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月球基地》 第1章 月亮之上 如果月球对人类有过恩惠，那似乎也是它与生俱来的使命——永远伴随地球，围绕地球旋转，而且亘古不变。 自从1969年至1972年阿波罗6次载人飞船将12名宇航员送上过月球外，人类再也没有登上过月球。 在1972年米国“阿波罗计划”结束以后，探月一度有所降温。不过，受月球丰富资源的吸引，加上航天技术突飞猛进，自20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人类又把目光投向了月球。 2003年9月，欧洲第一个月球探测器“智能1号”顺利升空，并在完成观测使命后，于2006年9月成功撞击月球。 2007年9月，日ben绕月探测卫星“月亮女神”发射升空。它描绘出世界首幅高精确度月球地形图；发现月海底部存在弯曲的层状构造；发现月球表面正面和背面重力存在差异等。 2007年10月，华夏“嫦娥一号”卫星踏上“奔月”旅程，并在一年多后成功撞月。 2008年10月，阿三月球探测器“月船1号”发射升空，它利用携带的各种仪器收集月球地理结构、化学构成及矿藏等数据，并收集月球地理数据以绘制高精度的三维月球地图。 此外，2008年7月，米国、阿三、棒子、日、加、英、法、德和意签署了联合探月协议，共同发起了名为“国际月球网络”的探月活动，计划逐步在月球上建立数个科学站。航天大国俄也制定了本国的月球探测计划。 ········ 十一月份的山区地带，是较容易行走的，没有雨后的泥泞，没有雪后的湿滑，走起来脚程也不算慢。 以蒙山、沂水为地域标志的革命老区常被称为沂蒙山，自古以来就是名人辈出的地方，远了有曾子、诸葛亮、王羲之在这里书写过辉煌，近了有老一辈革命先烈在这片土地上留下过遗迹。 作为一名骑行爱好者，聂鹏多次获得了国内大学生自行车登山邀请赛的名次，可是和大多数的骑友们不同的是，比起竞速赛事，他更喜欢独自一人骑行，骑乡间小路，去感受袅袅炊烟，骑海边公路，去感受海浪斜阳，骑冬日暖阳骑夏日徐风，喜欢感受最纯粹的阳春白雪和狂风骤雨。 骑累了将车子寄存起来，徒步走到力所能及的位置，扎营，让后再回家，乐此不疲。 若是能在沿途发现盆景根，景观石什么的，带回去给老爹，那就更完美了。 蜿蜒的山谷中，聂鹏攥着登山杖，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前些天翻看的沂蒙山人文图册，对比着眼前的漫漫山区，顿觉此行不虚。 山连着山，树连着树，虽说近些年旅游业开发旺盛，可是哪怕将大量资本平摊到这片山区中，能够拿出的，可供人游玩的景点还是太少，脚下这条护林人和驴友踏出来的小路，也不知多久才能迎来可观的人潮。 拐过弯，拨开挡住视线的树丛，聂鹏无奈的发现，前方的道路已经被山上滚落的石块封锁住了，从这滑落规模来看，少说得一两个施工队，耗上个把月的功夫才能清理干净，单靠自己一个人想翻过去，还是比较困难的。 尤其是这种山体滑坡，好在现在雨水不算多，滑坡面积不会过大。 若是此时进山遇见下雨，除了一个人跑到山脊上坐着，聂鹏还真想不到有什么躲避滑坡的方式。 呜呼哀哉，此行废矣。 就在他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忽然发现碎石滑落后裸露的山体处，有一道亮光照过来。 看着前方被滚石封闭，无法前行的道路，再看看距离不算很远的发光点，聂鹏决定爬上去碰碰运气。 一路攀行向上，难度自不必说，越向上爬，看的越清晰，刚才传出闪光的地方分明就是个小洞口，上方一块搓衣板大小的石块突出来，挡住了下落的泥土，就仿佛原始矿坑的入口一般，留出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口。 闪光就是源自这里。 快到洞口的位置，为了站稳，挖出两个落脚点，踩住之后用登山杖在洞口处挥舞了几下，见到没有蛇虫鼠蚁之类的动物跑出来，才试探性的向洞口看去，只看了一眼，就感到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抽离了身体，一阵由表及里的痉挛遍及全身。 一只水晶骷髅头骨。 这只头骨被安放在一块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弧形板上，颜色发乌，像电视里看过的丹书铁卷，用登山杖伸进去敲了敲，发现并没有什么机关，青铜板也是活动的，并没有固定在洞底部，于是伸出登山杖，用尾端勾住青铜板，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将青铜板和头骨从洞里拉出来。 勾出来后并没有直接用手碰触，经常在外作业的习惯令他保持了相当程度的谨慎，尤其是面对这么一块神乎其神的物件，更是大意不得。谁知道这东西和印第安文化当中的厄运头骨是不是一回事。 据说长期接触那个头骨的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当时看到了，只不过一笑而过罢了，如今这真真切切的就摆在眼前，如何让他冷静。 聂鹏掏出手机，靠近头骨后发现信号强度并没有多大变化，稍稍放下心来，又在电话上随便拨了个客服号，靠近头骨后发现通话依然清晰，听到电话那头客户小妹柔和的嗓音清晰的从听筒中传出来，才敢用手去触摸这诡异的物件。 托盘触感冰凉，和普通的金属板没有什么区别，大约有a4纸大小，仿佛电路板一样的凹槽起伏遍布整块面板，边缘处清晰的卯榫结构，能看出这应该是某个精密零部件上的一部分。只是这上面的水晶骷髅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然而两个物件却有契合的天衣无缝。 就像是科技和魔幻的另类搭配。 “好东西啊！”聂鹏闪过这样的念头。 于是脱下背包，小心翼翼的用雨衣将这个物件包好，装包下山，一路骑着自行车飞奔回家。 原计划两天一夜的骑行匆匆就赶了回来，聂爸透过老花镜瞅着放下背包拎着袋子就跑出去的聂鹏，寻思这小兔崽子又挖了什么稀罕玩意回来了，抬头看看家里摆放的各种稀罕物件，聂宏远继续捧起了他的文物图册。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聂洪远和文物打了半辈子交道，原以为儿子能和自己一样能沾染些书卷气，不求张口唐宗宋祖的，少说背诵个历史纪年表总行吧，可这孩子偏生就是个好动的主，一刻闲不下来，转眼就要大学毕业了。练了一副好身板，可却从来没提过女朋友的事，这让聂宏远很是心塞。 一楼的私家车库内，几乎就是个工作间。 墙壁上挂满了各类的自行车工具、改装件。打从聂鹏开始骑行以来，车库内的杂物越来越少，专业的改装工具是越来越多，他甚至想过有一天，能够凭借这些工具，自己加工出一台车子来。 来到车库，关上门，将工作台整理出空间后，小心翼翼的把青铜托水晶头放在桌面上，因为车库门是向阳的，而窗口则是背阴，所以库门关上后，光线会比较暗，于是拧过射灯头，对准水晶头骨，按开了开关，准备细细观赏一番。 当灯光打在头骨上的瞬间，整间屋子都被奇幻的流光所填充了起来，仿若极光一般飘荡在屋子里，明亮的光圈在头骨下方汇聚，逐渐的放大，在金属板上蔓延，流淌过金属板的边沿之后，像水波纹一般继续在桌面上蔓延，速度越来越快，转眼之间就碰到聂鹏扶着桌子的手。 轰 他只感到仿佛自己被一片白光轰过，无论眼前还是脑海中都是白茫茫一片，像是半夜起床后短片的那一瞬间，思维，逻辑，意识都被重置了一般。 如同天地初开一般的能量瞬间吞噬了他，如果此刻有人站在窗外看窗内，定会惊掉一地大牙，刚刚站在桌子前的人，就这么消失了，那光芒就像老式的镁光照相机加多了镁粉，轰的一下瞬间白茫茫一片，又瞬间归于平静。 而刚刚释放了光圈的头骨，却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塌陷，崩溃，变成了一捧粉尘。 在房间中消失不见的聂鹏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看着眼前的一桌粉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刚才的那一幕，真心让他感觉到了惊心动魄的恐惧与无助，仿佛整个意识被抽离到了一个没有边界的黑暗空间中，一切的存在都出离了他的理解，没有时间，没有方向，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有那充斥在黑暗里的能量，肆虐着，咆哮着，如同埋伏着的野兽一般，择机而噬。 聂鹏坐在地上疯狂的喘息，心跳声如同鼓点一般敲打着他的神经。 那化为齑粉的水晶头骨与金属板，在射灯的照耀下，显得毫无生机，如同水泥粉末一般铺在桌面上。 他不知道，这50多立方米的空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或者说意识，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他更无从得知的是这一刻里，全世界朝向月球的，用于跟踪记录月面现象的观测台，都同步录制下了有记录以来强度最高的月面闪光。 如果记录器材的精度足够高，录制频率足够大的话，那么回播也许会发现，在月面闪光的中心，站着一位明显具有中华特征的男性人类，姿态搞笑，双眼木然。 好在由于大气层的干扰，以及现有技术的限制，没有哪部设备能够精准的留下这令人震惊的一刻。 聂鹏从地上爬起来，从屋子里看了一圈，发现那只原本在桌子上的水晶头骨化成了了一地的齑粉，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变化，一阵懊悔后，只得悻悻的拍拍身上的土，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上楼了。 不多时，已然云淡风轻的和老爹老妈在一起用晚餐了。 只是此刻的华夏国家航空航天局，嫦娥计划项目负责人欧阳白远的桌子上，多了份报告。 《月面静海区监测到恒星级别耀斑》 第2章 月球行者 正如科幻作家的梦想一样，月球前哨曾被视为20世纪60年代阿波罗匆忙登月时想要达到的目标。只是这一目标在匆忙中成为一种幻灭。 米国休斯敦航天中心，门德尔计划项目负责人哈文，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前，用手捋着他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他面前的液晶电脑屏幕上，是一张分外清晰的月面延时照片，柚子大小的月球上，深色的月海区域有着一块明显的光亮，就其明亮程度来判断，已经不亚于1b级光学耀斑的程度了。 （国际上采用耀斑亮度达到极大时的面积作为耀斑级别的主要依据，同时定性的描述耀斑的极大亮度。根据耀斑的hα单色光面积大小，光学耀斑分为五级，分别以s、1、2、3、4表示。在级别后加f、n、b分别表示该光学耀斑在hα线中极大亮度是弱的、普通的、还是强的。所以最大最亮的耀斑是4b，最小最暗的是sf。） 原木色办工作上的角落处，并排放着两部电话，一部亚麻色的电话看起来功能齐全，液晶屏闪动着sch的标识，显然是休斯顿太空中心的事务电话，而另一部深红色的老式电话却没有任何的标志。 哈文测过头，目光在两部电话中游移不定，布满皱纹的眼角不时的抽动两下，显得有些困惑。最终还是拿起了亚麻色的电话拨了出去。 “早上好，哈文先生，这里是远望谷指挥中心，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接线员看着墙上的挂钟，清晨7点，这位boss还真是精力旺盛。 “早上好，帮我查一下目前空闲的地面天文台，非连续观测任务的也要，传真给我，要快。”哈文的语气依旧低沉，却显得有力而不可抗拒。 “好的哈文先生，稍后我会传真给您。” 哈文挂断电话，喃喃自语道：希望这次不会再慢半拍了。 同一时间，俄联邦航天局、欧洲航天局、日宇宙航空研究开发机构、加拿大国家航天局、阿三空间研究组织都陆续收到了来自各个天文机构，天文爱好者的致电，各式各样的猜测，笃定，怀疑的信息汇成了一股股洪流，汹涌的冲向彼此，仿佛要掀翻什么挤压许久的阴霾。 而事件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坐在电脑前，搜索水晶头骨的来源，不管是论坛也好，贴吧也罢，各种各样的牛鬼蛇神的描述没有一个是靠谱的。 想想也是，作为印第安人的图腾文化，只不过是神话了的精神寄托，真要是有这样仿佛科幻一般的能力，那鹰国鹰国佬去了美洲大陆还能活下去么？早让印第安人用闪电球暗影箭什么诡异的魔法给轰成渣了。轮得到他们发独立宣言么？ 搜索了半天之后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信息，聂鹏关掉电脑，一天的骑行令他感到有些疲倦，尤其这些琐碎的信息让他的大脑急需一次冷静，也许该洗洗睡吧，不久之后，床上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夜晚的齐市还是较为舒适的，一轮圆月挂在天空，淡淡的云雾飘过去，半遮半掩。对于普通人来说，今天的月亮和往常没有任何差别，一样的亮，一样的圆，准时落下准时升起。偶尔有人想起千里共婵娟的词，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谁谁谁正和他一同观看着月亮，幸福的一笑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只是三十七万公里之外，月球上的某个陨石坑里，某个人就不是一笑而过那么简单了。 懵逼懵逼还是懵逼 聂鹏此刻就是这状态，看着眼前硕大的崖壁围成的盆地，灰色的地面散落着零碎的岩石块，仿佛自己就像一只掉进了碗里的蚂蚁，碗底布满了灰尘。 整个灰色的坑底大半是阴影，只有约为五分之一的崖壁暴露在光线里，聂鹏就处在阴影中，看着前方少说四五百米远的崖壁，眼角不停的抽搐。 这尼玛是哪，这这么大一个坑，头顶上的星空那么清晰，漆黑的夜空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云层。 看着面前被照亮的崖壁，世界观不停的被摧毁。明明刚刚入睡不久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能动，只是全身如同坐在急速下坠时的过山车上，失重感令他浑身肌肉紧绷不止，心跳的声音从胸腔里传出来，突突突的，仿佛揣了一只兔子。 聂鹏知道，这是自己处于失重的状态中，电梯突然下降，过山车的俯冲时自己都有这种感觉，在有备而来的情况下，这种感觉能够令人上瘾，可是在视野这么宽阔的空间里，留给他的只有恐惧。 要么脚下的这块土地正在飞速下坠。要么自己不在地球上。 第一种可能很快被排除，稳定的光照，没有一丝气流的扰动，他所处的位置必然是一块极端稳定，静止的环境。 而此刻如果他不在地球上，那会在哪里？ 失重而来的恐惧已经让他感觉到自己不停打颤的双腿，现在能够控制住的就是呼吸和眨眼，身体其他部位的肌肉都在收缩，以抗拒失重带来的不适。 剧烈的呼吸不仅带动胸口在快速的起伏，也令聂鹏的身体有了些微的摇摆。 渐渐地，他的头部开始有动作，肘部，然后是膝盖，从失重状态中回归之后的聂鹏俯下身，双手撑着膝盖，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全身上下迅速的开始分泌汗水。 呕，呕 不住的干呕。过分的紧张使他的胃部不断的痉挛，好在胃液没有趁机翻滚上来，聂鹏无力的擦擦嘴，艰难的吐了一口唾液。 因为是处在阴影当中，身后的崖壁挡住了光线，所以飞出的唾液看不大清楚，可是那在空中不断翻滚，如同水中游鱼一般渐渐飞离而去的轨迹仍旧印在了聂鹏的眼底，直到约莫十来米之后，突然如同沸腾了一般剧烈的抖动着，飞出了视野。看不清了。 呼吸节奏已经放缓的聂鹏，慢慢支起身子，看向四周，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这方天地里变得轻盈了，抬腿，举手，都仿佛在水中一般轻飘飘的，只不过没有水流的阻力，顺畅的多。 聂鹏判断，着应该是一处重力明显小于地球的地方，有大气，甚至大气的构成和地面没差别，只是这明显异于地球上能够看到的天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看了看身后四五层楼高的崖壁，聂鹏决定攀爬上去看看，虽说崖壁接近垂直，可是相对目前的重力来说，不是那么难以完成。 说干就干，聂鹏活动活动手脚，一步一步向着崖壁走去，脚下柔软的尘土不时的激荡起来，漂浮在空气中，只是当聂鹏远离去十多米远后，那些散逸在空中的浮尘仿佛被抽离了骨架似的纷纷落地。 于是就有了一副奇异的画面，一段悬崖面前，一个穿着睡衣，光着脚的年轻人在手脚并用的爬向崖壁顶部，而剥落的尘土在他身后形成了一道飞扬的粉尘墙。 这段扬尘和他之间，永远保持着十多米的距离，随着他的移动不停的崩塌，落下。最终覆盖在地面上，仿佛离开了这十来米的半径外，就是另一个世界。 聂鹏一边爬，一边抱怨，这看似细腻的尘土，闻起来就像火药味道似的，里面还夹杂着不少的尖锐石片，着实令他吃了不少的亏。好在他攀爬的位置岩体结构比较多，便于借力，否则这厚厚的土墙坍塌下来，压不死他也能呛死他了。 如果在地球上，放着四五层楼高的岩壁让人攀爬，那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没有足够的借力点，想爬上去是基本不可能的。 这不像地面行走，20米路走起来用不了多少秒就走过去了，在攀爬的过程中，依靠自己的身体和四肢与地球引力抗争，依靠手脚抓握、挂抠来驱使自己登上去，没有强大的身体协调能力和肌肉爆发力，耐力。那就是在自杀。 而聂鹏现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种如同在水下扶着墙壁向前游动的感觉，令他体验到了去年去海边潜水时的感觉。如果不是尖锐的石片刺痛着手脚，那这种体验还是真挺好的。 5米，3米，1米 终于，岩壁顶部探出了一只手，坚实而有力的抓住了凸起的石块。下一刻，一双眼睛缓缓的从边缘处探出。 射入眼底的范围全是光，它像一把闪耀着白光的无比庞大的弯刀，刀口上有些黑暗造成的锯齿形缺口；它又像黑色的海潮退去后显露出的新月形海滩，一些大大小小的山峰从这黑暗的边缘伸出头来，暴露在太阳的光焰之中。 那些广阔的环形山脉比地球上任何的山都要巨大，山巅在白天闪耀发光，它们的阴影粗糙而色调深沉，那些灰色的不规则的平原、山脊、丘陵和小火山口，都从火焰般的光彩进入一片神秘的黑暗之中。 在白昼的强光之下，岩石、平原的深谷和陨石坑底的粗糙轮廓，在逐渐浓厚的雾色中变得灰暗而模糊，它们被照亮的白色表面碎成团块碎片，再破碎缩小，直到消失。 强烈的阳光使得聂鹏不得不眯起双眼，在这里没有大气的阻隔，阳光仿佛利剑一般的穿过来，而此刻除了感受到有些耀眼之外，并没有什么炙烤的感觉。 聂鹏慢慢的爬上崖壁，无视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扬尘，用手搭在额头上做了个凉棚，举目四望。当他从那黑漆漆的虚空中寻找到一处熟悉的轮廓时，才真真切切的明白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月球。 第3章 重回地球 聂鹏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发呆，眼前那熟悉的地球轮廓，一模一样的星空无一不在向他昭示着一个事实。 他正坐在月球上，一颗被大众普遍所知的地球卫星. 而更加荒谬的是，他没有被太阳灼伤，没有被陨石坑底部的阴影区域冻伤，甚至仍旧有呼吸，能够闻到地面扬起尘土的气味，仿佛火药似的，火烧火燎的刺激着他的呼吸道。 聂鹏往日积累的世界观都在这一刻崩塌了，大气，昼夜温差，太阳辐射等等的常识，都在这一刻冲击着他的大脑，脑海中恍惚闪过的三百度温差、六分之一重力、强辐射??? 就像是一个个笑话。 被那磅礴壮观的景色刷新了世界观后，聂鹏渐渐的开始感受到恐惧，黑色的天空灰色的大地仿佛无边的潮水一般向他涌过去，周遭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除了他自己的心跳。澎湃却又令他不安。 微软公司曾在雷德蒙德园区的87号楼建造出了世界上最安静的声音实验室。以用于科学实验观测，据说每一个进入其中的人员都无法独立在其中停留超过45分钟，就是因为那极度静谧环境中的心跳声。 聂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45分钟，也许能，也许会疯，可是那有什么意义？聂鹏讪笑，也许再过45分钟，自己就会变成第一个死在月球上的人。幸运的话，或许十几年，或许一两百年后，会有人发现自己的尸体。一具诡异的，穿着made in china睡衣的男性尸体。 ???有些不太对劲。 聂鹏低头看着自己的睡衣，一件普通的灰白色短袖t恤，一条一样颜色的睡裤，一条普通的**。除了这三件衣服，自己身上绝没有其他外物，那是什么力量让他从将近40万公里外的地方来到了这里？ 搜遍了全身后，聂鹏留意到左右手的手掌，左手多出了一个灰黑色的圆形，约莫有黄豆粒大小，位于掌纹生命线的最末端，而右手的掌心处却多了一个黑色的圆环，大小与左手的标志相仿，似乎能够契合起来。 他可以确认的是，至少这两个标记在他睡觉之前还没有出现，而此刻带他来到月球的罪魁祸首，会不会就是这两个标记呢？ 好像真的是一样大小的啊？ 当聂鹏尝试着将两个标记对齐的时候，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遍布全身，仿佛处在突然间急速上升的电梯中似的，五脏六腑全部都被撕扯的生疼。 “嘶。。。” 聂鹏揉着屁股，龇牙咧嘴的站起来，看着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唯一和睡前有些差别的是，被子不翼而飞了。 这是???又回来了？ 聂鹏难以置信的举起双手放在眼前，那沾满了尘土的手上依稀可以看到两个标记，只是在尘土的遮盖下，暗淡的不易察觉。 卧槽，难道这是什么传送符文？是不是再碰一下又会传送回去？如果回去了还能回来么？会不会有次数限制？万一不小心碰到了怎么办？ 盯着那两个灰暗的标记，好在没有脑抽的再将两掌对齐，他看了看桌面上的时钟，早上七点刚过，再看看自己满身的尘土，决定还是去洗个澡。 在聂鹏有意的避免下，没再发生莫名其妙的传送事件，洗完澡收拾好屋子，刚好看到爸妈晨练回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早餐，只是聂爸灵敏的出奇的鼻子让聂鹏佩服不已。 “咱家怎么有股火药味？” “。。。额，没闻到啊。”聂鹏装傻 吃过早饭后匆匆忙忙的跑去打开电脑，搜索着有关月球的各类信息，尤其是各类有关阿波罗登月计划，他在不断寻找着有关自己经历的蛛丝马迹。 除去那些神乎其神的猜测外，其他的消息都能一一佐证他刚才的旅行是真真切切发生的，漫天星辰的位置，比太阳看起来大三倍左右的地球轮廓，月面尘土的气味，以及地面散落碎石的图片都和他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聂鹏甚至打开谷歌月球，比照着地球和太阳的位置，大致估计到了自己刚刚所处的位置。 月球的北半球。 这下事情大条了。 如果哪天突然在公共场合消失掉，该怎么解释？ 或者莫名其妙的传送去了什么奇怪的位置而导致整个人挂掉的话，死都不知道死在哪里啊。 在拿不准自己会不会莫名其妙的再一次被传送的情况下，聂鹏决定主动尝试一下。 可是在传送前，得做些准备。 他取来纸，一条一条的将可能发生的问题罗列出来，不知不觉的就写了大半页，看着这些列出的问题，又打眼瞅了瞅手上的标记，眼底冒出了一丝兴奋。 摆在他眼前的现状目前有两点无法解释，一是月面的大气，理论上来说，无论在月球的哪里，都不应当出现与地面压强一致的大气环境，更遑论能够供人呼吸了。 究竟是月面出了问题，还是因为他而改变了周围的环境？ 这一点当然也容易证实，准备一个很简单的小仪器，甚至一两只昆虫就可以。 再者，就是温度，众所周知，月面温度因为没有大气，没有办法由大气传递热量，所以温度变化很大，白天太阳光直射的地方，最高温度可达123c，到了晚上，温度就会下降到-233c左右。月球上山峰向阳面比火焰山还要热，山的背阳面却比冰窖还要冷得多，可谓冰火两重天。 那么在这种极限温度下，登上月球的自己是如何生存下来的？是自己身体的原因？还是那里确实存在这这样一处不合逻辑的地点？ 如果真的能够自如的往返月球，那他可真了不得了啊。想想那挂在天空中的月亮，哪怕是捡石头回来卖也够他发家致富了。 说干就干，带上两个大背包，聂鹏就出门采购物资去了。 …………… 话分两头，远在大洋彼岸的休斯顿航天中心里，哈文已经揣着一摞文件准备下班了，几乎从早忙到晚的他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将可供调度的检测设备都下达了任务： 12座地面天文台分成三组，8小时不间断观测月面； 2座射电望远镜对月面进行定点扫描； 一部太空望远镜将在12小时后调配2-3个镜头朝向月面光学耀斑处，进行拍摄； 以及其他小型设备共计200余人次的监控调配。 这已经是他能够调度的最大能量了，如果那神奇的月面闪光能够再发生一次，那么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的捕捉到。 值得一提的是，在全球具备深空探测的国家里，几乎都在调度各自的观测设备，月球在这一刻成了真正的“万众瞩目”之地。这一情况除了中华嫦娥三号登月的那几天，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 外出采购归来的聂鹏，已经在车库中准备他的第二次传送了。 前后各背了一个背包的聂鹏带着太阳眼睛，身着一套灰色户外登山服，腰里挎着登山镐，后背还缠了一圈登山绳，检查了一番过后发现没有什么可带的东西后，坚定地合拢了双手。 传送如期而至。 仍旧是高空坠落的失重感，不过这一次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明显好了很多，就像连续做了很多次的海盗船一般，头一次冲高下落的时候，人感觉到的刺激程度是最大的，后续的反复摇摆带来的兴奋虽然在动量上是一致的，可是给人的感官刺激确实完全不一样的。就是因为已经有了准备。 当满目灰白色的大地再次映入眼底的时候，聂鹏简直快要兴奋地跳起来，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还是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冲动，搞不好一跳五六米高，身上大包小包的背了一堆东西，掉下来还不知道是头和屁股哪个先着陆呢。 看了看四周，出发前那块他坐着的石头、以及那一串清晰的脚印，聂鹏终是畅快的大喊了起来。 “我又回来啦！！！！！”聂鹏放声长啸。 只有地面的尘土被声浪激起了微不可查的尘埃。 先将背包卸下，放在突出的月岩上，甚至在摆放前还习惯性的吹了吹土，扬起了一片飞尘。呛得他不停的在心里骂娘。 取出一个密封罐，罐子里装满了面包虫，就是花鸟市场最常见的鸟食，聂鹏小心的拧开罐口，生怕出现意外的情况下崩自己一脸的粘液，好在打开之后没有任何反应，里面的面包虫仍旧在不停的扭动。 至少证明了他身边的环境是正常的，有大气，并且温差和压差都变化不大。 将瓶子放在一遍，接着拿出来一个充电音响，打开之后放在岩石上，有音乐放出，还好，电池和芯片都没有受损，能够正常放出声音，至少说明了传送过程中没有过大的能量冲击。 有了音乐，了无生机的环境也不再显得那么枯燥，不至于这里只剩下澎湃的心跳声。 接着拿出来的是几部小型测试仪器，包括检测氧气含量和气压的探查表，检测光照强度的照度仪，测温仪器、另外还有一部用两盒烟作为贿赂，从表哥厂里借来的多功能环境巡测仪。 第4章 致富之路 确定了仪器正常之后，聂鹏将各种设备打开，进行数据采集，可是看到温度探测仪上爆出的数字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前气温：23摄氏度 目标位置温度：零下73摄氏度，（探测器对准月面阴影时候的温度） 手掌温度：33摄氏度 对准背包：22摄氏度 背包下方的岩石：零下33摄氏度 聂鹏手中的探测器不停的在地面、背包之间晃动，得到的数值又一次令他的世界观崩塌，这就像一个四面是冰的小房间里，气温却能保持恒定温暖，丝毫没有一点的凉意。 或者说，火热的炼钢炉壁上，躺着一只冰糕，无论那钢水如何沸腾，冰糕丝毫不融。 要知道，空气中蕴含着一定量的水汽，温度越高的空气能够携带的水汽越多，反之温度越低，水汽饱和临界点也越低，当空气低于水汽的饱和温度，空气里的水汽就会自然析出，凝结成为小水滴，也就是水雾，云。 可是此刻那安静摆放在岩石上的玻璃罐里，面包虫一如既往的在蠕动，距离那零下33摄氏度的冰冷岩石，仅仅隔着一层玻璃。玻璃壁上、石头上丝毫没有冷凝的水，没有霜，没有任何现象能够看出那是一块零下30摄氏度的岩石。 可是聂鹏扇动手臂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指间划过的气流。 高二物理课本，热能交换的章节可以拿去烧了。 在确定了身边的月面环境不存在热交换之后，聂鹏心里其实是宽慰的，这就仿佛掉进沸腾的油锅里之后，发现自己毫发无损，爬出来不仅没有烫伤，连衣服都完好无损，除了油腻腻的让人抓狂之外，屁事没有。还有什么能够不令他兴奋？ 接下来是测量辐射程度，将环境巡测仪取出来，好在这东西不是第一次用了，受益于老爹的专业辅导，聂鹏之前外出骑行时不时淘换回来的石头都会拿来照一照，看看辐射是否超标，是否对身体无害，而那些稀奇古怪的石头木头，不少也让老爹拿去变现了。 好在附近的辐射指数并未超标，这倒是松了一口气，聂鹏可不确定热量不交换的情况下，辐射还会不会引发什么病变，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测试了身边的环境之后，下一步是测量周边环境是否稳定，稳定的范围有多大。 取来装着面包虫的玻璃瓶，拿出一只丢在地面上，虫子一点点钻进了土里，丝毫没有被冻僵的样子，仿佛是找到了避风港似的转眼不见了。 聂鹏继续取出虫子来，一只一只的向地面丢去，看着一只只面包虫落地后拱土钻地，聂鹏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安全距离，直到一只飞了十多米远的面包虫在空中炸的粉碎后，聂鹏才皱起眉头。 向前迈了几步，又朝着炸裂的地方丢出一只。看到这只虫子落地后没有炸裂，而是慢慢钻向土里，聂鹏又随手向远处丢了几只，发现每一只炸开的面包虫都是距离自己十多米的位置爆炸的时候，明白了他的处境。 这是一处以他为中心，十多米半径的安全距离。在这十来米的范围内，一切被他从地球带来的物品，都不会与月面物质进行热量交换，不会被太阳辐射加温，就保持着来之前的状态。可是离开这个距离，一切物质都遵照世间的规则，热量转换，热胀冷缩。 这完全是一块不讲逻辑的领域啊！！ 看着那毫无遮挡的光线照在手上，远比地面最强时候的照度都要强烈的光线，聂鹏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 应该会晒黑吧。 看了看周边漆黑的天空，哪怕音响仍旧播放着音乐，那无边的空旷仍旧让聂鹏感受到无边的恐慌，人在陌生的环境下，无论多么强大的内心，感受到的依旧是无助与忌惮，那隐藏在脑海深处的未知会随着时间发酵，不断放大到吞噬一切希望。 将各种物件设备一一收拾起来，聂鹏检查了一遍后，正准备合上双掌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取出装面包虫的瓶子，放在岩石的被阴面。 双手合拢，传送 安全抵达家中的聂鹏思索着如何将月亮这个大宝库转换成财富，手中把玩着顺手带回来的石块，没有注意到从背后走来准备喊他吃晚饭的老爹。 作为一名资深的地质学专家。聂爹接触过的石头。远比聂鹏玩过的多。看着儿子手里捧着的灰色石头。也聂鹏老爹皱起了眉头，这不规则的石块，看样子很像是斜长石和辉石组成的。 而聂爹知道这类石头的成因多数是因为岩浆冷却分离而形成。换句话说。在火山活跃的地区可能会有这一类石头。可山东地区却比较难发现这一类石头。 ”儿子。你手里的石头哪来的？”老聂拍着儿子的肩膀。问道 “啊？这个啊！进山的时候捡的，没见过这种石头，看着挺漂亮，但是感觉怪怪的，要不您帮我鉴定鉴定？”聂鹏顺手将石头递给老爸。 老聂拿过石头，越看眉头眉头皱的越深。手中的石头，并不类似于常见的斜长岩，而又比单纯的辉石，多了解些杂质，且摸起来触感锋利，不像常年暴露在地面上，经受风吹雨淋日晒的石头那样触感柔润。 要说完全陌生也不至于。还是能看出其中几样成分的，可是地质鉴别。可不能用大概、可能这一类词语来表述，是什么类型的岩石就应当有什么样子的特征，什么地域出产什么石头都是有数的。 就是像是两个英文单词。哪怕构成它们的英文字母是一样的。但是排序不对，多一个或者少一个，意义就完全不一样。 老聂越看越觉得陌生。转过身，拿着石头就走向了书房，也顾不得叫儿子吃饭。聂鹏看老爸这架势。想到自己这块儿石头的来源。心中不禁打鼓。卧槽，老爹该不会发现这是快儿月球的石头吧！ 这时候哪还有吃饭的心思！赶紧跟着老爸去了书房。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同时还有些期待。每次拿回来的石头，你一眼就瞅出个所以然来。这回我看能不能难住你。 聂鹏的老爹在书桌前。又是射灯，又是放大镜。甚至锉下来一些粉末，试着用打火机加热。大约捣鼓了十来分钟。才站起来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从书中比照着石头辨认起来。 《陨石图册》 看着书名，聂鹏双眼发直。心想我这老爹可以啊，就这么敲敲打打的。就能看出这石头不是地球上的物件？这也太牛逼了吧？正在思索的时候。就看老爹指着图册上的一块儿石头。 ”你小子是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这石头，如果不是人为干预形成的。那八成就是块陨石，月球陨石。 看品相，应该是刚碎裂后不久。断面还很锋利，我明天拿到单位去做个。如果是陨石的话，你是准备让给我，还是自己挂网上卖啊！？ 聂鹏看着老爹头也不抬地比对着，眼睛都快钻进石头里去了。心想这石头，你要多少我给你弄多少，不差这一块儿两块儿的。该咋研究咋研究去吧。 “你要想要就拿去吧。但是研究完了，你可以给我个名堂。下回再见到这石头，是捡么不捡？别最后人财两空，石头也没捞着。学问也没捞着。” “嘿嘿，你这臭小子。怕我贪污了你的石头啊？”老聂难得放下石头笑起来： “等着明天再说吧，要是单位收了你这石头，收多钱我给你发过去行了吧？”聂宏远看着儿子笑骂道。 “得嘞，就等你这话了，吃饭去了。” 聂鹏知道。石头到了老爹手里，基本是要不回来了。这种回头钱儿能回来一点儿是一点儿吧，也不指望多少了。不过既然知道了这石头的名堂，回头就得查一查，这玩意儿在网上有没有什么拍卖的价值，是论克卖啊？还是论公斤的？怎么说这也是一条发家致富的路子啊！ 饭后聂鹏收拾了换洗的衣物，骑着车子回学校。 作为一名来年就要告别大学生活的大四单身狗，这个时候选择回校的人多数是研究生、公务员一类的学霸了，抓紧在校的最后时间冲刺一把，以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比如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什么的。 显然聂鹏不在此列，对于他这类更愿意踏足社会的热血青年来说，真刀实枪的走出校门，去体验摸爬滚打尔虞我诈才是最为渴望的事情。 当这些小菜鸟感到自己羽翼丰满，准备离开校门大展雄风的时候，早有大批的豺狼虎豹张开大嘴，等待着他们的入网。 比如鲁中理工大学校级学生招聘会。 各行各业的用人单位。多数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来到学校，租用一两个站台，派遣一两名俊男美女。博取广大菜鸟的眼球。 这时候，如果展台前站着的hr谈吐风趣、落落大方，将未来的工作吹得上能九天揽月下能五洋捉鳖。五险一金，外加八个月产假。那么这个展台位，绝对会吸引大票的学生。 站在露天篮球场上，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人群，聂鹏不禁想起刚入学的时候，生物系主任在讲台上写下的那句话： 在这个社会，必须不停的奔跑，才能使你保持在原地。 第5章 自主创业 在这个社会中必须不停的奔跑才能使你保持在原地。 第一次看到这话，聂鹏深深被其中的寓意打动，顿时系主任那瘦小的形象变得高山仰止。那头顶渐渐向着荒漠化蔓延的趋势，看起来也似乎蕴含着旁人无法理解的睿智。 可是他许久之后才发觉，这句话是出自鹰国作家路易斯卡洛尔的《爱丽丝镜中奇遇记》，只不过被系主任拿来。掐头去尾。成了自己的开场白。 也不知道有多少刚入学的菜鸟。和他一样。被这老头儿忽悠的找不到北。 也许每年。都有那么几个吧。聂鹏笑着摇摇头。向着前面的展位走去 看着眼前一家家的招聘单位。风姿卓越的hr仿佛摆摊的小贩，盯着清晨的太阳，兜售者各自的就业机会，纺织企业。建筑公司。教育机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来到中心的一个展位处的时候。聂鹏驻足观看 展位上方写着 华安基因股份有限公司山东分公司。 作为一名生物工程专业的应届生。去一家生物基因公司算是非常对口的选择了，可是按着公司的招聘简介来看，聂鹏茫茫然的发现。自己这三年多的大学生涯。仿佛只有资格去实验室里面洗刷试管，打扫卫生。 诸如岗位职责上写的：完成dna序列测定研发工作；生物学实验操作，结果评估解决方案中出现的问题等。 聂鹏知道，这些专业名字翻译成白话就是。按照操作说明。打开仪器开关。在固定的时间。关闭仪器开关。然后记录数值。 然后相同的事情。再做一遍。 然后再然后。 这不是他想要的工作啊混蛋，可是转来转去，类似的对口行业，除了两个保健品生产企业，一个药酒生产企业外，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报效的地方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看着不远处肉山一般移动过来的胖子，聂鹏迎上去。 “怎么样棚子，找到合适的公司没有？”胖子笑盈盈的问他 “没呢，咱这专业你又不是不知道，”聂鹏自嘲的收起手里的简历，今天一张也没有投递出去： “高不成低不就的，有门路的都挂靠到实验室、研究所去了，我这种草根，爹不疼娘不爱，后妈带大的没人要啊。” 肉山听罢，将胖手伸过来揽着聂鹏的肩膀。 “嗨，这时候，就是拼关系，抱怨有个啥用，我之前和你说的事，你再考虑考虑？” 胖子挤弄着不大的眼睛，神采飞扬的。 聂鹏蹙眉：“成立公司的事，我觉得得你还是和你老爸商量一下再说，毕竟中间体这一块的利润大，水也深，你挖他墙角，他能乐意么？” “瞧你说的，有啥不乐意的，他就是个二股东，这些年他给厂里修的路铺的桥不少，功成身退也该享清福了。 他手里头攥着几个配方都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你也知道，化工单位干时间长了伤身体，这不正好借着机会退下来，搞搞副业。要是没有他授意，我吃饱了闲的我怂恿你一起干啊？” 这话说得也对，肉山那一米九的身高，二百多斤的分量，就是个典型的二世祖外表。可是熟悉他的聂鹏知道，他这室友算得上是家境富裕，身上没有那些纨绔子弟的恶习。 经过这几年的朝夕相处，聂鹏自问还是能看清他的为人的。 胖子的全名叫陈团，和道家睡仙老祖同音不同字，这也是他老爹退伍归来后喜得贵子，拽着自己的军衔给他起的名字。据他老爹说，这名字也是对他寄予厚望的表现。 可聂鹏怎么琢磨，都感觉是他老爹在应付。 若说这陈团，那真是秉承了他老子的豪迈性子，好交友，善处事，身边的朋友有一个算一个，说起他来，都竖大拇指。算得上是个靠得住的合伙人。 只是这合伙人定下来，具体干什么呢？ “哈哈，路子早就想好了，咱注册个公司，先从外贸做起，前期先借老爹的渠道活下来，他手头的资源够咱起步了，但是稳定下来还得靠咱自己趟，这市场狼多肉少，中间体的利润虽然高，但咱也不能躺着啃老本啊，······” 聂鹏看着唾液横飞的胖子那一副豪情万丈的模样，思绪不禁飘向了月球，考虑如果上了胖子的船，要不要马力全开呢？ 聂鹏思量着月球基地的未来发展，陈团在一边叙述未来公司的前景规划，已经从进出口退税讲到了a轮融资，聂鹏就配合的点点头，表示心驰神往，其实陈团说了些什么，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两人说着走着，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了一阵讥笑声。 “呦，这不是肉山么？怎么，拉着你们班的小霸王准备自立山头啊？” 聂鹏抬眼看过去，一名染着至少三种颜色头发的白西装青年叼着烟卷，身边跟着帮流里流气的小混混。 “呵，陈皮子，哪都有你的事儿啊，真以为凭家里给你捐了个大学证，自己就是大学生了？”陈团毫不犹豫的怼回去，“就你这样的来面试？癞蛤蟆上脚面啊！” “什么癞蛤蟆上脚面？”被叫做陈皮子的男人一头雾水，哪有这么个骂人法？ “陈哥，他意思是说，不咬人膈应人，他这是变相的骂你呢。”陈皮子身边的小喽啰接茬，只是这狗嘴里，确实没吐出什么象牙来。 “我tm知道”陈皮子一脚将手下踹开，一摇三晃的踱到陈团跟前，看了眼那比自己高了一头的个子，又退回一步。 “哥这样的，用面试么？”语气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是不用，您这样的谁敢用啊，走到哪祸害到哪，跟谁干谁倒霉。真给咱导师丢人”陈团虽说长得五大三粗的，可这挤兑人的本事却不差。 “呦，瞧你说的，你意思是没我的地方就顺风顺水了？要不这样好不好，你开个公司，我给你打工吧”陈皮子一脸嬉笑。 “快拉倒吧，我这庙小，放不下您这尊菩萨，要是让我老爹知道我找了这么个玩意儿去公司，八成就弄死我喽，您还是留着闲心折腾你老子那点钱吧，可别花太快给花没了啊，哈哈哈” 陈团的讽刺没能将陈皮子激怒，反倒惹得他身边的小弟一脸凶煞的瞪过来：“你说谁什么玩意儿呢？怎么跟陈哥说话呢？欠削是不是啊！” 说着还撸起袖子，浓密的体毛下有一块刺青，聂鹏眯着眼看了一会，顿时笑了出来。 刺青上就三个字：脑白金。 他这一乐，陈皮子就不高兴了，他和陈团在学校里是斗了些时日了，见面锵锵几句是常有的情况，轮家庭背景虽说陈团不如他，可陈团背后好歹有个在指挥部挂了名的爹。 他陈嘉上的老子虽说是靠着行脚商人起的家，可是这齐市一亩三分地上，谁不清楚陈氏集团的名头，这大半个齐市的房地产还不都是他家开发的？行脚的斗不过戴帽子的，还玩不过你这个平头老百姓吗？ “你笑什么”陈嘉上转过头，走到聂鹏的面前，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陈嘉上啊”聂鹏皱皱眉头，他是比较嫌麻烦的性子，但是这麻烦找上门了，也不能避开“有意思么？”聂鹏冷不丁的问。 “有意思啊，太有意思了，”说着，将满嘴的烟雾缭绕吹在聂鹏脸上，“怎么？你想陪我玩玩？” 聂鹏深吸了口气，对于这种纨绔，他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的，也不知道平时三观端正的陈团，怎么就和这种人拧到一起去了。 “行啊，玩玩，你说怎么玩？”要说之前的聂鹏还有些没底气的话，现在有了依靠的他却是全然不怕了。开玩笑，老子背后靠着的是直径3500公里的月亮，你就是玩到外太空去我也不怕。 陈嘉上向后退了一步，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上下打量着聂鹏一身不上档次的休闲装，心想这小跟班也敢叫嚣了，真当老虎屁股那么好摸的么？爷今儿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吧，我们以一年为限，你们开公司，我拆台，一年之后你们要是能继续开下去，我赔你们100万，开不下去，我也不多要求，在明年的招聘会上当着大家伙的面，喊我一声“爸爸”，这事就算过去了。行不？” 陈嘉上脸上闪烁着疯狂的神情，背后的一众小弟登时目瞪口呆。100万啊！真他妈洒脱。 陈团刚想走过来拉开二人，就见聂鹏一眼看过来，眼神中闪耀着不屑又夹着几分志在必得，令他生生的止住脚步。 “行，一年，一百万，这赌我打了。”聂鹏一字一顿的说，脸上挂着玩味的神情，一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姿态。 “痛快！我也不和你们立什么字据了，今儿是31号，我也不欺负人，给你们2个月时间准备，从明年元旦起，咱们就开始，看看谁先扛不住。” 说罢，将烟屁股吐在地上，用鞋跟狠狠的碾了碾，带着一众小弟闪人了。 “真tm是疯狗啊”陈团盯着他的背影，狠狠的骂道，说罢又看着聂鹏，发现他眼底闪动着一丝幽光，再仔细辨认时，又寻不着了。 “不管他，咱们走”陈团揽着聂鹏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可是心里的想法只有他自己清楚。 而聂鹏此刻想的却是。 不管？怎么能不管，有意思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啊。 两人走了一会，来到一辆白色的途观前，聂鹏才看到陈团的父亲此刻正坐在车内盯着自己，虽说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可是陈父那一身儒将的气质总是令他如沐春风。 可是，这么一位儒雅的人民解放军同志，究竟是怎么给自己儿子想到那么一个让人崩溃的名字呢？ 问过好之后，两人丝毫没有提起陈嘉上的事情。陈父带着两人找了家咖啡厅，就陈团和聂鹏创业的问题同二人···确切的说是二人同聂鹏交换意见。 “公司的构建我还是主张你们自己去跑” 陈父挪开手边的咖啡杯，盯着两人说 ”毕竟是初创期，熟悉一下业务流程对你们有帮助。 再，就是以后的业务发展，前几天我和陈团也说过，初期我会带着你们走走渠道。 医药中间体这种产品，你们在实验室里也都接触过，产品是一方面，渠道是另一方面，小聂你的专业扎实，产品你上手快，这一方面你多费心。 陈团在这方面不如你，供销上让他多下功夫，这个行业目前来说还没饱和，如果说方向不跑偏，那么利润，肯定不会小”。 听到赵父说起医药中间体，聂鹏突然间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 --低重力辐射环境下的生物制剂合成。 所谓医药中间体，实际上就是化工原料或化工产品，通常是用于药品合成工艺。这种化工产品，不需要药品的生产许可证，在普通的化工厂即可生产，只要达到一定的级别，即可用于药品的合成。 目前得益于国内的药品生产机制，医药中间体的年均需求是直线上升，消耗量以百万吨计，类似于青霉素一类的医药中间体每年出口创汇的数额，简直不要太吓人。 而合成这类中间体分为生物合成法，化工合成法。有些制剂通过简单的酸化、裂解就可以得到，简单的溶水析出后就可以装箱售卖，当然，这一类产品价格低廉，只能通过大规模工业化生产来赚取利润。 另一种生物制剂法就复杂的多，其中不少环节就需要微生物的参与才能够实现，比如天然青霉素的制取就会用到黄青霉菌，经过一定的发酵工艺后，萃取出发酵液，脱色、蒸馏后能制得青霉素钾盐，是制造商制作青霉素的必备原料。 聂鹏想到前些天翻看的学术杂志，几名瑞士的科学家使用太空繁育的菌种作为培养基，合成了极为珍贵的医药中间体，5毫克4万多欧元。 而这项技术的关键就在于通过强辐射，微重力和高真空等太空综合环境因素诱发菌种的基因变异，算是一种辐射诱变。 剩下的提纯环节，聂鹏自问闭着眼睛就能够完成。 可是想要得到这种试验环境，那就必须让菌种搭载运载火箭，离开地球磁场的强力作用范围。300公里以外的轨道上，依靠微重力、强辐射的太空环境来诱发菌种dna异变。 因为国际空间站对国内航天系统的闭环，所以国内的实验室基本没有机会将培育菌种送入空间站，而可回收式的返回舱搭载权基本上不用指望，假如哪个实验室能够分得一个名额，那是绝对要烧高香拜拜佛的。 巴掌大小的空间几乎能塞上百个试验项目，更不要说用于商业化生产了。至少聂鹏知道省内的几个实验室这些年没有一个获得过这样的殊荣。 聂鹏突然间想笑，想到如果将那菌种放在38万公里外的月球上，会不会培育出什么超级菌种来。然后一群老外哭着喊着求自己开源。那感觉一定很爽。 和陈团爷俩一起吃了午饭，聂鹏本来打算用下午的时间计划设计一套能够适应月球环境的培养仓，可是无奈被陈团拉着去了工商局咨询相关的注册事宜。 这种事情不去不行，目前阶段，总不能让陈团当爹又当妈的操劳，他多少也要进份心思。 两人来到办公大厅，聂鹏在构思培育设备的构建，陈团站在咨询台前询问公司的注册事宜，一边问一边用手机录下需要准备的材料，以防止自己漏听漏记。 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陈团忽然发现了熟人，拉着聂鹏过去。 “王叔好！”站在一名中年男子身后，陈团大喊一声，将正在低头翻弄文件夹的男子吓的一哆嗦。 “嗨，你这小子，想吓死你王叔啊”，中年男子转过身看着陈团，笑骂道 “哈哈，我看您在这低头忙活半天了，这不过来给您请安来着。 聂鹏，这是王总，咱齐市机械厂的老总，和我爸是战友。”陈团指着聂鹏向王昌文介绍 “王叔，这是我同学兼合伙人，聂鹏，我俩今天过来打听打听注册公司的事，话说您这日理万机的，怎么有空来这办业务？” 聂鹏和王昌文握手致意，感觉到中年人手劲十足。 王昌文说“最近厂里准备上马压力容器，属于特种设备，之前没有经营权，这不过来变更下经营范围。倒是你们，跑这里咨询什么？你要开公司啊？” “哈哈，是啊，子承父业呗，先过来问问，等着开业那天您可得送个花篮啊”陈团打趣道。 “没问题，有什么需要和王叔说，能帮忙的绝对不含糊。”王昌文笑着推了陈团一把。 此刻站在一边赔笑的聂鹏突然间插话：“王总，冒昧问一下，您是准备生产压力容器么？” “是啊，标准件，定制件都可以加工”王昌文诧异的转过头，和陈团一起看着聂鹏。 “300度温差，外真空的培养舱您能做么？就是旅行箱那么大，上方带透明观察口的压力容器。”聂鹏试探性的问道。 “嗯，理论上是可以，具体要看你的参数要求，这样，你记下我的电话，回头你联系我，这种设备小陈他爸厂里倒是订过一些，不过没有压力要求。 回去我找人跟你对接，这东西就是焊接的时候麻烦点，量不大的话，算王叔支援你们了。”王昌文看着聂鹏，爽快的说道。 第6章 月球除尘器 和王昌文分别后，两人回到宿舍，一边上网寻找合适的办公场所，一边闲聊。 “哎我说聂鹏，你弄培养槽干嘛？还外真空？你要抓野生奥特曼啊？” 宿舍里另外两个舍友一个是考研派，一个是公务员队伍，这时候正埋头图书馆，发愤图强呢。目前屋子里就陈团、聂鹏两人。 “我要能抓住那玩意儿，扔两只到日本去，来年咱就多个省出来。”聂鹏啃着黄瓜。 “啊？为啥”陈团一头雾水 “哎，熊是咋笨死的···因为吸引小怪兽呗” “哈哈哈哈哈····”两人大笑 叮咚，聂鹏的微信声，打开一看，父亲大人转账5000元。 【亲爹啊，你中彩票了吗？确定没多按一个0？】 聂鹏早把月球上带回来的岩石忘到脑后去了，那玩意虽说从月球上捡的，可是对月别人来说登月就是登天，对他来说登月比上厕所都容易，甚至都不用迈腿。 【局里给的，石头的奖励，是月球陨石，明天上报省里，钱你先用，另外把捡到石头的地址发给我，要报备】 我到哪给你找地址去，给你定位到月球上么？ 聂鹏无奈的从地图上挑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给老爸发了过去。这石头又不是地里长的树上结的，算得上是无迹可寻的突发事件，说是在哪捡的就是在哪捡的，没人能论证出个所以然来。 5000大洋，算是月球带给他的第一笔财富，想想月球那满地的石头块，聂鹏突然觉得致富居然如此简单。 当然同样的套路不能再用，成天到晚的捡陨石，那还得了？下次再弄块石头，看看挂到陨石网上有人收没有。 晚饭时间，陈团这货早就丢下聂鹏，和女友亲亲我我去了。 聂鹏将菌种培养槽的参数发给王昌文，打算去月球实地考察一番，可是想到那满天尘土，粘上就让他痒的难受的月面环境，还是止住了立刻出发冲动。 得想个办法，不然迟早得矽肺病。 聂鹏不知道的是，阿波罗17 号上最后一位登上月球的宇航员，早就对“月球灰尘干草热”抱怨不已。 甚至在2011年，nasa还特别制定了月尘暴露标准，以限制航天员将要暴露的环境中的气载月尘量。 那是因为在“阿波罗”任务期间，航天员在完成太空行走或出舱活动后，会有大量的月尘粘附在航天员的出舱服和靴子上并被带入舱内。 这些尘土主要是月球形成过程中由陨石体反复撞击产生的未黏接的颗粒物质，这些附着于航天器的各种表面上的月尘可能引起很多故障，包括机械结构卡死、密封机构失效、光学系统灵敏度下降、部件磨损以及热控系统故障。 并且，不是说安静的走路就不会带起尘土，因为紫外线的照射和太阳风的作用，月尘会在周围等离子环境的作用下带电，作用在尘埃上的静电力足以克服重力，使尘埃在空中悬浮。 所以目前来说，月尘仍旧是阻碍人们登月的一大难题。 人类的一大难题，聂鹏的一个小问题，他去超市里买了一打防尘口罩，一把高压喷壶。 十块钱一把的加压喷壶。 聂鹏的想法很简单，谁都知道扫地的时候尘土漫天，但是洒点水就会减轻不少。 这是由于粉尘含水率越高，其产生的粉尘量也就越小。洒水除尘的原理就是对尘源喷洒水，以增加粉尘颗粒的粘滞性和重量。 那为什么米国阿波罗计划在登月的时候不准备两把喷壶呢？ 因为哪怕带了能够喷出水的喷壶，真空环境下水汽也无法对粉尘产生粘连作用，甚至可能会出现汽化的水雾引发器械短路的危险。 可这和聂鹏有什么关系么？