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逐鹿记》 第二章 应天府一波三折 第二章 应天府城门口,守卫林立,进出的百姓络绎不绝,也有不少身配兵刃的武林人士,倒不见守卫们难为他们,只是警惕的看着。应天府的市集喧闹,城外十里都能听见。宋逸风手执长剑,牵着马,进了城,一路打听,总算找到了他要拜访的地方。 宋逸风正准备前往他要找的廖伯伯的住所,却发现前方一片嘈杂,走近一看,发现十来个个小厮围住了一位姑娘和一位老妇,带头之人是一位身着蓝衫的公子。那姑娘生得真是清丽纯美,眸如春杏,皎若明星,眉如新月,清若幽泉,红通通的桃脸,眼神慌乱。那老妇一身质朴布衣,将那姑娘护在身后,严肃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蓝衫公子道:“干什么?我见这位姑娘生得俊美,我心生怜爱,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人群中有人道:“咦,那不是刑部左侍郎家的公子吗?” 有人应道:“是啊是啊。” 老妇厉声道:“你们这群畜生,看来燕王的部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人回道:“这人居然敢辱骂当今皇上,她好大的胆子啊。” 众人附和。那公子面露****,道:“听到了吧?你竟敢如此大胆,不过如果你乖乖让这女子做我的小妾,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那姑娘惶恐的躲在老妇身后,那老妇道:“哼,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 那公子勃然大怒,道:“拿下他们!” 众小厮一拥而上,只见那老妇右手护住那姑娘,左手结掌,游龙戏凤,砰砰打在小厮的胸前,那小厮倒飞出去,撞倒了一处摊贩,老妇行动迅速,左右手一换,右掌又打在一个小厮身上,那人立刻撞飞出去,左右皆不敢上,这时,一大队官兵听到声响赶了过来,“大胆,天子脚下,谁在生事?”领头官兵喊道。 那官兵一看见那公子,服饰华贵,顿时低声道:“你是何人,发生什么事?” 那公子不紧不慢道:“家父刑部左侍郎刘厉。” 那官兵一听,顿时笑脸相迎,道:“刘侍郎进来可好?不知刘公子在此所为何事?” 刘公子道:“这老妇故意冲撞本公子,还辱骂朝廷命官,我本好言相劝,无奈她不识抬举,还打伤我的下人。” 那官兵一看那妇人和那娇滴滴的小姑娘,顿时明白了,道:“来人,将这妇人押起来,送到刑部大牢。”又一脸笑着,低声对刘公子道:“至于这姑娘,就交由刘公子代为审问,说不定是建文帝的余党。刘公子意下如何?” 刘公子笑了笑道:“很好。” 官兵正欲拿人,只听一声“且慢!”,一位身着白衣的后生站了出来,手执黑色长剑,朗朗道:“光天化日,颠倒黑白。官官相护,令人心寒。”正是宋逸风。 刘公子道:“你是何人,敢阻碍公务?” 宋逸风正声道:“强抢良家妇女也算公务?可笑,可笑。” 那官兵早已心生不满,大声道:“多管闲事,拿下!肯定是同党。” 众官兵纷纷抽出刀刃,向宋逸风砍了过去。只见宋逸风头轻轻一歪,躲过一刀,脚步委蛇,早已避开好几人,待他闪避行至那老妇面前时,众官兵却都被他点了穴,那老妇心惊这年轻人竟有如此好身手。那领头官兵怒道:“大胆狂徒!冲撞官差!”说罢拔刀便冲向宋逸风,转眼已到跟前,凛冽的一刀斜砍向宋逸风的脑袋,他若不躲,必定是身首异处,惊得那少女喊道:“公子小心!”本是惊慌失措时喊出来的话语,经那绝妙少女的清喉,竟变得十分动听,宛如黄莺出谷,令人心旷神怡。宋逸风一愣,不及闪避,忙举剑格挡,那官兵却被反震,倒退了五六步,心中大骇:此人到底是谁?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好武艺。心里料定今日必非此人对手,但刘公子就在身旁,又不好退缩,只得怒目而视,无可奈何。 此时,又来了一大队官兵,但衣着气度与之前那些却迥然不同,官兵皆一身赤铜锁子甲,头戴精钢锁子护颈兜鍪,手执长枪,后队中还有弓箭手。领头军官一身金漆山文甲,骑一匹棕黄长鬃骏马。那军官下了马,走到跟前道:“发生何事?为何喧闹?” 那刘公子与官兵头领行了礼,与那军官添油加醋说了一番,那军官却又问宋逸风,宋逸风与那老妇又将事情原委说了一番,那官兵正欲辩驳,忽的那军官指着宋逸风配的一块腰牌问道:“这腰牌你从何处得来?”那腰牌正是当日林琮君留给宋逸风的。宋逸风便将当日之事与低声这军官说了一番。 