪人也有个模糊的印象。 “……声音不错。”宁秋晃了一下神,心里渐渐就激动了起来。这声音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天籁之音。她再看白月时,就像是寻到了一块珍宝:“这样吧,你现在就跟我去熟悉环境,今晚我会将你的培训课程安排出来,明天正式进入公司。” 白月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急切,按理说应该隔几天才开始培训的,不过对方这样雷厉风行的作风她倒是挺喜欢的。白月刚想答应,就感觉自己裙角似乎被拽了一下,她的目光移至身边,君燃并没有看向她,坐在那里微阖着眸子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白月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对着宁秋笑了笑,刚想开口,就感觉到自己垂在身侧的手又被拽了一下。这次并不是错觉,她回头看向君燃,那边的君炎却猛地哈哈大笑起来。 “……宁姐,你先去工作吧。”君炎笑得夸张地摆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可以先做计划,过几天白月就来公司了。” 宁秋有些不解,在她看来时间就是金钱,对于艺人来说更是如此,每分每秒都意味着进账。她正准备发问,就见君炎指了指她身后的两人,宁秋顺着君炎的目光看过来时,正见白月将男人的手甩开了,而沙发上看似闭着眼睛的英俊男人又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白月的手不放了。 抓住了之后男人微微睁开眼睛,抿着唇眉头微蹙地盯着白月看,看起来就像是在生闷气一样。 “……我们先回去?”白月的声音十分娇软。 君燃唇角不易察觉地翘了翘,立即就站起身来冲着宁秋点点头,拉着白月就往外走。 “君总?”宁秋看向君炎。 “别管他。”君炎不甚在意,脸上 挂着戏谑的表情:“好久没见过这么‘任性’的君燃了,等嫂子进了娱乐圈,以后应该会很有趣。” 第60章 少爷的美人鱼06 几天之后白月在君燃叮咛嘱咐之下,准时被他送去了公司报道。君燃倒是想全程陪同,但是近来跟着白月在一起这段时间,他的公司已经积累了很多工作了,直接被白月赶了出去。 宁秋早已制定了一系列方案计划,白月一到公司,就在她的安排下进行各种演技、形体、甚至应变能力的培训。白月之前做任务时并未接触过这些,因此整日里大量的任务量让她稍微有些吃不消,但是幸好她有足够的耐心,强自按耐住心底浮现的不耐烦,慢慢忍了下来。 鱼白月前世也接触过这些,但是奈何她根本就坐不住,学不进去,后来干脆就不学了。也是因此,她在娱乐圈里才高不成低不就,只凭借着一张脸混日子。 高强度的学习就这样持续了三个月,白月并没有住在公司里,毕竟一来是她的身体不方便,二来是君燃根本就不同意白月住在外面,所以每日里由君燃接送白月。 白月早出晚归的,简直比君燃还要忙碌辛苦,有好几次看着在车上就睡着的人鱼,君燃内心不忍,劝了好几次,哪知人鱼似乎十分坚持,让君燃不解的同时也只能苦思冥想,暗地里让人每日都为人鱼准备一池海水。因为他发现,泡在水里能有效缓解人鱼的疲劳,甚至上次突然不舒服的事情也没有再次出现。淡水可以,而海水效果更佳。 三个月之后,白月就接到了第一个电影剧本。按照宁秋的意思是,演技这种东西别人是教不了的,全靠实际磨炼,不断进行反思揣摩。 这个剧本名为《星光之路》,讲述的是一群踌躇满志的青年人在逐梦之路上发生的种种纠缠、分歧、冲突、离别。郗慧是这个故事的女主,一个坚韧勇敢的普通女孩子,在这场追逐中,她如同扎根与泥土中的小草,从满是巨石的土壤中破土而出。 音乐是她的爱好,是她的追求,她不想这个爱好被其他的东西玷污。郗慧的固执让和她一起奋斗的伙伴分道扬镳,直到伙伴成为利益金钱成为了假唱,她还在尝试追逐自己的梦想,无论多少次碰壁也不改初心。 直到她得到了机会参加了名为“星光之路”的演唱比赛,她朝梦想的距离越来越近。可是与此同时,新一轮的陷害,阴谋又出现了…… 邱元良是这个故事的男主,也算是少年成名的歌手。他是星光之路栏目的特邀嘉宾,他是有名的才子,同时也是郗慧的偶像,然而第一次见面,就因为郗慧被人陷害,被邱元良误以为她也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对她的好感降到 了最低点。 两人的误会却在接下来的各种巧合纠缠中解开了,在相处的过程中,两人对彼此更加了解,相同的爱好追求以及信念让两颗心越来越接近。然而就当郗慧想要捅破两人之间最后的薄薄一层窗户纸时,邱元良却突然退缩了。 郗慧问了许久,才知道邱元良退缩的原因在于他的初恋女友,这个初恋女友是个温柔而美丽的女孩子,和邱元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支持他追求音乐,两人感情很好。但是后来却因为一场意外而来的车祸,邱元良的女友为了救邱元良而挡在了他身前,重度撞击之下邱元良活了过来,而他的女友却成为了植物人。躺在床上永远无法醒过来。 郗慧得知这些时,并没有嫉妒,而是满心心疼。心疼邱元良一个人孤单了这么多年,也感动于他守着一个植物人十五六年。她找到了邱元良,坦诚了自己的心意。她甚至可以陪着邱元良一起照顾这个女孩子,她在意的只有邱元良的幸福。 她这样炽热而直接的感情让邱元良再也无法忍耐自己内心的喜欢,他最终接受了郗慧,两人成为了男女朋友,一直扶持着彼此,在音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部影片制作团队不小,影片中出现的角色较多,和男女主对手戏的演员也多是叫得出名头的演员。这样的团队制作,算是全明星阵容了。白月能拿到这样的剧本,她心里清楚,这恐怕是君燃给她开的后门,毕竟在这样的团队中,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想要拿到一个角色是千难万难的。 而白月拿到的角色却正是男主的初恋女友,基本只出现在男主记忆中的角色。在男主记忆中,这个初恋女友或是坐在钢琴前弹着钢琴,阳光跳跃在她的指尖,舞动出温柔的琴声;或是坐在院子里,身前是一个画板,画板上是雨后的犹带着雾气的满园蔷薇;或是抱着几本书坐在飘窗前,指尖翻动着书页,偶尔微笑着回头…… 白月在家里翻了几遍剧本,将属于自己的部分看了又看。其实她的戏份真的不多,宁姐他们挑选这个剧本可能也考虑到了她初次接触的原因,她只需要去摆一摆各种pose就好。 她连试镜都没有,就直接得了这样的角色,恐怕会被人不满。然而看着宁姐和其他人都一脸的无所谓,白月也不着急了,当初君燃在网上发了那些消息开始,她可能今后就会和他绑在一起,而且她现在本来就是靠得君燃,也不需要隐藏什么,只要往后能拿出与地位相符的实力就好。 其他的一切都是由宁姐处理的,宁姐甚至 给她开通了微博,微博名就是虞美人,天皇的认证演员。当初白月得知这个名字时微微惊讶了一番,后来得知这个名字是在君炎和君燃沟通之下,最终确定的艺名。 ——一看就是君燃的主意。 微博开通之后,白月只在宁姐的要求下发了一条十分正规的消息,后面附上了自己的一张照片。 虞美人v:大家好。[照片] 刚发了消息不到五分钟,手机就不停歇地嗡嗡震动了起来,白月拿起来一看,除开为了不难看买来的僵尸粉之外,她的粉丝一下子增了一百多万,私信999+,艾特她的999+…… ——原因在于君燃转发了她的微博。 君燃v::)[照片]@虞美人v:大家好。[照片] 看到君燃那个微笑的表情时白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就见到了君燃的一张照片。 白月的照片时宁秋帮着拍的,按照宁秋的要求,照片上的白月手中拿了一本厚厚的书,侧过脸正对着镜头微笑,而君燃的照片…… 照片中同样只有君燃英俊的侧脸,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唇。他一身笔挺的西服,身姿修长地站在红木书柜前,手臂上扬似乎在挑选书籍,顺着他的手臂往上,就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了一本书上,放大来看,那本书的书名和白月手里的书名……完全一样。 “……”白月有些无语地翻看着下面的各色评论,一个个闹腾的厉害,舔屏的、寄刀片的、怒骂的……白月看了几眼,就不再看了。 而宁秋和君炎也关注了她,君炎转发了君燃的微博,发了好几个狂笑的表情。 网上闹得风风雨雨,似乎又再次上了热搜,当看到#花式虐狗#的热搜时,白月的粉丝又趁此涨了不少,就连宁秋也抱着手机取笑,让她多和君燃互动几次,简直比很多宣传都来得有效果。 闹腾了几天之后,进剧组的时间到了。这次宁秋亲自陪同白月进了组。宁秋就是块金字招牌,只站在那里别人也会给她几分薄面。毕竟经由她手带出来的现在可都是炽手可热的明星,她眼光之毒辣也是为众人周知的。 因为是全明星阵容,宁秋在礼貌方面做得很全,带着白月先见了导演编剧。导演似乎和宁秋有几次交情,不只是有意无意,和宁秋说话时就将白月晾到了一边,目光根本没往她这边看。宁秋不动声色地冲白月打了个眼神,白月也不介意,只耐心地站在旁边等 候。 两人都是人精,话题绕来绕去才被宁秋带到了白月身上,区导看过来时白月微微笑了笑:“区导,你好。我是兰裳的扮演者。” 白月并未说出自己的名字,因为宁秋刚刚已和区导交代了个清楚,她这次来饰演的就是个花瓶角色,只要摆好姿势越美越好。 站在一旁的宁秋满意地看到区导听了白月的声音后眼神明显变了,毕竟她初次听见时也晃了神。宁秋趁机道:“听说区导现在很着急电影的片尾曲?” 区导回过神来,瞪了宁秋一眼,朝白月道:“你好,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之后宁秋又带着白月去见了其他的明星,算是照了个面,毕竟这里全部都是白月的前辈。宁秋带着白月这么早进组也是有她的打算,好不容易聚集了这多么娱乐圈的大腕,她带着白月过来露个脸,因为就算白月身后有君家的支持,但是娱乐圈毕竟水深得很,哪怕交不了朋友,起码做到不树敌。 而且就算现在暂时没有白月的戏份,宁秋也希望白月能够多多观摩,这些老演员的现场教学,可都是无法言喻的财富。 轮到白月的戏份时已经过去了很久了,毕竟她是个小角色,只有前辈们戏份拍的差不多了才轮到她。 这些天以来君燃倒是经常来探班,但是都规规矩矩地坐在外面车上等着白月,因为他初次进了剧组之后,就吸引了大部分目光,上来打招呼的比比皆是,害得他和白月安静地说上两句话都无比的困难。 后来又被白月嫌弃了,于是他干脆守在门外,时不时让司机送些吃的进去。 不过到了白月的戏份时,君燃还是忍不住悄悄走了进去,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 白月换了衣服化了妆之后,甫一露面,不仅君燃有些发愣,就连现场的其他人也有些发愣了。 她本来就是个姿容出挑、气质无可挑剔的美女,此时稍微一打扮,更是引得人目光无法移开来。 区导暗自点了点头,就连旁边的编剧也稍微有些激动。毕竟每个剧本中都有那么几个贯穿全剧的人,这个频繁出现在男主记忆中,美丽又多才多艺的女孩子,在他的头脑中早已有了构思。初次见这位演员时,编剧虽然有些惊艳,但是同时也是有些失望的。毕竟虽然这个混血儿长相上十分漂亮,但是对方漂亮的金发蓝眸却是个阻碍。 在他的设想中这个女子应该是略微古典的,带着书卷气,有些顺滑长发的女人, 他甚至有股冲动想让这位演员带上假发和美瞳,但是后来也没有提出来。 此时白月微微牵着裙摆,垂眸坐在了钢琴前,阳光透过她纤长的睫毛在她眼睑下打上一层暗影,她温柔地抚上钢琴,而后白皙的指尖在琴键上随着阳光一起跳跃,叮叮当当的清脆琴音便响了起来。 弹了一曲过后,钢琴音停,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似的,微微侧头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下一刻,她的嘴角溢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那双蓝色的眸子透过镜头看了过来,如同海洋般静谧温柔,让人的心跳声都逐渐慢了下来。 等白月卸完妆走到外面的车上时,君燃坐在车里垂头在看着些什么,听到白月进来的声音,就将手机关掉了,抬头看她:“今天应该很累了,回家吧。” 人鱼良好的视力致使白月变成了人类时视力也不差,她视线随意一扫,就看到了君燃的手机上名为‘美人’的文件夹,不清楚是什么,便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好啊。” …… 这部电影上映已经是半年以后了,在这期间,白月也没闲着,天天的行程都安排得满满的,就算她现在还没有名气,只凭借着这张脸和身后的君家,很多工作都找上了门来。白月粉丝数量渐渐多了起来,虞美人这个简单上口的艺名也逐渐为众人所知。 白月刚开始被人喊这个名字时还有些羞耻,暗地里嫌弃了君燃一番,但是后来叫着叫着她也麻木了,觉得虞美人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让宁秋有些不解的是,白月根本就不接一些化妆品类的广告,这类的广告最易露脸,毕竟她就长了一张令人难忘的脸蛋,但是却被拒绝了。不仅是化妆品,后来所有的广告都很少接,毕竟白月不是为了来赚钱的,让人有个印象就好,天天露脸真是容易让人产生生理性的厌烦。 电影上映之前白月转发了剧组的宣传微博,让她惊讶的是她居然还能在宣传照上占据一角,虽然是很小的一角,照片上就是她坐在钢琴边侧头看过来的模样,光明处理的十分奇妙,白月整个人显得有些虚幻缥缈,但是那双蓝色的眸子简直透过镜头勾动人心。 同时不出一分钟,君燃那边也跟着转发了,甚至附上了‘很美:)’的字样,自从白月开了微博以来,她的每条微博君燃都必转。有时候还加上几个表情,这让一直在外面的形象都是以冷淡示人的君燃鲜活了许多。 白月随手翻了翻两人微博下面的评论。 我爱美人鱼:美 人求临幸,求宠爱。[可爱] xixi:前排前排!!美人,颜值突破天际!!这是什么电影啊?总裁又来帮你宣传了?! 你的胖次:美人的首部电影当然支持支持啦! 丸丸丸子:我要上前排!宝贝儿马上出生了,听说多看看美人宝贝儿也会变美!别挤我快让我前排近距离围观![心][心] 爱吃葡萄的兔子君:嘤嘤嘤不是第一!‘我爱美人鱼’又是你!你绝对开挂了,为什么每条都能抢第一啊!天天前排求睡好嫉妒哦,好想杀人哦。 噜噜噜:[doge][doge][doge]我就看看不说话。 “……” 开不了口的猫猫:又是冷冷的狗粮[笑哭]。天天热搜都是#花式虐狗#,我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了…… 缪斯:牙好疼,天天撒糖,粘死个人了。 不管做什么都有人持相反的意见,除了一顺溜夸赞支持的评论,下面自然有泼冷水骂白月是花瓶毁了原著的人。白月每次看到这些评论都不在意,但是让白月有些在意的是评论下方有个‘我爱美人鱼’的号,这个号简直比君燃还要准时。每条微博下都占据第一的位置,内容都一致:美人求临幸,求宠爱。[可爱] 这个微博号天天打卡求睡,倒让白月看了个眼熟,有时候偶尔还见到这个号码言辞犀利地将那些不好的评论骂回去。白月放下手机,微微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有人真心维护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 “总裁,这是与盛世的合作案。”任姐推开门时又看到自家总裁在看着平板,自从白月进了娱乐圈以后,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幸好总裁工作能力摆在那里,否则她就要进行冒死进谏了。 “给我。”君燃将平板放在了一边,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任姐本来想离开,目光却突然扫到了平板,微微愣了愣,随即垂头就离开了。 君燃抿唇看着文件,十来分钟过去,平板突然发出‘叮’的一声。君燃转头当即伸手捞起平板,点击了发送键。再一刷新,一条评论就显示在了下面。 我爱美人鱼:美人求临幸,求宠爱。[可爱] 第61章 少爷的美人鱼07 群星云集的《星光之路》甫一上映,就掀起了一阵狂潮。不说故事情节怎样,就是镜头里出现的一群群明星,就引得他们的粉丝前赴后继走进影院买单。 到底是大制作,故事情节处理得足够干净利索,阴谋诡计也让心感同身受。一场电影下来,不仅看了各明星过了一次眼瘾,情绪还被故事情节牵引着,为主人公时喜时忧。 “小沫,走啦,电影已经结束了,怎么还坐在那里不动?”戴着眼镜的女孩子侧身扯了扯身边女孩子的衣服,轻声道:“回去晚了宿舍就关门了。” “……唉,算是值回票价了,不过里面男主的初恋真的好美啊。”被叫做小沫的女孩子再次看了眼电影谢幕的字体,有些不舍地叹了口气,边收拾东西边站起身来。等在原地,看着前面的人从慢慢离开,准备跟着他们身后往外走。 “我也觉得她长得漂亮,那双眼睛看过来时我的心跳都停止了!眼睛超梦幻!” “金发蓝眼,就是那个天天上热搜的混血美人啦,好嫉妒哦。长得又美,还有个第一时间转发她微博的甜蜜总裁,简直是人生赢家的节奏诶。” 两人赶在了电影首映,此时电影院里人比较多,两人站在座位前,看着前面的人群慢腾腾地移动着,边随意闲谈着。两人身前一排座位站着的两个女孩子似乎也听到了她们的讨论,也转过头来接话道:“她是虞美人啊,名字也超级好听的。我和朋友天天守在她的微博下面等福利呢!生无可恋地看着她和总裁天天花式虐狗!” “所以她才可以第一次上屏幕就能够上这样的大制作吧,身后有人啊。”女孩子叹了一声:“不过光明正大倒是挺好的,我觉得凭借着这张脸她一定能火。” 小沫笑了笑:“我也……” 就在小沫说话的同时,电影幕布突然暗了下去,屏幕前的灯也一下子被关掉了,黑暗的影院内众人一愣,随即嘈杂起来,有人拿出了手机照明,口里念叨着快去寻找工作人员,出故障了之类。 不过几秒之中,屏幕缓缓亮起来的同时,突然有一道空旷的声音响彻在影院内。 “啦~” 女子空灵的声音通过音响由四面八方传了过来,伴随着清脆的钢琴声中,歌声微微震荡着鼓膜,一入耳就如同牵引了听者的心跳,伴随着血液传至脚底发梢,所到之处皆带起了酥酥的电流,奇妙的韵律让人心思恍惚,指尖不自禁地麻了一瞬。 短短的片尾曲的 时间内,电影院内一片寂静。 歌声听了之后好一会儿,小沫才喘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睁大了眼睛。如同电影院内所有人一样捂住了胸口,仿若那奇妙声音带来的麻痒感还停驻在了心底。 “简直……” 屏幕又暗了下去,周围的灯“啪”地亮了起来。 寂静过后,影院里的人都有些沸腾起来,还有人紧紧地盯着电影屏幕,想要看看是否还会亮起来,直到工作人员走进来打扫卫生,才有些不甘心地离开了。 几乎就在首映结束的同时,#星光之路#和#天籁之音#一起霸占了微博热搜,头几条全是关于#天籁之音#的内容。所有人都在猜测唱了片尾曲的人是谁,毕竟这是新出现的声音,他们从未听过这样干净却独特的音色,这声音里简直有种莫名的魔力,让人不自禁就被牵动了神思。 中分的和尚:#天籁之音#妈呀,简直快哭了!当时坐在台阶旁边,电影结束就打算离开了,刚走至通道就被歌声吸引住了!奇妙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啊!有种全身过电的感觉![爽] 香蕉小爷:#天籁之音#我是为了大本命去看电影的,结果最后电影什么内容都不清楚了,整个人都是踩在云上飘回家的。[笑哭][笑哭] doudou:#天籁之音#妈妈问我为什么哭着看电影…… 音乐分享v:#天籁之音#巧合的是这场电影首映小编也去了,听到这歌声的时候当场跪了。小编这么多年也听过不少的好声音,但是没有一个能让小编如此推崇,天籁之音简直名副其实。好多人私信小编问唱片尾曲的是谁,但是依据小编多年听音识人的经验,小编其实……真的不知道啊[泪目]。小编也想知道拥有这种声音的妹子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而且还这么神秘连脸都不露。不过对于声控的小编来说,不管妹子长得怎么样,反正这声音都能让人全身发热,兴奋起来。不说了,求好心人分享资源去了。 “……” 君燃黑着脸刷着微博,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泳池中悠闲地摆着尾巴的人鱼。现在不过傍晚,星星点点儿的温暖灯光下,人鱼的金发和蓝色鱼尾特别的显眼。 “到这边来。”君燃忍不住朝着人鱼招了招手。 人鱼从水中游过来,探出水面趴在泳池边沿,尾巴闲闲地拍着水面,仰头看向君燃:“怎么了?” 不论看了多少次美人出浴的 情景,君燃都忍不住有些有些耳热,尽管对方此时上半身已经穿了泳衣,但是裸。露在外的肌肤显得愈加白皙。 他将自己旁边的一盘水果推给了人鱼:“你一直在游泳,吃点儿水果。” 果盘里是一颗颗红润饱满的樱桃,甚至十分细心地剃了核,白月伸手拿起一颗,红润润的果肉映衬着白皙的指尖十分的漂亮,她有些想象不出繁忙的君燃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做这些事情的,毕竟她的身份不方便让别人知晓,所以这栋宅子里除了她和君燃就没有旁人了。 她是完全不理会家务的,反倒是君燃,不说偶尔的洗水果切水果,很多时候他还会亲自下厨,做出来的饭菜十分的精致,吃起来味道也很不错。 君燃被人鱼直勾勾的目光盯着看,抿了抿唇。虽然他很喜欢人鱼认真看他时的眼神,但是时间久了自己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对上人鱼蓝色的眸子:“你在看什么?” “你长得很好看。”白月将樱桃塞进嘴里,十分随意地夸赞。 此时君燃穿了黑色的家居服,几缕柔软碎发搭在额头。除去冷冰冰的西装,他英俊的眉目间就没有了以往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冰冷感,反而看起来略微柔和,仿佛带着烟火的气息。他坐在棉垫子上靠着身后的超大黑色靠枕,十分懒散地看着平板,虽然是宽松的居家服,但是也显出精瘦的腰和有力的长腿。 君燃的手指顿了顿,因为人鱼突如其来的夸赞,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低声问道:“我比所有的雄性人鱼还要好看?” 虽然君燃一向不在意相貌,但是此时他却十分庆幸自己长了张好看的脸。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脑中突然就想到了上次君母给他带的男士护肤品,当时好像被他嫌弃地扔到了一边? “比所有的雄性人鱼都还要好看。”白月边捻起了一颗樱桃,边回答他的问题。她并没有撒谎,当初鱼白月心甘情愿救了君燃,很大部分就是因为君燃长得十分好看的原因。而白月也觉得如此,人鱼的样貌本就受了上天偏爱,不论是雄性人鱼还是雌性人鱼,样貌都是非常漂亮的。君燃和她见过的雄性人鱼比起来,容貌上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君燃觉得这个答案十分令他满意,突然就垂头将人鱼手中的樱桃含进了嘴里,顺带着的还有人鱼微凉的手指,不过在人鱼生气之前,他已经若无其事地松开了口。 他舔了舔嘴唇,突然道:“你唱片尾曲的事情,我居然都不知情。” 毕竟是白 月的第一部影片,首映时两人带着口罩墨镜随着大家一起看了电影,其他的内容君燃倒是完全不记得了,反正他看的只有人鱼出场的几个画面。后来片尾曲突然出来时,他一下子就听出了人鱼的声音。 这么独特的声音,只有人鱼才能够拥有,而人鱼……只有他面前这一个。 其他人猜不出来情有可原,毕竟属于白月的几个镜头里,都是十分安静的场景,白月的角色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最多的就是静静微笑的场景。 “我提前也不知情。”毕竟当时她也是突然被宁秋推进了录音室,宁秋在她培训时就有给她做一些简单的乐曲培训,所以这次由她来唱片尾曲,她倒也没觉得为难。倒是有些佩服宁秋了,毕竟一开始就想的十分周全。 其实凭借着鱼白月的这幅好嗓音,她如果想要唱歌,依照人鱼得天独厚的嗓音,拿这方面的奖项应该也十分容易。但是对方却偏偏要拿的是影视圈的奖项。 白月眨了眨眼睛,伸手重新捻起一颗樱桃。眼看着君燃垂头又要来抢,连忙就塞进了嘴里,含着樱桃微微冲着君燃笑了笑。 君燃眼里也闪过笑意,看着人鱼鲜活的表情,将手里的平板一扔,手速极快地将整盘樱桃都端了起来。人鱼摆了摆尾巴,想也不想双手撑在池边,下意识撑起上半身,抬起手就去抢盘子,却陡然被君燃一把握住了手腕,整个人往前带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君燃单手举着盘子,微微垂头就衔住了白月的唇瓣。 柔软的唇瓣相触,白月回过神来想要避开,却又被放下了樱桃的君燃手掌压在了颈间,一手握住了她的腰间,唇与唇紧密贴了起来,君燃的舌尖灵巧地滑进了人鱼的口腔。 樱桃肉还没有被她咽下去,就辗转在两人舌尖,甜腻的汁水便随着唇舌的交缠在两人口中化了开来,君燃慢腾腾地将樱桃肉夺了回来,咽下去后。又搂着人鱼亲了又亲。直到人鱼的手臂发软有些撑不住了,才微微松了开来,看着她微红的唇瓣,又垂头亲了一下。 “很美味。”君燃舔了舔唇,放开了箍住人鱼腰间的手,任由对方往水里沉了沉。另一只握在了她腕间的手却并未放松,单手拿过一颗樱桃递到了人鱼的唇边,看着人鱼蓝色的莹润双眸,语气略低沉道:“还你一颗。” 被君燃握住了胳膊,白月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看着嘴边的樱桃,别过了脸。眼见着君燃又伸手凑近了她的唇边,干脆有些气恼地猛一摆蓝色的尾巴, 哗啦啦水声大作之中,坐在一旁的君燃瞬间就被淋了一头一脸的海水。如同初次一般,他几乎瞬间全身都湿哒哒的了。 每天水池里都换了的新鲜海水,君燃猝不及防地闭了闭眼,微凉的海水便洒了他一脸。君燃也不介意,反正每次亲了人鱼之后都会被人鱼‘害羞’地恶作剧一番,他只将这些当做情趣就好。 君燃睁开眼睛,唇畔的海水被不小心的抿进了口中,比之先前甜蜜的樱桃,海水就有些咸腥苦涩了。不过……他看了眼浮在水中的人鱼,咽下了海水没说话了。 “不生气了?”他问着,将一整盘樱桃都递到了人鱼的面前,松开了握在白月手腕间的手,站了起来在人鱼戒备的表情中摸了摸她触感极佳的头发:“我去换身衣服。” 白月伸手接过盘子,浮在水里看着君燃的背影,皱着眉摇了摇头。君燃对她好像是越来越没有顾忌了,在她面前有时候真是十分的无赖。不过无论她怎么闹脾气怎么不好,倒也纵容着她,让她有气没出发。 鱼白月任性自我的性子被她好不容易压了下去,被君燃稍微一勾,就忍不住又开始耍小性子了,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也许是被宠着的人才有任性的权利? …… 白月在家歇了没几天,就被宁秋拎去试镜。 这个试镜也十分的简单,大概是因为《星光之路》播出后,她稍微被人眼熟了些,这导演直接给她发了面试邀请,简单来说就是看上了她这张脸,因为这还是一个花瓶的角色。 白月拿着部分角色设定,并没有推掉这个机会。 第62章 少爷的美人鱼08 这次接的剧本中白月试镜的角色与上次出现在男主记忆中的角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因为这才她是个出现在男主梦中的角色,一个如同美女蛇般的角色。剧本名为《古墓寻情》,讲述的是仰华池,一位华夏年轻有为的考古专家,自从二十岁开始,就开始在梦中见到形形色色的奇幻场景。在这些朦胧梦境中,他总是见到一个女子的身形,那女子身姿婀娜,却总是背对着他,单薄的身影在泛着浓雾的小道上踽踽独行。 女子从背面看有着一头金发,白皙的脚腕上悬着一串金色的铃铛,身上的衣物带着艳丽的色彩,看起来就像是少数民族的服饰。 在这些日复一日的破碎的梦境中,仰华池总是忍不住想要去探寻那位女子的身影,但是却总是无法看清女子的脸,这几乎成了他心中的执念。在现实中,仰华池是个考古专家,也有着志同道合的美丽的女朋友。他每每看着自己善解人意的女朋友,总会因为自己在梦中不自禁地去关注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子而觉得内疚,他想要放下这些执念,甚至去看了心理医生,但是梦里的一切却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他不放。 幸好后来女朋友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主动开口询问,犹豫了一番,仰华池才将苦恼了他这么多年的梦境缓缓讲出。两人商量了许久,才决定根据仰华池所见到的一切,去他梦中的地方看看…… 白月的试镜很容易就通过了,毕竟导演和编剧看上的就是她这张脸。 这次拍摄的地方是a国,一个遍地黄沙,异域色彩浓厚的国家。君燃想要随行,但是奈何工作繁重,也只能默默地黑着脸开车送白月去了机场。 因为属于白月的戏份除了最后和男女主对峙的一幕,就是起初在男主梦中的背影,以及男女主阴差阳错找到古墓时沉睡在雕刻的十分华丽的棺椁中,时光与珠宝都无法夺去她万分之一的美丽。 a国的气候异常的干燥,白月一下飞机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强行忍耐了。接下里几天,除了必要的戏份之外,她都独自一人待在酒店里。没有了一浴池的海水,只能泡在小小的浴缸里。 白月每次留在酒店里都特意拉上窗帘,沐浴时十分注意周边环境。尽管宁秋有些好奇地询问了几次,都被她以身体不舒服推脱了。第三天傍晚,她有些疲惫地进了酒店房间时,突然就感受到了陌生人的气息。 ——这气息并不属于酒店里的服务生。 就算她现在变成了人类,感觉也是十分的敏锐, 与她相熟的人的气息她都能分辨得出来,然而这次却不是她相熟的任何人。小心起见,她还是若无其事地进了房间。房间里并没有任何人,维持着她走时的模样,因为服务生在这个点是不会过来打扫卫生的。 白月四处看了一番,任何物品都没有丢失,甚至没有被碰触过的痕迹,想了想她又进浴室走了一圈。 出来时就忍不住蹙了眉。 当白月提出要去查看酒店的监控时,宁秋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毕竟当初正是因为酒店的保密性良好,当初剧组才会选择在这里入住,如今白月却说房里有人偷进的痕迹。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肯定有陌生人进了房间,但是她看着白月郑重的神色,最终还是去交涉一番,带着白月去查看当天的监控记录。 宁秋本来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空旷的走廊,而后眼神变了变,突然就倒抽了口凉气,指着屏幕上的黑色身影:“这是谁?” 白月摇了摇头,蹙眉看着屏幕上的身影:“我不清楚。” 从身形来看,屏幕上是一个带着口罩帽子以及眼镜的男人。对方提着行李悠闲地走在走廊上,稍后便在属于白月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卡对着门上一刷,就十分自然地推门进去了。 宁秋咬着牙,转身去找酒店要解释去了。白月站在屏幕前,要求工作人员将图像放大,然而屏幕上的男人全身都包裹的非常严实,经过摄像头的位置时一直垂着头闭眼,根本看不清楚样貌。一身黑衣,倒像是有备而来。 白月出去时就见到酒店负责人正唯唯诺诺地向着宁秋道歉,并承诺会给与一定的赔偿,但是关于那个男人是从哪里进了酒店,怎么得到的房卡,酒店负责人擦着满头的汗,自己也说不清楚。 负责人离开了以后,宁秋似乎又打了电话请示了什么,当天傍晚就带着白月离开了这家酒店,入住了另一家酒店,折腾到很晚才在酒店住下了。 “你安心在这里住下,剧组那边我去打个招呼,其他的事情暂时不要想,一切都由我来解决。”宁秋临走前安抚白月道,她的脸色疲倦,声音里带着些内疚。 “我知道了,宁姐也早点休息。”白月点头答应,随后关上了门。 不管怎样,宁秋这个经纪人已经非常完美了,而且这件事看起来并不是宁秋的责任,对方反倒更像是冲着她来的。白月突然就想到了鱼白月那一世里她暴露了的身份,不由得有些疑惑了起来。 她接收了鱼白月的所有记忆,在鱼白月的记忆中,她并没有在外界做出任何奇特的举动,也没有做出暴露身份的行为,最后却突然被人掳走被人解剖,那个掳走她的人应该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而白月因为担心着这些,平日里更是提高了警惕。除了必要的剧本,连广告都不接。毕竟就算她再怎么谨慎也怕有个万一,接触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而这个男人的出现,却又让她警惕起来。 要真的是脑残粉还好,如果怀有某种目的…… 白月眯了眯眼睛,上辈子鱼白月被解剖而死,却心大地不想报仇。这辈子白月本来并不打算去找寻那个弄死了鱼白月的人,但是如果对方再次找上门来,她可不会手下留情。 虽然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没办法将武功练起来,但是医术毒术之类的她可没忘了。 …… 只是让白月没想到的是,醒来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在酒店里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君燃。 对方似乎是连夜赶来的,眼下有淡淡的青影,这青影不仅无损他的容貌,而且还让他的眼眸看上去有了几分深邃的意味。 “你怎么突然来了?”白月有些不解。 “君炎给我打了电话。”君燃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因为知道白月的重要性,酒店出了问题的当口,宁秋就打电话给君炎报备了情况。随后君炎立即就给君燃打了电话,君燃当时震怒的同时异常担心,这里的酒店便是他安排的,安排了酒店之后还是不放心,遂自己连夜赶了过来。 君燃伸手抱住白月,将对方柔软的身子纳入了怀里,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和你一起来了。” 君燃现在并不觉得人鱼一心想要进娱乐圈有什么错,反而有些埋怨自己因为工作而没有陪同她一起,让她不小心遭遇了这些。虽然人鱼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一想到有人趁着他不在,偷偷进了人鱼的房间,就觉得难以接受。 他的眼里闪过森寒之色:“放心,我会将那人揪出来。” “好。”白月将君燃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对方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眼看着对方就要去解决这件事情,她将人拉住了:“你先休息吧,睡醒了再说。” “我……” “你都有黑眼圈了,真丑。”人鱼微凉的指尖在君燃眼下点了点,君燃果然一下子就闭了嘴,自从上次人鱼说了他好看之后,君燃有意无意间就会在意自 己的容貌问题。他蹭了蹭白月的颈间,抱着她低声道:“让我抱一会儿。” 白月被他抱着倒在床上,本想挣扎着起身,但是听着耳畔君燃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她也没再动,闭着眼不自觉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君燃还没有醒,白月轻手轻脚地下床打电话叫了餐。在外面没等一会儿,饭菜送来时,君燃也醒了过来,去洗漱过后穿着黑色的睡袍走了出来。 “我这几天会陪着你去剧组。”君燃随意吃了点儿东西就停下了。他看了眼放在自己这边的樱桃,皱了皱眉,这些樱桃并没有剃掉樱桃核,而这边也没有去核器。他干脆拿起一根银筷,看了眼就开始剃核。他的指尖骨节分明,修长手指旋转着樱桃,用筷子将核推了出来,一颗颗完整地放在盘子里,递给白月。 “已经开始调查了,最晚明天就有结果,别担心。” “嗯,知道了,我相信你。”白月点头,心里根本就不担心这件事,她自己有办法解决,但是有君燃的帮助更好。她忍不住伸手拿起樱桃吃了起来,她这具身体好像极为偏爱樱桃,这次点餐也下意识要了樱桃过来。 君燃剃着樱桃核,耳边听着人鱼信任的话语,抬头看着灯光下心无旁骛地吃着樱桃的人鱼,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 …… 第二日君燃果然在剧组陪了白月一整天,等白月拍完自己的戏份时就被君燃握住了手,开车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看起来像是个破旧仓库的地方,君燃看了眼守在仓库门口的几个人,回头看向白月:“人在里面,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去。”白月选择跟着君燃一起,这个人倘若真是前世发现了鱼白月身份的人,那么她更要去看看了。 两人走到了仓库门口,君燃冲着守在两边的黑衣人点了点头,那两人低头打开了仓库门。 仓库里面光线有些发暗,但是却不是想象中的脏乱。有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四肢被绑在了椅子上。他垂着头,长发凌乱地垂在额前。 “晋二少。”君燃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仓库里,男人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 他无所谓地看了君燃一眼,嘴角讽刺地翘了翘。只是当目光随意地移到了君燃的旁边时,猛地就凝住不动了,眼神瞬间变得灼热起来:“是你,你来了!” 这样灼热的眼神……白月抿抿唇,看了君燃一眼,对方的脸色也有 些发黑,侧身挡在了白月身前,声音冷冷道:“晋二少这是什么意思?” 当时得知偷偷进了白月房间里的是眼前这人时,君燃也是有些惊讶的。能让他叫上名来的人,倒不是因为这人的身份,而是因为君燃过目不忘,毕竟他曾经见过这人一次。 晋家的强盛时期君燃都不看在眼里,何况现在已经逐渐没落。晋家几个儿子各个不同,当时有场商业宴会,晋家大哥就带了他弟弟出来长见识,当时更是上前来见了君燃。晋二少脸色一直很苍白,看起来似乎对这场宴会并没有什么兴趣,君燃当时也只是随意瞥了对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只是没想到再次相见居然会是这样的场合,而且对方的目光让他非常不喜,眼里也带上了冷意。 “……虞美人……你来看我了……!”晋二少并没有理会君燃的问题,或是说他现在全副心神都在白月身上,炽热的目光简直能穿透君燃的身体看向他身后的白月,口里带着赞赏的口吻,面上恍惚的笑容低声喃喃道:“我心中的维纳斯……不,阿芙洛狄忒……!” 晋二少的表情语气都很兴奋,模样看起来有几分癫狂。只是那双眼睛里带着的炽热色彩,却是和前世鱼白月眼里的那个带着口罩的男人重合了。 白月安抚地拍了拍君燃的肩膀,从他旁边走了出来,看向男人:“晋二少?” 晋二少的神思恍惚了一瞬,看着白月的目光更加炽热了,他舔了舔唇,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白月:“果然吧……你果然不是人类吧……” 身边君燃周身气息一下子就变了,感受到身边君燃紧绷的身体,白月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转而看向男人:“你说什么?什么不是人类?” 晋二少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表情一下子就暴躁了起来,脸色潮红地吼道:“金发、碧眼、美妙的声音……我注意到了,不管是在片场还是私下,只要周围有人在,你都从来不碰水……” 他挣扎起来,椅子上的绳子深深陷入了他的手腕,但是他毫不在意:“我小时候在海里见过的!虞美人虞美人……你是美人鱼对不对?一定是的!!” 他的脸上带着跃跃欲试,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被绑在椅子上而不能动弹,只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白月:“新物种……我没撒谎!你就是美人鱼!” 晋二少说着说着就有些狂乱地哈哈笑了几声,突然又哽咽了起来,声音嘶哑道:“……我没撒谎,真的存在……我终于找到了……” 随着他语意模糊的话语,君燃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和白月对视了一眼,拉着白月就往外走去。对方是怎么知道的他现在并不想知道,剩下的交给其他人去处理就好。眼前的这个晋二少精神上明显有些不正常,他担心人鱼会害怕。 就在两人往外走去时,晋二少嘶吼了起来:“美人鱼……别走!不准走!我没有撒谎!” 他拼命挣扎着,脖子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捆在椅子上的双手更是充血红紫,与绳子接触的那块肌肤被磨蹭的破了皮,可是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意。眼珠子周围红血色弥漫,眼里带着绝望的神色:“人鱼!不准走……!” 椅子在他的拼命挣扎下“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晋二少的脸颊瞬间上沾上了泥土碎石,随着他的动作扎进了皮肤里,渗出血丝。 “美人鱼……人鱼……” 随着两人走远,仓库门被关上。仓库里光线又昏暗了下来时,男人忍不住呜咽着哭了起来,嘴里胡乱喊着“人鱼”“不准走”之类的话语。 出了门之后,君燃像门口守着的人吩咐了几句就带着白月上了车,一路上脸色一直有些不好,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握住了白月的手:“我不想你继续下去了。” 晋二少今天这一遭简直让君燃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他初时也是不相信人鱼的存在的,甚至以为对方吻了自己,初吻被一只人鱼拿走这件事只是他的幻想。没想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在海边守了几天,居然就见到了真正的人鱼,他当时脑中简直一片空白。这种存在于传说中生物是他平日里想也不敢想的,他也不觉得其他人会想到这种不可思议的方面上来。 只是这次的事件却给他敲响了警钟,他本来就不愿意人鱼被更多的目光注视,现在更是觉得危险。君燃确信自己可以保护好人鱼,但是他不敢赌那万分之一的意外,若是人鱼出了事,他绝对承受不了。 白月大拇指和食指轻轻磨蹭了一下,指尖的白色粉末立即消失不见了。看了眼表情认真的君燃,安慰道:“这次只是……” “我并不觉得你喜欢演戏,”君燃摸了摸白月金色的长发,表情认真道:“为什么要进娱乐圈?” 白月微微睁大了眼,虽然不知道君燃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但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因为我想拿个奖……” 君燃难得愣了愣:“就这么简单?” “是啊。” 看着 人鱼毫不自知的无辜表情,君燃突然就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莫名笑了半晌后才开口:“我知道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家看看?” 这个‘你家’自然指的是海底,白月蹙眉看了君燃一眼:“你想干什么?” 君燃给了白月一个神秘的眼神,把玩着她的头发不说话了。 …… 直到白月拍完了戏,被君燃亲自开车在夜间带到了两人相遇的海滩时,白月才真正意识到对方的意图。她侧头看了君燃一眼:“你是认真的?” 君燃停了车,从后背箱拉出一个袋子,同时递给了白月一件衣服:“换上吧。” 尽管人鱼都是赤裸着,但是他可以接受人鱼在他面前赤裸,却无法接受别人看到人鱼的身体。君燃是真的想去人鱼生长的地方看看,那里孕育了这么让人着迷的人鱼。那里也有着人鱼的亲人,他想拐走人鱼,不去拜访人鱼的亲人,总觉得看轻了人鱼。 君燃拖着特殊定制的潜水服走到了海边,白月忍不住劝他:“你……” “没关系。”君燃捏了捏白月的手,目光移至在她的唇瓣,有些跃跃欲试道:“你可以像上次一样,用那种方式……救我。” 白月一下子就甩开了他的手,率先跳进了海里,君燃紧随其后。 特殊定制的潜水服里有着夜视镜,甚至有着发音和接收声音的设备,君燃甫一入海,就被金发蓝尾的人鱼握住了手,尾鳍收缩着在海里前进起来。 顾及着君燃,人鱼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下潜了十来分钟,君燃就能看到一群群色彩鲜艳的小鱼儿围在了人鱼身边,有条银白的的小鱼看起来似乎是吐着泡泡说了些什么,被人鱼亲了亲,就兴奋地游走了。 一道有些冰冷机械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人鱼回头看了君燃一眼,她并不清楚在海里对方是不是能听见她说的话,只道:“它们在欢迎我回来。” 君燃沉默了一会儿,机械的声音又慢腾腾地问道:“……那条鱼是雌性还是雄性?” “……”人鱼蓝色的眸子瞪了他一眼,颇有些无语。 人鱼又前行了一会儿,远处突然传来了几声‘嘟嘟’的声音,白月侧头一看,就看到几只熟悉的海豚朝她的方向游了过来。胖嘟嘟的海豚的速度实在有些慢,白月干脆停了下来,等着对方靠近。 “小公主,小公主。你终于回来了。”几条海 豚围着白月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小公主,你身上是什么啊?” “小公主,你是不是又迷路了?” “……” 几只海豚围着白月游来游去,笨拙的姿势实在可爱,白月便笑着看着它们,偶尔回应上一两句。 旁边的君燃表情有些奇怪,虽然他能听得懂白月的话语,但是海豚们在说什么他完全不知情,自从进了海里,他就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世界观都有些动摇了起来。 不懂就要问,平日里话少的君燃忍不住出口问道:“白月……” 就在机械音出口的同时,围在白月周边的几条海豚“哗”地一下,就像是遇到了毒蛇猛兽,一下子就朝周围散开了。几秒钟过后,才又脑袋聚在一起,摆着尾巴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君燃继续问道:“……它们在说什么?” 白月回头看了君燃一眼,认真道:“它们说你很丑。” “……”君燃看着那几只看起来像是在交头接耳的海豚,诡异地沉默了。 第63章 少爷的美人鱼09 纵使海豚们极为嫌弃小公主身边的丑八怪,但是它们为了公主,还是忍受了好大一会儿。围着白月将她送回了悬崖边的位置,才一个个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说来奇怪,进了海里之后,因为人鱼的特性,白月全身的鳞片都舒展过来了,眼睛与耳朵也能捕捉到周围细小的信息与声音。但是神奇的是,若是没有几只海豚的带路,她依旧找不到人鱼宫殿的位置。 到了悬崖前,白月回头看了眼沉默着的君燃,他似乎是被耿直的海豚们打击到了,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倒让白月觉得有些好笑。她指了指悬崖的位置,握住君燃的手带着他跳了下去。 那层透明的薄膜是种神奇的存在,就像是在保护着所有的人鱼一般,若是没有人鱼的允许,其他生物是不可能进入薄膜的。 白月的归来让人鱼一家都极为高兴,只是当看到她身边的君燃时,所有的人鱼先是避之不及。等白月解释君燃曾经帮助过她时,人鱼们不躲避君燃了,但是个个和海豚们的反应相同。 君燃一脸空白地看着海底的另一个世界,眼睁睁地看着白月甫一露面就被各色美人鱼包围了。还被裸露着上本身的英俊的雄性人鱼抱在怀里,亲切地笑闹着。 他这时候才发现白月居然是人鱼们的小公主,受尽了宠爱长大。惊讶的同时又下定了决心,他会让人鱼永远如同公主般的生活。 白月告别了拉着她说话的海底女巫,回来时就发现不知何时人鱼一族全部都……穿上了衣服。说是衣服,也不过是保守一点儿的比基尼而已,但是总比随意用水草遮住身体的好。 白月沉默地看了君燃一眼,对方操控着冰冷的机械音和人鱼父皇交谈着些什么。白月游过去时,人鱼父皇正笑着大力拍着君燃的肩膀。 因为君燃的情况特殊,两人在海底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临走时一直被嫌弃的君燃怀里居然抱满了来自人鱼一族的礼物。比如水草、珊瑚、还有蚌壳、或是颜色各异的石头…… 似乎是人鱼一族的回礼,毕竟他们都非常喜欢君燃带来奇特的衣服。 君燃带着这些负担,看起来却是心情很好的模样。再次遇上那几只嫌弃他的海豚时,甚至还刻意凑到了几只海豚面前,看着他们慌张地四处逃窜。 白月并不知道君燃和人鱼父皇谈了些什么,问了君燃也并不作答。 另一方面,她这次见了海底女巫之后,才知晓了之前珠子发烫、导致她浑身发热 的情况。原因在于珠子刺激了她的身体,使得她的发情期提前。但是往后经常泡水,便能够有效抑制这种情况。 两人回了岸上之后,生活又逐渐回复了平静。 不过两天之后,君燃就将一份资料递给了白月,但是想到对方可能并不太了解这方面的内容,便直接讲给了人鱼听。 这份资料是关于晋二少的,听了这些消息后白月也微微愣住了,她从没想过晋二少确认鱼白月是人鱼,甚至抓住鱼白月进行解剖,这之间还有这样的曲折。 君燃找人催眠了晋二少,得知晋二少年少时期的确是见过人鱼的。那时去海边别墅度假跟着父母的晋二少调皮至极,和两个哥哥玩捉迷藏游戏时躲进了海边的礁石,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直到傍晚都没被人发现,一家人着急地四处找他,却忽略了几乎被海水遮掩了的礁石。等他半夜又冷又饿地醒过来时,他被潮水困在了礁石上。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在他有些绝望的当口,他看到了一生中最奇妙的景象。 ——一条在月光下摆动着尾巴的美人鱼。 晋二少当时又困又饿,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是揉了揉眼睛之后视野里的确存在着人鱼的身影,人鱼似乎发现了他的窘境,将他送回了岸边。 晋二少的父母找到晋二少时,他正对着海面发愣。 当时晋二少的年龄并不大,他将自己见过人鱼的事情和家人说了,但是却没有任何人相信他,他的哥哥嘲笑他,他的父母甚至觉得他为了不被责骂,而撒了谎。 不被人相信的滋味儿并不好受,自此有些倔强的晋二少经常去海边礁石,带着摄像机,想要拍到人鱼再次出现的场景。 巧合的是几次之后,晋二少又被困在了海边礁石里。那天夜里突然风雨大作,海水大涨,晋二少满心等着人鱼出现,此时也被这阵仗弄得慌了手脚,豆大的雨滴打在他的脸上,海水几乎蔓延到了他的胸前,让他无法呼吸。 他心里慌张极了,就在他被海水席卷,甚至咽了不知道多少咸涩的海水之后他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那怀抱在又冰又冷的海水里显得温暖极了,让他忍不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面对着的是满目的素白与父亲哥哥们憎恨的视线。 他偷偷跑去礁石那边的事情只有他的母亲知道,涨潮时精疲力竭救了他的就是他的母亲,可恨的是,大海夺走了她的生命。 晋二少从 小在父亲和哥哥们的冷漠下长大,他们会时不时讽刺他因为莫须有的东西害了自己的母亲,这样长大的过程中晋二少对美人鱼这种物种简直生了某种执念。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在网上看到了一个不管是哪一个方面,都极为符合人鱼特色的美人。 …… 对于晋二少这个人,白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不在意对方是不是见过真正的人鱼。当初去见晋二少时她指间就藏有特殊的药粉,那药粉是她特意制作的,会让人在几年里整日里噩梦连连。不管怎么说晋二少前世可是要了鱼白月的一条命,那么小小的回敬也算不上什么。 何况她知道,君燃会将这件事余下的部分处理得很好。 至此,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白月回去之后又陆陆续续接了几个剧本,大都是宁求特意挑选出来的,角色各有千秋。 到了年底之时,白月居然接到了电影节的邀请函。接到了邀请函的不止由他,还有君燃,她穿着君燃挑选的蓝色鱼尾裙,作为君燃的女伴参与了电影节。 本来以为只是来凑热闹,但是没想到白月获得了最佳新人奖的提名,当最终结果出来时,白月下意识就看向了君燃,对方摊手:“我没做多余的事情。” 大屏幕上播出的是白月参演《古墓寻情》的片段,男女主两人陷入了海市蜃楼,恍恍惚惚中撞入了一个从未被挖掘的墓室。 这个墓室四周全是闪闪发光的钻石、金币、翡翠、价值连城的珠宝,而被这些珠宝包围着的是中央的如同白玉石雕刻的棺椁,透明的棺椁中沉睡着一位女人。 那女人脸上蒙着一层白色的纱巾,遮掩了她的眼睛。倏尔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将白纱扬起,露出下面女人的角色的容颜来,白皙的肌肤上似乎还有淡淡的粉色,她闭着眼,根本不像是躺在棺材里,而像是沉睡在城堡里的公主。 就在男女主转身时,美丽的女人嘴角缓缓翘起,睁开了眼睛。 屏幕上的画面停留在了女人蓝色的眸子斜睨着看了过来的场景。配上她唇角微勾的弧度,整个人显得有几分魔魅之色。 虽然只拿了个最佳新人奖,但是白月已经满意了,毕竟鱼白月要求的只是拿奖而已,虽然晋二少这种人只是巧合,但是她和君燃都明白,接触的人愈多越危险。 她刚半只脚踏入娱乐圈就想退出娱乐圈时,当中反应最为激烈的就是宁秋了。 宁秋确信自己的双眼从来不会看错人,白月有红的潜质与条件,奈何对方根本不想继续下去,这几乎让她费尽了口舌,最终不得不妥协。毕竟一开始她就被通知到了这件事,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宁秋颓丧了一阵子之后,就又开始风风火火地忙碌了起来,因为君炎为了补偿她,又重新指给她了两个新人,看起来都挺不错。 闲下来的白月偶尔刷刷微博,出去寻找美食,或是四处游玩一番,做这些事的时候陪同在身边的都是君燃就是了。两人在微博上偶尔的互动几乎是热搜的常客了,粉丝一时和谐的很,全是一排排定期求虐求撒糖求发照的留言。 两年之后的一个清晨,白月醒在充满了鲜花的房间里,答应了君燃的求婚。 只是她略感好奇的是,这两年以来,君母动不动就催促两人结婚,偏偏每次说到这件事时君燃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这种态度倒是让君母骂了好几次,他也没解释些什么。白月一度还以为君燃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她,而只是对人鱼这种生物感兴趣。 但是后来问到这件事时,君燃脸色发黑地解释了原因。 这也算是他自讨苦吃,当初为白月办理身份证明时顾虑着合适的条件,将白月的年龄登记得太小,好不容易等了两年对方才成年。 平日里君燃亲亲抱抱的,却总会没做到最后一步,也是有这部分原因在。虽然他早就知道对方已经成年,但是只要没拿到正式的结婚证,他会觉得这种事情是对人鱼的不尊重。 君燃没有说的是,初次不小心落海被人鱼相救的那一次,算得上是他的初吻,连同初吻交付出去的还有他的心。两人之间的初吻并不是特别美好,但是接下来的两人之间的无数个初次,他都会做到最好。 ……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5 智力:60 体力:58 魅力:55 幸运:70 武力:40 精神力:22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7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这次任务除了外貌涨了三点之外,精神力更是直接涨了十点。白月将分配点数加在了精神力上,看着这一栏变成了25。 看着星空沉默地回忆了半晌,白月伸手触上面板,将脑海里的思绪清空。 第64章 不甘心的千金01 “文白月,你到底怎么回事?” 昏昏沉沉中尚未睁开眼睛,白月就听得有道不耐烦的女声响在自己耳际,这女声开口的同时似乎甩了一下胳膊,白月挽着她胳膊的手一下子就被甩开了。 这具身体头重脚轻的,被猝不及防这么一甩,白月头昏脑涨、脚步发软地连连退了好几步,不知道扶住了身边谁的胳膊,才勉强站稳了脚。 “你朋友看起来好像不舒服。”扶着她的人似乎说了一句。 那女生不屑地‘嘁’了一声,没再开口了。 白月有些难受,头晕眼花地睁开了眼睛,看清楚视野里正前方正站着一个双手环胸,面上有些不耐烦的女生。女生一头利落的短发,面容漂亮却有些冷清,穿着黑色夹克和牛仔裤,浓烈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有种冷艳的美感。 “你没事吧?”身边的人问了一句,礼貌地放开了白月的胳膊。 “没事,谢谢你。”白月强忍着难受,站直了身子朝身边笑了笑,扶着她的看起来是个年轻俊秀的男孩子,白月冲他微笑时,男孩子脸色有些微红地抓了抓头发,回答道:“不用谢,你的脸色有些不好,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不……” “你不想去就别去了,把卡给我,我自己去。”女孩子打断了白月的话,单手环着胸,有些不耐烦地朝白月伸手。 还没来得及接收记忆,白月根本就不清楚眼前是怎么回事,她垂头看了眼自己手里小巧的包还有白色的淑女裙,手腕上还带着一串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手链。想来这具身体也是非富即贵,但是对面的女孩子却像是在使唤佣人一样对待她。 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态度一直十分不耐的女人,白月下意识有些抗拒地问道:“什么卡?”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询问,谁知对面的女孩子突然就睁大了眼睛,不屑地笑了一声:“你难道还在为方景同的事情生气?我早就告诉你了,我们只是床伴的关系,男女之间你情我愿地玩玩而已。等你和他结婚以后,我自然就会离开,你有什么可在意的?” 她这番话一出来,不仅白月愣住了,连白月身边的少年也是满脸震惊的表情。 女子像是不在意他们的表情,说完这番话后摸了摸口袋,掏了一根烟出来,她好像没有带火,瞅了眼白月身边的青年,直接走了过来。伸手搭上了青年的肩膀,齿间咬着香烟,眯了眯眼睛道:“借个火?” 青年本来因为她的一番话而震惊不已,但是当女子趴在他肩头含着香烟,偶尔露出红唇里的贝齿,媚眼如丝地看着他时,他还是止不住慌了一下。面红耳赤地结巴道:“我、我没带火……” “……哦?是吗?”女子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却没有远离,反而更加靠近了一些。 “……” 皱眉看着眼前专注的两人,白月朝四周看了看,这里人流不多,四周全是奢侈品专卖店。她干脆提着包直接离开了。她找了个安静的咖啡厅,这才埋首装作睡着的模样,闭着眼接收起原主的记忆来。 白月预料的没错,她这次的身份是个被千娇万宠着的富家小姐。 文白月作为文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自小就被人宠爱着长大,幸好文白月并没有被宠坏。她自小开始就极为的懂事、成绩优异、多才多艺,积极参与学校里的各种活动,与同学们相处时从来不摆架子,在学校里人气极高。 文白月的朋友非常多,但是在一次意外中,她却认识了一个名为凌语薇的女孩子。这个名叫凌语薇的女孩子和文白月简直完全相反,她总是独来独往,她长得非常漂亮,却像个男孩子似的剪着短发带着耳钉,上课时坐在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睡觉,在班级里特立独行,什么活动也不参加。有几次文白月去办公室时,都碰到了老师在语重心长地教训凌语薇,而对方却垂着眼,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还有几次课间休息时,文白月甚至碰到了对方在卫生间里,靠着窗户吞云吐雾,浑身萦绕着一种清冷孤寂的气息,眉宇间有种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沧桑感,也许就是那一幕给文白月带来的冲击太大,她决定要和这个女孩子做朋友。 凌语薇并不像是其他的女孩子因为文白月的身份而接受她的示好,她总是对一切都冷冷淡淡的,就算看着文白月为她做了再多也是不顾一屑的表情,有时候甚至会怪罪文白月的多管闲事。 文白月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可以称之为“坏女孩”的人,但是受了打击挫折后她又很快重新振作起来。因为她无意中得知了凌语薇的身世,对方是孤儿,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去世,她从小和奶奶一起长大。但是她的奶奶却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老人,平日里对着凌语薇非打即骂,怨恨对方的母亲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得知了凌语薇的身世之后,文白月对于对方就更加的怜惜了,不管凌语薇如何的讽刺不耐烦,文白月总是能凑上去,简直跟甩不开的狗皮膏药一般。别 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对凌语薇这么好,文白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忍受这么多委屈。可凌语薇就像是她的克星,让她忍不住想要对她好。 文家只有文白月一个女儿,她喜欢什么自然没有人去阻拦。文母倒是因为担心自己女儿太过单纯容易受人欺骗,提出想要单独见见凌语薇,却被文白月阻止了。文白月知晓凌语薇的性子,觉得若是自己家人出面了,她肯定会不高兴。 两人当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文白月知道凌语薇性子高傲,所以有些事情都是背地里做,为她交纳学费甚至为她支付生活费,还经常送她衣服珠宝,暗地里这些都将牌子扯掉了,免得伤了凌语薇的自尊心。 大学四年里两人都待在一起,文白月买什么东西都下意识买双份,到了后来,凌语薇甚至觉得这些是理所当然的。在大学里,尽管凌语薇性子有些不讨女生喜欢,但是她既漂亮又有种别的女生身上没有的清冷意味,那双眼里谁都看不上的高傲感让很多男生为她着迷,想要追求她。 文白月害怕自己闺蜜被这些男生占了便宜,就主动像个护花使者一样守在她身边,拒绝了好些不怀好意的男生,直到后来无意中听见凌语薇对某个男生嘲讽地说她多管闲事,她才有些伤心地停止了这样的行为。 凌语薇在学校里的风评并不好,原因就在于她非常的开放,并不在意和哪个男人发生些什么。她经常去夜店酒吧,ons夜不归宿。刚开始几次文白月还极为担忧地出去到处寻找她,从未逛过夜店的文白月长相美丽、气质清纯姣好,要不是家里的司机,她差点儿就被别人占了便宜。可是等她找到凌语薇时,发现对方正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大跳贴身舞,因为她的打断甚至不开心地讽刺文白月‘封建古板’‘不懂得男欢女爱’。 说起来就算凌语薇在男女关系上再怎么混乱开放,这也和文白月没什么关系,但是对方作为文白月最好的朋友,偏偏被文白月发现她和方景同搅合在了一起。 方景同算是文白月家里世交家的孩子,两人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在文白月大三那一年,两人在双方父母的示意下吃了饭,虽然没明说,但是目的很明显。这是场相亲宴,两家人希望两人能够和谐相处,若是能够合得来结为夫妻是最好的。 文白月和方景同两人都没有喜欢的人,对这场相亲并不排斥,甚至对对方都很满意。比之文白月的优秀简历来说,方景同也差不了多少,年纪轻轻就接手了方家的公司,而且对方还长得英俊高大,温 和有礼,所以文白月并没有拒绝对方的追求。 只是这之间却偏偏插。进了一个凌语薇。 凌语薇和方景同的相识源于文白月,文白月有了男朋友,自然满怀期待地想要和好闺蜜分享这份喜悦,硬拉着对此不太感兴趣的凌语薇一起去吃了饭。饭桌上两人的表现十分合情合理,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两人就纠缠在了一起。 文白月意外发现这件事情时简直不敢置信,她从来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对凌语薇那么好,将凌语薇当做自己的亲生姐妹,可是换来的呢?却是好姐妹和自己的男朋友搅合在了一起。她早知道凌语薇在男女关系上有些混乱,但是她没有想过对方会对她的男朋友下手。虽然文白月对于方景同没什么感情,但是此时也十分的气愤,她的气愤更多的却是源于凌语薇无所谓的态度,这件事直至被发现,凌语薇甚至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她是帮文白月测试了方景同这个男朋友的人品,现在连小小的诱惑都抵挡不住,谁知道结婚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也算是凌语薇第一次主动向文白月解释,在两人的关系里,尽管凌语薇家世不好,生活所需的一切基本上都靠文白月的支持,但是她却是两人之间占据主动的那一位。对于她难得的解释,文白月难以相信的同时却又觉得有些好笑。的确,自从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她和方景同就顺势分了手,凌语薇也主动远离了方景同。文白月以为凌语薇是真的内疚了,是真的重视两人的感情。所以即使内心隔阂,但是她也没有远离凌语薇。 只是没想到的是,和文白月分手后,方景同的一腔热情全都灌注在了凌语薇身上。偏偏凌语薇对他若即若离,对他的权势不顾一屑。像一只花蝴蝶一般永远让他抓不住,这种得不到的感觉偏偏让方景同愈加认真起来。 文白月并不在意方景同,就算他们两人最终在一起了,对于文白月来说只能算得上是交友不慎,只要及时止损远离这两人就行。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却打得她措手不及。 这事情却是牵扯到了文父和文母年轻时期的感情纠葛。 第65章 不甘心的千金02 如果文父文母处于一本小说中的话,那这两人就分别是小说中的男配女配了,浪荡花心的男配不得女主喜欢,只能默默站在女主身后,为她铲平一切障碍。 文母就是这些障碍中的一个,她是男主的初恋情人,纵然分手两了,男主仍旧对她念念不忘,于是文父只能舍了自己去娶了文母。当然其中过程并不是这么简单。文父虽然花心,但是他相貌英俊,行为任性肆意,很讨女人喜欢,何况他又是心怀目的地接近,文母自然对他有了好感。 在这个过程中文父也许也喜欢上了文母,对于这份婚姻的排斥就降低了一些。只是当后来文母知道了这一切、知道文父靠近她的原因时,立时不敢置信,甚至心如刀绞。 ——文父爱的另有他人,她居然只是被文父利用的棋子。 可是当她收拾好了情绪,坚决地想要和文父分手时,却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一边。 文父文光赫惯会收买人心,早在他和文母秦雅贞恋爱时,他已经将秦雅贞身边的人全都收买了。所有人只知他对秦雅贞分外深情,为其改邪归正、浪子回头,唯有羡慕嫉妒的份儿,哪里知晓两人之间的其他隐情? 就连秦雅贞的父母也极为喜欢文光赫,当然这喜欢并不纯粹,而是掺杂了利益算计的喜欢,文光赫能让他们的企业更进一步,他们怎么能容忍女儿的一时任性破坏这样的机会? 所有人都站在文光赫一边劝解她,就像她是在无理取闹一般,两人间的状况就这么僵持了下来。文光赫也许是真心喜欢上了秦雅贞,他后悔内疚,全心全意地忏悔奢求原谅,秦雅贞面对着他憔悴的脸庞,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期间自然是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来劝她,就连文光赫真心喜欢的那一位也来了,口口声声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让秦雅贞珍惜现状,把握现在的幸福。 所有人甚至在隐瞒着秦雅贞的情况下,策划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新娘也是浑浑噩噩,被最好的朋友骗到了现场,因种种顾虑,也因她内心潜藏的感情,她不得不继续这场婚礼。 秦雅贞在文光赫的不懈努力下,解开了心结。婚后的两人也算是蜜里调油了一段时间,甚至有了可爱的宝宝。虽是女儿,但是这个女儿却受尽了两人的宠爱。 在和文光赫结婚前,秦雅贞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黑历史。浪荡花心、女朋友一月一换。虽然这让她内心很不舒服,但是既然她已经和这个男人结了婚,她希望这个男人能够改掉 以往的作风,全心全意地回归家庭。 秦雅贞初次发现文光赫婚后在外面抱着女人应酬时她忍了下来,暗地里劝诫自己只是工作。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这些问题,让秦雅贞再也忍不住爆发了。 秦雅贞的朋友们经常羡慕她,能够让一个历尽千帆的浪子回头。可是这些人哪里知道,浪子就是浪子,经历过大千世界的繁华奢靡,哪里真正肯为一个女人安下心来。 