他用压力喷壶喷出去的水，偏偏雾化成了小水滴，携带着月尘飞出了很远，在这方天地中，这就是他得天独厚的依仗： 一切都按照地球的规则来。 只是目前来看，这喷壶还是有些不够用，穿着从实验室取来的一次性防尘服，带了三层防尘口罩的聂鹏此刻就像一名为庄稼喷农药的农业技术员。 看着眼前喷出的水雾带着浮尘大半飘向了远处，少部分黏在衣服上，聂鹏对手中的喷壶感到有些失望。 不管怎么说，总比没有强。等着有钱了，盖个无尘室，进出都用超声波雾化器做个喷淋降尘系统，应该会好很多。 一边漫天的喷水，一边寻找合适的培养槽架设点的聂鹏如此想到。 之前被他安放在月岩后的玻璃罐里，可怜的面包虫早已被真空撕裂成了粉末，这也证实了聂鹏的猜测。 只要他离开月球，那么以他为球心的特殊环境会立刻回归月球的规则，真空、辐射、剧烈的温度变化会将他带来的物质无情地撕碎，无一例外。 看着挂在空中未曾改变位置的地球，那壮美与剔透的秀丽怎么也看不够，只是做贼心虚的聂鹏，总有一种被窥视的错觉，哪怕他知道目前地面最先进的望远镜也只能分辨出200米大小的月面物体，他仍旧感到不安。 这就像是怀揣着下金蛋的母鸡，甭管别人知不知道，总要提防一下的。 聂鹏在月面一边走，一边寻找合适的落脚点，经过多次的传送，他已经渐渐适应了地月之间传送的重力差，在学校实验楼里找了处几乎无人的卫生间，贴上维修中请勿使用的牌子，然后反锁卫生间的大门，里面的空间就随他折腾了。 原本在他的预想中，培养槽至少要放在平坦，稳定的环境下。 周围不能有过高的地形阻挡，但也不能直接暴露在地球的视线当中，目前来看，挑一处背向地球的环形山作为遮挡物是最理想的。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喷水，水不够就回厕所灌满，来回几次之后觉得麻烦的聂鹏索性找了一个大桶，接满水之后拎着就走，反正月球上拎起来不重。 在月面行走并不如地球上那样自如，由于月球引力小的关系，人体的重量是大幅降低的，这就导致了行走当中鞋面产生的摩擦力严重不足，非常容易打滑。 厚重的月尘，绵软的有种走在雪地的错觉。随着行进距离的加长，聂鹏越来越感到双腿皮肤发痒，眼睛干涩难忍。 前方不远处，有一片岩石裸露出地表，聂鹏咬咬牙，艰难地去，抵达之后回头一看，这段仅仅两公里的路，硬是让他走了四十分钟。 石质地面约莫一百来平方，其中八成的地面比较平坦，稍微平整一下就可以使用，两块较高的岩石正好用来假设太阳能电池板。 就决定是这里了。 好容易摆脱了满地的粉尘，聂鹏顺手捡了两块石头，即刻回到了地球，撕下满身是土的防尘服，丢在垃圾桶里。 实验楼的垃圾桶中常常会见到这一类废弃物，倒是不担心被人发现什么异常，聂鹏看着身上穿着的长裤和运动鞋，脏的不忍直视。 又脏又痒又呛。 哔了秋田的感觉。 简单处理了一下，决定还是弄一套像样些的防尘服再说吧。 回到宿舍的聂鹏洗过澡，上网查找太阳能电池板的信息，一套能在太空中长期工作的电池板价值不菲，因为要克服卫星发射过程中的各种难关，还需要满足太空中灵活调整的继续需要，一块电池板往往集成了多项顶尖技术。 可是这些对于聂鹏来说都不需要，他要的只是一块工作温度达标，能够耐真空的太阳能电池板，甚至用于固定电池板的三脚架都可以去旧货市场淘换。 自动向阳系统什么的，每天过去挪动一下就好了。 聂鹏越来越发觉，自己在月球的传送点完美的不得了，北半球的月海区，长时间稳定的太阳光照，以及有可能存在的大量的固体冰，都是用于构建基地的理想场所啊。（月球围绕太阳公转的轨道面和赤道面交角仅为1.5度，不像地球交角那么大（23度），因此月球极点一年中的日照差别不大，尤其是接近极点的位置） 如果运气能够再逆天一些，找到“皮尔里”环形山，（该环形山的山脊的多个位置常年都在日照当中，也被叫做“永恒之光群峰”，且地面温度稳定在20摄氏度附近），那美好的场景简直不敢奢求了。 支付了太阳能电池板的订单，聂鹏又在某宝订购了部分培养槽控温设备，早上才到手的5000大洋转眼就去了3000，令他好生心疼。 和卖家确认了收货信息后，陈团刚好回来。二人打了几盘守望屁股，熄灯就寝。 “棚子，你说咱公司，叫个什么名呢？”陈团躺下后不久，像是在问聂鹏，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 第7章 地面处理 聂宏远的梦里，只有四五岁模样的小聂鹏举着一根木棒跑来，对着他大喊： “爸爸，我发现一个秘密。” 一脸神秘莫测的聂鹏趴在他耳边，用自以为很小地嗓音说：”爸爸，我发现，用小木棍可以撬开很重的石头，如果我想要撬动大石头，就要用大木棍，是不是？” 是啊，我的小阿基米德。 哪怕是在梦里，聂宏远都在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为他正在经历并且成长。 忽然一阵摇晃，将他从梦中唤醒，看着身边同事一脸睡意朦胧的样子，老聂缓缓从梦境中醒来。 一夜未归，在沙发上将就了半宿的聂宏远揉揉肩膀，接过年轻科员递来的眼镜，又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据说昨天夜里，省地质局将陨石的消息汇报到了国家地质中心，京城里几位专家得到消息后，连夜从被窝里爬出来，向齐市进发。 乃至于儿子昨天发来的定位地址，都已经被划分了大致的撞击范围，天不亮就有人去现场取证了。 可此时老聂想的更多的是，那距离家中将近100公里远的地方，儿子是怎么一天骑个来回的？ “青出于蓝啊！” 早晨给老聂抵眼镜的小科员回过头，以为是在夸奖自己，腼腆一笑，干活更卖力了。 ······· 一早从旧货市场淘宝归来的聂鹏，此刻正在教学楼内蹭课。 没错，蹭一节既不是他的专业课，也不是选修课的课程。 讲课的教授是聂鹏的导师，制药工程系的系主任，那个曾用红皇后假说忽悠了聂鹏半年之久的人。 李云峰。 小老头此刻正背着手，穿梭在课桌间，条理清晰、思路流畅的讲述着人类文明的演变带来的各类能源危机。 台下一群伸长脖子嗷嗷待哺的大一新生们，满眼崇拜的听他传道授业。 聂鹏看着旁边学弟未曾翻开的课本： 《分子和细胞生物学》 好像，有些跑题了啊。 终于等到了课间休息的时候，聂鹏嬉皮笑脸的挤到李云峰面前： ”李教授，和您商量个事呗。“ 李云峰看着眼前这名令自己骄傲却又头疼的学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一边收拾课本，一边略带笑意的看着聂鹏，没有说话。 “那个，那个什么，我帮您拿课本”聂鹏眼疾手快的抢过李云峰的教材，一副十足的奴才相。 李云峰沉住气，一步三摇的在前面走，聂鹏就跟在身后找话题。一路来到了李云峰的办公室。 “你这小子，难得能憋一路。说吧，又惦记上我这儿什么宝贝了？”李云峰知道聂鹏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曾经因为一次连续实验，硬是自己一个人吃住在实验室里，扛了一个礼拜。 也是从那次之后，聂鹏才成了李云峰办公室里的常客。 李云峰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过，只要这小子有个读研究生的念头，他就敢破格录取。 这年头，有天赋，又有兴趣钻研的学生，真是不大好找了啊。 “那我就直说了啊，prase的菌种给几克呗。” “噗····”一口浓茶喷在了衣架上，崭新的白衬衣顿时溅满了茶渍，惊的李云峰赶紧取下衬衣泡在水盆里。 快六十的人了，受不住这么惊吓。衣服要是染了色，回去老伴还不拆了他的骨头？ 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盯着聂鹏的眼神也阴沉沉的。李云峰想到这小子前一阵刚拿的奖学金好像还是自己批的，算起来够买这件衬衣了。 “你又想作什么妖？prase的价值你不知道？是能随便给的么？“李云峰有些急眼。 “嗨，我又不要母体，二代三代的都可以，您要是不相信，您来操作，我不伸手还不行。”聂鹏接过李云峰的衬衣，麻利的揉搓起来，分外的卖力，眼看着好料子就要揉烂了。被李云峰赶紧叫停。 “行行行，你别在这捣乱了，过两天你师兄有个实验，一会我给你批条子，自己去取，最多三克，多了没有。”李云峰抢过衬衣，心疼的捋平。 聂鹏连忙讪笑着退到一边，将纸笔准备好，殷勤的候着。 ······· 拿到批条，看着时间还早，聂鹏回到宿舍，将带回的陨石拍摄了几组照片，并从陨石上敲下来两块小碎片。 轻车熟路的将照片挂在国际陨石网，同时将残片封口包装，填写邮寄单。 这是将陨石拍卖必备的流程。陨石网的鉴定专家，会负责免费为他的小样出具鉴定报告，样品的好坏直接决定了标的物的起拍价格。在拍卖成交后，抽取成交金额千分之4的费用作为佣金。 随手将邮件丢到投递柜中的聂鹏不知道，那块被老爹带去单位鉴定的陨石，此刻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三名京城来的专家在简易的实验室里，利用各种检测仪器对石头进行数据检测。不时兴奋地呼喊一声。 单就这块石头的科研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聂宏远转账给聂鹏的金额。 这笔填补了省内月球陨石研究空白的奖金，在金副局长看来，是近期腰包掏的最舒心的一次，他知道这陨石价值太高，无力以地质局的名义收购，于是做了顺水人情。 “老聂，你这次可是给咱涨脸了”金副局长满面红光的向聂宏远贺喜，随后为聂宏远安排了宾馆，让他恢复精力。 金立深知，就目前来看，陨石的归属人仍旧是聂宏远的儿子，可是这牵头进行首次数据采集，并将研究报告递交给国家科研院所的功劳，却有他一份。 这可是省内乃至国内首次发现的无融壳月面陨石，具有极高的科研价值和学术价值。截止今天中午，已经有多家科研院所向他表示了合作交流的意向，而此时距离聂宏远拿出陨石，才仅仅过去了30个小时。 金立相信，这件事会随着时间的发酵，引起更多人的关注，不仅是国内的科研院所、研究机构和博物馆。甚至是国外也会看向这里。 届时，跟着交流团，在国内做一番学术报告，那自己在行业内的知名度也能水涨船高，足以大慰平生了。 ······ 接到旧货市场摊主打来的电话，聂鹏才想起自己早上淘换的不锈钢支架还没有取走，于是匆匆忙忙的赶去，租了一辆摩托三轮，将三脚架拉回地下车库。 将支架分批运到月球后，聂鹏才发现，这块看似平整的地面，居然找不到几处能够让三脚架保持水平的支点。 这就尴尬了，难不成还得把地面平整一番？那到哪去找铺平地面的材料呢？ 这让很少接触地面施工的聂鹏感到万分捉急，都说创意来源于生活，可是见多了水泥柏油马路的聂鹏，在估算了这两种铺平材料后，绝望的发现：这两种在地球上成本最低的大面积平整方式，在月球上想要施工太难了。 先说水泥，正常水泥的干结需要三四天时间，哪怕是用强碱性的速干水泥，也至少需要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干透。 这是其一，水泥在干结的过程中，难免会在内部形成大量的气孔，在地球上正常大气压下，这些气孔并不会对水泥地面产生太大的影响，无非就是使用寿命的问题。 可是在月面上呢？假设聂鹏能够等到水泥干结后再离开，可是在他离开的瞬间，急速降低的气压，会导致水泥地面内的气泡释放出极大的能量，然后在微弱的重力下，那一块块刚铺好的地面会瞬间崩的粉碎，场面简直太美。 再说柏油，也就是沥青路面，它不像水泥一样需要干结。而且质地不像水泥那样刚性大，导致一旦进入真空环境就炸的漫天飞。 可是这东西是需要加热铺设的，而且需要施加压力才能使进行平整，看看那些平整的马路，哪一条不是被吨压机来回蹂躏了多遍才成型的？ 所以目前来看，这两种铺设方式，在月球上都行不通。 聂鹏锁上车库，忙碌了大半天的他早已是饥肠辘辘，回家下了包泡面，奢侈的打了两个荷包蛋，算是犒劳自己。 琢磨了一阵儿，没有头绪。索性去建材市场找找看，说不准有合适的材料。 顾不上休息一会的聂鹏来到建材城门前，看着那几辆装满石子，缓缓驶出的货运大卡，忽然发现自己就是个棒槌。 “我真是吃拧了，干嘛非要平整地面，用粗石块打底，上面用细沙填缝不就可以了吗。”聂鹏感觉自己已经傻出了一定境界。 确定了铺设材料就好办多了，聂鹏的舅舅就是做建材生意的，一个电话打过去，不多久就被带去了堆放碎石的院子。 看着那堆成小山的碎石堆，聂鹏忽然有些蒙逼。别的物件挂在身上就能带着传送，这沙子要怎么携带呢？ 看着墙角的麻袋，聂鹏突然间有些腿软。 第8章 公司初建 这个问题聂鹏还是头回想到，前几次去月球，总共带去的东西就是两个大背包，一个喷壶，一个水桶，几个不锈钢支架。 这些东西是都背在身上，挎在胳膊上带过去的，因为传送时，双掌需要合拢，所以基本没有用手携带过物品。 可是看着眼前的沙堆，聂鹏无法想象自己应该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将他们传送过去。甚至拿不准自己是否有能力一次性将他们携带过去。 想了想今后需要搬运的各种设备，聂鹏觉得有必要弄清楚自己的传送携带方式，否则迟早要坑死自己。 于是向舅舅要来了沙场的大门钥匙，谎称自己晚上找运输公司拉货，支走了说什么也不收钱的舅舅后，聂鹏撸起袖子开始测试。 看了看眼前两米见方的蓄水池，又看了看沙堆，聂鹏决定先用水实验一下自己的装载空间。毕竟方方正正的水池能装多少水还是比较好计算的。 将近深秋的天气，从地下抽上来的水，温度是很低的，聂鹏脱得就剩一条内裤，咬着牙站在水池里，将水位线标记好之后，立刻对齐了双掌。 哗···· 一道以聂鹏为中心的水浪立刻向四周席卷而去，将月岩上附着的尘土冲开很远后，逐渐渗进地面去了。 这一次传送，聂鹏清晰的感觉到和以往略有不同，在传送出去的刹那，仿佛这些随他而去的水构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无论以什么形状，能够随他传送的体积就这么大。 传回地球的聂鹏比照了水位线，很快就有了结果。 一立方。 得出结论之后的聂鹏又将目标对准了石块和砂砾，结果和他预计的一样。 无论密度，材质，固态，液态。只要是体积不超过一立方的物品，在以他为球心，半径三米的范围内，都能够随着他的传送被带去月球。 甚至在传送的那一刹那，聂鹏还能够模糊地选择携带物的多少，形状。 比如一坨沙子，还是一滩沙子······ 来回搬运了几次，将裸露在外的岩石铺满了石子。聂鹏感觉自己已经累的像条狗了，呼哧呼哧的蹲在地上喘气。 这就像是飞行员驾驶战斗机，在空中不断完成俯冲与拉起的动作，是一件相当消耗体力的工作。聂鹏虽说比不了飞行员，可是每次传送都要经历一次正常重力与1/6重力的转换，对内脏的负荷还是很大的。 才吃了双荷包蛋面没多久的聂鹏就感觉到饿了。 粘了一身灰尘的聂鹏骑车回家，到家之后才知道，老爹昨晚因为加班，居然一夜未归，抓紧洗了澡，和老妈吃过晚饭，累的不想动弹的聂鹏爬回床上睡觉去了。 ······ 早睡早起，洗漱完下楼买回早餐，聂鹏才发现，平时起床很早的老爹居然刚从卧室爬起来。 看来是累到了。 吃饭的时候，聂父说近期单位事务会很多，以后朝九晚五的日子基本要告别了，甚至还会出差，这就令聂鹏很诧异。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种养老单位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积极向上了。这是要混改还是要自主创新啊？满脑袋问题的聂鹏却不知道，引发这一切连锁反应的就是自己。 利益是人类一切行为的原动力。 只不过老爸不想就这个问题谈论太多，话题一转，说到了就业，听闻聂鹏打算和同学一起创业，聂爸来了兴趣。问起聂鹏的计划。 “行业还行，自己去体验体验也好。”聂爸喝了口豆浆：“你啊，从小性子就独立，念书的时候独立思考是好事，上了班之后，还是多和同事一起搞工作。小陈那孩子，这点就挺到位，可以取长补短啊。” 听着聂爸的教诲，聂鹏欣然吸纳。老爸一直是他坚强的后盾和睿智的后援，如果说选择将月球基地的事情告诉一个人的话，那聂鹏必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老爸。 这就是源于血脉的信任。 晚上不能说鬼，白天不能说人，有些人就是经不起念叨。这不才说道陈胖子，电话就打过来了。 聂鹏拿着电话去了卫生间，生怕陈团一张嘴吐出个什么惊世骇俗来。 “棚子，在谁被窝里呢？”陈团逗趣的说 “滚犊子，在家吃早饭呢，啥事？”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哈哈，正好，10分钟以后我去你小区门口接你，去汇金大厦看办公室去。”陈团开着车，说话透着股兴奋劲。 汇金大厦是齐市的地标建筑，外形仿造帝国大厦，36层虽说算不上第一高楼，但是排进齐市前十还是足够的。 看着两间并排的办公室，宽敞的落地窗，聂鹏还是有些小兴奋的。 月租1500，两间3000，还是靠着陈团老爸的关系打了折扣的，否者这房租没5000下不来。 陈团一次性向物业缴纳了半年的租金，额外预存了足够的水电费之后，交给了聂鹏创业以来的第一项任务。 采购办公用品。 而陈团自己开着老爹才提没俩月的a6l 45tfsi quattro，去了人才市场。 这当老板了，手底下没几个虾兵蟹将那怎么成？聂鹏是股东兼合伙人，是未来公司发展方向的掌舵人之一，研发测控建模一大堆的事情在等着他，不能把他的精力浪费在常务性的公司运营中。 由于近期大学校园里才组织了招聘，各大用人单位的人事部门正忙的不可开交，招聘市场里的人流还不算拥挤。 花钱租了个位置，陈团大咧咧的往那儿一坐，把刚打印好的牌子往桌子上一摆，翘个二郎腿，临时客串了一把招聘考官！ 一个二十来岁的嫩小伙子（大胖子）来招人，还是很吸引眼球的。从旁边走过的人们，大多都会望上两眼。 生物制药外贸公司诚邀以下职位：业务经理两名，年龄要求，二十～二十五岁，相貌端正，无犯罪记录，会熟练操纵电脑，并且沟通能力强，国际贸易专业优先，保底月薪两千，按提成分红。 网络技术员一名：会架构网站，并懂得维护网站，要求同上，月薪两千，绩效工资另算。 等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来咨询了三五人，不过陈团一个没看上。一个个不是心志太高，就是嫌弃公司规模太小，没有展前途。 “哈……现在的大学生真要命！”打了个哈气，陈团一脸的懒散，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一名应届毕业生。 “请问，你这还招聘技术员吗？” 就在陈团无聊的快要睡着时，一位二十出头，面色白净的年轻人站在了陈团的面前。 “招～当然招，你会做网站？”陈团一骨碌爬起来，兴奋的望着那位鼻梁上架着眼镜的男子。 “会！”年轻人的脸上一片平静。 “那就是你了，你叫什么名字？”陈团连忙抽出一张表格递过去。 “黄兴”。 ······ 当黄兴和另外两名业务经理看到陈团的座驾时，一副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心思蔓延开来。 开车十五分钟的路程，陈团同三名预备上船的员工介绍自己的公司。 简单的将公司主营业务，客户渠道，以及未来发展方向阐明之后，三人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陈总，那咱就算是公司元老了？”站在汇金大厦停车场内，看着高耸的写字楼，王东还有些不相信。仿佛置身于梦幻中一般，甚至在多年以后，想起这一幕，都恍如昨日重现。 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好赶上聂鹏指挥工人搬运办公家具，几人连忙过去帮忙。 组装，打扫，就绪后。陈团象征性的捏出三根烟，朝着东方拜了三拜，其他四人站在身后一脸肃穆。 这就算是基本完工，剩下的办公用品采购交给了上午才入伙的刘路。陈团招呼四人去吃午饭，全当是五人联络感情的契机。 饭桌上聂鹏陪着大伙推杯换盏，一顿饭吃的很是高兴，待酒足饭饱，约定了明日早上过来帮忙后，三位新员工各自散去。 “怎么这么着急就招人了？有生意？”聂鹏站在陈团身边，疑惑的问道。 “恩，接了一笔韩国的单子，量不大，老头子打算让咱们试试手“陈团一脸得意。 “哦，挺好，什么时候发货？”聂鹏心思还留在刚打扫干净的办公室里，琢磨着什么时候自己的月球基地也能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货是现成的，只要三星那边定金到位，咱的货就出港，时间不会太久，两周之内吧，一会咱们抓紧把公司注册下来，后续还要办税务证，进出口····哎呀，光顾着招两个干活的了，怎么就忘了招个文员啊！···”陈团拍了拍脑袋，接着絮絮叨叨的说着近期需要准备的事项，聂鹏听得简直要发疯。 心想，必须给这个话唠配个秘书助理什么的，否则自己可受不了。 第9章 挖山 在工商局附近挑了一家看起来比较正规的中介公司，陈团和聂鹏走了进去。 这样的中介，一般店里就那么一两个员工，只是负责接待和问询。 若不是注册公司实在繁杂，陈团是真心不想花这个钱，可是看着注册章程上乱七八糟的要求一大堆，东西南北的部门要跑十几个，天花乱坠的的钱要交好多次。 他就放弃了自己办理的打算，时间不允许是一方面，性子上他也按耐不住啊。 在说明了来意后，对方很痛快的告诉他没问题，因为是独资的，不涉及到股份的问题，只需要提供身份证和两千块钱的中介费就可以了。 还有就是验资的问题，因为近些年的改制，不再是账户一次性注资，而是连续经营满一年内，指定账户流水达到限额即可，所以陈团无需此刻就将资金存入。 可是注册资金的数额大小，是直观层面影响公司信誉度的。 毕竟日后若是涉及到大额交易，如果注册资金太少，合作方会有违约赔偿的顾虑，所以陈团初步的想法是注册资金一百万。 可是聂鹏不干了，他厚着脸皮找李云峰要来的prase菌种，正是瑞士科学家送上太空的菌种，整个计划耗时两年天，花费三百万欧元，就这，还是同其他搭载了运载火箭的项目平均分摊后的运载成本。 如果单独为prase菌种安排一次发射计划，那成本要乘以10。 可是如此苛刻的培育要求，对聂鹏来说，和在自家院子里种土豆有什么区别？ 到目前为止，种土豆计????培养槽计划总共花费不到1000欧元，预计培养槽就位后，不超过100小时即可有效产出培养基。 一周内就能合成prase中间体，5毫克4万欧元。 然后，这让他怎么凭借一个注册资金13万欧元的贸易公司销售出去？ 有谁见过卖馒头的兼营iphone八普拉斯的？ 换谁也不敢买啊。 于是聂鹏在陈团诧异的眼神下，夺过笔，将注册资金改成了2000万。 就这，还是聂鹏估算的最低标准：既然prase中间体的地面培育，已经从理论上被定为不可能，那么航天成本居高不下的当前，想要商业化大规模制造是不现实的。 换句话说，在不考虑产品溢价的情况下，前期每1克的prase中间体售价会高达800万欧元。 当然，这只是理论数据，实现起来困难重重。可是背靠着月球基地的聂鹏，是十分有信心在一年之内将公司总资产推上两千万关口的。 ”先生，我们可以提供注册垫资，垫资费用百分之零点二二，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经理在旁边温和的提醒，在他的认知中，一年进账2000万的贸易公司并不那么好做。 ”暂时不需要，这钱我有“。聂鹏适时地的回绝。 这下不但将陈团镇住了，一旁服务的经理给小震惊了一下，他赶紧换了个态度，给陈团敬烟。旁边那个负责接待的小姑娘，看向聂鹏的眼神也有些泛着春意。 年少，多金。 虽然聂鹏没帅到让女人尖叫，男人撞墙的地步。可是由于财力加成，此刻那小姑娘的眼里，他此刻已然化身为本年度最佳老公人选之一了。 陈团虽然表示了诧异，但聂鹏的行为仍旧给了他不少的鼓舞，看着霸气侧漏的聂鹏，陈团对公司的未来充满信心。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陈团对一年之内2000万的账目流水没有概念。 最后，陈团郑重的写下了公司的名称——山东端行生物医药科技有限公司 这是陈团和聂鹏共同商议定下的公司名称，寓意厚德端行，前路坦荡。 ?????? 与山东半岛隔海相望的韩国，此刻刚刚经历了手机爆炸事件的三星集团，端是忙得不可开交，就在事件稍微有些缓和的情形下，又爆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韩国检方调查发现，三星集团2015年向朴槿惠“干政门”主角崔顺实在德国成立的“widec体育”公司汇款280万欧元，检方对此展开调查并将传唤三星有关人员。 这一事件对三星集团旗下的各类产业都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三星产业涉及各个方面，从重工、车船、化工、电子、制药、通讯到房地产、金融、食品、酒店、游乐场，几乎包罗万象。 乃至于端行此次接到的外贸订单，就是三星控股的生物制药公司订购的。 远隔千里的陈团却根本不知道，就要成立的公司，即将被卷入一场漩涡。 ??????? 距离注册公司，已经过去了三天，陆续到货的快递让聂鹏费了不少脑细胞，这些微型的温控设备，空压设备大多是用来安放在培养槽，进行培育环境控制的，其中有他熟知的，更多的是从未使用过的，于是对照说明书调试设备就成了他这几天的主要工作。 好在这些设备定制之前就选好了功率，能够完美匹配太阳能电池板的输出，否则麻烦就大了。 前两天去学校，拿着李教授的批条，成功领取了部分的prase二代培育体，经过这两天的分裂增值，已经足足繁育了15克，作为第一批月面培育体已然足够了。 在得知机械厂订制的培养槽完工的消息后，聂鹏拉着陈团前去验货，一路上聂鹏都在琢磨培养槽的安装问题，生怕密封条件不到位，导致辛辛苦苦准备的培育计划付诸东流。 到了机械厂，看到一个个煤气罐大小，喷涂着乳白色涂料的胶囊型培育槽，充满科技感。 验货后的聂鹏很是惊喜。 尤其是真空内胆的设计，令他感到自己小觑了这家机械厂，当时他并未提供培养槽的具体尺寸和图形结构，只是出具了容积尺寸和压力要求，没想到能够收获如此神奇，顿时喜出望外。 培养槽上预留的接口，不仅准确无误，而且进行了部分优化，聂鹏知道，仅仅这设计费用就不菲，看来真的欠下人情了。 本想向王昌文感谢一番，结果其未在公司，只得作罢。 将培养槽装车拉走，陈团执意要将培养槽的购置费用算作公司采购，这让聂鹏很是过意不去。 他原想公司初创阶段，三千五千的，能分担就分担了，本来就占了熟人便宜的价格，打了个五折，这下连五折都省去了。 若是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真有些对不住陈胖子了。于是言语之中不禁有些亏欠。 而陈团作为公司法人，看到聂鹏自掏腰包购进设备，默默的站在研发后台支持自己。 想起那天豪气干云写下的两千万注册资金。陈团就深感自己没选错合伙人。甚至想和聂鹏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了。 年少兄弟，风华正茂。此时不论是兄弟意气也好，是年少轻狂也罢，终是真真挚挚的感动，是金钱外表下的赤子心。 两人去聂鹏家的地下车库取了设备，又一同回到学校，将培养槽搬到实验室，聂鹏看着陈胖子魂不守舍的样，肯定是女朋友在召唤，于是将陈团打发走，独自一人拼装起培养槽。 