军官听罢后,指着刘公子与那官兵笑道:“原来是宋公子,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来人,把他们统统带走!” 四下皆惊奇,这宋公子是何方神圣,竟能让这军官如此敬重。 说罢,又低声向宋逸风道:“宋公子,林总兵与石副总兵跟我们说起过你呢,连皇上都知道你救了四公主。” 宋逸风心想此人想必认识林、石二人,点头道:“这位大人,不知林大哥和石大哥近来可好?” 军官心想这公子与两位总兵竟以兄弟相称,想必不是简单人,笑道:“两位总兵大人好着呢,你也不用叫我大人什么的,我叫崔士朋,既然你与两位总兵兄弟相称,我比你年长,我托大叫你一声宋老弟如何?” 宋逸风笑道:“崔大哥。” 崔士朋笑道:“好,好。我有公务在身,先走一步,宋老弟有事可以来应天都督府找我。” 宋逸风笑道:“好,崔大哥慢走。” 崔士朋带着众人离开。那老妇忙对宋逸风道:“多谢宋公子挺身而出,宋公子侠义心肠,武艺超群,不知师从哪位高人?” 宋逸风摆摆手笑道:“家师只是一介渔夫,我也只学得皮毛而已。不知二位从哪里来,这是要去哪儿,怎么会碰到这等恶人?” 那老妇警惕道:“我们娘俩是来探亲的,这次有劳公子,日后必有厚报。告辞。”说罢拉起少女便走。宋逸风这才看仔细了,那少女着一身洁白散花落地裙,外披淡绿薄纱,一头青丝绾成双平,垂发及腰,穿一双淡黄花纹布鞋,小巧玲珑,甚是可爱。 那少女被拉着走了几步,却又慢慢回过头来,一双美目脉脉含情,幽怨地看了宋逸风一眼,无奈的跟随老妇离去。宋逸风心中大骇:这女子眉宇极妍,容貌绝世,只有表妹与那四公主可与之争艳,也难怪那刘公子做出此等事情。那少女一走,宋逸风心里倒觉得些许惋惜。 宋逸风摇摇头离开了此地,寻了半日,也觉得一路疲惫,便随意找了一家酒楼,进去歇息片刻,然后再寻找廖家所在。 宋逸风刚坐下不久,邻桌来了几个身穿道袍的人,一个中年道士带着三个年轻小道士,年纪倒与宋逸风相仿。宋逸风只听见那桌上一个马脸道士道:“师叔,咱们在这应天府待了好多天了,怎么也不见那两人啊?” 中年道士道:“想来是东西还没到手,不过应该快了。” 三人都在喝茶,只一个脸庞瘦削而棱角分明的年轻道士一动不动,中年道士看了他一眼,道:“无尘,你在想什么呢?自从那天你看见那女子后,就一直心不在焉。修道之人,尘不除,心不静,道无存。当年掌门师兄就是看你俗缘难断,才给你起名无尘,就是要时时刻刻提醒你自己啊。” 无尘抿了一口茶,道:“师叔,我没想那黄衫女子。” 中年道士道:“还在说谎,不然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那黄衫女子?” 无尘哑口无言,只是默默的喝着茶,也不答应。 宋逸风暗暗笑了笑,心想:天下能达到师父他老人家和妙智大师、方大儒的境界的人屈指可数,尔等愚士,道心不净,纵然再心静又如何。 后来四个道士又在低声讨论些什么,宋逸风也没听清。 宋逸风又心想这群道士鬼鬼祟祟出来,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于是打算待会儿跟着他们看看到底要干什么。宋逸风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自信的,师父传于他的轻功是他老人家花了大半辈子钻研道家经典和亲身尝试了无数次才创出的,再加上他自身机灵,应该不会被他们发现。 坐了一会儿,那四个道士便出了酒楼,绕了一圈城,就径直出了清凉门,往城西的竹林赶去,宋逸风一路远远尾随。 当宋逸风走进竹林深处时,却发现有一座破道观出现在眼前,屋舍倾颓,杂草丛生,而那四个人却都早已不见。 宋逸风心想这些人想必是进了道观,于是便小心翼翼提剑靠近,他的脚步很轻,轻的他能听见他的心跳。 就在他离门口不到二尺远时,道观的门却突然打开,三个人手执长剑走了出来,同时四周竹梢上跃下三人,正是那三个年轻的道士,正好围住了宋逸风。门口那三人,中间正是那中年道士,左侧是一个身着褐色布衣的男子,右侧却是之前在集市上看见的那老妇。 宋逸风还没说话,那中年道士却先开了口:“我看阁下衣冠楚楚,不像是鸡鸣狗盗之徒,却不知为何尾随我等?” 宋逸风正色道:“我自是不会偷东西,但我却知道有人在乱叫。” 中年道士问道:“什么意思?” 旁边那个男人道:“师兄,他在骂你是鸡。” 中年道士一听,勃然大怒,抽剑就冲了上去,一个腾跃来到宋逸风身前,一剑直刺,宋逸风并不拔剑,侧身避开了,那道士右手一转横削,宋逸风退后一跃,早已避开了剑刃以及隐隐中带有的剑气。 