两人第一次剧烈的矛盾爆发还是在文白月高中的时候,秦雅贞发现了文光赫衣领上的口红印,过了几个月就有妖娆的女人找上门来,声称怀了文光赫的孩子。 纵然秦雅贞再怎么爱着这个男人,但是这份爱意也在这一次次的失望下消磨了。她坚决地提出了离婚。 一直无所谓的文光赫这才觉得惊慌,他平日里的确只是应酬工作,逢场作戏居多。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个女人就是个意外。他根本没想到对方不仅会怀了孩子,还会亲自找上门来,更没想到秦雅贞如此坚定地想要离婚。 那个怀着孩子找上门来的女人文光赫见的多了,他手段凌厉地解决了那个女人。想要重新求得秦雅贞的原谅。 两人纠纠缠缠几乎快要大半辈子,文光赫是真心想要和秦雅贞过一辈子的。秦雅贞如今想要离婚,他自然不肯,不仅如此,他还故技重施,几乎所有人都不理解秦雅贞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就要离婚。 其中自然包括文白月。 文白月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在她的印象里,她的父亲母亲十分恩爱。只是听说母亲想要离婚,在文父的有意教唆下,她自然死也不肯答应。 最后当然又是秦雅贞为了女儿妥协的戏码。 只顾自己高兴的文白月自然没有看出文母微笑着的面容下隐藏的深深疲惫。 等文白月自己的友情爱情出了问题时,文父文母的感情也再次出了问题。 ……原因在于文父再次出轨了。 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只是这次文父出轨的对象令文白月和文母都感到极为的恶心,那个女人正是凌语薇。 …… 接收完记忆的白月睁开了眼睛,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心底有些啼笑皆非。 这凌语薇简直生来就是文白月的克星,文白月为了这个她眼中的好朋友掏心掏肺,可是凌语薇呢?她不单抢了文白月男朋友,还抢了文白月的爸爸。 想到后来文白月记忆中,凌语薇趁着文父不在找到文白月家里,拿着她和文光赫的亲密照,口口声声对着文母说真爱的情景,白月就止不住有些反胃。 不光是文白月,白月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过凌语薇这样的人,将别人对她的好当做理所当然,拿了别人的东西却从来不知感恩,和方景同搅合在了一起被文白月发现后,就连向文白月道歉都带着施舍的意味。后来更是能抢了文白月的父亲,不知廉耻地做了别人家庭里的小三。 凌语薇自小家境不好,她总有数不清的理由和借口,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没有。 文白月只恨自己识人不清,若是能重来一次,她定然不会再接近凌语薇,任由对方踩着她上位。她更恨自己没有照顾到文母的情绪,后来得知了文父和文母的往事时,悔恨已经为时已晚。 她的心愿很简单,远离凌语薇,保护文母。这次她想要尊重文母的意见,就算文母最终和文父离了婚,也得占据主动,而不是被人逼迫狼狈收场。 白月结了账,按照记忆中找出了司机的号码,让司机过来接她。边等着车边在脑中思考,若是她来得够早,就能在最初时就不接触凌语薇了,可是现在已经发展到文白月偶尔发现凌语薇和方景同的关系之后,凌语薇丝毫不在意地向她道了歉。这次出来逛街也是凌语薇为了表示她那微薄的歉意,主动提出和文白月一起逛街。 文白月这段时间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连带着身体也虚弱了几分。可是她习惯了对凌语薇好,习惯了无法拒绝对方的要求,因此强撑着不舒服也来赴了约。 接下来便是白月刚来那一幕了,连旁人都能看出文白月脸色不好,偏偏凌语薇这个相处多年的‘朋友’却看不出来。不仅如此,而且还语气傲慢地推开了白月,随后又去勾搭陌生人调情,连白月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在意。 白月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虽然她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就要为原主完成心愿。但是此时她也忍不住觉得文白月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也只她才对凌语薇的种种缺点视而不见,心甘情愿为对方的行为找借口。到了后来落到了被众人耻笑的地步。 司机来了之后白月直接上了车,让司机将车子开回文家。 现在文白月和凌语薇都是大四下半学期,就在别人辛辛苦苦找实习找工作时,文白月已经求了文父,将两人安排在了文家的公司里,甚至连实习期都没算,直接让凌语薇正式入了职 。这个闲挂在那里的职位,平日里文白月根本就不去,连带着凌语薇也只是偶尔去公司,大部分时间都不知道在哪里鬼混。 可是她身后有文氏的独生女,别人就算再怎么看不惯凌语薇,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白月现在这具身体似乎有些发烧,上了车之后干脆闭着眼小憩。车子行驶到了一半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了起来。白月拿起来一看,看到上面是凌语薇的名字时,有些讽刺地笑了笑。对方恐怕是到了现在才发现她不见了,所以才打电话给她,平日里主动联系可是非常少的。 白月拿起手机直接挂断了,过了半晌凌语薇那边也并没有再打过来。两人相处就是这个模式,主动的总是文白月。就算是打电话这件事,凌语薇每次都会先不耐烦地挂掉电话。 两人出来时是文家的司机送过来的,这边几家奢侈品专卖店的位置有些偏,来往的一般都是私家车,出租车很难打,白月将凌语薇扔在了那里,对方打电话恐怕是想质问她为什么率先离开了。 将手机扔到了一边的皮椅上,白月思考着这次要怎么完成文白月的心愿。文父当初怎么和凌语薇搅合在了一起文白月并不怎么清楚,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凌语薇上门示威。当时文父并不在家,恐怕凌语薇也是偷偷跑过来的。作为文父的女儿,文白月虽然恼恨文父脑子糊涂,怨恨他对不起自己的母亲。但是她却无法狠不下心来报复文父,那毕竟是疼她那么多年的父亲。 白月回到家里时,文父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今天周末,他将文件也带回了家里。 甫一见到文父,白月就有些理解了凌语薇为什么不喜欢年少有为高大帅气的方景同,反而喜欢上了年龄可以当她父亲的文光赫了。 文光赫年轻时就生就一双四处含情的桃花眼,只需要勾勾手指,因他的外貌和身份扑上来的女人就不计其数。如今虽然年过四十,但是他保养得很好,他有妻有女且事业有成,浑身上下有种年轻男人没有的稳重成熟感,这种成功男人的气质对于女人来说简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白月接过林嫂递过来的拖鞋,刚垂头换鞋,文父就放下文件看了过来。声音温和道:“宝贝儿回来了?今天玩得开心吗?”他一面说,一面吩咐林嫂去准备些吃的过来。 若是往常,文白月早就扑上去了。可是如今一见到文父那张脸,白月就回忆起了凌语薇上门示威时手里拿的那些亲密大尺度的照片,心里顿时膈应得不行。白月皱眉, 勉强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冲着文父点头道:“还好。我有些不舒服,先上去休息了。” “宝贝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文父没在意自己女儿的冷淡,反倒是有些担忧地朝着她走过来。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伸手就想要摸白月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爸爸让医生过来看看。” 白月侧头避开文父的手,迎上文父担忧的表情,半晌后心底微微叹了一声,摇头道:“不用了,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我上去睡一会儿就好了。” 拿着包和手机往楼上走,身后的文父还在叮嘱道:“宝贝你先休息,待会儿爸爸让林嫂熬点粥给你送上去。” 白月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折身回了文白月的房间。文白月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就连房间也是粉色的公主房,到处是粉色蕾丝甚至巨大的毛绒玩偶。白月换了衣服上了软绵绵的大床,因为身体不太舒服,果真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白月被手机短信的声音吵醒,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着:‘【臻想vip】尊敬的文小姐,您今日消费如下……’,只看了个开头,她顿时清醒了过来,拿起手机就回拨了过去。 臻想是一家奢侈品店的店名,白月想都不用想,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凌语薇身上,电话接通以后直接问道:“我今天的消费单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店员微微愣了愣,臻想vip的客户,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的客户经理。文白月更是这些vip中的vip,平日里不管买多少东西,刷卡时眼睛眨也不眨。甚至还在店里绑定了一张卡,平日里拿了东西,直接从卡里扣钱就是了。 这样一来,文白月的客户经理提的提成比任何人都要多,她自然要将这棵摇钱树给供着。这位文小姐平日里从来不关心这方面的问题,客户经理被她劈头盖脸的问题问的懵了一下,才揣摩着语气小心回道:“文小姐,今日是凌小姐在这里买了几件首饰,记在了文小姐的卡上。” “谁让记在我的卡上了?” 客户经理有些不解,平日里这两人经常一起,看起来比亲姐妹关系还好。每次消费都是文小姐买单,她从来没说什么,今天却追究了起来。但是到底打交道的人多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精明地道:“是凌小姐让记在您的卡上,我们还再三确认了一遍。” “这样啊。”白月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笑:“我在你们店里消费也不少了,算得上是老顾客。可是今日里居然遇 到了这样欺骗顾客、恶意欺诈的行为。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话一出,那边的客户经理几乎瞬间就有些惊慌了起来,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文白月并没有将这件事算在谁的头上,不过倘若她要追究起来,这中间总得有人担责任。毕竟vip客户的消费单都必须由本人亲自确认,签了字才算。 客户经理背上有些冒汗,平日里凌小姐习惯了将这些算在文小姐的头上,她也习惯了不经过文小姐,直接将货物提给凌小姐。说起来的确没有经过文小姐的同意,这私下里消费可不算少了。如今要是文小姐追究起责任,她自己也逃不了。就凭着凌语薇拿的那些东西,将她这些年的工资加起来也还不起。 “文小姐。”客户经理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语气不安道:“您这是……” “我不是在为难你。”白月坐了起来斜靠在床头,放低了声音:“这并不是你的责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以前的账单你们应该还有记录吧。凌语薇在你们这里拿了多少东西,就让她完整地还多少东西。实在还不了的话……” 白月的话并没有说完,那边客户经理已经接过了话:“我明白了,我这就将凌语薇以前独自过来消费的账单整理出来。” 客户经理不是蠢人,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文小姐是在刻意整治凌语薇?她早就看这个心比天高的凌语薇不顺眼了,虽然平日里叫上凌语薇一声“凌小姐”,那也是看在文小姐的份上,没了文小姐,她凌语薇算个什么东西? 门外有人敲了门,白月随意又说了两句,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进来。” 进来的是小心翼翼端着托盘的文父,托盘上一份热气升腾的粥,旁边摆着两个小菜。他推门进来看了眼白月,看到她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才松了口气,英俊的脸上带了笑意:“宝贝儿身体好些了吗?都睡了好几个小时了。爸爸在外面听到你房里的声音,给你送点儿吃的过来。” 这房间隔音效果极好,要不是时刻注意着她这边的动静,哪儿能这么快就发现她醒了过来?其实除开凌语薇的事情之外,文父对于文白月来说完全是合格而完美的父亲。白月指尖顿了顿,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文父手中的托盘:“……爸爸,我想去公司上班。” “你现在不就在公司上班吗?”文父在床边坐下,满意地看着自己女儿喝着粥,表情微微有些不解:“想要换个什么职位?” 文父对于这个女儿向 来是有求必应,不管什么事都不问理由,几乎将她捧上了天。 白月也不扭捏,直接道:“总经理助理怎么样?我以后想接管公司。” “这个没问题。”文父也不再问,就直接答应了:“宝贝儿来公司之后,爸爸亲自教你,不过你可不能半途而废。” 虽然知道要自己女儿坚持做一件事情不太可能,但是文父还是试探着提了一句。谁想女儿竟然点点头应下了:“知道了,我不会半途而废的。” 第66章 不甘心的千金03 文光赫了解自己的女儿,这个女儿根本就对公司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本来文父就打算聘请职业经理人来打理公司或是等女儿结婚生子后,将这个公司交给孙子孙女。但是此时她既然主动提出去接收公司,文父自然高兴。 “宝贝儿,如果你早些接手公司,我就能和你妈妈一起出去旅游了。”文父有些怨念地看了白月一眼:“不过既然你今天开了口,这次爸爸可真不放过你了。” 文白月的母亲秦雅贞经常出去旅游,最近这几天刚好在外面没有回来。白月了解了文家的状况之后,内心深处觉得文母可能并不想和文父相处,所以才约了闺蜜四处游玩。倘若是文父真的闲了下来跟上去,文母才会不开心的吧。 但是耳边听着文父温和的声音,白月什么也没说。关于文父的事情,决定权在于文母身上。文光赫并没有亏欠文白月这个女儿,他亏欠的是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的秦雅贞。 …… 第二日一早,白月便换了身黑色的职业装,和等着她的文父一起去了公司。 关于商业这一块的确是白月从未涉及的领域,文白月的专业甚至是汉语言文学。文父有心教她,她自然肯学。一忙起来就是昏天黑地,那股认真劲儿连文父看着都觉得稀奇。 就这样忙了好几天之后,白月正坐在办公室看文件时,突然就接到了凌语薇的电话,白月勾了勾唇,盯着手机看,她这两天倒是将凌语薇给忘了。等电话响了好几遍后,白月才悠悠然接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哪位?” “文白月,你是什么意思?”电话那头凌语薇有些气愤,平日里电话铃声一响白月就接了电话,今天她打了好几遍电话对方才接,一接还问她是谁。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凌语薇心里头的火就冒了起来,不耐道:“我说了我和方景同只是玩玩,你何必那么生气?” 白月无声冷笑,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我不认识你,打错电话了。” 不等那边回应,就直接挂了电话。 那厢凌语薇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差点儿将手里的手机砸出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拨通了电话,就在凌语薇耐心快要耗尽了时,那边再次接通了。 “……我是凌语薇。”凌语薇咬着牙强忍着怒气,率先开口道:“你出来,我们见一面。” 听着电话里面忍气吞声、故作平静的邀请,白月声音慢悠悠 地道:“哦,是你啊。可是我有些忙,最近都没有时间。” 凌语薇捏着电话的手指紧了紧,她和文白月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不知道文白月这个大小姐是个什么德行?她有什么可忙的?她最常做的,就是拿着父母给的卡四处购物逛街,当个米虫。此时说忙不过是不想与她见面罢了。看来文白月这次是真生气了,可她已经解释了好几遍了,这种大小姐脾气可真大。 此时凌语薇最想做的是像往常一样直接摔了手机,深吸了两口气才按捺住了这种冲动,低声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当面谈。” 白月装作沉吟片刻,气得凌语薇心头发堵了才开口道:“这样吧。我可以抽个时间出来见你,公司下面的咖啡厅,你在那里等着我……” “好。”这次凌语薇不等白月说完话,应了一声,抢先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里的嘟嘟声,白月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放下手机坐在办公室里继续看文件,看完文件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十五了,距离打电话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她这才晃悠悠地出了公司。 她进了咖啡厅之后四处看了眼,并没有见着凌语薇的身影,想来是等的不耐烦回去了。 白月拨通了凌语薇的电话,初时几个对方根本就没接,她也不介意,坐在沙发里继续拨过去。直到第五个电话时,凌语薇才接通了电话,声音不善地开口道:“文白月,你究竟什么意思?!” “我还要问你什么意思呢!”白月的声音比凌语薇还要不善,劈头盖脸地喝问道:“让你在楼下的咖啡厅等着,你跑去哪儿了?” 文白月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声音轻声细语。此时声音却尖锐的能刺痛人的耳朵,凌语薇在那边蒙了半晌,脸都气红了:“我在咖啡厅里等了你三个小时!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文白月,耍人很好玩吗?!” 就在凌语薇开口时白月已经挪开了手机,听着手机里凌语薇气急败坏的怒吼,她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才三个小时,往常文白月等她的次数加起来何止三百个小时,现在让对方等三个小时,她就这样不耐烦了? “你说你是不是傻?我又没让你在这里等,我还没来得及说时间你就挂了电话啊。”白月得语气变得极为无辜,她似乎对此感到有些好笑似的轻轻笑了起来,说出的话却气得凌语薇差点吐血:“现在过来吧,给你半个小时,过期不候。” 白月再次挂断了电话。 凌语薇一句“我不去”含在舌尖,却没办法说出口。听着耳旁挂断的忙音,她涨红着脸直接将手机砸在了床上,“砰”地一声弹跳起来,继而掉在了地上。 凌语薇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色涨得通红。她何时听过文白月这么不客气的话语,对方语气随意的简直像是在招呼一个小狗一般,把她当做了什么? “亲爱的,怎么了?”正生气间,凌语薇突然就被人从身后搂住了腰,随即一具赤裸的身体就贴了上来,男人埋头亲吻着她裸露在外的颈间和肩膀,含糊道:“谁惹你生气了?” “滚开!”凌语薇此时根本没有兴致,厌烦地一把推开身后的男人,感受着身上黏腻的痕迹。皱着眉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边穿边对身后脸色不好看的男人道:“今天先到这里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伍哥帮你处理。”男人顺势坐在了床上,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正在穿衣服的凌语薇,喉结动了动:“道上的人都称我一声伍哥,可不是白称呼的。” 凌语薇动作微顿,看了眼男人胸前肩头布满的青黑色纹身,半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微微笑了起来:“那就先多谢伍哥了。” 两人不过是在酒吧相识,凌语薇当初正被不长眼的男人纠缠,这伍哥英雄救美,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悉了起来。今日凌语薇在咖啡厅等了好几个小时,等的心浮气躁之时接到了伍哥的电话,随后就来开了房。既然这是伍哥亲自开的口,不管对方身份真假,凌语薇自然会抓住这个机会。 “先走了。”凌语薇将衣服穿上了,打了个招呼就往咖啡厅赶去。 …… 等凌语薇赶到咖啡厅,见到坐在那里拿着平板玩游戏的文白月时,心头的火气又升腾了起来。 这几天天气格外炎热,外面就像是蒸笼一般,一出门就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虽然一路上坐了出租过来,凌语薇也热的够呛。相比于文白月一身清爽悠闲地喝着咖啡,她满头的汗,加之身上让人不喜的黏腻,简直狼狈透了。 “我来了。”凌语薇故意放重了脚步,走到白月身前坐下,唤来服务生点了杯咖啡,说了这句话后并没有开口,似乎在等着白月开口。只是等到了咖啡送了过来,对面的人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凌语薇这才按捺不住,面无表情地对着从头到尾都垂头玩游戏的白月道:“我都过来了,你能不能待会儿再玩?” “你迟到了。” 随着游戏发出‘啾啾’的音效,白月抬头随意扫了凌语薇一眼又垂下头:“迟到了三分钟。” “我之前等了你三个小时!”凌语薇冷笑起来:“大小姐等我三分钟我就不耐烦了?” 凌语薇心底压抑着火气发不出来,早知道她就应该再晚来一些,直接让文白月也等她三个小时。 “不是不耐烦,只是为你耽搁时间不划算。”白月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对方半晌,随即有些嫌弃地捂住了鼻子,娇气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臭。你都不洗澡的么?” 凌语薇嘴唇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想到了之前自己和伍哥在一起后并没有洗澡。虽然此时咖啡厅里人很少,但是她却觉得有人听见了文白月的话,朝她们看了过来。她脑子有些空白,反应过来时顿时又气又怒,脸色涨红了起来。咬着嘴唇,面色变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道:“文白月,你非要这样侮辱我吗?你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好朋友,值得吗?” 白月闻言讶异地看了凌语薇一眼,对方此时居然还能不要脸地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令人叹为观止。文白月对她好时她可从来没有承认过两人的朋友关系,当文白月是个冤大头人形取款机,在别人面前嘲笑文白月是个傻瓜。此时文白月对她变了态度时,她却又低三下气起来,还拿着‘朋友’的名义来恶心人。 说到底,这种人就是贱,是被文白月给惯坏了。 “……其实我也觉得不值得。”白月叹息一声,放柔了语气。扫了眼凌语薇听了这句话后微微放松的表情,学着文白月的口气继续开口道:“方景同这个人看起来一表人才,没想到不仅是个人渣,还得了眼瞎的毛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幸好我早早和他分了手。不然……” “够了!文白月。”凌语薇一巴掌拍上了桌子,猛地站了起来,面色青白地指着文白月怒道:“别在拐弯抹角指责我了,你当真以为我听不出来?!嘴上说着不介意,其实你心底最在意了。你不就是恨我和方景同睡过一次吗?我已经道过歉了,你为什么还要不依不饶揪着这件事不放,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你爸妈没教过你不要打断别人说话,不要用手指着别人吗?”白月歪头冲凌语薇笑了笑,语气缓慢。手上却丝毫不含糊地拿起平板就朝凌语薇的手背拍了过去,她的动作十分迅速,凌语薇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啪”地一声清脆声响,躲闪不及的凌语薇手背被平板重重地拍了一下,火辣辣的刺痛立即蔓延开来,白皙 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了起来。 “哦,我忘记了。你爸妈早就死了,自然看不到你现在是什么德行,我来替他们管管你。”白月撩了一下头发,也不管凌语薇越来越可怕的脸色,表情可惜地看了眼平板叹息道:“刚买的平板呢,看起来似乎还没有你的骨头硬。” 凌语薇右手举在身前的位置,想碰触一下又不敢,火辣辣的刺痛让她整个手背都没了知觉,她觉得自己骨头都被砸碎了,正在手背里一下下戳着自己的肉。偏偏眼前这个女人还在不停地提她的父母,她气得浑身都哆嗦起来,生理性的眼泪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滚,父母是她的禁忌。文白月明明知道她的父母是怎么回事,此时却偏偏刻意提出这些话来,根本就是拿刀子往她心窝里扎。 亏她以前还以为文白月和其他千金大小姐不一样,没想到不过是个男人就让对方原形毕露,露出这样丑陋的嘴脸来。幸好她也没拿文白月当真正的朋友,此时看清了倒也不晚。 凌语薇抿了抿唇,强忍着将泪水逼了回去。她方才在文白月手里吃了亏,此时一只手行动不便,虽然心中已经怒火汹涌,恨不得上前亲手撕了文白月。但是她内心还是有些顾虑,死死按捺住了想动手的念头,高傲地抬了抬头:“文白月,你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对待我,从今以后我们再见就是陌生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陌生人?”白月拿起面前的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举起食指摇了摇:“我们怎么会没关系了呢?” 迎着凌语薇讽刺却又夹杂着莫名得意的目光,白月道:“以后我们就是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既然你和我不是朋友了,以前我送你的东西就全部还给我吧。” 凌语薇楞了一下,随即眼睛都红了,不敢置信道:“你非要这样咄咄逼人,不把别人的尊严当回事吗?以前的东西明明是你非要送给我的。” “对呀,你不是每次都很‘不开心’地收了礼物吗?你既然这么不喜欢,那我送你的东西肯定也都没用过了?物品的升值价值我就不算了,你只需要将所有的东西原原本本、一件不少地还回来就是了。” 她刻意加重了‘原原本本、一件不少’的语气,随即又好奇问道:“应该不是难事吧?先前臻想的问题你不是都解决掉了吗?”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奇葩?白月抿着咖啡,有些兴味索然。 每次文白月送礼物时凌语薇的脸色都臭的跟什么一样,似乎文白月每次送她东西都 是看不起她、施舍她、践踏她的自尊一般,但是有哪一次她真正拒绝了这些礼物?用一句难听的话来形容凌语薇,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拿了别人的东西还要摆着高高在上的范儿。 她不乐意收文白月的礼物,此时让她还回来这些东西,却表现出一副被侮辱了被伤害了的模样。哪里来的底气?哪里来的高傲和自尊? “果然是你,你用得着做得这么绝吗?”凌语薇恨恨地瞪着白月,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看着文白月那张漂亮的脸,凌语薇突然就觉得她面色狰狞起来。文白月长得漂亮她是早就知道的,当时她独来独往,也听说过这位大小姐的好人缘。让她惊讶的是她一个人好好的,这位大小姐非要闯进来打扰她的平静。自以为是地买东西给她,替她交学费,怜惜她的家境。就像遇到了一只小猫小狗一样,随意丢点儿东西给小猫小狗,就想要小猫小狗的亲近。 可她又不是小猫小狗,就算文白月再怎么亲近她,她也不想阿谀奉承,讨好文白月。这又不是她想要的,这都是文白月的一厢情愿,不是吗? 文白月每次送她礼物都扯掉了标签,但是她又不是没脑子,认不出来品牌,就算扯掉了标签她也知晓这些东西的价值,偏生这位大小姐自以为是地将她蒙在鼓里。因为每次收到这些礼物时,一想到文白月拿她当傻子看,她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次本来约文白月出来就是因为臻想那件事情,那边的店员直接联系她让她结款,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送进了警局,要以诈骗罪拘留她。她清楚地知道这可能是文白月故意为难她,想让她低头道歉,可是她偏偏不肯,怀着诡异的心情联系了方景同,让他替她补完了余额。后来更是顺势和方景同滚了床单,虽然她并不觉得愉快,毕竟以往都是她主动,这次让方景同来替她善后,让她感觉在对方面前矮了一截。但是一联想到害她进了警局的文白月,她心底就莫名地得意起来。 文白月将她弄进了警局又怎样?方景同还不是亲自将她接了出来。 可是她还没高兴几天,接下来又有接二连三的店里营业员打来电话要求她结款。弄得她烦不胜烦,又不想放下自尊去找方景同,所以今天才来约文白月见面。她觉得只要解释清楚就好了,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听她的解释,还这样折辱她。 凌语薇心底莫名的有些难堪,面上却依旧冷淡高傲地问道:“你当初接近我就是为了羞辱我是不是,你觉得这样戏弄一个人很有趣吗?” 白月拿勺子敲了敲咖啡杯,叮叮作响。她弯起了眸子,盯着凌语薇半晌,才评判似的点了点头:“很有趣呀,花了这么多钱买了个乐子,我觉得挺值得的。” 本来以为凌语薇会暴跳如雷。没想到对方气急了,反倒突然平静了下来。她面色发白,先前被白月挑拨的失去了冷静,现下终于平静下来。 “我知道了,我会将东西完完整整还给你的。”提着包站起来,凌语薇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希望你不要后悔你今天做的一切。” 白月眸光微冷,转而冲着凌语薇迅速转身的背影喊道:“跟着方景同这么可怜,连一杯咖啡钱都付不起了吗?” 凌语薇脚步一顿,浑身都有些僵硬,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折身去了收银台,想到了文白月的奚落,她直接掏出了两百块递给了服务生:“32桌,不用找了。” 年轻的服务生怪异地看了凌语薇一眼,有些尴尬地拿着钱,提高声音喊住了凌语薇:“小姐,可是……你的钱不够。” 凌语薇愣住了,迎着周围若有似无的打量的视线,她脑子变得有些空白:“你是不是算错了,那桌就两杯咖啡,怎么不够了?” “可是那位文小姐还点了许多点心。”服务生朝32桌看了一眼:“她说您有钱,定然会大方地主动替她付钱的。” 凌语薇下意识朝文白月看了过去,就见到对方端着咖啡,朝她笑了笑。她脑子里‘轰’地一声,几乎烧了起来。她直接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叠现金,看也没看地塞进了服务生手里,步履匆匆地向外走去。 临到门口时,凌语薇转身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白月,冷笑着径自离开了。 第67章 不甘心的千金04 咖啡厅就在公司楼下,等凌雨薇走了之后,白月让服务生帮忙将点心送到了楼上,分给了同事们。其实她并不是刻意想要花凌雨薇的钱,只是想要恶心她罢了。 至于将人逼得太狠会怎样,白月根本没有考虑过。凌雨薇常年混迹酒吧、夜店,的确会认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这些人不来还好,要是真来了,白月也不会让他们完好无损的离开。 文父近来一直带着白月四处学习,哪怕是一些私下的应酬也带着白月。主动为她打开各种关系网,明摆着是拿她当继承人看待了,积压在她身上的工作也越来越多,以至于她这几天都没有时间找凌雨薇的麻烦。看完一摞文件后,白月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拨通了凌雨薇的号码。 还以为经过上次以后,凌雨薇不说将她的号码拉进黑名单,也该故意响了好几遍之后再接电话的。但是此时白月的号码一拨出去,那边的凌雨薇就接了电话,像是一直等着她的电话似的。 “文白月,对于别人用过的东西,你这么热枕?”接了电话,凌雨薇语气讽刺直接问道。 白月勾起了唇角,将手机放在一边。手里重新拿起一份文件,嘴里漫不经心道:“用过的?我看你那么不喜欢,还以为你会将这些东西束之高阁呢?没想到私底下被你‘偷偷’用了。”她顿了顿道:“不过也没关系,你用过的东西我可不敢再碰,要回来……” 凌雨薇那天在咖啡馆就差点被白月差点气死,此时自然不会让白月将话说下去,语气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要拿东西晚上九点来‘夜色’108室。”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要是迟到一秒钟我就将这些东西全烧了!” 她说完,就‘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夜色?白月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似乎是文白月因为担心凌雨薇,初次进的那个酒吧。酒吧后面的人也不知是谁,这酒吧基本处于三不管的地带,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初次文白月就差点儿吃亏,往后最害怕这样的地方。 如今凌雨薇却将见面地点定在这样的地方,显然是故意的。 只可惜,她不是文白月。 白月将今日的工作处理完,看了眼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就收拾起东西来。她之前向文父报备了一声,文父有些担心,遂让司机送她过去。白月并不想让文父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自然也不会让司机送她。她叫了出租车,一路驶向夜色。 现在夜幕降临,夜生活已经 开始,酒吧里也已经人满为患。 白月拎着一个小包刚一进门,就有人朝她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侧引着她往里面走。白月看了眼将自己紧紧夹在中间的两个男人,两个男人目露精光,手臂上肌肉鼓鼓的。说是带路,不如说是胁迫着自己往里走。 白月也不挣扎,干脆地跟着他们一起往里走。 到了108室时,时间刚刚好九点整。 门被一个男人拉开,另一个男人伸手就要拽白月的胳膊,将她推进去。白月看了他一眼,身形一侧就避开了他的手,男人皱了皱眉下意识挡住逃跑的路线时,白月已经自己走了进去。两个男人一愣,随即跟着白月走了进来,关上了门,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 室内的光线有些暗,白月眯了眯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室内情景。顿时就笑了起来:“凌雨薇,你找我来就是看你们现场的吗?没想到你有这样的癖好。” 凌雨薇正背对着白月,此时被一个看不清楚脸的男人抱在怀里亲吻,衣服半露不露,整个肩膀和大半个背部都裸露在外面。白月一出声,她的身子就僵了一下,随后推了把埋在她胸前亲吻的男人,若无其事地将衣服扯起来。站起身来仔细看了眼白月,讽刺道:“你胆子可真大。” 她当然知道文白月有多害怕这些地方,刻意说出这样的地方,甚至让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出去接她进来,为的不过是想看到文白月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她甚至一度以为文白月不敢来这个地方。没想到对方不仅来了,还闲庭信步,就像在自己家里似的。 这样悠闲的姿态看得凌雨薇心口不由得有些发堵,想到那日在咖啡馆受到的侮辱,她就觉得自己手背又开始一刺一刺地痛了起来,不自禁厉声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那你说说,你敢把我怎样?”白月根本就不在意,甚至上前了两步,讽刺地看向凌雨薇。凌雨薇如今的作态活生生白月是她的仇人似的,甚至找人想要报复她。可白月无非就是那次在咖啡厅和她闹翻了,让她将东西还回来罢了,最多不过是拿平板拍了她的手。这种人小肚鸡肠,别人对她的好她什么也看不见,一旦触及到对方的利益了,不管是谁马上就能翻脸。 “你别以为我怕你!”凌雨薇被白月那个讽刺的眼神与漫不经心的口吻一下子给激怒了。心头顿时火起,伸手就朝白月打了过去。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她如同看着垃圾似的,让人忍不住想戳瞎她的双眼:“本来 我不打算对你动手的,但是这是你欠我的!” 凌雨薇打心底觉得文白月面目可憎,她被白月的话刺激的根本冷静不下来,她常年和三教九流打交道,招式也学了几招,对付这种千金小姐完全没问题。虽然善后有些麻烦,但是有伍哥的保证,她就完全不怕了。虽然她开始还觉得伍哥的打算有些恶毒,但是现在转念一想,这种大小姐的确最重视的就是名声了,只要让对方有苦说不出就好。 一想到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今后会被人耻笑被人辱骂,凌雨薇觉得心底一下子就痛快了起来。眼看着一巴掌就要打在白月的脸上,她的唇边甚至带上了几分得意。 “蠢货。”白月低低笑了起来,周围几人也没看到她动手,就听得“啪”地一声,凌雨薇的头已经侧了过去。她不敢置信地瞪向白月,迟了几秒才感觉到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文白月!”凌雨薇尖叫了一声,脸色涨得通红。她顾不得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反手就去扯白月的头发,她平日里何曾吃过这样的亏?被看轻的人打了脸,感觉到周围几人的视线,她又是恼怒又是尴尬,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特别是罪魁祸首还笑盈盈地看着她,让人恨不得撕碎了她的笑脸! “你去死吧!” 白月冷静地看着凌雨薇毫无章法地朝她扑了过来。从文白月记忆中得知的凌雨薇一向冷静自持,高傲不可一世。从来没见过对方如此疯癫的模样,不过几句话就被撩拨的失了理智,想来还是因为太过自卑,又抱有可怕的自尊的缘故,被一个以往努力讨好她的人给看不起,不疯了才怪。 对方再次冲过来时,白月干脆避也不避,伸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反手抡着手里的小包砸在了她的另半张脸上。凌雨薇下意识猛地想要后退,却冷不防被白月松开了手腕,捏起拳头一拳砸在了她的小腹。凌雨薇小腹顿时痛如刀绞,身体依照着惯性退了几步,“嘭”地一声撞在了身后的茶几上,瞬间往后仰去,整个人狼狈不堪地仰躺在了茶几上,茶几上搁着的东西被她手忙脚乱间挥在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凌雨薇倒在茶几上半晌没回过神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浑身发痛,全身发软没了力气。直到被伍哥拉了起来,她才回过神来,生理性的泪水盈满了眼眶,看着男人声音虚弱道:“……伍哥。” 被称为伍哥的男人皱着眉将人扶了起来,目光盯着白月,声音里含着恶意道:“做人不能太嚣张,文小姐。” 他见识过凌雨 薇的狠劲,她当初可是直接将酒瓶子砸碎在了调戏她的男人头上,身手也利落得很。凌雨薇想要教训这位小姐时,他就坐在旁边打算看戏。比起凌雨薇,另外一位一看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身上还穿着裙子和行动不便的高跟鞋。只是没想到不过一个照面,凌雨薇就被打的爬不起来。 伍哥一方面觉得凌雨薇没用,丢了他的脸,一方面又对这位看起来娇娇小小的千金小姐升起了警惕与恼怒。再怎么说凌雨薇也是他的女人,居然被当着他的面打了,这就是在下他的面子。伍哥说着,就朝着站在白月身后的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 白月身后的两个男人一动,白月也跟着动了。她摸了摸手里的小包,叹了口气道:“你们非要和我作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意料之中的没人答话。站在一旁的凌雨薇脸色苍白,但是看着被两个男人围住的文白月,她却畅快地冷笑出声:“可是你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可没忘记文白月在咖啡厅里极力侮辱自己,甚至刚才还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她现在什么都管不了了!最想看到的就是这个大小姐跪在她面前求饶!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伸手就要抓住白月,白月身形诡异地一侧,身前身后的两人都抓了空。身前的男人目光一厉,双手张开想要用胳膊禁锢着白月,可是刚伸手,身子就诡异地定在了原地,只余一双眼睛一下子瞪得极大,充满了慌张与惶恐。 两个男人身形高大,往那一站就将白月的身形完全挡住了,站在后面的凌雨薇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两个男人都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不动了。顿时没好气地骂道:“磨蹭什么呢?!赶紧把她抓过来!” “你也只能依仗着男人了,不是自诩从来不倚靠别人的吗?”白月的声音慢悠悠地响了起来,她伸手轻易地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男人,看着凌雨薇笑着道:“你想怎么对我?” 凌雨薇和伍哥都变了脸色,凌雨薇嘴唇哆嗦了一下,指着站着不动的两个男人,眼含恐惧:“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不……”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退了两步,目光死死地看向白月,面色青白。有些崩溃地喊道:“不,不对!你根本不是文白月对不对?!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文白月是谁?”白月面色淡淡地看着凌雨薇:“至于我对他们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不过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罢了。你不是最讨厌有钱人么?可是金钱可以办成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比如……” 白月轻轻打了个响指:“倒戈相向。” 就在指音刚落,她身后的两个男人就绕过她朝着凌雨薇的方向走去。不顾伍哥的怒喝和凌雨薇的尖叫怒骂,两人一起制服了伍哥,打昏了将人扔在了一边。又一起朝着凌雨薇走去,一个人攥住了她的胳膊将人拖到了地上,一个压了上去撕扯着她的衣服。 听着耳边凌雨薇绝望的尖叫与喝骂,白月看了眼角落里不停闪烁的红光,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凌雨薇本来约她过来的目的就不纯,她又不是傻子,真的什么都不准备就过来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武功内力什么都没修炼出来,空有招式也只能对付凌雨薇这样的人,面对真正的练家子,恐怕过不了几招。因此之前便准备了几张傀儡符篆,趁着两个男人靠近分别弹入了两人身体里。她还以为凌雨薇攀上的伍哥是个什么高手,没想到也只不过是个空架子,连自己手下的人都打不过。再次看了眼室内的情景,白月拉门走了出去。 在附近商场逛了一个小时后,白月借了一个路人的手机打拨打了报警电话。虽然这里混乱得很,但是对于“强。奸案”这样的案件却不能不管。白月隐在人群里,看着警车呼啸而来,不过片刻却有担架抬着人出来了,担架上的人被遮住了脸,却能看到她的衣着,正是凌雨薇那一身。 凌雨薇男女关系混乱,但是自尊心却极度强烈。她觉得看得顺眼睡一觉没什么,毕竟是她在挑男人,只是不知道对方在无法反抗的情况下被不喜欢的男人强迫了,她还会不会表现的这么无所谓。 白月捏了捏手里的内存卡,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68章 不甘心的千金05 出手对付凌雨薇甚至报警,白月早就想到了应对办法。就算有警察前来调查,一方面碍于文家的势力,另一方面是白月的确无辜,最终也只是不了了之。 白月最近并没有继续应付凌雨薇,因为文母旅游回来了。 文母回来的那一天,文父和白月说了一声,早早就下班了,文父买了花开车去机场接文母,白月想了想,也收拾东西回了家。 吩咐了林嫂做了一桌文母爱吃的饭菜,睡了一觉起来的白月拉开门打算下楼,走到楼梯口时恰好听到外面开门的声响,应该是文父文母回来了。她刚现出半个身子,突然就听到了楼下的争吵声,她下意识退了一步躲在了墙后。 从楼下传来两人的争吵声,或是说只有文父质问的声音。 “你先出去!”白月躲在楼梯角落里,看着文父黑着脸朝着林嫂吼了一句。林嫂想说些什么似的却又不敢开口,眼神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文母。将手中的行李放下,拉开门出去了。 关门的同时文父就将手上一沓照片扔在了地上,照片乱七八糟飞舞着落在了四处,文父朝着文母怒道:“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解释?!” 文母秦雅贞穿着略显休闲的黑色外套和裙子,脸上还戴着未取下来的墨镜,衬得她肤色白皙,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在文白月记忆中,秦雅贞就生的十分漂亮,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个二十多岁孩子的母亲。 相比于文父的恼怒气愤,文母看起来平静极了,她伸手取下了墨镜,看了眼地上的照片,随意看着文父开口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文母的声音如泉水,带着温和的安抚意味。只是在文父面前似乎根本不起作用,甚至让他的怒火更上了一层。 “我发疯?!”文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上前了两步劈手就拿起一张照片,紧紧捏着竖在了文母的面前,脸色难看道:“你说是去旅游,其实就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文母扫了眼照片,伸手扯了过来。将文父因攥紧而形成的皱褶抚平,对上文父几乎冒火的双眼,依旧声音温和,却带着莫名讽刺的意味:“你心思龌龊,看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龌龊。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婚内出轨,还留给你这样的证据?” 似乎是‘婚内出。轨’几个字戳中的文父内疚心虚的地方,他浑身的气势瞬间消散下去。整个人显得有些尴尬,咬着牙面色紧绷道:“那次只是个意外……”他有些不甘心:“我们现在讨论的 明明不是这个问题……” “哦,我知道。”文母应了一声。 文父被这可有可无的一声堵得心头发梗,他看了眼文母,对方已经垂头在捡地上的照片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有些泄愤地捏紧了拳,一拳砸在了沙发扶手上。片刻后,他蹲下身伸手想要帮文母捡照片,却被文母阻止了:“你别动,我自己来。” 文母边弯腰捡着地上的照片,边道:“你放心好了,在这份婚姻结束前,我是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家庭的事情的。” 文父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只表情木然地点了点头坐在了沙发上,半晌后弯腰伸手扯住了自己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如同老了十岁,一下子就萎靡了下来。 没想到文母回来第一天两人就发生了争吵,还被白月撞见了。白月看了眼楼下的两人,并未打扰他们,而是悄悄回了房间。等林嫂来叫她时她才下了楼,楼下的一切都已整理好。文父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倒是文母和往常没有丝毫不同,看着白月从楼上下来时才有些紧张打量着她的脸色,无意间问了几句,得知她一直在楼上睡觉中间根本没醒过来时似乎才松了口气。 两个人在白月面前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粉饰太平。也许往常文白月也经历过这些,但是她却完全没有看出来这两人的不对劲。只知道自己父母一直很恩爱,从未红过脸吵过架,是她心目中完美的父母形象。 文母出去旅游,带回来了许多礼物。吃完饭后便拉着白月聊各地的风土人情还有旅途中的趣事,文父也坐在一边坐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插不上话,最后自己去了书房。 晚间时文母又直接穿着睡衣来了白月的房里,白月开门时楞了一下:“……妈,你怎么过来了?” “好久没和宝贝儿谈心了。”文母举着手里的几张面膜,走了进来:“介不介意妈妈今晚和你睡?” “当然不介意。”白月笑了笑,伸手就关上了房门。关门时无意间往门外看了一眼,看到文父文母的房间门口有个黑色的影子。 文母和白月说了很多,等白月和文母一人贴着一张面膜躺在床上时,白月突然莫名地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这既像是属于文白月的情绪,又像是属于她的。她看了眼闭着眼睛的文母,忍不住道:“妈,我今天在楼上都听到了。” 本来昏昏欲睡的文母似乎被惊了一下,一下子坐了起来,她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只看着白月勉强笑了笑:“你说什么 ?” 白月叹了口气将文母重新拉着躺在了床上,伸手将她脸上的面膜贴匀称,躺下抱着文母的胳膊,侧头对上文母目不转睛的视线:“妈,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也算是文白月的心愿,当初父母闹离婚时她只考虑到了自己,一味地哭求只让文母妥协。可是有谁知道文母为了这场婚姻究竟承受了些什么。若是她当初多考虑文母的意愿,那么最后文母也不会在这场婚姻里狼狈退场。 文母静静看着白月,沉默了半晌,才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说什么对不起,应该是我们对不起你才对。” “……既然你都听到了,那我也不再瞒着你了。”文母叹息了一声,温柔的声音里终于带了几分疲惫。她握住了白月的手,像是闲谈般的语气说道:“我和你爸爸早就没了感情,连婚姻里最重要的彼此信任都在逐渐消磨。今天这种事已经不是头一次发生了,照片上是我以前的朋友,在旅途中巧遇,因此便拍了几张合影,谁知你爸爸因为这种事情就发火。” “……” 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人倾诉,文母毫不保留地说了很多,从两人相识到结婚再到出现矛盾。她的声音一直平平静静的,像是个局外人,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两人说完已经是半夜了,文母转头看着白月,酝酿了许久才问道:“如果我现在和你爸爸离婚,你……” 就算文母为这份婚姻牺牲了许多,她还是这么在意文白月的意见,似乎只要对方不想要她离婚,她就可以继续忍耐下去似的。白月心里发胀,面上却笑了笑:“妈妈做出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 文母愣了半晌,才笑了起来。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伸手摸了摸白月的脸,声音有些沙哑道:“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白月听话地闭了眼睛,却没有睡着。过了很久,模模糊糊地听到了身旁传来的隐忍而低声的呜咽声,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停止。 虽然基本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但是第二天文母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倒是文父,眼下有着掩饰不了的黑影。吃完了早餐,白月和文父正准备出门时,文父突然就被文母叫住了。 “我有事和你说。”文母放下餐巾,看着文父道:“先让司机送白月去上班吧。” 听着她温和平静的声音,不知为何,文父下意识想要逃避。他勉强笑了笑看向文母道:“……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我和宝贝儿……” “宝贝儿先去上班吧。”文母转头看向白月:“我和你爸爸有事要谈。” 白月侧头看了眼目光几乎带着乞求地看着她的文父,抿了抿唇避开了他的视线:“我先走了。” 文父站在原地,似乎是有所预感,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灰败起来。 …… 看着窗外迅疾而过的景色,白月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她现在能看的出来,也许文父是真的爱着文母,想要和她过一辈子的,但是做错了的事却无法抹消,总是逃避根本不是办法。两人开诚公布敞开了谈,不管结果怎么样,想来文白月都应该是满意的。 文父文母的事情不需要她操心了,白月眼睛一转,又拨打了凌雨薇的电话。 从上次事情发生后,已经过了快一个星期了,凌雨薇这个星期完全没有动静,倒是不知道近来在打算着什么。 白月打过去的电话理所当然被挂断了,后来一直在忙碌中,似乎被拉进了黑名单。白月也不恼,借了司机的电话给凌雨薇发了一条短信:你似乎忘了那天房里的摄影机? 虽然捏着拍摄下来一切的内存卡,白月倒没有将之公布于众的意思,她不过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凌雨薇想用这个东西来威胁她,让她有苦说不出,那么她自然可以拿着个东西来拿捏凌雨薇。 几乎就在短信发出去的瞬间,白月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白月刚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凌雨薇崩溃的大喊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凌雨薇站在狭小的出租房内,看着眼前镜子里面出现的憔悴的女人,紧紧咬住唇,浑身都在哆嗦。她的确有些后悔招惹了方景同,前所未有的后悔,否则文白月这个疯子也不会这么对付她!要是她当初做得隐蔽一些,或者一开始就向文白月道了歉,她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局面。 伍哥和那两个男人都被送进了警局,不知道是不是上面施压,他们到现在还没有被放出来。凌雨薇心中隐隐有着猜测,这一切都是文白月搞的鬼,回忆起那两个男人对她做的一切,她心中恶心想吐的同时,想到他们的处境又有种畅快感。 只是这一切都被文白月的一通电话给毁了。 听了电话里的吩咐,凌雨薇死死咬住了唇,将手机狠狠砸在了镜子上,镜子四分五裂的同时有碎玻璃划过了她的脸颊,她的脸上瞬间就出现了一缕血丝。 她不是没想过继续给方景同打电话,将这一切都交给方 景同解决。但是一想到文白月手里的东西,她就止住了这个念头。 ……等她拿回了录像。 她拼了命也得溅她一身泥! 第69章 不甘心的千金06 “你这么折腾有意思吗?!”凌雨薇早已和文白月撕破脸皮,现在甚至连掩饰都不想。她抱着扯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满头大汗地站在公司门口打电话,汗液流进眼里刺刺的痛。不知电话里对方说了什么,凌雨薇气愤地挂了电话,一脚踢在了脚边的一堆东西上,这堆东西立马被她踢得东倒西歪,盒子里的一些小玩意儿也洒在了四处。 她恨恨咬牙,脸色青白半晌,才无可奈何地重新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东西重新捡起来。公司楼下来往的人并不多,凌雨薇满身狼狈地站在文氏门口,倒引得保安的视线看过来好几次,凌雨薇回过去冷冷的一眼。 不知等了多久,门口保安似乎得到了什么指示,看了凌雨薇一眼,走了过来:“请从这边上去。” “帮我送上去。”凌雨薇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身后的东西,正准备往里走时就被保安拦住了。保安面色严肃道:“文小姐吩咐了,让您自己带着这些东西上去。” 凌雨薇咬咬牙,转身将东西抱在怀里往里走去,经过保安时冷笑了一声。 这整栋楼都属于文氏企业,哪怕早就知道自己现在形象不好,但是迎着周围偶尔看过来的视线时凌雨薇内心还是难堪的很。周围偶尔往来经过的人都穿着整洁的ol装,妆容精致清爽,哪里跟她一样像个农民工似的大包小包,满身臭汗。站在电梯里的凌雨薇借着电梯看了眼自己的模样,内心更是堵了块铅块似的,让她有些呼吸不畅。 文白月早已换了办公室,凌雨薇强忍着抛下这一切不管的念头,暗自忍耐,艰难地走到了文白月的办公室,办公室门口早已站了个年轻男人,看着凌雨薇走近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后退了一小步:“这些东西交给阿姨就好,阿姨稍后会清点一下。” 他指了指身边不远处穿着保洁服的阿姨,阿姨取下手套冲凌雨薇笑了笑,凌雨薇被他话语里的不屑给刺到了,她对文白月万般忍耐是因为文白月手里有她的把柄,这个男人呢?他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看不起她?!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也是替人干活的走狗。”凌雨薇忍不住一下子将所有的东西扔在了地上,轻蔑地看了男人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希望你别后悔。” 男子面色不变地看了眼凌雨薇:“凌小姐太过自信了。” 凌雨薇恼怒地瞪了男人一眼,随手一下子推开了门,走进了办公室,反手关了门。 一眼便看到让她这么狼狈的文白月正在整理文 件,办公室里放着轻音乐,桌前摆着一杯醇香的咖啡。巨大的落差让凌雨薇眼睛有些发红,她走了几步双手重重拍在办公桌上,狠狠地盯着白月,语气不善道:“我已经把你送给我的东西全部送过来了,那天的录像呢?” 白月似乎被她的声音打扰,皱了皱眉抬起头看了凌雨薇一眼,放下文件仰靠在座椅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凌雨薇好几眼,双手抱臂嫌弃道:“每次都满身臭汗地赶来见我,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凌雨薇浑身的汗水经过室内空调这么一吹,黏腻的感觉难受极了。她厌烦地紧紧皱眉,对于白月的话语怒极反笑,拳头死死捏了起来:“你以为你自己是个好东西?你不过就是仗着有权有势欺负弱小罢了!你让那两个男人那样对我,你这样心思恶毒的人会遭报应的!” “我可没让两个男人把你怎样。”白月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我只是把你想对我做的奉还给你。” 白月给两个男人贴了傀儡符篆,并没有下其他多余的命令。只让两个男人准备怎么对付她的,原封不动地全招呼在了凌雨薇身上。凌雨薇若是没有让男人欺辱她的念头,那她自己也不会自作苦吃被两个男人欺辱。明明这是凌雨薇自己谋划的事情,如今还好意思骂她心思恶毒? 看着凌雨薇择人而噬,恨不得生吞了她的视线,白月毫不在意,指尖在胳膊上轻点,问道:“我送你的东西全部还回来了?” “全部在外面,不信你自己去看。”凌雨薇喘了两口气,压抑着怒火盯着白月:“说话算话,你把录像给我!” “在这里。”白月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内存卡,凌雨薇伸手就要来抢。却被白月拿文件夹拍开了手,凌雨薇躲闪的极快,摸着手背心有余悸:“你什么意思?!” 上次她没躲闪开,被文白月拿平板拍了手,不知道痛了多久才消了肿。如今文白月又拿文件夹来拍她,她下意识就躲开了,就像是怕了文白月一般。意识到这一点儿的凌雨薇又羞又恼,心里将害她出丑的文白月恨了个半死。 “你确定将我送的东西还完了?”白月的视线移到了她的手腕上,似笑非笑道:“那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舍不得?” 凌雨薇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就看到自己手腕上套着的一个手镯,这手镯简单干净,镯子周身缀有钻石。是凌雨薇难得戴了许久的饰品。此时被文白月那种讽刺的目光一看,凌雨薇脑中恍惚想到这的确是文白月送给她的,还是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戴的太 久习惯了,她整理东西的时候竟然忘了这个! “……”文白月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凌雨薇心头火起,文白月以为自己是故意的,是舍不得将这些东西还给她?凌雨薇涨红了一张脸,伸手就去扯手腕间的镯子,镯子后面有环扣可以调节大小,而此时怒上心头的凌雨薇却没注意到这个问题,镯子刮得她手骨生痛,但她还是一下子就将镯子撸了下来,伸手就朝白月砸去,喝道:“还给你!” 她砸的力度不小,镯子砸过来的方向正对着白月的脸。白月带着椅子微一旋身,带着凛冽气劲的镯子就狠狠砸在了她身后的椅子上,被带着弹性的椅背反弹的力度在桌子上弹了一下,一下子就巧合般地重新砸到了凌雨薇胸口。 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凌雨薇下意识地捂住生疼的胸口倒退了一步,脸色红红白白,反应过来时去死的心都有了。她剧烈地喘了几口气,表情空白,死死咬住了嘴唇,有些崩溃地冲着白月大喊:“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白月皱了皱眉看着凌雨薇的作态,将内存卡往桌子上一扔,嗤笑:“不肯放过你?你这幅样子简直让人倒胃口,连身为一个乐子的价值都没有了。” 凌雨薇当初抢了文白月的男朋友,又抢了文白月的爸爸,初时文白月还暗地里跑去请求凌雨薇主动退出,结果呢?凌雨薇又将她这个朋友置于何地,何曾放过文白月一家人?如今倒是让白月放过她? 凌雨薇一把抢过了内存卡,理也不理白月的话,就要往门外走去,却又被白月叫住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文氏的员工?” “我不干了!” “这可由不得你。”白月拿出一份文件,心平气和道:“当初你入公司时签了合同,就当是人才投资,工资提前批给你了。现如今你却每每旷工,你知道公司因损失了多少吗?” 凌雨薇冷笑:“只凭你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以为我会信?” “你是谁?你信不信和我有什么关系?”白月将文件一扔,靠在身后的椅子上,随意道:“人事经理会联系你解决这件事的后续,要么走法律程序,要么赔钱。当然,你归还的东西我也会让人一一核对,若是缺了少了……” “很简单,还是赔钱。” 白月双手一摊,目光上下打量了凌雨薇一眼,凌雨薇下意识站得笔直,就听得白月道:“当然……以你的身段,应该会有很多男人愿意为你解决这件事。” 凌雨薇 此时穿着与以往相似,但是白月还是看出了不同,以往她的衣服尽管看起来简单,但是实际上都是低调的名牌货,哪里像如今她的衣服,一看用料就很粗糙。白月来了之后早就联系了人事部,停了凌雨薇的工资卡,将她的员工资料抹去。没有工资甚至没有白月救济,想来凌雨薇近来的生活并不怎么样。 以往有文白月这个冤大头在她身边,她从来没为钱的事情发愁。约男人玩耍时大方恣意,从不花费男人的钱。一旦用了男人的钱,似乎就算是低人一等,抬不起头来似的。 果不其然凌雨薇胸口起伏,声音尖锐地问了一句:“你把我当做什么了?!”她怒不可遏,脑中突然想到了方景同的样子,忍不住道:“起码我还有男人要,你却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白月的面色突然变了变,喝骂道:“你闭嘴!” 这还是进办公室以来第一次见到文白月这样失态,凌雨薇不敢置信的同时似乎一下子抓住了重点:文白月果然还是在意方景同!她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方景同。 想到这些,凌雨薇反而不着急着走了,她上前了几步看向白月,似乎赢了一口气般说道:“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我偏要说,方景同说自己看不上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反而就愿意喜欢我追求我捧着我,怎么了?不就是赔钱?方景同一定非常乐意。” 她说完看了眼白月紧紧抿着的唇,才得意地笑了一声,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在她走后,白月拿出桌子上的另一份两家的合作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还正愁着怎么去不动声色地解除两家的合作案呢,没想到凌雨薇就帮忙将人送了过来。毕竟两家也是熟识,要是无缘无故地解除这份合作案,想来没人会同意。上次白月只是隐晦地提了提,文父就表现出极为的不赞同。如今凌雨薇似乎给了她一个机会。 第70章 不甘心的千金07 白月回家推开门时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家里的铁门大开着,室内一片狼藉,白月进门时坐在沙发上的文父一下子就转身看了过来,发现是白月时他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去。他的脸色灰败,仿若一下午就白发丛生,看起来沧桑不已。 往常风度翩翩的文父此时像是被人抽掉了精气神,坐在沙发里连背也微驼,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英俊迷人的文父了。白月看到这样的文父时,心里不由自主地有些发酸。 “爸。”白月叫了一声,放下包走过去在文父身边坐了下来,将手放在了文父捏紧的拳头上轻轻拍了拍:“你想吃点儿什么,我去做。” 看起来文母和林嫂都不在家,否则家里不会这么狼藉一片,文父也不会直接坐在这里一副等待的姿态。 文父垂首揪着自己的头发,张了张嘴,语气悔恨而沙哑道:“白月,我和你妈妈吵架了,她……要和我离婚……” 他顿了顿抬头有些无措地看向白月,看了她半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伸手反握住了她的手,眼里有着浓重的红血丝,却不防他眼里重新透出来的光亮。 他紧握着白月的手的力道有些大,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带着乞求的语气道:“宝贝儿!