等到五只设备全部就绪后，聂鹏并未将菌种放入，而是逐一将它们搬去了月球测试气密性。假设24小时内气体散逸率低于百分之三，就算是成功了。 再一次忍受了月球那不亚于水泥生产车间的扬尘后，聂鹏发誓，第一批prase中间体的销售营收一定要用来打造一个月球无尘车间。 不然设备寿命还是小事，自己的小命迟早搭进去。 在清理了附着在太阳能电池板上的浮尘后，聂鹏放眼从附近的环形山上寻找适宜安置无尘室的地点。 满眼都是岩石结构的环形山、陨石坑，仿如地面上一口口张开的巨嘴，冲向天空。 似要吞噬什么一般。 聂鹏不禁对自己的想象感到诡异，赶紧驱离了念头。 至于隧道掘进，山体开采。常年和造桥挖洞打交道的聂爹不正是这方面的权威么！ 甚至前期用于地质勘测的仪器仪表都可以从老爹那里借用，只不过对于现阶段绝对无法公开的月球基地来说，只能依靠他一个人手工作业了。 这倒不是说纯粹的用铁镐铁锹去挖山，而是说那些大型的破碎设备他没法带来。好在留给他的问题也不像地面作业那么复杂，至少在运输一项上，他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的： 只要体积低于1立方，甭管多重，什么形状的石头，他都能轻轻松松的传送回地球，找个地方掩埋了就是。 仅这一点，就能为他的开采计划节约大量的工程，甚至在不遇到巨大岩石的情况下，聂鹏相信自己可以一路依靠传送，在岩石山体内开凿出一个足够大的空间。 有了足够的空间，什么无尘试验区，生活休息区，仓储区都可以搞一搞了。甚至种植瓜果蔬菜，看看能不能达到让普通人长期生存的要求。 任重而道远啊，这些想法没有一项是省钱的工程，瞅了瞅沙地上安放的几个培养槽，这第一桶金就寄托在了它们身上。 第10章 偶遇奇葩 回到地球，将实验室打扫干净后，聂鹏发现自己悲剧了：此时已经是夜里11点半了，宿舍楼早已关闭，现在是回不去了。 一晚上光顾着传送培养槽，饭都没有吃，早已饿的眼冒金星，只得打车回家。 聂妈看着半夜回家的聂鹏，下的面条里生生打进去三个荷包蛋，心道孩子肯定饿坏了。于是又下厨给聂鹏炒了个菜，两个人在厨房里絮絮叨叨的说话，叮叮咣咣的吵醒了聂爸。 聂爸这些天里，又是报社采访，又是准备发言稿，不得安宁。难得见到儿子，想起单位一再追问陨石的具体落点，于是端着小酒杯陪着儿子吃面。 半夜十二点，聂妈叮嘱了父子两人不要熬夜太晚后，自己去休息了。留下父子两个一个喝酒，一个喝面汤。 聂宏远想问聂鹏从哪里捡到的石头，以及石头附近有什么特征。 而聂鹏想从老爹这里学学人力挖凿山体的方法，于是和老爹打听起大型设备无法进山时候的掘进方法。 头一次听到儿子对地质问题感兴趣，聂爸略带自豪的讲起前些年挖掘的隧道。 “你上初中那年，我在房县打隧道，那是我目前为止，最难打的一条隧道，不到2000米，打了5年。”聂爸缓缓的说。 聂鹏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老爸讲述着，聂父咗一口酒，聂鹏喝一口面汤。 “那条隧道的围岩，特别软，就像’一拳打在豆腐上’，洞没打出来，整块豆腐，就散架了，有劲使不出。” 聂鹏不知道月球上的岩石和月尘的结合会不会出现一挖就塌的情况，但是就他目前的认知来看，细腻到令人崩溃的月尘，绝对会给他的挖掘计划带来非常大的困扰，此时难得能听到技术员出身的老爹口述，听得聚精会神。 “那种岩石的山体，本身能保持稳定，但一旦开挖隧道，片岩马上风化成粉。围岩甚至可以直接用手抠下来，一抓即碎，灰绿灰绿的，像烟灰一样。 用手这么一攥，就是一团。一见到水，就是泥巴。” 聂爸伸出手，在聂鹏眼前比划了一下，岁月在父亲的双手上雕琢的痕迹很深，甚至如同常年耕种的老农，看着那双皱纹遍布却张弛有力的手，聂鹏心底一阵悸动，连忙低下头巴拉两口面条。 “那时候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把钢筋混凝土做成了拱形模具，用来撑顶。依旧防不住山体蠕动。 工字钢拱架从18公分厚的，加到了25公分，都不行。一挖，山就动。5年里，大大小小的塌方，90多次，最长的一次，塌了20多米。”酒杯已经见底，聂鹏见状又给老爸续上，心想这个拱形支撑的办法可以借鉴。 “举步维艰啊，我每天，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不可预见的因素太多，如履薄冰。”聂爹搓搓手掌，发现手心已经出汗，也许是酒的原因，也许是内心不能平静。 “第三年的时候，中科院的王院士去了现场，又是地质雷达，又是红外线水位测量，甚至灌浆的水泥都是特制的，叫水玻璃双液浆，打进岩层里，会变成胶体，将岩层挤压住” 聂鹏听到这里，顿时双眼发亮，他要的就是这种凝结快，堵漏强的填充物，如果用到月球基地的开挖中，绝对是神器啊。 聂爹继续说：“左边隧道通车后，我就回来了，右边的隧道在之后，又打了半年多才通车。可以说，目前国内地质最复杂的隧道，就是那里了。现在想起来，就像是在讲故事，一座泥山，终究是打通了，有如神助啊。” 聂宏远的思绪慢慢回到现实，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在自然面前，人的力量总显得渺小、微弱，而人类征服自然的冲动又从不会遏止，于是.在渺小的人和伟大的自然面前，人类便凭借自己创造的神话，一步步取得了跟自然对抗的和谐。 问清楚聂鹏捡到石头的地点之后，聂爸晃晃悠悠的去休息了，看那状态，今晚梦里少不了重回工地，挥斥方遒。 聂鹏收拾了碗筷，熄灯睡下了。 。。。。 次日起床，聂鹏赶到公司，看着陈团捧着营业执照傻笑，中介公司过来送资料的前台小妹原本一脸职业化的笑容，此刻看到聂鹏进门，立刻换上了一幅暧昧的眼神，话音都变得嗲嗲的。 2000万身家的年度老公啊。 奈何这类型根本不是聂鹏的菜，礼貌性的问好后，聂鹏去自己的办公桌前查找起prase的相关事项。 前台小妹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关注，顿时对自身的魅力值感到怀疑，心想自己美腿翘臀大罩杯的，这男人难道是瞎子么？ 于是一顿白眼剜向聂鹏的背影，转头面对陈团时，又变回一副职业化的笑容。 这手续齐全了之后，就可以放心的和韩方打交道了，陈团立刻招来几人，经过这些天老爸的指导，他自问顺利的完成这一单还是没有问题的。 万事俱备，韩方很快给予了答复：此次订购价值20万元的货物，预先支付订金5成，入库后支付3成，使用无误后尾款结清。 这么一来一回，就是4万的毛利，陈团兴奋的简直要发疯，甚至冲到窗前敞开窗户，对着外面大喊。 聂鹏了看楼下，好在是20层，没几个人能听见，喊就喊去吧。 兴奋劲过去的陈团一一分配好工作，确定了没有遗漏之后，宣布晚上大家请大家消费，而想到晚上还要去月球基地检测培养槽气密性，聂鹏很是抓狂。 才4万的毛利你激动个鬼啊，这就请大餐，唱ktv了。等着prase出来了，看你请什么。 虽然不满，但是陈团话已出口，聂鹏终归是要配合的，届时找个理由离开就是了。酒吧ktv一类的场所，本也不是他愿意驻留的地方。 。。。。。。 酒足饭饱，陈团，黄兴、王东、刘路四人纷纷揽着各自的女友，一摇三晃的进了ktv，留下聂鹏一个人在前台点单，陈团到是大方，甩给聂鹏一张卡，5000的标准随他定。 “哎，资本家啊”聂鹏看着一盆爆米花50的菜单，深感服务行业的暴利。终于是要了份388的套餐，寻着包厢号找去。 这ktv是近两年新开的，之前是一家灯具商城，因为处于繁华地段，运输不便加高租金，倒逼灯具价格虚高，于是从根本上断绝了灯具城的生意，从里到外三个月的时间，商家撤了个一干二净。倒是被娱乐业渗透进来，改成了ktv。 只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老商场改新模式，房屋布局有些错乱罢了。 就这样绕来绕去，聂鹏已经绕蒙了，之前陈团他们有服务员引领，直奔房间就去了，自己可不认识路啊。还是找个人问问吧 一抬头，就看见前方岔口走过去一位女士，聂鹏赶紧跑过去，只是这刚转过墙角，迎面就飞来一只手包，那精致的手链末端攥在一只柔嫩的小手中。 聂鹏只看到这么多，下一秒就被手包呼了个满面开花。 “老娘今儿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不扇你个满面桃花开你。。不。。。知。。。。道。。。。。 。。。。。 。。。。。。卧槽，兄弟你谁？” 明明很动听的嗓音，此刻在聂鹏听来，很是有一股江湖味道在里面。 蹲在地上，勉强睁着没有被波及的右眼，聂鹏看向前方蹲下来的一脸诧异的女生，栗子色的卷发因为刚才抡包抽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散乱，一双大的和漫画人物似的眼睛清澈碧透。 红唇琼鼻配着精致的脸庞，要是说话不那么呛人就真是完美了。 “你追我干嘛？想要电话啊？姐可不是800过夜，1500不限次数的人” “。。。。” 聂鹏惊的已经忘了眼睛的酸涩，大张着嘴一句话说不出来，这都哪跟哪啊？自己就过来问个路，怎么就遇见了这么个奇葩。 “。。。。我。。。想问下。。。305。。。怎么走？” 聂鹏就这么蹲在地上，磕磕绊绊的说出来，这辈子没感觉自己这么冤屈过。 女人听到他只是想问路，也是一脸茫然，双眼无神的眨动几下，伸出手机械化的指了指前面的门。 接着站起来，同手同脚的走掉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聂鹏扶着墙，左眼依旧有些酸胀，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手包，无处诉苦。 -------------------- 跟着一群五音不全的人嚎叫了半天，看看时间，聂鹏不得不推脱有事，离开了ktv，打的赶往学校。 那些在月面暴晒了一整天的培养槽才是他挂念的东西啊，哪怕那个栗发大眼睛的辣妹都无法让他记挂，。。。好吧，还是让他心声摇曳的。 男人天性如此，这类从未在他身边出现过的爽辣性格，着实让他眼前一亮，可是瞅着那脸盘和线条，宝马奔驰都得靠边，起步至少玛莎拉蒂宾利那个档次的。 想想自己远在38万公里外的基地，也不知道自己能划分在哪个级别。 第11章 愚公移山 回到学校，确认了每个培养槽都安全无恙，培养槽内温控良好之后，聂鹏将它们搬回实验室，逐一将装在盒子内的菌种放进去，又搬回了月球。 来回传送的聂鹏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尤其是每次自月球回来时候的失重感，甚至压迫的他腰部酸痛。 当5支培养槽全部就位之后，聂鹏已经感到腰膝酸软了。好在他之前经常保持骑行的习惯，心肺功能较普通人还是略为强大。否则此刻已经气喘如牛。 看来是时候定制个健身计划了。 赶在楼管阿姨关门之前，聂鹏赶回了宿舍，用在线翻译伴着自己蹩脚的英文，发了封邮件给瑞士生物制剂研究中心，也就是prase试制成功的地方，试着索要一些菌种良性变异后的照片。 之前介绍prase研究成功的学术杂志，早已经被他翻烂了。 搞定收工后上床睡觉。 。。。。。。。。。 一早来到公司的聂鹏悲剧的发现，办公室里就自己一个人，甚至怀疑当初定下的八点打卡是不是要推迟一下。 一上午过去，陈团几人才陆续回到单位。聂鹏看着自己绘制的，已经有了雏形的基地画稿，感觉这班上的真是轻松惬意。 陈团进门，看到聂鹏坐在桌前写写画画，歉意的道： “昨晚几个人喝多了，你走之后又去了宵夜，凌晨才休息，脑子都是蒙的。” 说罢将一份盒饭放在聂鹏桌上： “楼下买的生煎，尝尝”。 对于他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聂鹏也懒得说什么，反正法人是他，公司黄了他自己吃亏。 看着饭盒里金黄色的生煎包，上面点缀着黑芝麻，聂鹏才感觉到自己有些饿，毫不客气的霸占了所有的生煎包，陈团想讨要一个都不得。 吃包子的功夫，国际陨石网的发来一封电邮，大体意思是经过陨石专家的鉴定，给予他两块陨石分别以3700，4300美金的无提成起拍价，拍卖之后按照成交价抽取最高不超过百分之一的佣金。 如果同意可以将陨石原件寄去，由官网进行拍卖，等等。 聂鹏算了一下，以当前的中美汇率，两块陨石最少能卖出5万多块钱，加上自己手头的2万存款，多多少少能在月球基地上开工了。 说干就干，和陈团告了个假，便去了工程设备公司选购挖掘设备。 虽说陨石卖出后会有一笔现金汇入，可是目前来看，能够动用的资金就是这2万块钱，在专用设备店里转了一圈之后，聂鹏看着发票，生生止住了骂娘的冲动： 手持内燃凿岩机，4000一把。 单体机械支撑柱，500大洋一根，买了8根，又是4000。 一部8千瓦的柴油发电机，2000。 另外还有照明灯，除尘喷雾器，防护网，隔离服。。。。 一万两千大洋出去了。就为了挖个洞。 好在一次性采购金额不少，老板笑眯眯的派了货车帮着聂鹏拉回车库，一路上聂鹏都在肉疼。 将设备卸在车库里之后，算了算眼前这些物件，除了单体支撑柱可以长时间放在月球，其他设备都需要他每次掘进时带去，挖掘之后带走。 想想每次只能携带一立方的体积，聂鹏就觉得自己是在玩命。 前期还好办，挖出的石头破碎之后，拖出来丢在一边就好了，可是随着挖掘进度的深入，在周围岩体的挤压下，石块会越来越难以凿裂，如果遇到大型的，体积超过一立方的势头，那他就必须先想办法将石头碎裂成小块，然后带着设备传送回地球，回来再将石头传送走。 然后再带着设备传送回来。 聂鹏算了算，如果要开挖一个五米长宽，四米高的洞穴，自己最少需要来传送200个来回，假如运气差到极点，遇见的是一整块岩体。 那没有三四百个来回是搞不定的。 搬个真空压力储藏罐去月球，存放设备？别闹了，2立方容积的高压仓，起步40万，就这已经是他能够携带的最大体积的密封罐，再大的设备，就必须分体组装了。 一立方的体积，真心不算大啊。聂鹏苦逼的想着。 按照说明书，将汽油灌入凿岩机之后，聂鹏穿起隔离服，拎起汽油桶，传送去了月球。前脚刚走，摆在桌子上的手机后脚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陈团。 聂鹏在月亮上举着凿岩机，怼着月岩使劲的突突，陈团举着电话坐在办公桌前，不停的等待他接通。 一会的功夫已经打了10个电话。 原因无他，韩方追加了订单数量，从原先的20万增加到了70万，这对于刚成立的公司来说，固然是好事，营业额增加，公司运营更加流畅。 只是在陈团来看，单次发20万的货物和70万的货物，所需支付的费用都是相等的，多发一次，就要多交一次钱。 他琢磨着，一次性将货物发出，省下一笔3000多的费用，会不会太冒险： 毕竟这新追加的50万订单，还没有打定金来。 聂鹏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陈团索性不打了。在权衡了韩方与父亲公司多年的合作关系后，决定赶在晚上货轮出港前，再调运50万的货物，一同发去韩国。 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一般来说，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侥幸心理，这是很普遍的现象，所有人对于一些不幸会想的比较乐观，认为这些不幸发生的概率很低。 就像认为自己就像上天的宠儿一样，全世界那么多人，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是那个倒霉蛋。 然而人们都知道抽烟不利于健康，但抽烟的人几乎都不相信自己会因为抽烟早早的患上癌症，会有人患病，但不会是自己。 酒驾查的很严，然而还是有很多人酒后驾车，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永远不会摊上这种悲催的事。 比如去买理财产品，经不住诱惑的你在匹凸匹的理财经理推荐下买了高利息的理财产品，相应的风险也会高。这时你会想：就算万一出事，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刚巧就落在自己身上。 然后就真的应验了，导致死无全尸。 陈团既然拍板，确定了方向，员工自然开足马力的工作，尤其在昨晚老板请客消费的鼓励下。 他们心底已经埋下了高效办公就是争取福利的潜意识。 想法固然没错，斗志的种子也安放的极好，只是努力的方向错了，越努力，越尴尬。 。。。。。。 聂鹏凿了一下午的山洞，原本将工程量设想到最大的他，在实际操作中发现并没有那么难，这些由岩石碎屑和玻璃质碎屑组成的岩块.在凿岩机的冲击作用下化作一地碎石，从这些碎石的断面构成来看，曾经有过溶解、挤压的痕迹。 根据这环形山的地貌，不难判断这是陨石撞击导致的岩石熔融。 一路挖掘，一路推进，在发现散落在地面的石块比木头重不了多少后，聂鹏甚至回家取了一把铁锹，挖一段，就将碎石清理出去一段。随着隧道的深入，破碎的石块也被他有意的控制在拳头大小。 大了占地方，小了不好清理。 当这条高三米长，仿佛古代人庭院中的走廊一般大小的隧道挖好后，聂鹏停下来，看着洞口处散射进来的阳光，关掉了凿岩机。 在他的设想中，这座山体内的基地是要建造成常温常压的，那么山体外壳必须能够支撑山体内部的膨胀压力，令密封舱不至于被真空抽爆，所以越是难以开凿的坚硬的山体外壳，对今后基地的稳固程度就越好。 看了看三米长的隧道，聂鹏觉得这山体能够承担的内部压力已经足够自己使用了。 接下来就是开凿内部空间，将地上的碎屑清理出去，聂鹏开始估算需要开凿的空间大小，以及支撑梁的安装位置。 考虑到每次只能携带1立方的物品，聂鹏放弃了定制筒状密封舱的打算。 他可不想将基地建成空间站那样，一截一截拼起来的大圆筒。 算好了下次过来需要携带的设备，聂鹏拎起凿岩机和汽油桶，又回到了地球。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聂鹏自下午4点去了月球，一直忙活到现在。累的胳膊都抬不动。 这就是重力反差现象。比如人在水中停留的时间过长，因为水的浮力很大，自身重力感觉就会降低，当人从水中出来，回到正常重力的时候，人自身调节系统并没有这么快就能够适应周围的重力环境，所以身体就会出现一个适应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中，就会感觉到身子发沉，跳不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在太空停留10天以上的航天员，返回地面出舱时都由工作人员抬着出舱，而不是直立行走。 连续这么晚回家，爸妈已经有些习惯了，聂鹏从冰箱里摸出个面包，三口两口吃掉，随便冲个澡就睡下了。 此刻，位于齐市北方的港口，一艘驶向韩国的货轮刚刚离港。 第12章 一夜秋雨 一夜秋雨，莎莎啦啦的落叶伴着微凉的晨风吹起，路人竖起衣领，将脖子蜷在领口挡住风。 路旁花坛里的植物已然枯黄，留下似乎永远都不会萎顿的卷柏，被雨水冲过后绿的更加深沉。 聂鹏回到办公室里时，光线暗淡，一阵烟草味道飘来，空气里燥哄哄的。 灰白色厚重的天空偶有些亮斑，更多的是阴郁。压得人透不过气。 将桌面上扎满烟蒂的烟灰缸拿去清理，推开窗户换气，一阵冷冽的风进来，吹得打印机盒里的纸哗哗作响。 许是昨天发生了什么，聂鹏盯着手机，今天早上开机时，连续弹出的未接电话提示短信沾满了屏幕。 不知过了多久，陈团推门进来，慢腾腾的走到聂鹏对桌坐下，一头乱发。 “昨天下午，三星追加了50万的货物”陈团沙哑着喉咙说。 聂鹏一愣：“好事啊，没接到？”。 陈团叹口气：“接了，货都发出去了，估摸再有三四个小时就到棒子国了。” “那你这是咋了？媳妇跟人跑了？”聂鹏问 陈团瞪了聂鹏一眼，又低下头，小声的说：“韩方没打定金，我把两批货放一起，一单发出去了。” 聂鹏坐在凳子上，保持着弓腰的姿势正要接水，张着嘴，脸颊的肉不停地颤动，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陈团，半响没有说出一句话。 “昨天下午你没在，我脑子一热，就。。。。” 聂鹏抓起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思索着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事说小就小，扣个贪功冒进的名头给陈团，引以为鉴也就过去了。 可是往大了说，这是关系到公司整体走向的决策型行为，陈团能在这种问题上走偏路，是他没有想到的。 “和你爸说了么？” “没” 聂鹏猛吸一口，幸亏他还没说，这事还有的救，否则这消息一旦漏到他爸那，以后再想拿个订单就难了。 “出货单，港口发货记录都留着？”聂鹏问。 陈团点点头：“都留着，包括订货函”。 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聂鹏心里的石头放下一半，至少有这些往来证明，韩方不是那么容易翻脸不认帐的。 韩方这次订货，前后加起来70万，目前只支付了10万的订货款，虽说对方是三星控股公司，可这远隔重洋的，谁又拿得准万无一失。 “目前的办法，联系韩方，催促他们抓紧支付订金。然后联系运输公司，看看能不能在码头把货物截留” “恩，这个我也想过了，这就等着对方上班了抓紧联系呢”陈团木然的眼神有了一丝灵气，他知道，无论事情多糟糕，只要货轮不倾覆，货就丢不了。 昨天懊恼了一晚的情绪得到释放，陈团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开始安排陆续上班的员工联系韩方和码头。 上午的时间就在不断的电话联络中度过，基本不怎么抽烟的聂鹏硬是被陈团的二手烟熏得直流眼泪。 直到韩方确认了订货，并且表示尽快补上订金后，陈团的心才落在肚子里。 进来归档文件的王东看着一头烟灰的陈团，熬红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不由得心中一颤。出去后拉着刘路小声的聊起来： “你说咱们老板这一惊一乍的，靠谱不？” 刘路一大早被陈团指派着又是联系韩方，又是联系港口，刚有时间坐下来，被王东这么一问，心里还是打起鼓来。 “闲吃萝卜淡操心，管那么多干嘛。”刘路说 “不管能行么？公司黄了，我喝西北风去么？”王东心里没了主见“难得这么一份对口的工作，黄了多可惜。可咱又帮不上忙” 刘路低下头，不再搭理王东，将近期联系过的几家有购货意向的公司一一找出，再发一遍报价函。 王东见刘路工作，自己也无趣的回到椅子上。 因为汇金大厦的楼层多，每到中午的时间电梯总会堵塞，所以午饭都是叫的外卖，这也省去了几人不少的麻烦。 于是午饭就在办公室解决。 一边吃着鸡腿拌饭，一边敲代码传图片的黄兴，忽然低语道：“特朗普当选了。” 11月9日北京时间12：00。 此刻，华夏香港，一间装修简约大气的办公室里，多名操盘手面带喜色，神采飞扬。 距离办公室不到3米远的隔间内，狄佳颖一只手捏着额头，一手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之前她根据近期的米国舆论及民意倾向，认为川普会大概率当选。假如川普上台则意味着老美持续加息，大搞基建，经济复苏等等一系列的社会问题，这会从根本上决定美元必然走强，而和美元有70%反向联动效应的黄金现货会急速反应。 她判断出了川普的当选，并且发出了短期做多、拉起后做空的现货黄金的指令（即：先在价格高点卖出黄金，等黄金价格低于卖出价之后再买回，赚取差价），于是在市场强烈的反应下，爆发式获利115%。 显示屏发出莹莹的光，照在狄佳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美的如同一幅画。 黄金现货本就不是风险抗性低的投资者的游戏，在这里，只需10美元即可撬动1300美元的杠杆模式，令无数投资者趋之若鹜，痛并快乐着。 今天你的钱被我赚去，明天我的钱再被他赚走，市场每天都在轮转，每天创造着财富神话，每天都在杀人。 作为今天的获胜者，狄佳颖淡然一笑，她不知道自己的指令赢得了哪个对手的筹码，也不想知道。只是默默的下达了平仓指令。安静的走向老板的办公室。 连续的博弈，令狄佳颖深感疲惫，市场如战场，一战成名或者身死道消。 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假期。在一座能够让她恢复心态的城市。或许，是时候谈个恋爱了。 想起那天被自己用手包拍脸的男人，狄佳颖自嘲的一笑。 。。。。。。 西方的“墨菲定律”是这样说：凡事只要有可能出错，那就一定会出错。 就像一个从不出门的人，必然不会出车祸。 但是，只要他有几率接触到行驶的车，那么在足够长的时间里，他总会遭遇车祸。 这就如同一个人形成了以小博大，赌性战胜理性的思考模式后，风险的发生也就是必然的了。 连续几周以来，棒子国三星集团因为受到手机爆炸和总统闺蜜干政事件的影响，不得已开始了业务规模的缩减，甚至很多产业已经陷入了资金链断裂的危机中。 而今天，受到川普上台的波及，三星财阀紧急下达指令，将旗下不利于川普政府的产业紧急叫停。 这些企业的名单中，就包含向陈团发出订货要求的，棒子国lc生物制药公司。 此时的lc生物制药公司，象征着权利的高层办公室中，一名中年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厂门口已经聚起的人群，面目狰狞。 “社长，已经有12家供货方要求我们结款，账目结余不足以支付；长通医院的金秘书致电说，他们的货款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中方有两家公司表示要停止供应，另外有一家新合作的公司今晨致电要求。。。。” “够了” 李贤俊打断秘书的汇报，看着门口越聚越多的人群，从厂房中不断走出的工人，感觉事态有些向着不可控的趋势发展。 “停止一切经济活动，让工人回家等通知”李贤俊看到，厂门口聚集的人群里，有人挥舞木棒敲打着门卫的玻璃窗，声嘶力竭的喊着他听不到的话，只不过想想也知道，肯定是让人难受的词汇。 一拳砸在落地窗上，吓得身后的秘书一颤。 “简直就是一群吸血的蝙蝠啊。”李贤俊说。 这时，厚重的办公室大门被推开，作为lc公司监事，实则是三星控股集团下放眼线的李昌镐，对着李贤俊破口大骂。 “你是白痴么，为什么不叫人阻止他们，集团给你的薪金难道是让你站在窗子前面，看着这群暴民打架的么，说话啊！” 李贤俊转过身，不屑地看着冲进来的中年人。 李昌镐被激怒了“赶紧叫人去赶走他们啊，你那是什么眼神？李贤俊，我是公司的监事，你这种行为是不称职的！我要去董事会检举你，你不作为，你让我们陷入了麻烦。我要去告你。” 李昌镐挺着肥硕的肚腩，面红气粗的指着李贤俊叫嚷着，声音穿过尚未合拢的木门，引来不少人。 “李监事“走进来的另一个中年人说“当初是你提议扩充产能的，现在吃了人家的货，不给钱，还要赶走他们，你这是要打着lc的名义抢劫么。” “你放屁，如果当时没有你们要求工会补偿，我们的资金那么充裕，怎么会赊账？。。。。。。” 李贤俊看着扯皮的两人，以及门外攒动的人头，心理烦躁的难受。转身看向窗外。 天色愈发阴暗了，短暂的时间里，竟然飘起了雪片，漫天都是，纷纷扬扬的夹杂着暴乱的气息，将春川市乱成一团糟。 第13章 初露峥嵘 陈团变得暴躁，易怒。与其说他在向谁发火，到不如说是在懊恼。 韩方昨天在电话中同意了支付订金后，陈团是真的放心了，他不认为身价以亿万计的公司会玩出尔反尔的把戏。 