门口那褐衣男子低身道:“师兄居然把剑气练出来了,这几年闭关效果显著啊。” 那老妇道:“是啊,以前他只与我们不相上下,现在估计咱们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褐衣男子点头表示赞同。 那中年道士见两剑落空,右手轻拂,形如流水,动如柔云,看上去轻飘飘的样子,实则若虚若实,暗藏杀机,攻向宋逸风。那老妇道:“师兄柔云剑法大成了,那小家伙死定了。”宋逸风一看这攻势,就知道这道士已动了杀机,这一招来势汹汹,他不敢托大,于是抽剑而出,使出了师父教的“两仪四象剑法”,暗合八卦玄机,攻向那道士。 那褐衣男子惊道:“他怎么会使武当两仪剑法?” 却见场中两人对碰之后,宋逸风倒退了六步,强行站住了脚跟。那中年道士退了三步,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不是两仪剑法,招式更多且蕴含的剑意凌厉甚于两仪剑法。” 宋逸风回道:“你还算识货。” 中年道士沉了沉气,道:“年轻人,你师父可是武当山上的哪一位真人?” 宋逸风回道:“不敢当,我师父只是一个钓鱼的老爷子。” 那老妇大声道:“我之前就问过这小子,他就是不说。” 中年道士皱了皱眉,眼角一动,又不想节外生枝,道:“我念你同为道门弟子,放你离开,快走吧。” 宋逸风一听心生不满,但他一想这个中年道士功力远超于他,另外门口那二人,估计也不弱,战一人尚且如此费力,何况三人,周围还有三个小道士,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准备退去。 无尘在旁边看师叔与这年轻人斗来斗去居然也没有占得多少便宜,顿时心中生妒,又见师叔准备放他走,于是也是使了一套柔云剑法,攻向宋逸风。宋逸风看都不看,轻轻一跃避开攻击,又一跃便消失在了竹林中。一阵声音在竹林中传来,“希望你们不要作恶。”,响彻大半个竹林,褐衣男子道:“他居然还会少林妙智大师的独门绝学“千里传音”!” 中年道士皱了皱眉道:“此子来历不凡,尽量不要招惹。”说罢,狠狠瞪了一眼无尘。 应天府城,刘府,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厅堂之上,一个颇具威严的中年人正在痛斥下人。 “你说什么?二少爷被人抓走了?”那中年人正是刑部左侍郎刘厉。 那小人哆嗦道:“是啊,老爷,小的亲眼看见都督府的人把人带走了。” 刘厉沉思了一会,道:“他们不知道少爷的身份吗?” 下人回道:“他们知道,而且我还听见那个白衣的年轻人说什么四公主。” 刘厉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那下人走了之后,刘厉道:“来人。” 刘府管事走了进来,道:“老爷。” 刘厉严肃道:“你去给我查查这件事前因后果,还有那个带走少爷的人和那白衣少年。” 管事应道:“是,老爷。” 刘厉喃喃道:“看来得亲自去拜会一下余大人了。” 宋逸风回到城中时,日暮渐渐降临,便随意寻了一家客栈准备歇息。 在房中刚躺下没多久,宋逸风就听到客栈外吵吵闹闹,他开窗一看,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闯进了他的房间,一队官兵从后面赶来,“咦,怎么不见了?”领头官兵道,他看了一眼客栈,道:“一定在里面,进去搜!” 宋逸风一个疾步想去抓住这个黑影,他刚来应天府,可不再想惹太多的麻烦。不料那黑影身法迅捷,宋逸风的抓招全被他一一躲过。宋逸风欲再上前,那黑影右手一伸,道:“站住!如果你不想被官兵抓住的话,就继续动手吧。” 宋逸风惊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黑影朗朗道:“妙手空空,摘星揽月。” 宋逸风讥笑道:“你这贼,偷东西便偷东西还说得这么好听。” 黑影回道:“你帮我一次,下次必有厚报。” 宋逸风厉声道:“谁说要帮你了,我要抓你去见官。” 黑影反问道:“你这人,我偷的东西与你又没有关系,你为何偏偏要抓我?” 宋逸风坚决道:“我不管,我定要抓住你。” 不料那黑影将夜行衣一脱,丢在宋逸风床上,跑出房间,大声喊道:“来人啊,这个贼子突然跑进我房间。” 黑影脱去夜行衣后,一身服饰华丽,竟也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官兵见了也没有生疑,便径直朝宋逸风房间冲去,宋逸风正要解释,一队官兵冲了进来,他忙道:“刚才出去那个人才是贼。” 领头官兵喝道:“废话少说,一起带走。”