白月!你帮帮爸爸好不好?!你妈妈她最听你的话了,你帮爸爸劝劝她好不好?!我昨天不是故意和她吵架的,我也不想吵……” 文父看着白月有些语无伦次,只是说着说着,对上白月那双平静的眸子时他突然就停了下来,白月见此叹了口气:“爸,我全都知道了,昨天晚上妈妈和我说了很多。” 文父闻言,楞了一下。一下子就放开了白月的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苍白的嘴唇哆嗦道:“雅贞都和你说了……可是我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不肯原谅我呢?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直在弥补这个错误啊……雅贞……”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恨恨地双手握拳击打着自己的脑袋,红了眼眶像个孩子一样大哭了起来。 “爸,你冷静一点儿!”文父的力度根本没留手,白月伸手阻拦不小心被文父的拳头砸在了手上,钝痛不已。白月嘶了一声,文父像是才注意到似的停下了动作,怔怔地看着白月,愣在了那里。 “爸,咱们先不说这件事了,你还记得方景同吗?”白月看着文父似乎毫无反应的样子,也不介意。反而揉着手自顾自说了下去:“当初你 们撮合我和方景同,虽然不是很喜欢他,但是我也同意了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但是他却和我的好朋友在一起了。” 文白月这件事完全没和文父文母露底,因此白月此时一说。文父的眼珠子转了转,就盯了过来。白月递给他一张纸巾,见他不接便塞进了他的手里:“我一直没跟你和妈妈说这件事,一方面是没时间,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不想让你们担心。” “方景同这个人是你们都看着不错的,可是他却在和我恋爱期间被我捉奸在床。都说男人最了解男人。”白月顿了顿才问道:“爸,你觉得我还能和他继续谈结婚的事情吗?” 文父被自己女儿看着,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迟滞的大脑似乎才重新运转起来,脑中将白月的话过滤了好几遍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正是因为明白女儿的意思了,他此时才更加绝望。 他的确了解男人,也绝对不会让女儿嫁给方景同这样还没结婚就和别的女人搅合在了一起的男人。听了白月的话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方景同配不上自己女儿。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事情,他就喉咙发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爸,你和妈妈都好好休息几天,等彼此冷静下来再谈这件事好吗?” 白月安抚了文父之后又和文母打了电话,得知对方现在住在酒店,过几天才回来。同时文母离婚的心思很坚决,白月也没说什么。文白月的心愿就是让文母自己做决定,只要是文母想要的,拆散了一个表面美满,实则支离破碎的家庭算得了什么呢? 文父文母吵架那一天两人让林嫂回家了,眼见着文父这一副颓唐的模样也不适合上班,白月干脆又让林嫂回来照顾文父,自己慢慢接手文父的工作。 方景同的确如文白月记忆里一样英俊高大,只是从他不时看着腕间手表的动作不难看出他的不耐烦。他坐在会客室里,看着姗姗来迟的白月,语气带笑道:“这就是文氏的待客之道?” “你算哪门子客人。”白月漫不经心地看了方景同一眼,眼里流露出明晃晃的轻蔑意味。对方面容英俊,神情温和,如同以往和文白月交往时一模一样。 方景同面色不变,似乎看不出来白月的刻意针对:“我今天来是解决雨薇的事情。同时也奉劝你一句,不管她做过什么,总归你们有这么多年的交情,别闹得太难看了。” 一提起凌雨薇,白月像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似的,浑身竖起了刺。直接就冲方景同冷笑几声:“交情?她将你抢走勾引你 和你上床时怎么不顾及着这么多年的交情?!她让你来替她解决问题?你不会真以为她是喜欢你才去找你?”白月嗤笑道:“其实你不知道吧,在她眼里你和其他的男人没什么不同,就是一备胎。” “够了!文白月!”涉及到了凌雨薇的问题时方景同也有些冷静不下来,特别是文白月讽刺的表情让他心里发堵。凌雨薇的确没有接受他,这次主动来文氏找文白月也是凌雨薇难得的主动联系他,他看着凌雨薇情绪不对,追根刨底才问了出来。 他心底明白,凌雨薇是拉不下面子来求他,刻意在他面前情绪低落等着他去主动询问。被这样设计虽然心底有些不快,但到底是他喜欢的女人,这样的小计谋他也并不在意。 可并不代表他不介意这些被别人直接说出来。 “文白月。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简直太难看了。”方景同敛了火气,皱眉看着白月:“这件事我也有错,可是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感情,你现在抓住这件事不放算什么?我是不会放弃凌雨薇的,你不要让我们两家的合作关系因为这件事而闹僵。” “两家的合作关系?你以为我还会让它继续下去?”白月冷哼一声,伸手就将一份文件砸向方景同砸去:“当初文氏投资不过无非是因为我们两个在一起,所以才出手帮你们方家!如今既然你和我分手,我现在就要终止两家的合作关系!” 方景同伸手挡了一下,拿起文件看了几眼,眼里的不耐烦简直要溢出来,当初和文白月交往时他看重的就是对方优秀清白的简历以及干净纯真的性子,但是此时却觉得文白月简直是个白痴。商业上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说终止就终止?何况这份合作案也算是方家卖了文氏一个好,否则凭什么让文氏参与? 文白月在商业上简直一塌糊涂,从来不管这些事情,他听说对方进了公司,近来一直在文氏上班,还以为她起码有了些进步,不过没想到她连简单的合作案都看不懂,否则哪来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这份合作案对文氏来说稳赚不赔,但是一旦中途撤资文氏肯定要损失部分资金。虽然两家联姻的想法现在不可能实现了,但是方景同心怀几分歉意,也不想彼此闹得太难看。 “文伯父呢?他知道你的这个决定?”方景同看了眼怒气冲冲的白月。 “我的意见就是我爸爸的意见!”白月眼里闪过慌乱,但是仍旧蛮不讲理道:“你方景同这样欺负我,还想让我们文氏帮你们方氏!你做梦去吧!” “文小姐,我想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方景同看着白月,被一再看轻的他也有些按捺不住脾气。这份合作案本来方氏一家就可以拿下,分给文氏一块馅饼他本来就不是很乐意,但是顾念着两家交情才不得不这么做。 如今却被不明事理的对方摆出高高在上的模样来嘲讽,连谁主谁次都没分清,足以让他心底不悦。他眼含讽刺道:“谁求谁还不一定呢,要是文伯父知道你擅作主张。就算你是他的宝贝女儿,想来也会寒了他的心。” 白月哼了一声,继续不依不饶:“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过是想要继续和我们文氏合作罢了!你要是想要两家继续合作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很简单,以后你别管凌雨薇的事情就行了。” 你懂个屁!方景同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 想不到文伯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却生了个这样不可理喻的女儿,这文氏迟早得毁在文白月的手上。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文白月如今在他面前这样趾高气扬,到时候哭的不知道是谁! 本来还有一丝顾虑,念及着文伯父。但是看着文白月这份胸大无脑的模样,这份顾虑也没了。反正到时候算起来,也不是他这方面的错,这全是文白月这个无知大小姐闹出的乱子。这份合作停下,对于方氏集团没有任何损失,方氏独自撑起来这个案子,甚至获得的利益更大。 方景同一边掏出笔签字,边冷笑着看向白月:“到时候别哭着来求我!” “谁求谁还不一定呢!”白月下意识接口,看着方景同将签了字的文件扔在了一边,忍不住气闷道:“既然你选择继续帮凌雨薇,就是我文白月的敌人!滚滚滚,现在给我滚出文氏!” “我这就走。”方景同站起身来,非常不想继续应对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大小姐。他目光厌恶地看向白月,扯出一张支票轻飘飘地朝白月这边一扔:“这些足够还清雨薇欠的债,以后你要是继续找凌雨薇的麻烦,别怪我不客气了。” “滚出去!谁要你的臭钱!”生平头次被甩支票的文白月文大小姐表示十分的恼怒。 至此,两家的交情也算是到了头。 方景同看了眼文白月拿着支票气得通红的脸,冷笑了两声转身离开了。 即将出门前,还听到有什么硬物砸在玻璃门上发出‘砰’地声响。方景同脚步不停,嘴边勾起一抹快意的微笑。 方景同离开了之后,白月捂着 脸靠在座位上,好半晌后才抬头看了眼手里的支票,五百万呢。哪里还舍得撕掉?轻轻用指尖弹了弹手里的支票,白月看着手里的文件,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这份关于度假山庄的合作案看起来的确稳赚不赔,文白月也不懂这方面的问题,可是却还记得当时闹出了乱子,使得这个计划暂停。最后还是靠着文父的关系才解决这个问题。当时虽然文白月和方景同已经分手,但是两人谁也没有向家里提出这件事,以至于文家倒是真心实意拉了方家一把。 如今没了文家参与,以方景同的性子,想来是绝对会独揽这块肥肉。方景同接手方家也早,这几年来没出什么大问题,而且他也不会被别人动摇他做的决定。 白月这样无理取闹一番,想来方景同签字的意图,一方面是想要文父给白月一个教训,为凌雨薇出气。另一方面,则是到时候文父再去找他寻求合作,只是合作条件绝对没有现在这么优厚了。 白月想了想,又拨通了方母的电话。在文白月的记忆中,这个方母对她还算是亲切,不过牵扯了利益的感情并不是那么纯粹。 电话一接通,白月就带着哭腔道:“……阿姨。” “……白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优雅的女声,她问道:“怎么哭了?” “呜……方大哥他要和我分手。”白月勾了勾唇:“他喜欢上我的好朋友了。” “什么?”方母有些惊讶,随即在那边安抚道:“这是不是误会?白月啊,你慢慢说给阿姨听,阿姨替你想办法。” “……” 白月面无表情地将凌雨薇的信息透露了个七七八八,在方母的套话下,‘无意间’透露出对方作风豪放,三五不时混夜店酒吧的事情。听着那边方母不稳的气息,忍不住劝道:“阿姨你别生气,虽然雨薇喜欢玩,但是她人还是不错的。就是这次这件事让我有些生气而已。关键是方大哥他喜欢,我决定放手了,阿姨你也别为难他们。” 方母在那边深深吸了几口气,勉强敷衍了白月几句,才挂了电话。 …… 白月早就安排了人跟着凌雨薇,得知方母找上门威胁凌雨薇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果不其然,凌雨薇本来和方景同只是暧昧阶段,经过方母这么一出,凌雨薇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就捅破了窗户纸,正大光明地成了方景同的女朋友。 方母处处挑刺,但是凌雨薇也不是好相与的,方家的矛盾白月在宴会 上听到了好几次,因她是方景同的前女友,众人在她面前讨论这些时总有些幸灾乐祸和替她庆幸的成分在。 这些都被拿出来当笑话讲,听说方母好几次被气得住进了医院,又听说凌雨薇和其他男人闹出了丑闻。或是方景同被凌雨薇拐了出去,现在根本就不回家。或真或假,林林总总。 倒是有好几次白月参加宴会时就看到方景同带着凌雨薇一起,凌雨薇满身奢华地挽着方景同的胳膊,亦步亦趋地跟着方景同身边,将方景同看得很严。见了白月时,有时还会送她一个得意看好戏似的眼神。只是白月没等来自己的好戏,倒是看了场方家的好戏。 方家的资金链出了问题! 出了问题的自然是度假山庄那个项目,文氏撤回投资后,方景同几乎将方氏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投了进去。此时项目一旦出了问题资金都无法收回来,更不能进行其他的项目。 一出了问题方家自然就找到了白月这里,但是文父在白月的劝说下早几天就出了国,换了联系方式根本就联系不上,文氏这边表面上摆了个经理来处决文氏的事物,但是大决策根本无法独自做主。所以对于方氏的问题根本就无可奈何。 “方阿姨,我没法联系上爸爸。”白月坐在客厅里,看着对面的四人,让林嫂给他们倒了水才笑了笑道:“爸爸走的时候根本就没留下联系方式,他说工作上的事情找汪经理就行了。” 这段时间看着方父方母都有些着急上火了,方景同面色也有些苍白。只是方家三人找过来她还能理解,凌雨薇跟在一起算是什么? “白月,这件事真的特别急,阿姨也是没办法才求到你这里。”方母面上带着笑意,掩饰不住焦虑道:“这事汪经理他也解决不了,你再好好想想,说不定你爸爸给你留了联系方式你忘了呢?阿姨平日里就特别喜欢你这个好姑娘,现在只有你能帮阿姨了。”她说着冲方景同使了个眼色,方景同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他身边的凌雨薇紧紧捏住了手。方景同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蹙着眉不说话了。 方母见状简直气得要死,一连瞪了凌雨薇好几眼。 “可是……”文白月装作沉思的模样,眼见着几人殷切的目光,才有些无辜地叹了口气:“爸爸他就是不想别人找到他,才不留下联系方式的。阿姨你能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方母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也不懂工作上的事情,现在能帮忙的只有你爸爸了。你爸爸他有 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白月摇了摇头。 感受着旁边传来的炙热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进了凌雨薇怨恨的双眼中,白月甫一看过去,冲她勾了勾唇。凌雨薇果然就忍不住一下子站起来,指着白月道:“文白月,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是不是?” 这话一出,方父方母皱了眉,就连方景同也看了过来。 白月微微睁大眼睛,表示自己很无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虽是这样说,但她眼里分明闪过笑意:“虽然你抢走了方景同,但是你想要就拿去啊,我已经不在意了。不过你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凌雨薇将那丝笑意看得分明,联想道之前对方性情大变的模样,更觉得对方现在是在做戏,脑中近来一连串事情一件件闪过,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和眼前的文白月有关! “文氏为什么突然撤资,你父亲为什么突然出国,这一切哪有这么巧合?!分明就是你看不惯我和方景同在一起,设计报复我们是不是?!” 凌雨薇和文白月分裂之后的日子并不好过,她没了工作没了经济来源,又因方景同替她解决了文白月这边的纠缠,她只能依附于方景同。方景同并不同于文白月,她自然不可能拿着方景同的钱去招惹其他的男人。就算她想,方景同也不肯。 虽然不太喜欢方景同,但是由于方母高高在上,与文白月如出一辙的态度,使得凌雨薇反而生出了不甘,处处和方母对着干。她直接答应了方景同的追求。可她本来就被文白月宠坏了,对于方景同也不免偶尔露出指使的口吻,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哪个男人受得了? 男女之间就是这样,不是你强就是我弱,方景同得了手,在两人间他的态度一旦硬起来,妥协的就变成了凌雨薇。 如今方氏落了难,依附着方景同的她自然不能幸免。跟随着方家低声下气来文白月家里,本来她就不愿意面对文白月,此时更是难堪。心里想的也不管不顾说了出来。 方景同听了凌雨薇的话,忍不住将探寻的目光放到了白月身上。 这么一想似乎也有可能,文白月闹着和他解除合作的事情他自然还记得,当时只觉得对方无理取闹。如今要是将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如果这真的是对方有意为之,那么文白月藏得也太深了。 不过怀疑归怀疑,文白月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方景同并不相信 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千金大小姐会早早得知度假山庄会出问题,所以才闹得撤资,应该是运气好的缘故。 “你这样污蔑我,我可不承认。”白月的声音带上了几分不悦,看向方父方母:“方伯父方阿姨,公司的事情我管不了,我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你们请回吧。” 方父方母神情有些尴尬,特别是方母,忍不住直接站起身来,走到凌雨薇身边。“啪”地一巴掌就甩到了凌雨薇的脸上,怒喝道:“你闭嘴!白月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由不得你满嘴胡言,快给我向白月道歉!” 不说不是文白月设计的这件事,就算真是文白月设计的,他们此时也只能认了,不仅认了这件事还要向文家低头,请求文家的帮助。一想到这里方母生吃了凌雨薇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凌雨薇,此时方家和文家就是亲家,哪里还需要方家这样低声下气地上门请求! 凌雨薇被方母一巴掌打的不敢置信,她也不是吃素的,在文白月面前被打就让她几乎失了理智。反应过来反手就伸过来想打方母,方母一时不察竟被她打了个正着! “啪”地清脆一声,方母愣在了原地,而后差点儿疯掉。对于儿子的这个女朋友她还心有芥蒂,完全没承认,此时在小辈面前就被对方掌掴。近来压抑在心底的火气也冒了出来,也不在意形象了,不管不顾就伸手去挠凌雨薇的面庞:“你这个贱人!” 方父和方景同站起来试图阻止,只是免不了被两个疯女人在脸上挠出血痕。 林嫂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正准备前去阻止,就被白月拉住手退了几步,远远地看着几人掐成一团。 “报警吧。”白月冲林嫂道。 警车鸣笛而来将一群人带出门,白月看着狼狈慌乱解释的几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迅速将方氏掌权人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宣扬了出去。 方家现在面临着危机,捕风捉影的消息自然有人相信。方父方母他们并没有进警局,而是被送进了医院。可是从医院出来时,他们被警察抓走的消息已经传的绘声绘色了,望风而动的各家公司更不可能给与帮助。因此方家公司内部很快就出现了纠纷,董事会心存不满,因决策错误而易主也是预料中的事情。 不说方景同是如何心力交瘁,单说方母将凌雨薇这个‘扫把星’就折腾的够呛。白月再次打探消息时,得知方景同在被凌雨薇带出去住的一段时间里,竟然早就和凌雨薇偷偷领了证,因此方母和凌雨 薇天天在家里折腾,凌雨薇倒也没主动提出离开。 两人彼此折腾,动不动方母就进了医院,甚至方父有次也被误伤进了医院。不知方景同工作不顺心,成天面对着这一切心思如何,会不会后悔娶了凌雨薇。 又过了几个月,白月已经不关注方家的消息了,突然又在某次聚会上遇见了老了好几岁的方景同,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笑着在和旁人搭话。旁边有人窃窃私语讨论着方景同家里出了事,白月侧身听了一耳朵。 却听到是凌雨薇怀了孕,但是文母不相信凌雨薇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儿子的,害怕自己儿子喜当爹。因此自凌雨薇怀孕开始就要她去检查,要么打掉孩子。 凌雨薇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孕期里更是如此。方母带着羞辱意味的安排她自然不会接受,方父方景同成日历在外奔波,家里就成了两个女人的主战场,整日里鸡飞狗跳。凌雨薇某次去逛商场,不知方母为何也赶了过去,两人在纠缠里双双跌下商场楼梯,凌雨薇当场流产,方母也昏了过去,不知何时能够醒来。 这次任务到了这里,也算是基本结束了。文父出去旅游了几个月,回来之后倒没有坚定地不和文母离婚,两人心平气和地详谈了一次,安静地去领了离婚证。只是在文母去旅游时,文父将公司甩手交给了白月,自己也追了上去。 就这样走走停停,两人你追我走的几乎走遍了全球。白月管理着文氏企业,偶尔会从某个地方收到两人一前一后寄回来的照片。景色不尽相同,但是可以看出文父是依照着文母的路线在走。 白月一度以为这两人会复合,但是到了最后文母闭眼,她也没松口。就在文母走后没几天,文父也抱着两人年轻时候的婚纱照,嘴角带着一抹笑容离去了。 心情复杂地送走了文父文母之后,白月就将文氏交给了儿子女儿。 白月早就关于她不结婚的问题和文父文母讨论过,这两人倒也开明,觉得只要她幸福就好,也没强迫白月非要结婚。白月干脆去领养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深得文父文母的喜欢。白月悉心教导之下,他们如同文白月一样,自小到大都是优秀的,但是却没有文白月那样老好人的性子。 安心将公司交给了两人,白月也四处游玩了一番,若干年后回来。那时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了方家的影子。 第71章 兽系银狼攻略01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5 智力:60 体力:58 魅力:55 幸运:70 武力:40 精神力:25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8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伸手将可分配点数加在了精神力一栏上,白月点开了新任务。 …… 白月来这个世界的时机可能不太好。 ……她此时正在往下坠落,耳边风声刺痛肌肤,失重的感觉笼罩了她的全身。 白月想要挽救这样的情状,只是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她已经重重砸到了地面,灰尘迭起的瞬间只能下意识护住了身体重要位置。但是因着重力作用,她眼前一黑,胸口窒痛,差点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强忍住想要咳嗽的欲望,白月轻轻喘了口气,齿颊全是浓重的血腥味。她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整个人如同被压在了水泥里,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转转眼珠,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周围的场景。 视野所及处处是参天大树,不明植物绿茵葱茏,身边的两米多高的草丛完全将白月的身体给淹没了。白月视线往上看了一眼,在草丛缝隙中便看见一处高高的悬崖,她刚刚应该是从悬崖上方掉下来的。眨了眨眼,白月心头一震,似乎看见了远远的悬崖上方一闪而过的黑影。只是再认真看过去时,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白月抿抿唇,有些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但是在这看起来诡异万分的原始丛林里,她也不敢现在就接收记忆。 耳边寂静得可怕,什么声音都没有。白月躺在地上休息了半晌,身上的伤口剧痛,但是这痛楚也不是不可以忍耐。她深呼了一口气,想要撑着坐起来,只是简单的动作就让她大汗淋漓,喘着气眼前模糊一片。只是等她半撑起来往前方一看时,她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停止了流动,身体紧紧绷了起来。 视野前方是一头狼。 白月从未见过这样高大的近乎两米,皮毛为银色的孤狼。这匹狼似乎刚经历过恶斗似的,喘着粗气朝着白月走了过来,银 白色的皮毛上带着斑斑血迹,肚腹两侧有着深可见骨的伤口,此时正往外冒着血。 白月暗自思索打量着周围,自己从这里逃脱的概率有多大,手里更是捏紧了一块尖利的小石头。她现在浑身也全是伤口,手中没什么力气,要是真的放手一搏,不知道一击能不能让面前的银狼致命。 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眼看着银狼几乎是一步一摇朝着她走了过来,最后只几寸远的位置,白月一抬头就能看到一排尖利的牙齿,她的视线对上了银狼幽深的眼睛。那是一双金色的兽类竖瞳,森寒冷寂,此时毫无感情地看着她。这目光让她喉咙一紧,捏着石头的手缓缓蓄力。若是银狼再往前一步,这石头不能让对方瞬间致命,也能弄瞎了对方。 然而就在白月身体紧绷到了极致时,银狼探过来嗅了嗅她的脖子,温热的呼吸让白月汗毛倒竖,手已经扬了起来,只是没想到银狼后退一小步,整只狼就在白月面前突然趴倒在了地上。它的体型庞大,趴倒在地上时整个地面似乎都颤了一下。 它好像也是脱了力,趴在地上眼皮有些耷拉起来。半晌后侧头看了白月一眼,突然就伸出前腿搭在了白月的腿上,这个十分随意的动作让白月的眼皮跳了跳。 银狼的前腿上还残留着血迹,显然不是银狼,而是其他猎物的。与白月大腿差不多的前腿搭在她的腿上,毛茸茸的肉垫间依稀可见锋利的带着红色的利爪。 白月手里捏着的石头还是没有放下,本来应该趁对方不备击杀对方的。但是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银狼,白月心里就浮现出莫名的信任的念头:眼前这头狼并不会伤害她。 僵持了半晌,银狼并没有任何动作,白月默默放下手中的石头,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过她似乎忽略了这具身体的状况,几乎就在放下警惕的当口,她浑身一软,再也没力气撑坐在原地。 只是预想到的摔在地上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她身后一软,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就已经靠在了银狼肚腹上,身后的银狼身体反射性地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渐渐软了下来。白月身子乏力,脑中却模糊地想到银狼之前肚腹受了伤,刚想提起力气让开,没成想银狼一只爪子就横过来按在了她的胸口间。 也许银狼本意是不想让她退开,但是这一只爪子的力气对于刚刚受伤的白月来说却有些承受不住,她胸口窒闷,眼前一花,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意识沉沉浮浮间她似乎在缓缓移动着,身下是银狼柔软的皮毛。她趴在银 狼的背上感受着银狼的步子缓慢而又平稳。不知过了多久,白月才重新被放了下来。 这里似乎是一个山洞,白月被银狼叼着后颈的衣服,放在了岩洞里。而它也圈着白月,尾巴盖在了白月的身上,似乎也睡了过去。 白月微微闭眼,这才接收起记忆来。 这次的原主名叫欧白月,是一个普通的大学女生。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成绩中等,但是因为漂亮的长相和开朗的性格导致她在学校很是受欢迎。本来欧白月的一生应该平平稳稳的,但是却因为她的一个爱好改变了她的一生。 欧白月喜欢追求刺激,喜欢此处探险。经常自己背着包去一些深山小径游玩,野外生存经验十分丰富,这么多年都没遇到过什么麻烦。但是在大三一次独自一人出门游玩时,竟然在荒郊野外迷了路。 走着走着竟然遇到了前所未见的种族。 ……兽人。 欧白月对这种闻所未闻的种类充满了好奇,她的性子开朗,一边寻找着回家的路,一面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想要在这里住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无论是生活习性还是观念方面。这里的兽人分为雄性兽人和雌性兽人,雄性兽人负责狩猎养家,而雌性兽人一般都十分的娇弱,只能依靠着雄性兽人生存。因为雌性兽人较少的缘故,部落里对于雌性兽人十分优待的同时却又默认着几个雄性共同拥有一个雌性的行为。 被带回部落的欧白月和这个部落的雌性也不太相同,她甚至比这些雌性还要娇弱,被带回去后部落里的兽人对她十分的热情,刚开始她并不知道这是何种缘故,直到到了后来有雄性因她而决斗时她才反应过来。欧白月自然是不愿意被当作物品一样被雄性挑选争夺,但是她却没有底气谈判。 直到后来她提出了众多可以改善兽人生存条件的方法,在她提的条件下,雄性兽人对她的争夺才停止了下来。兽人虽然凶狠,但是他们都是单纯善良的种族,并不像欧白月有时遇到的人类,花花心思很多。开始欧白月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到了后来她却是一心一意地帮着这些兽人。 但是这个时候,部落里的巫却站了出来。 这个部落里的巫是上天选出来的,有时候会进行进行预言,传达上天的旨意。同时也兼任着部落里的医生一职。虽然受过科学熏陶的欧白月并不太相信这样的行为,但是她对这样的形式也算是尊重。只是没想到,这个巫提出 的预言却和欧白月有关,虽然词语晦涩难懂,但是意思却让欧白月心头发凉,他说的是这个部落会因为欧白月而毁灭。 部落里的兽人们的确单纯,他们极为尊崇巫的话。欧白月会毁掉他们的部落,这是他们绝对不允许的,就算欧白月曾经为他们带来了诸多便利,但是在部落面前却不值一提。 欧白月就这样被赶出了村落。 虽然因为一个预言就被赶出了村落,欧白月有些郁闷,但是却没有生出怨恨。她当初走失在森林里时还背着一个背包,背包里有着一切应急的用品。丛林里野兽很多,她想着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作打算。只是没想到出了部落还没有多久,她似乎就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从高高的悬崖上跌落下去,半条命都没了。 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就在快要绝望时被一头银狼给救了。 这是一头独来独往的银狼,欧白月并不知道这头银狼为什么要救她,甚至天天出去打猎养着她,但是还是非常感谢银狼。她刚开始还以为银狼也是兽人,可她发现对方却从来没有变成过人类,欧白月倒也也不计较这些。她已经做了决定,如果回不去自己的世界了,她往后便会和银狼为伴生活下去。 只是没想到不知为何,部落里的兽人们似乎还不肯放过她。 她当初从悬崖上跌落里头就有兽人的手笔,后来伤势刚好就被找到了她藏身之地的兽人们围攻,银狼本可以抛下她不管,但是没想到银狼竟然一直护着她,被兽人们的攻击弄得遍体鳞伤。 她从众兽人的话里得知,银狼也是因为‘巫’的一句话而被部落驱逐的兽人,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独自在丛林里活了下来,还带着欧白月一起。没有别人教导的银狼几乎连化为人形都不会,只能保持着兽类的姿态,直到最后倒下时依然挡在了欧白月的身前。 兽人们解决了银狼之后,就将矛头对准了欧白月,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对她动手,一眨眼间,抱着银狼尸体的流泪的欧白月就消失在了原地。 欧白月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完好无损的躺在医院里,那些经历就像是做梦一般,她尝试着忘掉一切,只是每当午夜梦回时她还是忍不住哭红了眼睛。她怎么也忘不了护在她面前寸步不让、最后全身是血倒下的银狼,为此她一生都在苦苦追寻,想要再回去那个世界看看,却始终不得其所。 第72章 兽系银狼攻略02 白月接收完了记忆,才微微睁开了眼睛。 她此时几乎整个人睡在了银狼的身上。银狼身体的温度很高,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她身上还盖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寒意一点儿也渗不进来,全身都暖烘烘的。身后的银狼闭着眼睛,硕大的狼头枕在自己的两只前腿上,胸腔里发出微小的呼噜声。 欧白月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她想要保护银狼。她和银狼命运相似,都是甫一出生就被抛弃,遇上银狼是她的幸运,她想和银狼一辈子在一起。 对于伤害她的兽人们,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毕竟她和兽人们在一起相处过一段时间,得知他们的性子都十分单纯,如果不是‘巫’说的那些预言,部落里的兽人们也不会这样针对她。 对于‘巫’的预言,她是完全不相信的。也许她不经意间带来的属于未来的产物妨碍了部落的发展,但是她改善了部落里的生存条件,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却因‘巫’的一句话,被兽人们当做了敌人。如果这一次这些兽人们还要伤害银狼,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白月靠在银狼身上抿了抿唇,她的身体有些僵硬,背上的伤口一阵阵的发疼。不过她可以察觉到,她这次受的伤要比欧白月的伤轻一些。欧白月当初在银狼的照顾下,躺了好久才能爬起来,伤势刚好,就又被兽人们围攻了,所以现在对于白月来说时间还是非常紧迫的。 微微合眼,白月感受了下这具身体的伤势,开始默念起《归一诀》心法。经历过这么多世界了,武功倒是很容易上手,只过了几个小时左右,她经脉里就聚起丝丝暖流。第二天天微亮,身后的银狼微微动了动,她闭着眼没做声,随即便感觉到银狼慢慢退开身子,衔着白月的衣领,将她轻轻放在了地上。 而后硕大的狼头凑近了白月,在她脖子间嗅闻了起来。 脖子间是最为敏感的地位,哪怕白月知道银狼无害,感受到银狼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时,也不由得睁开了眼睛。银狼低头对上了白月的眼睛,它的眼睛是金色竖瞳,看起来异常的冰冷。盯着白月好几秒,才试探着伸出舌头舔了舔白月的下巴。 白月怔了一下,下意识抬手挡住凑过来的狼头。指尖却碰到了湿润的鼻端,银狼立即摆头甩开她的手,后退了几步,对着白月呲了呲森白的牙齿。银狼本身就特别高大,此时做出凶猛的模样,露出极具有攻击性的牙齿和竖瞳,让人不由得心头恐惧。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白月毫 不在意地收回了手,半撑坐起来,冲着银狼微微笑了笑。 她这具身体比部落里的雌性还要娇小许多,坐在地上更显得只有小小一团,在高大银狼面前几乎能被它一口吞下去,看起来十分的柔弱无害。 银狼威胁似的呼噜了两声,金色眸子紧紧盯着白月半晌,才龇着牙试探地走了过来,趴在距离白月不远的地方,直直盯着她看。 白月坐起来四处打量了半晌,才在靠近洞口的角落里看到已经揉成一团的一个背包,没想到银狼将背包也带了回来。不过看到被撕扯得不成样的背包,白月有些怀疑里面的东西还能不能用。她正想爬过去取背包,只是没想到刚准备站起身来,一旁的银狼又龇了牙,表情凶狠,嘴里发出呼噜的声音。 “我去拿那个。”白月有些无奈地指了指洞口的背包,眼看着银狼并没有其他动作,就慢慢站起身来朝着背包走去,只是还没走到背包所在的洞口,她衣服突然一紧,整个人又被银狼叼了回去。 银狼拖着她的衣服,又将她放在了原地,而后快速地伸出舌头在她下巴舔了一口。退了几步,高大的身影呼噜着挡在了她的身前。 “我不走。”白月哭笑不得地擦了擦下巴,对上银狼的眸子。试探性地伸手想要碰触银狼,趁着银狼还没来得及后退,她的手就放在了银狼的鼻端上方一点儿。 银狼楞了一下,呼噜着后退了几步,盯着身前的人看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重新凑了上来。白月的手碰触到了它的鼻端,它似乎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鼻子,却没有再避开她的碰触,因龇牙而皱起的上颚皮毛也随着她的碰触而缓缓被抚平。 银狼的皮毛看起来硬如针刺,但是摸起来却十分顺滑,手感极好。白月摸了几下就停了手,只是在她停止抚摸的下一刻,银狼似乎有些不满地摆了摆脑袋,将硕大的狼头塞进了白月的怀里。 白月被银狼的力道推的坐在了地上,银狼也跟着她趴在了地上,将脑袋直接搁在了她的大腿上。 “可不可以等一会?”白月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了的笑意,垂头看向将脑袋搁在她腿上的银狼,几乎能从对方的金色眸子里看到自己的身影:“我受伤了,能不能先替我将包提过来,我处理一下伤口。” 白月说着,将运动服的袖子撸了起来,露出手臂上被擦伤的伤口以及有些干涸的血迹。她身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伤口,处理一下痊愈速度也快一些,那个背包里便有简易的医药包,何况银狼身上也有 伤口,看起来比白月严重多了,从欧白月的记忆里得知,兽人们虽然痊愈能力很强,但是也有很多都是因为没有正确处理伤口才死去的。 巫作为部落里的医生,处理严重伤口的方式也不过是祈福或是跳一些奇怪的舞蹈,看起来更像是听天由命。欧白月曾经见过两次,但是就算她想要帮忙,部落里的兽人们也不会相信她能比得过巫。 白月说完就定定看着银狼,对方似乎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尾巴。站了起来迈着四肢走到洞口,将背包咬了过来放在了她的身边。白月笑了笑,刚想伸手去拿,就被银狼叼住了手腕。银狼的动作十分轻柔,尖利的牙齿丝毫没有伤到白月分毫,倒惹得她有些不解地看过去:“怎么了?” 随着白月的话语,银狼又松了口,放开了被它叼住的手腕,金色眸子凝住了她半晌。而后微侧头,将脑袋送进了她的手底蹭了蹭。 白月咬着唇,眼角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银狼看起来体型庞大凶猛,此时却像是在撒娇的动作逗得白月心情愉悦,她干脆伸手直接在银狼脑袋上抚摸了几把,另一只手将背包扯了过来。背包拉链已经被咬坏了,此时被她这么伸手一拉,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掉了出来。 幸好医药包还在,剩余的几套衣服也都完好无损。 白月停了手,伸手捧住了银狼的大脑袋,对着它道:“我帮你处理伤口好不好?” 银狼漂亮的竖瞳静静盯着她,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下巴。 “别闹,趴着别动。”白月伸手轻轻推了推银狼的脑袋,伸手就将医药包拿了过来。医药包里的确有简单的医疗药物之类,白月站起身走到银狼身侧,看了眼银狼肚腹间的伤口。伤口很深,看起来十分的严重,虽然伤口不再流血了,但是附近的毛皮已经有些发黑。若是有条件,这样的伤口最好缝上几针,不过想到兽人们极强的痊愈能力,她倒是不是很担心。 银狼虽然趴在地上,但是目光却随着白月的动作而转动着,白月刚伸手碰了碰它肚腹间伤口,银狼便浑身一紧,肌肉收缩着就想要站起来。 白月伸手安抚性地摸了摸银狼的皮毛。拿出医药包里的消毒水与绷带,先处理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低声示意银狼道:“我不会伤害你。” 银狼凑过来嗅了嗅她的胳膊,半晌缩回了脑袋,趴着不动了。 白月简易地将银狼的伤口处理了一遍,最外层将胶囊里的药粉撒了上去。就在她打算给银狼缠上纱 布时,又遭到了银狼的剧烈反抗。许是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白月刚给银狼缠上纱布,对方已经站起身来转着圈想要去撕咬纱布,好一会儿都没够着,就有些烦躁地冲着白月龇牙。 白月已经将银狼的威胁不当回事了,看着对方那双金色的眸子,摸了摸它的脑袋:“我知道你能听懂,过一会儿我替你拿掉好吗?”等药粉融进了伤口里,绷带也没什么用处。 银狼冲白月呼噜了两声,见白月根本不理它,龇着牙站起身来就往洞外跑去,白月惊了一下,连忙叫道:“你站住。” 白月声音刚落,银狼站在门口顿了顿,回首看了白月一眼,转身就跃出了洞口。 白月跟了上去,站在洞口,只看到银狼庞大的身躯在林间几个起跃之后,瞬间便不见了踪影。白月揉了揉额头,没想到这银狼脾气还挺大的。不过想来也是,银狼自小在丛林间长大,与真正的野兽无异,它对白月的态度已经诡异的友好了,不可能没有丝毫脾气。 这森林里对于白月来说还是够危险的,银狼走了之后白月也没去追,而是重新回了山洞里将自己满身的伤口处理了,而后就闭着眼默念心法,背包里还有几条压缩饼干,被她当做午餐解决了。 银狼再次回来时已经快要日暮十分了,对方一进山洞,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便传了过来。 白月睁开眼,便见银狼将一只巨大的,有点儿像是兔子的却长着三只耳朵的生物抛在了她的面前,有些得意地呼噜了两声。 那生物脖子处鲜血淋漓,血腥味极大。白月看了银狼半晌,才有些无语道:“这是给我的?” 银狼将那生物朝着一边拱了拱,硕大的脑袋就要往白月怀里凑。 白月伸手制止了它:“别蹭,你身上全是血。” 她刚换了身浅色的衣服,被这么一蹭衣服也别想要了。 谁知就是这么一阻止,银狼便不满地呼噜了两声,趴在地上将脑袋别过去,闭着眼不看白月了。 第73章 兽系银狼攻略03 白月看了眼别扭的银狼,走过去伸手想摸摸它的脑袋。银狼耳朵动了动,并没有避开,然而却是白月看到它头上的血迹有些下不了手。 “……我来处理食物吧。”她若无其事地移开了手,将目光放在眼前的猎物身上。 当初住在部落里时,欧白月也曾见过这种猎物,虽然看起来软绵绵的和兔子一般,但是这种猎物的牙齿和后腿十分的厉害。部落里的兽人们每次去对付这种猎物,总是会几个兽人一起。如今倒是被银狼一个人抓了一只回来。 兽人们的食物其实很简单,他们会将这些肉类进行简单的加工,用火稍微烤一下便可以直接食用,没有任何的佐料。倒是欧白月来了之后,带着兽人们发现了各种调料,还有保存食物的方法。只是她自己反而被赶了出来。 白月叹息一声,翻找到包里的瑞士军刀,伸手处理起面前的食物。 现在和银狼住的地方不久后就会被兽人们发现,而她也是现在才刚刚开始练武,对上一群兽人们不一定有把握,倒不如这两天就趁早将这里布置一番。 银狼侧着耳朵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落在头上的那只软软的手,它的耳朵再度动了动,有些愤怒地扑腾了下厚重的尾巴。将头换了个方向,一双金色的眸子静静地盯着白月得背影瞧,倒有几分莫名的委屈。 盯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对方理睬它,它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来,转到白月的身前,垂头咧开嘴牙齿一咬就叼住了猎物往旁边拽。 “你干嘛?”白月刚将搁下一条肉块放在一旁干净的石头上,转眼就看到银狼想将猎物拖走,立时问了一句。 银狼拖着猎物将猎物甩到了一旁,对着猎物龇牙呼噜了一声,自己踱步走到了白月面前,就将脑袋往她怀里塞。 “别闹。”白月哪里不知道它的意思,哭笑不得地伸手推了它一把,眼看着对方又凑了过来。她无奈地看了眼自己满手的血腥,只能敷衍地摸了摸它的皮毛。 “我觉得你能听懂我说的话。”白月撸着毛,看着银狼享受地趴在地上摆着尾巴,忍不住道:“你为什么不化为人形呢?” 就算在欧白月记忆里,她也没见过银狼化为人形的模样。从那些兽人的口中得知,显然银狼是可以化为人形的,只是对方从未变幻过。 银狼金色的眸子凝住了她。这双金色的竖瞳看起来阴森冰冷,但是这样纯粹的金色十分动人。 “你的眼睛很漂亮, 皮毛也很顺滑,变身成为人类应该会很帅气。”白月撸着毛,不由得发出感慨。其实她本身就有些喜欢长毛的动物,加之欧白月的感情使然,她现在面对银狼时心里软绵绵的,全是欣喜。 银狼耳朵动了动,安静地看着白月,半晌后昂起头舔了舔她的下巴。 “你是狼不是狗啊,笨蛋。”白月叹了口气,若不是看到了银狼龇牙凶狠的模样,她怕是会真的觉得对方就是一只会撒娇的大型犬。她无奈地拍了拍银狼的脑袋:“好了,现在可以让我去处理猎物了吧。” 银狼耳朵动了动,像是听不懂似垂着眸子,耳朵耷拉了起来。 现在的天气算不上热,再加之现在也没有任何佐料,看着银狼这样无赖的模样,白月还是放弃了,打算明天早起再去处理猎物。 她身上现在又被蹭了一身血,干脆也躺倒在银狼身上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白月便唤醒银狼,让它带着她去寻找水源。银狼倒也没再折腾,乖顺地带着她就往洞口走去,只是走到洞口时突然就在她身前趴了下来,脑袋拱了拱白月。 白月倒是明白银狼的意思,只不过看了眼银狼腹部尚未愈合的伤口,直接拒绝了。她现在心法已经上手,能够调整自己的身体素质,走几步还是没问题的。 没想到刚走了两三步,就被银狼叼着后颈拖了回去。银狼走到她身前,又趴在了地面上,金色的眸子看着她,拿尾巴推了推她。见她没有动作,顿时龇着牙嘴里不明地呼噜了两声。 “你干嘛威胁我?”白月一掌拍在了银狼的脑袋上,对方楞了一下,不出声了。白月却莫名地从对方平静的眼神里看出了委屈。 “明明是在替你着想,你竟然还委屈起来了。” 看着毫不让步的银狼,白月有些好笑,最终还是跨坐在了银狼背上,任由银狼带着自己往水源所在的地方跑去。今天天气不错,太阳高悬,密不透风的丛林里显得有些闷热。只是银狼的速度既快却又稳稳当当,白月伏在银狼背上,不多时就被它带到了水源处。 远远的有水声传来,到了近前才发现上流蜿蜒的水流在眼前的凹处形成了一汪清泉。白月刚从银狼背上滑了下来,就见银狼就冲进了水里,她还没来得及阻止,银狼半个身子都已经浸在了水里,湖里顿时水花四溅起来。 白月喊了两声,银狼才跑了回来,站在她的面前猛地摆了摆身子,白月猝不及防就被洒了一身的水。偏偏银狼还不 自知要凑过来,白月瞪了它一眼:“别蹭我,往旁边去一点儿。” 她本来就是过来清洗一番的,被溅了一身水倒是没什么,只是有些生气银狼身上带伤还沾了水。于是装作生气的模样,指了指较远的位置。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银狼也算是雄性,虽然现在是这样的形态,但是让她在银狼面前裸露身体还是有些尴尬。 白月绷着脸,表情有些严肃。银狼讨好地蹭了两下,不见对方反应,耳朵动了动,有些不开心地龇牙。半晌后乖乖地拖着尾巴往白月指的地方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见那边的人影根本不看它,只好垂着脑袋继续走,茂密的丛林见一下子就不见了它的身影。 湖里的水有些凉,白月脱了衣服就着简单的洗浴用品稍微清洗了一番,又将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晾晒在了湖边的大石板上,等到身后的林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时,她的头发已经干了大半。 洗浴时她倒是借着清澈的湖水看到了欧白月的长相,杏眼琼鼻、肌肤白皙很是漂亮,欧白月的身高有一米六八左右,在女生中已经算是不低的了。 可是对于兽人部落里雄性兽人普遍有一米九到两米,雌性兽人都是一米八左右的个头来说,她看起来非常娇小,显得十分无害。白月有些想不通兽人们,或是‘巫’一直认为她能毁灭一个部落的原因。 想着这些的同时白月注意到身后轻轻的脚步声十分熟悉,她也没回头,眯着眼静静地晒着太阳。没一会儿就感觉银狼凑了过来趴在她身旁的石板上,将什么东西放在了她的腿上,而后在她颈间仔细嗅闻了起来。 白月睁开了眼,便看到银狼垂头衔着一个枝干就往她面前凑,看到枝干那头红色的一大朵花时,白月微微侧头:“你是在向我道歉?” 银狼也不反应,咬着枝干径直往她怀里塞。 白月本来就没有生气,此时被银狼的讨好弄得心头发软。她忍不住笑着接过那一大朵花,拍了拍银狼的脑袋,笑道:“真是意外懂得讨人欢心啊。” 银狼送完了花,就将脑袋搁在了白月的腿上,享受似的闭了眼睛。 两人在林间晒了会儿太阳,之后白月便吩咐银狼带着她往森林里走去,她记得欧白月曾在林间发现了盐果还有油树之类的植物,这些东西都是可以食用的,甚至还有一些其他的调料也被欧白月找着了。白月心底有些叹息,其实若是没有巫的存在,就凭欧白月的能力,应该可以在这个世界应该能混的风生水起吧 。 盐果是一种拳头大的黑色果实,它的外壳十分坚硬,将外壳撬开之后里面是细细的白盐,油树自然是种树木,用刀子划开树身,它就可以渗出油来。白月依照着记忆,另外还收集了许多可以食用的材料,全部装进了背包里带了回去。 欧白月当初可是没有预兆地就回到了现代社会,也不知道契机在哪里。虽然白月也觉得现代社会要方便许多,但是想着身边的银狼,便放下了这个念头。带着这样一头银狼,相对于现代社会的热武器来说,虽然这个世界还有兽人为敌,相比而言还是安全许多。 银狼一只守在白月的身边,倒也没什么危险。两人回了山洞之后白月便开始处理猎物起来,她在洞里燃了火将肉块放在上面烤了起来,初时银狼似乎有些怕火,想过来白月的身边又不敢,只能趴在不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这边。 但是当白月加了佐料,将肉块烤的金黄酥脆时,银狼的眼神明显变了变,爬起来脚步轻轻地走了过来。立在白月的身后,有些好奇地看着她手里转动的肉块。 “还要再等一会儿。”白月勾了唇看着小心翼翼凑近的银狼,它的金眸在火光的照耀下,简直如同熔金一般,缓缓地流淌着,散发着惑人的光泽。 白月拿刀划开烤肉看了看,确定已经熟了之后拿过来放在之前准备的干净石块上,分了一点给自己,另外一些全部留给了银狼,银狼嗅了嗅烤肉,张嘴就要咬时,白月却突然将石盘收了回来。 银狼顿时朝她龇牙,呼噜了起来。 “又威胁我。”白月拍了拍它想要来抢烤肉的脑袋,道:“化成人形这些就全部给你。” “变成像我这样的形态。”白月指了指自己。 银狼歪着脑袋盯着她看。半晌后突然后退了几步,皮毛慢慢褪去,整个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了起来。 第74章 兽系银狼攻略04 兽人们全都身形高大,银狼幻成的兽人也不例外。相比于其他的壮硕的兽人,银狼的身形似乎要修长一些,但是并不显得瘦弱。只粗略一眼,脑海里便映出了银狼深邃而带着几分野性的面庞,银色的发和平静的金眸,以及腰部肌肉紧绷的那种危险而诱人的弧度,再往下…… 看着银狼的变化,白月一愣,她倒是没想到仅仅因为一份烤肉就诱得银狼变幻成了人形,不过只模糊看了一眼,反应过来的白月就抿着唇转过了头,耳根微微热了起来。 “待在那里别动。”白月放下烤肉,看了眼背包的方向,正准备站起身将自己的衣物拿过来。只不过随着她的话音刚落,身侧一阵大力传来,她猝不及防间猛地被扑到在了一旁距离火焰不远的地上,她还没来得及斥责危险,就被银狼将脸埋在她的脖子与胸前嗅闻的动作惊住了。 炙热的呼吸打在颈间耳畔,肌肤不由得起了一个个寒栗。白月伸手推了一把,只是刚碰触到银狼的紧绷的肌肤,顿时又缩回了手。哪怕是化作人形,银狼身上的温度还是很高,紧绷滑溜的肌肉让白月完全无从下手。 “蠢狼,你快点儿让开!”银狼的脑袋在白月胸前拱来拱去,让她又羞又恼,脸上温度迅速升了起来,隔着薄薄的衣服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更是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一巴掌拍在了埋在她胸前的脑袋上,身前的脑袋一顿,银狼抬头静静地看着她。 除却刚开始的那一眼,此时白月才真正看清了银狼的样貌。他的轮廓俊帅,眼窝深邃,金色的眸子带着兽类特有的寒意,被那双眸子一看,就像是被盯住了的猎物,不由得让人升起脊背发寒的恶意。有些杂乱的银色的半长发倒是让他浑身的野性减弱了一些,此时正凌乱地垂在他的颊侧。 “看什么看?让开点儿。”白月愣了愣,又伸手拍了拍银狼的头,加重了语气说了一句。对方似乎有些不满,犹豫地蹭了蹭她的手,而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下巴,才恋恋不舍地挪开了身子,蹲在了一旁。 “……你是狗吗?”白月撑着地爬了起来,垂着眼没往银狼那边看。手背蹭了蹭被舔舐的下巴,有些恨铁不成钢。当初是兽类形态时她就当是被狗舔了,如今变成了人形这毛病还是没有变化。 也不知这话银狼是不是听懂了骂他是狗的话,顿时蹲在一边呼噜了起来。 白月扶额,起身翻了翻背包,将里面一块小毯子拿出来侧过身,准备往银狼的方向递过去,只不过想了想还是吩咐道:“ 站起来。” 半晌后,那边似乎有了动作。 白月这才转过身来,将目光凝在平行的线上,就对上了银狼赤裸结实的胸膛。银狼实在比白月高了很多,腰侧还带着伤口。她手里捏着小毯子走过去,抖开毯子半圈着他从腰后围了一圈,正准备将毯子拉到身前绑起来时,不配合的银狼顿时伸手一把抱住了她,将她紧紧箍在了怀里,好玩似地在她身上蹭了起来。 这头狼简直像是有多动症一样,总是不停地折腾。白月被他紧紧压进了怀里,胸前狠狠压在银狼结实的肌肉上,只觉得呼吸都有些艰难起来。不过只挣扎了两下,便僵在原地不动了。她艰难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瞪了银狼一眼,语气又羞又窘:“你别闹了!” 银狼不明所以地睁着金色眸子看她,又在她身上蹭了两下,歪着头有些满足地眨了眨眼睛。 火热滚烫的硬物抵在白月小腹往上的位置,偏偏银狼此时还在乱蹭,感受到抵着自己的东西越来越兴奋,白月血液全部上涌,脑子里简直一片空白。 “蠢货!”白月张嘴结舌,脖子染上了米分色:“……你再蹭我就不理你了!” 银狼从喉咙里呼噜了两声,龇了牙。 “就算你威胁我,我也不理你!”白月也不顾毯子了,艰难地从他的禁锢里抽出一只胳膊,扬起手臂狠狠一巴掌拍在了银狼的脑门上,发出‘啪’地一声声响,随即仰头怒视他:“还不放开我?!” “……”银狼抿着唇有些委屈地盯着白月,手臂收紧了一下。看见白月又瞪了他一眼,只好有些犹豫地放开了胳膊。白月趁此连忙拉过另一只手上的毯子,抖着手胡乱系在了银狼的腰际,才喘了口气连忙后退了几步,移开视线重新坐在了火堆前,平复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热度才降了下去。 她垂眸看了眼先前切割的烤肉,经过这一番折腾表面已经有些凉了。白月将凉了的部分割下来,剩余的部分往银狼的方向递过去,深吸了口气才道:“给你。” 先前银狼便表现出了垂涎,甚至为此幻化了人形,想来可能十分喜欢烤肉。白月按捺住想要将这头蠢狼揍一顿的心思,毕竟对方从小独自生活,什么都不明白。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什么都需要慢慢教,想到这些,她才心平气和起来。 “快过来,一会儿凉……”许久不久银狼过来取,白月边说着边疑惑地朝着银狼那边看了过去,入目的情景却让她瞬间闭嘴,话语全哽在喉咙里。 “你、你……”许久才平复下去的热度瞬间又涌了上来,面红耳赤地看着银狼垂着头,有些好奇地伸出手指一下下地戳着下身将毛毯撑了起来的一大块凸起。 银狼听到她的话语看了过来,金色眸子静静盯着她,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戳了一下又一下,那一块凸起被压下去又弹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白月倒吸了一口凉气,简直目瞪口呆。 片刻后她如梦初醒地转过头,捂住发烫的脸颊哀鸣了一声。那块她平日里用来当被子的毛毯,此时简直让她无法直视。 白月觉得她让银狼幻成人形简直是个错误,明明比兽类形态还要麻烦许多,欧白月记忆里对方一直是兽类形态,似乎也没有遇到过这样尴尬的问题。偏偏甫一化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早知道人类形态的银狼这么难缠,她为什么要诱使对方化形,为自己挖坑? 如今简直后悔莫及。 暗自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一想到方才对方看过来的眼睛,以及此时对方在她不远处做什么,她就莫名觉得羞耻。 “……你能不能变回去?”白月盯着面前的火堆,有些昏暗的山洞里,火光照出来的黑色影子跃动着。白月垂着眼建议道:“如果你变回去,我天天为你做好吃的。” 银狼的回答是扑了过来,将脑袋往她怀里蹭。 白月真心实意地叹息了一声。 …… 自从化了人形之后,不管白月怎么劝他,银狼都不再变回去了,除了夜间和打猎时分。夜间他会自动化成兽形,背对着山洞口将白月护在怀里,让她躺在自己肚子上,再给她盖上毛茸茸的大尾巴。 银狼十分的聪明,除却一开始什么都不懂让白月哭笑不得外,其他东西看过一遍他基本上就能上手,虽然说话还是磕磕巴巴,但是现在两人交流起来已经毫无困难。在他的帮助下,山洞里很快添了其他的器具,碗盆碟缸,愈加具有生活气息。 两人的伤势早已痊愈,有银狼的援手,白月便能放更多的心思在修炼上,每当白月坐在石床上修炼时,银狼就蹲在她身边,好奇地盯着她看。且一看就是半天,似乎丝毫不觉得疲倦。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寒天雪地的冬季即将到来。对于这里的兽人们来说,寒冷的冬日是非常艰难的,生存条件变差,食物减少。在欧白月来这里之前,他们并不懂得储存食物的方法,冬日里会被逼无奈合伙外出狩猎,在冰 天雪地里经常会遇到其他的危险。 白月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早先就和银狼一起出去狩猎,打回来了很多猎物,甚至储存了很多不易腐坏的果蔬。不过在安稳度过冬季之前,白月一直在等着兽人们上门。在欧白月记忆中,就在最近,兽人们就应该找上门来。 洞口吹进来的寒风被石门挡住了,洞里燃着一堆火,洞子里暖烘烘的。白月裹着一件毛茸茸的兽皮,将一些菌类扔进了石锅里,随着噗噜噗噜的沸水,鲜香味儿顿时就在洞里蔓延开来。 “香。”银狼眼也不眨地蹲在一边看着锅子,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字。 银狼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低沉磁性的轻易撩动人的心弦,让人的心也跟着颤动起来。可是每次配上他的表情和语境,白月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别伸手。”白月一巴掌拍在银狼的手上,对于对方委屈的眼神视若无睹:“再等一会儿。” “……月。”银狼低声唤了一句,似乎是想蹭过来。但是话一出口,金色眸子就警惕地看向了洞口的方向,突然就朝洞口跑了过去,一下子就推开了石门。 白月将手里剩下的材料一股脑扔进了锅里,也跟在银狼身后走了出去。 一出洞口,外面凛冽的寒风就扑面而来。银狼奔了几步,往前一跃就在半空里化成了一头高大的,拥有银色毛发的巨狼,回头看了眼身边的白月,俯下身叼着她的后颈将她甩在了背上,白月在半空中微微变幻了下身形,稳稳坐在了银狼背上。 银狼侧着耳朵倾听了一下,就朝着一个方向奔了过去。 不过跑了几十步,转过一处拐角时,他拿着爪子刨了刨雪,半伏着身子,胸腔里发出威胁的低鸣声。 视野所及,五六个高大的兽人们,从前方缓缓朝着两人包围而来。 第75章 兽系银狼攻略05 天空有雪花落下,冷风刮在人脸上的刺骨的寒。 几个兽人警惕地围了过来,距离近了,为首的魁梧兽人见到两人时,表情略微有些震惊:“你们……” 离得远时并未发觉,近了才发现银狼纯色的皮毛上还趴伏着一个人。那人看起来十分娇小,又因裹在一团纯色的皮毛里,肤色腻白。远远看着就像是和身后积雪的背景融为了一体,看不分明。 “怎么了?”白月挑了挑眉,看着围过来的几人。坐直了身子道:“你们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 她打量了一眼围过来的几个兽人,偏巧这些兽人她都觉得有些熟悉,当初欧白月在部落里时,向她献殷勤的这里面可就有好几个,特别是为首的那个名为伍虎的高大健硕的兽人。 他是兽人部落里的第一勇士,当初他追求欧白月的劲头最猛。 此时正皱着眉,盯着两人。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伍虎的声音浑厚,他看着银狼,就像是在看着什么脏东西似的。 兽人的情绪最是浅显易懂,就算是厌恶,他们也不会遮遮掩掩,只会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来。其他人听了伍虎这话,看着银狼的眼里也都流露出丝丝鄙夷。 白月伸手拍了拍身下躁动不安的银狼,忍不住冲着兽人们冷笑道:“我和银狼在一起怎么了?你们将我赶出了部落,甚至将我从悬崖上推下来,害得我半死,全靠银狼救了我。在我眼里,他比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兽人们好了千百倍。” 许是她站在欧白月的角度,对于兽人文化没有带入感。她心里头对于兽人们无条件信服巫的话语,伤害欧白月的行为完全没有任何好感。 白月嘲讽他们忘恩负义的话一出,好几个兽人们脸上都浮现出尴尬愤愤之色来,白月来到部落里带来的好处他们有目共睹,部落里的生存条件越来越好,就这方面来说,白月的确是他们部落的恩人。 可是想到此行他们找过来的目的,伍虎看了看他身边几个羞愧地垂着头的兽人,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巫的预言是不会出错的。” “巫让你们对我赶尽杀绝?”白月皱了眉,从银狼身上滑了下来,站在他的旁边。心里头对这个所谓的‘巫’有些莫名:“又是莫名其妙的预言?” 当初预言声称欧白月会使得部落毁灭,所以欧白月离开了他们部落,和银狼生活在一起。没想着部落里的兽人们还会对她紧追不舍,似乎非要让 她活不下去似的。 如今看起来,反而像是那个巫一直在针对她一样。 “任何人都不许对巫不尊敬!”伍虎面色一变,身体紧绷了起来,他身后的几个兽人早在伍虎面色一变时都纷纷扯下衣服,旋身化作了兽形,弓着身子逼近。 白月还来不及动作,颈后就是一紧,她身子轻飘飘地被银狼甩着脑袋甩出了包围圈,几乎就在她落地的同时,几只猛兽已经朝着银狼的方向奔袭而去! 动物的怒吼声交织在这一片天地,周围树上的雪扑簌而落。伍虎看了眼中间的银狼,撕开衣物化作了巨虎,折头就朝着白月的方向而来。 伍虎的兽形是一头有着黑色花纹的老虎,要比一般的老虎大上许多。脚步踏在地上时似乎整个地面都在震动,身后的银狼看着伍虎的方向,胸腔里发出无法抑制的怒吼,四肢用力刚要扑过去,就被一只猛兽凌空扑来拦住了去路。 银狼身子在半空中灵巧地一个旋身,尖锐的爪子狠狠撕向了扑过来的兽类,几番撕扯之下,几乎就在落地的同时,一头半死不活的兽类‘嘭’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汹涌的鲜血顿时将雪地染得通红,见那兽类仍抽搐着想要爬起来。银狼金眸冰冷地看了它一眼,垂首一口咬断了兽类的喉咙。 连最后一丝哀鸣也没有发出,兽类胸脯已经没了动静,浓郁的血腥味在雪地上渗透开来。银狼抬头,映入了鲜血的金色眸子对准了其他的兽类。 ………… 哪怕白月好几次都在银狼面前表现出了自己的武力值,但是银狼每次遇到危险,总是会先护住她,挡在她的面前。 白月落地,看了眼被几只兽类团团围住的银狼,虽然银狼势头很猛,但是耐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几个回合身上难免就带了伤。 她眸光微冷,正准备过去。但是此时伍虎巨大的虎形也奔到了她的面前,张开大口就欲咬下来。 兽人们化为兽形后,会最大程度地跳动身体内的野兽本能,此时他们完全和野兽无异。 白月微微一侧,避过了伍虎的第一扑。伍虎甫一落地,咆哮了一声,转身又朝着她扑了过来。白月曾和银狼闹着玩时感受过银狼的力度,无论是扑咬还是撕扯,那种纯属于兽类的力度都力达千斤。要是她被扑倒了,就算能逃开,也少不得折腾一番。 因此白月一开始就没打算与兽人正面相对,在伍虎又一次扑过来时,旋身到了它的身侧,不等伍虎反应过来, 一掌就拍了过去。 相比于伍虎庞大的身躯,这轻飘飘的一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伍虎正欲扭头扑过来,身子却是一僵,半晌后连连后退,‘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雪花四溅,地上被砸出了一个深坑。巨大的虎身尝试了好几次,才趔趄着步子重新爬起来,绷紧了四肢怒吼了两声,警惕地盯着白月这边看。 这些兽人们想要她的命,白月自然也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她踩在雪地上,手中聚起内力,朝着伍虎的方向缓缓走过去,准备结果了伍虎。 这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了银狼的嘶吼声,这愤怒异常的声音让白月心里一紧,也不再管伍虎,转身就朝着银狼的方向看去。只一眼就看到了满地的血色与兽类尸体中,皮毛几乎被血染红的银狼被两只兽类利爪艰难地控制在地上,银狼将将就要挣开,却不防另一只兽跑过来,张嘴就朝着它的喉咙咬去。 “滚开!”白月喝了一声,将步伐加速到了极致。几乎就在话音落地的同时,她已经冲进兽类的包围圈里,一拳击在了张嘴欲咬银狼的兽类身上。耳边响起一声骨头的脆响,那势头凶猛的兽类就重重跌了出去,口鼻流血,倒在地上顷刻间就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银狼腾身而起,扑在压制着他的其中一只兽类身上,利齿和尖锐的爪子瞬间将兽类几乎撕成了两半,红色的血雾弥漫。银狼嘶吼一声,继续朝着仅剩一只的兽类扑去。 那只兽类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样,竟然连避也没避一下,一下子就被银狼咬断了喉咙。 银狼咬断了兽类的喉咙,垂头半晌突然回过头来,它银色的皮毛上此时全身是血,胸腔里发出低低的咆哮,森冷的牙齿和利爪上全是血肉,它定定地看着白月,金色的竖瞳里溢满了冰冷的杀意。 “结束了。” 白月看了眼不远处,此时已经不见踪影的伍虎。她对此并不在意,部落里强壮的兽人本就只有这几个,偏偏这次还全部都出来寻找她。 想来是因为异常尊重巫,对于巫下的命令前赴后继。只是这次一次性折损了这么多兽人,对于部落里说不定是个巨大的打击。 白月收回视线,看向依旧凝住她的银狼,冲她龇牙的银狼。白月轻轻笑了笑,伸手就朝着银狼脑袋探过去。 “冷静下来,已经结束了。” 本以为能安抚住银狼,出乎意料的是银狼缓缓退了几步,恰好避开了白月伸过去的手。 “怎么了?”白月忍不住皱了眉,看向银狼的金眸。 她脑中对于兽人的了解除却欧白月的记忆外,只有最近和银狼待在一起所见识到的。说起来银狼和其他的兽人也是不一样的,自小被抛弃,很多东西都没有学习过。此时银狼的异常让她的心微微提了起来,根本不知为何。 银狼没有搭理她,又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就往前走去。白月愣了一秒,连忙跟在了它的身后。 两人走出了满地兽人尸体的地方,前方的银狼身子突然一软,倒在了雪地上。 她抬起脚快步走进,刚走到银狼一步远的地方,地上躺着的银狼突然在雪地里开始打滚起来,看起来难受极了。 月先前早已注意到了银狼身上的伤口,与两人初见相比,这些伤口一点儿都不严重。然而银狼这么一倒下甚至在地上打滚,让她面上不由得浮现了几分担忧之色。 就算不是为了完成欧白月的愿望,她与银狼也相处了这么久,早就将对方当做了伙伴。银狼此时的状况不明,也算是为了保护她的缘故。不论怎样,她都不会让银狼出事。 白月心里忧虑,只是还没靠近银狼,就看到对方四脚朝天地翻滚了几圈,而后在雪地上来来回回地蹭了起来。半晌后,才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脚步轻快地朝着白月小跑了过来。 站在白月面前,垂了脑袋就往白月怀里凑。 它此时身上干干净净的,沾染的血渍也全被它在积雪上蹭了个干净,白月想到对方刚才躲避的行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狠狠一巴掌拍在了银狼脑袋上。 她还以为银狼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却忘了对方和她在一起时,除了食物之外,最重视的就是干净了。 银狼猝不及防被拍了一下,立时蹲下了身子。三秒钟过后,高大的银发男人赤裸着身子,有些委屈地蹲在白月的面前,金眸盯着她瞧:“月。” “刚刚为什么要躲开?”