然而不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直到今天，公司账户依然没有收到韩方的回款。 随后黄兴拿来了lc暂停一切经济活动的公告，陈团试着将电话拨过去，然而一直是忙音。 打电话给港口，货物已经于昨天夜里被lc接收。无法追回了。 屋内的气压一度让人窒息。 “陈总，要不要报案？”黄兴说“我们一直尝试联系对方，但是一直忙音，对方的官网公告说暂停一切对外经济活动” “我找了三星集团的联系方式，对方表示不清楚，让我们自己联系相关公司。”刘路拿着材料：“我试着给国际经贸仲裁委打电话，对方记录了具体经过，让我们先准备材料，具体怎么解决没有说。” 王东坐在门边的沙发上，双目无神的发呆。这一切在他的认知中都有些过于繁复，他想不通如此简单的卖货卖货的事，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复杂。 “等等吧，再接着打电话。”陈团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将众人赶出屋子。 “聂鹏” “恩”？ “我是不是，不适合。。。？”陈团问。 聂鹏并没有急于回答陈团，而是慢慢放下了手头的事物，靠在椅子上斟酌。 他知道这一刻，是陈团从一个即将迈出学校的学生，转向一名社会人所必须经历的思考，尤其是他缺乏从零开始的经验积累，却还享有了其他多数人不具备的资源，导致这几天过于顺利的境遇令他有些膨胀。 这次的打击算得上是出师不利，如果陈团在这道坎上卡住，过不去，那么今后的成就也就能够预见了，这就如同远途骑行一般，当一切客观因素准备就绪，那么阻挡骑手前行的瓶颈，就是自身的意志。 假如这些挫折就令他止步不前，那么聂鹏确实需要考虑另起炉灶，重新规划自己的月球基地计划。 也许，有必要让陈团自己发掘自己的斗志，否则遇到一次坎坷就颓废一次，陈团不疯魔，他都要崩溃了。 想到这里，聂鹏说： “怎么？怕了？怕你老爹揍你？”聂鹏调侃说。 “不，不是”陈团摇头“我怕以后，我怕我的决策，怕害了公司” “嗯，谁没第一次啊，至少你没有担心赔不起。 你在那担心以后有什么用，我们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挽回现在的损失，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挽回？”陈团抬起头。 “是啊，坐在这里等消息，于事无补，其他业务有刘路和王东，lc目前的状况你也知道了，停产停工，电话打不进去，那你现在该做什么？” “做什么？”陈团看着聂鹏，眼皮飞快的眨动，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的落水者，活跃起来。 是啊，要做些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走，带上身份证”陈团起身，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 “去哪？” “出入境管理局” 陈团吩咐王东等人暂缓韩方订单一事，优先联系采购单位后，拉着聂鹏去办理加急护照。 5天下证，500元加急费。痛快的交了钱，陈团独自去老爸厂里自首。 聂鹏打车回学校，去月球检查培养槽。 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聂鹏认为，假如当时接通了陈团的电话，他是决不会同意先行发货的，这无关保证金和报关手续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 虽然事情不算很大，损失也还在可以挽回的范畴内，可是却令聂鹏对月球基地的规划有了改变。 在他之前的构想中，依靠自己的传送能力和十米半径的安全领域，打造一处独立于地球工业体系外的生产基地是绰绰有余的。 发电，研发，冶炼，农牧，甚至生活，虽然他知道这个基地的存在不会无限期的隐藏下去，可是毕竟是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并且能够为自己提供长期利益的存在。 应该是能够隐蔽多久，就隐蔽多久的。 可是随着搬运体积限制带来的不便，信息隔绝产能低下的弊端逐一显现，聂鹏觉得，如果想要建成期望中的规模，那么只靠自已一个人，依靠自己薄弱的能量和不成型的基础常识，也许在人类真正建成月球基地的时候，自己的基地还没成型呢。 再从长远来看，一座能够和地球保持正常联系的基地才是将其利益最大化的方式。 可是如何解释自己往返月球的能力？月球基地又以何种形式同地球文明打交道呢？ 一边琢磨着怎样将基地合理的公布出去，一边检查培养槽，所有的培养槽数据显示一切正常，除去一只培养槽内的菌盒有了些许的紫色斑点。 抬头看了下昨天挖掘的山洞，又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衬衣西裤，放弃了继续掘进的念头，而是搬着那只放有紫色斑点菌盒的培养槽回到学校。 取出菌种，取出变异的部分，利用三目光学显微镜摄取了变异体的动态影像资料和图片，留下了样本后，又将其送回了月球。 将变异体的影像资料备注了相关信息，譬如培育时间，培养槽温度等，甚至还标注了1/6持续重力环境，聂鹏将其发送给了瑞士研究中心。 虽然没有等来对方的回信，但是聂鹏相信，在逐步详实的试验资料积累下，对方会看到己方的实力，到了那时，距离伸来的橄榄枝就不远了。 邮件写完寄出，在准备关闭电脑的时候，才发觉显微镜监控器里的菌种已经不再分裂，转而变为缓慢的蠕动。 又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聂鹏发现这类新产生的三头菌体似乎已经失去了分裂繁殖的能力，而混杂在其中的原生菌体仍旧保持着正常的分裂速度。 将观察结果记录下来，收拾好实验室后聂鹏离开。由于昨天的连续劳动导致他现在浑身乏力，是该休息一下了。 。。。。。。。。。。。 转眼到了去棒子国的日子，这些天来聂鹏发现，之前做事较为随性的陈团，收敛了很多，原本随手抄来的员工手册，规章制度。这几天在他的修改下，也有了几分模样。 陈团甚至借鉴了不知道哪个公司的管理模式，取消了上下班时间限制，而是设定了一套额外的奖励报销办法，比如超过下午六点下班的，可以报销一顿30元标准的晚餐，8点下班，可以报销回家的打车费用。 而与之相对应的，每联系一家合作单位，只要对方提出样品要求，那么一律记为有效单位，奖励该员工一笔不菲的奖金。 全国上下的对口公司何其多，仅仅这一周的时间里，端行就寄出了近百份样品，虽说具体能够回收多少有效合作单位还不知道，但是以目前的工作氛围及反馈来看，仍旧是有利可图的。 另外要说的是，随着聂鹏这些天里不断寄出的电子邮件，瑞士研究中心终于有了回复，在信中对他研究的深度及变异体的性状提出了几点问题，并且向其展示了prase在空间站培育过程中发生的几种变异形态，其中就包括能够作为培养基的良性变异形态。 遵照瑞士方面的来信，聂鹏终于赶在月面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颗，在一只培养槽中找到了同样的变异体。录制了动态影像发给瑞士后，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确认，这正是prase的有效变异体，是可以作为培养基使用的。 直到这一刻，聂鹏才感觉那长期压在自己头上的阴云有了散去的趋势。这历时两周，来来回回折腾了五六十次的试验项目终究是有了头绪，怎能令他不激动。 何况在太阳落山后，极端变化的月面环境还不知道会对实验题产生怎样的影响，所以能赶在稳定环境下完成，也是一件幸事。（月球自转一周28天，白昼14天，黑夜14天。） 只是和瑞士方面遇到的情形一样，该变异体在地球环境中就终止了分裂。目前为止，只能作为一次性培养基使用，瑞士方面也不确定该菌种如果再被送去外太空，是否能够继续分裂，因此也给予了聂鹏一个他们认为相当宝贵的建议： 尽量多带些分裂后的prase回地球，如果可以，他们愿意高价收购。 瑞士人短期内没有将prase分裂体送入太空继续培育的条件，不代表聂鹏没有。他将prase分裂体安放在5支培养槽内，重新送回了月球，发现在月球的环境下，prase分裂体又焕发新生，重新具备的分裂能力。 这就相当于原先只有一只金蛋，而今发现金蛋可以孵出金鸡，鸡又生蛋，蛋又孵鸡。鸡鸡蛋蛋就形成了一组致富链条。 至于瑞士方面愿意收购prase分裂体的意向，聂鹏是并不意外的，而且由于瑞士实验中心的各种先进设备和各方面的研发力量绝不是学校实验室所能比拟的，聂鹏甚至更希望对方购去prase分体之后能够研究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这样会更利于自己的销售。 于是本着友好互助（坐享其成），平等互利（我占便宜你吃亏）的精神下，聂鹏表示愿意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向对方提供部分的prase变异体作为技术指导的回报。 收到邮件的瑞士研发中心简直欣喜若狂，迅速将消息提供给了背后的国际医药大鳄：啊思利康。 此刻已经登机的聂鹏却不知道，自己的研发成果究竟引起了多大的关注，曾经那份已经被证实无法在地面进行有利变异的prase，以及变异后无法分裂的论断，再次被翻出。 一一检索，发现没有错漏之后，唯一的真相露出水面。 聂鹏背后站着的，是一个可以为其提供300公里以上太空轨道驻留服务的势力。 第14章 谁坑谁 出趟国更爱国，这话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出了机场直接和商务翻译取道春川，沿途看到的，听到的，无一不在刷新陈聂二人的认知，让原本期望就不高的二人感觉自己还是高估了棒子。 甚至在吃了一顿导游口中“相当有档次”的午餐后，二人都有种忆苦思甜的感觉。 这破地方，来了不到一天就后悔，比想象的要差，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比国人差，城市差评，旅游景点没去不点评，物价高，生活品质差，生活压力肯定也不小。 直到下午3点，二人才在导游的陪同下来到lc公司的门前，原本在官网照片上整洁大气的厂门，此刻已经被喷涂了各种杂乱的色彩，显得不伦不类，陈团不禁心中一沉。 向门卫道明了来意，等了好一会，才从公司内走来一名职员，将二人引去办公室。一路经过的生产厂房大敞着铁门，黑乎乎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只是地面上淌出的油渍显示，这间厂房已经搁置好几天了。 “棚子，有些出乎意料啊”陈团说。 经过这些天的缓和，陈团那不自信的心态已经淡化了很多，转而将十二分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带领公司走入正轨的道路上，将本身有些颓然的公司气氛搞得蒸蒸日上，相应的，气质也变得阳光起来。 “至少还有接待，看来还有主事儿的人，看看他们怎么说吧。”聂鹏打量着眼前的厂房。 “恩，看这情形，应该是被动停产”陈团看着前方一个白底黑字的条幅，指着上面手写的鬼画符问翻译“洪翻译，这写的什么？”。 “这是些讨要薪酬的话，大意是说不要停工，我们要吃饭”翻译看着条幅，默默的说，只是明显有些词不达意。 陈团心里清楚，但也不好明说，谁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何苦那么较真。 三人被引进接待室休息，大约十分钟的光景，一名穿着考究，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夹着公文包进来，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对二人不远千里赶来的态度表示钦佩，并且将一份盖印了lc公司印章的函件递过来。 在翻译的帮助下，两人得知，这是韩方对此事的处理办法： 一切发生在经济活动停止前的境外购货，凡已入库的，即可结清货款，并由lc承担货款滞压期间内的利率。 这在二人看来，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本打算在异国他乡和棒子扯皮的陈团，看到这份解决办法，着实没了脾气，同聂鹏交换了眼神后，签下了协议。 寒暄了一会儿，韩方送来了一张电汇证明，确认无误之后，陈团聂鹏同韩方告辞。 直到走出办公楼，二人都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就这样懵懵懂懂的拿着70万的货款走了？ 其实，韩方拿给二人的合同和电汇证明都是没有问题的，货款也确确实实的汇向了端行的账户，只是那份处理货物退款的函件，并不是每个供货方都能够签署的。 可以说，只有他们这类业务往来极小，又牵扯外贸事务的单位，才能够接触到这份函件，而剩余的本土供货商和未能面谈的供货商，就只能等到一封“具体事项请参看公告”的通知书了。 二人在翻译的陪同下，一边向外走，一边猜测着lc究竟发生了什么。 忽然间，从前面的厂房里传出一阵轰鸣声，接着，一辆叉车从门缝中窜了出来，前叉上还挂着一个快要被巅下来的木头托盘。 叉车在距离二人还有三五米的距离一甩方向，逼得二人慌忙闪开，看着叉车朝着仓库冲了过去，错愕不已。 正要询问翻译发生了什么时候，就见厂门方向开来多辆型号各异的装卸车，有不少人在车辆两旁并排行进。 手里拿着棒子，条幅，扳手，报纸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队伍前面的人喊一句，后面的人就跟着喊一句，听起来很有气势，但是喊得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聂鹏想问身边的翻译，结果一回身才发现，那翻译已经退开老远，不停地向他们挥手，示意他们避开示威的人群。 两人退到铁门前，准备待人群走过后再行离开。 就见前方开过去一段距离的卡车在仓库的位置停下，整个车队也停止了前行，从车上下来的人伙同呐喊的人群叫嚷着，冲进了仓库里，不多时，就见有人抱着物件从门里跑出，丢在车斗里，又冲了进去。 随着搬动物品的人越来越多，陈聂身边的厂房也成了人群关注的目标，一名工人打扮的家伙将聂鹏挤开，招呼过来三五人，一起拉开半掩着的厂房铁门后，冲了进去，开始疯狂的抢夺可以被拆卸下来的任何设备。 陈团忽然感觉有人拽自己，转头一看，正是随着二人来的翻译，一脸担心的对二人说： “陈先生，聂先生，快点走，这是被扣押货物的供货方来要账了。他们这么闹，马上就会有警察来的。” 身在异乡自然是不愿意惹麻烦的，尤其牵扯到了债务纠纷的问题，只是陈团没有想明白，明明lc已经承诺了退还款项，怎么这群人还会冒着被拘捕的风险前来抢夺。 两人穿着正装，在暴徒与职工搭配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一路逆行出厂。听着翻译对二人的解释，想到其中的猫腻，二人不禁对lc的愚民手段感到愤怒。 假如他俩今天没有来到现场，或者说晚到一天，那么面对的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到了那时，想要如今天这般轻松解决，怕是不可能了。 走到停车场，一名工人打扮的年轻人扛着台设备从三人身边跑过，聂鹏看着那设备下面拖着的一截电缆，眼角精光一闪。 “陈团，你们在车里等我，我手机好像掉里面了，我去找找”说罢也不听陈团劝阻，一阵小跑又回到厂里。 陈团知道聂鹏是知道轻重的人，如果找不到手机，应该不会停留太久，于是和翻译坐到车内等候。 再说聂鹏，跑离了二人的视线后，一头钻入一间厂房。目力所见的地方皆是一片狼藉，甚至连墙壁上的监控、电源箱都被扯了下来，不知搬去了哪里。 没有监控就好办了，聂鹏快步跑到一台一人高的金属密封罐前，拍了拍外壁，听到里面空荡荡的回音，决定先搬走这家伙。 甚至都不用拧开固定的螺丝，整个密封罐就随着聂鹏一起消失了。那原本用来加固的螺母此刻还空荡荡的挂在固定用的架子上。 将密封罐丢在月球，聂鹏又传送回来，接着走到一根车轮粗，三五米长的钢管前，一起送走。 小型的反应釜，送走。 压力仓，整体送走比较困难，聂鹏打开舱门，看了看里面的结构，抽压充压的零件全部舍弃，只需要一个仓壳，打包送走。 。。。 随着带走的东西越来越多，聂鹏渐渐感觉自己的体力跟不上了，在将最后一盘电缆连根拔出送走后，厂房里几乎没有什么值得他带走的东西了，体力也到了极限。 看了看时间，只用了十分钟不到，于是向着停车场走去，走了不远就看到陈团和翻译从拐角处走了过来，使劲向他招手。 聂鹏咬着牙快跑两步，掏出手机向着二人晃了晃，三人走回停车场驾车离开。刚驶离厂门不多久，一排闪着警灯的车队擦身而过，朝着lc厂房的方向开去。 聂鹏算了算，如果体力足够，还能赶在警察到现场之前，再抢两件设备。 是得加强锻炼了啊。 回到下榻的住处，陈团同翻译结清了费用，转而去楼下的旅行合作社里雇佣了一名华夏留学生作为临时翻译，毕竟在陈团看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还有个原因就是商务翻译的价格过高，既然事情已经办妥，就不需要再找了。 新翻译姓王，叫王怡然，面色白净的山东女孩。在听到二人同是来自山东后，激动地不得了。听陈团说了本次行程的缘由后，王怡然更是对两人一番夸赞。 同样是即将毕业的学生，自己只能小打小闹的打零工，对方却已经是扛起一家公司存亡的决策者了。 王翻译仗着自己比二人略大几岁，非要拉着二人喊自己姐姐，当陈团不情不愿的喊出口之后，王依然哈哈大笑，立即表示今天的晚饭有她请客，谁拒绝都不行。 夜色降临，晚风湿凉，三人坐在一家不算很大的门店里，吃着泡菜涮肉，喝着烧酒，王怡然吃的大快朵颐，而陈团和聂鹏却深感难以下咽。只是陪着喝了两口烧酒，便不再动筷子。 柜台上吊着的电视滚动播放着韩剧，让本身就不懂韩语的陈聂二人好生无聊。 原本想着向老板索要副扑克来消遣的聂鹏忽然发现，电视画面一转，改成了类似新闻联播的窗口，其中还有lc制药厂的照片。 “王姐，那上面说的什么？”陈团问王怡然。 王怡然抹抹嘴，眯着眼盯着屏幕给二人翻译到“说是今天下午，本市的一家制药厂被欠薪员工和债务人围困，原因是控股股东想要关停生产线，还说损失巨大，多套设备被损毁，部分设备遗失，希望知情者检举。。。。” 听着王怡然的翻译，原本气的不行的陈团顿时笑骂到“这帮孙子，活该，想的那出鬼主意，差点坑死我。要我说砸得好，怎么没给他一把火烧了呢？”说着，又想起还没给老爹汇报情况，于是走到门外给老爹打电话，讲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就留着王怡然和聂鹏坐在屋里侃大山，确切的说是王怡然侃，聂鹏装作津津有味的模样，实则在琢磨今天搬去月球的物资怎么发挥余热。 第15章 归来 陈团的老爹在嘱咐了陈团注意安全，不要逗留太久之后，挂断了电话。陈母在一边急切的问事态进展，陈父笑着不语。 “你这人，急死我啊，儿子没遇到麻烦吧？要我说你也真放心他们俩去，这要是有个什么事，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啊。”陈母愤愤的说。 “出事？能出什么事？你啊，就是把儿子照顾的太多了，这么大的人了，是该让他出去闯闯了，福也好，祸也好，都是他自己的造化。”陈父慢悠悠的说。 “感情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心急是吧”陈母说。“团团一个二十来岁的人，再加上聂鹏，两个人去了那里能谈什么？还不是对方怎么说，他们怎么接着，这样的生意有什么可谈的？能学到什么啊，你就放心的让他们去。” “你啊。还是没看明白，关键的问题，不是去了谈什么，而是去。”陈父喝口水，接着说： “是态度。公司，是他们自己的，遇到问题若是想着逃避，那是永远不可能立起来的，咱们是有点钱，五六十万帮他度过这一关，还是拿得出手的。可是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说着，将一盏凉了的茶水倒在滚沸着的开水壶里。 “就像这水，想让它凉下去，办法很多。但是最关键的不是加凉水，而是从炉子上端下来。” “就你歪门邪道多，这次是要回钱来了，要是没要回来，我看你还喝的下去茶不。”陈母白了他一眼，起身离去，那保养得法的身材令陈父一阵意动，赶紧关了茶壶追过去。 就以目前的政治敏感期来说，哪怕是三星，也不敢玩火。 和外企打了多年交道的陈父心里想。 。。。。。。 回国的机票定在了第二天的晚上，在王怡然全天陪同下，陈聂二人将春川的景点转了个遍，说实话，感觉除了棒子自吹自擂的“历史”外，就是些花花草草了，没什么看头。 在昨天吃过一顿折合人民币600大洋的涮肉后，陈团是说什么也不让王怡然再掏钱了。再说这一趟棒子国行，他也没少挣钱。 70万的货款，毛利15万。去掉这趟机票费用，去掉税款，少说也能进账10万，端得上是暴利了。 于是一路的开销都由他支出，甚至在分别之时还送了王怡然一套化妆品作为留念，这让平时依靠打工赚钱的王怡然甚是感动，心道还是老乡亲，执着的将他俩送到机场大厅才分别。 坐在候机厅里闲聊的二人，看着身边一个一个惊艳的各国美女，深感棒子国整容业的发达。正说着，陈团收到刘路的短信：公司账户上收到一笔70万元的转账。 直到这一刻，陈团才真真正正理解了老爹告诉他做企业应该具备的心态： 兢兢业业。 一阵感触涌来，陈团半晌没有说话，只在聂鹏好奇的眼神中，将手机递过去，给他看了短信。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使然。 无独有偶的是，聂鹏此刻的手机也收到了短信，打开一看，国际陨石网发来的拍卖成功提示，之前挂在陨石网的两颗月球陨石因为拍卖时间到，自行终止了拍卖程序。 两颗石头加起来，总计拍出了10500美元，扣掉佣金，大约能收入68000元人民币。这些钱对于聂鹏来说，也算得上是意外之财了。 陈团看着聂鹏翘起的嘴角，逗趣的说：“咋，你也收到汇款了？” 聂鹏看着陈团眯成缝的小眼睛，将提款记录展示给他，看的陈团一阵发晕，当问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后，大呼做生意不如捡石头。 一路无话，当飞机降落在遥墙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夜里9点半了，聂鹏赶着大巴回到家中时，父母已经睡下。 原想着采购一套真空照明设备的，此刻也着实有些乏累，于是洗漱安睡。 清晨起床后的聂鹏并未急着赶去公司，而是穿戴好了防尘服，带着照明手电去了月球，连续两天的棒子国之行，因为担心暴露，所以仅在上厕所的功夫传送过去粗略的检查过培养槽。 再加上那些传送过去的lc厂房设备，只是随意的摆放在地上，当时天黑也没仔细看，此刻也不知在月球的极端低温下变得如何了，粗看过后发现没有太大的问题，于是弄来一些尘土覆盖在上面。 检查了一下培养槽内设备的读数，发现除了太阳能蓄电池的电量有下降之外，其余的指标一切正常。 看来需要订制一套真空低温蓄电池，否则在月面黑夜的这段时间里，培养槽一旦断电就麻烦了。 接下来查看了挖掘了一段距离的山体，在发现没有裂缝、塌陷之后，聂鹏满意的回到了地球，去单位上班。 在之前总是第一个到单位的聂鹏发现，最近哪怕自己来的再早，也总有比自己早的人，尤其是今天，全单位就剩下他一个人未到了，等他推开门，办公室内四个人同时盯着他，仿佛再看一件超出认知的事物。 聂鹏大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左看右看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不禁一脑袋问号。 直到众人的视线目送他坐下，屋子里都是静悄悄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咳咳，那个，聂总啊，您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啊？”王东在等着聂鹏坐下后，最先沉不住气的问。 “是啊，啊思利康啊，我们都不敢奢望的，您居然。。。”刘路不怀好意的看着聂鹏。 “聂总，你要早点说有这层关系，我们直接找他们采购氟维司群中间体了啊，这样报价能下来7个点，多大的市场竞争力啊。”负责网站维护和信息手机的黄兴一脸幽怨的说。 “棚子，你藏得够深啊，要不是接了啊思利康的电话，我们这都被你蒙在鼓里啊。”陈团终于发声了，聂鹏还听出他语气中好似还有些得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你们在说我么？”聂鹏一脸茫然的指着自己，啊思利康他知道，世界前五大制药公司。 氟维司群他也知道，中文叫比卡鲁胺，是乳腺癌特效药。可是这些东西和他有毛的关系啊？他们一个挂着医药科技招牌的公司，说好听点叫中间商，不好听了叫二道贩子。哪来的资格接触这些资本大鳄？ “我姓陈，他姓黄，他叫刘路，他叫王东！咱公司一共五个人，对方打电话直说找聂先生，除了你还能有谁？”陈团看着聂鹏一脸傻气，心道你装，你继续装啊。 “是啊，啊思利康中华区副总裁的秘书直接打电话来，那声音美的冒泡：’烦请转告聂先生，感谢先生对我公司项目进展提供的巨大帮扶，希望能与贵公司建立业务往来’，我天啊，啊思利康求着我们建立业务往来？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王东细着嗓子学着刚刚接听到的电话，接着大呼小叫的表示不可思议。 陈团看着聂鹏仍旧一副眉头紧皱的模样，心想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演技这么了得，不见棺材不落泪形容的就是这种人啊。 于是将一张传真件递给聂鹏，看他准备装到什么时候。 聂鹏接过传真的第一眼，就看到prase的字样，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感情对方寻着自己的邮箱脚注查过来了。想到这里，聂鹏打开邮箱，顿时弹出三四封啊思利康的来函。 “呵呵，这事闹得，要了命了。”看着对方信函中表现出的寻求合作的态度，诸如“在此方面如果能够得到您的合作我将非常感谢。”之类的用语比比皆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双方角色互换了。 盯着屏幕的聂鹏陷入沉思，合作是必然的，他在考虑以何种方式与啊思利康合作。之前同瑞士研发中心的交流过程中，他根本没有去问及对方的归属性质，是官方还是私有。 如今面纱揭开，对方已经将合作级别提到了中华大区副总裁直辖的高度，这显然远远超出了供销合作的范围——谁家上市公司的副总要分管食堂萝卜白菜的采购的？ 