转身命令道:“把刚才出去那人也带走。” 宋逸风也不反抗,跟着他们下楼,他自想自己清清白白,去衙门解释一下,应该就能出来。不料下楼之后,手下向领头官兵道:“刚才那人不见了。” 众人一合计,只得先把宋逸风押了回去,宋逸风一路觉得奇怪,这路也不是去应天府衙门的,而是去燕亲王府。 进入王府后,宋逸风就被押到了厅堂,厅堂上早已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美貌少女,宋逸风定睛一看,正是那四公主。她身旁站着两人,便是林琮君和石福汉。石福汉一看押进来的人是宋逸风,便问道:“宋老弟,你怎么被带来了?” 宋逸风笑笑道:“我正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就被这官差大哥带回来了。” 那领头的官兵道:“禀大人,就是这人偷了公主的夜明珠。” 林琮君道:“你们抓错人了。” 官兵回道:“可是我们一直追到那客栈,就是他啊。哦,对了,还有一人给跑了。” 林琮君道:“这位便是救了公主的宋兄弟,跑了的那人必定是真正的贼了。” 宋逸风笑道:“林大哥明鉴。” 四公主却冷冷道:“这人就算不是贼,也必定与那贼有关联。虽然你之前救过我,不过一码归一码,只要你叫你同伙交出夜明珠,我就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宋逸风摇头暗忖:看来这女子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啊。 林琮君道:“公主,我敢肯定,以宋兄弟的人品,必定不会偷夜明珠的。今天还有人来报,说他在城北集市救了一对母女呢。” 石福汉忙道:“对啊,宋兄弟为人豪爽,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林琮君道:“况且凭宋兄弟的身手,若是他所为,这些人又怎么可能能把他带回来。” 四公主不紧不慢道:“你们都为他说情,难道是一伙儿的?” 林琮君二人道:“属下不敢。” 四公主道:“既然你们都认识,那好吧,我限你们三日之内把那贼子和夜明珠给我找出来,不然就一并治罪。” 林琮君二人心想能拖延一下时间找找总是好的,忙道:“是。” 宋逸风听了公主的话,已有八分不悦,只见他不紧不慢道:“我可没答应,我没做过的事凭什么帮你找。”他心想之前四公主若不是这种态度的话,就算看在林、石二人面子上,他也当义不容辞帮忙找到夜明珠。可是四公主竟是这样一种口气,实在是有些过分。 四公主喝道:“大胆!来人,给我拿下。”四下听令,都冲上去要擒住宋逸风。宋逸风冷哼一声,右袖一挥,掌风横扫右侧四人,转身回旋一脚,腿风又震退左侧四人。 四公主看向林、石二人,问道:“你们怎么还不上?” 林琮君一听,暗道不好,迫于无奈,冲石福汉道:“你保护公主。”说罢举拳冲向宋逸风,宋逸风轻跃退到厅外空地,林琮君跟进一步,与宋逸风双手互持,林琮君低声道:“宋兄弟你快走。”说罢反手一掌拍向自己胸腔,鲜血从口中溢出。宋逸风是聪明人,知道林琮君是故意要放他走,便冲他轻轻点点头,一个腾跃,翻上了院墙,再一跃,消失在黑夜中。 四公主等人出来时,就看见林琮君流着血走过来道:“属下该死,不是他的对手,让他跑了。” 石福汉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 四公主十分气愤,夜明珠丢了,她怕父皇责备,是暗地里派人追拿盗贼的,如今人也跑了,她也无可奈何,只能私下再加派人手加大追查力度。 第五章 美酒何人共执杯 第五章 应天府城郊,廖府。 宋逸风正和廖金文在书房讨论着如何营救出方家众人,至于找回《玄妙真经》只能宋逸风师兄弟俩暗地进行,毕竟那本书牵扯的恩怨太多了,他不想更过的人卷入其中,白白丢了性命。这时,楚乔儿跑了进来,焦急道:“风哥,你说师兄去了王府,都已经三个时辰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宋逸风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来回路程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时辰,道:“你先别急,这样吧,我去王府看看,你在这儿呆着,哪儿也别去。” 楚乔儿娇俏的点点头,道:“路上注意安全。” 