白月已经习惯动不动就裸着身子的银狼,她伸手就将自己裹在外面的皮毛盖在了银狼身上:“害我白担心一场。” “……会把月弄脏。”银狼简单地解释道。他看了眼身上的兽皮,又看了眼衣衫单薄的白月,顿时站起身来,拿着兽皮一下子将两人都裹在了兽皮里,紧紧抱住白月,身体下意识蹭着她道:“只要抱住了月,身体就变得热热的。” “……滚开。” 第76章 兽系银狼攻略06 白月和银狼一下就重伤了兽人部落里的好几个兽人,兽人们自然不会罢休。她和银狼虽然不会受伤,然而三五不时来捣乱的兽人们却弄得她心烦意乱。 因此,兽人们再一次前来捣乱时,处理了兽人们之后,白月干脆带着银狼往兽人部落赶去。 白月带着银狼几乎是一路打了进去,往兽人部落中心走去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虎视眈眈的兽人。 对峙良久后,前方的兽人们自动朝着两边让开。自中间缓缓走过来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色皮毛里的女性兽人,这兽人头发杂乱,白发滋生。她的黑眸幽深,用着一种仿若尘埃落地般的口吻道:“你终于来了。” 周围的兽人们从这人一开口,就自发地额头紧贴着地面跪了下去。 场上站着的银狼和白月就极为明显了。 白月打量了眼眼前的兽人,身形佝偻,语气沧桑,然而全身却散发出一种令人信服的气息,这人便是欧白月记忆里的‘巫’了。 “你知道我要来?”白月问道。 “天神早有预言,你会携着银狼毁灭兽人部落。”巫哀叹了一声,看了眼围在她周围的兽人们。目光转回白月和她身侧的银狼身上,语气不无沉痛道:“如今一切都太迟了。” “现在的确太迟了。”白月问道:“不过我想知道,你从哪里认定我会毁灭部落?要知道,若不是你们兽人部落对我穷追猛打,我也不会主动对你们动手。” 巫嘴唇嚅嗫了半晌,才将手里的奇形怪状的木棍重重击在了地上,冷声道:“我的预言从未出错!你们既然来了,就别想再走出去!” 她话音一落,身影就被瞬间变身兽形的兽人们挡在了身后,她在不远处目光森冷地看着这边。 既然得不到结论,白月也无意追究下去。看着围过来的兽人们冷笑了一声,和银狼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冲进了兽群中。 随着时间滑过,站在不远处的巫眼里的镇定自若逐渐变得慌乱起来,看着眼前血肉横飞的惨相,她捏着权杖的手微微颤抖,止不住闭眼向天神乞求了起来。 片刻后“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巫的身边。巫身体微震,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 她睁开眼,就见到那个会毁灭部落的雌性兽人站在不远处,一地鲜血之间,身上纯白的毛皮竟然没溅上一滴鲜血。巫看了眼身边鲜血直流,已然断气的兽人,嘴唇微颤。 “你、你们做了什么?!” 周围的兽人们已经逐渐停手,剩下不多的几只兽人有些恐惧地围住了白月和银狼。 白月看了眼十不存一的兽人们,选择了停手。听到巫质问的语气,她忍不住皱眉看过去:“要不是你所谓的预言,部落里不会像如今这样。” “如果说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闭、闭嘴!”巫的权杖重重击了一下,神色有些狼狈却又固执道:“我是天神选出来的巫,我的预言不可能出错!” “随你信不信。”现在部落里只剩下雌性兽人和部分瘦弱的雄性兽人,也算是元气大伤。如今这个冬季还好,兽人们会提前准备储存食物。 但是到了春季,没有强壮的兽人们,部落里雌性兽人们的食物就是个问题。若是安排得当,兽人们自然还能继续生存下去,若是这个巫还揪着他们不放,恐怕真的会如同她预言的一般毁灭。 银狼微微俯下身子,白月跃了上去,看向巫:“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你继续坚持下去,部落才会毁灭在你手上。” “走吧。”她伸手拍了拍银狼的脖子。 银狼站起身来朝着部落外走去,这次却是没有任何人阻止。巫神色萎靡地看着一地兽人的尸体,久久不言。 ………… 自此以后,兽人部落里的兽人们倒是再没有来找过麻烦。 就算偶尔在森林里遇到了,他们也很快主动避开。 而致使欧白月回了现世的那道白光也没有出现过,白月便安心和银狼在这里住了下来。 只是冬季过去,春季来了之后没多久,银狼整只狼都开始不对劲起来。 若说是喜爱干净洗澡勤快些,白月倒还能接受。但是好几日她从睡梦中醒来,就看到自己身边蹲了个黑黝黝的影子,哪怕是黑暗里,她也能感受到那双眼里带着的莫名炙热。 天气热了以后,白月就没和银狼睡在一起了。银狼愈发熟悉人形的自己,就连睡觉也是人形,白月干脆就在山洞里架起了两张床,不过很多时候醒来,银狼都趴在她床边的地上睡着。 银狼喜欢蹲着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她倒是习惯了。每当她做出来好吃的食物时,银狼就会待在一边紧紧地盯着这些食物,那时他的眼里就像是在冒着光。 只不过如今这样的视线却凝在了她的身上,比之前的视线还要强烈许多,仿 佛她是什么无上美味一般。 白月赶了他好几次,银狼都乖乖地跑到一边睡了。 但是等她再次醒来,又看到银狼蹲在她的床头,对着她几乎要流口水的模样,让白月十分的无奈。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某日她在洞口附近将采来的香料放在石板上晾晒,身后突然就响起了银狼跑来的声音。她刚将手上最后的香料晾晒在石板上,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自己被从身后抱住了。 “月……”银狼的声音有些微奇异的喑哑,他垂头在她耳边呢喃着她的名字,炙热的呼吸打在白月的耳根颈间,让她不由得楞了一下。 “怎么了?”银狼身上的温度热的烫人,白月忍不住挣扎了一下,伸手就习惯性地反手去拍银狼的脑袋:“让开……” 手刚抬起来,就被银狼一下子给握住了。银狼握住她的手腕,将白月带着转过身来。一抬头,就对上了银狼似乎盛满了火焰的金色眸子。 白月心头颤了一下,喉头的疑问一下子就哽住了,此时被银狼握着的手火烧火燎了起来,温度自两人紧贴的身体蔓延开来。 “快放开。”白月面颊有些发热,脸上却是平静的口吻,莫名地有些口干舌燥:“别闹了。” “没有闹。”银狼的眸子更加暗沉,他握住白月的手。身上的侵略气息无意识地一股脑地散发了开来,直将人熏得头昏脑涨,全身发软。 银狼金色眸子定定凝住了白月,拉着白月的手放在鼻尖嗅了嗅,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银狼舔了舔唇,看着白月的目光顿时更加热切了。 他看着面前小小的一团,一弯腰就将白月给抱了起来,大步朝着洞里面走去。白月还来不及挣扎,就感觉自己被轻轻地放在了床上,随即银狼的身体就紧密地贴了上来。 若是白月此时还不知道银狼是怎么回事,她也算是白活了。银狼平日里虽然胡闹,但是都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此时却像是突然开了窍。如今只是被那双金色竖瞳紧紧盯着,心底就恍惚生出会被连皮带骨吞下肚的战栗感。 “月。”银狼嗓音愈加喑哑,带着低低的喘息,埋头在她颈间嗅闻着。半晌后他抬起头,往日里冰冷的竖瞳此时看起来灼热又恐怖,如同一个漩涡一般。 他又喃喃唤了一声:“月。” 这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如同被拨动了心弦一般,带起一阵阵令人颤栗而又眩晕的震颤。 白月只觉得心头发痒,全身充满了无力感,整个人都开始有些不对劲起来。 她想要伸手推开压着她的银狼,然而银狼却在此时俯身叼住了她的颈肉,微一使力过后,又伸出舌尖,细细抚平尖牙带来的丝丝刺痛,既凶狠又显得有几分怜惜。 微一晃神,白月就错过了拒绝的机会,整个人飘在了半空中。那头银狼身下的女子已经彻底化作了一滩水,忘记了反抗。不过一会儿,不大的山洞里就传来了暧昧的低喘。 白月眼不见为净,干脆默念心法口诀,避开耳边的声音。 替身玩偶这个奖励好像是个被动技能,每当这样类似的情况出现,她要是没来得及拒绝,那么这个技能就会发动。虽说有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转念一想,白月又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天色微微暗下去时洞里的声音才逐渐停了下来。 白月猝不及防间就被一股拉力拉进了身体里,她皱了皱眉,感受着酸涩的四肢,忍不住哀叹了一声。银狼果然没个分寸,这具身体早就在她的锻炼得肢体柔韧,四肢纤长。 此时腰部往下却像是折断了一般,麻木的没有了知觉。再看看外面暗下来的天色,白月忍不住一巴掌就拍在了银狼的脑袋上。 银狼一直蹲在旁边的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月看。此时被拍了一巴掌,也不恼,歪了脑袋就抓住了白月的手,放在颊边蹭了蹭,蹭了半晌之后又忍不住拿牙齿轻轻撕咬起来。 白月另一只手摸了摸颈间发热的、带着深深牙印的肌肤,忍不住又给了银狼一巴掌。 就算是变作了人形,银狼骨子里还是残留着兽类的残忍基因,否则也不会在这样的时刻叼住了她的脖子,就像是肉食性动物会拿爪子摁住猎物,咬断猎物的脖子以防止猎物逃跑似的。 “月。”被连续打了两下,银狼的金眸微微眯了起来,盯住了看着白月。 “别烦我。”白月甫一开口,就被软绵又嘶哑的嗓音吓了一跳,她瞪了银狼一眼,准过身背对着银狼。 银狼乖乖地蹲在地上,像只大狗一样眼巴巴地看着白月的背影。 第77章 心机女的日常01 白月躺在床上不理银狼,但是让银狼坐立不安了很久。 银狼当天半夜就跑了出去,直到清晨才满身露水地跑到了白月的床边,蹲在一边等着白月醒来。 其实白月睡眠很警醒,但是身体实在太过劳累,直到第二日太阳升起时才醒来过来。甫一睡醒,刚想下地,她就被化身人形的银狼抱了起来。 银狼化为人形也身形高大,抱着她轻而易举,就像是抱着一个孩子似的。 白月不知道银狼想要做什么,干脆由着他抱住,刚一出洞口,随着微风,一丝清甜的香味就传了过来。白月一怔,从银狼怀里扭头看去,就见到一团团拥拥簇簇、铺满了洞口外面地面的各色花朵。 清晨朦胧的阳光照下来,犹带露水的鲜花开的绚烂。就连洞口四周,也布满了这样各色的鲜花。 白月回头,身侧的银狼正眸光发亮地盯着她看。 “不生气了,月。”他垂头蹭了蹭白月的脸颊。 银狼看起来有几分炫耀想要得到夸奖的模样,眸子深处却全是紧张,就连抱住白月的胳膊也微微使力。白月叹了口气:“我没生气。” “真好。”银狼几乎是单臂就将白月托了起来,将脑袋埋在她颈间胸前猛蹭。 白月募地又黑了脸。 ………… 哪怕没有回到现世,和银狼待在一起的生活总是悠闲而自在的。和银狼的关系有了突破之后,银狼更像一只大狗,几乎寸步不离,粘人的紧。 白月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叼到床上,折腾很久。就算每次都会被白月骂一顿,他也对这项活动乐此不疲。 时光一晃就是五六十年,就算这具身体经过白月的锻炼已经保养得很好,到底抵不过时光的磨砺,慢慢衰败了下去。 白月后来每天做的,便是和银狼一起待在洞口晒太阳。 风和日丽的一天,她靠在变成兽形的银狼身上。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她没有丝毫力气,在阳光下视野里逐渐变得模糊一片。不经意间回头,就见银狼的金色眸子安静地凝在她的身上,兽类的竖瞳里全是她的身影。 白月回头冲他笑了笑,银狼沉默了片刻,试探性地将脑袋凑近,在她怀里轻轻蹭了蹭。 …………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5 智力:60 体力:58 魅力:58 幸运:70 武力:40 精神力:28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9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白月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渺无边际的星空里,她呆愣了半晌,看着指尖以及无限远处不停地闪烁着的星空,身体缓缓滑坐了下来。眼前似乎还浮现着银狼悲怆的怒吼声,趴在她面前想碰触又不敢的双手,还有那双望着她、浸满了无措与悲伤的金色眸子。 越想越觉得有些无法呼吸,白月捂住自己的胸口,紧蹙着眉,心里难言的酸涩情绪几乎将她毁灭。 这个诡异的星空里永远只有她一人,就连时间的流逝也无法察觉。 白月抱着膝盖,双目怔怔地看着远处的星空出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重新站了起来,伸手触上面板,感受着脑中许多情绪以及记忆的消失,整个人慢慢地变得平静下来。 ………… “常小姐,总裁助理说了您没有预约。”白月刚一睁眼,就听得耳旁有人以有礼的语调在说些什么,循着声音看去,她的视野里便出现了一身工作装的女人。 女人正看着白月,虽然声音彬彬有礼,但是眼里难掩鄙夷之色。似乎是看白月没有反应,她继续开口道:“总裁的行程很紧,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易见到的。您要是想见总裁,请提前预约。” 白月此时并不知道眼前是什么状况,她快速打量了眼周围的情况。这里似乎是哪个公司的前台,女人胸牌上显示着职位以及公司名称,而她左手手腕间挎着一个包,右手提着一个纸袋,袋子里似乎装的是点心之类,显见是来送东西的。 “常小姐,请不要为难……” “我知道了。”不待女人说完,白月就点了头,拎着手里的东西在女人略微有些不敢置信的目光里干脆利落地走掉了。女人看着远去的那个身影,微愣,随即前台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对,常小姐已经走了。”电话里头似乎问了什么,女人刚恭敬地回答了一句,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 白月出了公 司,熟门熟路地找了家咖啡厅,借着窗户打量了下自己目前的形象。也许是外貌点数还算高的原因,她穿越的原主都很漂亮。这具身体也是,雪肤花貌、黑色长发及腰,加之高挑的身材和养尊处优的气质,走到哪里回头率都极高。 她看了几眼,就找了个安静的座位开始接收起记忆来。 常白月以前也有过好日子,那时候她父母健在,非常宠爱她。父亲开的公司虽然规模比较小,但是不论是亲情上还是物质上,父母都尽量满足她,若无意外,她会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姑娘。 可是一场飞机事故让她的家庭分崩离析,那时的常白月还仅是个十一二岁的姑娘,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她什么都不懂,属于父母的公司便易了主,她也被所谓的叔叔带回了家。 她的父亲本来就属于领养来的孩子,在奶奶面前自然比不得自己亲生的孩子。常父自小就感受到了父母的偏心,以至于他发愤图强,自己拼出了一番事业,有了娇妻爱女。除却养父母偶尔的折腾和压榨,本该和乐融融。 但是常父一死,一切都失控了。 常白月一家和叔叔家里本来关系就没多么密切,常白月对这个叔叔的印象只存在于他三番四次上门,搓着手脸带笑容地向常父借钱。若是常父哪一次没有答应了,便会立即接到常家老人的电话,她名义上的奶奶常会中气十足地在电话里哭嚎,让常父头疼不已。 常白月根本不想和叔叔住在一起,但是架不住叔叔家主动上门,搬进了她和父母的房子里。 叔叔常安邦家里也有个和常白月差不多大的姑娘,从搬进了常家以后,就时常针对常白月。常白月的很多东西都被她抢了过去,就算常白月去告状,她的叔叔和婶婶也是满不在意的模样。甚至到了后来,还会斥责常白月,说她不懂事。 渐渐的,常白月也不再计较这些事情了。 叔叔婶婶对常白月并不好,常白月也明白这些事情,小小的常白月被迫成长起来。她并没有能力反抗叔叔叔母的能力,只能尽量讨好他们,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儿。 这也导致了常白月小小年龄就学的见风使舵的本领,口甜如蜜,不留痕迹就能讨好别人。叔叔婶婶虽然对她算不上多好,但是她还是平安长大了。 常白月的性格也导致她在学校里十分受欢迎,特别是在男生里异常受欢迎。 她一进大学就被评为了学校里的校花,狂蜂浪蝶也汹涌而至。她懂得欲拒还 迎的道理,每次拒绝都恰到好处,所以纵然大部分男生都被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心底对于她的评价也是非常高的。 同样存在这样的心理的,还有常白月往届的男朋友们。 常白月的男朋友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若是深究起来,无一不是长相帅气,身后怀有资产的富二代们。这些男孩子和她交往时就算一开始不太认真,到了后来和常白月相处以后,却都不自觉变得全心全意。 在常白月的手段下,就算分了手,他们也只会抱怨自己不够好,主动送上分手礼物,过后给予常白月极高的评价。 不过常白月在男人们这边顺风顺水,在女孩子那边难免会被少数人嫉妒怒骂,心机女的称呼逐渐在这部分女孩子中间流传开来。 常白月听到这些时,也只是不在意一笑。 不遭人妒忌是庸才。 她如今大四,但是大学四年里也交了不下四个男朋友,最后一届男朋友却是她最认真交往的。若是和前面几个男生交往时她将他们当做朋友一般,不肯迈出最后一步。 对于最后的这个男朋友,她希望和他结婚、生子,希望未来的人生里有对方的参与。 只不过宴弋,她的这一任男朋友突然就提出了分手。 常白月完全不明所以,直到近来打听,她才知道她以为只是个自由职业者的宴弋原来是宴氏的大公子。她思量了很久,并不想放弃这段感情。宴弋又不接听她的电话,于是便去了公司找宴弋,却好几次都被拒之门外。 同时,叔叔那边也突然传来了消息,要求她回家。 常白月上了大学后就搬了出来,和叔叔常安邦那边联系渐少,这次却口吻强硬地要求她回家。常白月回了家才知道她所谓的叔叔婶婶竟然替她定下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一个带着十来岁孩子的离异男人。 那男人已经四十来岁,看着常白月的眼神简直令人恶心。 对于这样的安排,常白月自然不肯,只是却被叔叔婶婶关在了家里。等着她反思服软,只是没等到她反思服软,却等来常白月不小心从楼梯上跌下去,即刻丧命的消息。 其实常白月也不知道她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从楼梯上跌落下去,似乎是楼梯太滑,似乎又像是有人从身后推了她一把。 她的愿望很简单,一方面如果她真的是被人推下了楼梯,那就推她的凶手。 另一方面,她要重新追 回宴弋。 第78章 心机女的日常02 咖啡厅里放着轻音乐,此时正是大多数上班族上班的时间,咖啡厅里的人极少。 漂浮着清淡咖啡香味儿的环境十分令人感到舒适,白月接收完了记忆,也不急着赶回去。而是唤来服务员,点了杯咖啡静静坐了一会儿。 常白月的两个心愿,第一点还好,若常白月是真的被人推下了楼梯,那么这一辈子白月按照常白月的节奏走,这次那人定然还会行动。她提前有了准备,抓住这人便不在话下。 不过第二点倒让白月微微有些为难,宴弋既然提出了和常白月分手,肯定是有他的理由,或是没有了感情或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上一世常白月来找了宴弋好几次,他通通都视而不见。 这一点上,白月稍微有些为难。 毕竟因为自小环境的原因,常白月在待人接物方面称得上是长袖善舞,她都做不到的事情,白月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何况她从未主动追求别人,所以在宴弋这件事上她还是要好好思虑一番。 “小姐,这是本店赠送的糕点。”白月正考虑着这些,旁边一位的侍应生走过来将一个精致的碟子放在了白月面前的桌子上。白月看过去时,正见这位圆脸女侍应生往身后看了一眼,转头冲白月笑道:“这是我们店主亲自做的,独此一份哦。” 白月顺着女孩子的目光看去,就见咖啡台那边站了个年轻的俊秀男人,擦着手冲白月眨了眨眼,微微笑了笑。 “不用了。”倘若是常白月,说不定就接受了这份礼物。 但是轮到白月,她却不想节外生枝。她抽出包里的皮夹,拿了两张纸币放在桌子上,提着包冲侍应生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常白月在校外也有住处,不过这住处当初是和宴弋一起住的,房子也是宴弋的。如今两人算是分了手,白月想了想,记忆里宴弋提出分手现今已有一周左右了,常白月一直待在那栋房子里都没等到宴弋回去,她暂时不打算回那处房子,而是直接回了学校。 现今是大四第二学期,所有人都在跑招聘找工作找实习,但是常白月完全不用着急,毕竟她大三实习时就申请了家全球著名的企业。她实习期表现良好,和部门的工作人员相处融洽,实习期结束以后就收到了公司的正式邀请,只等她拿到毕业证后便可以直接去上班。 白月打开寝室门时,里面只有一个姑娘。那姑娘带着耳机躺在床上,听见开门声时侧头看了看,看到白月时拿下耳际,冲她点点头:“你回来了 。” 寝室里共四人,常白月和几人都是淡淡之交,她大三就独自在外面租了房,后来又和宴弋住在了一起。因此和寝室里几个姑娘交情不深,这个带着眼镜的姑娘名叫李君,也算是学霸类的人物,每次班级里有什么事也都是她打电话通知常白月,常白月对她的感官很好。 “嗯,其他人呢?”白月随意问了一句,将手里装着点心的袋子放在桌子上,从袋子里取出一盒点心递给李君:“你似乎喜欢抹茶味的点心,我正好买了很多。” 李君愣了愣,放下手中的书,接过点心道了谢:“她们去参加企业宣讲会,应该也快回来了。” “你看书吧,我上去睡一会儿。”白月冲她点点头,照着常白月记忆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哎,你……”李君的话未说完,白月拉开了自己床铺边围着的窗帘,就看到了自己床铺上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身后的李君这才推了推眼镜,解释道:“她们两个以为你最近不回来,所以收拾东西时就把一些东西顺手堆在了你的床上,我来帮你收拾吧。” “不用了。”白月皱了皱眉:“我收拾些东西就走。” 她本来是想回来住几天,但是现在她的床铺乱七八糟的,枕头上甚至扔了一条内裤。还有不知道装着什么的袋子,压在被子上,可以明显地看到被子上被印上的灰印。若是不将这些拆洗一番,这样的环境她根本就住不下。 白月提了包,拉开下面的抽屉,准备将一些化妆品带上。 只是她刚拉开抽屉,就听得外面有高跟鞋敲击的声音停在了门口,随即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两个穿着白衬衫一步裙的女孩子手挽着手走了进来。 “你们俩回来了。”白月还未说话,身后的李君连忙站起身来:“白月今天回来了,你们赶紧把自己的东西挪开吧,不然白月没办法睡觉了。” “好累啊,让我歇会儿再说。白月你不是不住寝室的吗?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其中一个女孩子径直找了座位坐下,双脚蹭掉高跟鞋,又抬手抽掉头绳,将自己头发散下来,才满足地叹了口气。边照着镜子边看向白月:“难不成,你和男朋友闹矛盾了?” 她虽是询问,眼里却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另一个和她一起的女孩子进门后就爬上床换了衣服,此时也拉开了床帘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 白月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盯住问话的女生。 寝室里几人都知道常白 月搬出去和男朋友住在一起,暗地里不知道讨论了多少次,问话的那个女生名叫田以甜,长相极为漂亮。常白月在有些女生中人缘不好,若说缘由,其中有大部分都归功于眼前的田以甜。 常白月记忆里,几人也算是点头之交,但是不知道从何时起,田以甜似乎就看不惯她了。平日里说话带刺还好,常白月有次跟在田以甜身后上了一节选修课,正好听到田以甜和身边的女生吐槽她作风不良、夜不归宿的问题,甚至夹带了许多私人情绪。 常白月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好她又住在校外,往后毕业了就各奔东西,此时完全不用计较这些问题。因此对于田以甜的挑刺,她一概当做没听到。也算是粉饰太平到了现在。 田以甜看着常白月只目光冰冷地盯着她看,却不说话,自以为猜对了对方心思的田以甜顿时惊讶道:“你们真的闹矛盾了?” 说出话的同时内心却浮现莫名的惊喜,转而一想到那位只将常白月放在心尖尖的男人的面容,内心有些复杂酸涩起来。 说起来田以甜也算是系里的系花,可惜同寝室出了个校花常白月。两个漂亮的女生在一起,男生看的往往都是常白月,她几乎被常白月遮掩了全部的光辉。何况就算常白月不说,她也能看出常白月家庭不错。光是这些还不足以让她嫉妒的话,常白月的男朋友宴弋,完全足以成为她妒忌的源头。 常白月和宴弋确定关系时,当时她还没搬出学校,就请了寝室里几个女孩子出去聚一聚。 宴弋面庞俊美无俦,眼里未语先带三分笑意,这笑意却并不温暖,反而带有几分让人发寒的邪气。不过正是这种邪气,使人见之难忘。 当初在宴席上,田以甜目光就凝在宴弋身上挪不开,尽管她尽量掩饰住了,同寝室的几个女孩子都没有发觉,宴弋却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当场给了她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在那种目光的笼罩下,她只觉得当头一盆冰水倒了下来,使她寒彻透骨,心脏砰砰砰直跳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之后便怎么看常白月都觉得不顺眼。 “你们为什么吵架啊?”田以甜咬了咬唇,掩下心头复杂的思绪,眼里带了担忧劝诫道:“不过男人也就是那样,可不能处处捧着他们。你得冷他一段时间,他才会发现你的重要性,向你主动道歉。” 田以甜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当着知心姐姐。说着还放下了镜子,踩了拖鞋走到白月的身边 ,扯了凳子就准备坐下,一副准备抛心长谈的模样。 白月见此哪里还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她现在还没想到好办法搞定宴弋,这边居然还冒出了这样的状况。白月抿唇,似笑非笑看了田以甜一眼:“我什么时候说我和他闹矛盾了?” “你刚刚……”田以甜下意识接口。 “我说什么了?从开头到现在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全是你在自说自话,你这么希望我和宴弋闹矛盾,对于这件事这么热心。难不成当所有人都是傻瓜,看不清你的心思?” 常白月不计较,但是不代表白月也不计较,何况她现在正有些心烦,这田以甜偏偏往这里凑。 田以甜瞬间脸色就有些发白,她勉强笑道:“白月,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同一寝室的,我只是在关心你啊。” “对啊,白月,就算你心情不好你也不能朝着甜甜撒气啊,她分明是好心。”趴在床上看着这边的女孩子也怯生生辩解了一句。白月目光往那边一扫,她身体往床里面瑟缩了一下,不说话了。 “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白月随意挥了挥手,看着田以甜眼里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她伸手将抽屉里的化妆品拿了出来:“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你们谁碰了我的东西?” 她手里是常白月之前买的化妆品,常白月一次性买了两套,一套放在外面的房子里,一套放在宿舍里。常白月经常住在外面,宿舍里这套根本就没拆封过。何况这套化妆品是某品牌出的限量纪念版,常白月是买来留着玩的,根本没有拆封的念头。 此时白月却看到好几样东西都被用过了。乳液和粉底几乎用了三分之一,口红也被拆开用过。 化妆品这种东西,特别是口红,混用总让人心底有些不满,何况连招呼都不打就动了别人的东西,更让人心头不舒服。再加之白月回来时看到自己穿上堆着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将她的床铺都弄得脏兮兮的,她本来不打算因为这件事闹起来,但是此时也不由得有些发火。 白月注意到自己问话时趴在床上那个姑娘就下意识朝着田以甜看了一眼,而田以甜则是愣了愣,才语气自然道:“我和琪琪用的,我们今天去参加面试了。你也知道,对于面试官来说,第一印象很重要的。我们不想第一印象拉分,而寝室里就你的化妆品最好,所以我们就借用了下。” 名为琪琪的女孩子眼眶有些发红,她细声细气道:“白月,你不会生气吧?你知道以我的家庭条件 是买不起化妆品的。我记得你还有一套这样的化妆品的,我就是借用了一点儿。要是你真的不原谅我,我愿意赔偿的。”她说着就去拿自己的钱包,似乎是想要掏钱的模样。 琪琪家庭的确不好,上学时不仅拿了贷款甚至每学期还拿了助学金。寝室里几人都知道她的情况,所以平日里出去玩或是其他总是刻意不让她付钱。 此时她眼眶红红的一说要掏钱的模样,田以甜顿时有些不赞同地盯着白月看:“常白月,你何必这样呢?不过是一套化妆品而已,你干嘛要难为琪琪?同学好几年,没想到你是这样小气的人,你说吧多少钱,我赔你行不行?真是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甜甜,你别这样。”旁边一直沉默的李君开口道:“你和琪琪向白月道歉吧,毕竟你们没有经过白月的同意就动用了她的东西。白月也不是非要你们赔偿,你们先道歉。” “道歉?我才不向她道歉!凭什么啊?!”被李君一劝,田以甜声音更大了,瞪着白月道:“我看你今天就是回来找茬的,你自己没能力和男朋友闹了矛盾,就把火气撒在我们这些无辜的人身上!”她说着就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的钞票,往白月身上砸去。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拿去啊!凭什么看不起人啊!谁知道你的钱是怎么来的,干不干净,我还后悔用你的化妆品了呢!真脏!” 第79章 心机女的日常03 眼看着田以甜将钱扔了过来,有两张慢悠悠地飘落在白月身后的桌子上,还有一张落在了地上。白月也不介意,俯身就将钱捡了起来。 迎着田以甜有些讽刺的表情,白月似笑非笑地点了点手里的几张纸币:“说够了?” 田以甜瞪着白月,满脸不耐烦的表情,语气带着怒意道:“钱都还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白月将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转身将抽屉里所有的化妆品都拿了出来,一样样摆在了桌子上。 她回宿舍里统共就没说过几句话,虽然因为看不惯田以甜的作为,点出了田以甜对宴弋的小心思,但是她也没就此闹下去,让田以甜面上无关。毕竟这种小心思田以甜又没摆在正大光明的位置,她没必要揪着不放。 可是不论是谁,见着自己的东西没经过自己同意就被拆用了,总会问上一句。如同李君所说,她本来根本没打算做些什么呢,没想到田以甜反应居然这么大。看起来反而像是被她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地借此发泄出来。 白月将化妆品全部摆放在了桌子上,回头看着田以甜:“我就问了一句谁动了我的化妆品,你何必反应这么大?” “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田以甜脸色涨得通红:“你自己心情不好,我好心劝你想要帮你,你却说些乱七八糟难听的话。而且你提起化妆品难道不就是想要赔偿吗?平日里你什么时候在意这些问题了?” “就因为我平日里不在意这些问题,所以你们觉得用我的东西是应该的?” 听田以甜这么一说,白月反而忍不住笑了出来,田以甜和常白月不对付,常白月自然意识到了。常白月偶尔买来的一些点心小零食,放在桌子上有时候消失不见,她有好几次都看到是田以甜和琪琪拿去分着吃了,虽然她们从来没对常白月说什么,但是在金钱方面常白月并不在意,下次照样会买些零食回来。 只是没想到她纵容出了眼前田以甜这样、用别人的东西用的天经地义的人。 田以甜咬着唇,面色难看道:“我们没这样说过,可是你这次分明就是这个意思。琪琪都和你解释了是因为面试很重要,所以需要借用你的化妆品,你还非要为难她!” “我倒想问问,我怎么为难她了?”白月双手环在胸前,靠在桌子上就朝着琪琪的位置看去,冲着眼眶通红的琪琪问道:“除了问一句谁动了我的东西,我有说过让你赔偿吗?” “……没有说过。”琪琪声音低低地回了一句,眼眶里的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泪眼瞅着白月道:“白月,你别和甜甜吵架了,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没有化妆品,甜甜也不会想到去动你的东西的。你别让甜甜赔偿,我来赔你。” 她从床上爬下来,将下面的小柜子打开了,从衣柜最里面拿出一个层层包裹的零钱包。一面用手背抹了抹眼泪,一面转身朝着白月问道:“你的化妆品我就用了一次,你说要多少钱?” 琪琪抽噎着,满脸的泪水,仿佛是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似的。田以甜自然见不得琪琪委屈,伸手拉住了琪琪的手,将她手里的钱又塞了进去,安抚道:“琪琪,你别理常白月这种人!她就是想找我们麻烦,你凭什么要给她钱啊?!” 她安慰完了琪琪,又转头怒视白月:“常白月!你还说你没欺负琪琪?她都哭了你看到没?!” “你不是和男人一起在外面住吗?还回寝室来做什么,本来好好的心情全被你给破坏了!和你这样的人住在一起,真是倒霉透了!” “田以甜!”旁边站着的李君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喊了她一声。 “喊我做什么?!”田以甜扭头就朝李君说道:“我有说错什么吗?常白月没回来时我们几个一直好好的,她一回来就欺负琪琪,琪琪都哭了你看到没?!” 李君下意识看了眼一袭长裙站在那里,环着手臂神色淡淡的白月,神色间有些尴尬:“白月什么都没说,她没欺负琪琪也没让琪琪赔钱,是琪琪自己理解错了。你也少说两句吧,都是同一寝室的,闹起来会让人看笑话的!” “我们早就成了笑话了!”田以甜冷笑一声:“常白月整日里夜不归宿,谁知道她在外面怎么鬼混呢!周围的女孩子整日里讨论她,李君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转头看向白月恨恨道:“有这样的室友我真觉得丢脸!” 田以甜转向白月,嘴角咧起讽刺的弧度:“常白月,你以为谁稀罕你的东西啊,要不是面试需要我会用你的化妆品?你自己的化妆品不干不净的,我还嫌用了会脏了我的脸!说来说去,你也不过是为了几个破钱,钱我已经给你了,赶紧拿着钱滚吧。” “田以甜!你闭嘴!”李君加大音量,斥了一句。 田以甜胸脯起伏了几下,看着李君严肃的脸色,才不甘心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白月,你别和她们……”李君推了推眼镜,朝着白月开口,只是她刚 说出了几个字,就被白月打断了。 “你也听说过我的事情?” 李君有些发懵:“什、什么?” “我在外面如何鬼混呀。”白月挑眉盯着田以甜,话却是对着李君说的:“我倒想知道,别人是怎么议论我的。” 李君楞了一下,皱眉道:“没这种事情。” 她的确知道常白月搬出去是和男朋友住在一起,不过都上了大学了,搬出去和男朋友同居也很正常,一般没人会在这方面上揪着不放。 这风言风语她其实也听说过,不过没听别人说过。反而是有时候她待在宿舍,会听田以甜似真似假地抱怨常白月,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语。甚至有时候还见了她和其他宿舍的女孩子一脸义愤填膺地讨论这些。 李君虽然觉得田以甜做得不对,但是也没立场阻止。 “既然李君说了根本没这种事,那你是从哪里听说的?难不成都是你自己编的?”白月冲李君点点头,起身逼近田以甜:“我本来还想给你留点儿脸面,但是你好像不需要?” “你想做什么?”田以甜下意识问了一句,随即眸光闪了闪,又挺起了胸膛理直气壮道:“你自己立身不正,还不许别人说你!我需要你留什么脸,你管好自己的脸就行了!” 她拽了拽琪琪的衣服,语气不屑道:“我们别理这种人了,看着恶心。” 田以甜说着就拉着琪琪,准备往琪琪的床边走去。只是还没走过去,田以甜似乎是刻意肩膀就朝着此时离她不远处的白月撞去。白月微侧身,她就撞了个空,整个人往前趔趄了一下。旁边的琪琪连忙拽了她一把她才稳住了身子。 田以甜略微狼狈地站直了身子,整个人有些羞恼起来,她伸手就朝着白月脸上打去:“我又不是你那些男人,你故意拦着不让我走做什么?还要脸不要……” 只是她手还没碰触到白月,耳边就听得“啪”地一声清脆声响,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田以甜愣在了原地,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她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嘴唇哆嗦着,险些没气疯了:“常白月,你做什么?!” “你没看出来我做什么?”白月甩开田以甜打过来的手,握了握微微发麻的手掌,笑道:“我在教训你啊。总是贪图别人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是别人的化妆品,还是别人的男朋友……” “你胡说胡说!”田以甜眼眶通红,似乎是被戳中了 痛脚似的。尖叫着阻止白月继续说下去,伸手就来撕扯白月:“让你胡说!常白月你不要脸!!”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白月轻易就抓住了田以甜的双手,就着田以甜扑过来的力度,双手使巧劲一拉,就拉得田以甜往白月身后的方向扑去,重重撞在桌子上。桌子一阵晃动,上面立着的几个玻璃瓶倒在了桌子上,又随着桌子晃动的力度跌落在地。 “啪”“啪”两声,玻璃片顿时四溅开来。 田以甜趴在桌子上趴了好一会才爬起来,转身死死瞪着常白月,声音颤抖道:“常白月你敢打我,我妈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 她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哭着哭着抹了把泪,转身往身后看了一眼,随手抄起桌子上一个瓶子就朝着白月砸去。白月侧身一避,那瓶子就“咚”地砸在了她身后的墙上,顿时炸开了花。 剩下的两人似乎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走了过来。琪琪伸手就想抓住白月的手,白月冷眼看了她一眼,扬手就避开了她。琪琪表情怯怯地咬唇,看了白月一眼就朝着田以甜走去,抱住了她低声安慰着什么。 “白月,你太冲动了。”李君看了眼趴在琪琪怀里呜呜痛哭的田以甜,再看看表情平静的白月,忍不住道:“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冲她动手。” “你确定是我先动的手?”白月朝李君看了一眼。 李君抿唇,有些沉默下来。在她的角度看得挺清楚,田以甜刻意提起肩膀去撞白月,被白月避了开来。田以甜差点儿摔倒,站起身之后又伸手去打白月,说起来还真不是白月主动动的手。不过是田以甜动了手,又打不过白月,因此气得哭了。 李君叹了口气,觉得实在是有些麻烦。 往日里她和田以甜她们两个关系也说不上好,田以甜爱说常白月闲话,嫉妒常白月这件事她早就看出来了。不过她和两边都没什么交情,自然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常白月。另一方面也的确是因为常白月一直不和她们住在一起,李君觉得撑过这不长的时间就好了。 田以甜她们不经过别人允许,动用别人的东西的确不占理,就算被人教训了,她也没立场说些什么。 “到时候在老师面前,我会实话实说的。”李君干脆什么都不管,冲白月说了一句。依她的了解,田以甜被打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闹到了老师那里,弱者总归是先被人同情的。何况还有个和田以甜关系极好的琪琪,言辞间说不定将 这件事怎么扭曲呢。 “先谢了。”白月笑了笑。 李君点点头,她见了白月身手利落,对上两个人也不会吃亏。也就不再管那边哭泣的两个人,径自回了自己床铺,拉了床帘带上了耳机。 白月自己的桌子被两人占据了,她走到了李君的桌子旁,拿出纸笔快速地写了几行字。看了眼还在呜呜哭着的田以甜,皱眉道:“有什么好哭的。” “你滚啊!”田以甜从琪琪怀里抬起头来,精致的妆容被满脸狼藉的泪水晕染开了一些,她恨恨地瞪着白月:“你凭什么打我?常白月,我告诉你!这件事咱们没完!” “确实没完,毕竟我还等着你们赔钱呢。”白月点了点头。 “你还要脸不要?”田以甜被气得肺都在疼,她擦了把脸上的眼泪,身子哆嗦道:“钱都赔给你了,你还向我们要钱?!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贱人!” 白月晃了晃手里的纸条,似笑非笑:“你赔了?你知道我这套化妆品值多少钱,你以为区区三百块就够了?告诉你,连个零头都不够。既然都已经准备赔钱了,你也拿出点儿诚意来。莫不是嘴上说着赔偿,实际上还是不想赔或是……赔不起?” “你、你说谁赔不起……”田以甜气了半晌,竟是上前几步,一把捞过了白月手里的纸条。随意看了一眼之后一下子就涨红着脸,猛地抬头死死看向白月:“怎么可能这么贵!你这是讹诈!我是不会赔你的!” “我还说你偷盗呢。”白月冷哼了一声:“你嫌我化妆品脏,我也觉得被你们用了之后是挺脏的,剩下的全部给你了,你照着原价赔偿就行。” “你做梦!” “给你个劝告,千万别撕。”眼看着田以甜怒气冲冲想要撕掉纸条,白月忍不住开口提醒道:“虽然这欠条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但是我可懒得再写一遍。你们私自动用我的私人财物,照着这个价值,我完全可以报警。” “我是想着你们即将大学毕业,没有哪家大公司会录用档案上有污点的工作人员的份上,看在交情上准备私了。你要是现在撕了,到时候留下污点可别怪我。” 交情?哪里来的什么交情?! 田以甜双眼通红地瞪着白月,恨不能将她撕得粉碎。她本来就讨厌常白月,现在更甚!凭什么啊,凭什么常白月生来什么都有,凭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她?! 她这么多年都没喜欢过别人,好不容易喜欢上的男 人是常白月的男朋友,她一学期的生活费还比不过常白月一套化妆品花的钱多。 田以甜以前看着常白月的化妆品时,就在网上查了,几乎所有都是她用不起的价格。她往常也偷偷用过常白月的化妆品,可是常白月并不在意,她没想到这次对方竟然会抓着这件事不放! 对方抽屉里的化妆品她早就见过了,田以甜也听说过那个牌子的化妆品贵的要死,她没想到常白月竟然一次性买了两套,将一套随意放在了宿舍里。她趁着对方不在时早就拿出来看了好几次,有次实在忍不住拿出来偷用了一些。 直到今天琪琪问起化妆品来,她想到已经明显看出来用过痕迹的化妆品,鬼使神差地就说了出来。有琪琪在一旁看着,她也压下了心底的退缩,反正到时候就算常白月问起来,也是她和琪琪两人用了,对方总不能只抓着她不放。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常白月不仅今天回来了,还问起了化妆品的问题。就算常白月实际上没有说什么,但是田以甜自己心虚,不想琪琪再透露出其他的信息,因此便态度强硬起来,希望常白月能将这件事就此打住,没想到对方反而追究了起来! 田以甜咬住唇,现在对方威胁她要她赔偿,她除了在欠条上签字竟没有其他的办法!她侧头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琪琪,内心突然有些恼恨起对方一开口就提出了赔偿的问题。 “……我签!”田以甜挣扎了半晌,瞪着白月几乎是喊了出来。她深吸了几口气,从旁边拿了一根笔,就准备在欠条下方写下自己的名字。常白月说的没错,要是真的招惹了警察来处理,这件事定然会闹大。到时候就算她是清白的,有理也说不清。 可是尽管内心做了决定,到底是意难平。她刚刚被常白月打了一巴掌,此时又正在气头上,气得眼睛都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字了,手腕更是抖得厉害,根本没办法下笔写出名字。她握住笔握了半晌,笔尖不受控制地在纸上点出了道道痕迹。 “甜甜……”身旁的惊慌失措的琪琪喊了一句。 田以甜一晃神,咬咬牙,就在纸上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签完之后劈手就连带着笔和纸朝着白月砸去,泪眼朦胧地哭喊道:“滚,你快滚啊!” “再见。”白月也不恼,笑着拿了欠条,收拾了东西之后就推门离开了。 门一关上,田以甜顿时滑坐在地上,怔忪了半晌,忍不住抱着胳膊呜呜哭了起来。 “甜甜,对不起。”琪琪也红着 眼眶蹲在一边,冲着田以甜道歉:“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动常白月的化妆品。你放心,我的部分我会给你钱的。” “你闭嘴!你也滚开!”田以甜红着眼睛抬起头来,狠狠地推了琪琪一把:“谁要你的钱!” 要不是琪琪,她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对方根本就没钱,反而动不动把钱挂在嘴边,如今又说起赔钱的问题。要不是琪琪一开口就提起赔钱,常白月那样的有钱人怎么会让她赔偿? 琪琪被推了一把,身体不稳之下下意识双手撑住了地面,手心里突兀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她惊叫了一声,抬起手看了一眼。只见她手心里扎着一片碎玻璃,此时鲜血正快速地流淌出来。 ………… 宿舍里住不了人,白月干脆又晃悠悠地回到了之前和宴弋住的地方。 白月手里面虽然有张田以甜填写的欠条,但是并没有什么法律效应,毕竟内容还款条件什么的都写的不清楚。而且以常白月的条件,也不在意这点儿钱。 不过是想吓唬吓唬田以甜,给她个教训罢了。白月也没想到今日一回了宿舍就和田以甜起了冲突,其实就算对方将东西放在了她床上,甚至动用了她的化妆品她都没打算追究,可是田以甜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有些看不过眼。 用着常白月的东西,还在外面败坏常白月的名声,白眼狼也不外如此。 白月拎着包边思索着这些,边开打了门,玄关处的彩色小灯瞬间就亮了起来。白月将包和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低头换了鞋,朝着客厅里随意扫了一眼,顿时就愣住了。 玄关处的灯亮度并不大,此时客厅那边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而已。朦胧的光线里,沙发那边坐了个黑色的身影,黑影手里似乎点了一根烟,指间光点明明灭灭的。 白月伸手“咔哒”一声,就打开了客厅那边的大灯。 灯光骤然亮了起来,刺得白月微微闭了闭眼睛。再朝着沙发那边看去,就看到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的男人在淡淡烟雾中看了过来,狭长的双眸里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宴弋。”白月下意识喊了一声。 第80章 心机女的日常04 宴弋的容颜俊美,白月早在常白月记忆中就得知了这一点。只是此时宴弋的样貌完全展现在她面前时,她才发觉对方的容貌要比常白月记忆中还要出色很多。 烟雾缓缓飘散,他的面容暴露在了客厅的灯光下。英俊的容貌如同鬼斧刀工,凌厉长眉隐入鬓角,眉下眼神深邃,此刻看着白月的漆黑瞳仁里闪动着不明的情绪。 “你回来了。”宴弋将燃着的香烟摁入水晶烟灰缸里,缓缓摁灭,一边向着白月问道。 宴弋的姿态十分随意,就像是他从来没有拒绝常白月的电话,拒绝与常白月见面一样,他这样十分随意的姿态反而让白月一时觉的难以适应。 在常白月记忆里,两人分手不过一个星期,在两人分手后,常白月倒是联系了宴弋好多次,可是完全联系不上他。就算送了点心去楼下,也会被前台阻回来。 白月今天恰好是被前台阻回来的那一天,只不过在常白月记忆中,她并未放弃,而是在公司楼下一直等着,可是直到所有人都下了班,都未见宴弋的影子,显然对方是在躲避着她。 “你……”白月点点头,表情略微有些惊讶。她走过去在远离宴弋的对面沙发上坐下,一时竟然有些难以开口。 常白月的心愿是追回宴弋,然而白月自己并没有追人的经验。即使经历过那么多个世界,但是她关于这些世界的记忆和情感都被清空了,说来经历过这么多的世界,除了学了武力值的增长让她面对不同状况时有了底气,在男女交往方面她完全及不上常白月本尊。 “今天去找我了。”宴弋并不在意白月的迟疑,反而继续说了一句。宴弋的嗓音低沉,也许是刚刚抽了烟,带着点儿微微的低哑。 “对,不过并没有见到你。”白月抿唇笑了笑,她心里已经做了打算,对于常白月的心愿尽力而为。要是真的追不回宴弋,她就完成常白月的另一个心愿,找出她记忆里疑似存在的凶手,完成一半任务应该算不上失败。 想通了之后,白月的态度也自然了起来:“最近一直联系不上你,我想知道上次是怎么回事。” 在常白月记忆中,只收到过一条分手短信,两人甚至连面都没见,就被宴弋单方面分了手。不说是常白月,换了任何情侣被这样可笑的对待,都会前去讨个说法。 “上次?”听了白月的话。宴弋玩味地重复了一遍,倏尔唇角一勾,微微笑了起来。他生得俊美似妖,不笑时尽管眼里带着笑意也让 人觉得寒冷,此时他这一笑,便充满了四散的邪气。 宴弋只轻轻一笑,盯着白月狭长的双眸里充满了莫名的意味,片刻后开口唤道。 “过来。” “什么?”白月皱眉,看着宴弋冲她伸出的手掌,微微愣了愣。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对面的宴弋已经站了起来,宴弋身形高大,挺直西装里的肌肉微微贲起,这么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白月时,头顶的光线似乎都被他遮掩了一部分。微暗的光线下,有种气势迫人的感觉。 看着这样的宴弋,白月的心稍微跳的快了一些,她刚来这个世界不过半天,也没做好见宴弋的打算,甚至武功什么也没开始练。虽然只凭借着几分灵巧力度她能对付得了田以甜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但是面对着宴弋时,她却觉得有些危险。 “我不过去了。”白月脸上镇定做出镇定的表情盯着宴弋,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她摇了摇头。 不易察觉地往身后的沙发里缩了缩,侧头避开了宴弋凝在她身上的目光。白月心底泛起微微的疑惑,她只觉得从进了房子到现在,宴弋的表现非常奇怪。与常白月记忆中的宴弋相比,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我只是回来拿些东西,稍后就走。”白月轻微地蹙了蹙眉,内心已经做了决定。不管宴弋平日里的性格如何,此时站在她眼前的宴弋看起来都十分危险,就算要完成常白月的心愿,她也并不打算在此时接近对方。 她说着,站起身冲宴弋点点头,步履平缓地朝着玄关处走去。宴弋虽未阻止,但是身后灼人的视线紧紧黏在了她的身上,几乎将她的背部穿了一个洞一般。白月快速地换了鞋,伸手拉开房门,心下微定,只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斜侧里突然就伸出了一只手,自她耳际旁撑在门上,微一用力,白月眼睁睁看着被打开了一条缝隙的门自眼前缓缓阖上,最后“咔哒”一声,缝隙消失,门被彻底关上了。 白月来不及转身,就被身后灼热的身体紧贴着,向前压在了冰冷的门上。 “……宴弋,你做什么?!”侧脸贴在门上,白月被冷冰冰的门激的打了个激灵,身后又被宴弋紧紧压住了,微愣之后她忍不住挣扎起来,心里也有些不好的预感。 在常白月记忆里,她和宴弋成为男女朋友之后,宴弋一直十分尊重她,待她极好,常白月不想做的事情他从不勉强。作为常白月的男朋友,宴弋处处照顾着常白月,完全顺着她,简直完美的不 像是个真人般,这样出格的行为宴弋从未做过。 白月初始并不理解常白月追回宴弋的心愿,但是接收了她的记忆之后,她反而有些理解,毕竟宴弋这样的男朋友已经能算得上是万年难求了。此时对方困住了她,因此白月有些惊慌的同时也有些不敢置信。 “宴弋,放开我!” 宴弋身子紧紧压着白月,轻易制止了她的挣扎,垂首靠在白月颈间,他低低笑了两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白月的颈间,让她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你跑什么?” “我没有跑,你先放开我。”白月抿唇,有些无奈又有些恼怒,忍不住道:“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宴弋侧头,在白月耳根颈间细细吮吻了起来,齿舌细细舔咬之下,白皙的颈间立时浮现出艳靡的红色痕迹,他低低地笑着:“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这个么?” “你误会了!”感受到肩背上的湿润,白月寒毛都竖了起来,她的双手此时被宴弋抓握在了身后,根本挣扎不开,她身上是一条长裙,此时吊带已经滑落在手臂侧,身后宴弋的亲吻动作不停,被吸吮的刺痒感让她有种久违的深切的无力感。 白月半边脸颊紧贴在门上,冰凉的铁门似乎已经被她面颊的热度暖热了,白月此时觉得扭着的脖子都开始酸涩了起来。 “宴弋,你别这样。”白月深深吸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既然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这样做就不太合适了。” “……分手?”宴弋停下了吮吻的动作,抬起头来目光森冷地盯着女人白皙的侧脸,因害怕而微微颤抖的睫毛。他的手摁在白月的肩头来回抚摸,与白月肩部细腻娇嫩的肌肤相比,他的手带着微微的茧子,抚在肌肤上显得有些粗糙磨人。 手下的肌肤光滑细腻,摸上去手感如同摸到了丝滑的丝绸一般,手感非常的好。宴弋心里却充满了暴虐的情绪,恨不得能将眼前的人撕碎。 他摁住了白月的肩头,一个用力就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下一刻他单手将白月的两只手死死固定在了头顶上方,捏住白月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唔……”白月瞪大了眼睛,宴弋的吻来得突然而猛烈,他捏着她的两颊,顷刻间他的唇舌就抵入了白月口里吸吮掠夺,伴随而来的,淡淡的烟味儿就在她口腔里蔓延了开来。 白月挣扎了两下,提脚就往宴弋身体踹去。脚刚抬起来就见宴弋动了动身子,她的腿便以 诡异的姿势夹在了他的双腿之间,落在一个尴尬又难堪的位置。 宴弋的亲吻十分的用力,说是亲吻,不如说是蛮横的侵略和掠夺。 也不知道他狂乱地亲了多久,直到两人齿间蔓延出淡淡的血腥味,他才略放了开来。此时白月唇角已经火辣辣的,舌头也几乎没了知觉。 胸脯剧烈起伏间软绵难免抵在了宴弋硬硬的胸膛上,白月觉得难受,身后却无处可躲,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恨不能立即上去揍宴弋一顿,身子却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一直腿还被宴弋夹在了腿间,要不是宴弋托着她的手,白月即刻间就能软倒在了地上。 “你亲够了?”白月深深吸了口气:“现在放开我。” 宴弋眯了眯眼睛,不漏痕迹地扫视着眼前的女人,语调慢悠悠道:“不够。”他垂头猝不及防间又在白月唇上咬了一口。说是咬一点儿也没说错,白月只觉得唇角被他那一下咬的生疼,她忍不住抿了抿唇。 喘着气,白月狠狠瞪着宴弋,却不自知现在的模样被宴弋一览无余。 她此时两颊生晕,粉唇红肿,双手被宴弋摁在了头顶,动作间使得胸前线条毕露。让人不由得将视线看了过去,磨蹭间露出了胸前大片白皙的肌肤,头发也在推搡间凌乱地搭在了她的胸前肩上,乌黑的发丝间可见暧昧的吻痕。 模样诱人极了,宴弋舔了舔唇,随即嗤笑。 ——明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个什么东西,他还偏偏觉得意动。 宴弋松了手,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他后退了两步,看着眼前的女人忍住怒气理了理衣服就去开门准备离开,双手插在兜里,缓缓勾了勾唇,讽刺道:“不是来找我复合的吗?这么急着走。” 白月步子一顿,转头看向宴弋,眼里带着努力压抑的怒意:“你明知道我来做什么,还装傻这样侮辱我,你什么意思?!” 在她看来,在这场恋爱里突然提出分手的宴弋本来就有错,此时不知缘由地羞辱她更让人觉得气愤,偏生对方还这样无所谓的态度,简直是火上浇油。要不是顾忌着常白月的心愿,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宴弋眉微挑,眼里聚起浓浓的讽刺,说出的话却让白月惊呆在了原地。 “三番四次和我分手,见我有用了又贴上来。你当真以为……我宴弋的感情如此廉价?” 第81章 心机女的日常05 “什、什么?!”白月睁大了眼,一时间有些瞠目结舌。她心底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宴弋贼喊捉贼,明明是他自己一声不吭地提出分手甚至消失不见,此时却要将这个罪名按在常白月的头上。 只是一对上宴弋那双含着浓浓讽刺的眸子,白月顿时任何质问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只因他看起来并不是像是在撒谎,而且也没有这样对她撒谎的必要。 白月心绪不由得有些杂乱起来,幸好那头宴弋似乎也对这个话题有些后悔,好半晌没有说话。只皱眉盯着白月,目光不加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她。而后眯了眯眼睛,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冷意:“忘了?” 这话问的突兀,可白月却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刚才突然听了宴弋的话,惊讶的表情太过明显,尽管瞬间便收敛了起来,但是难免被一直盯着她看的宴弋察觉到了。 “……”对于宴弋的问题,她根本没办法回答。这简直和常白月记忆里完全不同,常白月记忆中明明是宴弋主动提的分手,怎么到了宴弋这里负心人却换成了常白月?而是看起来宴弋被负竟然不止一次? 她不觉得宴弋有撒谎的必要,而她是来替常白月完成心愿的,常白月有撒谎的必要吗?记忆又如何能够弄虚作假? “哑巴了?”宴弋冷哼一声,又问了一句。 白月抿唇:“没有。” “……算了。”眼前的女人敛着眸子,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往下红肿的唇和白皙下巴上的红痕极为显眼。宴弋刚刚平静的内心突地又涌现了几分烦躁,他插在兜里的手狠狠握拳,好半晌才止住了冲动。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宴弋嘴边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想要复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他的话音刚落,白月一抬头,就对上了宴弋有些深邃的眸子。白月直觉不好,却冷不防被一双大手再次揽住了双肩,带着往沙发那边走去,他的步伐很大,白月踉跄了两下,几乎整个人都被宴弋拖着往那边走。 “宴弋,你再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刚刚才平息下去的怒火此时腾地就烧了起来,白月咬牙冲宴弋道。 “你怎么不客气?”宴弋将人甩到沙发上,看着她还想爬起来一只手就轻易阻止了她的动作,另一只手慢悠悠地解起领带,黑眸紧紧盯着白月:“你不是想要复合么?我可是在帮你。你全身上下勉强能让我看进眼的只有你这具身体,得了你的身体, 说不准我高兴了,复合的机会就会大一些。” 白月整个人几乎被压进了沙发里,在宴弋的压制上根本动弹不了。她瞪着宴弋,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干脆利落地离开,以至于现在气得想要吐血了。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白月伸手掰着宴弋的手,手指都掐了进去:“给我让开!” 宴弋扯开领带,开始单手解起一颗颗扣子,纵然是单手,他的速度也并不慢。白月说话时他胸前的扣子几乎解了大半,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来。闻言挑了挑眉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老实了,有捷径不走,宁愿吃苦?” “关你什么事!”看着宴弋倾身靠过来,赤裸的胸膛坦露在她面前。强烈的压迫力与危险感的冲击下,白月侧着脸向沙发更里面躲过去,恨不得整个人缩进沙发里。嘴里忍不住道:“你不答应复合我们就一拍两散,有什么好说的?” 几乎是再往下一些宴弋整个人都能压在白月的身上,随着白月的话他却骤然停住了动作。他伸手撑在白月耳边,死死盯着她的侧脸,黑着脸语气阴森森道:“一、拍、两、散?” “……”白月眸光微闪,抿着唇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宴弋现在的口吻太过可怕,她觉得她要是再说出什么不合他心意的话来,宴弋就能当场发了疯。在她眼里宴弋本来就不太正常,要是发疯了以她现在的体力可拦不住他。 “不敢说了?嗯?”声音响在白月耳畔,她却不敢轻易侧过头去,害怕一不小心就蹭上了宴弋的身体。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最后一个‘嗯’字轻飘飘的,气息拂得她耳廓发痒。 “既然开始了,由不得你喊停。”宴弋低声说着,突然一口咬住了白月的侧脸:“在我厌烦之前你要是离开了,我就……” 白月只感觉自己脸颊一阵刺痛,痛的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与此同时,她的耳边响起了宴弋略微含糊的嗓音:“……咬死你。” 宴弋磨了磨牙,感觉到身下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顿时心情愉悦起来。他起身,在白月警惕的目光里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领,倏尔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朝着房间里走去。 走了几步脑后突然传来风声,宴弋并未回头,脚步一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耳边擦了过去,他往身前看了一眼,就看见一只抱枕被甩落了地,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就落在了他的脚边。 宴弋顿了顿,弯腰拾起脚边的枕头轻轻拍了一下,侧头看着沙发上的白月:“怎么,不想 我走?”他唇角一勾,露出了个邪笑:“我的房门永远为你敞开,欢迎来袭。” “……混蛋。”白月摸着自己被咬了一口的脸,恨恨地骂了一句,整理着衣服起身就朝着门口走去,门拉了好几下没拉开,她蹙了眉转头去找钥匙,耳边突地‘哗啦’作响。循着声音看去,就见宴弋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钥匙在这里。” “钥匙给我!” “不给。”宴弋将钥匙在指尖转了一圈,握进了手心里。 “不是想追我么?明天早上中餐西餐各做一份,不会不记得我的口味吧?”宴弋眸子微眯:“晚安。” 白月不甘心地瞪着宴弋的背影,看他捏着抱枕晃悠悠地回了房间。 留下的她继续拧了几次门把手,却根本拧不动,房门已经不知何时被宴弋锁上,钥匙也被他偷了去,就算白月再怎么恼怒,此时也无法离开。咬着唇思索了半晌,白月压下心底的怒意,回了常白月在这里的房间。 常白月的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有,白月洗了澡又换了衣服后坐在床上开始默念心法,不知道她是被宴弋气得够呛还是常白月身体的原因,即使到了后半夜,她体内竟然一丝气感也没有。 ………… 晨光熹微,白月坐在餐桌前,因昨天练武到后半夜才睡着,又没有练出气感。她此时脑子里有些浑浑噩噩的,刚喝了口牛奶身旁就响起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宴弋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扫了眼餐桌,面无表情地盯住了白月:“我的早餐呢?” 白月指了指他身前的盘子和牛奶杯,淡淡道:“吐司牛奶不算早餐?” “我是说‘我的早餐’。”宴弋的脸色有些发黑,咬牙道:“你就是这样讨好我的?” “爱吃不吃。”即使想要借机追回宴弋,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白月此时也没个好脸色。她举起杯子喝掉牛奶后就将自己的餐具放进水槽里清洗,擦了手转身就想回房间。走到餐桌旁时突然就被宴弋握住了手。 “做什么?” 宴弋一口喝光了牛奶,随即难受地皱了皱眉。他攥住白月的手腕,抬头看向她:“中午送午餐来公司。” 白月想了想:“可以。” 反正她现在也没地方可去,还不如待在宴弋身边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她将武功练起来,要是宴弋还想欺负她,她绝对会将人揍趴下。 ………… 宴弋去上班之后,白月又继续躲在房间里修炼,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白月眼看着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出门在外面买了几个菜带着来到了宴弋的公司。 “我找宴弋。”前台仍旧是那个她初次来时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她见到白月时微微愣了愣,随即笑着道:“请问常小姐有预约吗?” 白月眸光一转,微微笑了起来:“没有预约。” 前台小姐道:“总裁现在似乎有场会议,您要是有事可以坐在那边等候,稍后我会联系总裁助理,询问这件事情。” “不用了。”白月提着包,转身就准备离开。她来的路上打宴弋电话根本没打通。宴弋明明让她中午来送饭,现在却联系不上,她就不信这不是宴弋故意的。 果不其然,她刚转身,身后的前台小姐就喊住了她。 “常小姐,您先等等。”她笑得有些尴尬:“是这样的,总裁那边的会议已经结束了,您这边直接上去吧。” 从前台那里拿到了楼层以及房间号,白月径直到了宴弋的办公室,推开门时宴弋正在看文件。 听见动静时他抬头看了白月一眼,将文件扔到了一边,皱眉不满道:“来得太晚了。” “你不是在开会?我来早了有什么用。”白月将纸袋提起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你的午餐。” 白月将午餐放在宴弋的桌子上,转身就准备离开,身后就传来了宴弋的声音:“去哪儿?” “回去。”白月转身看了他一眼:“你的午餐已经送到了,还有其他什么要求吗?” 宴弋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还是那张漂亮的皮相,还是那样娇柔动听的嗓音,然而以前那副聪明劲儿都不知道去哪儿了。送午餐来,难道下一步的套路不是撒娇和他一起吃午餐吗? 那副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宴弋深吸了口气:“你吃了吗?” 白月笑盈盈道:“当然吃了啊。” 她不吃饭来给宴弋送午餐,又不是傻了。宴弋老刁难她,她可不会为难自己。 “……”宴弋忍不住冷笑起来,他拿起塑料餐盒,来回打量着餐盒,无比嫌弃道:“这种东西能吃?” “餐盒不能吃,里面的食物吃了死不了人。”白月才嫌弃他这幅墨迹的样子呢,简直和女人一样:“爱吃不吃。” “……谁说我 不吃。”宴弋脸色更黑了,盯着白月的目光看起来有些吓人。 第82章 心机女的日常06 “……肉质太老了。”宴弋揭开了饭盒,拿着筷子尝两口后继续找茬。 白月理都没理他的挑刺,味食轩也算是比较出色的私人小厨,常白月记忆里宴弋十分喜欢那里的饭菜,虽然说经过了宴弋所说和常白月记忆不符的事情,以至白月现在有些不确定常白月记忆的真实性。但是拿出饭盒看到上面的标志时她明明看见宴弋眉头微展,显然是很满意的模样,虽然即刻间便露出了挑剔的表情。 留在宴弋的办公室里看着他挑挑拣拣地用完了午餐,白月想走时却被宴弋留在了这里。 宴弋看起来并不得闲,一直在埋头工作。