聂鹏在琢磨的时候，其他几人就坐不住了，他们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也不知道聂鹏究竟掌握了什么技术和资源，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是一次普通的友情采购。 就像你家中了萝卜，丰收了分我几颗呗，谁让咱俩是邻居呢。 可是哪有贫农和地主老财分萝卜的道理，他不来挤占吞并你，你就烧高香了，还想着占便宜呢？资本世界哪来的人情可谈？ “棚子，合不合作你说句话啊，这啊思利康在市场上算得上有口皆碑，错过了很可惜的啊”。陈团在一旁怂恿。 “这个合作不简单啊，你们容我考虑考虑再说。”聂鹏没有急着答应，而是琢磨啊思利康的目的。他不想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与啊思利康达成合作，尤其是如此庞大的一个跨国集团，更加要慎重，否则失利是小，一旦自己暴露了，对方可是做生物医药起家的公司啊，保不准自己就成了他们的小白鼠了。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办，自己还是远离这些是非中心比较好。 ------------------------------------------ 【征集配角】 现有配角角色一名，篇章多分量足 设定为海归硕士，正面形象。即将归入聂鹏麾下。 可由读者定制姓名、性格，及部分情节、桥段等 有合理建议可留言评论区，一经采纳送1000起点币 第16章 冤家聚头 委托陈团联络了商务谈判的专业人才，要求安全必须是第一位，能力倒是其次，让陈团好一番捉急。 这类服务型咨询机构，能力往往和费用成正比，出的钱多自然能找到专业程度高的团队，可是这类机构的宗旨基本都写着为客户保密的原则，谁知道哪家的保密程度高？ 这就像打官司想找好律师一个道理，出的钱多自然有牛x的律师愿意接手，可谁家找律师不看诉讼成功率，看颜值的？ 陈团不得已，求到了自己表姐那里，他认为，作为一名海上财经大学金融硕士来说，这类谈判还是手到擒来的。并且可信度绝对要比雇佣的谈判手安全的多。于是一通电话打了过去，又是哭穷又是贿赂的，将有些为难的表姐请出山。 陈盼盼皱着眉头，从没接触过实际商务谈判的她，虽然学了不少商务案例，可是真正到了让她挂帅出战的时候，无所适从是必然的。 “怎么了怎么了？大姨妈崩了？赶紧起来别流我沙发上！”一旁走过的女生看着陈盼盼的脸色，大声的叫嚷起来。 不是别人，正是从香港回来的狄佳颖。 此时屋里刚刚供暖，温度不算特别高，但是极为干燥。这让习惯了热带气候的狄佳颖十分不适。一条短裙一件无袖小可爱，倒是很惹眼。 原本是叫闺蜜来家里烤蛋糕的，结果正赶上陈盼盼好朋友来看望她，狄佳颖只能自己动手。 可是这位面目娇俏，身材高挑的女神级生物，吃蛋糕的本事挺大，做蛋糕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于是由陈盼盼抱着抱枕在沙发上指挥，她在厨房里和面打蛋摆弄烤箱。 具体能不能成功，看她那黏了满头满脸的面粉就知道了。 就在陈盼盼愣神的时间，一只大长腿就伸了过来，踩在她身边的靠背上。顺着线条优美的大长腿看上去，一条精致的草莓内裤就映在眼前。 狄佳颖双手举在空中，手上的面粉还在往下掉，面目可憎的盯着她，全然不顾自己的彪悍形象已然漏底。 “怎么了，老娘的话也敢不听了？”狄佳颖说。 陈盼盼没有接茬，只是慢慢举起手，在狄佳颖以为她要帮自己接住掉落的面粉时，闪电般的伸出手捏下来一根，疼的狄佳颖嘶的一声。诧异的看着陈盼盼。 “看，线头！”陈盼盼一脸纯真的盯着她，耀武扬威的展示着手中的“线头”。 “啊啊啊啊！我杀了你”也顾不上手里的面粉了，两人瞬间打成一团，屋内顿时春光无限。 。。。。。。 得知商务助手是上海财经的金融硕士，聂鹏觉得有些底气了，至少专业学金融的总比自己这什么都不知道的强，也能提防啊思利康某些埋藏的小手段。于是提议在和啊思利康接触之前，先和这位硕士表姐见一面。 陈团做东，聚缘阁酒店。 一身西装的陈团此刻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看的聂鹏一脸不解，不就是见表姐么，搞得和见国家元首似的。要是自己不拉着，还准备打条领带，你是没地方张扬了吗？ 可是怎么问都只知道摇头的陈团，压根透露不出什么消息来，弄得聂鹏很是烦躁。 你行，你继续装你的。我去洗把脸透透气。 他这是错怪了陈团，从小和表姐的斗争中，陈团永远是落在下风的那一个，见谁都一副吊儿郎当性子的陈团，唯独见了这尊菩萨就威风不起来了。那情形就和见了猫的老鼠，乖得就差磕头纳贡了。 洗手间的梳妆台前，聂鹏用凉水拍打着脸皮，思索着如何同陈团的表姐解释prase的培育难度，毕竟这对于一般公司来说，是极为艰难的。 谁能不计成本的天天发射火箭做实验？何况还是需要载人航天的实验。 这一点对于他来说是有利有弊，首先在成本上，别人如果敢仿制，那么价格战他是不怕的，无论对方报价多低，他都有信心做出一个更低价来。 再说弊端，这也比较明显，prase变异体已经被证实无法在地面环境下进行繁殖分裂。换句话说，目前所有的prase变异体都是来自于太空环境。并且，如果想要针对性的培育prase变异体，必须要人工干预，而不是放任prase培养槽在太空环境下自然生殖。 如此苛刻的培育要求，如果没有暴利可图，那么作为正常的以盈利为目的的组织来说，是断然不会投入太多的。 而他却能够获得如此珍贵的培养体，他是怎么办到的？是掌握了地面培育技术，还是背靠着太空培育基地？ 这其中无论哪一项都足够令人瞩目了。这地面培育技术能否转让？太空培育的话语权他有没有主导份额？就像抱着黄金在闹市行走的孩子，有人关注黄金的价值，有人关心孩子背后的势力是一样的。 聂鹏双手拄着洗手台，任由脸部的水滴流在面盆里，至于如何向陈团表姐解释菌种的培育问题，还没有想好。 “先生，劳驾让一下可以么？”很好听的女声，略微有些耳熟。聂鹏向旁边移去，腾出洗手盆的位置。 “谢谢。”就见一名栗色卷发的女孩站在了他刚才的位置上，从手包里抽出化妆盒，开始补妆。聂鹏从镜子里盯着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眼熟。 任谁在发现有人窥视自己的时候，警觉性都是非常高的，狄佳颖自然也不例外，正准备补妆的时候，就发现一双猜疑的眼神望着自己。那一张熟悉的脸型，狄佳颖还没有忘记。 “额，你看我干什么。。。那个。。。那个。。。要不你先用？”狄佳颖欲盖弥彰的指指洗手台，一边后退，一边装傻的说道。 原本聂鹏还不敢确定眼前正是那天在ktv给自己一手包的人，经她这么一开口，配合着那窘迫的表情，哪里还会记不得。 “啊，是你”聂鹏指认道。 “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月落乌啼霜满天，夫妻双双把家还。。。”狄佳颖在聂鹏露出恍然神色的一刹那，就转身钻进了身边的女厕所，一边跑一般咋呼，搞得聂鹏尴尬症都犯了。 好奇葩的女人啊，又没说要把你怎样。 本就没有想好说辞的聂鹏，被狄佳颖一搅合，更是没有头绪了，索性走一步看一步，到了场合再说吧。于是回了包间。 看到陈团一瞬间坐直的身板，聂鹏真是有些对他表姐有些期待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将陈团震慑成这样，倒是真的想见识见识。 陈团一见来的是聂鹏，绷紧的神经又放松下来，暗自吁了口气。一副怂包样着实搞笑。 “到底是多吓人的表姐啊，你这紧张的跟村支书见总理似的，至于么?”聂鹏调侃着回到座位上。 陈团刚要打话，就见包厢的大门被推开，服务员引领着两位美女进来。 “啊，团团，你瘦了！！”首先进来的女生惊讶的喊，定是陈团表姐无疑了。 陈团一脸局促，聂鹏则是带着笑站起来，可是等他看到陈团表姐身后的长腿美女时，嘴角翘起的肌肉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抽动起来。 “怎么是你？”两人同时惊叹。 看着两人诧异的神色，陈团和陈盼盼不禁打探起二人，那措手不及的神态如出一辙。 虽说尴尬，但是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聂鹏首先从难以置信的状态中缓过来，点头问好。 “额，呵呵，你好。”若不是陈盼盼拉着，狄佳颖甚至有转身跑路的冲动，心说这是什么事啊。 四人纷纷就坐，彼此认识了之后话题也慢慢打开，渐渐的也从家长里短聊到了不久后的商务谈判。 “小鹏”熟络后的陈盼盼直接喊了聂鹏的小名，倒是显得格外亲切： “姐姐有些好奇哈，你既然想要和啊思利康签合约，为什么不找专业的团队呢？姐姐可跟你透个底，正儿八经上谈判桌的事，姐姐可一次都没有过。” 坐在一旁的狄佳颖本来是被陈盼盼拖来蹭饭的，这里面就没有她什么事，可是常年和金融打交道的天之骄女，听到啊思利康的名字，顿时一惊。 这可是一家庞然大物啊，99年合并自瑞典阿斯特拉公司和鹰国捷利康公司，现在业务遍布全球100多个国家，不说它一年的利润是多少，光是每年投入到研发中的费用就高达40亿美元以上，眼前的年轻人是怎么和它扯上关系的？ “额，这么说吧，不是我要和啊思利康合作，而是啊思利康要和我合作。”聂鹏一开口就抛出了重磅炸弹，听的陈盼盼秀眉紧皱，坐在一旁的狄佳颖顿时一滞，接着轻轻动了动唇瓣，那口型明显在说“吹牛逼。” “这事还得从几个月前我看到的一份学术周刊上说起，您要是愿意听，我这就给您讲讲。” “您说。”不仅是陈盼盼，坐在一旁诽腹的狄佳颖也抬起头，想看看聂鹏能吹出什么花来。 第17章 商谈 “大致就是这样，我们从棒子国回来后，就收到了啊思利康的邮件。因为会涉及资料采集，我又不能将背后的实验室牵扯进来，所以找专业的谈判队伍来说，比较难做。” 聂鹏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三人，其中的月球部分自然是被他用神秘的实验室带过了。但仅仅是这样，很多细节上的东西还是没有说。 只是着重强调了研发周期之长，难度之大，无异于在月球上做实验。 就此，三人的神情还是多少带了些敬佩。 “这么说，这个prase的研究，很早前你们实验室就有在研究么？”陈盼盼问。 “是，prase的研究课题，05年的时候就开始了。只不过近些年才被重视起来，主要原因是以prase为主制成的一种汀类物质，能够有效缓解萨宁综合症。”聂鹏侃侃而谈，在杜撰神秘实验室的过程中，他已经为prase的研究想好了说辞。 “但是副作用也很明显，服用这种汀类药物后的患者，会极度嗜睡，如果控制不好剂量，有可能导致患者大批量的脑细胞死亡。 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制成的汀类物质分子活性太强，会加速细胞的氧化，并且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额，问一下”狄佳颖弱弱的举起手“什么是萨宁综合症？”。 “相当于精神病加狂躁症” 陈团在一旁概括道，这个病症他之前从李教授的口中听到过，甚至还打趣的说过如果得了这病，不就是得了狂犬病么。让李教授差点赶出教室。 看到聂鹏点头，狄佳颖恍然大悟“啊，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之前这个细菌做的药，副作用大的能让疯子变傻子。所以只有疯子会吃。 但是经过你们实验室的改良后，做出来的药就没副作用了，是这样？” “是的，你说的很精辟。”聂鹏有些头疼。 “经过临床试验了吗？”陈盼盼在一旁问道，她更关心的是药物的疗效。 “临床是啊思利康在做，因为获得的prase变异体太少，所以制得的中间体也不足以制作足够的成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萨宁综合症的患者比较难辨认，可以参与临床试验的样本太少了。” “那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研究它呢？既不好制造，造出来又不知道治谁。他们买了干嘛？”狄佳颖问。 “因为，萨宁综合症，是最接近阿兹海默症的。”聂鹏慢慢的说。 “就是老年痴呆。”陈团总觉得聂鹏在用专业术语炫耀着什么，刚才讲的那些话，他一个生物制药专业的都听得半懂不懂的，更别说两位完全外行的女士了。 “那为什么不用老年痴呆患者做临床？”狄佳颖问，她聪明的时候聂鹏没见到，可是冒傻气的时候偏偏让他看了个全面，暗想着果然是x大无脑啊，古人诚不欺我。 “同样是螺丝刀，十字花的能拧平口的么？吃你的饭！”敢这么说她的只有陈盼盼了。 聂鹏已经对这个活宝无语了，虽然刚刚陈盼盼介绍了狄佳颖的身份：斯坦福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可是就她目前的表现来看。 聂鹏感觉她这学历就像是卖萌换来的。 “这么说来，他们目前制备prase变异体，必须要依靠发射载人航天器，所以希望和你合作，以降低研发成本，这么说来，你还是占主动权的。”陈盼盼说。 “那你知道他们的培育成本么？”她问。 “不清楚，我这里只了解到他们之前的培育样本一共有12件，其中只有一件出现了有效变异，那些变异体大约制备了230毫克的中间体，对外宣称的价值是5毫克4万欧元。”聂鹏想起瑞士研究中心的邮件中所透露的消息。 “有这些就足够了，我们可以查到实验体搭载的火箭，以及发射费用。估算一下单独发射一枚运载火箭的最大容载量，看看他们能够做到的最低成本是多少。”陈盼盼已经将自己代入了收集信息的角色中。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那你方便告诉我，你的研发成本么？”她问聂鹏，这也是在坐几人，包括狄佳颖最为关心的问题。 你叫我们来谈业务，底线都不知道，怎么谈？ 聂鹏看看天花板，在琢磨自己怎么解释这个成本的问题，从始至终投入了1万人民币就制出了20多克变异体的他，这帐怎么算？ 就算一克变异体能生产一克中间体吧。 五毛钱一毫克？500块一公斤？ 甚至这些变异体还在源源不断的生殖繁衍，可以说只要他不主动停止变异体的生存保障，那他们将会永无休止的繁衍下去。 这....根本没法示人啊。这里两块五毛钱的东西，他们说价值4万，中间还有个7.5倍的汇率。折合下来就是30万。 这哪里是暴利，这和中彩票有什么区别？ 刮刮乐还tm的5块钱一张呢！ “具体的还需要算一下，稍后我发给你，只能说比起发射火箭来，成本要低很多。”聂鹏说道。 在成本问题上，他打算仔细的推敲一番，这关乎到合约成立后账目的来往问题，税务问题。如果要以端行为中间商，那么怎样构建一个合理的供销链才是关键，否则后期的税务问题能烦死他。 可是就手头的存款来看，别说买个实验室了，搭建个小平房都困难。 “成本低就有优势”陈盼盼盯着聂鹏： “但是并不意味着低价就能赢得谈判，啊思利康的研发队伍不是咱们能够揣摩的，他们谈判的目的多半也不是为了你手头的产品。假使说prase变异体的功效能证实对老年痴呆症起作用，那么。。。” “那你就发了，啊思利康会找你长期合作，甚至会想办法收购你的实验室来垄断技术。到那时，市场上所有的制药企业只要有资本，都会插足。”狄佳颖插话道。 “是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聂鹏接话，他知道自己目前处于一种何等尴尬的境地： 产品无效还好说，啊思利康采购了第一批之后也不会有后续的问题。可是产品一旦被证实疗效，那么他和他的实验室必然会被推至风口浪尖。 如果到时他的产能无法满足市场需求，那么其他制药公司发射专用火箭来制备prase变异体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老年痴呆症特效药啊，想想就让人眼眶发红的肥肉。 “啪，啪”聂鹏双肘撑在桌面上，双掌拍打着脸部，将自己从越飘越远的思绪中拽回来。 现在想这些为时过早，并且自己没有足够的资金去处理问题，无休止的假设只会令自己止步不前。 “我们先不说这些，还是想想啊思利康合作的问题。” “嗯，这些天我会着手搜集啊思利康的资料，如果你确定要隐藏你的实验室，那你需要给我提供基本的数据。否则这合作没法谈。” 第18章 暴露踪迹 回到家中的聂鹏看到书桌上的草稿，才想起要定制一套真空照明设备，而且根据月面的复杂环境，还需要耐热耐寒能蓄电。 聂鹏给表哥发了一条微信，询问类似设备的购买渠道，原本以为至少要到第二天才能等来回信，却不想表哥直接将两张照片发了过来。 【l-380 v型，满蓄电照明72小时，照射距离0-1000米，亮度2000流明。科工二院的尾单，2700一个。你要想要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犀利啊老铁，明天一早我找你取】聂鹏飞快的回复，没想到照明灯这么快就被解决，却是意料之外。 问题解决，等这两天处理了啊思利康的合作，就能安心挖基地了。想到这里，聂鹏拿起手机从百度上搜起各大科幻片中的基地造型，一边搜索一边在脑海中构建自己基地的模型： 必须要有储存模块，省的挖个山都要来回搬运设备。 其次是照明，总不能黑乎乎的，每次都打手电进来吧，有了照明就得要蓄电池，锂电池温度低了就不工作，还得用镍镉电池，有毒就有毒吧，隔离起来就好了。 另外再种植些植物，对了，得带回些月壤先试着培育一下，看看月球土壤能不能种土豆（向火星救援致敬）。 。。。。。 次日一早，聂鹏赶到表哥所在的单位取了照明灯，试了试发现居然还是充满电的，很是满意。交了钱急忙赶回家测试照明灯。 当照明灯在漆黑的月面亮起的时候，聂鹏深感光明的感染力是如此的震撼人心。因为没有大气杂质的干扰，在视野中呈现一条笔直的光带指向远方。 聂鹏端着照明灯摆弄了好一会儿才将其放在地上，自己走离了十几米，以观察照明灯在离开了自己身边的气压环境后会不会继续工作。 一直等了十分钟，看到照明灯的光柱没有明显变化的时候，聂鹏欣喜。这说明至少在夜间的工作照明有保障了。 于是关掉探照灯，又将其带回了地球，赶去公司准备文件。 。。。。。。 米国华盛顿时间22：15分，门德尔计划负责人哈文，正靠在家中的皮质沙发上。由于看了两集恐怖电视剧的缘故，他还有些余兴未了，于是打算借着啤酒的帮助，来使自己安然入睡。 一阵电话惊醒了他，看看来电显示，居然是远望谷观测中心的负责人，哈文急忙放下啤酒。 “哈喽，这里是哈文” “哈文，我们拍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太难以置信了，天啊，我觉得你应该看看。”电话一头传来亢奋的声音。 “是什么？你在哪里？”哈文因为酒精的刺激而有些困意的神情顿时醒转。 “我在远望谷，小伙子们刚刚通过近地卫星拍到了光柱，接着将照片发到了我的手机上，我就赶来了。天啊，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这简直。。。。” “什么光柱？”哈文听得一头雾水。 “月球光柱，在吕姆克山旁的陨石坑附近，它甚至还晃动了一阵，接着保持了直射状态，我们的观测精度只能看到这些。哦，拜托，你快来吧。” “等我15分钟。”哈文丢下啤酒罐，抓了件外套就跑出门。由于住的地方距离休斯顿航天中心很近，夜间车辆也较少，所以毫不顾忌的开了车。 一路风驰电掣。 当他推开监控中心的大门时，几个人正围在一台监视器前议论着什么，看到他进门，一名中年人抱怨到： “老天，你可真慢。” 哈文看看表，11分钟，比预计的还快。 “快来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中年人摇手示意他过来，指着监视器说道。 哈文盯着屏幕，就见一片漆黑的画面中，亮着一道光柱，因为是俯拍的原因，光柱在地面照出了一个椭圆，而随着照片的播放，椭圆形的光柱忽远忽近，甚至还有两张照片笔直的射向了镜头，在屏幕中呈现出了一块光斑。 “只有这些图片么？”虽然已经感到十分的震撼，可是哈文知道，仅凭这一台设备的图片，很难判定具体发生了什么。 “目前我们能看到的就是这些，因为镜头角度的原因，只有这一只“眼睛”拍到了。”中年人说。 “把经纬度给我，另外lro（2009年，由米国佛罗里达州卡纳维拉尔角空军基地41号发射场发射的月球勘测轨道器，在一条距离月表约合50公里的圆形极地轨道运行）现在在什么位置？”哈文知道，能够拍摄到如此清晰的照片已经是分外难得了。 他从比例尺上估算出，这条光柱的照射范围半径不会大于2公里，而对准月球的观测设备想要拍摄清楚这个距离内的光照，那么监控范围最多1000平方公里，范围再大些，屏幕中的光柱就会被滤镜误判为干扰，从而不会发出异常信号。 “lro目前应该在北极上空，我刚计算过，如果不进行变轨，那么将在474分钟后飞临光柱上空。” 坐在监视器前的眼镜男说，作为一名常年与数字打交道的测控人员，他甚至闭着眼睛都能画出lro的运行轨道。 “八个小时，只有等了。”哈文皱起眉头，“杰米，将现在没有执行任务的射电望远镜列表给我” “是，先生”眼睛男快速的查阅起来。 “大卫”哈文盯着中年男人，“将图片备份下来给我一份，原件存档，绝密。” “好的先生。”中年男子神情振奋的跑到电脑前。 “珍妮，将刚才所有人发出的信息，邮件，电话，照片等等全部记录下来，集中销毁。” “没问题，先生。”一名金发碧眼的女员工答道。 看着眼前的各位忙碌起来，哈文也没有闲着，而是快步走到一张摆放着老式电话的桌前，想也没想的拿起来拨了出去。 “您好，这里是nasa监察小组，请确认您的身份。” “yxco9903m”哈文清晰的说出一段字符，以便对方通过声音识别。 “晚上好哈文先生，请说出您的要求”电话中传来的声音冰冷，不似常人。 “我需要行政长官紧急特批，调用月球勘测轨道器24小时内的2级权限。”哈文说。 “好的，先生。我们将尽快给您答复。”对方挂断了电话，没有一丝寒暄的意味在里面。 2级权限意味着可以操纵航天器进行姿态上的微调，镜头的捕捉等动作，这一点对于哈文来说足够了。 第19章 迂回（一） 昏黄的灯光中，一阵沉缓的蓝调乐曲断断续续的响起，演奏者坐在高脚凳上，捧着布鲁斯口琴演绎着属于夜晚的节奏。 台下的客人三三两两的分散在小圆桌前，低声絮语着。不时有人举起手，就会有手臂上搭着白毛巾的侍者走过去弯下腰，听候客人的吩咐。 聂鹏此时坐在偏厅的一角，将身体陷入软塌中，看着杯中腾起热气的咖啡。那气柱在射灯的照射下斑驳盘旋，映出对面正在低头翻看纸张的两人。 陈盼盼和狄佳颖。 是的，狄佳颖也参与到了这次商务谈判之中，本着多一份助力多一份成功率，聂鹏没去计较她是怎么被陈盼盼劝服的，来了就来了吧。 此时他正在思索啊思利康的动机。 经过这些天的准备，自问已经万无一失的三人，却在昨天被谈判对手搞得措手不及，犹如面对雄鹰的三只雏鸟。 此时陈盼盼手中翻动的文件，正是昨天的谈判纪要，纸张上用笔反复圈画了一处，荔枝大小的圈里，赫然写着： 以100万欧元/克的价格收购3克中间体。 这是谈判对手给出的价格，在看到这份报价时，他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价格甚至超出了陈盼盼推算出的60万欧元/克成本价的65%。 没有哪个谈判方会主动溢价收购，尤其是在自制成本比购买价格还要低的产品上，就像没有人愿意用等重的黄金换白银一个道理。 就在三人对啊思利康的套路惊疑不定的时候，对方又抛出了第二枚炸弹。 股权置换协议。 当看到这份协议的时候，陈盼盼和狄佳颖还能硬着头皮啃下来，聂鹏就完全不懂了。对于端行这样的有限公司来说，股份都没有，何来的股权？ 在这个领域完全陌生的他当即叫停了谈判，示意对方给他们一些时间考虑考虑，对方居然当场应允，不再谈及合作的问题，转而和三人聊起了风土人情。 接下来半天里，三人又是陪吃又是陪玩，花销不少，可是在陈盼盼的眼色下，聂鹏仍旧肉疼的掏了腰包。 等到晚宴过后，对方负责人握着聂鹏的手，含着笑谦虚的说烦请聂先生尽快给予答复的时候，聂鹏才发现自己似乎是着了对方的道了。 以退为进，逼他做决定啊。 今天的花销只是开始，如果他无限期的拖延下去，自己这些老底还真就扛不住了。 妈的，经验不足害死人啊。 好容易将对方送去酒店下榻后，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远处的咖啡馆，看来彼此都有不少想法。 “小鹏，姐姐先和你讲讲股权置换的问题。”陈盼盼比聂鹏大不了几岁，张口闭口却几乎很少用“我”，而是自称姐姐，配合着柔和的目光，一度让聂鹏感到温馨。 也不知道陈团怕她什么。 “股权置换就如它的字面意思，由合作双方交叉持股，目的，多是建立利益关系。”陈盼盼缓缓道来。 “如果端行是一家千亿美元级的公司，那么这就是一份利益捆绑协定。可是以端行目前的状况来说，这置换要求就像是。。。。” “收购协议。”坐在一旁的狄佳颖说，此刻的她完全换了一副气势，那双眼睛飞快的闪动着，好似在急速推演着什么一般。 “对于端行现在的价值来说，无论你找谁注资，短期内能够增加的资本都是极其有限的，如果你同意和啊思利康进行换置，那么必然是以你为啊思利康的持股股东，而啊思利康成为你们的控股股东。”狄佳颖语气笃定。 “不会吧，股权置换很少涉及控股权变更的吧？”陈盼盼扭过头看着狄佳颖，不解的问。 “会，如果我们把他看做是一份收购计划的话。”狄佳颖拿过陈盼盼手中的文件，继续说： “溢价65%购买，本就存在利益输送的嫌疑，如果你真的进行了股权改制，加入啊思利康的利益集群。那么他有太多的方法让你将这些利润吐回去。 你虽然不是端行的法人和实控人，但是在绝对的资本倾轧下，端行必然会暴露出背后的实验室，接着他们会跳过端行而直接同你口中的实验室对接。 因为，他们判断，端行不过是你背后力量伸出的一根触角而已，而他们想要的，是顺着触角摸到这只章鱼。”狄佳颖有理有据的分析，陈盼盼在一旁点头赞同，可是为难的确是聂鹏。 哪来的章鱼啊，哪来的实验室啊，全都是他自己杜撰出来的啊，这怎么收场。 “如果我们不同意他们的股权置换呢？”聂鹏问狄佳颖。 “或许会压价，但是仍旧会留下利润空间。或许会寻找其他的方法来试探，这些你问盼盼，我不擅长。” “既然这样，我们先拖一下，股权置换的问题我不可能答应，无论他出什么价，实验室不能被他们主导。”既然到了这一步，聂鹏自然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终无非是谈崩罢了。 他一拿着金刚钻的，还怕揽不着瓷器活么？全世界质优价廉的金刚钻，可是只有这一家，别无分号。 “行，既然你定了，那么就见招拆招吧，看看啊思利康能不能坐得住。”陈盼盼点头，似乎她已经全然忘记了，她表弟才是端行的实际法人。 。。。。。。 啊思利康谈判代表人陈忠的屋子里，却是一番轻松。作为中华区副总经理秘书的他，能够接到这么惬意的工作实属难得。 虽然职务不高，但是常年处在对一线决策者负责的职位上，还是令他沾染了不少的高层气势。 “陈总”随他一起来的几个人聚在屋里，其中一人问道：“您说端行会同意我们的协议么？” “随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陈忠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没有下文了，听得几人一头雾水。 陈忠的目的正如狄佳颖推断的那样，是来试探聂鹏背后的势力。至于产品的购买成功与否，和他无关。 身为秘书是不参与决策的，只能起到协调和联络的作用。