应天府城西的竹林里,一个叫花子背着一个年轻人正慢慢的走,那年轻人昏迷着,嘴角还溢着血,但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那叫花子把他背到一个松树下,坐在他面前,拿出在集市买的叫花鸡,一边吃一边喃喃道:“虽然你小子跟那个人有些关系,我要的东西也在你身上,不过看你伤的不轻,我也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人。”原来这老叫花子就是当日在集市上要拿夜明珠跟他换酒葫芦的人,那年轻人赫然正是悦清,只见这老叫花子拿起悦清的酒葫芦,打开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骂道:“嘿,这臭小子,九宫山上的桂花酿也不给我留一点,尽是应天的杂酒。” 说罢拿着酒葫芦往悦清嘴里倒了一些,狠狠掐了一下人中,悦清的身体颤动了一下,突然睁开眼,发现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叫花子,刚想起身,便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右手一紧,看见那一只玲珑白玉耳坠还在,心里一松,老叫花子道:“臭小子,我劝你还是别动啊,中了那老小子的大力金刚掌居然还活着,你已经算命大啦。” 悦清这才知道是这老叫花子救了他,但是仔细一看,才知道他是谁,问道:“你是金不换前辈?”说罢看了看自己的腰间。 老叫花子道:“不该问的就别问。别找啦!”说罢将酒葫芦丢给了悦清。 悦清接过酒葫芦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我知道前辈需要这酒葫芦,我可以给你,只求前辈将夜明珠还给筱筱公主。” 老叫花子觉得不可思议,道:“你当真要跟我换?” 悦清心想这前辈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救了他,就知道他不是坏人,道:“其实我一直不知道这葫芦有什么特别,但是如果它能换上百条人命,我也觉得值了。” 老叫花子一想,自己是在这臭小子清醒的情况下跟他交换的,就不算趁人之危了吧,忙道:“行,给你。”说罢将夜明珠从怀里掏出来,丢给了悦清。 悦清将酒葫芦递给了老叫花子,老叫花子欢喜的接过酒葫芦,小心翼翼的别在腰间,道:“好啦,臭小子,救你一命就当是酒葫芦寄存在你这儿的利息啦。”说完又继续吃着叫花鸡,还扯下一个鸡腿递给悦清。 悦清接过,咬了一口,问道:“前辈你可知道筱筱公主的师父是何人?” 老叫花子正高兴着呢,道:“咳,那老小子啊是道……”话没说完,就听到一阵悦耳的箫声,曲回宛转,宁静悠远,余音袅袅。 老叫花子突然不说话,朝悦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迅速跑到悦清身旁坐着,只自顾吃着叫花鸡,一声不吭。悦清暗自奇怪,这前辈说话说到一半听到箫声如何就不说了,却已经远远的听到了马蹄声。没过多久,一行人徐徐进入了悦清的视线,为首的是一群俊男靓女,中间是两个女子,红衫女子手执马鞭,白衣女子则持一支玉箫,两侧则是两个年轻男子,一人背着一个包袱,另一人手持一柄黑扇。 老叫花子喃喃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怎么会有她的玉箫?” 背着包袱的棕衣男子道:“雨鸢、叶姑娘,你们看,那儿有两个人。” 执黑扇的白衣男子道:“我去看看。”说罢扬马快步向前到俩人面前,也不下马,右手持鞭指着二人,问道:“喂,此去应天府城还有多远?” 悦清已有四分不快,正欲发作,老叫花子把他拉住,自己起身躬身道:“哎呀,原来是大官人啊。”又向前绕着这匹骏马走了几步,心叹:真是一匹好马啊。于是道:“大官人,应天府就在前面不远啊。”说完笑着指了指北面。 白衣男子得意的笑了笑,这时后面的大队人也到了俩人眼前,悦清这才看清,那红衫女子长得甚是俊俏,唇红齿白,身材丰满,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能迅速把人烧得干干净净。那白衣女子却是清秀容颜,偏瘦的身形,却让人觉得袅娜多姿,仿佛天上飘过的白云,洁净舒心。 红衫女子狠狠瞪了悦清一眼,不满道:“喂,小叫花子你看什么呢?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白衣男子笑道:“表姐,你何必跟这种人过意不去呢。”转身对二人道:“还不快滚!” 