不时有人进来向他汇报工作时,眼角余光扫到坐在一旁看书的白月,总会怔楞一下。 然而白月提出离开,他又冷着脸不许。 “去帮我买茶杏园的点心。”宴弋偶一抬头,就看到白月坐在一旁安静看书,自得其乐的场景,顿时有些不爽快起来。从昨天开始除却一开始他占据了主导外,接下来的件件桩桩这女人做的全在他的预料之外。 没有亲自烹饪的可口早餐、午餐,也没有娇柔地想要贴上来的娇柔举止,更别说他现在刻意晾着她,结果她比他还要得闲的姿态了。 看了就让人冒火。 “我去?”被人打断了思绪,白月从书里抬起头来,神色带着点儿茫然。 宴弋更火了,他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白月身前,不顾对方的躲闪一把揪住了她的脸颊,狠狠捏了一把。这才垂头看着白月冷笑道:“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在追求我?” 他的动作毫不留情,捏着她的脸跟捏面团一样。 白月一痛,反手就拿着书朝宴弋的胳膊上拍去。 却被宴弋另只手一阻,轻易接住了书本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宴弋唇角微勾,在白月愤怒的眼神中又捏了一下她的脸,手下的肌肤细腻白皙,滑不溜丢的简直手感绝佳。 宴弋又捏了几下才不舍地放了手。见对方放了手,白月嘶了一声,连忙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颊,警惕地瞪了眼宴弋,怒道:“宴弋,你有病啊!” 她脸颊微红,美眸里犹带水光。宴弋摩挲了下指尖,心头火气微散,十分想再伸手捏一捏。 他指尖一动,白月就站了起来,伸手拿过包包:“我要回去了。” “不准。”宴弋握住她的胳膊:“我还没下班。” “你没下班关我什么事? ”白月不解道:“你是小孩子,上班还需要有人陪在你身边?” “常白月。”宴弋咬牙:“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在求我原谅?” “我记得啊。不过我只是在追求你而已,我们是平等的关系,我做了什么错事要求你原谅的?” 此话一出,不知为何。宴弋面上的表情顿时收敛了个干干净净。他拳头紧握,眸光转暗,身躯里似乎焕发出无边的怒意,声音里带着让人胆颤的怒火:“常白月!你当真觉得自己没错?!” 白月盯着他没说话。 “对,我忘了你可是常白月,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有错呢?”宴弋冷笑两声,猛地伸手死死掐住了白月的下巴,眼底有红血丝在蔓延:“我曾经原谅了你三次,整整三次!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常白月!你把我的一颗真心放在脚底践踏,一次又一次花枝招展地当着我的面投入别人的怀抱!” “你想回我身边,好!我宴弋抛下尊严,给你这个机会!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连想回到我身边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真以为你常白月是什么稀世珍宝,我宴弋必须捧着你由着你,这辈子非你不可?!” 不知到底是在生谁的气。宴弋的眼睛有些发红,手背上青筋直跳,手下的力道几乎都能将白月的下巴捏碎了。白月被宴弋这一通说辞惊得怔了一怔,反应过来时下意识就想要伸手掰开宴弋的手,挣扎之下却感觉到宴弋的手已经滑落了她的脖子上,缓缓收紧。 白月脖子一紧,顿时有些呼吸不畅起来,她掰不开宴弋的手,又不敢大力挣扎,唯恐刺激了眼前眼睛通红的宴弋。 宴弋的表情有些癫狂,分明是恨不得一把掐死她的模样。 哪怕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宴弋说出常白月抛弃他的话语,白月还是觉得疑惑。加之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此时更是觉得棘手,但是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安抚发疯的宴弋。 “宴、宴弋……”白月咳了两声,拍着他的手道:“放、放开我……” 宴弋死死瞪着她,闻言唇角微勾,半晌后轻声问道:“怕死?” 白月一滞,艰难道:“……当然怕。” 最为关键的是她又不是常白月,要是常白月是那个负了宴弋好几次的人,宴弋怎么样对待常白月她什么意见都没有。偏生现在她可能是这个负了宴弋的人,还要直承宴弋的怒火,这种感觉简直倒霉透了。 “怕什么?”宴弋的 手微微放松了点儿,另只手拇指在白月眼角一滑,指尖就沾上了点点泪水。他看着自己的指尖,低低笑了起来:“我宴弋不是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吗?你猜一猜……” 宴弋说着,语气渐轻,眸子里却带着暴戾:“我舍不舍得弄死你?” 白月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艰难地喘息着。感觉脖子上的禁锢轻了一些,伸手就去掰宴弋的手。见宴弋还不肯放开,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怕自己又不小心点燃了宴弋的的怒火,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放手,我去给你买点心。” “……”宴弋手掌猛地一缩,眼神变幻。而后一把甩开了白月,白月被他猝不及防一下子甩到了沙发上,顿时趴在沙发上捂着喉咙呛咳起来。 死死地握住了手,宴弋内心又一次浮现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这种感觉另他心头发堵。他看了眼趴在沙发上,长发凌乱搭在脸颊,面色通红地咳嗽着的女人,面无表情地转身出了办公室。 白月咳嗽了半晌才抬起头来,此时办公室里已经不见了宴弋的身影,她隔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位置,侧耳贴在门上听了听,宴弋像是已经走远了。 早在一进办公室时白月已经打量了四周,办公室里并没有摄像头的存在,此时宴弋又已经被她气走了。白月目光绕了一圈,就定在了办公桌的位置。 脚步轻快地走到了办公桌后,白月伸手就将几个靠近椅子的抽屉打开了,左边几个抽屉里除了文件并没有其他,右边的抽屉却是需要密码,根本没办法打开。 白月翻找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看到,顿时有些气馁起来。她早上在宴弋离开家里时,就打算进他房间看一眼,结果对方房门也上了锁。她其实也查找了常白月的房间,但是里面却没有任何和宴弋有关的物品,连张照片也没有。 也就是说,常白月和宴弋的联系除了她的记忆外,就只有一个电话号码了。 白月其实已经有些相信了宴弋的话,但是没有证据总觉得心里不安稳。小心地将文件归至原位,白月手腕一转,手肘一下子就碰到了鼠标,本来待机状态的电脑顿时亮了起来。 随意扫了一眼,白月停住了动作。 宴弋的电脑桌面似乎是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一男一女靠着彼此坐在草坪上。这场照片角度有些偏远,以至于照片上两人的长相都有些不清晰,但是白月一眼就觉得上面的两人万分熟悉。 ……分明是犹带青涩 的常白月和宴弋。 ………… 白月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场景,脑子里乱糟糟的。 常白月的记忆里,宴弋分明是她最后一任男朋友,他们感情很好,常白月甚至是奔着结婚去的,可是宴弋突然提出了分手,过错方是宴弋。 可是那张照片上的两人看起来却早已相识,而且按照片上面常白月的衣着打扮来看,分明像是刚成年不久。加之宴弋的一番说辞,常白月才是最大的‘负心汉’。 宴弋的话不作假,那常白月的记忆就未必可信。 车子停在了点心店前,外面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白月下了车,此时的心情就和天气一样,有些阴郁起来。 白月进去挑选了几种点心,付完款刚准备离开时,突然就被人从身后叫住了。 “姐,你怎么也在这儿?”叫住她的是个长相清秀可爱的女孩子,她侧头和身旁的伙伴说了些什么,就带着她朝白月走来,脸上带着笑容。看了眼白月手里的袋子道:“姐,你也来买这家的点心?你不是不爱吃这些的吗?” “彩珊?”白月下意识道。 “嗯,是我啊,姐,我们好久都没见了。”相比于白月的冷淡,女孩子显得有些热情,眼睛弯弯,伸手就来挽白月的胳膊边道:“爸妈念叨你很久了,她们可想你了。姐你们大四现在不是没课了吗?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啊?” 女孩子嘴里不停地说着,她有双清澈的圆眼,被她这么一看,白月突然觉得头更痛了。 在常白月记忆里,这个不就是常白月舅舅家的那位经常抢走她的东西,满脸刻薄的女孩子么? 可是任凭她再怎么仔细打量,眼前分明就是个眼神清澈、单纯因见了她而开心的小姑娘。 ……常白月记忆里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东西是假? “我过几天回去。”白月想了想,冲女孩子笑道:“这几天留在这里陪男朋友,点心也是为他买的。” 谁料白月随口一提,彩珊顿时有些兴奋起来。 “男朋友吗?”她摇着白月的胳膊道:“姐姐这么快又重新交了男朋友?他也喜欢吃这里的点心吗?” 又?重新?也? 白月问道:“你怎么对于我的事这么清楚?” “啊。”小姑娘惊叫一声,有些疑惑地看向白月:“姐,这些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啊。 ” 第83章 心机女的日常07 彩珊望着出租车离去的地方发愣了一会儿,旁边的女孩子忍不住扯了她一下:“彩珊,你在看什么呢?雨停了,我们也该走了。” “我姐她……”彩珊喃喃自语着回过头来,伸手挽住旁边女孩子的胳膊,喜笑颜开地扬了扬下巴道:“刚才那个就是我姐,看到了吧?是不是长得特别漂亮、是不是特别有气质?比明星还好看!” “得了吧。”女孩子嗔了彩珊一眼:“知道你有个漂亮姐姐,就别再炫耀了。” 彩珊嘻嘻一笑,两人手挽着手朝着公交站牌的位置走去。站着等公交的过程中,看着来往的车辆,不知为何,彩珊脑海中又浮现出刚刚她姐的表现,虽然还是有些疏离,但是感觉比往常真是好太多了。 也许……是因为今天她身边有朋友在的原因? ………… 白月提着点心折回了公司,这次前台倒没有拦住她,而是冲她笑了笑。 想想白月刚来这个世界时,前台姑娘对她的态度倒是情有可原,任谁也不喜欢自持甚高的人。 今日里巧合地碰到了常白月叔叔的女儿彩珊,白月念头一转就请她们吃了点心,一起坐着聊了一会儿。彩珊看起来是个非常单纯可爱的姑娘,以至于白月明里暗里的套话她都没有听出来。 从两人对话的信息里分析,有问题的人的确是常白月。 白月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是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的是:常白月的记忆是假的。 叔叔婶婶的苛待,常彩珊的欺负,宴弋的分手,后来出现的相亲男人、甚至从楼梯上跌落,这些情况下的受害者永远都是常白月自己,在她的记忆里,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然而常白月叔叔家根本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刻薄自私,小她两岁的常彩珊从来不会抢走她的东西,主动分手的也不是宴弋。 事实的真相是:常白月的叔叔本来就勤勤恳恳,曾经确实是因为投资失败向常父借过几次钱,但是后来早已按照利息全额归还。记忆中的奶奶是个严肃的老人,对常白月和常彩珊都是不苟言笑,从来没有特别偏袒于谁。 因为常父常母出了事故,常白月的叔叔接手了常父的公司,但是他们一家待常白月如同亲生女儿一般。虽然偶尔可能也会批评教育常白月,但是往常常彩珊拥有的,常白月一定会有,而且可能是双份。 而且常彩珊一直很喜欢常白月这个姐姐,反倒是常白月 这个姐姐有些排斥常彩珊,就算是偶尔闲聊也带着不明显的炫耀,幸好常彩珊单纯,纯粹以为自己姐姐和她亲近。 甚至在宴弋这件事情上,最大的负心汉就是常白月自己。 虽然常彩珊对这件事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就已知的情况来讲:宴弋和常白月分明就是彼此的初恋,后来不知为何常白月转投入他人的怀抱,和宴弋分分合合数次。这次似乎又是常白月主动求上门来,想要和宴弋复合。 ——完全和宴弋的说辞吻合了。 哪怕白月觉得自己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是实在有些好奇脑子里的记忆是怎么回事。常白月这个人就像是活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世界里一样,觉得所有人都会伤害她欺负她。事实上这些人中除了她的舍友外,其他的全是心怀善意,却被常白月伤害了的。 她……或许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一转,就被白月否决掉了。不论常白月正不正常,为什么要留给她一份虚假的记忆。但她现在是正常的,就算去看了心理医生,也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白月蹙着眉边思考着这些边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正打算伸手拉门。门突然就被从里面猛地推开了,白月退了一步,差点儿被推开的门碰到,她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就感觉自己胳膊一把被人攥住了。 来人紧紧抓住了白月的胳膊,白月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拉进了办公室。与此同时,一道冷淡又带着怒意的口吻响在她的耳畔:“你能不能长点儿心?你几岁了,走路还看着自己脚底?” 白月抬头,便看到了几小时前怒气冲冲离开的宴弋冷着脸劈头盖脸地呵斥她。他穿了件黑色长风衣,左手正抓着她的胳膊,右手间搭着件眼熟的纯色外套,手上还握住一把黑色的伞,看起来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她本打算完成常白月的另一个心愿,找出推她滚下楼梯的人。但是现在说不定常白月的死法都是假的,她要怎么去寻找这不存在的杀人犯?两个愿望中,现在看起来她开始就不抱希望的那个愿望反而更容易些。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眼宴弋。也不管对方的冷脸,直接笑着问道:“你是要出去找我吗?会议结束了?” 之前两人还闹了矛盾,宴弋现在一见她这样没心没肺的表情心里就憋气。 自然无视她的问题,只讽刺般地勾了勾唇:“你跑去哪儿了,就算是只蜗牛,也早该爬回来了。”他说完就径自推门准 备离开,站在门口好一会儿又回过头来:“我的点心呢?” “在这里。”白月举了举手里的点心盒子,跟在宴弋的身边往外走,眼角弯弯:“因为遇到熟人,所以聊了一会天,忘记了时间。不过放心,你的点心绝对是新鲜出炉的。” “不用向我解释,我根本就不关心你的事情。”宴弋面无表情地接过点心盒。 “好……吧。”白月跟着宴弋身后走进电梯,眼睛转了转,伸出手就拽了拽宴弋怀里的衣服:“这是谁的衣服?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宴弋不理会她。 白月旋身站在宴弋身前,不闪不避地对上对方的眼睛,好奇道:“你拿着一件女式大衣做什么?” 宴弋目视前方的的目光终于移到了白月身上,皱眉道:“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你不是说我的态度有问题么?我反思了一番,觉得应该改变一下我的态度。”白月笑道:“话多了你喜欢吗?” “除了你那张勉强看得过眼的脸,你全身上下没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宴弋扯了扯嘴角。 “你只喜欢这张脸?”白月蹙眉盯着宴弋。不到片刻又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讨厌死我了,没想到还有这张脸能讨你欢心。” 宴弋眯着眼睛看了白月一眼,正准备说些什么。电梯“叮”地一声,就到了负一层,宴弋一言不发地出了电梯。 负一层是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宴弋上班时自己开了车过来,他将衣服和雨伞放进后面的座位,刚坐进驾驶座,副驾驶座的门一下子就被拉开了,白月已经姿态轻盈地坐了进来。 宴弋放下扣安全带的手,转头默默看着白月,不耐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月仔细扣好了安全带,才侧头看他:“你不是回家吗?带我一起啊。” “谁说我要回家的?”宴弋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你没看到后座的衣服?我要去接一位女性朋友,我们……私下有约。”他将“女性”两个字咬得极重,语意深长。 “啊?这样……”白月语气有些犹豫,半晌后捋了捋长发,做了决定:“外面又开始下雨了,要不你先送我回家,再去赴约?” 宴弋紧紧盯着白月,一字一顿道:“凭什么?” “你不送我回家我就不下车了。”白月也豁出去了,干脆无赖到底:“你也别想去见你的什么女、性、朋友!” 宴弋 咬牙,却诡异地沉默下来。一声不吭地发动了车子,车子‘跐溜’一声转向冲出了地下停车场,汇入了车流中。 窗外下着小雨,车玻璃很快就像是蒙了一层雾般。 白月瞧着宴弋冰冷的神色,还想说些什么,冷不防宴弋一下子扭开了音乐键钮,他声音调的极大,清凌凌的前奏音乐顿时响在了密闭的空间里。 宴弋的脸黑了个彻底,还来不得关掉,那头沙哑的女声已经开始唱了起来。宴弋猛地伸手关掉了音乐,一巴掌拍在了方向盘上,喇叭顿时发出一长串的“嘀——”声。 白月转头看向窗外的蒙蒙细雨,透过车玻璃看着宴弋紧绷的脸,实在有些忍不住嘴边的笑意。 刚开始见到宴弋时,宴弋本人以及他的所作所为简直吓了她一大跳,她甚至都想逃开了。只是没想到没过一整天,她现在倒觉得这人十分有趣了。 他的电脑桌面是常白月和他的合影、手里的衣服应该是常白月最喜欢的颜色、甚至救连刚才的音乐,都是记忆里从前的常白月最喜欢的。不过可惜的是已经过了这么久,常白月也并非是个长情的人,她早就换了喜好,徒剩宴弋还记得这些。 “刺啦……”一声,车子猛地被踩了刹车,正在思考中的白月身形一下子顺着惯性向前,又被安全带扯了回来撞在了座椅上。她还来不得控诉,只听得“喀”地一声,身前一下子就覆上来一个黑色的身影,猛地将她压在了座椅上。 座椅一下子往后倾倒了下去,白月就被顺势推到了座椅上,覆在身上的影子压得她闷哼了一声。 “宴弋……”回过神来的白月看着宴弋近在咫尺的脸和深不见底的眸子,顿时又有些头疼起来:“你又怎么了?” 虽然她自从遇到了彩珊后,的确有试探着用着常白月稍微活泼点儿的性子,刻意在讨好宴弋。但是她实在有些受不了宴弋时不时就发疯的毛病。 第84章 心机女的日常08 车外狂风大作,雨势骤急。豆大的雨滴打在车窗还有车顶,发出噼里啪啦的撞击声。 宴弋压在白月身上,有些昏暗的车厢内,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声音却低沉的有些诡异:“你说我现在杀了你,抛尸荒野是不是很简单?” “你为什么这么想杀我?”白月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想到今天宴弋的确伸手想要掐死她,只因为她提到了常白月和宴弋的过往以及她不知悔改的态度都惹怒了宴弋。可她现在不仅什么都没做,还放下姿态努力迎合宴弋,对方怎么又生气了? 她伸手想要推开宴弋:“就因为我今天话多了变烦人了?” “我讨厌你跟在我身边……”宴弋低低地叹了一声,伸手就去解白月领口处的纽扣:“这场大雨会冲去我的一切痕迹,等雨停了,你被发现时,说不定已经被野兽噬咬、被积水浸泡的面目全非。那时候你这张美丽的脸、这具完美的身材都会不复存在。” 白月顺着宴弋的猜想,脑中一下子就浮现出了一具四肢发胀、脸庞浮肿的尸体来,也不知道是冷了还是怎样,止不住打了个激灵。 宴弋低低笑了一声,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虽然宴弋的语气极度恶劣,但白月直觉宴弋只是拿话吓她。她下午刚被宴弋掐了脖子,此时宴弋刚解开她的扣子,脖子处就暴露在了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 宴弋伸手摸了上去,他的手温度很高,抚摸也近乎粗鲁。本来不怎么疼的伤口顿时又丝丝发痛起来,白月一把握住了宴弋置于她颈间的手。 上次因为穿着一件暴露了太多的裙子,一见面就被宴弋摁在了门上亲。她今天穿的就有些严实了,上身一件高领衬衫,被宴弋掐了脖子之后自然留下了痕迹,可是被衣领以及头发遮掩住了。如今宴弋突然解开了她的衣领,表情阴沉地摸着她的脖子,白月拽着他的手,有些害怕他再伸手掐她一把。 “拉着我做什么?”宴弋冷笑一声,就甩开了白月的手。他伸手开了车灯,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管膏药,挤了些药膏在自己手指上,两手摩挲了几下,伸手就捂在了白月的脖子上。 白月被他大力一下捂得咳了一声,声音有些变了调子:“宴弋,你能不能轻点儿?” 她现在简直对宴弋十分无语,就是上个药也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宴弋瞥了她一眼,手下猛一用力。 白月顿时嘶了一声,突如其来的钝痛让 她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整个人差点儿跳起来,偏生四肢都被宴弋压着,根本动弹不得。 “……你故意的。”白月吸了两口凉气,嗓子有些发颤地指控道。 宴弋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他不怀好意地盯着白月发红的眼睛,手上的动作继续,直接承认道:“对啊。” “……我自己来,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宴弋熟门熟路地将白月的双手禁锢在了头顶,大半身子都压在她身上,硬邦邦的胸口压得白月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自上而下地威胁白月:“要是听到了我不爱听的话,我可控制不住自己手上的力道。” “唔……”白月疼的抽气,恨不得一口咬死宴弋。忍了半晌,口不对心地咬牙道:“……好人,我是说我可以自己来涂药,不劳烦你了。” “虚伪。”宴弋哼笑了一声,仔细打量了眼身下女子细长脖子上的伤痕,青紫的一圈伤痕,在周围白皙肌肤的衬托下极为的明显,看起来刺眼极了。 想到这些痕迹是谁造成的。宴弋的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他当时是气急了,手上的力度也没有留情。可是任谁几次三番被同一个女人抛弃玩弄,不恨那个女人才怪,他是真的想直接弄死常白月得了。 宴弋是恨常白月的,可是他也恨不争气的自己。 明知道常白月是个什么模样,他还是忍不住意动,忍不住心软。他并不是犹豫不决的人,可是在常白月的事情上,简直比懦夫还要懦夫。 人们都说事不过三,头两次常白月一副忏悔莫及的可怜模样回来找他时,宴弋心底是欣喜的,可是第三次他内心已经有些麻木了起来,最终只是冷眼旁观地看着常白月再一次离他而去。 到他父母出去旅游,他接管了公司。 常白月得了消息回来找他,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不论宴弋在外人面前如何,在面对着常白月时,总是忍不住放下了身段,细心再细心。不肯背离她的意愿,伤她一丝一毫,可是这一切常白月都能视而不见。 既然常白月不想要这些,那么他就舍弃这些细致温和。她总是会离开的,他对她那么好做什么? 还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来的舒心。 想到这些,宴弋手上更加用力了。 伤口处本来就红肿发紫,一碰就痛。此时被宴弋大力揉搓起来,虽然冰凉的药膏带着些 凉意,不过这丝凉意很快就因宴弋火热的手掌变成了火辣辣的痛意,白月头皮都快炸起来了。尽管她忍耐力绝佳,但是常白月的身体却是个敏感体质,轻易的碰触就会红肿。 不久前宴弋留在她身上的吻痕还没有褪去,她为了出门特地穿了件高领的衣服,此时被解开扣子露出脖颈,锁骨旁的淤紫的吻痕便很是显眼。 宴弋一手捂着她的脖子,目光一转,就看到了那处吻痕。他的目光在吻痕处逗留几秒,垂首就在白月锁骨处狠狠咬了一口。这一口他咬的极重,伤口处不出片刻就浮现出了一圈咬痕,牙印都清清楚楚,齿痕上面已经渗出了红血丝。 “宴弋!”白月忍不住惊道:“你属狗的吗?!” 脖子处的疼痛刚减,锁骨处有一阵灼痛。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宴弋,白月的表情已经算得上茫然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所以宴弋给她上药是为了什么? 宴弋没说话,抬起头来指尖摩挲了下她锁骨处的齿痕,微微撑起了身子。白月获得了自由,伸手就去摸自己的脖子,药膏已经渗入进了肌肤里,她只摸到了一手发烫的肌肤。 再往下却摸到了整齐的牙印。 白月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生理性眼泪,有些气闷地爬了起来,抱着胳膊靠坐在车窗上。 窗外瓢泼大雨,整个世界看起来都有些模糊不清。白月勉强分辨出来,他们此时已经在了距离居住地不远的地方,但是奈何宴弋只是静坐着,根本没准备出发。 耳边响起“啪嗒”一声,白月没有回头,不久后淡淡的烟味儿就充斥在了封闭的车内。 白月喉头微痒,忍不住呛咳了一声,她有些火大地看向宴弋。见他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色的火机,嘴里叼着根香烟,袅袅烟雾升起。宴弋狭长的双眸微眯,神色看起来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你别抽了,车里面空气不流通,很难闻。”白月皱了邹眉,她倒是想直接上手将宴弋嘴里的烟抢过来灭掉,但是看着宴弋垂着的眸子时,心头不知为何有些发涩。 常白月的记忆里宴弋可从来不抽烟。 ……记忆,白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伸手将车玻璃打开了一条小缝,冷风夹杂着雨滴一下子灌了进来,白月往旁边躲了一下,右胳膊上难免溅上了几滴雨水。 因为大雨的缘故,温度骤降。冷风带着丝丝雨滴滑落进来,白月伸手攥住了衣领,觉得有些冷。 一件衣服被扔进了她的怀里。 分明是先前宴弋带着的那件纯色的女式大衣。 宴弋没什么表情地掐灭了香烟,伸手又在身边按了一下,白月这边的车窗又升了起来。他什么也没说,就发动了车子。 不过十来分钟,两人就到了家,谁也没主动说话。 白月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衣服。看着旁边挂着的大衣,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煮了姜汤。虽然两人都没淋雨,但是温度突变,驱寒也是好的。 敲门敲了好半天,门里才传来宴弋的声音。 “进来。” 白月一手举着托盘,一手拧开了门。她还以为宴弋是单纯地不想让她进去,只是进了房间看到只在下半身围着浴巾的宴弋时,她才意识到对方刚才在洗澡。 “我煮了姜汤,你喝一点儿。”白月立即垂着眸子,走进去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上,临走前道:“我待会儿再过来收拾。” 宴弋抬眸看了她一眼,她正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宴弋的声音:“等等。” 白月还未一转身,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扔了过来,她下意识抬手接住了。低头一看,是块略带着湿气的白色毛巾。 “过来帮我擦头发。”宴弋瞥了她一眼,在床边坐下了。 宴弋的身材很好,宽腰窄臀,大腿结实有力,身上的肌肉微微贲起,偶有一两滴未擦拭干净的水珠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落,经由结实有力的胸膛、完美的几块腹肌、再慢慢往浴巾里滑去。 白月站着没动,此时宴弋和全裸也没什么区别。她不由得有些尴尬,待宴弋讽刺的目光看了过来时才敛了心神,走到宴弋的背后,跪在床上将毛巾搭在了他的头上。 宴弋被毛巾遮住了眼睛,还未说什么,白月已经拉着被子将他裹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宴弋楞了一下,随即冷着脸问道。 “气温有些降了,你这样不好。”白月拉着被子将人裹得严严实实了,才拿起搭在他头顶的毛巾,为他擦拭了起来。 宴弋冷哼了一声,伸手就想将被子扔掉。只是刚抬了手,就感觉到身后的躯体微微靠近,头上传来细致温柔的力道,他顿了下,捏住被子不吭声了。 宴弋的发质有些硬,白月擦拭了得快要干了时头发便有些凌乱地竖了起来。她伸手顺了两把,却还顽固地竖在头顶。她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宴弋抬头莫名其妙地 看了她一眼。 “姜汤喝掉。”白月将毛巾递给了宴弋,下床将姜汤端了过来,此时的温度刚刚好。宴弋也没拒绝,伸手接过姜汤喝掉了。 “你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出来吃饭。” 白月拿着碗,临了又回头嘱咐了一声。宴弋凝神看了她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 ………… 将碗放进了洗碗槽里,白月拉开冰箱,冰箱里却是菜色齐全的。 反正她也猜到了宴弋的心结,大概就是不相信她?或是不相信常白月? 想来也是,若是换做她被一个人这样骗,不说其他,她早就出手狠狠教训那人了。哪里会再给那人机会再次欺骗自己?不过现在换做了自己,她就有些无奈起来。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吧。 经历过了多个世界,其实白月的手艺也算得上不错了。她按照常白月的记忆,又做了几个宴弋喜欢的菜色,又煲了汤,看着宴弋筷子微快地将桌上的菜扫了大半,才放下心来。 许是吃饱喝足的缘故,白月向宴弋到了晚安时,宴弋随口回了句晚安,而后两人各自睡去。 白月干脆就安心在宴弋这里安家落户,每次说了什么宴弋忍不住讽刺她时,她总是好脾气地全盘接收下来,但是要是过分了,她就饿宴弋几顿,对方就消停下来了。 有天她坐在宴弋办公室里看书时,突然就接到了导员的电话,让她回学校一趟。此时大四已经没课了,她念头一转,就知道定然是田以甜和琪琪闹的事情。 “我要回学校一趟。”白月收了手机,看了眼低头看文件的宴弋。想了想弯了弯眼睛问道:“要不你送我回去?” “我很忙,没时间。”宴弋头也不抬。 白月就叹了口气:“唉,还想着今天能赶回来呢。那我先走了,要是时间太晚了就不回来了,冰箱里还有速冻水饺,你饿了就自己煮饺子吃。” 宴弋签字的手一顿,抬头就看到对方已经推门走了出去,他好整以暇地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放下笔追了出去。 追下去时白月已经走到了公司大门口,正准备叫车。宴弋往前走了几步,一声不吭地拽住了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回走。白月反手就挽住了宴弋的手,看着他的侧脸,笑道:“你下来做什么?” 宴弋不答,只目光似笑非笑地放在她挽着他胳膊的手上:“放开。” “不放。”白月抱得更紧了些,突然就转移了话题:“你晚上想吃什么呀?” 她几乎已经将宴弋看透了,每次对她妥协后宴弋脾气总是不好,总是和她生好久的气。要是现在不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宴弋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扯开她的胳膊将她丢出去。 宴弋嫌弃地瞥了她一眼,随意地报了几个菜名。 “好啊。”白月笑着应了:“学校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一起去买菜。”不等宴弋拒绝,她已经拍板做了决定:“就这么定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旁边的宴弋坐进车子里面,等白月坐进来,默默发动了车子。 车子熟门熟路地停在了白月要去的教学楼下,白月也没问宴弋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感觉问了对方又会发疯。她提起包对宴弋挥了挥手:“要不你先去校园里逛逛?待会儿我结束了给你打电话?” “你……” “我话多、很烦、动作快点儿。”白月接口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走了。” 她甩上车门,朝着教学楼走去。 这栋教学楼前修了很长一段台阶,是可以直接通向二楼的,车子此时就停在楼梯下方不远处。 宴弋看着远去的背影,伸手拉开车载抽屉,看到里面纯黑的盒子。正准备打开,突然又想到了上次对方被呛的咳嗽的事情,他手一缩,又将香烟扔了进去。 这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动作,等宴弋反应过来时,他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起来,胸口也有些发闷。 他开了车门,打算出去透透气。 ………… 白月敲了门进办公室时,果不其然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导员是个年轻的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在他们这届大四时才来他们学校,分给了他们当导员。平日里温柔和亲,算是比较负责的了。见到白月时,冲她笑道:“你过来了,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田以甜看起来瘦了些,她和琪琪并没有坐在一起,两人离得远远的。白月一眼就看到了琪琪端着水杯的右手上缠着绷带。 “老师,有什么事情您直接说吧。”白月冲女导员笑了笑,宴弋还在外面等她,她可没时间陪着田以甜她们在这里瞎耗。 “呃。”导员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试探道:“我听说你搬出去住了?” “对,我申请过外出住宿,早就搬出去了。”白月转头看了 田以甜和琪琪一眼,没等导员问就直接道:“我的确是和她们闹了矛盾,但是也是因为她们没经过我同意动用了我的化妆品。先动手的不是我,她手上的伤也不是我造成的,老师要是不相信可以询问李君,那天她一直在场。” “这些我都知道了,李君刚走不久。”导员微愣,随即不好意思道:“其实是这样的,你们是同班同学,又巧合地分在了同一个寝室,也算是种缘分吧?她们两个的确做得不对,我已经批评她们了。只是……赔偿问题。”她有些难以启齿道:“你也知道琪琪的家境并不太好,关于这个问题咱们能不能再讨论一下。” 年轻的导员也有些无奈,这件事谁对谁错看起来很分明。可是她被哭哭啼啼的琪琪缠的没有办法,只能拉下脸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样啊。”白月的目光在田以甜和琪琪身上绕了一圈,田以甜垂着头没和她对视,倒是琪琪像是受惊了般瑟缩了一下。 白月冲有些忐忑的女导员笑了笑,从包里拿出那张欠条,推到了桌子上来:“既然老师提起这件事,那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其实我当时也在气头上,做的有点儿过分了。” “老师还有其他事情吗?没事我就先出去了?”白月礼貌地问了一句。 “啊?”年轻导员显然没料到事情这么好解决,她看了眼做事干脆利落的白月,又看了眼仍旧红着眼眶的琪琪,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去吧,住在外面注意安全。” 白月点头称谢。 年轻导员拿起那张欠条看了眼,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张无效的欠条。想到刚刚常白月的表情,想来也不是真的在意这些钱,而是刻意这么做的。 她放下欠条,正准备冲对面的两人说些什么。那边沉默的田以甜已经站了起来:“我先出去一会儿,待会儿回来!”说着就跑了出去。 白月拎着包正在下楼梯,就听到了身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停住步子,侧头看去。就看到田以甜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开口就直接质问道:“常白月,你什么意思?” “嗯?”白月看着对方愤怒的表情,略有些不解:“你在说什么?” 田以甜的脸色更红了,瞪着白月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明明你根本就不在意那些钱,为什么还要让我们赔偿?!”她为了这笔钱,最近简直吃够了苦头,连很多招聘会都错过了。为得就是哪一天将这些钱砸在常白月的脸上,告诉常白月她有钱。但是琪琪突然告知了老师这 件事,叫来的常白月,欠条的事居然三言两语就轻易结束了!她更确定,常白月根本就是在刻意羞辱她! “你是不是有病?”常白月的脸色冷了下来:“没时间和你这种人说话。” 永远吸取不了教训的人,没了白月,世界上还有很多能教训她的人,白月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 她绕过田以甜就往前走去,刚绕出拐角的楼梯,就看到了宴弋闲闲地斜靠在车旁,垂着眸子似乎在发愣。他长得很好看,来往很多女生的目光都偷偷往他身上飘。 “宴弋。”白月轻轻叫了一声,对着抬起头来的宴弋笑了笑。正准备加快步子走过去,却见宴弋表情骤变,她立马察觉到不对劲,可是此时一只脚已经踏空,只来得及侧了侧身子,顿时就被一股大力推得往前倒去。 第85章 心机女的日常09 “白月!”宴弋的声音吓得变了调子,来不及多想,他抬脚就朝阶梯上奔去。三步化作两步伸手就想要接住倒下来的身影。 他的心卡在喉咙里,一瞬间几乎忘了呼吸。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推了下来,只恨自己没生出一双翅膀。 身后一阵大力传来时白月已经侧了身子,不过并未完全躲开。若是她练了武功,此时下面的十几阶台阶都算不了什么。偏生她这个身体资质极差,武功根本练不出来。 眼看着就要往下跌倒下去,白月伸手就准备护住身体的重要位置。可是在这一刹那,她的身体不知为何本能的发颤,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她的目光变了变,强行扭转了身体,朝着旁边稍远的栏杆扑去。 “砰”地一声。 一切不过只是几秒间,白月伸手险险地攥住了栏杆的同时,脚下咔擦一声,一阵锐痛传来。她还来不及喘口气,猛地就被人整个人抱进了怀里。 “……怎么样?哪里伤到了?痛不痛?”宴弋紧紧抱了她一下,就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他的肌肉紧绷,脸色苍白,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似的。他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白月,看到她皱着秀气的眉盯着自己的脚踝看时,伸手就将人抱了起来。 “我带你去医院。” 宴弋打横将人抱了起来,抬脚就走。走之前往田以甜呆立的地方看了一眼。 “很好。”宴弋缓缓说了两个字,他的声音嘶哑,看向田以甜的目光如同夹杂着霜刃,冰寒刺骨。 在这样的目光下,田以甜腿一软,就跌坐在了楼梯上。她摇着头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内心被巨大的无以名状的惶恐充斥。推了人之后她才乍然冷静下来,可是已经迟了。 田以甜看着自己的双手,浑身如同浸泡在冰水里,冷的她瑟瑟发抖。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田以甜捂着脸喃喃。 她都干了些什么?! 她只是看不惯常白月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看不惯对方不屑于和她交谈的作态。她跟在常白月身后,想要和常白月辩解。 可是她跟着出来,就看到了等在车前的宴弋,她下意识抬头挺胸,却发现对方眼中只有那个浅笑嫣嫣的常白月。加之先前在办公室里常白月无所谓的态度,这一切让她骤然失了理智。 ……她不是故意的。 ………… 这厢宴弋车开的几乎要飞了起来,白月死死攥住了安全带,看着宴弋闯了好几个红灯,忍不住想要他开的慢一点儿。不过一看宴弋难看的脸色,她就有些犹豫。 “宴弋,开慢点。”眼看着对方又超了一辆车,白月扭头看着宴弋的方向。 宴弋侧头瞥了她一眼,斥道:“坐着别动。” 车速却是慢了下来。 宴弋看着外面来往的车辆,心里憋得十分难受,又不知如何排解这种心情。他一开始就知道常白月再次接近他的原因并不单纯,所以一直抱着看戏的态度来看待她的所作所为,甚至羞辱她恨不得掐死她。 他是个长情的人,常白月是他的初恋,若是说对常白月完全没了感情也不可能。但是这些悸动与感情早就在常白月一次次离开他时渐渐消磨,还剩有多少他也不知道。他等着常白月来消耗他仅存的最后的感情,可是这剩余的感情偏偏又被对方一次次挑弄的波澜顿起。 想到先前对方被从楼梯上推下来的一幕,宴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当即就停止了跳动。他不敢去想象失去了常白月的情景,也想象不出来。 车子停在了医院,宴弋转到副驾驶座将人抱了出来。 白月的脚看起来红肿得可怕,但是却是因为原主是个敏感体质。白月能够感觉得到,虽然有些痛,但是并没有伤到骨头。进了医院也只不过拍了个片子,检查之后拿了些跌打药。 “真没伤到骨头,我可以自己慢慢走。”宴弋弯腰又准备将白月抱起来。白月便推了推他的手,她又不是特别娇贵,而且眼前宴弋的沉默的神情简直有些可怕。 “我有话和你说。”宴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黑沉的眸子凝住了她。 “我们回去再说?”白月看了眼外面人来人往的走廊,伸手想要抓住宴弋的手,借助他的力道站起来。宴弋叹了口气,突然一把又将她抱了起来。 “逞什么强?”宴弋淡淡说了一句,抱着白月往外走去。 三楼到楼下停车场,说远也不远的距离,宴弋硬着抱着她没有撒手,连进电梯里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回了家又直接将她抱进家里,放在沙发上。常白月的体重少说也有九十多斤,宴弋一路将她抱回了家,竟然连气都不喘。 “以后不要穿这种鞋子了。”宴弋看了眼手里的高跟鞋,扔在了一边。这种鞋子她穿起来的确好看,但是细细的尖跟太过危险了。 “ 你比我高那么多,不穿高一点儿的鞋子站在你身边不觉得奇怪吗?”白月看了眼被扔了的高跟鞋,其实她也不太喜欢太高的高跟鞋,奈何常白月喜欢,鞋柜里全是各种各样的高跟鞋,她挑选的都算是低的了。 “不用穿。”宴弋回了一句,在她身前蹲下身来平视着她:“以后不用为了再刻意讨好我去做这些事情,情侣之间本就需要相互体谅。” “……什么?!”白月微怔。 “我说……”宴弋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摁住白月的后颈,亲了亲她的唇:“我们复合吧。” 既然放不下,又何必勉强自己放下这一切?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来找我复合,一定要努力做到放不开我。”宴弋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温和,他的唇角带着真切的笑意,平静地盯着白月道:“不管你这次因为什么回来找我,我的人我的钱、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他顿了顿,道:“可你要明白,再次骗了我会有什么下场。” 对方因为他而回来最好,若是因为金钱回来找他,无论多少钱他自然都可以给,只是对方的人必须留下。这笔买卖,算起来他并不亏。 宴弋的声音无比的平静,可是这份平静却让白月心里有些发毛。 总归来说,宴弋这么快就原谅她是她没有想到的,常白月的心愿就是追回宴弋,但是后续并没有要求。只是看到眼前神情平静的宴弋时,白月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踩到了他的底线上,恐怕一辈子都会跟他在一起。而且要是做出什么让宴弋难受的事情,自己恐怕也会不好过。 不过她也做不出那种朝三暮四的事情,常白月心愿的目标是宴弋,她不会自找麻烦去招惹别人。 “不会骗你的。”白月伸手握住了宴弋的手,郑重道。 宴弋反握住了她的手,微眯着眼睛低低笑了起来。 ………… 因为脚踝有伤,白月被勒令不准到处跑,但是平日里又被宴弋抱着去上班,甚至连买个菜都被宴弋抱进抱出,要不是她强烈反抗,宴弋恨不得将她放在推车里推着。 被田以甜推下楼梯的事情白月并未忘记,虽然常白月的记忆不明,但是这件事也未免太过巧合,她通过李君倒是随时关注着那边的动静,没过几天就得到了李君发给她的消息。 田以甜以杀人未遂的罪名被起诉了,教学楼处处都有监控,监控调出来之后可以明显地看到她故意 推人的动作。再加上之前宿舍里闹矛盾的事情也传了开来,走到哪里都有人对田以甜指指点点。 后来她又被起诉了,这件事在学校的影响非常大,因为情节严重,田以甜被退了学。 白月向宴弋问了这件事,宴弋倒是全部说给了她听,受害方不接受庭外调解死咬着不放的缘故,田以甜要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档案上永远存在着黑点。大学没毕业档案上又存有黑点,等她几年后出来时也不会再有公司冒险录用她。 “这样已经可以了。”白月看了眼宴弋。 她还不确定上辈子是不是田以甜动手害死了常白月,常白月将这笔账算在了她的叔叔头上。但她后来有带着宴弋回过家,叔叔婶婶的表现和彩珊一般无二,他们都将她当做了真正的亲人般宠爱,怎么会对她动手? 白月后来甚至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那位离异带小孩的男人,可那男人是她叔叔的朋友,根本不是来和她相亲的。虽然那人相貌不佳,但是看着她的眼神分明是对着小辈的眼神。 既然叔叔一家人没问题,唯一伤害常白月的可能就存在于冲她动手的田以甜身上,但是她又不敢肯定。如今既然法律已经介入了,干脆诉诸于法律就好。 就算田以甜上辈子没有伤害过常白月,她也得为自己这辈子的冲动付出代价。 ………… 晨光熹微,床上的被子微微动了动。 一只肤色白嫩的胳膊伸出了被子,白皙的肌肤上几乎遍布了深色的吻痕和手印。没过片刻就被一只大手抓住重新塞回了被子里。那只大手将胳膊塞进了被子里,手却不老实地开始四处滑动起来。 饱满的酥胸、纤细的腰肢、光滑的小腹…… 宴弋熨烫的手刚落在蕾丝内裤边缘滑动,来不及钻进去,一只手就握住了他放肆的手。 “醒了?”宴弋的声音微哑,他反握住纤细的手,与对方十指交握。他单手撑着头,坦露出大半结实的胸膛,眸色深沉地盯着旁边刚睁开眼睛,仍旧睡意朦胧的女人。 “唔……”白月眨了眨眼睛,看着身旁躺着的宴弋,简单地转了个身子,就让她几乎倒吸了口凉气。 身体似乎被清洗过,但是身上残留的酸涩感却让她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昨日里两人拿了结婚证,回来后宴弋几乎像是疯了一般,她是后半夜才回了身体里,浑浑噩噩地睡过去。 “你先 睡,我去做早餐。”宴弋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掀开被子下了床。他套上一条裤子,赤裸着精装的上身就打开门往厨房走去,白月看过去时只看到他背部一条条的红痕,她连忙收回了视线。 等宴弋走了之后,白月掀开被子有些艰难地爬了起来。身上吻痕遍布,就连大腿内侧都是指印与吻痕,白皙腰部的手印看起来极为显眼。 白月裹着被子,红着脸进了浴室。 等她穿着浴袍出了浴室时,宴弋已经将早餐端了进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我帮你吹头发。”宴弋走过来拉着白月在床边坐下,伸手拿起吹风机熟练地替她吹起头发来。 “接下来两个月我都有时间,我们去哪里度假?”伸手拨弄着白月的长发,宴弋垂头问道。 毕竟是结婚,他外出旅游的父母自然也回来了,公司的事情自然有人处理,根本不需要他的担心。所以接下来两个月,他都有时间陪着身前的人。 宴弋倒是想接下来的两个月哪里都不去,只留在房间里就好。但是他又想给身前的人完整的婚礼,蜜月旅游自然是要有的。 温暖的风与轻柔的指尖在她头顶滑动,白月困乏的身子开始眼皮发沉,有些昏昏欲睡起来。听了宴弋的话,勉强打起了精神:“……我对这方面没有研究,你安排就好。” 她的声音似乎轻飘飘的,带着莫名的沙哑。 将她一脸倦怠的模样收入眼底,宴弋摸了摸她眼睑下的黑影道:“头发吹干了,吃点儿东西再睡。” 白月点了点头,等着宴弋吹干了头发,喝了杯牛奶又睡了过去。 她柔软的长发铺散在枕间,精致的脸上犹带着红晕,抿着的粉唇微有些红肿,裹着被子的模样看起来乖巧极了。 宴弋侧头看了她好一会儿,忍不住垂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掀开被子躺进被窝里,将人抱进了自己怀里,也睡了过去。 现在,这人已经真正的、完整的成为他的了。 …………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5 智力:60 体力:58 魅力:58 幸运:70 武力:40 精神力:31 技能:《归 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10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看着屏幕上的三点可分配点数,白月怔楞了一下,她每次完成任务就是两到三点的可分配点数,也就是说这个任务她完成了? 白月正准备伸手碰触面板,脑中一痛,顿时涌现出大量的记忆来。 将脑中突然出现的所有的记忆都过了一遍,白月才微微苦笑起来。 难怪常白月会被人称为心机女,她除了在男生面前左右逢源,竟然连自己的记忆都可以伪造。 就如同常人的遮羞反应一般,常白月虽然请求别人替她完成任务,但是她并不想将自己完整的一面展示在别人面前,毕竟这些记忆里她算不上是个好人。 白月从第三方的角度看了常白月所做的一切,她辜负叔叔叔母的好意,哄骗走自己妹妹的东西,面上一派和乐,心底却将所有人的善意都当成了不怀好意。 她先入为主地将叔叔婶婶放在了坏人的位置,以至于对方无论做什么她都觉得有阴谋。 常白月和宴弋分手的原因很简单,当时的宴弋并未接手宴家的公司,常白月以为对方只是个自由职业者或是无业游民,在优秀的富二代出现时她选择了和宴弋分开。但是又实在舍不得对方那张脸,因此和交往的富二代们分手后还时不时回去找他。 后来她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可是她又刚刚提出了分手,做了心理建设拉下脸纠缠了对方几次未果。后来因为和田以甜闹了矛盾,在洗手间里推推搡搡间后脑磕在了水池上,就这样诡异地去世了。 其实关于常白月的心愿中,找出凶手这一点儿根本没必要,毕竟她和田以甜在众目睽睽之下闹了矛盾,她死了之后田以甜定然会接受制裁。 常白月的世界里,除了几个有着小矛盾的舍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好人。可她却将自己的死亡原因推在了叔叔那边,将分手原因推到了宴弋那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完整又悲惨的受害者形象。 白月叹了口气,实在有些不理解常白月的想法。 不过她怎么有些觉得,对方的心理有点儿不正常呢?就像是有着被迫妄想症一般,自我中心、好幻想。这倒是和她幼年时期和父母分离的巨大刺激有了关联。 也许常白月已经 出现了这样的状况,但是她直到死前都没有发现。 可是不论怎样,这一切都只是推测而已,她这次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白月将可分配点数加在了精神力上,精神力那一栏就变成了34。她这才伸手触上面板,选择了下一个任务。 第86章 军阀的小娇妻01 甫一睁眼,白月就见到了四周的一片红,她的身子似乎坐在什么摇摇晃晃的东西里面,外面响起乐器吹打以及鞭炮噼里啪啦的嘈杂声。听在耳边似乎隔着一层什么似的,有些朦胧不真切的感觉。 白月只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周围的哄闹声更弄得她头昏脑涨。她倚靠在什么坚硬的东西上面,伸手想要拿下眼前遮住了视线的红色,只刚手指刚动了动,就被一只干瘦的手紧紧攥住了。 白月一惊,就听得耳边一个妇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白月,你别怪娘。娘也是没有办法,你招惹谁不好,谁让你招惹了少帅呢。”女人说着,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伸手给白月整理了下红盖头。 随后又叹了口气:“这庆峰城里头没人敢开罪他,你爹和哥哥的生意还需要他关照,不想别的,你也要替你爹和哥哥的前程想一想。再说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去上那些个女子学院有什么用?少帅虽然……” 妇人似乎说到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顿时噤了声,转而生硬地改口道:“现在外面世道不好,风雨飘摇的,你嫁给了少帅,起码不用像别人一样受苦受累。你要听娘的话,用娘交你的方法讨了少帅的欢心,好好过日子。就算少帅府中日后进了其他人,你也切记要大度待人,切莫惹恼了少帅。像少帅这样的男人三妻四妾本属平常,你定要做好大房的本分。” “娘当初也不愿嫁给你爹的,但是又能如何呢?后来还不是有了你哥哥和你?这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你爹现在虽然有了几房姨太,可是他还不是得敬着我,到了现在也没人能越过我去。” 她絮絮叨叨的,又说了许多话。白月筛筛捡捡,也从她的话里得了不少的信息。然而现在外面吵吵闹闹,而且白月头昏脑涨的,还有人守在她的身边,显然是不适合接收记忆的。 从妇人口中一些关键词来看,她此时应该是正准备出嫁了,她身上穿着红嫁衣,坐着的应该是一鼎摇摇晃晃的小轿子。但是原主可能并不情愿嫁人,因此她现在头晕眼花的靠在轿子里、身旁还有人看着她。 她要嫁的人应该是一位少帅,又听得妇人说的三妻四妾论,现在显然还处于被旧社会思潮影响的时代。原主本来应该是一位女子学院的学生,或者只是商人之女。但是不知为何招惹了这位少帅,她的父母也许不敢得罪少帅,因此也算是半逼迫得她出嫁。 白月的思绪有些迟滞,她一面想着这些,一面试图动动不受控制的四肢。可她全身发软,旁边 又有一个人紧紧盯着她,什么动作也做不出来。 微微抿唇,红盖头下白月的脸色有些焦急起来,原主显见是不同意嫁人的,白月没有接收记忆,也只能推测也许原主的愿望就是不被强迫着嫁人,可是从这具身体的亲人口中听得那个少帅根本就不简单。她此时又全身无力,可以预测到一旦进了少帅府,想要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正这么想着,小轿子一顿,突然就停了下来。外面的吹打鞭炮声也陡然静了下来,不出片刻就传来了整齐的跑步声,还有‘咔擦’‘咔擦’不知作何的声音。 而后一片静寂中,传来了军靴踏在地上的有力脚步声。 “别怪娘。”白月旁边的妇人突然狠了狠心,将红盖头掀起了一个小角,把一个冰凉的杯子递到了白月的唇边,白月一怔,下意识抿了唇不想将水喝下去,可是却没其他的力气将人推开了。 她恍恍惚惚地掀开眼皮瞧了一眼,明知道杯子里的水有问题,唯一的反抗只是抗拒着咬牙不张嘴,一些水在她的挣扎下洒了出来,妇人无奈,只能捏着她脸颊逼迫性地往她嘴里灌。 白月猝不及防间咽下去了好几口。 妇人喂完了水,又匆匆忙忙地将杯子藏了起来,替白月整理了下身上的水渍,刚落下盖头。就听得外面明显的脚步声一顿,小轿子一亮,轿帘就被人掀了开来。 妇人连忙伸手扶着白月,让她倚在了自己身上就打算下了轿子。只是等着轿帘掀开,她对上看过来的一双眼睛,顿时如坠冰窟,心下惶然无比,手里不由得一松。 白月将将要撞在旁边的轿子上,却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的胳膊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感觉到有视线在自己身上停驻了片刻,随即被朝着男人拉了一把,自己身体一空,被人突兀地抱了起来。 薄薄的一层红盖头,白月看不清楚身前的人是什么模样,视线模糊里只能感觉得到对方似乎戴着军帽穿了一身戎装,隔着嫁衣也能感觉到冷硬的军装和上面冰凉坚硬的扣子。 男人抱着她出了轿子,不知做了什么,耳旁响起了整齐的列队声,下一秒,随着一声呼喝声,震耳欲聋的“砰砰”声响在这一方天地。 这巨大的声音几乎让白月的心从喉头跳了出来,她听得周围传来的短促的惊呼,而后浓重的硝烟味儿弥漫开来。 也不知开了几轮枪,白月耳边都嗡嗡作响了,枪声终于停了下来。 白月身体被抱 起来放在了什么东西上,似乎是一匹马。下一秒男人翻身坐在她的身后将她抱进了怀里,军靴稍稍一踢,身下的马蹄在地上踏了几步,就开始小跑着往前跑去。身后跟上了整齐的脚步声。 马背上有些颠簸,白月浑身无力根本坐不稳,幸好身后的男人一手控马,一手牢牢地扣在她的腰间,将她往后带进了怀里。白月刚松了一口气,顿时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劲起来。 她一开始浑身就软绵无力,此时更甚,白月只觉得小腹处似乎燃起了一团火,不出片刻间,这团火火势渐猛,开始向她四肢百骸涌去。她的小腹处十分酸痒难耐,有种空旷的迫切想要被什么填满的感觉。 白月小口呼了口气,连气息里都带着热意。明知道不对劲,可是她此时脑子里已经烧成了一团浆糊,连眼睛都有些发红起来。 剩余不多的理智让白月心里惊骇莫名,下意识就想到了先前那位妇人给她喂得那一杯水。她此时心里直想骂人,坑女儿坑到了这个份上的也没别人了。 女儿不愿意嫁人,就将女儿绑进了花轿,当娘的守在一边替她洗脑。害怕女儿不愿意洞房,就给女儿提前下了春。药! 白月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是此时她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她气得全身都有些发抖了,浑身的热度更是一波波地涌了上来,又往小腹处积聚。 “呜……”白月拼命地咬住了唇,还是从唇瓣溢出了细碎的呻吟。她毫无意识地伸手紧紧攥住了冷硬军装的下摆,浑身都在细细的哆嗦着,勉强按捺住自己不往男人身上蹭去。 男人的手就揽在她的腰间,腰间的肌肤有瞬间的舒适,但是更多的却是其他地方细细密密升起来难忍的痒意和热度,让她恨不得抓住男人的手往其他的地方摸去。 浑浑噩噩间也不知男人何时停了下来,在男人的搀扶下举行了仪式,白月烧的脑子里不知今夕是何夕,什么都不知道了,随后她就一路被男人抱进了房间搁在了床上。 男人即将离开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白月伸手一把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少帅!”外面似乎有人喊了一声。 “出去。”男人冷声吩咐了一句。 男人声音虽低,但是外面的人却不敢再打扰,乖乖地带上门,而后门口就传来纷杂离开的脚步声。 白月眼前的红盖头也一下子被掀了开来。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男人英俊的脸庞,挺拔的 身姿。他穿着一身军装,肩章和胸前的扣子闪着冰冷的光泽。军帽的帽檐在他眉眼间投下淡淡的阴影,长眉入鬓、眸光深邃,眉宇间有种刺骨的凛冽之气。 只一眼,他浑身的杀伐之气就让人不由得退缩。 此时他正定定地盯着白月瞧,那宛若深潭的目光几乎能将人吸进去。 …… 眼前的女子一袭红色嫁衣,黛眉红唇,脸颊晕染上了嫣红,此刻眼神迷离地咬着唇,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看起来无辜又可怜的模样。 “他们竟给你下了药。”男人视线下移,看着她唇上的血迹淡淡地陈述道,声音里不辨喜怒。 白月的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再次伸手想要攀附住身前的男人,却被身前的男人一把握住了手。 “这么着急?”男人长眉微挑,摘下了帽子扔在一边,慢条斯理地解起纽扣来,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此时听在白月耳边心尖,却如同在她的心头再次燃起了一把火,须臾间烧的她不知东南西北。 她终于忍不住细细呜咽了一声,站起身就往男人唇角凑过去。随即如同小兽般一口咬在了男人的下巴上。 男人身体一怔,继而畅快地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捏住了白月的下巴,垂首就往她的红唇亲了过去。 他的吻猛烈、炽热,长舌侵入口中,带着浓重的侵略意味。白月被他吻的节节败退,最后只能软到在他手臂间,星眸迷离,粉唇红肿,小手攥住了他的衣角,细而急促地喘息着。 男人眸光暗沉不见底,伸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后扔在了床上,继而倾身狠狠压了上去。 …… 白月再次转醒时,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地躺在光滑的被子里,身旁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嘴里顿时“嘶”了一声,除了指尖竟是连胳膊也动弹不得,浑身就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似的,酸涩不已。 想到昨日里发生的不受控制的一切,白月眸光微微暗了暗。要不是原主的家人给她下了药,事情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如今已经有些晚了,要是原主的愿望和不嫁人有关,她的任务几乎都算得上失败。 可是想到昨日里那个男人,见到男人时她神智已然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却从内心深处浮现出了丝丝亲近依赖的意味,要不是有了这种感觉,她也不会那么快就失了控。 如今只能将一切寄托在她那高达七十的幸运值上了。 她打量了眼四周,想要在此时接收记忆,但是四周虽然安静,她还是从心底觉得有些不安全,便又将心思按捺了下去。 与此同时,门突然被“叩叩”敲响。 “少夫人,您醒了吗?” 门外传来少女脆嫩的声音,白月皱眉,勉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将被子将自己裹严实了,捂着喉咙对着门口道:“进来。” 她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了。 “少夫人。”外面的人拧开门,进来的是个穿着一身青色上衣,黑色裙子,肩上两侧垂着两个又黑又粗辫子的清秀丫鬟,眼睛朝着白月望了过来:“您醒了。” 白月点了点头。 丫鬟手里端着托盘,走过来便道:“少帅走前吩咐过翠袖,给您熬了粥温着。估摸着您快醒来时给您送过来。” “放在那边吧。”白月示意旁边的柜子:“我待会儿就起来。” “那翠袖给您放在这边了,少夫人还有其他吩咐吗?”翠袖将托盘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方便白月取用,回头又问了一句。 白月摇头道:“你先出去吧。”顿了顿又道:“……少帅去哪儿了?” “少帅今天去军营里巡查,照往常来说下午时刻才能回来。少夫人您要是有什么事,翠袖帮您给那边接个电话过去。” “不用了,我再睡一会儿。你出去时把门带上,不要让别人来打扰我。”白月抿了抿唇,吩咐道。 “是,少夫人。您要是有其他事可以直接吩咐,翠袖就在门口守着。”翠袖应了一句,出门将门从外面带上了。 白月看了眼紧闭的门,这次闭上眼接收起记忆来。 第87章 军阀的小娇妻02 此时正逢乱世,各地割据势力混乱。 庆峰城大帅贺峥嵘打下来的江山,贺峥嵘年逾六十,依旧身子康健,无论是庆峰城内还是城外都无人不知其名。他至今已有九房姨太太,却只得原配生得一子,那就是贺修谨。 他的原配生了贺修谨之后便大出血而亡,临走之际千叮咛万嘱咐将唯一的儿子托付给了贺峥嵘。 可贺峥嵘是个大老粗,行军打仗在行,教育孩子方面不在行。他又不愿意将孩子交给其他姨太太看管,因此自小便信奉棍棒教育,将四五岁的贺修谨带进军营,甚至炮火连天的前线。 因此贺修谨年纪轻轻便见惯了硝烟与血腥,浑身有种让人难以接近凛然之气。他虽只有二十四五岁,手上却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不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的。 对于庆峰城的人们来说,他们一方面感谢贺家父子守住了庆峰城,使得他们免于颠沛流离。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又十分害怕这样手染鲜血,不将别人的性命当回事的贺家父子,对于如今管事的贺修谨犹甚。 贺大帅其实只是挂个名头,早已不管事了,如今将庆峰城一手握在手中的便是贺修。贺修谨名字听起来文雅,但是其手段血腥比贺大帅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贺大帅早在贺修谨十五岁时早已夸赞其远胜于自己,可想如今已经二十五岁的贺修谨的手段。 贺修谨年纪轻轻掌管大权,虽然冷血无情,但是因他的外貌权势往他身边凑的女人也不是没有。但他不知是少根筋还是真对女人没有兴趣,竟然一直到了二十五岁一个近身的女人都没有。 在一次清查行动中,贺大帅的专车被匪徒所劫,匪徒挟持贺大帅要挟贺修谨放了他们的同党,但是同党的影子没有见到,他们却被贺修谨手段凌厉地一网打尽,但是在此次行动中,贺大帅也不幸受了伤。 贺修谨是贺大帅晚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他这一生最为牵挂的就是贺修谨,因此贺大帅负了伤得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后,唯一的要求就是亲眼见到贺修谨结婚生子。 而萧白月则是商人之女,萧白月的父亲和母亲乃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和萧母成婚时萧父还未发迹,等儿子女儿出生后萧父的生意逐渐有了起色,家里抬进了几房姨娘。这些姨娘个个年轻貌美,生的孩子嘴甜如蜜,颇得萧父喜欢。 萧家一大家子里萧白月虽是原配的孩子,但是因为她是女子,在重男轻女的萧父面前就不怎么显眼了。萧白月生性有些懦弱内向,唯一 的坚持便是求着萧父将她送进了庆峰女子学院。进这里读书的全是女孩子,大多数人将女儿送进这所学院里抱着的念头,无非是让女儿镀一层金,出来好嫁人。 萧白月却不懂这些,她喜欢看书、喜欢听故事、喜欢待在学院里。 一切的转折发生在某日她陪着同学逛书店时,她抱着一摞书在拐角处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男人,手里的书全部哗啦啦落地。她没看清对方样貌,只来得及道了歉就赶紧蹲下去将书捡起来,没想到对方竟然也蹲下来帮她捡书。 她道了谢之后才抬头看了眼对方的样貌,只一眼她差点儿惊叫起来。 无他,眼前站着的便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贺修谨。 贺修谨名声很大,她曾远远地见过一次对方被众人拥簇的场景,只是没想到在这种偏僻的小书店竟然见到了对方真人。萧白月胆子本来就小,此时更是吓得面色惨白,腿脚发软。 谁知贺修谨看到她这幅模样,竟低低笑了起来,出声询问了她的名字。 萧白月极度害怕,面对着贺修谨又不敢撒谎,只能抖抖索索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贺修谨听了名字之后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将手里的书放在了她怀里一摞书上,带上帽子离开了。 剩下的萧白月腿软地靠在书架上好一会儿,才慌慌张张地逃跑了,自此再未不敢去那家书店。 