那些价格上的问题，还是留给随同而来的商务谈判们吧。 “小佟，准备准备，明天去聂先生的母校参观。”陈忠对着随行的一名成员说道。 “哦，好的，需要联系对方陪同么？”姓佟的成员问道，他不清楚为什么陈秘书总是称呼聂鹏为聂先生，这无论在级别还是年龄上都讲不通。 也许有什么背景吧，否则何必亲自带队呢。 “不必了，联系校方就可以了。” 。。。。。。 次日一早，陈团从宿舍爬起来后就去了实验室，昨晚和陈盼盼狄佳颖分别后，赶着回来检查培养槽的他忙到挺晚，于是就没有回家。 昨晚发现一块太阳能蓄电池的电量已然有些见底了，于是将其搬回实验室充电，好在当时订购了两块太阳能板，另一块的电量还足够支撑一段时间。 将实验室中充满电的蓄电池送回月球并接好，一一确认了培养槽内部的菌种繁殖情况，发现已经有一只培养盒内的变异体足够作为培养基使用了。 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了，聂鹏将其取回实验室，小心翼翼的把变异体移植到器皿中，将调配好的试剂滴入，看了看挂钟上的时间，6点半，吃个早饭回来刚好够。 可是远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端，已经有人兴奋的吃不下东西了。哈文此刻站在一间不大的放映室里，指着投影屏幕激动的讲解着。 室内昏暗，坐着的几人身着军装，神色如常，胸口的勋表颜色各样，除了在照片切换的过程中能看到他们脸部光影的变化，其他时间都仿佛一尊尊蜡像。 那屏幕上的照片，来自于月球勘测轨道器的拍摄，放大过后依稀能够辨认出岩石上的两部方形物体，但是由于该地点正位于背阳测，所以具体的构成还无法确认。 “先生们，除了这两部方形的物体外，请看这里。”哈文将图片放大，指着几处明显发白的像素点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发现了不同于月岩表面的色相反馈。而他们所处的地面也极为不寻常。” 说着将另一张照片调出来，同时显示在屏幕上。 “这是lro在今年4月份的时候，于20公里轨道高度拍摄的月岩照片，经过大量的比对后我们发现，从没有这种质地的岩石。另外我们还拍到了这些非常规则的物体，根据探测仪器的数据显示，这不是岩石。” 几名高官模样的人有了微弱的动静，也终于让哈文觉得自己不是在同一堆木头讲话。 “可以排除是人为的？”其中一人问。 “这里从未有过人类踏足，最近的着陆点是华夏人的嫦娥3号，距离这里860公里。而他们的月球车活动范围只有10公里。”哈文脱口而出，显然已经准备充足。 几人点点头，没有继续发问，而是向哈文索要了照片后离开。出门后没多久，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人进来，当哈文以为他们要从内衬口袋里掏出什么记忆消除器的时候（向黑超致敬），却发现只是安全局的特派员来订立保密协议。 第20章 迂回（二） 一山不容二虎的说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聂鹏吃过早饭回实验室后不久，楼下就聚集了一群校领导，若是他在现场，会发现在场的几乎都是生命科学学院的大神。 副校长，系主任，辅导员。。。 李云峰此刻一身休闲打扮，披了件夹克外套，伴在副校长旁边，被另一侧西装笔挺的中年人挤兑： “老李啊，不像话啊，啊思利康的专家来参观，你怎么穿这身啊，要不改天我送你一套？”男人分头梳的一丝不苟，又打了摩斯定型，在一群中老年教授的队伍里显得有些另类。 “杜明礼，”站在首位的副校长不想二人在这里激化矛盾，点着男人的名字说：“条幅和会议室都安排了吗？” “都安排好了，条幅才赶制出来的，”杜明礼冲着身后挂条幅的学生指了指，“漆还没干呢，怕学生办不好，我昨晚给广告公司打的电话，特意嘱咐加急。今天一早四点多去取的。” “嗯，辛苦你了。”副校长听出话里邀功的意思，适度的宽慰两句。 “哪能啊，不辛苦，都是为咱学校增光添彩，正式一些总没错。”说着还一边斜眼看着李云峰，那意思明显就是嫌他不把学校脸面当回事。 李云峰懒得搭理他，这杜明礼家中有钱有权。5年前从国外混了个博士学位后回国任教，不知道从哪弄了几篇论文发表出去，又借着家中关系主导了三个省内科研项目，一举从教师队伍混入了系主任当中，学术没见长，溜须拍马的功夫一个顶俩。 副校长也不搭茬，在检查了各项接待工作后，领着队伍去校门口迎宾。不多时，一队人马又浩浩荡荡的走回来，为首的陈忠和副校长徐徐前行，绕着校园参观。 杜明礼和李云峰作为系主任，自然陪同在啊思利康的专家组旁，杜明礼时而深沉时而激昂的向专家讲述着校园历史，不时还穿插一些自己当年教出来的得意门生，不露神色的将自己摆在高人的位置上。 李云峰则一脸坦然的踱着步，听着杜明礼在一旁讲笑话似的吹牛，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当年姓杜的把3个省级项目搞垮了两个，还有个半死不活的在撑着，看样子也撑不过今年了。就这水平，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自己有丰富的企业对接经验，也真是吹牛不上税啊。 再说那几个“得意门生”毕业的时候，他杜明礼才刚上任，和他有半毛钱的关系么？脸皮真是厚啊。 不就是为了生命科学院副院长的位置么。 简直羞与其为伍的李云峰又不好丢下啊思利康的参观团独自离开，只好闷着头在一旁陪着走，加上那一身休闲装，乍一看就像是陪着考察团的农业技术工作者。 一行人边走边聊，来到实验楼前，这里毕竟是生命科学院所辖，副校长作为讲解有些力竭，于是招呼了李云峰和杜明礼上前作为副陪。 聂鹏此刻才将烘焙干燥后的中间体取出，称量分装后用密封瓶保存起来。10个小瓶子，每个瓶子里1克中间体，总共用了7克变异体制得。目前来说，这就是他月球基地的依仗了。 将实验室打扫干净，锁门离开，才走过楼梯转角，就看到杜明礼陪着陈忠从楼梯下走上来，身后跟着一群人。 作为聂鹏的代课老师，聂鹏还是对他有点印象的，此刻看着他一脸谄媚的陪着陈忠，有些纳闷，心想啊思利康来学校干什么？ 看到楼梯下显然有些阵容的人群，还没有想好见面说辞的聂鹏索性扭身向回走，不给陈忠认出自己的机会，省的大家尴尬。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转身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杜明礼在喊： “前面这位同学，你过来一下。” 聂鹏扭过头，他认识杜明礼，不代表杜明礼认识他。 于是在陈忠逐渐瞪大的眼神下，硬着头皮走过去。 “这是啊思利康公司前来考察的领导，你去楼下给大家买些矿泉水上来，领导们有些口渴。”说完将下巴一点，示意聂鹏快去。 聂鹏瞅着他那颐指气使的劲就有些烦，心说有事弟子服其劳是理所当然，可你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是冲谁表演呢？再说你一生物工程系的老师，不就是代过我们两堂课么，搞得和我欠你似的，买水也不给钱？ 于是聂鹏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这一幕落在陈忠的眼里，常年的秘书工作早已练就出一身察言观色本事的他，暗道不好。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把聂鹏得罪了，眼前这尊可是瑞典总部特意嘱咐过要善待的客户。 再说，原本他安排来校参观，就是为了能给谈判准备一张备用的底牌。根据之前所掌握的资料显示，聂鹏在校期间多次获得奖学金，这里面，他的导师占了不少分量。 如果参观之行能够接触到聂鹏的导师，那么常年居中协调，掌握资源的陈忠，完全可以牵线几个国家级项目做个顺水人情，向聂鹏打一张感情牌。 可是这布局还没开始，就撞见了正主，并且局势似乎有朝着相反方向发展的意思。 “聂先生您好，给您添麻烦了。”陈忠姿态摆的很低，一边安排身旁的随从去买水。 杜明礼当场就懵了，眼前这位是啊思利康的高层秘书啊，在他面前别说自己了，就是副校长也不见得能让他拿出这态度来。这学生是什么身份？ 顿时心思如电的琢磨起来，一边摆着一副故作轻松的姿态对陈忠说：“陈总，这事怎么能让您安排，我这学生就是惫懒，天天就知道泡实验室，多让他活动活动，没事的。” 陈忠也是一惊，难道说身边这位哔哔了半天的人就是聂鹏的导师？那这家伙也应该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啊，可这一路说的东西怎么这么不着调。 正疑惑着，李云峰从转角处走过来，哼了一声。 “你的学生？你叫得出他名字么？”早就看杜明礼不顺眼的李云峰一直跟在两人身后，只是顾着搀扶副校长的他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此刻看到站在陈忠面前的聂鹏，以及杜明礼那嘴脸，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李主任！”聂鹏那拧成一团的眉头舒展开，脸上也带了些喜色。 在杜明礼铁青的面色下，李云峰走过去，挂着笑的呵斥道：“一大早又跑实验室里糟蹋什么来了？”那神情完全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 其实这也是李云峰有意为之，他不清楚聂鹏怎么会和陈忠与杜明礼搭上话，甚至都没有细想就走过来，做出一副庇护的姿态。 留着副校长在身后，看着两名系主任，守着客人和学生互怼，想着是时候给副院长的位置下个定论了。 和李云峰交谈了两句，聂鹏同几人告别后就离开了，参观团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停滞下来，只不过队伍的配属上有了些微的变化： 陪在陈忠旁边的杜明礼换成了李云峰，搀扶副校长的人也换做了其他人，杜明礼却被调去了收尾行列。 而之前陈忠商务化的交谈此刻也变得有深度，时不时被李云峰的话语引得眼前一亮，接着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这一幕都落在了副校长的眼中。 。。。。。。 离开的聂鹏并未直接去公司，而是回到家，去找了一块泡沫塑料，没花多少功夫就将其加工成了培养槽内部大小的样子，找来盒子装好。 接着打电话给陈盼盼，告诉她自己目前可以调配的中间体数量，并且已经准备好了同啊思利康的第二次接触。十足自信的语气令陈盼盼不禁侧目。 其实自信也是有原因的，聂鹏经过再三考虑，觉得可以向啊思利康有偿提供太空培育环境，并且价格低廉。 这是他在昨天的谈判桌上学到的，既然啊思利康可以用溢价收购来吸引火力，再布置股权置换的手段来埋伏他，那么他也可以学着包装一枚糖衣炮弹打过去，等你上了我的船，那就要按照我说的做了。 你既然要试探，那么就一次**给你个重磅炸弹，看看你兜不兜得住。 这边刚挂断电话，李云峰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询问今天上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陈忠会认识他。 聂鹏在电话里解释了一番，关于变异体的事情没有说，而是说同瑞士研究中心有点私下往来，一来二去就认识了陈忠。 李云峰自然是不信的，只不过没有什么危险，也就随着聂鹏去胡闹了，他自己目前的事情还有不少需要处理，比如陈忠今天抛来的几个国家级项目的合作院校名额，以及副校长会后的嘱咐，都令他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联想到今天杜明礼吃瘪的样子，以及陈忠前后态度的转变，李云峰忽然想起自己每逢新生开学时必说的那句话： 在这个社会里，我们必须不停地奔跑，才能保持在原地。 第21章 迂回（三） 91年的一个夜晚，米国一名谈判大师在家中接到一个电话，对方称自己在科威特石油公司的兄弟被伊拉克大独裁者萨达姆扣为人质，他想聘请他为谈判顾问，说花多少钱都愿意赎回他的兄弟。这位谈判大师告诉对方，他不用花一分钱赎金就能救回他的兄弟。 他联系了一名cbs（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著名记者，问其是否愿意陪他去巴格达一趟，与萨达姆展开谈判，如果他愿意，就把独家采访权给他。时逢美伊激战正酣，真是天逢良机，记者非常乐意，但cbs总编却不同意记者冒险上战场。 于是这位谈判大师又拿出第二套方案：在伊拉克临国约旦采访萨达姆。结果，萨达姆喋喋不休的对着电视说了两个小时之后释放了人质，而这正是那段时期萨达姆所放出的唯一的人质。 这便是谈判的魅力，当你准确的把握了对方的诉求时，那你将会以最小的成本博取最大的胜利。 聂鹏此刻的感觉就是如此，当啊思利康的团队步入会议室的时候，他只是邀请陈忠一同去了门外私聊了5分钟，回来时便已经是满面笑容。 随着他一同进来的陈忠，也是面色轻松的走回座位上，对着随他而来的谈判负责人低语了两句。随后的谈判顺利的简直就像市场上批发大白菜，每当谈判停滞，陈忠几乎都会站在端行的角度上分析。甚至可以说，是他在帮着端行要价。 这样一来，作为啊思利康的谈判代表就拿不准他的注意了，趁着中间休息的机会，私下里向他打探谈判的方向。 “在略有盈余的基础上，务必谈下来。”陈忠笑眯眯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已经是极大的暗示了，直到他转身走回会议室，谈判代表都没有从迷惑中明白过来，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假扮了陈忠。于是报价就在两方的争夺中，逐渐的向着聂鹏的心理价位靠拢。 最终在双方的协定下，停留在了70万欧元/克的报价上，并且在陈忠的默认下，啊思利康签署了即刻回款的协议。这就意味着，一旦啊思利康确认收到合格品，那么必须在自然周内完成回款，否则端行有权收回产品，或单方面终结协议。 这在大额交易行为中，已经可以算得上标准化合约了，能够促成这样的合约，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交易平台，那么只能说双方是紧密相连的价值链上下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协议落笔，双方起立握手的时候，聂鹏，陈团，陈盼盼，狄佳颖都有种如梦似幻的错觉。而真正令几人感到窒息的，却是陈忠问起聂鹏什么时候可以购买第一批成品的时候，陈鹏的答复。 “只要资金能到位，随时都可以啊。“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只保温杯，拧开之后夹出一只浸在干冰中的小玻璃瓶，摆在桌子上。 “这里是200毫克中间体，你们可以带回去检测。” 聂鹏话音刚落，众人的眼睛就跟着那个咖色的玻璃瓶，生怕眨动一下就消失掉。就这么一瓶，一百万。而聂鹏刚才掏出的保温杯里，显然还有不止一瓶。 此时此刻，陈团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看着桌上的小瓶子，又看看聂鹏，像是看到去建材市场交易河沙的老板和客商： “老板，细沙怎么卖？” “一方四十，这是样品，拿去验验，能用的话送货上门” 。。。。。。谁家敢这么交易550万一克的中间体？想起那只几天前还在聂鹏的办工桌上，被他用来泡茶的保温杯，此时被他装了上千万的东西，陈团就觉得这些年自己的金钱观都喂了狗了。 而一旁作为谈判主力的狄佳颖此时也目瞪口呆，好家伙，这人就这么把百十万的东西给人了？想我辛辛苦苦在香港干了5年，挣的钱刚够从他手里买1克中间体的，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失败。 。。。。。。。。。。。。 当啊思利康的队伍踏入机场的时候，四人终于是松了口气。回程的路上，陈团向表姐和狄佳颖说起报酬的事情，两人却回绝了，陈盼盼的回绝理由是借着这次机会涨了不少见识，就当是踏入商界的纪念吧，于是只要了陈团1块钱当做日后的谈资。 而狄佳颖却提出了另类的要求：这次的援助她分文不取，但是接下来她要留在端行打工，直至收到啊思利康确认疗效的消息。 受不住陈盼盼眼神的逼视，狄佳颖终于是交代了她的目的：她认为啊思利康这一次会在萨宁综合症上有所突破，而常年和金融打交道的她明白，此时正是投机的最佳时机，想要等第一手的消息确立后，做一笔短线。 这让车内的几人都来了兴趣，纷纷打探起具体的投资计划来，狄佳颖也不遮掩，从头至尾的将她的投资方案讲给众人，不一会的功夫就引得几人心驰神往。聂鹏甚至都在想，如果不是急需一笔资金来扩展月球基地，那他放在手里的钱也未尝不可参与到其中。 接着又想到，就目前的挖掘进度来看，手上留足100万暂时是够了，剩下的钱完全可以委托狄佳颖去操作。说起基地，可是有日子没有动工了，想起那天凿了一晚山洞后的酸爽，聂鹏甚至还有些期待。 回到家中，将手机设置了来电录音后，聂鹏扛起凿岩机和汽油桶，又一次去月球征战了，经过这两天的培育，剩余的四只培养槽都已经结束了工作，变异体也被他一一制成了中间体存放在了干冰柜中。 整整83克中间体。如果按照现价来算，这就是5800万欧元，可是聂鹏知道，一旦萨宁综合症能够成功治愈，实验对象转为阿兹海默症患者时，这些中间体就不值钱了，到那个时候，他留给陈忠的泡沫块才是真正的摇钱树。 第22章 疯狂购物 当聂鹏终于将山洞里的空间开凿出想要的形状时，已经是两天之后了，在这两天的时间里，聂鹏除了吃喝拉撒在家，其余时间基本都泡在了月球上。确切的说，是泡在了山洞里。 将照明灯卡在隧道壁上，几乎将整个洞内照的宛如白昼。看着这方堪比自家卧室的胶囊状空间，坑坑洼洼的洞壁偶尔还会滑落一丛粉尘。于是又抄起手边的打磨机进行抛光。 一时间尘土飞扬。 这间胶囊形的空洞是聂鹏思考了许久之后的成果，因为考虑到周边岩石的导热能力，以及将要放置在这处洞穴里的房间保温问题。他决定先找一些和洞壁内径一样的圆箍型支撑物，将洞顶支撑住。 当洞壁稳定，便会定制一些韧性强的充气气囊，将气囊放在洞穴中，充气后挤压洞壁。 然后再一层、一层的将功用不同的气囊充起。通过多层填充，就像是在山洞里塞进一只内空外实的保温壳。 最后在壳内以环箍状材料作为支撑架，将整个胶囊状空间固定下来。那么这处简易的隔热防尘外层就算做好了，剩下的就是在内箍上安装强化板材了。 一边抛光的聂鹏一边幻想着自己第一个基地雏形，决定当一切就绪后，自己必须要在这里睡上一觉，感受一下这38万公里外小憩的滋味。 一直等到将所有的洞壁凸起都打磨平整，测量了洞内尺寸后，聂鹏才回到家，看着车库中已经被自己塞满的空间，决定抓紧时间租一处库房，否则日后不断增加的设备，这个车库是难以胜任了。 看到手机提示有两个陈团的未接来电，聂鹏打电话过去问发生了什么，这才得知啊思利康已经将105万元人民币汇到了端行的账户上，并且想要继续购买3克中间体。陈团问他这笔钱如何挂账，聂鹏觉得有必要和他商量一下中间体的利益分配了。 看了看时间，下午5点，于是让陈团过来。 。。。。。。 远在上海的陈忠此刻被一份报告书烦的要死了，谁曾想原以为是个清闲差事，这时候却牵连出来这么多问题。 尤其是第二次谈判前，聂鹏在会议室外递给他的圆筒状泡沫块。对国内航空航天业务并没有接触的陈忠，听到那块泡沫是按照培育槽容积制做的模型时，他认为自己明白了聂鹏的意思，认为是聂鹏身后的组织在向啊思利康示好。 那时的他只顾着兴奋，不论端行的变异体是在空间站培育的，还是在地面培育的，起码他此行的目的--初步建立关系，尽可能的达成合作，是达到了。 带着样品和模型，一路清闲的回到总部，以为算是完美交差的他，随着这两天市场分析部交给他的报告。才明白自己究竟是接触到了什么层面的东西。 看着报告书上用红笔圈出的文字，陈忠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聂鹏和国家航空航天部门是怎么扯上的关系，可是报告书上醒目的“天宫二号”、“神州十一号”字样却是清晰地指向了整个事件的原点： 聂鹏。 11月18号，神舟十一号飞船返回舱携带的高等植物培养箱返回单元、空间材料制备实验样品顺利回收并运抵北京。 那一天，他们刚刚以啊思利康的名义向端行去电，表述想要建立合作的意愿。 而5天后的第二次谈判就出现了由prase变异体制得的中间体。 11月 17 日12时41分，神舟十一号飞船与天宫二号空间实验室成功实施分离。 在那之前一天，是聂鹏最后一次联系瑞士啊思利康研究中心，并且在那次的邮件中传递了大量的prase变异体照片。 “巧合，太过巧合了，一定是的。”陈忠不停的在暗示自己，这里面解释不通的疑点太多：难道国家已经在攻克阿兹海默症的道路上走了这么远么？ 可是为什么要将制成的中间体出售给啊思利康，而且是假借毫无关系的他人之手。 那，那块泡沫是什么意思？是暗示合作的意思？为什么不在升空之前和啊思利康取得联系？是谁在主导这件事？目的又是什么？ 陷入了无限死循环的陈忠不停地揪着头发，将原本整齐的发型拽的如同鸡窝一般，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狼狈。可如果不能赶在明天将分析报告总结出来，他相信自己会变得更加狼狈。 。。。。。。 本以为挂账是件复杂程序的聂鹏，在听了陈团的讲解后，豁然开朗。原想需要自己出具的进货单，其实只需要挂接到聂爸的厂里，做成来样加工的模式即可。 其中的物料流程都被省去了，如此一来这105万的进项，除去聂鹏口中的“成本60万”，余下的就是纯利润了。 这可让陈团高兴地连干三瓶青啤，大呼聂鹏就是他的福将，甚至借着酒劲，非要跟聂鹏磕头拜把子，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愿意丢这个脸，却没人愿意陪他。 将陈团送上回家的出租车，聂鹏回家查找能够定制多功能气囊的厂家，由于太空环境下很多常温材料不能使用，所以一般的纺织厂橡胶厂是没法达到他的要求的。 好容易在一家国外探空设备公司找到了能够满足要求的气囊，可是对方的报价又让他纠结了，首层最基础的网状碳纤维气囊，报价3000。 三氧化二铝溶胶隔热气囊，18000。 纳米微孔真空隔热层甚至要到了20万。 等林林总总加和起来后，聂鹏悲剧的发现，刚从陈团那里截留下来的60万就剩15万了。这可真是挣钱如淌水，花钱如山洪啊。可是为了日后的安全，这钱得花。 咬咬牙支付了订单，又联系了王昌文，将需要制造的圆环支撑箍尺寸发了过去。 当王昌文得知那些支撑箍需要在接近零下200摄氏度的环境下工作时，毫不犹豫的要了聂鹏一个“良心价”：2000一个。 理由说了一大堆，比如什么热应力变形啊，分子力变小，合金类材料会变脆之类的。 总而言之就是齐市除了他们家，别人家加工的有一个算一个，他敢保证用不了3天。 于是聂又鹏吐出了12000大洋。 忍着痛付了款之后，生怕王昌文又扯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借口来讹钱，聂鹏急忙挂了电话。可是挂了之后没多久，发现自己还得打回去。 因为月球基地最关键的部位：气密门。他找遍全网就没有几个能承揽制作的，甚至在问了一圈哪里能够定制时，统一的回复都是“不知道”。 想想也是啊，接近零下200度，还要承压的机械阀门，除了用在航天器上，很少有这么极端的设备要求。 谁家的机械厂没事干加工这种零部件？加工出来卖给谁啊？于是聂鹏舔着脸又将电话打给了王昌文，一番磨蹭下，终于问到了一串电话。 打过去后说明了具体要求，对方得知是王昌文介绍的客户后，报了70万一扇的价格，听得聂鹏眼角一阵抽搐。 幸亏啊思利康追加了3克的订单，这笔钱如果顺利的话，会在一周内到账，否则这数额他还真拿不出来。 聂鹏告诉对方自己将会在一周内打款定制，本以为这类特质设备怎么也需要二三十天的加工期，却不想对方直接回复他：款到发货。 我勒个去！你们难道是nasa的备用仓库？这种东西还能款到发货么？挂了电话的聂鹏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甚至有些怀疑王昌文是不是在骗他。 如今大门有了，保温层有了，剩下的就是房间装饰了，聂鹏将之前绘制的稿纸找出来，根据胶囊内壁的特点，绘制房间。 首先房间结构定制为蜂巢的六角形，稳定，并且易于安置设备，两侧的墙面要竖直，地面的倾斜沟正好用来安放线缆和控制设备，之后铺上一层垫板，这样起码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 接着需要考虑温控和蓄电池的摆放，然后是墙面，灯光。。。。 拿着笔写写画画了半天，聂鹏才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草图，带着一丝欣慰的去睡觉了。 同他一样欣慰的，还有李云峰。之前还在怀疑陈忠只是无意间谈及的国家科研项目，今天却主动联系了他，言辞之中不少夸赞，甚至许下了主导研发的诺言。 令一向睡眠质量很高的他感觉今晚自己要失眠了，转头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发妻，为她掖好被角，静静地退出卧室踱到窗台前，看着半轮明月发呆。 若是此时站在千万里之外的月球基地上望去，原本由地球反射光照亮的月面，此刻随着地平线一端瞬间升起的强光而变得骤然亮起，仿佛黯然的黑夜中突然亮起了射灯。 那如同潮水一般袭来的晨昏线径直扫过沙地，放置在其上的太阳能板也开始了首个黑夜之后的工作。 第23章 助攻 齐市的一家健身房中，狄佳颖正在跑步机上做着有氧运动。 自从她加入端行以来，不但工资不要，还反倒帮着陈团挣了不少，借助着她的金融天赋和知识体系。一路做空的现货黄金硬是在3周的时间里，把10万的本金变到了14万。着实令陈团欣喜不已，可是由于账目上能够空闲的资金着实不多，也就没有再追加的打算。而是想方设法的琢磨怎么将这个摇钱树留在端行。 甚至在打听到她还是单身的时候，怂恿同样是单身的聂鹏去攻占高地，可那时的聂鹏正准备和刘路去上海出差，和啊思利康总部谈论新的合作方案，哪有功夫顾及这些。虽说在他看来狄佳颖确实是盘链条顺的理想女友，但是光他有意思不行啊，还得看女方的心思。 可是对于爱情初哥的聂鹏来说，让他想办法攻下狄佳颖，怕是比让他带领国家足球队踢进世界杯都难。 一周后，从啊思利康带着200万欧元合同回来的聂鹏，才发现陈团为了给他制造接近机会，不惜血本的，在汇金大厦楼下的健身房办了两张金卡，一张给了狄佳颖，一张留给他。美其名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连那卡的尾号都是520，521。 看的聂鹏双眼直抽抽。虽说他觉得自己是需要增加一下力量训练，去健身房正好适合目前的他，可是这将健身卡送给女生的套路，陈团就不怕对方不领情？ 早就从表姐那里打听出狄佳颖的业余爱好是瑜伽和健身的陈团自然信心满满，逼着聂鹏两个月内务必抱得美人归，甚至还在聂鹏诧异的眼神下找出一套健身衣甩给他。 看着陈团略带乞求的小眼神，聂鹏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卡和衣服。