而那白衣女子听了这话觉得甚是反感,正欲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老叫花子应道:“诶诶,我们这就走。”说罢扶起悦清,朝南离去。 白衣男子一看这俩人还挺识趣,笑了笑道:“若然,表姐,应天府就在前面不远了。” “嗯。”红衣女子应道,笑望着白衣女子,说道:“若然妹妹,我们走吧。” 应天府,燕亲王府。 朱筱筱的师父眼看着悦清脚步稳健的一步一步走出王府,心里一惊,这年轻人分明已被我重创,怎么会没事呢?殊不知悦清为了接他那一记五成功力的大力金刚掌,早就耗尽内力,他是为了不想在这中年人面前示弱,这才咬牙勉强挺住没有倒下去,艰难地走出王府后,终于撑不住了才晕倒在一条小巷中。或许他苦苦支持还有另一个原因,但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朱筱筱也是看着这个一招击败她的年轻人缓慢地离开王府,顿时她觉得这个年轻人给了她一种亲近的感觉。 中年人问道:“筱筱,你可知道他到底什么来路?” 朱筱筱摇摇头,将之前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中年人惊问道:“什么!你是说他是为了救方家才来找你的?” 朱筱筱道:“是啊,师父,有什么问题吗?” 中年人道:“那他可能与方家余孽有莫大的关联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朱筱筱问道:“方家之人都是必杀之人吗?”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道:“筱筱啊,这是你父王的命令。” 于是又道:“来人。赶紧跟着刚才那个年轻人。” 朱筱筱顿时觉得反倒是自己害了悦清,心里觉得一阵不安。 过了不到一刻钟,下人回禀道:“刘大人,那人不见了。” 朱筱筱一听觉得一阵轻松,而朱筱筱的师父正是锦衣卫指挥使刘纲。 刘纲觉得奇怪,问道:“仔细看了吗,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的?” 下人道:“属下搜遍了周围十几条街,都没有发现那个人。不过在离王府不远的一条巷子里发现有血迹。” 刘纲摆了摆手,示意下人下去,他心想,他到底还是受了重伤,但是谁救了他呢?看来还得仔细查查这个人。 这几日应天府风起云涌,少林、武当、崆峒三大派有不少人在城中打探消息,其他小帮派更是数不过来,城中客栈客满为患,连城郊的客栈都难找到一个空闲的房间。 宋逸风刚从廖府出去没走多久,就被人偷袭了,但是偷袭之人并没有攻其要害,宋逸风轻松躲过,一路尾随偷袭者,却在城西竹林入口发现了悦清,宋逸风这才发现悦清受了重伤,忙一路扶着回廖府疗伤。 “乔儿,我们回来啦。”宋逸风喊道。 楚乔儿和方添香一听赶忙迎出来,只见宋逸风背着悦清走进门。 楚乔儿焦急问道:“风哥,师兄他怎么了?” 宋逸风摇摇头,回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先扶他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等他好了再说。” 楚乔儿忙道:“嗯嗯,那块去吧。” 方添香忙引着宋逸风到厢房。宋逸风三人在山上倒也跟天玄真人学过一些医术,但那只是治些小病,像这么重的内伤还真是无能为力。宋逸风花了大半天和整整一晚上的时间,耗尽自己的内力,总算稳住了悦清的伤势。 次日凌晨,宋逸风查看了一下悦清的伤势,没有恶化,但是悦清的情况得吃药才能康复,于是准备出去看看,刚走出房门,就看见两女已经在屋外。 楚乔儿道:“风哥,他情况怎么样?” 宋逸风皱眉道:“内伤很重,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护住了师兄的心脉,没有性命之忧。” 方添香忙道:“我知道这应天府内有一个名医,听说是楚姑娘令尊的高徒,叫姚郎,应天府的大户人家都找他看病,效果也很好,我去把他请来吧。” 宋逸风一听,觉得找个大夫总比自己半吊子医术好,忙道:“那就有劳方姑娘跑一趟了。” 楚乔儿担心她一个姑娘家,不懂武,又没有认识的人,万一在城里又碰到坏人,那可怎么办,于是道:“方姑娘,我跟你一块儿吧。” 宋逸风忙道:“乔儿,你留下来照顾师兄,我要去王府找公主,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乔儿急道:“师兄去一趟伤成这样,你比师兄还能打是吗?” 