萧白月再一次得知贺修谨的消息时,竟然是从父母口中得知的,贺修谨上他们家里提了亲。萧白月自然是不同意的,她其实早就有了喜欢的人,那人就是她女子学院交的好朋友聂含蕾的哥哥聂新筠。 聂新筠常带着一副眼镜,穿着灰色长袍,长相儒雅,不论对什么事都言之有物,见解奇特。她喜欢这样浑身透着书生气、和她有着共同话题的男人,而不是贺修谨那种身上有种洗不净血腥气的男人。 可是萧白月人微言轻,这次的抗拒在萧家也算不上什么,她直接被关了几个月,到了婚期时才被放了出来,后来更是被强制送上了花轿。 等她混混沉沉的醒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 萧白月恨自己的父母,更恨占了她身子的贺修谨,要不是贺修谨的提亲,她和聂新筠之间就还有可能。可是如今她嫁了人,又失了身子,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内心不平,因此少不了折腾一番,她极为害怕贺修谨,不敢对付对方,因此只能磋磨自己。刚结婚一个月,除了结 婚那天,她一直拒绝贺修谨的亲近,贺修谨态度强硬一点儿,她就怕的瑟瑟发抖。 刚开始贺修谨还惯着她,但是到了后来萧白月听她娘的主意,主动给贺修谨房里塞了女人,贺修谨虽没有接受,但是到她这里来的时间也少了不少。 萧白月对此求而不得,但同时又觉得自己过得并不幸福,她苦苦思虑了一番,整日里伤春悲秋的。看着大帅府的一片天地,觉得自己会就此枯萎时,她突然就得了聂含蕾的信件,求她见一面。 婚后两人少有来往,萧白月此时得了婚前好友的信件,自然欣喜若狂,赶去见了聂含蕾。听着信件上的吩咐刻意将贺修谨安排给她的人甩开,只是没想到刚见了面,聂含蕾就在她面前哭着求她救聂新筠一命。 萧白月喜欢聂新筠,此时一听说自己心上人有了危险,就连对方要求都没搞清,就点头应了下来。 聂含蕾告诉萧白月,只要她能从少帅府里拿到一份文件交给她,她就有办法救聂新筠的性命。 萧白月并未多想,只觉得这件事十分简单,毕竟虽然贺修谨后来一直不亲近她,不去她的房里,但是对方也没拘着她,少帅府里不论她想去哪里都可以。 因此萧白月为了聂新筠鼓足了勇气,偷偷潜入了聂修谨的书房里,翻找到了那份文件交给了聂含蕾。 将东西交出去后,萧白月一方面等着消息,一方面又害怕贺修谨得知此事,在家里坐立难安。偏偏当天贺修谨竟然回了家,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就在萧白月害怕事情暴露,心脏七上八下时,贺修谨却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没过多久,萧白月又得了聂含蕾的消息,见面时除了聂含蕾,还有狼狈不堪的聂新筠,对方再也没有往常的儒雅气质,一见面就狠狠斥责她,只因得来的消息是假的!让他们损失惨重! 萧白月不明白这些事情,却也不妨她得知自己被好朋友,被自己喜欢的人联手欺骗了! 她愤而欲走,却被脸色狰狞的聂新筠拿枪抵住了脑袋。 “贺修谨早就将这里包围了,想要把我们一举拿下,幸亏来了你这个蠢货!” 萧白月茫然无比,她看向聂含蕾,却见对方将头撇向一边:“白月,我们也是没办法。为了军国大业,自然是有牺牲的,舍小我而成全大我,你往后会明白的。” 就在她的话音刚落不到片刻,外面已经被真枪实弹的士兵们包围了,士兵们让出了一条道,穿着一身 军装的贺修谨便走了出来。 贺修谨的目光移到了被挟持的萧白月身上,往身后举了举手,团团包围的士兵们便让出一条路来。贺修谨的目光看向了聂新筠,只淡淡道:“放了她,我给你们一条活路。” 聂新筠哈哈大笑,将贺修谨嘲讽了一番,惹得贺修谨身后的士兵都忍不住气得脖子通红想要动手了,才顺势停下提了许多条件,挟持着萧白月往外退走。 等上了贺修谨为他们准备的车,聂新筠不仅没有放了萧白月,而且还死死盯着她,言辞狠狠羞辱她后一枪打在了她的小腹上。这才快意地推开车门,一把将萧白月推了下去。 被从急速行使的车上推了下去,又中了枪。虽然很快被后来赶过来的人救了起来,但是萧白月还是疼的晕了过去,后来浑浑噩噩中听得耳边有人说了什么。 “……身子骨太弱,月份太小。” “往后怕是很难怀上孩子了。” 直到这时,萧白月才得知,她不知何时竟然怀了贺修谨的孩子!却无缘与这孩子见一面!甚至她可能往后都不会有孩子了,这对于萧白月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朋友和喜欢的人利用了她,还未出世的孩子也离开了她,悲痛至极的萧白月哪怕养好了枪伤,身子却还是一天天落败了下去,不出两年便死去了。 萧白月并不怪任何人,她死前最怪的就是自己了。她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贺修谨,她的伤好后贺修谨并未将她失去一个孩子、甚至往后都难有孕的事情告诉她,甚至在萧白月主动询问时,只淡淡地吩咐她不要多想,养好身子。 到了后来萧白月自己内疚过不去,想要为贺修谨迎娶别人时,贺修谨告诉她:哪怕她往后生不出孩子,他也不会怪责她,将来更不会迎娶别的女人,她会是唯一的少帅夫人! 萧白月死的极为不甘心,她并不懂聂含蕾他们口中的军国大业,也不明白他们口中的牺牲。她唯一后悔的是自己没有好好和贺修谨过日子,没有替贺修谨生下孩子,甚至可能让贺修谨绝了后。 若是有机会,她想要嫁给贺修谨好好做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和他过一辈子。 …… 白月接收完了记忆,这才微微睁开了眼睛。 也许是因为旁观者清的缘故,她倒是比萧白月看的还要多一些。 聂含蕾他们没错,萧白月也没错,只是立场不同而已,萧白月自己怀了孩子自 己不知道,反而是阴差阳错被聂含蕾他们害死了。 不过在这当中,她悲剧的造成者定然还有贺修谨。聂含蕾他们利用友情来要求萧白月为自己偷文件,贺修谨干脆也借着自己妻子的手给了对方一份假文件。 甚至萧白月和对方的见面,白月都怀疑是贺修谨有意为之,除了文件一事。后来对方挟持着萧白月,贺修谨给对方机会逃跑。 从萧白月记忆里后来偶尔听到的零星话语中,白月得出的结论却是:贺修谨借机故意放跑了对方,让手下跟着聂含蕾他们,将残余势力一网打尽。 两股势力斗智斗狠,萧白月就是夹杂在其中的无辜者。所以就算后来就算萧白月无法生出孩子了,贺修谨也没娶其他的女人,这其中未免没有补偿的心思在。 ……只是这一切,萧白月却是没有看出来。 想到昨日里见到的贺修谨朦胧的的面容,以及在萧白月记忆里得知她失去孩子后贺修谨平静的表情。白月不由得内心有些发冷,假若事实正是她所想的这样,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在贺修谨的掌握中。 那么萧白月就太无辜了,直到死,她都还在抱怨自己,觉得是因为自己的错弄掉了孩子,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一直对她好的贺修谨。 萧白月的心愿说难也不难,只要白月安安静静不闹腾,不给聂含蕾他们接近自己的机会。那么时间到了她自然会怀孕,甚至在贺修谨的庇护下,她也能安全地过一辈子。 只是如今世道混乱,若是没有功夫,就算有贺修谨的庇护,白月也怕自己遇到了什么危险。更何况贺修谨这个人白月根本看不透。上辈子他连萧白月都可以利用,虽然也怪萧白月一早就升起了其他念头,但是这样的行为还是让白月有些不舒服。 白月思考了这些,勉强爬起来洗漱过后将床头的粥喝掉了,穿了衣服唤绿袖带着她出去透透气。 贺修谨并未和贺峥嵘住在一起,贺峥嵘家里有好几房姨太太,整日里莺莺燕燕的,所以贺修谨成年后就搬了出来,昨日里成婚直接带着白月来了少帅府。 少帅府范围挺大,后面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到处都守着真枪实弹的士兵,连白月门口都守了几个。白月也注意到,当初萧白月进书房时周围可是没有人的,但是现在三楼却守了四个人,若说不是贺修谨当初将人调走了她可不信。 白月逛了一圈稍微透了透气又回了房间,装作睡着的模样躺在床上,实则是在默念内 功心法。她这具身体太过柔弱,昨晚又折腾得太久。以至于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傍晚时分了。 床头柜上罩着浅色蕾丝灯罩的灯幽幽地发着光,白月眨了眨眼睛,正准备撑起身子,却一下子愣住了。不知什么时候她身旁睡了个人,她刚一动,就被旁边伸过来的胳膊揽住了腰,往对方怀里拖了拖。 有些朦胧的灯光中,白月侧头看去,就见男人躺在她的旁边,微暗的灯光下眉眼显得有些柔和。 此时对方正闭着眼,只脱了军装外套将白月搂在了怀里。 除却昨日里有些尴尬的情形,这还是白月头次直面贺修谨,昨日里哪怕她记忆不清楚,也感觉得到对方身上的凛冽之气。只是现今对方闭着眼,身上的气息便削弱了很多。 他的长相十分的英俊,眉眼深邃,轮廓鲜明,只是他的唇极薄,看起来有几分不易亲近的感觉。 白月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看,只僵着身子看着头顶上空发呆,毕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贺修谨完全是个陌生人,依据萧白月的性格,她也不能做出任何出格的行为。 她看似盯着头顶上空发呆,实则心里在默念内功心法。挂在墙上的挂钟便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身旁的男人突然低声笑了笑,随后才睁开了眼睛。 白月下意识看去,就对上了对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他低笑道:“怎么这么乖?” 怀里的躯体突然变得僵硬贺修谨怎么会没察觉出来,他还想着对方会做些什么呢。没想到对方只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上方发呆,也实在是有几分耐性。 他伸手就去摸白月的脸,白月身体瑟缩了一下。他也不恼,径直摸到了白月的脸颊,伸手将她脸上的一缕头发拨至耳后,才道:“醒了就起来吧。” 贺修谨坐起身来下床站在床边,伸手拿了自己的衣服穿上,一颗颗地系着自己的纽扣:“今晚和我一起去见父亲。” 他躺着还不觉得,一旦站起身来穿上军装,浑身那种黏腻冰冷的血腥气简直让人心惊胆战。他的眼神扫了过来,白月揪住了被子,垂头不去看他。 也不知是哪里惹得他又低笑起来,他走过去将白月像是个娃娃一样抱了起来,亲了亲她的头顶道:“真乖。” 白月微愣,正准备挣扎,只是却被对方紧紧箍住了腰间,军装上的扣子膈得她有些痛。 第88章 军阀的小娇妻03 贺修谨的嘴唇在她头顶游移,白月微微挣扎了一下就被往上抱得更紧,另只手在她脖子间碰了碰,就下滑到了腰间,轻微停顿后就从衣物边沿滑了进去。 哪怕刚从床上起来,贺修谨的手指也是凉的。两厢肌肤碰触,冷的白月不自禁哆嗦了一下。 萧白月的身材十分娇小,此时被贺修谨单手就轻而易举抱住了。白月的双手被迫抵在对方胸膛上,眼见着对方的手往不该去的地方游走,白月忍不住道:“……已经很晚了。” “不着急。”贺修谨将白月放在床上,慢慢开始解起刚刚才扣上的扣子,他一面解扣子一面定定地盯着白月瞧,直看得白月有些头皮发麻了转身就往后爬,却被贺修谨一把拽住了脚腕又拖了回来。 贺修谨除掉军装,俯身压在白月身上,语气轻轻的:“害怕我?” “没、没有……”白月的声音有些小,她垂着眸子不去看贺修谨的目光。 贺修谨浑身的气势倒足以让人害怕,但是她却不会像萧白月那样怕的腿软。不过贺修谨曾经见过萧白月一面,去萧家提亲前总归也找人调查过萧白月,知道萧白月有些胆小懦弱的性子,以至于白月也不能变化的太大了。 正考虑着这些,白月就感觉自己下巴被捏住了,贺修谨的力道不大不小,正好迫得白月抬起头来,他道:“看着我。” 白月下意识抬眼看了贺修谨一眼,贺修谨此时的表情并不凌厉,而且似乎在昏黄的灯光下,透着丝丝的柔和。他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一双丹凤眸正定定盯着她。见白月抬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敛下眸子,贺修谨眼里忍不住带了些笑意。 “不用怕我。”贺修谨垂首温柔地吻着白月的唇,手下却不老实地将白月扒了个干净:“往后你会慢慢了解我的。” …… 等白月再次腰酸腿软地被贺修谨从床上拉起来,外面早已暮色四合。也不知贺修谨是发哪门子疯,精神奕奕地半抱着白月坐进了大帅府派过来的车。 白月早已睡眼惺忪,贺修谨又抱着她不撒手,她干脆窝在对方怀里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了大帅府。此时大帅府多数灯光已经暗了下去,众人显然都已经睡了。 贺修谨向着身边的侍卫兵吩咐了两句,低头就对上了白月的目光,他道:“父亲已经休息了,我们今晚在这里歇一晚。” 白月昏昏沉沉地点了点头,贺修谨看似心情极好地摸了摸她的脸。 回了大帅府,本来还以为自己能好好休息一晚,谁知贺修谨在白月面前看起来温柔的紧,实际上骨子里十分专制强硬。白月夜半惊醒时,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抬头一看,便见自己胸前埋了个脑袋,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扒到了腰间。露出大片赤裸白皙的肌肤,此时胸前的肌肤湿漉漉的,被贺修谨呼出的微冷的气息一拂,顿时一个激灵。 “醒了?”忙碌中的贺修谨抬眸看了她一眼,头发有些凌乱,眼底残存着几分猩红:“那就继续。” 白月一下子清醒过来,她伸手就想推开贺修谨,却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贺修谨固定在了头顶。白月瞬间就有些欲哭无泪,这样不分日夜躺在床上腰酸腿软的感觉真的不好,何况这才是新婚。昨日里一整天她都几乎都没能从床上爬起来,想到这里,白月有些为自己往后的日子担忧起来。 “我有些累了。”白月的手指蜷缩了下:“我想休息。” “我来出力,你不用动。”贺修谨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让白月脸色通红的话语,她还待再说些什么,贺修谨就垂头吻上了她的唇。 第二日白月被叫起来时内心已经将贺修谨骂了好几百遍,就算她再怎么不在意礼数,但是回了长辈这里却睡到太阳高升才起床,别人不说她自己也觉得不妥。 白月刚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完毕,一身军装的贺修谨便走了进来,他似乎是出去运动去了,脸上带着薄汗,英俊的眉眼间有种撩动人心的魅力。 “去见见父亲。”他径直走了过来,伸手拉住了白月,朝着大厅走去。 贺峥嵘在庆峰城也是大名鼎鼎,出现在白月面前的贺峥嵘穿着丝绸长衫,脸圆圆的眯着眼像个慈祥的老人。他此时正坐在正座,周围围了好几个笑语嫣然的女人。 白月出现时,贺峥嵘的目光便扫了过来,他看似祥和,目光里却满是压力。白月垂头还未做什么,贺修谨已经侧身微微挡在了白月的身前,接过了丫鬟手里的茶杯递给白月:“向父亲敬茶。” 白月依言敬了茶,贺峥嵘给了白月一个红包,眯着眼细细看了她几眼便不再说话了。 托盘里还有好几个杯子,想来是给各位姨娘的。白月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她自己腰酸腿软的,刚刚弯腰跪下向贺峥嵘敬茶都差点儿站不起来,可想这一轮茶敬过去她的腰都得断了。 白月给贺峥嵘敬茶后,丫鬟又将托盘凑近了她,白月伸手就想端茶 ,却被贺修谨一把握住了手。 “都是一家人,不必了。” 他这话却是对着贺峥嵘说的,贺峥嵘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只他身边坐得最近的一个姨娘顿时拿帕子掩住嘴,轻轻笑了起来:“修谨可真会疼人,这成了亲的人果然不一样。” 她眼珠子转了转,视线移到了白月的身上,冲白月招了招手:“过来,快让我看看是怎样的可人儿得了我们修谨的青眼。” 贺修谨面上带笑,笑意却冷了几分,他径直对白月道:“你昨夜里没睡好,我带你上去休息。” 竟是不把说话的人当回事,白月眼角余光中瞥见周围几位姨娘都抿唇忍着笑意,而那说话的姨娘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伸手就摇了摇贺峥嵘的胳膊,贺峥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就不敢说话了。 白月的任务和贺修谨有关,贺修谨明显不把这些人当一回事,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招惹,因为便点了头和贺修谨一起回了房间。 只是等贺修谨和她一起回了房间,却没打算走时,白月一下子就攥紧了衣服,有些警惕地看着贺修谨。贺修谨轻笑一声,伸手抱住了白月,和她一起倒在了床上:“睡吧,我不会做什么的。” 白月将信将疑,但是忍不住倦意,不知不觉就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两人在大帅府里过了几天,期间不是没有人找白月的不痛快,那位五姨太的丫鬟来请了白月好几次,都被白月给糊弄过去了,就算在饭桌上也有贺修谨挡着,除了每日夜里睡不好,白天只能补眠无法修炼武功外,白月在这里总算过得还算畅快。 三天时间一到,贺修谨和白月便坐上了回少帅府的车子。回贺峥嵘处的时候已经是晚间了,加之在府内几天根本没出过门,这次算是白月头次直面外面的场景。 就算从萧白月记忆里得知了这一切,但是白月甫一见到外面的繁华时,总有种时光混乱的感觉。 白月盯着外面看,贺修谨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抬手让车子停下了,转而看向白月道:“带你去逛逛。” 贺修谨走到哪里,身边都跟着亲卫兵,因此他的车子一停下,车子就被亲卫兵包围住了。周围摆着小摊或是在逛街的人本能地都离他们远了些,却又好奇地看着这边。 这个时代根本没什么其他的消遣,整日里闷在府内的白月也忍不住出来透口气,她伸手扶住了贺修谨的手,跟着他下了车。 说是逛街,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白月对某个摊位上的东西多看了一眼,贺修谨就让人打包包了起来,这样的行为倒让白月有些无语。因此她草草看了一圈,便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念头。 “不看了?”贺修谨挑了挑眉,手里挑着根链子在白月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她的肤色极为白皙,与珍珠看起来相得益彰,贺修谨又伸手挑了好几件珍珠首饰,吩咐身后的亲卫兵:“都包起来。” 本来是陪着白月逛街,没想到贺修谨却像是突然来了兴致,连带着她逛了好几家首饰店女装店,看得顺眼的都包了起来,白月看了眼身后站得笔直两手上却满是包裹的亲卫兵,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直到后来白月实在有些累了,贺修谨才停了下来。 “累了?那就回去。”贺修谨看了白月一眼,见她脸色苍白,伸手触了触她眼下的青影,蹙了蹙眉:“身子骨太弱了,回头让丫鬟给你炖汤补补身子。” 白月默默地看了贺修谨一眼。 不管是谁整晚上不睡觉也熬不过来,白月现在只奢求贺修谨公务多一些,免得整日里在她面前晃悠。 两人刚出了女装店,外面突然就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贺修谨,你不得好死!” 有人嘶吼着朝两人扑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周围几个亲卫兵身上提的东西太多了,来不及拔枪,顷刻间那人竟冲了进来,跑到了两人面前,手里拿着刀子就朝贺修谨刺了过来! 周围的亲卫兵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贺修谨眸色一厉,伸手抱住白月,侧身一脚就朝着男人踹了出去。男人伸出双手抵挡,竟然没有挡住,一下子连连后退,狠狠摔在了地上。他灰头土脸就又往起爬,拿着匕首朝着贺修谨扑去,却被反应过来的亲卫兵死死拽住了,锁住了双手。 “放开我!放开我!”男人嘶吼道:“贺修谨,你这个卖国贼!你不得好死!” “你会有报应的!” “……” 贺修谨看也没看他,举手示意亲卫兵道:“处理掉。” 转而怜惜地摸了摸白月的脸,低声问道:“吓到了吧?” 白月摇了摇头:“没有。” “本来是想你开心的,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贺修谨眼里闪过一抹阴森,面上却带着笑意道:“下次不会了。” 白月正想说些什么,那边被压制住的男人突然大声笑了起 来:“贺修谨你这个败类,我诅咒你世世代代男娼女盗,不得好……” “噗——”男人还在猖狂地大笑着,只是话未说完,身子已经被贺修谨当胸一脚踹了过去,力道大的连带着压制他的两个亲卫兵一起倒在了地上。 贺修谨上前几步,军靴一脚踩在了男人脸颊上,狠狠一碾,男人当即吐出一口血来,血里甚至夹杂着被染红的牙齿和黑色小纸袋。 男人咳嗽几声,喘着气仰起头正要说些什么,贺修谨却一脚又将之踢了出去。 他伸手拔了枪,咔擦一声拨开了保险,平举起胳膊就对准了男人。他的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手里却“砰砰”连开了四枪,四枪精准地钉在了男人的四肢上。 男人顿时惨叫起来,再也顾不得辱骂嘶吼。 “废物。”贺修谨眼神淡淡地朝着周围几个亲卫兵看了一眼,亲卫兵顿时面色苍白,骨头发冷,差点儿跪在了地上,连忙垂着头上前将人拖走了,地上一道凄惨的血痕。 周围的人早已在变故时就躲得远远的,此时听见了枪声哪里还敢出现,街道上霎时就只剩了他们几人。 贺修谨收了枪,转身就朝着原地的白月走去。她还看着男人被拖走的方向,贺修谨一伸手,她似乎吓了一跳般避了避,却没躲开他的手,脸颊被捧着朝向他的方向。 他刚开了枪,虽然身上没有沾染一滴鲜血,但是那种黏腻冰冷的感觉却更加明显了。白月被他捧着脸,对上对方含笑的眸子,不由得有些发冷。 “怎么了?真的吓着了?”贺修谨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神色,片刻后叹了口气,微凉的指尖拨弄了下她的额发:“别怕我,你乖乖的,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说着就将白月抱进了怀里。 …… 自从逛街出了意外后,白月为了避免麻烦,也不主动提出外出的事情了。整日里便待在少帅府里,抽空练武。贺修谨除了两人结婚刚开始几乎一直待在府内,过了几日就开始分外忙碌起来,这倒让白月松了口气,武功也渐渐有了起色。 眼见着到了萧白月前世接到聂含蕾消息的时候,白月等了又等,终于在丫鬟送来的点心盘子里看到了一个塞在点心里的小纸条,她打开纸条,看了上面请求见面的消息。正在考虑该怎么做时,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从她手里拿走了纸条。 白月一惊,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了一身军装的贺修谨站在她的身后, 指尖捏着纸条,挑眉淡笑地看着她:“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第89章 军阀的小娇妻04 “没看什么。”白月抿唇,抬头看了眼贺修谨手里捏着的纸条,她不知道聂含蕾是凭借着什么本事将纸条传进来的,但是现在落在了贺修谨的手上,全看对方怎么做了。 贺修谨把玩着手中的纸条,垂眸定定看了白月一眼。也没展开纸条,而是又将纸条还给她,声音里带着几分柔和:“近几日外面有些乱,等这些日子过了我再陪你出去逛逛。” 白月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贺修谨这意思是不让她出门了。就算对方没有展开纸条,她可不信对方不知道纸条上的内容。不过就萧白月的记忆来看,当初萧白月得到聂含蕾的消息时倒是十分的顺利,贺修谨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表面上看起来完全毫不知情的模样,甚至也没阻挡萧白月和聂含蕾的见面。 她来这个世界后,唯一和萧白月所做不同的是完全没有忤逆贺修谨的决定,也没刻意将人推开。就这么点儿改变,贺修谨会因此而放弃计划? 想不通干脆不去想,白月伸手就准备接过对方手里的纸条,谁料伸出去的手却被贺修谨握住了。对方捏着白月的指尖,蹙眉有些不满道:“手怎么这样凉?” “嗯?”白月有些不解地看了贺修谨一眼,对方的手比她的凉多了,她抽了抽手想要将手缩回来,没想到贺修谨不仅没放开,反而握着她的手举起来放在唇边吻了吻,面上带着笑意道:“给你暖暖。” “不、不用了。”白月哪里还不知道贺修谨想做什么,顿时有些警惕起来。最然贺修谨近来没有像成亲那几天天天待在她的身边,但是每次回来两人都是睡在一起的。他好像极为迷恋这具身子,老是动手动脚的,不管开始是因为什么理由,最后她都会被抱上床。 “哪里不用?明明这么凉。”贺修谨略一挑眉,随手将纸条扔在了一边,转过身来又伸手将白月另一只手也捏进了手里,依次放在唇边亲了亲。而后微一使力,白月就不受控制地被他拽进了怀里。 白月的双手抵在贺修谨的胸前,就被对方单手攥住了。她被捏着下巴昂起头承接对方的吻,贺修谨在这方面极为的专制,容不得反抗。白月前几次不过微微抵抗了下,第二天就没能从床上爬起来,从结果看来,贺修谨似乎将她的反抗当成了情趣,甚至是有时候在某方面她越反抗对方对方越喜欢的模样。 军装的材质又冷又硬,但是对方的吻却是热的,白月有些腿软地承接着贺修谨的吻,下一秒就被旋身抵在了桌子上,身后摆放的盘碟顿时叮当作响。 …… 贺修谨不让她去见聂含蕾,白月也不打算节外生枝。不过聂含蕾那边却不这么想,接连又送了好几次消息过来,没等到白月的反应,某天中午居然亲自上了门。 彼时白月正坐在后院里赏花喂鱼,她本来只想待在房间里练武,但是贺修谨一早就有事出去时,吩咐过翠袖带她出来透气,虽然她也可以不出来,但是一旦翠袖将这件事告诉给了贺修谨,倒霉的总是她自己。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白月不得不说,贺修谨在与她有关的一切上有种病态的掌控欲,虽然她反抗了对方也不会说什么,但是有时候看着她的眼神实在令人心惊。 听了翠袖的话,白月点头冲翠袖道:“让她进来吧。” 既然人都已经来了,按照萧白月的性格,她怎么也不能将人堵在少帅府。 “是,少夫人。”翠袖过去对着不远处的卫兵说了几句,对方转身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个蓝衣黑裙的少女走了过来。 聂含蕾其实长得很漂亮,一身蓝衣黑裙的学生装更是让她看起来格外清纯动人,她跟在卫兵后面见着不远处的白月时,神色不变地走了过来。 “白月,好久不见了。”聂含蕾有些激动地看着白月,喊了她一声。 “好久不见,含蕾。”白月面上浮现出些许惊喜。 聂含蕾目光微微变了变,目光细细梭巡着眼前的人,能一起去女子学院上学还成为好朋友,两人年龄本来就相差不大,都是十九二十左右的年岁。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萧白月结了婚的缘故,相比于她现在一声朴素的学生服,对方的变化尤其大。她身上是一件斜襟旗袍,肩上还披了件白色披肩,简单的服饰衬得她一张脸白皙娇嫩,艳若桃李。 特别是对方耳边颈间带着的珍珠首饰,更让对方的肌肤看起来白里透红,莹润润的,肌肤透出来的光泽竟然让珍珠看起来都有些黯然失色。 萧白月本就性格内向,还有些懦弱,平日里在学院里老是垂头不敢看人的,看起来苍白又可怜,基本上只有她这个好朋友。她倒是知道对方喜欢她的哥哥,毕竟每次见了她的哥哥时对方眼里的光芒做不了假,可是她和哥哥的身份都不简单,因此只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得知对方要嫁给贺修谨时,她早已愤恨咬牙决定结束这段友情,但是如今阴差阳错,却还需要她继续周旋。只是没想到对方变化这么大,要不是那张脸上还能看出往昔的神色 ,她都要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那个懦弱的萧白月了。 “你看起来过得很好。”聂含蕾抿了抿唇,走过来抓住了白月的手,眼底浮现些许担忧:“你突然失去了消息,又不去学院了,害得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直到后来我和哥哥找到了你家里,才得知你已经嫁人的消息。” 聂含蕾刻意提了她的哥哥,注意着萧白月的神色,果然看见对方眼里闪过的一丝黯然。她这才松了口气,眼神飘向站在一旁的翠袖,示意白月道:“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我们去你的房间聊吧。” “好。”白月点头应了,转头看向翠袖:“你去厨房取些点心过来。” 翠袖点头应了,白月这才和聂含蕾说着话一起往房间里走去。经过大厅时聂含蕾目光一扫,好似有些惊讶捂嘴小声道:“家里还有这么多士兵守着,你整日里不觉得难受吗?” 萧白月往日里话也不多,全都是聂含蕾说她听着。如今也不例外,聂含蕾说了话也没等白月回答,径直就有些好奇道:“那是什么地方?” 循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正是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白月嘴角微勾:“书房,那是……少帅办公的地方,不让进的。” 聂含蕾目光微动,转身挽住了白月的手,若无其事道:“说起来你们结婚这么久了,你还称呼他为少帅?他对你不好吗?我当初一直和你在一起,都不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呢?”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三楼的房间,白月听到这话就有些沉默下来。聂含蕾一眼就几乎了解了她的情况,反手关了门在室内打量了一圈,问道:“我有点儿害怕少帅府,所以当初找人传了纸条给你。约你在外面见面,你怎么没有出现呢?害我等了好久。” “我根本出不去。”白月垂眸道:“我收到了你的消息,但是没办法出府。” “那些纸条呢?有没有被其他人看到?” “没。”白月抬头看她一眼,伸手取了梳妆柜里隐秘的小盒子:“我都小心地收起来了。” 聂含蕾拿出来细细看了,随后装进了自己包里,遂又看向白月,表情有些严肃地握住了她的肩膀道:“白月,我是你的好朋友,你和我说实话。你嫁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连少帅府的门都出不去?贺修……少帅他对你不好吗?我和哥哥都很担心你。” “我、我也不清楚。”许是被问的急了,又或许是提到了她的哥哥,萧白月面色有些惨淡,初见是那副好气色也 从她脸上褪了下去:“我回家不久就被关了起来,后来……”她抿唇不再说下去。 “也就是说,你也是不愿意的?”聂含蕾眼睛眯了眯,仔细打量着萧白月的神色,见对方点了头才皱着眉,正准备对白月开口,门口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白月站起来:“是翠袖送点心过来了,我去取。” 聂含蕾笑着点点头,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拉着白月坐下了:“你坐着,我去吧。” 白月还没来得及反应,聂含蕾已经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开了门,送翠袖手里取了点心,顺便道了谢。伸手关门的同时,聂含蕾的目光在盘子中小巧的点心和旁边的茶杯上一扫而过。 聂含蕾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背对着白月倒了两杯茶,走过来伸手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白月:“我们两人好不容易见了一次,好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见面。咱们就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了,喝茶吧。” 白月接过杯子,举起来正准备喝时鼻尖一皱,手微微顿了顿。视线余光扫到了聂含蕾看似不在意,却紧盯着这边的目光,她心底不由得叹了口气,作势抬头将水喝了下去。 她还以为聂含蕾亲自来找她,是为了让她帮忙,但是对方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意图,看起来反倒是想要亲自动手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基本都是聂含蕾在说,白月偶尔搭上几句话,说着说着聂含蕾突然就抬头看了眼钟表,惊讶地站起身道:“哎,居然都这个时候了。白月,我们今天先到这里吧,等有时间了我再来看你。” 白月皱着眉看了眼钟表,略有些犹豫道:“好,你记得下次来看我,我送你出去吧。” 她说着就打算起身,只是一起身,腹部尖锐的疼痛顿时传来,她哀鸣了一声,脸色苍白,身子瞬间滑落了下去。 聂含蕾似乎被她吓了一跳般,加大了音量:“白月,白月你怎么了?” 白月看起来已经说不出话来。 聂含蕾立时有些混乱地跑过去开了门,脸色难看地冲着一旁的守卫大喊道:“快过来,白月出事了!!” 几个守卫彼此对视了一眼,连忙走了过来。聂含蕾道:“你们快进去看看,我去唤她的丫鬟过来!” 白月的惨叫声传来,其他人不疑有他,宅子里顿时慌乱起来。 聂含蕾停下急行的脚步,往四周看了看,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处。 …… 阴暗的房间里,发出一阵阵的惨叫声。 吊在绳子上正在接受刑讯的人已经血肉模糊、意识不清。 贺修谨手中把玩着马鞭,好整以暇地翘着腿坐在一个火盆前,微微闭着眼睛,滋滋的火光给他英俊的面容镀上一层暖色。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规律地敲击着桌子,带着几分悠闲的意味。这时却突然有人急匆匆地推开门,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来,凑近了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贺修谨顿时掀开眼皮,眼里似乎也被烧红的火光映上了猩红的色彩:“你说她……怎么了?”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腿一软,背上沁出了一层冷汗:“府内传来消息,夫、夫人她突然腹痛不已,请了医生来看,说是怀孕了。但、但是……” 来人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有些视死如归道:“胎、胎位不稳,恐怕……” 他话未说完,只听得空气破裂声,他一抬头,只见一条鞭子狠狠朝他抽了过来。来人腿一抖,差点儿跌坐在了地上,咬牙正准备接受疼痛时,却见抽过来的鞭子陡然从他耳侧抽下,他耳边的肌肤都能感受到那凛冽的力道。 “噼里啪啦”的声音中,他身侧的火盆被抽翻在了地上,明亮的炭火四下纷飞,带着烫人的热度。 贺修谨站了起来,一脚踩在了明亮的炭火上,皮靴顿时被灼烧出难闻的气味来。他抬手扯了扯帽檐,看也没看旁边站着的人,抬脚大步往外走去。 第90章 军阀的小娇妻05 贺修谨的车子刚到少帅府门口,立马就有人来为他开了车门,贺修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往少帅府里走去。来人急匆匆地跟在他的身后,向他小声汇报道:“人进了书房,后来趁着府内混乱,她以找医生的借口出了少帅府,不过我们的人一直跟在……” “啪!” 左修话未说完,就见前方的贺修谨骤然转过身来,一双鹰般的眼睛直刺入他的心底,让他心底一颤,嘴边的话语也被贺修谨一巴掌打断! 这一巴掌打得左修的身子猛地一个踉跄,半侧过身子差点儿跪倒在地。左修偏着头愣了愣,半晌后从那种摄人的目光中回过神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颊侧有火辣辣的痛意在蔓延,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舔到了一嘴的腥甜味。 “少帅!”纵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左修仍然下意识站直了身子,双手贴在裤缝间规规矩矩地、双脚并拢“啪”地站在贺修谨的身前,垂着眸子动也不敢动。 “你跟我几年了?”片刻后,贺修谨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在他的头顶。 贺修谨的视线淡淡落在左修的头顶,这视线却让左修心慌意乱,口干舌燥下意识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只是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只刹那间额头上便出了一头的汗。 他艰难地张了张口,硬着头皮大声回道:“少帅,左修跟在您身边五年零三个月了。” 稍后的静寂让左修心如擂鼓,脑中开始迅速急转起来。他跟了少帅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识到了对方的喜怒无常,但是身为较为被少帅看重的亲卫,他在某些时候也稍微能小小地揣摩少帅的想法,才有幸混得了如今的地位。可是现在他能感受到少帅磅礴的怒气,却一点儿也猜不出他到底哪里出错,惹得对方突然发怒。 明明计划比预想中还要顺利! “跟了我五年。”贺修谨除去手里的手套,捏在手里把玩,声音平静道:“如今却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左修舔了舔唇,却不敢沉默,只能壮着胆子道:“少帅,属下不明白。” “啪”地一声,贺修谨反手又是一巴掌。 左修的身子趔趄了一下,血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立即又站直身子,不吭声了。脑中却飞快地闪过从得了吩咐后少帅说的每一句话,电光火石般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少帅出门之际的情景—— 彼时贺修谨已经进入了车内,左修站在外面顺势关上了车门。只是车却没走,没 过几秒后,后面的车窗就慢慢降了下来,露出贺修谨神情淡漠的侧脸。 左修立马弯腰向前:“少帅,还有什么吩咐吗?” 虽然少帅将这个计划全权交给了他处理,但是难免不会有什么其他的顾虑。 贺修谨一袭军装,靠坐在座椅上,抬眸瞧了左修一眼:“顾好夫人。” “是!”左修站直身子,立即行了军礼。车窗这才降下,黑色的车子渐渐离去。 顾好夫人? 左修自回忆中回过神来,背部顿时冷汗淋漓起来。在这个计划里夫人也是重要的环节,他还以为少帅既然用了这个计划,自然不会将所谓的夫人放在眼里。毕竟少帅最讨厌的就是叛徒,对于叛徒的手段极为的血腥凌厉,直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是夫人帮了她的朋友,在他们眼中与叛徒无异。 所以他还以为少帅口里的“顾好夫人”指的是看住少夫人让她别出了其他事故扰乱了此次的计划,完全没想到这是让他照顾好少夫人、避免对方受伤的意思。 “属下甘愿受罚!”左修脸色有些惨白。 他的确有些自持甚高了,仗着自己跟了少帅这么多年,偶尔壮着胆子去揣摩对方的心思。这么多年少帅不近女色,若不是大帅身体逐渐衰败,逼着少帅随意找人成了亲,他还以为像少帅这样的人,这辈子身边都不会出现女人。 这样的思维让他并未将少帅的新婚妻子放在眼里,下意识就忽略了对方。甚至在对方身体不对劲时,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少夫人为了配合自己朋友的计划假装出来的,后来看对方的表现却又实在不像是作假。 不论如何,少夫人受了伤,都是他的失责。 贺修谨看了他一眼,唇角凝出了一抹冷笑,猛地一脚将人踹翻在了地上:“我这个人向来赏罚分明。往后夫人若是出了任何事,我不仅不会罚你,还会好好赏你。”他说着,将手中的手套扔在了左修的脸上,慢条斯理道:“就看你这脑袋能吃下几颗枪子儿了。” 左修被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胸口,口中瞬间涌出了一口血腥,却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胸口的猛烈钝痛让他肯定自己的骨头已经断了,心脏更是绞痛了起来。可他顾不得剧痛,现在心中只剩下自己得以活命的庆幸感。他明白少帅已经留了情,他如今算是这少帅府的护卫,要不是一时找不来人守着这少帅府守着夫人,恐怕他现在已经没命了。 “是!”左修面如金纸,站起来满脸冷汗涔涔地对着少帅的背影喊道。 ………… “夫人怎么样了?”贺修谨上了楼,看着守在门口的翠袖问了一句。 “少帅,夫人刚刚睡下。”翠袖垂头恭敬道:“请来的医生还在楼下等着,少帅可要去见一见?” “见过了。”贺修谨继续问道:“夫人知道这件事了吗?” “夫人好像听到了。”翠袖犹豫半晌,有些不忿道:“这洋医生竟然直接告诉了夫人,夫人看起来很是伤心。” 现在很多有权有势的人都会请洋医生过来看诊,但是这些洋医生往往口无遮拦,是什么结果就说什么结果,一点儿也不瞒着病人,为病人考虑。 翠袖对这点儿极为的不满,可是她只是一个丫鬟,根本无力阻拦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洋大夫将一切说给了夫人。 翠袖还想抱怨,只是对上贺修谨深不见底的眼睛,顿时腿一软,苍白着脸将手指紧紧握了起来。她因为太过担心夫人而有了小情绪,却忘了眼前这人根本不是她可以发泄情绪的对象。 咬牙沉默间却听得少帅突兀地问道:“她很伤心?” ………… 贺修谨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柔软的大床上,女人的身体陷进了床里,被锦被包裹得只剩下小小的一团,就连睡梦中也眉头轻皱,面色苍白。 结婚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娇养出来的好气色都不见了。 他的视线不由得往下,顺着不明显的曲线滑到了女人小腹的位置。他不久前才用手量过这里,双手能将人轻易地举起来。不说手感如何,只那细度,就仿佛他单手就能折断一般。 如今这里却孕育着一个孩子,属于他的孩子。 贺修谨看了片刻,忍不住伸手覆上了下腹的位置,隔着锦被,却恰好与女人规矩地交叠在小腹处的双手重叠了。他也没拿开手,就隔着锦被这么放着。 “胎位不稳。”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咬字有些不准,却还是继续说道:“夫人执意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恐怕会极为伤身体,大人小孩都有危险。可若是拿掉孩子,夫人将来可能再也无法有孕!” 也不知道是不是室内温度有些高的缘故,贺修谨抬手解开了军装靠近脖子处的两口纽扣,心里还是没来由地生出几分不明所以的烦躁来。他看向自己手的位置,微微垂下眸子,睫 毛在眼睑处打下了几分暗影。 他的手突然被一双手抓住了。 “醒了?”贺修谨抬头,冲着床上的女人勾了勾唇。干脆地抽回手起身将人从被窝里抱了起来,又拿被子细细将人包裹了起来抱进怀中,只剩一张素白的小脸。 “嗯。”白月点点头,任由对方将自己抱进了怀里,心中却不由得生出了几分警惕。看着贺修谨带笑的眸子,垂眸半晌后,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虽然现在贺修谨的动作语言都十分温柔,但是她可没法忽视先前对方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时,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怎么了?”贺修谨伸出手捋了捋她粘在颊边的碎发,语气温柔道:“睡了这么久,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白月垂下眸子,面上做出些许失落的表情来。过了一会儿双手从被子里艰难地伸出来,环住了自己小腹的位置。 贺修谨的目光微暗,将人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鼻息间全是女儿身上软甜的清香,他声音柔和地问:“喜欢孩子吗?” 白月点点头。 萧白月自然是喜欢孩子的,她虽然上了几年的女子学院,但是骨子里也沾染了几分传统女人的习性。在她娘的教导下,她认为女人的本分就是嫁人生子。 所以前世她虽然不喜贺修谨,但是却对两人的孩子极为的在意。在失去了孩子以后郁郁寡欢,没两年就去了,可想而知对方对孩子的在意程度。 贺修谨看着对方带着几分温柔的侧脸,忍不住晃了晃神。却伸手将怀里的人微微拉开,迎着对方不解的目光拿开了对方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她小腹的位置,唇角轻轻勾了勾:“可是这个孩子不能留。” “为什么?”白月一愣,随即忍不住挣扎了起来。可是双手被禁锢住了,她又顾忌着腹内的孩子,力道小的几乎可以忽视。 “现在的时机并不适合,等过了这段日子,我们再要孩子也不迟。”贺修谨俯身在白月额上吻了吻,安抚道:“乖,听话。” 白月眸光微动,其实她早在前几天就知道这具身体怀孕了,但是却下意识没有将之暴露出来。她毕竟学过医术,当初得知孩子胎位不稳时她也忍不住苦笑了几声。她还以为萧白月的愿望很简单,却没想到孩子可能会有问题。 她来的时间有些晚了,萧白月的体质摆在那里,就算她后来抓紧时间练武,却无法在一朝一夕内改变这具身体的状况。但是这个孩子无论如何 都得留下来,这个孩子可是对萧白月有着特殊意义。 就这些日子的相处看来,她不知道贺修谨对她是什么想法,表面看起来对方似乎还没有厌倦她。可是对方虽没有让她出去见聂含蕾,却放了聂含蕾进了少帅府,继续让这个计划进行了下去。 见了聂含蕾之后,白月才决定将计就计,将这个孩子暴露出来。免得自己被算计进了接下来的计划里,虽然她可以保证自己的命,但是腹中的孩子却让人担忧。 就算贺修谨前世的计划不变,起码会多顾虑几分。 “我想留下他。”白月忍不住道:“无论如何我都要留下他。” 贺修谨放了手,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起来,浑身的气势也有些凌乱,再也不复温柔的神色。只目光平静地看着白月道:“这个孩子不能留。” 他的声音平静,但是却是命令的口吻。贺修谨鲜少被人拒绝,此时要不是面前的人是她,早就没命站在这里了。可是尽管如此,对方的反抗还是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贺修谨对于后代并没有特别的期许,有也好没有也好,若是这后代是对面这个女人带给他的,他兴许还能多出几分耐心。但是这几分耐心却比不得眼前的女人的几分之一重要。 “明日就会有医生过来。”贺修谨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了女人一眼,动脚离开之前却又加了一句:“只是个小手术。” 他说完又看了眼女人苍白的脸色,转身欲走之际却听得女人在身后叫了一声:“等等。”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风声朝他扑了过来。 贺修谨下意识转身欲避开,可是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脚步硬生生停留在了原地。继而自己背部就扑过来一个软绵绵的身体,将他从身后抱住了。 贺修谨身体僵了一下,转身扯开白月的手:“乖乖待在床上。” 转过身来还未看见对方的神色,却见对方又往他怀里蹭了过来,口里喊道:“不要!”他一怔,手里捏着的两只手就被对方抽了回去,转而又抱住了他的腰。 贺修谨脚步动了动,对方却抱得更紧了。他的目光不由得移向了埋在他胸口的脑袋,只能看到浅浅的发旋。对方跪在床边,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这还是对方第一次主动接近,往常都是他主动对方受着。 “我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白月将头紧紧埋在贺修谨怀里,边唾弃自己示弱的行为边苦思冥想地想 让对方放弃打掉孩子的念头:“这个孩子是不同的,就算往后有了其他的孩子,也不能和他相比。”她顿了顿,死死抱住了贺修谨的腰:“……修谨,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感受到对方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白月浑身一颤,随即身子就慢慢被拉开了。 贺修谨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圈,看着她有些激动的神色,道:“非要留下?” “嗯。”白月点点头:“我要留下他。” “好。”贺修谨思虑了片刻,伸手摸了摸白月的脸:“那你往后都要乖乖听话。” 白月自然点头应了,心底微松了口气。 “你那个朋友……”贺修谨刚开了头,便见白月的脸色有些变了,但是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往后不要再见了。” “……我知道了。”白月点头,睫毛掩去了眼底的神色。在贺修谨看来,分明是一副伤心的模样,他将人抱进了怀里,声音中含着丝丝的笑意,狭长的眼里却带着令人心惊的戾气:“乖乖的,别伤心。你不会再看到她了。” 解决了萧白月朋友的问题,白月心头舒了口气。幸好聂含蕾选择独自行动,而不是试图以自己的哥哥的名义来博得白月的同情,让白月帮忙动手。希望贺修谨看在她没有做出背叛他的行为上,手下留情。 既然知道自己怀孕了,聂含蕾递过来的茶她自然没有喝,而是趁机吐了出去,稍后便装作疼痛难忍的模样让对方顺利窃取了文件,也不算搅扰了贺修谨的计划。 白月怀了孕,少帅府里戒备更加森严了。虽然贺修谨答应了她留下这个孩子,但是不知为何,白月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样隐隐约约的预感让白月也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 平日里她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暗自修炼武功,几乎达到了分秒必争的地步。哪怕是被翠袖搀扶着去赏花透气,她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平静的一个月过去,可是这份平静却让白月愈加警惕起来,总有种这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的错觉。她的烦躁贺修谨自然是注意到了,便抽出更多时间陪在她的身边,安抚她的情绪。 又一日午睡醒来,白月伸了个懒腰,由着翠袖将自己扶坐起来。 “少帅是陪着您睡着了才走的。”翠袖忍不住笑道:“近段时日里少帅老是待在家里,听说大帅府里那边都差人来问了,差点儿挨了少帅 的枪子儿。” 她将枕头垫在身后,扶着白月坐好了,起身将旁边托盘上的碗拿了起来。 “温度刚刚好。”她拿着勺子,伸手准备伸手喂白月。 白月却微微笑了起来:“我自己来吧。” 她这胎并不稳,除了平日里分外注意之外,她也会喝些保胎的药物。虽然是药三分毒,但是也不知道少帅府是从哪里请来的老中医,开的方子倒是十分精准。 白月看过之后,暗地里暗示着老中医改了几种药材,出来的效果更是有益无害了。 这幅药味儿并不好闻,白月皱皱眉屏住呼吸,正准备一口气将药喝下去时。旁边的翠袖忍不住笑着将托盘拿了过来,里面摆着好几个小碟子:“少帅走前特意让厨房给您准备了蜜饯、腌枣之类的零嘴儿,您待会儿去去苦味儿。” “嗯。”白月点头,将碗凑近了自己嘴边,鼻尖正好嗅到了十分刺鼻的气味,白月眯了眯眼睛,托着碗的手猛地愣住了。她垂眸看了眼碗里的汤药,又凑近鼻尖闻了闻。 “少夫人,您怎么了?”翠袖问道。 下一秒白月手一抖,整碗汤药都被泼了出来,浓郁的药味儿顿时充斥在了房间里。 “我没拿稳。”白月掀开被子,披了衣服站起身来,看向翠袖:“你将这里收拾了,去让厨房那边重新煎一碗药。” 白月看着翠袖手脚麻利的打扫房间,观察着对方的神色,脑中却不住地转了起来。 少帅府如今守卫森严,能混进来还能有机会在她的药中动手的会是什么人? 白月撑着头有些头疼。萧白月的任务看起来简单,现在证明处处都是麻烦,单不说她体内的这个孩子生下来得要她的半条命,就说如今无冤无仇的,除了聂含蕾他们,竟然还有人要冲她的孩子动手? 揉了揉发痛的脑袋,不知为何,白月脑中突然浮现出了贺修谨淡笑的面庞来。 第91章 军阀的小娇妻06 贺修谨。 白月心头默念这个名字,抬头看了眼床边的翠袖,对方脸上的无知神色不似作假。根据近段时日的相处来看,翠袖性子十分单纯,有什么都表现在了脸上,如今翠袖脸色作态和平日里一般无二,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她端来的药有问题。 思忖了片刻,白月走至窗边拉开窗帘看了一眼,不说外面守着多少人,这少帅府里面几乎有不下十个的守卫。 “翠袖,”白月吩咐道:“将这里收拾了,陪我出去走走。” “哎。”翠袖转身应了,手脚麻利地将一切收拾好,又去厨房通知重新熬一碗药,这才手里搭着一件披肩跟在了白月的身后。 白月带着翠袖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就看似十分随意地往少帅府大门的位置走去。只是还没靠近大门,她就被从身后赶来的男人喊住了:“少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喊住她的是名为左修的男人,像是贺修谨的亲卫。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对方一直都待在少帅府,白月平日里见了对方好多次,对方都是一脸笑意看起来极为恭敬的模样。 “屋里太闷了,我让翠袖陪我出去逛逛。”白月转身看向左修:“难道我不能出去吗?” “哪里哪里。”左修连连笑道:“只是少帅临走前吩咐过,您无论要什么都可以直接吩咐我们去办。但是现在外面太乱了,您这样独自出去少帅会担心的。” “我就在周边走走。”白月皱眉道:“你们可以派人跟着我。” “您可别难为我们。”左修一脸难色:“属下们倒也想让您出去,四处透透气。可是您要是出了什么闪失,少帅回来肯定得扒了我们的皮。” “不如这样吧,最近庆峰城来了叫常春班的戏班子,每日里大把的人都跑去听戏,听说很多夫人太太都爱听这个。您要是觉得无聊了,我们这就去给您将戏班子叫来少帅府给您唱戏听,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白月抿着唇瞥了他一眼,不说话转身就往来路走去,左修也跟在她的身后。 本来准备回房间的白月脚步一错,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只是见她走到了厨房的位置,却站在门口往里瞧,并不进门的时候,左修有些疑惑道:“您这是……” 恰在此时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少夫人往他的位置靠近了一步,贴近的女体让左修下意识连连退后。却见少夫人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大力推开门走进了厨房 。左修一晃神,伸手直觉地伸手摸向自己腰间,一摸,瞬间就变了脸色。 “砰。”厨房内传来什么落地的声音。 “少夫人!”左修连忙跟在白月身后,一步跨进了厨房。 却见厨房里煎药的瓦罐已经被掀翻,难闻的药味充斥在了空气里。此时煎药的婆子正瑟瑟发抖地半跪在地上,目光恐惧地看向少夫人的方向。 “少夫人,您别激动。快放下枪,别伤着自己。”左修变了脸色。 “这药是谁让下的?”白月不理他,目光看住了婆子,轻声问道。 “少夫、夫人……”煎药的婆子浑身抖得厉害,眼里俱是害怕之色:“我、只负责熬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夫人。”她顿了顿,咽了口唾沫道:“……方才、是夫人房里的翠袖过来吩咐我再煎一碗药,是她吩咐……” “夫人!”翠袖此时也跟在左修身后走了进来,抬眼看到屋内的情景时,顿时有些发懵。 却见屋内的婆子的对方正站着看起来身姿娇小的少夫人,她手臂平举着对准备婆子的方向,白皙纤瘦的五指间赫然是一把乌漆抹黑的手。枪,那枪的光泽又黑又黯,不用碰触都感觉沉甸甸的。 翠袖看着这样的场景,只叫了一声就不敢再说话。也不知道这几秒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连忙将视线投向了一旁的左修。 却不晓得左修此时心中也是又恼又恨。简直是糟透了,就刚刚那一瞬,他什么都没察觉到,他的枪就被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夫人给卸掉了。若是到了战场上,就他这样都死了十次八次了。 不过旁的不说了,就少夫人这么一闹,想到少帅得知此事后可能有的反应,左修顿时生生打了个冷颤,脸都变绿了,胸口刚长好的骨头更是隐隐作痛起来。 “少夫人。”左修轻轻喊了一句,脚下不动声色地往白月的方向靠去,出声安抚道:“您先放下手里的枪,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们。这婆子要是惹了您生气,您只管让我们来收拾她就好。” 左修说着,往身后喊了一声,厨房里立马跑进来两个侍卫兵。左修伸手指向了那婆子,吩咐道:“拖下去好好审。” “是!”那两个侍卫兵动作利落地伸手拽住了婆子,往外拉去。 “少夫人,少夫人饶命!”婆子一看这架势,顿时慌了手脚。脸色难看、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着连连求饶道:“少夫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啊! 我冤枉!少夫人!” 婆子喊得凄惨,趁着少夫人愣神时,左修已经靠近了她。正要小心翼翼地将枪抢回来,却将下一瞬那枪口就对准了自己。左修神色不变,继续靠近道:“少夫人,您现在怀着孕呢。这东西太过危险……” “咔擦”一声,左修接下来的话语全卡在了喉咙里。他瞪大了眼睛,表情活生生见了鬼似的。 若说他刚才虽然担心,但是却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他被摸走枪,主要是因为少夫人体弱的形象深入人心,让他完全没有没有升起防备之心,才让少夫人趁他不备取走了枪。 可是就算取走了抢,也得会用才行,刚才看着少夫人拿枪直接就对准了那个婆子的动作,左修还不由得松了口气。此时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他背部寒毛都立了起来。这可是开了保险栓的! 倒不是害怕少夫人冲他开枪,而是害怕少夫人一不小心、使得枪走了火,伤了她自己。 “少、少夫人。您……”平日里枪风弹雨里闯出来的左修也结巴了起来,脑子里空白一片。 白月握着手里冰凉发沉的手。枪,也有些犹豫。半晌后她抬手将手。枪扔还给了左修:“将刚才的人放了吧,她没做错什么。” “是!”左修连忙答应。只要不拿枪吓人,现在这位少夫人说什么他都会同意。左修将枪放进自己侧腰的皮夹里,伸手拍了拍。吊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再次看了眼左修,白月转身就往外走去。 她现在心里简直烦透了,虽然不知道谁冲她的孩子动手,但是贺修谨在她心里都是嫌疑最大的那个。可是她偏偏什么证据都找不到,还几乎被困在了少帅府。 当初白月认为在这个乱世里,能得到贺修谨少帅府的势力保护,她起码能平安生子。但是现在事实却给了她一巴掌,少帅府里也不安全。或是说正是因为这里是少帅府,她更不安全。 在贺修谨的少帅府里,若是他想对她的孩子出手,她可是防不胜防。 …… 白月回了房间,将被她吓坏了的翠袖赶了出去。边默念着内功心法,边平心静气,努力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做。 萧白月的心愿主要和孩子以及贺修谨有关,但白月有种莫名的笃定,若是她这次将孩子给弄没了,不管往后是不是和贺修谨过一辈子,她这任务都得失败。 她方才故意抢了左修的枪,未尝没有退而求其次, 离开少帅府的想法。 但是一来是萧白月的体质不好,她的武功进步缓慢,逃出重兵把守的少帅府极为艰难。 而来则是这整个庆峰城都是贺修谨的天下,她出了少帅府也不定能出得了庆峰城。就算侥幸出了庆峰城,外面世道混乱、炮火纷飞,头几月还好,往后肚子大了起来,独自外出的孕妇,她面临的危险只会更多。更何况她这胎还不稳,受不住她太多的奔波劳累。 现在她待在少帅府,却有种进退不得的意味,事情的关键还在贺修谨身上。想起当初贺修谨轻易答应了她留下孩子这件事,她还松了口气的模样,顿时有些心烦贺修谨了。 白月又抓紧时间修炼了半天武功,下午贺修谨还没回来,少帅府倒是又来了位不速之客。 “萧夫人?”白月重复了一句。 “是的,她已经坐在楼下等着您了。”翠袖回道。 皱眉顿了半晌白月才反应过来,翠袖口中的萧夫人是她刚过来是将她送进花轿、给她下了药的便宜娘。 “她……”白月倒是想问一句这人来做什么,可是顾念着对方是萧白月的亲人,倒也没做的太过分。她在孩子方面可以表现得强硬一些,还可以用为母则强来解释。但是在其他方面,却不能骤然太过偏离了萧白月的性子。 “我这就下去。” …… 白月刚下了楼,就将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个穿着锦缎外衫,蓝色及脚布裙,头发用银簪挽在脑后、约莫四十多岁的妇女就是这具身体记忆中的母亲了。 “娘。”白月冲着妇人喊了一句,眼光一扫,就看到了萧母身边正坐着个正襟危坐、背部挺直的少女。少女身上的衣服和萧母样式差不多,但是白色上衣的元宝硬领设计,衬得对方一张瓜子脸只有巴掌大。 两人听了声音,都站了起来,萧夫人有些拘谨地往白月的方向走了两步。 “娘,您坐着。”白月说了一句,将萧夫人扶着在沙发上坐下,自己也在两人对面坐下了,转头就吩咐翠袖去拿些点心。 “娘,您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白月转头问了一句。 不过说起来自从她和贺修谨婚后,萧夫人就没有出现过,不过她也没主动提出要回家。毕竟依照当初萧夫人强硬地将她送上花轿,给她下药的行为,萧白月心里难免也是有几分怨恨的。 “我过来看看你。”萧夫人渐渐 放松下来,她伸手推了推桌上的包裹:“你现在什么都不缺,我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干脆做了一罐糖腌杨梅给你。” “辛苦您了。”白月微微笑了笑,有些疑惑道:“您旁边这位是?” 白月视线一转就转向了旁边的少女身上,少女下意识绷紧了身子,脸色有些微红。萧母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道:“别紧张,你表姐很平易近人的。眼前这位就是你的表姐了。” “表姐好。”那姑娘温顺地喊了一声。 “你好。”白月也冲她点了点头。边伸手去拆开萧母带来的包裹,她倒不是饿了。但是也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倒是有些想念萧白月记忆里萧母腌制的酸酸甜甜的杨梅了。 萧母见着白月的动作急切,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笑意,语气感慨道:“人们都说酸儿辣女,你这样嗜酸,肚子里的孩子定然是个男孩子。我当初怀你大哥的时候,最爱吃的就是青杏子了,每次一连能吃十来个都不止。” 白月动作也没停,她怀孕这件事倒也没刻意隐瞒,对方知道消息也情有可原。她拆开了包裹,却见装了腌制杨梅的深色小坛子下面垫着一本蓝色书皮的线装书。 这书隐约有几分熟悉感。她还未将书取出来,又听得萧母在一旁略有些踌躇地开口道:“白月啊,娘这次来看你,其实还有些其他的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白月抬了头,看向萧母,对方的视线有些闪躲,而她旁边的女孩子脸色更红了。白月骤然就想到了萧白月记忆里,萧母劝诫萧白月主动给贺修谨房里塞女人的事情来。 果不其然,萧母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白月,继而继续说道:“你现在可能不太记得你钟叔叔了,他曾经在你爹落魄时帮过你爹。如今你钟叔叔只剩如曼这一个女儿,他也不求别的,只求自己女儿往后能有个庇佑,平平安安的就好。” 萧母顿了顿,伸手拉住了钟如曼的手看向白月道:“如曼如今二十岁,和你年龄相仿,娘和你爹商量着让她过来给你做个伴儿。你们姐妹两个好好相处,也免得孤孤单单的。不论怎么说,你如今怀有身孕,不能伺候贺、贺少帅……” 哪怕是成了自己的女婿,萧母对贺修谨仍有几分惧怕。想到迎亲那日对方的视线,她的语气也不由得停顿了片刻。方才张口道:“可自家姐妹知根知底的,总比进来外人要强上许多。你说是不是?” 白月看着萧母一副理所当然的脸,旁边钟如曼有些害羞的神色 ,竟然有些啼笑皆非。 她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像萧母这样殷勤于为自己女儿找麻烦的母亲,也许萧母思想里还是传统的以夫为天的女人,认为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但是她明明受过那些姨娘的排解,迫害。却不能由己及人,为自己女儿好好考虑一番。 “娘这是想让钟小姐做小?”白月抿抿唇看向钟如曼:“这件事钟小姐同意吗?” 前世萧夫人虽然让自己女儿给贺修谨房里塞人,但是这个钟如曼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听了白月的话,钟如曼脸色先是一白,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的,捏紧了拳头红着脸小声道:“如曼不在意名分,只要有机会能跟在姐姐身边伺候就好。” “如曼这孩子的性子我很清楚。”萧母在旁边帮腔:“她乖乖巧巧的,是最不会让你为难的。” 听着萧母在耳边的絮絮叨叨。白月叹了口气,目光移到了桌面上的小坛子上。纵然有再大的胃口,她此时也吃不下去了。 目光挪开,就扫过了方才看到的那本蓝色的、有些熟悉的册子,脑中似乎突然闪过什么。她将书取了出来。翻看了几页,发现只是一本宋词,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白月还待研究,就听得萧母提高了声音道:“白月,你如今连娘的话也不听了么?” 被她吵得心烦,脑中隐约的思绪顿时散了个一干二净,白月也有些不耐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娘您干脆去和贺少帅当面说。” “白月。”萧母的声音里的不悦已经很明显了。 …… “她卸了你的枪?”贺修谨停住了步子,转身问了一句。 “是。少夫人动作太突然了,属下一时不察。”左修苦笑一声,随即又连忙补充道:“不过属下保证少夫人一根头发丝儿也没少,绝对完好无损。” 左修垂头屏住呼吸等着少帅的惩罚,只是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反应。他不安地抬头偷偷看了一眼,便见少帅嘴微勾,像是在微笑的模样。 “少帅?”他喊了一声。 “走吧。”贺修谨目光掠过他,转身就往少帅府内走去,眼里带了些趣味的神色:“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我的夫人了。” 贺修谨和左修两人进了门,还没到大厅就听得大厅里传来隐约的说话声。贺修谨自然知道是萧家人过来了,直接就往里走去。 “在谈什么呢?” 刚一进门,贺修谨的目光就准确地看向了白月的方向,开口问了一句。室内的谈话声顿时终止,贺修谨也不在意冷了场,他摘了帽子递给一旁的左修,正准备摘手套时就见白月抿着唇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顿时也不摘手套了,伸开双手笑着就准备抱住走过来的白月。 “怎么……” “啪!” 贺修谨话还没说完,脸颊一痛,竟是被掌掴了一巴掌。 伴随着这声轻响,大厅里顿时静寂一片,连呼吸都听不到了。 手里接过少帅递过来的帽子,正准备接过手套的左修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几乎忘了呼吸。半晌后憋得脸色通红,“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第92章 军阀的小娇妻07 室内静寂无声,在这片刻的沉默中,所有人都噤了声,僵在了原地。 贺修谨微侧着脸,垂下的眼睫在下眼睑处投下了一道暗影,英俊的侧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不管别人如何,反正白月是一打完就拧过身子打算跑的。谁知她刚转过身子,身后就传来一声轻笑,随即她的身前伸过来一只胳膊,白月刚想躲开,可是身后的人已经速度极快地圈住了她的肩膀位置。顺带着往后一压,她整个人就撞进了身后的人怀里。 贺修景的力道十分的大,这一下撞得白月差点儿一口气没喘过来,回过神来时被军装上的扣子咯得背部生疼。她微一挣扎,却连双臂都被他的胳膊一起禁锢住了。 “怎么这样生气?”贺修景此时倒像是个没事儿人一般,在白月头顶轻声问道。