宋逸风温柔的看着楚乔儿,道:“乔儿你放心,我自由分寸。我还可以送方姑娘一程。你要照顾好师兄。” 楚乔儿两眼水汪汪的看着宋逸风,道:“那好吧,你千万要小心。” 宋逸风轻轻的抚着楚乔儿的鹅蛋脸,道:“等我回来。”说罢,就和方添香一起出门了。 应天府,揽月楼。 这几日吃饭住店的人实在太多,店小二都忙不过来,只听又有一桌客人在发脾气了,“小二!你个狗日的,老子都喊你半天喽,菜咋个还没上啊!”一个彪形大汉正拍桌子,大声喊道。他的嗓子太大了,以至于全场的人都停止了喧哗,店小二也是手足无措,这时,掌柜的忙笑迎过去,道:“大爷,您先消消气,您也知道这几天不知道怎么的,店里就来了这么多客人,招待不周您请多担待。这样吧,小店奉上两坛绍兴花雕,当做赔罪了。”说罢唤过小二,喝道:“还不快去给这位爷上菜!”小二唯唯诺诺往厨房跑去。 这大汉一看这掌柜的没有动怒,反而好言相劝,又拿出好酒赔罪,让他赚足了面子,感觉非常满意,笑道:“好好好,那你就快点嘞。”掌柜的忙躬身道谢,四下又热闹起来。 相隔两桌的地方,有一桌上的客人一看就不乐意了,也是大喊道:“掌柜的,你过来。我们这桌为什么也这么慢啊,我们有的是钱,也不用你赔礼。爷今天高兴,这桌菜的价格爷付你两倍的,你快点儿上菜来,饿死爷了。” 这时,喧哗再次停止。偏远的地方却有两个人在低声说话,一个说:“哎,你看,这人好像不服那个壮汉啊。” 另一人忙道:“你小点儿声,你看那壮汉来的时候,一整个车队,车上还插着旗子,上面写着“唐”字,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唐门的人,押镖经过此处。” 那人道:“那个看上去很舍得花钱的人呢?” 另一人回道:“那一桌的四个人也不简单呐,你看他们的佩刀上刻着“乌”字,而且那人说话有明显的西南口音,应该是乌蒙山的人。” 那人道:“唐门我知道是一个大门派,可是这乌蒙山,好像没什么名气啊。” 另一人回道:“乌蒙山是这近五年才兴起的,相传以前乌蒙山上有一座乌蒙山庄,那个老庄主关断天善使一把四尺精钢九环刀,传闻连崆峒掌门九铃子看过他的刀法都久久不能忘怀,称赞不绝。” 这边在悄悄细谈,而那边却早已如待燃的干柴烈火,就差一丝火星。 那唐门的大汉听了乌蒙山之人的一番话,顿时火冒三丈,一拍桌子,抽出雁翅刀,砍向那人,大汉觉得那家伙身材瘦削,这一刀下来,他不死也要半残。却不料那瘦子也是忙抽出一把唐刀,身子微倾,将刀劲卸向酒桌,霎时那雁翅刀就将那酒桌劈成两半,正面坐着的那人慌忙向旁边躲避。瘦子一看自己的人没事,右手一回转,便抬刀自下而上削那大汉的雁翅刀,然而那大汉手劲极大,那瘦子也无法将雁翅刀削飞,那大汉一看这瘦子力量不如自己,但身法极好,决不能让他再躲过,便右手举刀与他相持,左手却一拳轰向瘦子的胸口,瘦子慌忙躲闪,一个后仰,右手却发现无力与大汉相持了,大汉趁机施力横削,刀刃就快砍到脸上了,突然那瘦子的帮手一刀挡住了横削,大汉这边一桌的三人也迅速操起兵刃,准备向前,而那瘦子却把刀一收,低声吼道:“哼,我们走!”四人便离开了揽月楼。 宋逸风、方添香二人刚进城,就发现有官差在四处张贴布告。 “你看啊,本月二十五日要处斩的人的名单。” “啊,那不就是大后日,每次新皇登基都会有一大批人要遭殃,这次不知道有哪些人。” “我听说方孝孺要被灭十族啊。”路人议论着。 方添香听着路人所说,她心里觉得十分难受,却无能为力,一路上低着头也不言语。宋逸风看她的表情,想到她一家还被关在大牢,对她的行为也理解,开解道:“添香姑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出你的家人的。” 方添香点点头,宋逸风只觉得这姑娘本是大家闺秀,却落到如此地步,心生怜惜,看着她皱眉忧愁的样子,却又是另一番少女风情。 方添香道:“宋大哥,姚大夫的医阁到了。我去请姚大夫,你去王府回来之后我们在揽月楼会合吧。” 宋逸风道:“那好,你身上银两够不够,我这儿还有五十两,你一并带着吧。” 方添香本不想接,但一想名医的诊费都比较贵,万一自己带的不够怎么办,便微微接过,道:“宋大哥你千万要小心啊。” 宋逸风笑道:“嗯,若是酉时我还没去揽月楼,你就自己先回去吧。” 方添香一听,凝视着宋逸风,道:“宋大哥,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应天府,亲军都尉府。 一个小校匆匆跑进去,“启禀大人,姚氏医馆旁发现方家余党。” 刘纲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十分兴奋,这是一条十分有用的消息,忙道:“派人继续盯住,不要动手,我到要看看他们还能躲到哪儿。” 