他的语气宠溺,带着微微的笑意。 白月的身子靠在贺修景的怀里,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她僵着身子半晌没说话。贺修谨倒是有些不耐烦了:“嗯?” 他伸手捏住了白月的下巴,迫得她侧头看向他的方向,看着她略有些苍白的小脸轻笑道:“舌头被猫叼了?刚才的气势呢?如今怎么哑巴了?” 他的声音明明很轻,但是随着他的问题,手上的力道却是一下比一下重,白月感觉到自己下巴处的骨头都几乎要被捏碎了。她连忙勉强伸出双手抓住了贺修谨捏着她下巴的手,眨了眨眼睛,疼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带着重重的鼻音委屈而可怜道:“我辛辛苦苦怀孕,整日里吃不好睡不好,半夜还老是惊醒过来,而你却在外面吃吃喝喝,花天酒地。” “你不在家陪我也就罢了,你还要去外面找小……” “少夫人!您可真是误会我们少帅了!”早在白月说出这些抱怨的话时,左修就忍不住开口打断了白月的话。他早在先前少帅被掌掴时浑身都出了一层腻汗,此时一旦放松下来,浑身都凉飕飕的。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有些哭笑不得起来。到底是孕妇容易胡思乱想,少帅结婚后整日里将公务压缩了集中处理,按时回家陪在少夫人身边,来往跟赶场子似的,哪有时间出去吃吃喝喝去找别的女人?! 没想到少夫人今日里卸了他的枪时的动作那么顺畅流利,骨子里却还是个离不开男人的小女人。左修想着这些,正要替他们少帅继续申冤,却见他们少帅看过来一眼,他顿时闭了嘴,将到了嘴边的话语咽了下去。 “还有呢?”贺修谨垂头看向白月,看好戏似的勾唇道:“你继续。” 白月噎了一下,吸了吸鼻子,质问道:“你说,你往后准备抬几位姨娘回来?” 这话一出,现场的几个人顿时又呆了一呆。站在那边的萧妇人不顾贺修谨在场,下意识喊道:“白月,你给我闭嘴!” 其实在这个时代,虽说早有一些人提倡一夫一妻的思想,但是庆峰城里的当权者或是富点儿的人家都是不将这当回事儿的,毕竟有权有势的人家,养得起女人。甚至很多人会在外面攀比自己外室姨娘的数目,以多者为荣。比如贺大帅,家里女人都能够凑两桌麻将了。 萧夫人就是这样认为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常态的女人,在她眼里,有权有势的贺修谨往后定然不会只有她女儿一个女人,或早或晚会有其他女人进门。 相比于其他陌生的不怀好意、心思太大的女人们,倒不如找一个她女儿认识的,性格柔弱的钟如曼进门,往后两人也好互相扶持彼此照应。 作为正室过了这么多年,萧夫人心里最明白不过,男人不喜欢女人嫉妒且不能容人,更不喜欢女人下他的面子左右他的想法,在这一点儿上所有男人都一样。 可是她女儿如今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几乎将男人讨厌的行为做了个遍。抬眼偷看了眼贺少帅脸上的伤,萧夫人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晕厥。 她退了几步,身边的钟如曼连忙伸手搀扶住了她。萧夫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深吸了口气,蹙眉有些害怕地对着贺修谨盗:“……贺少帅、您别跟白月计较。她现在怀了孕,脑子糊涂,净说胡话呢。这、这男人的事儿女人哪里能管得着?” “我没说胡话。”贺修谨还没说什么呢。白月转头使劲儿拉下贺修谨的手,冲萧夫人说了一句:“娘,我知道您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 “你还胡说!”萧夫人脸色募地变白,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儿来了。一件事说归说,做归做,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好时候。 白月却不理她,径自开口道:“您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如曼表妹的亲事是吧?”她说着看向钟如曼,却见钟如曼脸上染上红晕,下意识抬头看了贺修谨一眼,连忙无措地试图阻止白月说出这件事。 她羞涩难当,声音里几乎带了颤抖:“表姐,你快别说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白月斜了她一眼:“你就是娘送过来给少帅当小的,这种事不用遮 遮掩掩。难道你不答应这件事?还是说难道你心里就没偷偷想过少帅?”她一句话将钟如曼羞的咬唇掉眼泪了,又不满道:“你哭什么哭?我又没说错。你这女人想进少帅府,这事儿我会不同意的。” 钟如曼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本就生得很是娇美,此时咬着唇无声地哭得梨花带雨,泪珠儿顺着小巧的下巴往下落,显得十分娇弱可怜。萧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便转身趴在了萧夫人的怀里,肩膀一颤一颤的。 “少夫人!”左修不甘寂寞地喊了一声,这少夫人原先柔柔弱弱的,怎么如今变得如此娇蛮惹人厌烦了?他们少帅龙章凤姿,有权有势,自然有姑娘偷偷将他放在心头。 可是这种事情就算有,也不能拿上台面上来说,看看把人家一个未婚的小姑娘都骂的掉眼泪了。 何况更让左修有些不满的是,少帅如今宠爱少夫人,可她也不能仗着少帅宠就恃宠而骄,管起少帅的事情来。少帅虽然现在只有夫人一个,但是往后有多少女人谁能预料到,难道往后少帅想要别的女人了还要给家里报备?简直是笑话。 “喊我做什么?”白月想要挣开贺修谨的怀抱转过头去,但是贺修谨的胳膊根本没有松开,她只能加大音量喊了回去:“左修,我看你是不是看上这姑娘了,怎么忍不住替她抱打不平了?你可别忘了,她是被送来给少帅做小的!” “我没有!”左修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也不顾尊卑地大声喊了回去!现在虽然风气开放了,但是姑娘家也是要名声的,少夫人这样子随意羞辱人家,实在是有些恶毒了,他脑中充血:“少夫人,你可别血口喷人!” 左修下意识上前了一步,张了张口还想辩解些什么。但是此时贺修谨却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兜头给他淋了一盆冰水,让他从里到外都冷了下来。 “……”他慌乱地退后了一步,此时心底也慢慢有些冷静了下来。垂头不敢看少帅的表情,心底实在有些瘆得慌。 “说完了?”没人说话了,贺修谨倒是开口慢悠悠地问了一句,他将脑袋搁在白月的头顶,身体的重量靠在白月的身上。压得她差点儿往前跌倒,却又被箍在贺修谨怀里动弹不得。 “没说完呢。”白月补充道:“反正她要进来做小,我是不同意的。” 钟如曼身子颤了一下,抬头控诉地咬唇瞪视着白月的方向,嘴里像个小兽般忍不住发出呜咽的声音,那可怜的模样看得白月一个女人都有些不忍心了。 萧夫人更是拍着她的肩膀,脸上满是怜惜,看着白月时就全是失望与不赞同了。 “你不同意?”贺修谨视线看向那边,终于移开身子放开了白月。 “对。”白月不漏痕迹地往旁边移了一步,抬头打量着贺修谨的表情,看着对方目不转睛地看向钟如曼的方向,有些愤怒道:“你看着她做什么,你看上她了?反正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同意别的女人进门!” 贺修谨看都不看她,抬脚就往钟如曼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句:“我贺修谨做什么,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女人指手画脚?” “你!”白月气怒,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修谨走到了钟如曼的面前。 “别哭了。”贺修谨的声音很是温柔,轻声安抚着几乎哭得喘不过气来的钟如曼。 钟如曼动作一顿,抬头有些害怕地往白月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月十分配合地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 钟如曼浑身一颤,眼泪一下子就再度落了下来。 “别哭了。”贺修谨叹了一声,侧身挡住了白月的视线。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大拇指替她擦了擦眼泪:“也不用害怕,她不敢对你做什么的。” 钟如曼抬起头来,正对上了对方温柔的眸子与英俊的面庞。贺修谨本就长得十分英俊,他虽然年轻,可是却守着庆峰城这么多年,在他的铁血残忍手段下任何势力都无法渗入庆峰城,穿着军装时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更何况这个平日里冷血无情的男人此时正眼含温柔地看着她,为她温柔地擦去眼泪。钟如曼眼里缓缓浮上些雾气,却是停止了哭泣,只视线怔怔地看着贺修谨。 “你真的愿意留在我身边?”贺修谨唇角勾了起来,问了一句。 “我……”钟如曼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咬唇偷看了贺修谨一眼,又飞快地垂下了头。连耳垂脖子都蔓延上了粉色。 “我不准!”身后的白月犹自垂死挣扎。萧夫人退后两步,往白月那边瞪了一眼,看着眼前的贺修谨,对方眉眼含笑,浑身那种凛然的气息也尽数收敛,看起来并没有往常可怕。 她斟酌了半晌才开口道:“贺少帅,如曼是个很好的孩子,平日里也十分的乖巧温顺。她父亲将她托付给我,我便拿她当自己的孩子看待。白月如今怀了孕,如曼来了少帅府也方便照应她。我看得出来,如曼这孩子虽然表面不说,但是她是将您放在心底……” “您别说了。”钟如曼有些羞涩,懊恼地打断了萧母的话。 萧母善意地笑了笑,不说话了。 钟如曼被贺修谨含笑的目光注视着,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心脏也砰砰砰直跳。她握了握手,想要努力稳住心神,但是一对上对方的目光,她几乎就被牵引住了。 “我身边可是非常危险的。”贺修谨道:“你跟着我,说不定下一秒就没命了。” “……我不怕。”钟如曼鼓起最大的勇气,盯着贺修谨的眼睛表明衷心:“只要能跟在少帅的身边,哪怕是死我也不怕。” 她说完这句话便见贺修谨微微笑了起来,那笑容几乎晃花了她的眼,她一时又被牵引了思绪,耳边听得贺修谨说道:“如你所愿。” 如你所愿?她可以留在少帅府了?她的任务……贺修谨…… 钟如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这丝笑意很快地就凝在了她的唇角,在看到对方的下一个动作时,她眼里顿时浮现称出浓浓的恐惧。尖叫声还卡在喉咙里,一声质问都没有发出来,整个人脸上夹杂着恐惧的扭曲神色倒了下去。 “砰”地一声,血花四溅。 耳边响起令人浑身发凉的沉闷声音。临死之际,她的视野里还存留着贺修谨温柔的笑脸。 自后脑窜出的鲜血直接冲到了萧夫人的脸上,她下意识伸手抹了把脸,拿下手看到手上的红色液体时,还有些发愣,身前的钟如曼却直挺挺地往她的方向倒了过去。 她不自禁伸手扶住了对方的身子,只是视线移到对方的脸上时,萧夫人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一下子就被钟如曼压在了身下。半晌后反应过来手脚发软地推开了对方。 “啊——!”她下意识抬头看向贺修谨,却见他抚摸着手里的手。枪,面带微笑地看着她。萧夫人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面如金纸地软倒在了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那边被贺修谨的身体遮挡着,白月有些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听到了声音往那边走过去,看到一旁的场景时,顿时心尖一紧。 钟如曼像是在微笑又像是害怕,她额头正中有个血洞,面色极为扭曲地仰面倒在了地上,此时鲜血顺着她脑后蔓延开来,腥甜潮湿的气味儿发散开来,这味儿直冲鼻腔。白月只看了一眼就撇过了目光,喉头干哑,忍不住猛地扑到一边呕吐起来。 “将这里解决了,再送萧夫人回家。”贺 修谨冲着微愣的左修吩咐道,他扯下手上的手套,有些嫌弃地擦了擦指尖,随手扔在了钟如曼的身上。 “是,少帅!”左修面色微变,却仍是站直了身体应了一句,连忙喊了人将大厅里的人拖走。 贺修谨这才转过身子看向白月,微微蹲了下来,伸手拍了拍白月的背部:“被吓到了?” 白月眼里带着眼泪,根本没时间搭理他,身子却是本能地颤了一下。贺修谨便轻轻笑了起来,只伸手轻轻拍着白月的背部。 其实说是害怕也有几分,但是更多的却是被血腥味儿熏到了。白月抱着痰盂干呕个不停,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她眼泪汪汪的,只觉得自己得了报应。 她还以为贺修谨的反应会像左修那般,对柔弱的女子心生好感,讨厌娇蛮任性的女人。而且白月认为贺修谨对她好也无非是她足够乖巧听话,合了他的心意,因此他不想要她死掉,才老是针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如果这份特质消失了、或是有人替代了她呢? 白月觉得贺修谨到时候自然会将精力放在别人身上,她不得喜爱了,说不定肚子里的孩子便安全许多。她倒也不是真心的想给贺修谨找女人,只是实在没办法了。贺修谨时间太多,可能就会老盯住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放,就算她再怎么严加防守,也总有顾不到的一天。 萧白月的心愿里有贺修谨,但是与他比起来,自然还是孩子要重要很多。白月觉得就算自己这么做了,为贺修谨找了别的女人。可是只要她保住了孩子。受了萧母三妻四妾论洗脑的萧白月应该也算是勉强满意的了。毕竟对方当初也这么做过,不是吗? 只是没想到贺修谨竟然对送上门的女人这么狠毒…… 抱着痰盂干呕了好半晌,却什么也没吐出来。白月就着翠袖递过来的杯子漱了口,也不看一边的贺修谨,转身就按着脑袋要求翠袖送自己回房间。 “少帅?”翠袖犹豫地看了贺修谨一眼。 贺修谨抬了抬手:“你先下去。” 翠袖连忙应了,看了白月一眼,垂眸脚步轻轻地退了出去。 白月身子一晃,片刻后又稳了稳自己的身子,背对着贺修谨就朝房间里走去。 “你跑什么?”贺修谨只跨了一步,就扯住了白月的胳膊将她拽进了怀里,勾唇笑着问道。 “没跑。”白月手抵在贺修谨胸前,抬头看了他一眼。许是刚才干呕了一会儿,她小脸苍白,神色有 些蔫蔫的小声辩解:“这里气味儿太重了,我想回房休息。” “声音怎么这样小?刚才质问我的气势呢?”贺修谨伸出手指抵住了白月的额头,将她往后一推,看着她失去平衡往后倒去了又拽回怀里:“你不想我出去找女人便不找,往后只找你。” 白月睁眼看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盯着白月:“为了一个孩子思考了这么多,真是难为你这小脑袋瓜了,不过也是自作聪明。” “……你、”白月犹豫半晌,在对方了然的目光下,她便知道自己做得戏都被看透了。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问道:“钟如曼她……” “国军的奸细。”贺修谨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眼里带着趣味儿看着白月道:“你可是差点儿让别的势力混进了少帅府,且先前还不由分说地打了我一巴掌。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白月沉默了半晌,顿时有些心虚起来。少帅府如今和哪股势力都不沾边,贺修谨就如同庆峰城里的土皇帝般,在风雨飘摇中牢牢守着庆峰城。她想要给对方塞个女人,却差点儿塞进来一个奸细,的确是她的错。 可是这么想着,白月又莫名觉得不对劲儿,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明明是对方先给她下了药,想要打掉她的孩子! 她顿时抬头想要控诉,只是抬头的瞬间却突然被贺修谨双手放在腰上,一用力就将她像个孩子一样举了起来。白月这下子也顾不得控诉,连忙伸手想要扶住什么东西。最后却只能手忙脚乱间大着胆子扶住了贺修谨的脑袋,将他的头发揉乱成了一团。 “你、你做什么?”白月心有余悸地惊道,遇上孩子的事情她就无法冷静下来,她伸脚就踢了踢贺修谨:“快将我放下来,小心孩子!” 也不知道踢到了哪里,贺修谨的神色微变,抬头冲白月笑得温柔:“带你去磨磨爪子。” 第93章 军阀的小娇妻08 贺修谨说着就要带着白月回房间。 “你先把放我下来。”白月有些无奈地喊了一声,贺修谨双手举着她的腰,将她举到半空中都有好一会儿了,他自己倒像是根本不觉得不累似的,反倒是弄得白月有些受惊在他头上胡乱挠了几下。 听了这话,贺修谨的手便是突兀地一松,白月身子一空,随即猛地往下坠。虽然这个高度没什么,但是白月因担心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吓得短促地惊叫了一声,伸手下意识搂住了贺修谨的脖子。 往下落的身体一顿,随即白月一下子被拦腰横抱在了怀里。迎着她有些后怕和恼怒的目光,贺修谨低低地笑了笑,垂头就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抱着她大步往楼上走去,台阶基本上都是一步跨好几个,颠得白月下意识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贺修谨将白月放在了床上,白月就准备往后躲,却被贺修谨一把握住了手。 “你要做什么?”白月的手往后缩了缩,有些警惕地看着贺修谨,看到贺修谨脸上一道细长的划痕白月心底有些爽快,末了就有些心虚起来。她的指甲不小心将贺修谨脸上划出了伤口,刚刚贺修谨还说要带她“磨磨爪子”,谁知道他会怎么做。 “你胆子就只有这么小一点儿。”贺修谨轻描淡写地看了白月一眼,伸手一把将白月的手拽了过来,捏了她的一根手指细细打量,手指细长白皙如嫩葱般,指甲像片淡淡的粉色花瓣,看起来漂亮极了。他的手便在白月的指甲上试探性地捏了一捏,白月就剧烈挣扎起来。 “跟只小猫似的。”想到先前的场景,贺修谨又气又觉得有些好笑。眼前的人像只猫一般壮着胆子挠了主人一下,等主人发现时又立马缩回爪子,坐在那里乖乖巧巧想要装作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先前的气势简直消失得一干二净。 被人骂做小猫白月也没敢还口,经历过贺修谨先前面不改色地送人上西天的行为,白月现在害怕的就是对方会笑着拔了她的指甲。 “你先放开我……”白月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就被贺修谨接下来的动作惊得失了言语,她的手死死被贺修谨摁住了,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贺修谨。 “不是不让我找别人么?往后只有你一个。”贺修谨勾唇,凑近了白月低低地说道。手上却毫不含糊地带着白月的手往下探索,白月一个激灵:“我没有……” 贺修谨轻笑着吻住了她的唇。 …… “扣扣。”翠袖捧着手里的 东西敲响了门。 “……进来。”里面传来夫人有些沉闷的声音。 翠袖这才推开了门,一眼便见到夫人正垂着眸子安静地靠坐在床上,而少帅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勾着唇似乎在说着什么的模样,气氛看起来还不错。 看到这一幕,翠袖心底便微微松了一口气,其实萧夫人来拜访之后,她就被打发走了。后来更是被拦在了门外,根本不知道大厅里发生了什么。后来进了大厅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先前看两人间有些紧绷,还以为会闹什么矛盾,现在显然不是这样。 “少帅,夫人。”翠袖向两人问候了一声,随即将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萧夫人给夫人您带的东西,我给您送上来了。” “扔了吧。”白月看也没看一眼,光是萧母先前所做的事情就足以让人吃不下东西,她没任何必要勉强自己。 “好的,夫人。”翠袖应了一声,向两人弯了弯腰,正准备往外走。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将包裹里面的一本书拿了出来:“夫人,这里面还有一本书,也一并扔了吗?” 白月微愣的看着翠袖手里的书,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贺修谨却像是突然起了兴致似的,挑眉道:“将书拿过来。” 翠袖便将那本蓝色的宋词递给了贺修谨,白月看着贺修谨似乎随意翻动着手中的书的模样,心里又冒出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她总觉得这本书似乎有什么问题,但是先前她差点儿想到了什么时就被萧夫人打断了思绪,如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贺修谨翻了几翻,便不甚感兴趣地将书扔到了一边。白月犹豫了半晌,刚想伸出手去够那本书,却被贺修谨一下子握住了手:“不要什么东西都碰。”他顿了顿,又道:“听说你今天没有喝药?” 说起这件事白月心底就有气,她扯了自己的手,意料之中的没有扯出来。 “那药有问题。”白月抿了抿唇,看着贺修谨:“药味儿和平日里不一样。” “你觉得动手的那人是我。”贺修谨手里把玩着白月的手,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想要个解释?” 白月没有说话。 贺修谨便轻轻笑了一声:“的确是我动的手。” “你明明答应过我要留下他的!”哪怕内心早就有些肯定是贺修谨动的手,白月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地承认了,心头一股火顿时就冒了出来:“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他是 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白月有些混乱不解:“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轻易冲他动手?” “为什么不能?”哪怕是被指责,贺修谨的表情根本没有什么变化。他微微勾着唇看着白月,眼里却冷了几分:“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个孩子不能留。” “你根本没有问过我的意见。”白月有些无奈,恨不得再扇他一巴掌,可是却不想将事情变得更糟糕。只能平心静气,努力做出柔和的模样反握住贺修谨的手:“这个孩子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我知道医生说的这胎可能有危险,我也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想拥有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他会是我们生命的延续,这份期待甚至已经超过了我对危险的恐惧。修谨,你不喜欢吗?” 鸡汤式的开导并不适合白月,无论是她还是萧白月都不是这种能够舌灿金莲的人。说了几句后不管贺修谨是什么反应,白月自己都觉得别捏,干脆直言道:“而且医生只说了可能有危险,并没有肯定。我小心调理身子,往后孩子和我都会没事的。” 贺修谨好整以暇道:“你拿什么来保证?”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将希望寄托在可能两字,白月明白这件事,贺修谨自然也清楚。现在去掉孩子,她会虚弱一段时间,但是她往后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但是留下孩子,她的命都无法保证。 “我……”好说歹说说不通,白月也烦躁了起来,狠狠心直接道:“可是如果孩子没了,我也会去陪他。”贺修谨眸光一厉,瞬间捏紧了她的手。 白月痛的咬住了唇,但是固执地对上贺修谨凛冽的视线,脸色苍白道:“我知道你有手段可以悄无声息地冲孩子下手,我拦住了一次,却没那么幸运地拦住第二次。” “可是你也无法时时刻刻看着我,虽然少帅府守卫森严,但是我能卸掉左修的枪,就能避开他人对自己动手……”白月抿唇,感受着手腕间几乎将她折断的力道,没有再说下去。 贺修谨软硬不吃,她也是实在没办法才这么做。她的命就和肚子里的孩子绑在一起,孩子要是没了,她真的没有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必要。 “威胁我?”贺修谨手里骤然放松了力道,转而一把捏住了白月的下巴。他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整个身子却紧绷起来。显然是在暴怒边缘,眼里黑沉的情绪几乎能将人淹没。 “没有。”白月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贺修谨的手。她知道贺修谨是在为她考虑,她如今却在利用这份在意来逼得贺 修谨妥协。白月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堪起来:“我只是想让你多信任我一些,我和孩子都会没事的,相信我。” 贺修谨抬起白月的下巴,眼里辨不出什么情绪,半晌后却是低低笑了起来:“我给你这次机会,但是你要记住,不要让我有机会做出选择。” 他眯了眯眼睛:“你活多久,他就活多久。你出了事,我就亲手送他去见你。” 白月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已经算是贺修谨所做的最大的妥协了。虽然并不是什么好话,但是起码这段时间孩子是安全的了。她抿唇微笑了起来,伸手主动抱住了贺修谨,埋在他怀里应道:“我知道了。” 这次得了贺修谨的保证,白月才真正将心放了下来,完全没有往常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少帅府里的守卫更加森严,不论外面怎样,她在少帅府里倒是过得十分安宁。 白月第二日想起那本被扔在一边的册子,只是回去寻找时,却不见了踪迹。她并未觉得那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因此便也不在意了。 萧母自从上次在少帅府被吓了一次,回去就大病了一场。白月只让人送了些补品过去,便不留意这件事,只安心待在少帅府养胎。 虽然得了贺修谨的保证不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动手,白月还是觉得有些紧迫感。原主的身体资质真的不适合要孩子,她所能做的就是暗地里努力练武。运用内力梳理自己的筋骨,慢慢改变自己的身体状况。 “少夫人,我扶您下去走走?”翠袖拿了一件厚厚的大衣,拉了窗帘转身看着白月。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但是白月还是每日里都出去走上几圈,因此点头道:“走吧。” 外面叶子已经渐渐落了下来,白月走了好几圈微微见汗。看着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白月站了一会儿,指了指旁边的桌椅:“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翠袖立即铺上了棉垫子,扶着白月坐了上去。 …… “啊——!!”昏暗的牢房里,异常痛苦嘶哑的叫喊声让人寒毛都竖了起来。伴随着“滋滋滋”的声音,一股皮革烧焦的臭味儿立马蔓延开来。 被绑在架子上的男人满头满脸鲜血,已经看不清楚面貌。他痛苦地挣扎着,撞在木架子上“哐哐”作响,四肢处的绳子紧紧勒进了血肉,将他的四肢磨得鲜血淋漓。 男人声音逐渐低哑至无声,最后抽搐着昏了过去。 “泼醒。”贺修谨淡淡地 命令道。他此时一身整洁的军装,坐在一旁,白色的手套上纤尘不染。和脏乱昏暗的牢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人听了他的命令,上前一桶水泼了过去。水花四溅中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浑身的肌肉还在下意识地抽搐。他垂着脑袋,鲜血混合着冰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落。 过了好一会,他才像是恢复了意识般,抬起头声音嘶哑地喃喃道:“……我不明白。” 从一开始就开始输了,他的妹妹进了少帅府偷出来的文件是假的,害得他们几乎全军覆没。他和妹妹千辛万苦逃了出来,想要和其他人汇合,却又联合剩余所有人被一网打尽。 他不知道哪个方面出了问题,但是却有种他所做的一切都被别人看在眼里的感觉。他从头到尾所做的一切,都被掌控在别人手心里。 他更不明白的是,他几乎害死了所有同伴,恨不得和同伴一起赴死。这样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对方却留了他一条命,只将他拘在牢房里,受尽刑罚。 “有什么不明白的。”贺修谨站起身来,迈步走到一旁烧红的火盆旁边,伸手拿起烧得通红的烙铁仔细打量了几眼,又抛回了火盆里,顿时火星四溅。 贺修谨伸手,身后便有人将一本书递到了他的手里。他微微翻了几页书,被绑在架子上的男人眼神瞬间就变了:“为什么?!这本书怎么会在你手上?!”他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冷笑起来:“是萧白月那个女……” “啪”地一声,贺修谨拿起一旁的鞭子,甩手就抽了过去。男人顿时被抽的侧过脸去,脸颊上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将主意打到她身上。”贺修谨随手将手中的书扔进一旁的火盆里,火光明灭中他微微笑了起来:“十月十三日,南阳桥?” “你……怎么会知道……”男人含糊了几句,却是说不出来完整的句子。他当初的确打过萧白月的主意,他那时被逼得狠了,虽然有路可退,但是却不想这么狼狈地就离开。 因此便将目光转到了萧白月身上,他虽然不知道萧白月怎么突然嫁给了贺修谨,但是少帅夫人这个名头却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他十分谨慎,只是借着萧母的手送了本书给萧白月。他以往和萧白月相处时,知道对方喜欢看书,在谈论某首词的作者时提到了这个时间地点。 他十分肯定萧白月会记得这个时间地点,况且他还在那首词上做了不明 显的记号。最后对方没来,虽然失望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本书却落到了贺修谨的手里。 “杀、杀了我……”男人含糊着,嘴里流下血水。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贺修谨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就准备离开房间,临出门前留下一句:“好好招呼他。” 贺修谨上了车,车子一路回到了少帅府,门前的人见到他时冲他行了一礼,还不待他发问,便开始汇报起来:“报告少帅!夫人今天和往日里一样,您离开后,她喝了药便……” 贺修谨打断他:“人呢?” “还在后院。” 贺修谨抬脚就往后院走,沿着林荫小道一转,前面便豁然开朗。 身上披着件米色大衣的女人正坐在那里,她的小脸几乎都埋在了大衣肩上的白色绒毛里。她此时正仰着头似乎在看着落叶,听到声音时她转过头来,嘴角一抿,露出了微笑。 贺修谨也勾起唇角,大步走了过去,熟练地将人抱进了怀里。 …… 几个月过后,白月在某天半夜里羊水破了。 少帅府里顿时灯火通明起来,相比于产房里的喊叫声与产婆医生的喧闹声,贺修谨穿着军装坐在外面,周围冷凝一片,没有任何人弄出任何声响,连呼吸都下意识放得轻轻的。 翠袖望着紧关着的门,里面是不是传来女人痛苦的声音,她也不禁将心高高提了起来。可是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她来回走了两趟,看了眼少帅的方向。 少帅正坐在那里,举着茶杯似乎是在喝茶的模样。他的镇定倒让翠袖也微微安定下来,只回身去重新泡了茶给少帅端了过去。 “少帅。”翠袖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将茶杯放在了一边。 茶壶与桌面碰撞发出“叮”的一声,翠袖下意识回过头,便对上了少帅的视线。那种视线让她心生恐惧,连忙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手里的茶壶砰地就砸到了地上。 翠袖却是顾也顾不得这些,她此时已经被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喉咙,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 “啊——!”房里又传来了一声痛叫,贺修谨这才微微移开目光,手慢慢从腰上放了下去。 翠袖如梦初醒,她连忙垂首收拾了地上的碎片,脚步慌乱地退了下去。直到到了门外,被风一吹,她浑身发凉地打了个哆嗦,心脏才重新开始快速地“怦怦 ”跳动起来。 翠袖捂住了心脏的位置,咽了口口水。刚刚少帅的眼神真是……太可怕了。 他看着她,眼里却又像是没有她的身影,翠袖无法描述那是种怎样的视线,但是被那样的目光看着,她觉得自己下一秒便会死去一样。 这一夜,少帅府的灯光亮了一夜,整个庆峰城似乎都陷入了诡异的不安一般。 这样的不平静到了次日早晨,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哭声才再次安稳了下来。 第94章 军阀的小娇妻09 随着婴儿的啼哭声,所有人吊着的心都落了下来。 庆峰城里有名的接生婆李婶接过光屁股的婴儿,听得婴儿大声哭了才收回拍在婴儿背上的手,十分熟练地拿干净的棉布将小孩子擦洗干净包裹起来。 “噢,上帝保佑。”站在一旁穿着一袭白衣,轮廓深邃的洋人女医生也忍不住感叹一声,闭着眼做了个感谢的仪式。她睁了眼,棕色的眸子看向李婶怀里的孩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个可爱的宝宝。” “是个男孩子。”李婶喘了口气,伸手拿着旁边的布巾擦了擦满头的汗。她做这行二十多年了,经过她的手接生的婴儿也有好多个,却从来没有这样让她提心吊胆的。 不说她大半夜被人举着枪从家里绑了过来,就说这母子的胎位不正就足够危险。她几度都觉得床上的女人挺不过去了,眼见着胸口都停止起伏了。连带着她心跳都七上八下的,中途几次更是差点儿忘了呼吸。幸好对方还是坚持了下来。 两人只说了两句话,外面就已经响起了军靴踏在地上的脚步声,下一刻门就被推了开来。 看了门口站着的人,李婶现在仍旧沉浸在母子平安的惊喜中,一时也没来得及害怕。像对着她以往接生过的家庭一样,她抱了孩子就往贺修谨面前送,边道:“少帅,您看是个……” 谁料她还未将讨喜的话说完,也未得到任何的赏赐。少帅看都没看她一眼,抬脚进了门往床边走去,只丢下一句冷冰冰的:“拿一边去。” “?!拿、拿一边去?”李婶重复了一句,眼里皆是茫然,她下意识往女医生那里看去,有些怀疑自己耳背听错了少帅的话。 李婶见识过的很多人,只要她一出了产房,定然都是全朝她围了过来。看到了她怀里的婴儿时各个喜笑颜开、感恩戴德,家里有钱的打赏已经像是流水一般赏了下来。男人看重子嗣乃是常态,哪里会像少帅这样看都不看一眼? “少帅……”李婶以为自己听错了,抱着孩子想往对方身边走,却被对方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幸好对方对方只是看了她一眼,继而就将视线转到了女医生的身上。 女医生也略有些不理解,男人的目光让女医生愣了愣。她看了眼李婶抱着的孩子,又收回视线看了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突然福至心灵,以有些拗口的语气道:“夫人和孩子都很健康,夫人只是太累晕过去了,睡一觉就能恢复。往后几个月好生修养,是不会有问题的。” “少帅。”女医生看着视线已经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您陪着夫人,我们出去了。” 说着就往门外走去,路过李婶时拉了有些茫然的李婶一把:“出去吧。” 待走到门外,女医生还给房里带上门,准过身子便看到李婶有些不解的目光。 “这少帅怎么会是这个反应?”李婶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忍不住道:“这孩子乖乖巧巧,健康得很,而且还是个带把的。少帅不仅看都不看一眼,还随意得跟个什么物什似的。” 让她拿一边去?这话怎么能这么说。 李婶不忍地叹了口气:“哎,可怜他娘痛了一晚上将他生下来。还真是白白受苦了。” 在李婶眼里,女人结婚嫁人是一遭,繁衍后代又是一遭。特别是在生子这件事上,倘若得了儿子,才能更大程度上赢得男人的喜爱。而男人要是连她生的孩子都不喜欢,那这女人这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 “夫人才不可怜,少帅不是在里面陪着夫人吗?”女医生看着李婶的表情,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着她怀里闭着眼睛的婴儿,忍不住笑了笑:“说不定最可怜的是这个孩子。” “哎?”李婶显然还是没转过弯来。 女医生却没有再说话,她来华国很多年,见过的华国的男人们的确都非常重视子嗣,女人也会因为生了儿子而自豪庆幸,因为生了儿子会给自己挣来宠爱荣耀。 她听说华国里有个词语叫做“爱屋及乌”,人们会因为喜欢一件东西而喜欢上与这件东西相关的事物,看起来倒是很自然。但是也有人像少帅一样,目光并不会因为其他东西而转移,哪怕是自己的孩子。 …… 白月醒过来时下腹还一阵阵的坠痛,她深吸了几口气,其实她也没有直接承受生子的疼痛,肚子开始阵痛时她就已经飘了起来,瞧着下方手忙脚乱的一团。 这几个月来的调理也初见成效,原主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刚开始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中途却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自己一阵阵眩晕,这种感觉她极为熟悉,就像是有种拉扯力要将她拉回星空里。同时她更是注意到了下方原主的叫声慢慢小了下去。 一旦原主身体死亡,她的这个任务就失败了! 白月惊慌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扯着原主的胳膊想要躺进了原主的身体里。尝试了几次却全都失败了, 她最后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拼了命握住原主的手,随着感觉将身体里的力量传递了过去。 最后成功地生下来孩子,而她却有些疲倦地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白月想着这些,视线微转就看到一边的床边坐着的人。一身笔挺军装的贺修谨正静静地看着她,眸子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白月抿唇,忍不住冲他笑了笑:“你一直坐在这里?” 还不待贺修谨回答,她又问了第二句:“孩子呢?” 贺修谨眼睛微眯,眼里略带了几分冷意,冲白月温柔地笑了起来:“扔了。” 白月:“……” 贺宝贝的出生最高兴的当属贺峥嵘贺大帅,贺大帅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含饴弄孙的闲情却是有的。白月想亲自带着贺宝贝,但是贺修谨并不同意,直接在贺宝贝一岁多一点儿时将他扔给了贺老爷子。 对于贺修谨的做法,白月自然反抗了几次,但是所争取到的,也不过是贺宝贝成长时间的一半而已。 白月和贺宝贝接触过几次,贺老爷子也许是觉得自己将贺修谨给带歪了,不想自己孙子也长歪。干脆全心全意将注意力投注在贺宝贝身上,专门请了先生来替他启蒙,甚至花了大价钱请了国外的什么专家来教育贺宝贝。 贺宝贝被他教育得很好,小小年纪便十分懂事知理,每每板着一张小脸做出一副严肃表情时的模样,总让白月忍不住将他揉进怀里。 “宝贝又长大了一岁,许了什么愿望呢?”白月看着贺宝贝噘着嘴吹灭了蜡烛,忍不住柔声问道。 此时正是贺宝贝的五岁生日,白月晚间便让人将他接回了少帅府,并且让翠袖去买了蛋糕回来为贺宝贝庆生。白月记不清楚以往在其他世界她有没有过孩子,孩子的性格如何,但是眼前的贺宝贝简直乖巧的让她心疼了。 “说出来就不灵了。”贺宝贝声音脆嫩嫩的,仿佛还带着奶气。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领口处系着个小领结,皱着小眉头的样子十分的可爱。 白月便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那就不说,宝贝自己记在心里头。” “可、可是……”贺宝贝点点头,却又有些犹豫地看了白月一眼,脸上写满了纠结,最后捏着手指小声道:“可是不说出来,我的愿望也不会实现的。” 贺宝贝小小声地嘟囔道:“我今天想和妈妈一起睡。” 白月一愣, 心头顿时柔软起来,伸手便将贺宝贝抱在了怀里,拍着他的背道:“当然可以实现啊,妈妈今天陪你一起睡。” 作为生下贺宝贝的人,白月总觉得自己对这个孩子分外的亏欠。她知道亲生母亲陪在身边对孩子的重要性,可她心里也没底。 原主的身体不好,生下孩子时也亏损了一些,就算她马不停蹄地为自己调养,她也不知道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 贺修谨当初说过她活多久,孩子就活多久的话语。她起初生下孩子时还是不信的,千方百计想要贺修谨和孩子多相处一会儿,加深彼此的感情。但她没想到的是,贺修谨似乎是真的不待见这个孩子。 让两人培养感情的计划破产,白月干脆也听着贺修谨的让他将孩子送到了贺老爷子那里,并暗中找人替贺老爷子调理身体,让贺老爷子能将宝贝护得久一些。 后来看着贺宝贝一副小大人一般,一本正经的模样,她更是放下了心。此时听了他的心愿,心底还是略有不忍。 “真的陪我一起嘛?”贺宝贝被白月抱住,他的小胳膊圈在了白月的胳膊上,瓮声瓮气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白月拍拍他的背,安抚道。 贺宝贝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自从听说了晚上可以和妈妈睡在一起,贺宝贝就极为的高兴。往日里年少老成故作严肃全从他身上褪去了,他蹦蹦跳跳的,连洗澡都在唱歌,这样才像是个真正的孩子。 翠袖为他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拿起一旁的奶牛睡衣为他穿上,看着小少爷兴高采烈的模样,她脸上也不由得带了笑。 说起来小少爷和少帅的眉眼间有几分相像,可惜不知为何少帅就是不太喜欢这个儿子。翠袖见小少爷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倒是难得见小少爷这么开心的模样。 “小少爷,夫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翠袖为小少爷穿上睡衣,想要将他抱起来,却被贺宝贝拒绝了。贺宝贝看了眼自己的着装,面色满意地冲翠袖点点头,严肃着张脸道:“我知道了,我自己过去。” “好的。”翠袖笑眯眯地目送着小少爷的身影消失在了楼上。 心下却是有些感慨,幸好少帅近几天外出办事去了,否则小少爷哪有机会和少夫人同睡一床?平日里小少爷和少夫人稍微亲近一些,少帅的神色就让人害怕。 翠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跟在少夫人的身边,甚至自己也已经结婚生子, 有少夫人甚至少帅府替她撑腰,她的夫家对她算得上尊重。 可是在她头胎生了女儿后,她敏感地感觉到夫家的态度就有些变了。幸而她后来又生了一个男孩子,夫家才重新对她亲热起来。 经过了这一遭的翠袖其实是有些不明白的,那么多人想要男孩子。可是少夫人明明生了男孩子,少帅却是完全不想搭理的样子。 一说起少帅,翠袖不知为何,心头浮现的就是少夫人生孩子那晚少帅的眼神。那种眼神至今翠袖回忆起来,还是会忍不住心有余悸。翠袖叹了口气,连忙挥去脑中的思绪,重新还是忙活起来。 等翠袖将手里的事情忙完,正准备上去看看少夫人有什么需要时,门外突然就响起了汽车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似乎在少帅府门口停了下来。 片刻间,便听得整齐的问好声。 “少帅!” 翠袖没有听到回答,耳边却响起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不出片刻就见到披着一件黑色军用大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眉目冷峻,随手便将身上的黑色大氅脱下里递给了随行的副官,军装上的徽章发出冷硬的光芒来。 过了这么多年,少帅的容貌几乎没有变化。不,应该是更深不可测了起来。翠袖以往还敢直视他,现在每次都下意识垂下眸光,不去看少帅的神色。 他看也没看翠袖,随口问道:“夫人呢?” “夫人已经睡下了。”翠袖早已习惯少帅一回来就会问夫人的行踪,有时候还会问夫人一天做了些什么。以至她下意识便将夫人做了什么都记下来,以免少帅询问她答不上来。 贺修谨没有继续问,折身就往楼上走去。 少帅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翠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她还没放松下来,她一下子就呆住了。 少帅突然回来这件事让她惊讶万分,以至于小少爷如今和夫人睡在一起这件事,她忘了和少帅说了。 翠袖茫然地在楼下转了两圈,最后找着借口端了茶水往楼上走去。她并未听见楼上的声音,但是一转过楼梯,便见房间门口蹲着个小小的身影。 “小少爷?”翠袖轻轻地叫了一声:“您怎么……” 只是话未说完,翠袖顿时就意识到对方可能是被少帅赶了出来。她叹了口气,忍不住道:“小少爷,您待在这里容易着凉,我带您回房间吧。” 少帅府自然有小少爷的房间 ,往日里的小少爷也是睡在自己的房间里的。今天好不容易趁着少帅不在,想要和少夫人睡在一起。没想到两人还没睡下,少帅居然就回来了。 贺宝贝并没有理她,而是背对着她头发乱糟糟地蹲在地上,翠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上前走到了小少爷身前,只是还没蹲下,她整个人就楞了一下。声音因着急和恐惧而有些发抖:“小少爷,您怎么能拿着这么危险的东西!!” “快点儿扔掉!”翠袖伸手就去拿贺宝贝手里的东西,她待在少帅府这么多年,天天见到手。枪,从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习惯,但是她没想到,小少爷这么小的孩子手里居然拿着一把枪。 贺宝贝手一躲,就躲开了翠袖伸过来的手。他拿着手里的枪,有些不耐烦道:“这个是假的。” “假的?”翠袖皱着眉又看了眼小少爷手里的枪,看起来和真的一模一样。可是小少爷却不会胡说,再说他这么小的孩子哪里能那么容易碰到真枪?想到这里,翠袖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喂,我问你。”贺宝贝抬起头,盯着翠袖:“他为什么要欺负妈妈?” 他? 翠袖微怔,随即好笑道:“少帅十分疼爱夫人,怎么会欺负她呢?” “可我看到他压住了妈妈!”那个男人进了门就直接扑向了妈妈,差点儿将妈妈怀里的他给压死了。后来拉开被子看到他时,男人冷着脸就将他给扔了出来。 “这、这……”听了小少爷的话,翠袖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脸色募地涨得通红。这、这算是哪门子是欺负?这分明是感情极好。 翠袖有心想要解释,可是面对小少爷黑白分明的眼睛,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的犹豫在贺宝贝的眼里就是难以启齿,不敢说实话。贺宝贝挥挥手:“算了。”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的。”贺宝贝十分认真地说道,说完了又冲翠袖眉眼弯弯地一笑。 随后不等翠袖的反应,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跑去。直到进了门上了锁,贺宝贝在黑暗里转过身来,将手里的枪举了起来,“咔擦”一声,熟练地拉开保险栓。 第95章 军阀的小娇妻10 第二日一大早,贺宝贝就爬了起来,趴在窗户上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等了好久才看到贺修谨的身影往外走。明明离得这么远,贺修谨对于他的目光好像若有所觉似的。 身着军装的男人微侧头调整了下军帽,向着贺宝贝的方向唇角微勾。 这表情在贺宝贝看来十分的欠扁。 贺宝贝哼了一声,一下子扯下了窗帘。 男人走了,贺宝贝连忙穿着睡衣就往妈妈房间的方向跑,只是刚到门口就被站在那里的翠袖给拦住了:“小少爷,您怎么醒的这么早?” 翠袖看着眼前穿着奶牛睡衣,头发乱糟糟地炸在头顶,还有些包子脸的小男孩。有些觉得自己昨晚听到的话是不是她的错觉了。毕竟年纪大了,有时候听差了也情有可原。 “睡不着就起来了。”贺宝贝抿抿唇,又恢复了小大人的模样:“妈妈呢?我想去进去看看妈妈。” “少夫人还没醒。”翠袖眉眼慈爱地看着抿着唇的小少爷,倒是有些心疼他了。明明昨天说了和少夫人一起睡之后他那么开心,都暴露出真正小孩子的性情了,少帅却回来了。 翠袖道:“少帅临走前吩咐我守在这里,不让别人来打扰少夫人。”她顿了顿,建议道:“少夫人估摸着再过一个时辰才会醒来,要不小少爷您先去洗漱?吃过早餐再来看夫人?” 其实这件事翠袖也做的十分习惯,就算小少爷没来的日子里。她基本在天天守在少夫人门口,等着少夫人醒来。少帅不在时还好,少帅一旦在家里,第二日少夫人总要比往常起的晚很多。 “……好。”贺宝贝纠结一番,到底是不愿打扰了妈妈的睡眠。自己回房间乖乖换了衣服,吃过早餐就乖乖守在门口等着妈妈睡醒。 白月醒来时已经差不多快中午了,她正浑身酸乏地躺在床上,随手拉过睡衣穿上,喊了翠袖进来。 与翠袖一同进来的还有穿着小西装的贺宝贝,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翠袖身后走了进来。 白月一看到贺宝贝,顿时就想起昨晚许诺和他一起睡最后却没有实现的事情,顿时有些心虚,又有些恼怒贺修谨突然回来了。贺修谨走前说是有事要外出好几天,没想到对方昨天夜里就赶了回来。 对方回来时她刚为贺宝贝讲完一个故事,床头亮着微暗的小灯,两人都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白月却突然感觉到身上压着个人,不仅将她给弄醒了,她怀里的贺宝贝也醒来过来, 随即就被拎着衣领扔了出去。 “宝贝,到妈妈这里来。”想着白月冲贺宝贝招了招手,将贺宝贝叫了过来。 “妈妈。”贺宝贝站在床边看着她。 “我今天陪你好不好,你今天想做些什么?” 贺宝贝抿唇,认真皱着小眉头思考了一番,而后摇摇头道:“不想做什么,只要待在妈妈身边我就很开心。” 白月一怔,又在心底将贺修谨暗骂了一通,才点头笑道:“当然可以。” 贺宝贝内心雀跃地和自己妈妈度过了一个快乐的下午。等贺修谨回来时,贺宝贝正红着耳朵被白月抱在怀里亲吻额头。 贺宝贝有些喜欢又有些害羞,只是还没对自己妈妈说些什么。就看到了妈妈身后大步走过来的人,他还没来得及用力环住妈妈的胳膊,就被拎着衣领扯出了妈妈的怀抱。 “宝贝!”贺宝贝被人扯着衣领,不用看他都知道拎着他的人是谁。贺宝贝冲眼前的男人翻了个白眼,抬起腿想要踹他,只可惜人小腿短,小短腿根本踹不着。而后只听得自己妈妈叫了一声,自己就被男人顺手抛出去了,小短腿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贺宝贝看了眼旁边担忧的妈妈,忍不住就着这个惯性又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瘪瘪嘴,顿时做出一副欲哭不哭,眼里含着一包泪,却努力憋住眼泪的表情。 “贺宝贝还这么小。”白月抬眼看着贺修谨,忍不住埋怨:“你怎么将他扔出去了?” 说起这件事白月实在是觉得有些头疼,贺宝贝越长越像贺修谨,两人像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可是贺修谨偏偏不喜欢贺宝贝,就算对方不重视子嗣,可是贺宝贝已经出生了,对方也不该对自己唯一的孩子这么冷漠。 “扔了就扔了。”贺修谨轻描淡写地看了贺宝贝一眼,嘴角微勾:“看不顺眼哪里需要理由。” “……”白月被他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上前几步一下子就将贺宝贝抱了起来,拍着他的背轻声哄他:“别哭,宝贝。” “宝贝才不哭。”贺宝贝被白月抱在怀里,双手圈住了她的脖子,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里犹带着哭腔地回了一句。 随后他抬眼看向贺修谨的方向,抿抿唇唇角也翘了起来,眉眼弯弯地冲贺修谨露出了一个十分可爱的笑容。嘴里却抽噎着回道:“往后宝贝长大还要保护妈妈呢。” 贺修 谨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手指却移到腰间,在配枪的位置轻轻敲了敲。 贺宝贝一直水深火热中,此时算是正式宣战。反正自从许了和妈妈一起睡的心愿破灭后,他往后每年的心愿都是:杀掉贺修谨,抢回美人妈妈。 虽然贺宝贝贺修谨这父子两一直诡异地不对付,但是也健康地成长着。说来奇怪,小时候的贺宝贝明明总是板着脸,看起来像是小大人的模样。 长大了的贺宝贝却一改以往的风格,整日里眉眼带笑,对着谁都是未语三分笑。因他生的好看,身上没有他父亲那种不可接近的气势,庆峰城里喜欢他的小姑娘简直数也数不过来。 而且在白月看来,贺宝贝和贺修谨的关系似乎也得到了改善。 …… “砰。”地一声。 枪响声擦着耳根滑过,肌肤有种被灼烧的痛感,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果然被烧焦了好几根。他撇了撇嘴,手速飞快地将手里的枪拿起来,对准眼前的人正要扣动扳机时手腕一痛,被强行扭转了方向,“砰”地一声朝半空中开了一枪。 “你卑鄙!”贺宝贝握着自己差点儿被捏碎的手,忍不住怒视眼前的男人。 “兵不厌诈。”贺修谨拿过一旁的手套戴上,侧头淡淡地看了少年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站在这里等你开枪了?” 贺修谨与以前的模样相差不大,军装军帽白手套,容颜英俊、身姿挺拔。可是这样的贺修谨却让贺宝贝一看到他的那张脸就想冲他开枪。 贺修谨看了眼天色,就准备转身离开,只是刚往前走了两步远,他突然敏捷地侧了侧身子,反手就是一枪。几乎就在他开枪的瞬间,一枚子弹“噗”地在他先前的位置炸开。 “兵不厌诈。”贺修谨没转过身子,却听得身后传来贺宝贝得意洋洋的声音。贺修谨面色不变,脚步停都没停,大步往外走去。 等贺修谨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前,贺宝贝一把扔开手里的枪,抱着手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他侧头看了眼肩上的衣服,被子弹的气流冲开了一条缝,肩膀处也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骂道:“真开枪啊混蛋!要不是小爷我躲得快,这枪得打在我的脑门上!” 他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扯了扯嘴角,挠着头发喊道:“真狡猾,这样我还怎么去看美人妈妈啊。” 自从和贺修谨宣战以后,他就没有一天身上不带伤的,相反贺修谨从来都没受 过伤,简直让他恨得牙痒痒。他刚开始还想用受伤这件事来博得妈妈的怜惜,可是往后看到妈妈担忧的眼神时,他就有些不忍了。 就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一般,他和贺修谨在白月面前相处还算和谐,但是一出了她的视线,两人动辄动刀动枪。那架势哪里像是父子,说是仇人还差不多。 其实贺宝贝小时候生出要杀了贺修谨的念头是因为他总觉得贺修谨在欺负自己妈妈,除了五岁生日时发生的事情,后来他也见过很多次妈妈被贺修谨关在房里欺负的场景。他总觉得自己要快些长大,以后保护妈妈。 稍微长大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的贺宝贝,简直更嫌弃贺修谨了。 贺修谨在他五岁时就送了他一把枪当做生日礼物,贺宝贝坚定地认为:自己往后一定要拿着这把枪对准贺修谨开一枪。 他对贺修谨有杀意的同时,他也深刻地意识到:贺修谨对他的杀意比他的还要重,却像是努力克制着没冲他动手。 直到又七年后,美人妈妈躺在床上,白色的脸近乎透明。闭着眼,呼吸几乎都听不见了。 那时贺修谨守在她的旁边,等贺宝贝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时,贺修谨面无表情地抬手对准他就是一枪,那一枪靠近胸口位置,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要不是美人妈妈拼命阻拦,他剩下半条命也没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贺修谨对他的杀意从何而来。 不过他心下倒是升起些微的同情来,也幸好美人妈妈这次坚持过来了。 这份努力,也不知道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贺修谨。 …… 白月这一世也算是活得顺畅,她本以为自己身体不好活不了多久,没想到却还是一直活了下去。甚至活着看到了贺宝贝结婚生子,因她中间生了次重病的原因,贺修谨差点儿一枪打死贺宝贝。也许是因为太过受惊,本来重病的身体竟然迅速好了起来,倒是让白月有些哭笑不得。 贺宝贝贺修谨的关系一直淡淡,但是她也算是完成了萧白月的心愿,保住孩子、和贺修谨白头偕老了。 星空中出现了面板: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5 智力:60 体力:58 魅力:60 幸运:70 武 力:40 精神力:34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11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面板上魅力那一栏不知为何加了两点,白月犹豫了半晌,还是将可分配点数加在了精神力上,伸手点开了下一个任务。 第96章 被毁掉的新娘01 白月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伏在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的。门外有人敲门,拉长了声音有些不耐烦地喊道:“苏白月,你好了没有?”她又拍了拍门道:“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出面招待呢,你躲在这里算什么?” 头昏脑涨,胸口犯恶心的白月此时根本说不出话来。隔间里呕吐物的气味和酒味儿熏得她胸口翻涌个不停,完全没时间去回应外面的女人。等她抱着马桶吐完了回过神来摁下冲水时,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了。 白月垂头看了眼身上的衣物,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白色的婚纱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拖曳在地,她手上还带着蕾丝手套。白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头发也精细地用钻石发夹挽在了脑后。 旁边的地上还放这个白色小提包,她拿过来打开,里面除了几样化妆品,一个手机就没有其他的了。如今似乎是在卫生间,听刚才女人的声音,外面似乎还有很多人。这时接收记忆也不太。安全,白月干脆拎了小包拉开了门。 这个洗手间看起来非常大,装饰非常富丽堂皇。白月洗了手,就着镜子打量了眼自己这个身体的外貌。也许是因为外貌一栏数值不太低的原因,她附身的原主基本就没有长得丑的。这具身体更是杏眼桃腮、肌肤胜雪。 白色的裙子让她看起来十分温婉大方,因为刚刚吐过的原因,眼角微红,倒有几分惹人怜惜的意味。 原主这样的打扮怎么看都像是在举行婚礼的过程中,白月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来到这个世界,且通过刚才在外面喊她的女人的态度,原主的心愿大半可能和这次婚礼有关。 可是就怕一万就怕万一,她现在生出离开的念头,也许会弄巧成拙。 将所有念头都在脑中过了一遍,白月拉开小包,准备补补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拿出化妆品,就透过镜子看到身后的门边倚靠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套白色西装,西装上衣的扣子松松系了几颗,露出他里面搭配的暗紫色的衬衫来。紫色本来是略显些轻浮的颜色,可是配上他那张十分俊美的面庞,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此时他正单脚撑在地上,锃亮的皮鞋闲闲地在地上轻点着。对上白月的眼神时,他挑挑眉,冲白月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站直了身体走了过来,轻声问道:“怎么?偷偷躲在这里哭呢。”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尾音微微上扬,像个小钩子般,勾得人心痒痒的。他勾起一边嘴角,浑身便透着种邪 邪的痞气,这种坏坏的魅力十分吸引人。 白月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现下她还没有接收记忆,眼前谁是谁根本就分不清楚,可是这个男人这样子分明是不怀好意。 看着身后的男人接近,白月扣上手里的包,转过身来正准备说些什么。谁知男人竟是跨了一步,双手一下子撑在她的身侧,将她整个人困在了洗手台和自己之间。 抬眼间就是男人的胸膛,周身萦绕着男人淡淡的气息。白月顿时懵了一下,质问道:“你……” 男人猛地垂头,吻住了她的唇。 今天是原主的婚礼,她此时却被眼前这个明显不是新郎的人压在洗手台上亲吻。脑中飞速地浮起这个念头,白月眼神一狠,侧头抬脚就往男人身上踹过去! 男人眼里浮现一抹古怪,轻松地躲过了她的腿。 与此同时,门口响起一声夹杂着震惊与不敢置信的声音:“……白月?” 下意识朝着门口的位置看去,就看到那里站这个斯文俊秀的男人,此时神色有些震惊地看着白月和她身边的男人。门口这男人也是一身白色西装,但是那白色显然和白月的婚纱裙更为相衬。最为关键的是,白月眼尖地在这男人手上看到了和原主手上款式一致的戒指。 “……”呵呵,白月此时突然有点儿想吐血了。 从门口进了卫生间以后,有一个圆弧形的洗手台,男女卫生间分别在圆台左右的门内。因此不管男女进了卫生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里面洗手台的场景。 想当然门口的男人定然是看到了刚才的情形。 她侧头看了眼旁边的男人,男人一脸若无其事地伸出大拇指抹了抹唇,待看到指尖上残留的粉色时。他眯着眼睛了白月一眼,伸出舌舔了舔指尖。 身为当事人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反而是站在门口的男人有些迟疑地开了口。他有些警惕地看了眼白月身边的男人,走过来揽住白月的腰:“……有什么我们先出去再说。” 白月垂眸看了眼腰间的手,抿唇没说什么就跟着男人往外走。 身后的男人轻声“啧”了一声。 “白月,你们刚才……”两人刚出了门,身旁的男人犹豫着刚开口准备问些什么。迎面便走过来一个身穿蓝色小礼服的女人。女人看到白月身边的男人时眼前亮了亮,加快了步子叫道:“景明哥。” 她一出口,白月便听出了这个女人是先前 拍着门十分不耐烦地喊她的女人。女人妆容精致,对着白月身边的男人时声音十分温柔,再也不见先前对着白月的暴躁不满。 女人许是感觉到白月打量的视线了,转头眼看了她一眼,眼底隐藏着不屑。不过却什么都没说,只对着男人道:“景明哥,你作为婚礼的主角都跑了,将客人都晾在前面,你这样做可不地道。” “抱歉啊,小雯。”景明冲女人笑了笑,他长得斯文俊秀,浑身有种温文尔雅的书卷气,笑起来十分的温柔:“的确是我疏漏了,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名为小雯的女人一愣,随即低头一笑,掩饰自己微愣的表情:“景明哥,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扬子姐。她现在可是在前面跑前跑后的替你招呼客人呢。她这么尽心尽力,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她的婚礼。” 小雯侧头看了眼白月,不怀好意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扬子对你掏心掏肺的我们谁不知道?白月误会她也就罢了,你竟然也在这里陪着白月闹小脾气。” 这女人无论是开始还是现在的态度,摆明了就是针对白月。白月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可她现在不明白状况,也不知原主到底做了什么,或者是对是错。因此面对女人的针对,白月忍住脾气没有说话。 反而是景明搂住白月腰的手微微收紧,侧头关切地看了白月一眼道:“白月没有闹脾气,她刚才喝多了有些难受,才过来缓缓。”他顿了顿道:“我们回去吧。” “好吧。”小雯暗地里不甘心地瞪了白月一眼,继而笑着对景明道:“不过这场婚礼结束之后,你可得好好感谢扬子啊。” “这是自然。”景明眼里浮现出温情:“这次真的是辛苦她了。” 两人之间一说一答,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小雯一直将白月排斥在外。哪怕是景明将话头抛给了白月,很快就被小雯给带开了。 白月也不在意,只含笑细心听着两人的话语,看到她这个安静的模样,景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似乎以往原主就是这样安静的模样。 两人的谈话中“扬子”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最高,且说到扬子时,景明眼神温和,唇边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对于小雯偶尔投过来的挑衅眼神视而不见,白月将两人谈话的信息整合起来,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他们口中的扬子似乎是景明一起长大的青梅,和景明感情很好。今天是原主和景明的婚礼,景明的青梅自然也赶过来参加。 但是不知道原主是误会了什么还是和扬子发生了矛盾,原主醉酒躲进了卫生间。 白月微挑眉,没见过扬子她目前也不敢肯定什么。但是看着眼前小雯不予余力在景明面前夸赞扬子的模样,想来这位扬子对景明定然是有感情的,否则她的朋友也不会这么不知分寸。 而眼前这位小雯……在白月看来,也并不像是完全在替扬子说话。 谈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前面的草坪,打眼看去处处衣香鬓影。小雯到了这里便折身去找朋友去了,景明放开揽在白月腰间的手,侧头看着她蹙眉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得有人喊了他的名字。临走前他将白月带到了一个贵妇的面前:“妈,白月身体有些不舒服,您帮我照顾她点儿。” 贵妇瞥了白月一眼,笑着冲景明点点头。抬手为他整理了领带,拍了拍他的肩道,柔声道:“去吧,少喝些酒。” “知道了,妈。”景明应了之后,回头看了眼白月,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就走了。 “哎,王太太。”景明一走,贵妇人就拿着香槟,看着走过来的妇人,笑着迎了上去,理也没理站在原地的白月。 白月不由得叹了口气,看起来景明的妈妈也不待见原主,她内心都有些替原主感叹了。白月被孤单地留在原地,也没人上前搭理她。 要是任何一个新娘子在婚礼时这样不受待见,内心恐怕尴尬委屈死了。可白月对这些并不在意,她现在想的就是找个地方接收记忆,接收了记忆之后,说不定这场婚礼就没有持续下去的必要了。 她环顾四周,看到一旁的休息区时,理了理裙子,抬脚就往那边走去。只是还没走过去,她就被人拦住了。拦住她的是好几个穿着英俊帅气、各具特色的男人。 这些男人统一穿着白色西装,只是身上的装饰和内里衬衫的颜色各有不同。就在他们拦在白月身前的同时,白月看到不远处好几个穿着小礼服的女人也朝着她走了过来,其中就有先前的小雯。 “白月。”为首的男人笑着道:“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呢?” “我有些不舒服,过去休息一会儿。”白月看着眼前这几个明摆着来者不善的男人们,心头再次替原主叹息一声,原主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简简单单一场婚礼都是刀光剑影的,让人十分心累。 “过去休息?”男人有些惊讶道:“今天可是你和景哥的婚礼,你不和景哥一起招待客人。反而要独自跑 过去休息?” “对啊。”旁边的男人搭腔,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轻蔑,面上却带着笑意:“文山说的没错,你是婚礼的女主人。你现在去休息了,往后让别人怎么看待景家?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很多事都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这样做是在给景哥添麻烦。” “可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不懂事。”另外一个男人毫不掩饰他对白月的不屑。 白月心底冷笑一声,抬眼看着面前的几个男人以及围过来的女人:“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做?” …… 景明正和眼前的男人谈笑,远远地却看到自己的兄弟以及一群伴娘们将白月围住了,他歉意地冲面前的男人举了举杯,抬脚就准备往那边走去,只是刚走了两步,面前突然蹿出了个紫色的身影来。 “景哥,你去哪里?”俏生生的女声响在景明的耳畔。 君庭看着眼前穿着紫色礼服的女人,嘴角下意识露出一抹笑意,语气却带着几分责怪道:“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蹦蹦跳跳的和小孩子一样?”他的目光移到了女人脚上,有些担忧:“穿着这么高的鞋子,小心崴了脚。” 面前的女人前凸后凹,面容艳丽,看起来如同高傲的女王一般。可是只有和她相处了才知晓,她性子风风火火的,说风就是雨,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才不会呢。”女人跑过来就伸手搂住了景明的胳膊,顺着他先前的视线看过去,继而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景哥原来在担心白月啊。” 景明的胳膊被扬子抱在怀里,难免就碰触到不该碰触的地方。何况对方穿着低胸晚礼服,裸露出来一大片肌肤,这种感觉一下子就更加明显了。景明察觉到不妥想要抽回手时,却被对方一句话就带跑了思绪。 他看了眼眼前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扬子,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件事。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实在是太让人操心了。 “白月有些不舒服,文山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我怕他们……” 景明话未说完,就被扬子给打断了,她语气不满道:“景哥你是在是见色忘义,被美色糊了脑子。文山哥他们和你一起长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性子。今天是你的婚礼,他们又怎么会难为白月呢?说不定只是在闲聊而已!” 她说着抬眼瞪了景明一眼:“先前你们不知道跑去哪儿了,我可替你喝了不少的酒。现在你还想跑是不是?” “我没……” 景明语气带着歉意,他只说了两个字又被扬子扯住了胳膊往旁边带:“没有就没有,别磨磨唧唧的了。我们去招待客人,不过这次算是你欠我的,下次我可得讨回来!” “好好,我知道了。”景明十分无奈,扬子性子风风火火,想一茬是一茬。不过这样拉着他往一边走,看起来也太不雅观了。景明往白月那边看了一眼,见那边似乎真的没发生什么,这才抬脚跟上了扬子的步伐。任由对方冲自己一笑,挽着自己的胳膊四处招待客人。 …… “今天是景哥的婚礼,哥几个也不是想为难你。”文山挥手,叫来举着托盘的侍应生,随手拿了两杯香槟道:“你身体不舒服,我们理应让你去休息。可我们毕竟从小和景哥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景哥结婚我们比他还要开心。你如今嫁给了景哥,按理说我们哥几个叫你一声嫂子。” “可是叫归叫,咱们这酒没喝就不算数。”他伸手将一杯香槟递给白月,自己仰头一口将杯子中的酒喝光了,将杯子倒过来。冲白月示意道:“我干了,嫂子随意。” “哟,这杯酒可不能不喝。”小雯上前也拿了一杯酒:“我们都是和景明哥一起长大的,往后就是一家人。白月,这点儿面子你不会不给吧?” 眼前的这几男几女,服饰各有特色,看起来分别是伴郎伴娘装。不说为何伴郎不去帮着新郎招呼客人而是来堵她,就说这几位伴娘看起来通通都不是原主的朋友就让人觉得有些惊疑了。 白月想不通原主身份是什么,婚礼女方的人到了现在居然没有一个过来为她出头的。 做了这么多任务,白月心里也有了个底。原主若是现在在这里妥协,就算自己忍受了委屈婚礼过去了,往后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自己丈夫的朋友、青梅、甚至还有母亲都不待见她,而听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原主家里比起景明家里的势力来,似乎只是普通人而已。 “好吧。”白月叹了口气,伸手取过一杯香槟微微笑了起来:“我喝。” 文山和几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个看好戏的眼神。另外几人也伸手拿了香槟,想要上前敬酒。 却见白月只举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就将酒杯放下了。文山一怔,这样的场合,若是客人都将酒饮尽了,主人怎么也要陪着喝光,否则便是不尊重不礼貌的表现了。 “你这样可做得不对。”文山嗤了一声:“我叫你一声嫂子是 看在景哥的份儿上,可嫂子不把酒喝光,是表示看不起我文山?” 他说这话已经有些薄怒了,谁知白月竟然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对,我的确看不起你。” “你——!”文山和周围人均是一愣,随即带着威胁的语气道:“你以为有景哥保着你,我文山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我告诉你,今天这杯酒你不喝也得喝!别给脸不要……” 他话未说完,白月已经扬手将手里的香槟冲他泼了过去! 将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扔,白月朝四周看了一眼,微微冷笑起来:“给脸不要脸的是你们,仗着是景明的朋友就来为难我。我喝一点儿是看在景明的份上,否则你以为你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陪你喝酒?” 第97章 被毁掉的新娘02 这一下被泼得猝不及防,连带着接下来听到对方轻蔑话语带来的震撼叠加。满脸滴滴答答滴着酒液,满身狼狈的文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竟没有想着回手,而是下意识不敢置信地开口质问道:“苏白月,你tm发疯了?!” 不光是文山如此震惊,现场的几男几女同样抱有震惊。更别说是那些隐约注意着这边,准备看好戏的知情者了。 苏白月是谁?一个小家小户出来的女人。她自小父母双亡,只剩一个姐姐相依为命。除开她那个稍微让人重视一点儿的姐姐,她这个人从头到尾除了一张脸就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注意的地方了。 如今她的姐姐自己举步维艰,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话。连苏白月的婚礼都没有参加,这不是摆明了不管这个妹妹的么? 文山和小雯作为景明一起长大的朋友,对于这个景明的女朋友是非常看不上的。在他们看来,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往后结婚生子也得找同样阶层的人,他们生活在同样环境受着同样的教育,结婚后也能有着共同的话语。 而苏白月这样不同阶层的人试图闯入他们这个金字塔,定然是心有所图。对于这样的女人,平时和她们玩玩就算了,谁知景明竟然要和她结婚? 不说苏白月这个人不好,她长得漂亮,对景明的朋友又十分温柔大方。可是对景明的朋友们来说,因她的身世,她做什么都是错。长得漂亮只是勾人的资本,温柔大方必然是心机深沉。 以至于他们往常处处和苏白月作对,在景明看不到的地方对她处处贬低,可是对方不知是顾虑着什么还是怎样,竟然生生忍了下来。这样懦弱可欺的表现让他们的行为更加肆无忌惮了。 今天是苏白月的婚礼,就算他们做了什么,她为了这场婚礼肯定会默默忍受。何况向她敬酒有什么不对呢?至于对方喝醉,接下来出不出丑也算不到他们头上。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这样一反常态地强硬拒绝了,还将酒泼到了文山身上,完全不像往常那个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一概不反抗的女人。 白月看他们的表情也基本能猜到他们在想些什么,她提了提裙子避开地上的酒液,看着文山淡淡道:“不知是不是我以往给了你们什么错觉,让你们觉得我这么好欺负,如今甚至跑来我的婚礼上捣乱。”她顿了顿:“今天是我的婚礼,自然也是景明的。你们身为景明的好兄弟好朋友却仗着身份来欺负他的妻子,就算我在婚礼上出了丑,你们以为你们的好兄弟景明能得什么 好?” 白月的目光移到了正在看好戏的小雯身上,语气淡淡:“况且,你们的确是陪了景明的前十几年。可往后几十年和景明过一辈子,甚至孕育后代的人是我不是别人。你们是有多看不得景明好,来欺负往后陪他共度一生的人?” 若说她前面的话还让对面几人有所犹豫,但是后面“共度一生”的话语一出,率先憋不住的就是对面的小雯了,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道:“苏白月,你话可别说的太满。你现在哄骗景明哥和你结婚了又怎样?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也不能保证景明哥什么时候清醒,和你离婚并甩了你。你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陪着景明长大的朋友吗?那我们往后就走着瞧!” “走着瞧?”在别人婚礼上就诅咒别人往后离婚,这样的人实在难得。在面前几人的目光中,白月募地笑得开怀,她扬了扬下巴,脸上流露出几分恶毒骄纵的神色:“好啊。不过就算景明将来抛弃了我又怎样,单凭借着景明前妻的身份,想来我今后从景家得到的赔偿只多不少,我照样能过得快活。而你呢?” 白月看着小雯,面上带笑:“就算景明和我离婚了,你也只能永远躲在暗地里偷偷看着他身边的人换成其他人,可惜这人却绝不会是……” “苏白月!你胡说些什么?”小雯的脸色气得通红地打断白月的话,她忍不住怒气伸手指着白月骂道:“你果真是为了钱才靠近景明,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就算是为了钱,可景明他愿意让我靠近啊。可你这样的……”看着小雯脸上气怒中夹杂着某些发现事实真相的惊喜神色,白月目光轻飘飘地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笑着摇头道:“倒贴他都不要。” “苏白月!”像是被戳破了某种隐隐的心事,小雯面色涨得通红,尖叫了一声就朝白月扑了过来。身边几个女孩子一脸不理解的表情,伸手想要拉住小雯却也没拉住。 不说小雯身边的女孩子,就连几个男人都是一脸不明白的表情,虽说他们的确有让苏白月出丑的想法,但是也不能这样大张旗鼓地闹起来。这不是要毁了景明的婚礼么? “陆小雯!!”文山连忙警告性地低声叫了她一声。 可是此时卢小雯像是已经失了理智,眼里只能看得到苏白月那张得意的脸,那双黑色的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白月将她隐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捅出来了!! 看着冲她扑过来的卢小雯,白月微微抿唇,拧着裙子往旁边一侧。 卢小雯便顺着惯性往前扑去,她还没停下步子,便觉得胸前一紧,同时耳边响起“刺啦”一声,她的背部顿时发凉起来。 “呀,小雯!”身后响起女声惊呼的声音。 卢小雯顿时心生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双手环住肩膀回头。却发现手下的肩膀上几乎赤。裸一片,站在她后面的女孩子满脸通红,见卢小雯回过头来。慌忙向后退了一步,挪开踩住裙摆的脚,尴尬地摆手道:“抱歉,小雯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只是想拉住你……” 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穿着高跟鞋匆忙之间就有些没站稳,一下子踩在了卢小雯的裙摆上。 卢小雯此时脸色苍白,浑身都有些摇摇欲坠!她的裙子被踩的几乎撕裂,整个背部都暴露在外面。其他的场合还无所谓,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她觉得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仿佛带着刺一般,刺得她浑身发抖。 白月叹息一声,朝着旁边目瞪口呆的男人们道:“谁把外套给她。” 她的确是想让这几个人受点儿教训,让他们也尝尝出丑的滋味儿,倒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卢小雯的确过分,可她却也没想着让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特别是对面的几个男人,方才还满脸精明,现下一个个看着卢小雯发愣,居然连个看眼色的人都没有。 几个男人被白月的话语说的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似的,尴尬地咳嗽两声纷纷侧过头,连忙都开始迅速脱起外套来。 只是还没等他们脱下外套,一旁就一阵风一样跑来一个女人,拿着外套将卢小雯裹了起来。环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了几句,随后她站直身子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一下子就落在了白月身上。 “苏白月,你真是太过分了!” “扬子?”跟在他身后赶过来的是景明,此时对方只穿着里面的衬衫,外套似乎被扬子披到了卢小雯身上。穿着件衬衫的景明看起来更是显得身高腿长,风度翩翩。 他快步走过来,皱着眉看了眼四周的情形,目光就顺着扬子的视线移到了白月身上。他稍微有些怔楞,卢小雯此时蹲在地上,她的周围除了扬子,还围着一圈正在劝安慰她的女孩子,而他的兄弟也站在这边不远的地方。 唯独白月,只身站在他们对面,面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她身上的抹胸式婚纱被风吹得微微扬起,无论是凸出的锁骨还是纤细的腰肢,都让景明觉得她有种十分单薄的、会被风吹走的感觉。 这样的苏白月让景明心里一阵揪痛,下意识就想往她那边走去。只是刚迈开了步子,衣袖一下子被人双手紧紧扯住了。伴随响起的是扬子惊怒的声音:“景明哥!苏白月她今天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你还要包庇她吗?你怎么不为小雯想想,小雯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丑,你让她往后怎么见人?!” 景明回首看了眼被围在中间瑟瑟发抖的卢小雯,对方在他的婚礼上出了这样的岔子,裙子撕裂身体暴。露在众人眼前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真是太残忍了。 毕竟是在他婚礼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论怎么说他都有责任。景明叹了口气,走过去站在卢小雯的面前微微垂头,带着歉意道:“小雯,这件事我也有错。无论白月做了什么,她都不会是故意的,我在这里替她向你道歉。” 卢小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站在那边的苏白月,红着眼眶没有说话。 “什么叫不是故意的?”扬子不满地瞪了白月一眼,扯着景明的胳膊抱怨道:“她不是故意的都能撕了别人裙子,她要是故意的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景明哥,你凭什么要替她道歉?” 她将矛头对准了白月,带着几分娇蛮道:“喂!苏白月,你听到了没有?今天是你的婚礼,你做错了事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吗?” 此时,周围注意到这边变故的人渐渐都聚了过来。这会儿听得扬子的大声指责,众人将现下的情景环顾一圈,理所当然地都把目光移到了白月身上。有几位甚至怪异地看着她,嘴里窃窃私语起来。 “新娘看起来挺面生的,是哪家的千金?” “你不知道?她家里就是普通人。今天婚礼除了男方的人,女方家里全都没来。” “听说她的姐姐是那位苏……”一位贵妇抿唇偷着笑了笑,看了人群中心的新娘子一眼,向着旁边的人耳语道:“到底是同一家出来的,你看看她姐姐这些年做的事情。有这样的姐姐,妹妹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说呢,怪不得景夫人儿子今天结婚,她看起来却拉着脸,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 听着耳边的私语,再看了眼安静站在那边的苏白月。景明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甩开扬子的手,斥责道:“扬子,你别闹了!” “什么叫我闹了?!”扬子平日里就无法无天的,被人捧习惯了。此时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被人呵斥,尤其是呵斥她的还是景明,这让她委屈极了。 “今天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景明!我闹什么闹了?”她不依不饶地指着白月道:“苏白月她做错了事,我让她向受害者道一句歉,我这样做有错吗?你不要以为苏白月是你的女朋友你就包庇她替她道歉?你凭什么为了苏白月骂我?” 景明有些头疼地摁着额头,整个身子被扬子来回晃动着,晃得他头都要炸了。从小一起长大,他早就知道扬子就是这样十分正义认真、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往日里他的确觉得这样很好,和他们一起长大的人或多或少都接触过这个圈子的黑暗层面,也只有扬子还是一直如同最初一样单纯透明。她这样简单的让人一眼能见到底的模样,让大家都十分喜欢,并且不约而同地护着她。 只是今天是他的婚礼,扬子这样闹下去成什么样子?他只低声斥责了一句,没想到对方竟揪着不放了。景明叹息了一声,也怪他太过着急,忘了这丫头执拗的性子。 “好好好,全是我的错,我不该冲你发火。”景明有些无奈,率先低头认错:“不过今天是我的婚礼,你别再闹下去了好不好?就当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能不能将这件事先放下?改日我和白月亲自登门向你道歉。” “不好。”扬子直接甩开了他的胳膊,瞪了他一眼:“说来说去你就是舍不得让苏白月道歉是吧?” “我知道白月的性子,她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事情。”对于这一点儿,景明倒是十分的肯定。当初和苏白月交往,他就是被对方身上那种温柔安静的感觉所吸引,交往后更对于对方有了深一步的了解。 苏白月虽然出生于小家小户,但是给人的感觉有点儿像是古代仕女般温柔大方,不论对谁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从不跟人红脸着急。 他也知道自己的一群好朋友都有些看不起苏白月,觉得对方跟他在一起另有所图。 可是一个人爱不爱自己景明还是可以察觉得出来的,他可以肯定苏白月对自己的感情做不了假。但他的兄弟们都听不进去这点儿,以至他只能在平日里多护着些白月了。 其实先前看到这群人将白月围起来时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但是却被扬子拉走,他想着自己兄弟们再怎么看不上苏白月,在自己婚礼上也会收敛一些。只是没想到就这几分钟的时间,这边却出了这样的变故。 “啊啊啊!你气死我了!”扬子看着景明那维护苏白月的模样就是一肚子火,她恨恨地跺了跺脚。这样的动 作由别人做出来会显得小家子气,甚至做作。但是由扬子这样前凸后翘的大美人做出来却凭白添了一份儿惹人侧目的风情。 “你还护着她是不是?”扬子左右看了看,正看到往这边走过来的景母。顿时眼前一亮,小跑过去挽住景母的手:“景妈妈,你今天可得替我做主!” “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刚从洗手间出来便看到这边围了一群人,景母正准备去黑着脸的景父身边问问发生了什么,就被跑过来的扬子挽住了胳膊往人群里带了好几步。扬子的步伐略快,景母只好拍拍她的手,连忙问了一句。 扬子将景母带到人群里,有些委屈地看着景母道:“除了别人,景妈妈也从小看着我长大,你们都教我不管是谁做错了事,他必须得认错。景妈妈,你说是不是?” 景母打眼看了眼里面的情形,视线落在站在几人对面的苏白月身上时,顿时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景母是个人精,几乎一眼就能看出这里发生了什么。再看一边面色难看的自家儿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是,景妈妈是教过你这些。”景母敛了神色,像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般笑着应道:“不说景家,放在哪里都是这个理。做错了事不认错,这可是基本的人品问题。” “景妈妈这么说就好。”扬子有些得意地看了景明一眼。 “扬子!”景明忍不住阻止道。 “这么大声做什么?”景母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转而看着扬子:“继续说。” “今天明明是苏白月做错了,扯了小雯的衣服害她出丑。我让她向小雯道个歉也不算难为她吧?”扬子微一停顿,看向景明的位置:“可是景明哥却处处阻挠,刚才还为这件事冲我发脾气。景妈妈您来替我评评理。” “是这样吗?”景母看向景明。 “这件事情并不……” 景明还未说完,就被扬子打断了:“这么多人都看着,你还想为苏白月说话?” “扬子!”景明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被他看着的扬子瞬间便躲到了景母身后,冲景明得意地撇了撇嘴。景母伸手护住扬子,看着景明道:“这件事扬子没有做错,你冲着她做什么?” “我知道她没错,可今天是我的婚礼。咱们先将这件事放下,不行吗?”景明简直头疼死了,都怪他没及时阻拦,以至扬子将事情闹大了,现在他妈还想来凑一脚。如今这么多人都围在 这里看着这一切,今日不管白月有没有错,道不道歉,往后她都会被人议论纷纷。 景明的脸上浮现了几分担忧,他走到白月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俊秀的面庞上重新带上温和的笑意。看着众人笑道:“感谢大家今天拨冗前来参加我和白月的婚礼,恕景家招待不周,让大家看了场……” “我告诉你,景明!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扬子出口打断她:“反正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干脆让她向小雯道歉得了,大家正好做个见证。”她转向白月:“做错了事道个歉就这么难吗?有本事你站出来,别躲在景明身后。” “扬子说的也没错。”景母淡淡地开口,抬眼看着白月道:“虽说景家不是什么簪缨世家,可是承蒙众人厚爱,祖上也是出了几个人物的。要是想嫁入景家做我们景家的媳妇儿,长相家世先不论,首先人品得一等一的好。” “虽说白月往后进了门就是我们景家的儿媳了,但是我们景家也不会因此忽略了她的过错。”景母笑着看着白月,声音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亲和了:“这是我们景家的规矩,身为我们景家的儿媳,你做错了事自然就得道歉。” “妈,您怎么也……”景明杀人的心都有了,他揽着白月的肩膀,手下能感受到对方微凉的肌肤。苏白月心思十分纤细细腻,现今被这样针对,还不知伤心成什么样子呢。 想着景明下意识就看向白月的脸,谁料一下子就对上一双清凌凌含笑的眸子。 “……白月?”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白月,明明应该放心的。可是景明心下却顿时有些惶然起来:“你没事吧?” 扬子以往性子就是黑白分明,吵吵嚷嚷的。倒是和其他家的千金分外的不同,也不是没人有意见,但是碍于对方的家世或是其他,不敢有意见罢了。 如今对方这一闹摆明了就是要毁掉这场婚礼,何况还有景夫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来参加婚礼的人哪个不是人精?看出景夫人目的的人如今反而有些佩服独自站在那里、脸上一直带着笑意,表情镇定的新娘了。 人生唯一的一次婚礼,偏偏就这么被丈夫的家人朋友给毁了。异地处之,若是这事搁在他们身上,还不得气死? “我没事。”白月摇摇头,拂开景明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扬子和景夫人道:“错了就要道歉,这件事我也同意。可是扬子小姐你亲眼看到我欺负卢小雯,扯了她的裙子?” 虽然没接收记忆,但是 白月也能凭借着这么一会儿将眼前这些人分析个大概出来。优柔寡断的景明、他自以为是的一群好朋友、性格冲动的扬子、看不起原主的景母……这样所有人组合起来,原主不吃亏才怪。 “你什么意思?”被问到的扬子有些不解:“小雯都成这样了,你还在推卸责任?” “有责任才叫推卸责任,现在我只是在洗清自己身上的污水。扬子小姐、景夫人,你们这么断定冲卢小姐动手的人是我,倘若我证明你们冤枉了我,你们是不是也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道歉?” 白月的声音非常平静,景母听了这话下意识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还没等她琢磨个一二三,旁边急躁的扬子就道:“我们可跟你不同,错了自然会认错!” “那就好。”白月抿唇轻笑,向着周围道:“既然如此,还请大家为我苏白月做个见证。就算往后不嫁入景家,我苏白月也容不得无中生有的污蔑。” 她看向卢小雯的位置,直接问先前踩到了卢小雯裙摆的女孩子:“你能说出真相吗?” 被看着的女孩子目光有些躲闪,最后定了定神,低声道:“我没看清楚,只看到小雯向你扑了过去。” 女孩子这样说白月并不觉得意外,要是有心证明她的清白,这群人早在先前自己被扬子口口声声污蔑时就站出来了,哪里还能等得到现在? “你们呢?你们有看到吗?”被白月问到的一群女孩子均摇了摇头,可惜没有人是天生的影后,周围细心的人从她们躲闪的目光已经能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那你们呢?”被所有人否认,白月也并不着急,她转头看向先前围住她的几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像是要说什么似的,却被文山从身后碰了碰。文山看着白月,径直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道:“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发了疯,不仅泼了我一脸的酒,还故意踩住了卢小雯的衣服。我是个男人倒是不用你道歉,你只需要向小雯道歉就好。” 被他打了一下的男人避开了白月的目光,如今进退维谷。就算这苏白月做这件事又怎样?他们也不可能说出事实,让他们这边的扬子和景夫人没脸。 见对方没问出什么,景夫人微微松了口气。旁边的扬子有些得意道:“现在你无话可说了吧?也就道个歉,你还磨磨蹭蹭的!有必要吗?” 白月没理她,转头看向景明:“我记得婚礼有请摄像师?全程录影的那种?我刚刚可是注意到,那边 的摄像机一直在工作呢。” 白月伸手一指,众人顺着白月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在不远处有些隐蔽的角落里,好几台摄像机的红灯都亮着,有一台正对着他们这个方向! 这里请来的摄像师一般不止一两个,因为习惯且都自动站在稍微隐蔽些的地方。摄像机镜头会跟着新人走,追拍一些镜头,一般都会被人下意识忽略。如今一旦被提出来,好几人脸上都露出有些奇怪的神色来。 “景明。”白月冲着景母微微笑了笑,回头对着景明道:“我如今是当事人,不能去那边。不如你替我去看一看‘证据’,看看是否能证明我的清白,好吗?” 第98章 被毁掉的新娘03 “……白月?”被叫住的景明略微有些迟疑,看着对方如同以往般温柔的神色,他心底竟隐隐生出些奇妙的不安来。就像、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在他不知晓的地方改变了。 “你帮我过去看看,能够不偏不倚最好。”白月伸手替他整理了下领口,冲着景明别有意味地笑了笑。回头目光扫过卢小雯和她身边沉默的女孩子、文山一群人还有扬子和景夫人:“如果真是我做的,我当面向卢小姐还有众人道歉。” “如果不是我做的,景夫人、扬子小姐、甚至在场所有污蔑我的人,我希望你们也能说到做到,当场向我道歉。毕竟……你们一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人品上自然也无可挑剔。” “苏白月……”扬子有些不满地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身侧的景夫人拍了拍手。 景夫人安抚了扬子,继而看着景明道:“去吧。景家百年声誉,可不能因这一个小小的婚礼就给毁了。景明,你身为景家子孙,自然知道景家声誉的重要性。这件事交给你来办,我们双方都没有异议。” “妈?”景明微愣,随即犹豫地看了白月一眼,就向着摄像机那边走去。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不到片刻就神色复杂地走了回来,站在一边迟迟没有开口。 “怎么?”景母神色沉静:“这件事谁对谁错?” 听着景母的话,景明内心无力感更重,神色中带了几分烦闷之色。这要他怎么开口?摄像机的确从头到尾都追着新人的身影在走,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先前的场景的确完整地录了进去。 看到白月泼文山酒时他有些惊疑,但是后来卢小雯摔倒以及扬子和他们赶过来的场景这一段,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白月和卢小雯裙子的事情根本没有关系。 率先扑过来的是卢小雯,踩着她裙子的是卢小雯身边的女孩子。甚至白月在卢小雯出了事后还对着文山他们说了些什么,文山他们才飞快地脱下衣服,想来是打算给卢小雯的。 景明现在已经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白月是无辜的,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内心却突地又紧绷起来。 他知道白月没有错,可如果他一旦站在白月这边证明了白月的无辜,那么现场所有人,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扬子还有景母都得当面向白月道歉。别人不说,光景母若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白月低头。往后白月嫁入景家,她肯定会被景母为难。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景母提到的景家的 声誉,景母是景家的当家主母,先前为了逼白月道歉又说了那样严重的话,几乎将她自己的所有后路都给堵死了。此时若是证明景母自己出了差错,这难道不是在打景家的脸? 今日里他结婚,请来的多半是景家商业上的伙伴,在这样多的商业伙伴面前承认景家的无能,这样的事景明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景明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啊,发什么楞呢!”景明迟疑着不说话,扬子忍不住开口催促。她就是看不惯苏白月那张做错了事还理所当然的脸。就算她是景明哥的女朋友又怎样?世界上哪有人做错了事可以不认错的?她今天非得逼她向卢小雯道歉才行! 不光是扬子在催促他,文山卢小雯一行人也默默地看着这边,不过相比于扬子坦诚的眼色,文山他们有些沉默,目光也略微躲闪。 景明站在白月身边,伸手环住了白月的肩膀,手下微微使力收紧。看着白月的目光有些复杂起来,眼里带着无措与内疚。他现在真的是没办法,今日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认识他的兄弟、认识景母,却通通不认识白月。他不能让自己的兄弟们因说谎被看不起,也不能因他自己的私事而影响景家的声誉。 所以现在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白月认了这个错。 他深深地看了白月一眼,白月温柔善解人意,景明只希望对方能在这个时候理解一下他的处境。这件事一过,他往后定会加倍对她好,护着她一世幸福。 景明转向大家道,声音低沉道:“今天这件事的确是……” 他深呼了口气:“白月的错。” 场内一时寂静,更多的目光纷纷落在了白月身上。 白月感觉到景明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力道更是大了起来,不知道对方是在顾虑些什么。 在场当事人中除了扬子有些得意外,其余的人皆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苏白月,拖延时间没用的。既然景明哥都说了是你的错,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简直是在耽误大家的时间,你快些道歉吧!” 白月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了景明:“你看清楚了?” “白月,我……”景明略微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对上白月的眸子,他的声音却渐渐低了下来。最后只垂下眸子,避开白月的目光不说话了。 “你没话说了,我有话说。” 白月看了眼景明,伸手一把打开他揽住 自己肩膀的手,唇角微微浮现一抹冷笑。她不是愿意吃亏的人,也不愿意将主动权交付到别人手里,特别是现今这样对什么都了解的情况下。 在她看来景明的性格略微优柔寡断,但是如果能在这样的场合下护着原主。那么原主的心愿很有可能会与景明有关,甚至与这次婚礼有关。 所以白月思忖片刻,便试探着将主动权交给了景明。可景明在这样的场合下,却站在了另一边,逼着没有错的人承认错误。不得不说,让白月有些失望。 幸好,她还有其他的准备。 “白月,你别这样。”景明看着自己被白月毫不留情甩开的手,内心有些慌乱,英俊的面庞上也染上了几分惶然之色。白月和他在一起后,这是第一次甩开他的手。 和景明慌张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略显嘈杂的声音—— “苏白月,你tm发疯了?!” “……” “苏白月!你胡说什么?你果真是为了钱才靠近景明,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苏白月!” “……” “刺啦……” “呀,小雯!……抱歉,小雯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只是想拉住你……” 片刻诡异的沉默后,响起的是温柔的声音——“谁把外套给她。” 接连响起的,是一道有些尖锐的,带着怒火的嗓音:“苏白月,你真是太过分了!” 录音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 随着录音播放完毕,周围的围观者们顿时面面相觑,没一个出声的。被围在中间的卢小雯脸色苍白,文山等人更是神色尴尬。 “怎么会?”扬子看看白月手里的手机,满脸的不敢置信。随后她又看向卢小雯和文山的位置,看到几人纷纷移开目光,不和她对视,她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气得脸色通红,忍不住指着卢小雯道:“你们怎么不说实话,这么骗我?” 扬子旁边的景母没有说话,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 白月看着神色各异的人,低头轻笑:“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我承认,我泼了文山一杯酒。可这是因为什么呢?只因我往日里以为我嫁的人是景明,而不是他的青梅、朋友、或者是景家。所以面对景明朋友的指责,以及来自景家的为难我只当做是对我感情的考验。” 她侧头对上景明的目光,对方目光里有心疼有不忍,有欲 言又止。白月心底冷笑,随意地移开了目光。 “可是今天是我的婚礼,几乎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喝多了酒身体不舒服想要去一旁休息,但是却被景明的“好兄弟们”围起来,逼着我喝酒。他们的话对一个女人来说太过恶毒,所以我才气急了,口无遮拦起来。” 录音是从文山开口骂她的时候开始的,就算他前面算不上说了什么过分的话,白月如今也要将这个罪名扣在他的头上,如同他们冤枉她一样。 “他们逼着我喝酒,逼着我离开景明,骂我是贱人,拜金女……”白月笑意盈盈地看着文山他们:“他们说,要是我嫁给景明了,往后的日子不会让我好过。” “你胡说!”文山忍不住开口呵斥白月,眼里带着恨意道:“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就当是我胡说,你们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白月随口一句,气得文山一口气堵在胸口,却无话可说。 就算他们是这么想的,但是表面功夫做足了,谁知直接被苏白月泼了一杯酒?如今更是将一件件罪名往他们身上叠加,文山几乎可以感受到周围人探寻的目光了!几个大男人在好朋友的婚礼上恶毒地威胁他的妻子,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他们还怎么做人! 卢小雯的事情他们还可以说是为了避嫌,扭过头没看清楚。但是这件事却决不能任由苏白月这样败坏他们的名声!只是还不等文山再次开口,白月便收回目光看着景母。 “您是长辈,我不该要求您向我认错的。” 这话一出景明和景母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听得白月道:“可您刚刚说了身为景家的儿媳,首先看重的是人品问题。既然景夫人也是景家的儿媳,定然会恪守规矩。如果您执意想要道歉,我也没有阻止的必要。” “这件事我先向你道歉。”景母还未开口,扬子就大大咧咧地插了一句话,她根本没注意到一旁景母难看的脸色,挠了挠脸颊有些脸红道:“我还是那句话,做错了事就得道歉。今天是我误会你了,我错了,对不起。” 说着还郑重地朝白月鞠了一躬。 白月微侧过身子微微避开,看着扬子坦诚的神色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对方所表现出来的确实是性格冒失且黑白分明,但是不知是白月多想了还是怎样。看着这样的扬子,她心底有些奇怪的违和感。 众人的目光随着白月落在了景母身上,对方此时面色看起来镇定,但是手指却在 微微颤抖,显然不如面上那般平静了。 到了现在,周围的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今天这场婚礼真是让他们看了场好戏,过程还一波三折。照着这样的阵仗,这哪里是婚礼,简直是在结仇。 虽说有些人内里有些同情新娘子的遭遇,但是也有人不赞同她这样的做法。这样的事情新娘退一步暗地里解决也行,但是她偏生将这些摆在所有人面前,逼得景母当众向她道歉。这样将景母得罪,她往后进了景家,不知要受多少磋磨。 “这件事的确是我的过失。”被众人目光紧盯的景母还是妥协了,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怪我没有仔细了解这件事,听着众人所说,还以为是白月你的错。”她顿了顿:“这件事也给了我一个教训,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身为景家的当家主母,我往后会引以为戒,铭记在心。” 景母的话说得好听,可这一番话听起来像是承认了错误,实际上却根本没有向白月道歉的意思。 白月还待说些什么,冷不防被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开口的景明抓住了手。景明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请求道:“白月,一切等我们婚礼结束后再说好吗?” 闹到现在的状况简直出乎了景明的意料。他以为自己的兄弟们只是看不起白月的出身而已,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们会这样针对白月,甚至在他的婚礼上闹出了这样的笑话。如今这样尴尬的局面无论他怎么做都是错的。 他和白月的婚礼基本已经毁了。景明并不怪白月,能让白月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不依不饶,站起来反抗。定然是被逼到了极致,也是对他失望到了极致。他现在唯一奢求的是,白月现在能够停下来,看在他们的感情上继续这场婚礼。 只可惜,奢望从来就只是奢望。 景明感觉自己死死握着的手,从自己手里坚决地抽了出去。 “婚礼?和谁的婚礼?” 这话一出,景明顿时就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他浑身有些发凉地看着白月微笑着,将钻石发箍、耳环、项链一样样地卸了下来,塞进了他的怀里。 “白月?”景明有些不敢置信。他根本不想接,但是那一刻双手却下意识双手捧住了她递过来的东西,只能看着她将东西一件件扔进了他怀里,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的自己的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别闹了,白月。”景明顿时心慌起来。他和白月结婚也不是因为其他,只因为他喜欢白月。他和白月是 自由恋爱,若不是真的想要和她共度一生的念头,又怎么会和她举行婚礼? “我没有闹。”白月定定地看着景明,她的因头发失去了头饰的原因,已经披散在了肩上。景明往常最喜欢对方披散着头发,温柔如水的模样。此时看着对方,心里却再也没了平和安静,而是揪成了一团。 “对,你没闹。”景明直接了当地承认了错误:“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该将这件事推到你身上,不该想要粉饰太平,不该没站在你身边。” 他抹了把脸:“我知道我错了,但我会用往后的一生来偿还你。现在我们先继续婚礼,好不好?” 景明虽然性子好,为人斯文有礼。但是到底是景家出来的,在别人面前虽然有礼,但是骨子里的高高在上不会改变。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低声下气,不说周围其他人,就连景母都没见过自己儿子的这副模样,内心的震惊让她说不出话来。 面庞俊秀的男人眼里满是深情,对着她苦苦哀求。白月微微摇摇头,伸手取下手中的戒指塞进景明手里:“不好。” 说着便拧着裙子往外走。也许原主会因为感情而服软,可现在原主苏白月已经不在了。换做白月,遇到这样的不愉快自然不愿意委屈自己,让这场婚礼继续下去。 “麻烦让让。”白月拨开了自己面前的人群,快步向着出口的方向走去。不论往后怎样,她会不会因为原主的心愿再和景明纠缠在一起。但是今天这场混乱的婚礼根本没有持续下去的必要,她更不会为了景家的面子甚至景明而妥协。 “苏白月!苏白月你等等!”众人尚且还未反应过来,扬子便在后面大声喊了出来:“我都已经承认自己的错误了,你能不能别这样?今天是你和景明的婚礼,你就这样走了,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别人是怎样的反应不说,景母看着苏白月毫不犹豫离开的身影,眼前几乎一黑。心底早就将苏白月骂了几百遍,虽说她早就看景明的这个女朋友不顺眼,觉得对方配不上景明。 果不其然,一场好好的婚礼就被对方这样搅合了! 而且她要不要这个媳妇儿是她的事,但是这个媳妇儿却不能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抛下她的儿子!苏白月这样做,是要置他们景家于何地? 今天一过,他们景家可定会成了别人口口相传的笑话! 景明愣了半晌,看着手里的戒指几乎发了疯,转身就往白月的方向追去。 现 场被留下的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虽然他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是婚礼时新郎新娘双双离开,这样的场合也是不多见的。景家以往在商场上如何风光得意,此时也算是被一场婚礼打了脸。 最后还是反应过来的景父和请来的司仪,勉强笑着重新招呼客人。 …… 白月拎着手里的小包,踩着一双高跟鞋提着裙子往外走,速度自然快不过身后追来的景明。 她刚走到第一道门的门口,胳膊就被一把攥住了。 “白月,你冷静点儿,不要这么任性好吗?”景明扯过白月,神色急切地看着她:“我知道你先前受了委屈,现在很难受。可你也不能拿我们的婚礼开玩笑,你难道不在意这场婚礼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期待这场婚礼,为这场婚礼筹划了多久?” “我现在就很冷静,不冷静的人是你。”景明的手劲儿极大,白月甩了两下没甩开,景明的力道让她的手腕都开始发疼了。 她皱眉:“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景明道:“你先和我回去,好吗?” “我……”白月正待说话,旁边响起一声婉转的口哨声。顺着声音看过去,白月初来这个世界时在卫生间见到的那个穿着白西装紫衬衣的男人。此时正闲闲地靠在白色的圆柱旁,双手插着裤兜口袋,挑了眉斜斜地看了过来。 “美人儿,需要一位英雄吗?”他勾了勾唇,十分轻佻地说道。 第99章 被毁掉的新娘04 握着白月手腕的景明在男人出声的瞬间,手上更是加重了力道。他侧头与男人对视了好几秒,旋即回过头来垂着头看着白月,目光十分复杂:“你是要跟着他走?” 景明没有忘记自己先前在卫生间里看到的让他怒火中烧的一幕,正如他所说的,他期盼这婚礼已久,不想因为任何事让婚礼出了变故。 所以哪怕他内心对先前那一幕极为在意,他也忍着自己的不解,准备婚礼后再向白月询问这件事。 可是如今白月态度坚决地要中断婚礼,而这个男人还巧合地在门口等着她…… “对待女士需要温柔一些。”还不待白月回答,那边的男人便站直了身子,迈步过来握住了景明的手腕。 稍一用力,景明也未和他较劲儿,松开了握住白月手腕的手,他看都没看旁边的男人,只拿一双有些忧郁的眼睛盯着白月。 “她当然要和我一起走。”白月身旁的男人轻笑一声,暗地里冲白月眨了眨眼睛,伸手就要揽住她的肩膀。 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臂,白月毫不配合,手上用力“啪”地一声拍开了对方的手。 两个男人都有些怔愣。 白月现在的确可以借助面前的这个陌生男人摆脱景明的纠缠,可是她却不想这么做。 不说先前白衣男人在卫生间里亲吻她被景明发现是不是巧合,就说她也不会承认莫须有的罪名,让景明觉得是她是因为这个轻佻的男人才决定离开这里。 “我不认识他。”白月看了眼冲她使眼色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在她看到的情况里,既然婚礼现场原主这方都没有来人,这个男人定然不是苏白月请来的,对方见她两次连名字都没喊过,可能是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名字。 何况对方做出那样让人误会的事情,明显是想挑拨苏白月和景明的关系。白月现在虽然不明状况,还是觉得这样的人少接触为妙。 “婚礼前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白月看着景明有些沉默的眼神:“至于这个男人,今天我也是初次见他。” 白月顿了顿,看着男人内里的衬衫,突然问道:“你是扬子的男伴?” 本来是疑问句却因为白月有些平淡的口吻硬是被两个男人当成了称述句。 男人没有否认,只挑挑眉:“现在是你的了。” 白月忍不住心头冷笑,转头看了景明一眼:“ 等你处理好了这些事情,再考虑要不要来找我吧。” 身为扬子的男伴,却跑来对她动手动脚。依照扬子的性格,她大可声称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可白月却不觉得如此。 景明和扬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说不准听了扬子的话,将这件事算在白月头上也有可能。 白月说着便转身就走,这次景明却是没有阻拦,蹙眉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月走远。 …… 白月出了门,刚走了两步,由远及近的声响中身边“跐溜”一声停了一辆大红色跑车。等车窗降下去以后,看着里面得意地冲她侧头勾起一边唇微笑的男人,白月心里有些烦躁。 别的不说,就对方是扬子的朋友且似乎在婚礼上想要陷害她这两点,她瞬间对这个男人完全没了好感。 白月看都不看男人一眼,继续往前走去。男人却像是毫不在意她的冷落一般,只勾了唇慢悠悠地跟在白月身后,不时地摁一摁喇叭。 “喂。”也不知跟了多久,男人似乎耐心告罄,忍不住转了方向盘加快速度直接将车一下子横在了白月面前,手臂搭在车窗上:“美人儿,你去哪里,我送你啊。” 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 车子横在白月前面,她根本没法走,她看了男人一眼,突然问道:“之前在卫生间里你是故意的?” “当然……”男人伸手拨弄着额发,拉长了语调慢悠悠地道:“不是故意的。谁让新娘子太过诱人了呢。”他舔舔唇,眸子紧紧盯着白月的唇,有些意犹未尽地道:“很美味。” 男人容貌极盛,漂亮的眸子盈满了白月的身影,刻意拉长的语调如同粘了糖丝一般,怎么看怎么勾人。 高跟鞋看起来漂亮,走路极为磨脚,白月的脚跟处已经有些疼了。何况婚纱裙摆又长,她还得偶尔往上提一提裙子,走了这么远心情早就有些不爽,此时看着这个男人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看着男人惹人厌烦的表情,白月想要不理他折身就走,可他偏偏每次都将车横在她的身前。白月气的狠了,看了男人一眼,弯腰脱下高跟鞋,拿在手里掂了掂。冲他笑了笑,狠狠地砸在了倒车镜上。 车子尖锐的警报声顿时响彻在这一方天地。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做,顿时有些目瞪口呆起来,半晌后才伸手关了报警器。 他沉默地看着白月重新穿上鞋,迅速离开的 背影,片刻后忍不住摁住额头大笑了起来。 “性子柔和?温柔娴静?”他看向破碎的车镜,忍俊不禁:“……从不与人置气?” …… 这一块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白月走了好久才拦到了一辆愿意带她一程的私家车,坐车进了人流密集的区域道谢下了车。 她这一身打扮好看是好看,引得路人纷纷侧首,可是让白月烦恼的是她现在身无分文。 白月依旧就近找了家咖啡厅,坐在安静的角落里,准备先接收了记忆再说其他的事情。 其实苏白月的过往倒是和白月的猜测相差不多。 苏白月自小父母双亡,和姐姐苏纤纤相依为命一起长大。虽然没有父母,但是苏白月还有个负责的姐姐。 她并不羡慕其他父母健在的孩子,因为她的姐姐苏纤纤是个非常称职的姐姐。苏纤纤比苏白月大了三岁,但是自从两人父母去世后,苏纤纤就承担起了照顾苏白月的责任。 苏纤纤早早退了学,只因她要出去打工供养自己的妹妹苏白月。苏白月承了姐姐的这份情,一直以来学业十分的优秀。 本来等她大学毕业往后姐妹两人的生活就会得到改善,但是苏纤纤却突然嫁了人。 苏白月也见过名义上是她姐夫的人,男人虽然优秀,可是花边新闻不断,惯会招蜂引蝶。 这样的男人根本不是姐姐的良人,但是往常总听取妹妹意见的苏纤纤如同着了魔,一股脑地扑了进去。 因着这位姐夫的影响,苏白月对这一阶层的男人印象极差,直到遇到了景明。 景明长相斯文,性格温柔,又是主动追求。哪怕苏白月再心有芥蒂,也在对方的不懈努力下渐渐消融。 苏白月在景明追求她的半年后成了景明的女朋友,两人交往两年才决定结婚。 可是在这期间,苏白月却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景明的朋友们纷纷看不上苏白月,觉得她另有所谋。每次聚会也明里暗里地排斥她捉弄她,害得她暗地里伤心了很多次。 苏白月不懂得向景明诉苦。她本身性子温软是一部分,另外则是不想因为自己让景明和他的好朋友生出间隙。 只可惜,这份心思无人理解。 直到苏白月的婚礼,另一个波折出现了。 苏白月对于这场婚礼是异常期盼的,因为景母一直不 喜欢她,这次好不容易松口,让她觉得自己博得云开见月明。可是这场她十分期待的婚礼并不完美。 自从父母过世后,其他的亲朋好友疏于走动,以至她结婚时女方根本没什么人。甚至于她的姐姐,因为要照顾丈夫的一个朋友,也没来参加她的婚礼。 在这场婚礼上,苏白月几乎吃尽了苦头。 不说扬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在神父让两人亲吻时带着男伴骤然入场。她和男伴的容颜都非常富有侵略性,这一出场几乎抢了新人的所有风头。 不说苏白月和景明的容貌怎样,两人都属于温柔沉静的性子,一时自然比不得扬子和她俊美的男伴带来的视觉冲击。 眼见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扬子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搅扰了别人的婚礼。只当场就十分诚挚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她为自己的迟到向白月道歉,这点儿苏白月可以理解。但是稍后还不等景明带着白月四处敬酒,扬子将景明拉走,仿佛她才是新娘子一般四处见客,做足了主人的姿态。 而苏白月这个新娘子生生被抛在原地,面对周围众人打量的视线尴尬不已。 扬子是景明一起长大的青梅,苏白月以往从景明口中也得知了扬子迷糊直白的性子。 相比于景明其他朋友对她明显的排斥,扬子对待苏白月的平和态度简直让她受宠若惊。 乃至她在面对扬子风风火火闹出的事故时,总是多一分宽容,觉得对方并不是故意的。 然而对方此时在她的婚礼上这样做,却让苏白月心底升起略微的不满。 只是她还来得及走到景明的身旁,她就被一群客人们举着酒杯拦住了。 苏白月直到这场婚礼上请来的都是和景家商业上有往来的客人,因此招待客人们丝毫不敢怠慢。努力陪着对方聊天,和对方碰杯。 本来这样的场合下,伴娘们应该陪在新娘的身边的。可是请来的伴娘们并未尽到自己责任为苏白月挡酒护航,甚至帮着别人向苏白月灌酒,任由她一开始就醉酒。 后来在卫生间却又被莫名其妙的人强吻,甚至被景明撞见。 她想要向景明解释,却没有时间,只能等着一切结束。 苏白月在这场婚礼上处境极为尴尬,后来倒是也遭遇了白月遇到的事情,被景明的好朋友们灌酒。 然而苏白月到底不是白月,她的性子让她做 不出拒绝的反应。只能将所有人的酒来者不拒地喝下去,喝到后来几乎意识不清。 所以在被人污蔑将酒故意倒在别人裙子上时,她脑中其实是一片空白的。她看着那个陌生的女孩子扯着带着酒液的裙子控诉地看着她,看着扬子赶过来面带不满地让她道歉,看着众人三三两两看过来的目光,哪怕她觉得不是自己做的事情,她也解释不清。 景明在这样的场合下也是有心维护她的,十分心疼地搀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替她向女孩子道歉。可是同样的,他被扬子义正言辞地说教了一通。扬子态度十分坚定地要求苏白月当着众人的面亲自道歉。 第100章 被毁掉的新娘05 其实就算苏白月不太记得自己做没做过,这种事情私下里道歉就好。她毕竟作为婚礼的主人,又喝了很多酒,难免在有些方面出了差错。对于一般人来说都就算新人偶尔出错,他们也仍然抱有善意,不会对新人不依不饶。 可是偏偏这件事却让扬子撞见了。苏白月做错了事,主动道歉是一回事,然而被扬子逼着当众道歉又是另一回事。何况在扬子和那个女孩子口中,她分明是一言不合,就故意拿酒往女孩子脸上胸口泼。 扬子逼着新娘道歉的举措虽然不合适,但是知道她的人以往必然也会对她的性格有所了解。耿直、黑白分明。早已知道这些的人下意识便会减轻对于她的责备,何况他们不明状况,相比于他们只听过名字的新娘子,他们只会站在扬子的一边。 苏白月就这样在扬子,景母的施压下,在景明的无可奈何下,当着众人面前道了歉。 而后又因为苏白月醉酒,就连后来的应酬都是扬子拉着景明到处跑。甚至最后的感谢致辞扬子也上去掺了一脚,回顾多年来和景明青梅竹马亲密无间的情谊,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要比苏白月和景明之间所经历的感人许多。 扬子这样,分明是完全再次抢了新人的风头。可是景明不仅没有提醒,甚至还被扬子准备的照片视频感动,当场拥抱了对方。 苏白月因为太爱景明,所以尽管她心底难受,却还是在这件事上妥协,毕竟青梅竹马的情谊并非一般人可以相比。她甚至暗中下了决心往后与景明一起创造更多的美好的记忆。 然而后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简直让她目不暇接。勉强撑到婚礼结束,苏白月刚被景明送回家,晕晕乎乎地躺在床上,就听到景明接了个电话。 那电话就是景明的朋友们打来的,他们要求景明今晚出去聚一聚,庆祝他告别单身。苏白月听着这些虽然没有出声阻止景明,但是她内心却是不想景明出去的。她只是个女人,在婚礼上受了委屈,难道婚后的第一晚景明还要将她独自抛在家里? 然而她的沉默在景明眼里却是默许,毕竟苏白月从未在这种事情上反对过她。因此景明虽然有些不放心白月独自在家,但还是给她煮了醒酒汤后便离开了。 苏白月并不得景母的喜欢,因此两人在外面买了房,都住在外面。景明一走,房间里便剩下苏白月孤零零的一人。她对着婚纱照发了好久的呆,最后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她曾经期待过的婚后的日子并不如她 想象中那么舒心,她和景明都有各自的工作,只有下班和周末两人才能好好聚在一起。然而就是这简短的时间,十之八九都会被景明的家人,朋友占据。 特别是扬子的存在感异常的强烈,在这些朋友聚会中,景明偶尔会带着白月。可是不知为何,只要扬子在场,每次苏白月和他们或多或少都会闹一些不愉快,以至后来这种场合景明已经下意识避开苏白月了。 她后来甚至听景母对旁人说,景明娶回来一个没用的老婆,什么事都做不好,关键时刻还得靠扬子出马。苏白月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正值景明公司的一场年会,景明带着的正是扬子,这种事他甚至连招呼都没和苏白月打一声。 扬子和景明的朋友们几乎充斥在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让苏白月苦不堪言。 在又一次从景明衣服上看到一根长发时,从未发过火的苏白月终于忍不住和景明吵了一架。看着景明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在闹什么的神色,苏白月心神疲惫,难得强硬起来独自搬出去住。 只是还没过几天,她就巧合地发现自己怀孕了。所以面对着孩子的父亲,苦苦向她求和的景明她还是心软了。 难得见到苏白月发火,或是头次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景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自己即将当爸爸的喜悦当中,对于其他的聚会也推脱了不少次,这样的改变让苏白月欣喜异常。 可是没几个月,他又因为朋友的种种事情将苏白月和孩子抛下。就连苏白月生子时,景明甚至因为那天半夜接到了扬子出了车祸的电话,十分担忧地直接离开了。到了后半夜,苏白月羊水破了,肚子开始痛时她不知道有多艰难,在冷冰冰的地上爬了好久才叫醒隔壁的阿姨,将她送进了医院。 被送进医院时苏白月已经神志不清了,她这边情况危急,身边却除了一个过来照顾她的阿姨,连一个家人都没有。最后还是医院勉强联系上了景家的人,景母和景父赶了过来。 然而翌日一早,得知生了个女儿的景母当场脸色就有些不好看,随后给了阿姨一张卡,中午时分便径直离开了。 而景明赶过来时已经是当天下午,他一脸憔悴,连衣服也没换,只因他在医院里陪了扬子一晚上! 若说景明不爱苏白月这也不太可能,在苏白月生了女儿,又因其它的一系列事情得了轻微产后抑郁症后。是景明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抛下所有工作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带她四处旅游、疏导心情。 然而却是这样的景明,他又总会在苏白月重要的时刻抛下她。所以才会让苏白月三岁的女儿烧了整晚,几乎烧成了傻子。 苏白月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甘心的,其实她从女儿出生后一直患有抑郁,到了后来几乎看不出来了。可是当后来女儿表现出明显的智商迟滞后,苏白月险些疯了。 可正是因为这样的女儿,她又必须维持着和景明的婚姻。因为苏白月不得不承认,只有在景家她的女儿才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她的心愿并不明朗,然而有一点明确的是,苏白月一方面是想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另一方面则是想回报她的姐姐。上一辈子前二十年是她姐姐将她拉扯到大,后来她姐姐过的似乎也并不好。 然而当时的苏白月自己也陷入生活的困境,一方面是无法兼顾到自己的姐姐,另一方面是她的姐姐根本不与她交流,似乎将她隔开了一般。后来得到姐姐的消息时,甚至还是从旁人耳中听到她因为丈夫在外面养的女人设计得流了产,丈夫也对她漠不关心。 听到这些消息时,苏白月心里极度的内疚。然而就在她想要补偿时,她却在某次开车接女儿放学回家的途中,因女儿的突然干扰,导致汽车撞上了大型货车。千钧一发之际她只来得及护住女儿,自己却没有撑过去。 白月细细接收了苏白月的所有记忆,将她婚后的无奈,生子后的辛酸悉数感受,半晌后微微睁开了眼睛。 她叹了口气,她不明白苏白月对于景明的看法,但是显然她来的时间已经有些尴尬了。苏白月早先已经和景明领了结婚证,现今只是补办婚礼。虽然她今天将婚礼搅乱了一团,但是往后可能还要和景明纠缠。 在白月看来,苏白月没有提到和景明有关的事情,显然是被他伤透了心,不再将他放在心上。 可是对方却又提到了她和景明生的女儿,白月如今来这么早,在婚宴上甚至见识了景明的优柔寡断,对于这样的景明她是不耐烦继续和对方周旋的。 可是苏白月的这个女儿从何得来? 白月想了一会儿没有理清思绪,包里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却是景明打过来的。白月皱眉毫不犹豫地挂断,虽说两人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但是白月没想明白怎么做之前,并不想搭理对方。 挂了景明的几通电话之后,再次有电话打进来,白月正准备继续挂断,却看到上方显示着“姐姐”两字。 白月有些 狐疑,迟疑着接了电话。 “姐?” “白月,你现在在哪里?”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好听的女声:“你的婚礼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离场了?” 她的声音十分急切,白月微愣,随即问道:“谁告诉你的?” “景明他给我打了电话,说找不到你。”苏纤纤的声音降低,似乎是在为白月担心似的:“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等婚礼过后了再谈,怎么能这么任性地在婚礼当中就跑掉呢?你已经这么大了,不要再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好吗?” 她顿了顿:“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别让姐姐担心好不好,要不你过来找姐姐?” 苏白月记忆中的苏纤纤外貌只算得上清秀,但是非常有韧性,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打到她似的。对于这样的女孩子白月倒有几分喜欢,听着对方担忧的话语,她翘了翘嘴角。 “别担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将地址发给我,我过去找你。” 嘱咐了对方不要将这件事通知景明,白月挂了电话后短信很快就过来了,是个医院的地址。 先前苏纤纤不能来参加苏白月的婚礼,就是因为对方貌似在照顾自己丈夫的朋友。白月打了车,直接按照地址去了医院,去时苏纤纤已经守在了门口。 付了车钱后苏纤纤便拉着白月的手,皱着眉上下打量她:“你怎么穿这样就跑出来了?” 苏纤纤果然如同苏白月记忆里那样,虽然看起来没有苏白月漂亮,但是整个人却带着一股蓬勃的朝气。只是现在对方眼神略有些疲倦,不复以往明亮。眼下的青黑也很明显,看起来像是熬了很久。 “我没想那么多,直接就跑出来了。”白月看着苏纤纤道:“而且最近也不打算回去,如果景明那边继续打来电话,姐姐就当没见过我就好。” “可是……”苏纤纤有些担忧地看着白月,看着对方分外沉稳的模样才略放下了心一样:“你先跟着我上去将衣服换一换,我带有衣服。” “你现在住在医院?”白月跟着苏纤纤往上面走,略感好奇道:“先前给我打电话说不能参加我的婚礼,是因为你要照顾姐夫、”她顿了顿:“……的朋友。为什么他的朋友需要你照顾?” 这件事难免让白月想到景明,对方倒没有让苏白月照顾自己的什么朋友,却经常为了朋友抛下苏白月。而她这个姐夫似乎是将她姐姐当做了佣人般,否则什么重要的朋友非要自己的老婆 亲自照看? 白月话音一落,苏纤纤脚步就乱了一拍,连眼神也有些游移起来。 苏白月的心愿里有回报自己姐姐这一条,白月自然得努力让苏纤纤活得幸福。见对方这样的表现,白月当即就追问了下去。追问到最后,苏纤纤才叹了口气,表情有些落寞与无可奈何。 她说:“是一位刚小产的女孩子。” 面对着白月不解的目光,她咬了咬唇,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楚:“……孩子是昊野的。” 昊野? 白月皱眉,想了好半天,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男人的脸。她不确定地看了眼苏纤纤,待看到对方有些伤心的表情时,平静的内心突地波澜顿起。 卓昊野。 ——正是她那位姐夫的名字。 苏白月的姐姐苏纤纤,如今是在帮着卓昊野……照顾他在外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