刘纲上次派去捉拿方中愈一家的王千户,回来第二天就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他派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消息,他觉得此事也一定与那方家的余孽有关。后来他的族兄刘厉向他悄悄透露,都督府的人包庇朝廷钦犯,并将宋逸风救人一事全都说了一遍,刘纲带人到都督府兴师问罪,逼得余威不得不将崔士朋革职查办。 这时,有一个小校跑了进来,“启禀大人,四公主有请。” 刘纲摆摆手,道:“知道啦,下去吧。” 燕王虽然早已登基,但是朱筱筱并未随他入住应天府皇城,刘纲径直来到王府。 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步履飘逸的俊朗少年从王府走了出来,刘纲心想,或许是筱筱认识的江湖朋友吧。 “师父,你来啦。”朱筱筱高兴的迎过去。 刘纲笑道:“筱筱,今天没有偷懒吧。” 朱筱筱不悦道:“师父,在您眼里徒儿就是这样的人嘛?” 刘纲笑道:“那我检查一下,看你练得怎么样。” 朱筱筱忙道:“师父,徒儿请您过来可不是因为这个。” 刘纲觉得奇怪,问道:“哦?那是因为什么事啊?” 朱筱筱得意地拿出星月夜明珠,在刘刚面前晃了晃,道:“师父,你瞧,我找回来啦。”原来当初朱筱筱夜明珠被盗,又不敢告诉父王,便悄悄拜托刘纲派人帮他找。 刘纲笑道:“找到了啊,那不是很好吗。对了,你是怎么找回来的?” 朱筱筱天真地笑道:“刚才来的那个家伙给我找回来的,可不是昨天被你打跑的那个哦。” 刘纲问道:“哦,他怎么找回来的?” 朱筱筱道:“我不知道,不过他说希望我履行昨日的承诺。” 刘纲暗想,这难道是同一个人?不可能啊,昨日那人明明受了重伤,怎么可能今日全然无事的样子,况且走路的身形和步伐都不一样。 刘纲又问道:“这人你以前见过?” 朱筱筱道:“前几日也见过,哦,对了就是他和两位总兵在太湖把我救回来的。我还听说他之前在市集上为了救一个女子得罪了什么侍郎的公子。” 刘纲这才知道,这人就是刘厉所说那日救走方家余孽的人,忙道:“来人,跟上刚才出去那个年轻人。” 朱筱筱不解道:“师父你派人跟着他干什么啊,夜明珠都找回来了。” 刘纲笑道:“筱筱,我跟那个年轻人有些缘分。你好好练功,师父改日再来看你。” 方添香去姚氏医馆找姚大夫,却被告知姚大夫正在接见贵客,所以一时难以见面。方添香焦急对店内药童道:“可是我真的有要紧的事要找姚大夫。” 小药童摇摇头道:“师父说过,今日闭门不做生意。” 方添香轻柔道:“小兄弟,反正你跑一趟也要不了多少时间,就当帮姐姐一个忙。姐姐告诉你,我认识许多应天府城内漂亮的小姑娘哦,如果你帮我这次的话,我就叫她们以后都来找你玩儿,你看怎么样?” 方添香本就生得美丽动人,小药童听了小脸羞红,支支吾吾道:“那好吧,不过你要说话算数哦。” 方添香笑道:“当然了,姐姐下次来就带上她们,怎么样?” 小药童笑道:“那好,姐姐你在这儿等一会儿。” 没过多久,就看见两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年纪相仿,但一个步履沉稳,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而另一个则相对矮一些,相貌平庸,却蓄长髯,身形微胖。方添香看着那个高个子的男子觉得有些朦胧的印象,但是却想不起来了。 只见那矮个男子道:“可是姑娘找我问诊?” 方添香忙道:“阁下可是姚神医,我有一个朋友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我想请您去看看。” 姚郎轻抚长髯笑道:“神医不敢当。”说罢转过头向高个男子道:“许兄医术高明,不如咱们一同前去看看?” 那许兄微微一笑,道:“姚兄过奖了。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分,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方添香又道:“可是我约了一个朋友在揽月楼碰面,我们先去揽月楼,然后去看病。” 姚郎笑道:“也好也好,好久没去揽月楼喝花雕了,今日有许兄作陪,是最好不过的了。” 许兄笑着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