等到下午休息的空闲，拿着衣服去了健身房。想着几次和狄佳颖接触时留下的印象，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场。 在前台小姐的帮助下，绑定了面部识别的聂鹏向更衣室走去，刚要转身进去，就见到远处跑步机旁围了不少的旁观群众。 一名身材健壮的男士此刻正捧着束鲜花，对着跑步机上的女生说着什么。看那女生的背影，哪怕隔了挺远聂鹏都感觉有些火气升腾，猜测正脸想必不会差到哪去。 换了衣服出来，发现那送花的男人还围绕在女生的身边，由于角度的关系，刚刚只看到背影的聂鹏发现那还在跑步的女生，侧脸是那么眼熟，除了狄佳颖还能有谁。 看着她那已经明显不耐烦的神情，聂鹏决定走过去帮她解围。一靠近，就听那捧花的男人在那絮絮叨叨的说如何对她一见倾心，茶不思饭不想的满脑子都是她，说着还无意间亮了亮手上攥着的车钥匙，同样对肌肉车感兴趣的聂鹏一眼就认出了钥匙的品牌。 福特，野马。 “狄小姐，您看您至少给我个机会好么，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在喜来登订了一桌酒菜，想邀请您共进晚餐···” “没空，晚上我们副总回来，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狄佳颖冷冰冰的说道。 “啊呀，这事好办啊，请个假不就行了么。再说了，就一副总才趁几个钱，这样，你和我去吃个饭，你说加班费多少，我给你开多少，行不？”男人不屑的说。 常年居住在香港，去的都是女士形体中心的狄佳颖，哪里遇到过这种流氓无赖。 这些天里，因为家中无人，而且久未收拾的屋子也不好收拾，于是借住在陈盼盼公寓的她又不想将麻烦带过去，于是只是皱着眉头忍着面前男子的举动。 走近的聂鹏听着男人的语气，心想这是哪来的土大款。油头粉面还留个小辫子，胳膊上纹着一朵像是大丽花的图案，匪里匪气的。 男人看到缓步走来的聂鹏，眉心一凝，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散开，而狄佳颖顺着他的眼神看过来，也对上了似笑非笑的聂鹏。 “聂经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狄佳颖停下跑步机，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问，根本没有给捧花男子接茬的机会。 “早上回来的，中午刚到公司。这不陈团就甩我一身健身服，说是要响应什么全民健身，强壮中华的口号。”聂鹏看着墙上挂着的海报，照着广告词就编了起来。 捧花男人看着聂鹏同狄佳颖说说笑笑，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等他看清两人身上明显是情侣套装的健身服时，更是火冒三丈。 “哥们，那条道上的？”他听到了狄佳颖问候时的“聂经理”也没往心里去，心想现在满大街的业务员都敢挂个经理的头衔，就这年轻的程度，本事大不到哪去。 聂鹏看着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已经挽着他胳膊的狄佳颖一头雾水。 “聂总，一会儿你带人家去吃羊肉串好不好，我都馋了好几天了，就等你回来呢。”狄佳颖香汗淋漓的靠在聂鹏身上，甚至那一团柔软被挤压变形都毫无顾忌。正是由于看到了聂鹏同她身上仿佛情侣套装似的健身服，灵机一动想到的办法。 如果说此刻聂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话，那他就不是正常男人了，于是就着狄佳颖的话题，说“羊肉串不干净，要不我带你去吃巴西烤肉吧”。根本就没把捧花男子的问话放在眼里。 那个男人左手捧着鲜花，右手握着他的野马钥匙，眼看着手臂上的青筋就爆了起来：“我tm的和你说话呢！” 男人含怒上前，声音自然不小，一时间整个健身房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看着作势就要冲上来的男人，聂鹏挡在狄佳颖前，抬眼看了看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又戏虐的看了看对方。 “怎么？想动手啊？”虽说身板不如对方结实，但是气势上可不能输掉，聂鹏不相信对方敢在众目睽睽下动手，也不相信对方能在一群膀大腰圆的健身教练的劝阻下突破出来。于是端着一副轻蔑的眼神看着对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 那人本来也没有想着在健身房里打起来，看到过来劝阻的教练，示威的扬了扬拳头，用手指点了点聂鹏，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出门的时候骂骂咧咧的踢翻了门外的垃圾桶，又引起一阵不小的慌乱。 “原来我们狄经理也是很受男士欢迎的么”聂鹏将狄佳颖抱住的胳膊抽出来，无法避免的蹭到了那一团上，嗯，很好，很软，很大。“看来今晚我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了啊”。 被聂鹏抽动胳膊的动作蹭的一阵酥麻的狄佳颖白了他一眼，放开双臂瞪了他一眼，“少贫嘴，姐的便宜你都敢占。”却全然忘记了刚才似乎是她主动靠上去的。 “怎么惹上这种人的？”聂鹏走到一旁的跑步机上，开始慢跑起来。 “前两天陈胖子给我办了张健身卡，我来健身的时候遇见的，死活要留电话，我没给，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了我名字，今天就捧着花来了。”狄佳颖说着，看着聂鹏穿的衣服“你这衣服也是陈胖子给你的？” “是啊，说是办卡送的衣服”聂鹏说，随即看了看周围，根本没有找到和他俩穿同样款式健身服的，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个王八蛋！”两人异口同声的骂道。 “不说这个了，你去上海谈的怎么样？”狄佳颖岔开话题。 “还好，和对方副总一起吃了顿饭，谈了些后续的合作项目，真正敲定下来的没几个，好在那200万落袋为安了。”聂鹏自然不想将培养槽外包的事项说给她，于是模棱两可的说道。 “谈到萨宁综合症的进展了吗？”狄佳颖更关心这个。 “谈到了，只不过那200毫克的样品太少，没有办法做临床，这次我们把中间体送过去的时候，你是没见到，他们的研究人员简直都快蹦起来了。” 两人在跑步机上锻炼了一会，话题又聊到了送花男人上，狄佳颖问聂鹏如果当时真的打起来，他有几分把握时，聂鹏看着她眼底的戏虐，毫不犹豫的说了十成，接着在狄佳颖含笑的目光中跑到哑铃前表演起来，只不过做了几组后就完全败退了，那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惹得狄佳颖捧腹大笑。 当聂鹏那些并不标准的健身动作再一次展现出来时，狄佳颖终于是叫停了他，转而喊了一名健身教练来，经常健身的她知道，如果想要做器械，没有一个标准的发力方法是极其危险的。 可是问题在于教练为聂鹏定制的动作都是以力竭为标准的，也就是说每组动作都做到一个也做不动为止，然后短暂的休息后再次进行下一组。这可让基本没有接触过力量训练的聂鹏吃尽了苦头，可是看着身边捧着水杯滋溜滋溜喝水的狄佳颖，他就不得不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聂鹏发觉自己喝水都握不住杯子时才停下来。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两人分别去更衣室洗漱，然后结伴一起离开了健身房。 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家的聂鹏在和狄佳颖道别的时候，被狄佳颖一把拽住，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看着他，弱弱的问不是说好了要请客吃巴西烤肉，怎么就各回各家了？ 第24章 巴西烤肉 一进餐厅，一张长达五六十米的长桌子，上面堆满五颜六色、鲜艳夺目、形状各异的各国食品，蔚为大观。 狄佳颖欢呼一声就将手包丢给了聂鹏，自己取了大餐盘，张牙舞爪的去抢吃的。 “饿死鬼啊？”聂鹏无奈的走到餐桌前，将刀纸碟碗一一码放，刚坐下，一眼就看到那端着山堆状盘子的狄佳颖从人堆中挤过来。 “我老天爷啊，你多久没吃饭了？”聂鹏赶紧站起来，接过她手中的食物。 “怎么了，嫌姐吃的多？自助餐你小气什么？”狄佳颖白他一眼，放下盘子又去觅食。 盯着那盘中冒尖的虾蟹贝鱼，聂鹏真心怀疑这姑娘的营养是不是都储存在了前凸后翘的部位上，刚刚健身时她那妖娆的小蛮腰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就的。 “我取好了，你去吧”狄佳颖又捧了个大托盘过来，不少的甜品。“另外帮我取一杯牛奶，谢谢哈。” 聂鹏无奈的咧咧嘴，围着餐台寻找自己喜欢的食物，虾不错，来两只。牛舌也挺好，来几片。不知不觉也是端了一大盘子，等到走回座位处时，狄佳颖面前的海鲜已经被消灭了一大半了。 “你是怎么吃这么快的？”聂鹏将牛奶放在她手边，震惊的问。 “习惯啦，之前在香港锻炼出来的”说罢抬起头看见聂鹏盘子里的布丁，眼冒金光“我要吃那个！”说罢就伸手去拿。 布丁距离聂鹏还是比较近的，眼看着那只夺食的小手伸过来，一把将布丁拿起，面带微笑的盯着她：“想吃自己去取，我可没力气再拿了。” “一点都不绅士”狄佳颖白了他一眼，继续埋头苦吃，速度快的令聂鹏汗颜。 “你。。平时都吃这么多么？”看着那飞速消失的食物，聂鹏实在是忍不住的问道。 “也不啊，平时吃很少，会一直控制食量，只是有时压力大了会放纵一下，我最多的时候一人吃掉过一个全家桶，外加一个双层鸡腿堡。”正在和一只蟹腿较劲的狄佳颖口齿不清的说。 聂鹏默默盘算这些食物的分量，眼睛盯着俯身在桌子上大快朵颐的狄佳颖，视线越过那堆小山状的杂物，落在一条深深的沟壑上。 “咳咳”聂鹏尴尬的转开视线，干咳两声提示她走光。 “看到什么啦”狄佳颖直起身，两团柔软从桌上抬离，面色淡定的说。 “额。。。”这叫人怎么回答？ 拿来纸巾擦干净手，将薄毛衣的领口提了提，无奈道：“大了就是麻烦多，肩膀很累的你知道么。” “累你就不能穿个紧一些的内衣么？”说完这话聂鹏就后悔了，虽说是情场初哥，但也不代表他纯洁无瑕的过了20岁，该懂的翻墙啊、直播啊他一个也没落下。 “那样会变形的哎，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无处安放，不能侧着，容易一大一小，还不能平躺，会垂向两边。”狄佳颖像看白痴似的看着倪鹏。“我怎么会和你说这么奇怪的话题？” 聂鹏也觉得两人聊这个有些不太合适，可是工作上的事情又实在不想在这里说，想起她才从香港回来：“打算什么时候回香港？” “没想好呢，那里生活节奏太快，不想那么急着回去，你要赶我走么？” “那你爸妈放心你一个人在这？”聂鹏不解。 “我本来就是齐市人啊，爸爸妈妈虽然搬去了香港，可是他俩常年不在家，反正在香港也是自己一个人，倒不如来这里休假啊。” “你爸妈是做什么的？”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彷如相亲现场的男女对白。觉察到这点的两人同时脸红了起来，气氛好不尴尬。 “我爸是搞地质研究的，就是帮开山、挖隧道、建桥之类的工程出方案的。我妈是会计”聂鹏说。 “真好啊，爸爸妈妈常年都在身边，哪向我家那两个资本家，成年不着家。”狄佳颖有些羡慕的说。 “不在家在哪？？”聂鹏问 “纽约、伦敦、东京、上海，到处跑，有时候早上发朋友圈还在伦敦喝咖啡，下午就在苏黎世吃奶酪。”狄佳颖终于消灭了面前的一盘海鲜，招呼服务员撤走渣盘后，又对第二盘下起手来。 “那你之前的工作也和他们类似么？”聂鹏问道，他可不想找个常年不着家的媳妇。 “不一样，我是天天坐办公室的类型，但是也不比他们轻松啊，成天提心吊胆的”狄佳颖难得的放下手中的食物，探口气，一副亚历山大的模样。 “怎么？想换工作？”聂鹏看她那一副惆怅的模样，问。 “有在考虑啊，虽说不缺钱，可是总得找个事情做吧。”她说：“对了，啊思利康这200万欧元你怎么打算？” 话题还是绕回到了工作上。 “目前来看，除去回款的部分，能剩下80万，我是想建一个实验室的，可是这些钱根本不够，还得再攒一阵啊。”聂鹏顺着她的思路说。 狄佳颖听着聂鹏的话，脑袋里已经开始筹划说辞，斟酌了一番后，对着聂鹏说：“80万欧，就算500万rmb，我们来做笔生意怎么样？”那皱起的小鼻子宛如一只狐狸。 “什么生意？”聂鹏问。 “我拿出200万来，给你的资金当安全垫，3个月的时间内，我连本带息还你600万，你觉得划算不？”狄佳颖拿她那明显带有蛊惑神色的眼睛看着聂鹏，向前倾靠的身子压在桌面上，压得那两团变成了饼状。 好软，聂鹏首先想到的是。 “怎。。。怎么个安全垫？”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眼睛从那里抽出来，聂鹏问。这下总算是知道下午那个送花男人看着狄佳颖靠在自己身上时，为什么露出一副狰狞的神色了。这种由本性引发的占有欲，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克服的啊。 狄佳颖从聂鹏的盘子里找拿出那块布丁，又从自己的盘子里找了块小的，拼在一起：“比方，这就是咱们总共的资金，700万，明白不？”聂鹏点点头。 接着狄佳颖在自己的那块小蛋糕上咬了一口，剩下一半“现在还剩600万，三个月时间一到，他们就是你的了。“说罢将两块蛋糕放在了他的盘子里。“懂了么？” “意思是，亏了算你的，利息你照付么？”聂鹏看着那块带着唇印的蛋糕。 “答对了，可是没有奖励哦”狄佳颖笑眯眯的看着他。 聂鹏低头看了看盘中的蛋糕，忽然又拿起一块，摆在拼接起来的蛋糕旁边，问狄佳颖：“挣了呢？” 这次狄佳颖眼疾手快，一把抓过那块新加入的蛋糕，塞到嘴里，鼓起的腮帮活像一只花栗鼠。 不用她说，聂鹏已经明白了，这笔钱，无论盈亏，他只有600万可拿，风险和盈利点都摊在了狄佳颖的200万里。 “那这算不算高利贷啊？”聂鹏掐着指头一算，利息不低啊。 “毛的高利贷啊，这叫优先级资金，放在资本市场滚雪球的手段，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和土大款借钱似的。”狄佳颖的眼睛又瞅在聂鹏盘子里的蛋糕上，刚伸手，被聂鹏一把抓起来吃进嘴里，连那块带着她唇印的蛋糕一起。 “风险有多大？”聂鹏含糊不清的问，资本市场对于他来说，显得过于深奥，尤其是在15年的全民炒股全民套牢的阴影下。 “这么说吧，如果赔了，那么最多陪到650万我就止损，伤不到你的本息”狄佳颖说，显得无比自信。 “行，我同意，回头我和陈团说一声，让他准备一下。”聂鹏觉得这生意还是比较划算的，但是仍旧有些不放心“万一，我是说万一，赔了呢？” 狄佳颖听了他前半句话还很高兴，觉得这人挺上道的，这听了后半句就不是那个滋味了“怎么可能赔了？赔了的话，姐下半辈子就是你的人了，行不？” 这话立刻就让聂鹏闹了个大红脸，也不知道怎么接茬的他，只好埋头对付盘中的肉块，因为紧张，餐刀和餐盘发出的吱吱啦啦的声音，让狄佳颖很是好奇。 “你不会是当真了吧？哈哈哈哈，这么说我们聂总还是个单身小青年啊？”狄佳颖抬眼看着不安的聂鹏，乐的花枝乱颤。平时在公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结果不成想，让自己两句话就逗红了脸，看着他那明显在掩饰的样子，玩心大起。 “聂总啊，你看小女子也是孤家寡人一枚，寄人篱下拾人牙慧，若不然你就行行好，把小女子收了吧？”说完还装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直看得聂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大姐，大神！快收了神通吧，我完全没感觉到你是在求我啊，你这简直就是在玩我啊！还拽起古文来了，真要命了。 完全找不出词汇怼回去的聂鹏，连切肉都顾不上了，两只眼睛飞快的打转，最终还是凭借尿遁远离了是非之地。 “哈哈哈哈哈哈”女魔头放肆的笑起来。 第25章 冬至（一）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艳阳天。。。” 听着路边门店播放的童谣，聂鹏忽然发现，过去今日，便是冬至了。回想起每年冬至妈妈准备的薄皮儿大水饺，想起小时候自己围在炉台前帮妈妈砸蒜泥儿的时光，低头含笑，转过脸再看向狄佳颖，却发现她有些怅然若失。 “怎么了？”聂鹏问。 “我想起小时候了，”她声音闷闷的，“每年到冬至，爸爸会买好多的虾，妈妈会在家包饺子，然后交给我一根擀面杖，打发我碾蒜泥儿，虽然每次都会掺进去蒜皮，每次都被妈妈说不会干家务，以后嫁不出去。可是。。。可是好怀念那时候啊。” “为什么要怀念，今年回去帮着做不就可以了么？”聂鹏不解 “我好久没和他们一起过冬至了，好久了。快到圣诞的时候，他们总会跑去华尔街敲钟，会为了劳什子的排行而彻夜patty，会发个很大的红包给我。。。” 她越说越像是在潮解自己，直到后来声音小到听不见。 吃过烤肉后，又去了咖啡厅，等到从那徜徉着舒缓音乐的地方出来，两人就这样慢慢的走着，漫无边际的聊着，昏黄微醺的路灯随路旁车身的移动，变幻着流光异彩。 点点雪花好像只只精灵，纷纷扑入火红的炽热，它们融入火焰之中，借幻化成的缕缕透明轻烟，深情撩拨夜色。 转过繁华的街道，两人结伴前行，狄佳颖指着远处的巷口：“那前面就是盼盼家了，你也回去吧，穿这么少还陪我走这么远。” 看了看漆黑的巷口，聂鹏摇摇头“几步路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走吧。” 狄佳颖并未阻止他，而是任其陪在自己身边。她发觉聂鹏并不像那群缠着自己的苍蝇，嗡嗡叫着想尽办法的结束自己的单身生涯，而是在不经意的时候递来一丝暖意，亲和却谨慎。 他会在窘迫时手足无措，会在看到自己吃瘪时噗噗憋笑，一种彷如邻家大男孩的感觉，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鞋子踩在松软的雪粒上，嘎吱嘎吱作响，谁都没有说话，偶有院子里响起的狗吠声传出，一切安静又淡然，直到拐进漆黑的巷口。 路灯忽然间闪灭，一阵劲风夹杂着暴虐的气息从聂鹏身后袭来。 宛如隐藏在黑中的鬼，凌厉的击在聂鹏后颈，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他便软到在雪地上。 向前走了两步的狄佳颖刚偏过头，看清倒在地上的人影，未及吱声却被身后突然窜出的手臂捂住了嘴巴，一阵沉闷的味道透过手帕传进脑中，挣扎了几下后也跟着软到下去。 接着是悉悉索索的拖拽声，低沉的交谈声。不远处一辆在暗中隐藏的面包车松了离合，慢慢地滑行过来，勾留片刻，接着砰的一声摔上门，急急驶出院子。 夜又变得宁静，不多久，路面上两条拖拽的痕迹便被飘落的雪片覆盖，再难发觉了。 “擀薄皮儿。。。包大馅儿，包出的饺子真好看儿。。。。。坐上锅，盖上盖儿，煮熟饺子拿碗筷儿。。。。”不知过了多久，聂鹏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低声絮语，努力着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趴在一间厂房中，周遭是用油布遮盖的各种物件，散发出一种腐朽钝化的气味。 目力所及的地方，光线从一台残破的换气扇**进来，随着扇叶的旋转，一段一段的光被剪成不连续的片段，映出空气中漂浮翻飞的尘埃。 光线很亮，该是晴天吧，挣扎了一下的聂鹏想要爬起，却发现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吃力的转头想要查看周围的环境，却无奈吸入了一口灰土，猛地咳嗽起来。 “醒了，去，喊强哥。”身后传来说话声，聂鹏看不到。 努力回想着发生了什么，直到想起那阵猛然传来的胀痛，想起灯光下一闪的黑影时。才突然明白，怕是，被绑架了吧。 可是，狄佳颖呢？咬咬牙，努力的想要支起身子以便观察四周，只是由于之前脑后那一棒挨得过于大力，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找回平衡，扭动了几次后又跌了回去。 加之昨天为了彰显男子气概的健身训练，此刻的肌肉还处于纤维生长阶段，动作稍微剧烈些，便如同撕裂了一般的剧痛。 “呦，看看看看，这是谁啊？”一阵脚步声传来，听声音人数不少。离了大概二十米远之后便停下来，混乱的脚步声逐渐平息，依稀只有“呜呜”的声音发出，像是被堵住了嘴巴的叫喊。 侧趴着的聂鹏依靠腿部的力量，努力使自己在地上划了个半圆，脸部面对那声音传过来的地方，透过扬起的尘土，看到了此刻正抱着手臂，看向自己的男人，一身灰白的连帽衫，运动裤。还有他身边正在被人绑在一把椅子上的狄佳颖，发型散乱，好在衣衫还完整。 男人看他吃力的转过来，后槽牙像是在嚼着什么似的，歪着嘴笑了笑，一张一张的。从房顶残破的窗**进的光刚好印在他侧脸，聂鹏辨认出，这正是昨天在健身房的送花的那人。 “哥们儿啊，”男人痞气十足的从窗子的光斑中走过来，“昨儿逞能的时候，爽不爽啊？”那鞋底和地面一蹭一蹭的，发出擦、擦的声音，离聂鹏越来越近。 直至走到身边，看着他被绳子反绑着双手的模样，依然是笑眯眯的。 聂鹏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盯着他，不清楚他此时的目的。 “呦呦呦，这小眼神，还瞪我啊”男人看到聂鹏的眼神，表现的极度惊讶似的，接着冲着周边一群手下呼喊道： “唉唉唉，你们看哎，他瞪我哎，这孙子在瞪我哎”，接着周围传来一阵讥讽的笑。 忽然！男子飞起一脚，踹在聂鹏的肚子上，力道不小，聂鹏像是只濒死的对虾，用力的抽成一团。 第26章 冬至（二） 被绑在椅子上的狄佳颖挣扎起来，一双美目圆瞪，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透过那堵住嘴巴的布团传过来。 “哎，你也敢瞪我！”男人看到狄佳颖的模样，又做出一副吃惊的神情，转身向着她的方向走过去。 “喂！”聂鹏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痛大喊。顿时整个厂房都传出“喂！”“喂！”“喂！”的回音。 男人惊诧的转过头，看着他，连带着一屋子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是男人的，冲我来！”聂鹏愤愤的看着走过去的男人，说。 男人看看他，又看看狄佳颖，那嚼着什么的后槽牙停下了一阵，接着又搅动起来。 “还是这么逞能啊，啧啧。”男人走过来，蹲在聂鹏面前。 “认识一下，我，叫邢强。”说罢伸出手抚掉聂鹏粘在脸上的灰，借着微光，聂鹏看到他那尾指上带着的硕大戒指。 “我查过你，大学生啊，副总经理啊，巴西烤肉啊，很牛逼啊”说着站起来，揉揉有些发酸的腮帮，“接了个破项目，出了趟差，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么？” 说罢又是一脚，这一次，由于聂鹏蜷缩起来的膝盖而没有落在肚子上，反倒是踢在大腿外侧，看着他象征的缩了缩腿，邢强到是也没在意，继续说：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做生意讲究什么啊？脸面！昨天你当着那么些人落了我的面子，你说，咱们怎么解决啊？”说完看着聂鹏，似乎在等他说话。 说？说你妹！聂鹏心想，谁跟你都是做生意的，要不是狄佳颖现在在你手里，老子带着你传到月球上去，看看到时候谁弄死谁。一边想着，一边朝狄佳颖的方向看去，琢磨这二十多米的距离怎么能缩短。一时大意栽在了这群人手上，谁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喂，问你话呢，你瞅她干嘛？她能替你回答啊”邢强用脚尖推了推聂鹏，装模作样的问。 说你个锤子，你tm就一个神经病，越说越来劲。可是光这么干挨着也不是事，得想想办法，于是张口：“邢强，放了佳颖，落了你面子的是我，你绑她，算什么？” “嘶，这个章程不大对啊，我刚说你不给我面子，你就让我放了她，我要是放了，那岂不是更没面子？要不然这样”邢强指了指狄佳颖，对聂鹏说“你自己爬过去，放了她，行不行？” 听到这话，聂鹏抬起头看着邢强，那副隐藏在笑脸之后的暴虐怎么也掩饰不住，行，你让我爬过去的，我要是过去了，你别后悔。 “好！”聂鹏说。 接着双腿登着地面，勉强的向着前面蹭了一截，双眼望着狄佳颖的方向，隐约中看到她眼里闪着光，像是哭了。 邢强笑了，接着满车间的人都笑了起来，格外刺耳。 行，你笑，看你能不能笑到最后。聂鹏一边爬，一边想。忽然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狄佳颖疯狂的摇着头，紧接着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绷紧身上的肌肉。 “呜——砰”一阵钻心的疼痛顺着神经蔓延到全身，疼的他抽在了一起。 随着带着风声的棍子抽在聂鹏腿上，一瞬间屋子里的笑声都停止了，只留下聂鹏趴在地上抽冷气的声音。 “让你爬你就爬啊，这么给我面子！”邢强甩着棍子走到聂鹏眼前，“可是我还没有说完呢啊，爬一米，一棍子！”声音抑扬顿挫，像是在朗诵。 好，邢强，你记住你说的话，老子扛着这十多米的距离，到时候也让你尝尝这滋味。聂鹏狠狠的盯着邢强，心中打定主意，只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继续向前爬。 这边一边爬，一边挨打的人一声不吭，然而被绑在椅子上的佳颖眼看着聂鹏一下下的挨打，却仿佛是一下下打在自己身上，挣扎得愈发厉害，口中“呜呜呜”的呼喊，椅子随着她的挣扎在地上跳动起来，椅子腿砰砰砰的拼命响。 终于，椅子扑倒在地，连同佳颖一块摔在了地上，当她保持着那侧倒的姿势抬起头来，双目圆睁，泪水已经流了下来，也不知是因为摔疼了，还是为聂鹏而心痛。 耳听得狄佳颖摔在地上的声音，邢强终于停了下来，望向聂鹏的目光中满是惊奇：“想不到你还真能忍……明明就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何必呢？” 他说完，回头望向地下的狄佳颖：“不过，你的这位女朋友是想要说什么？帮她把嘴巴松开，听听她说些什么。” 一旁的手下取出狄佳颖口中的布团，只听得她说道：“邢强，你把他放了，这是咱俩的事，和他没关系。”话语中明显带着哭腔。 “放了？”邢强挑了挑眉毛：“他让我放了你，你让我放了他？那我面子放哪里啊？” 他说着，回身又是一下打在聂鹏身上。 “邢强，你这个王八蛋……”佳颖侧着头，嘶吼道。 “你不是男人，你就是个孬种……” 这样的骂声逐渐转为哭声、求饶声…… “不要打了……” “求求你，别打了……” “啊——” 眼望着狄佳颖那张平日里倔强的脸上布满泪水，声嘶力竭地哭喊，聂鹏心中叹了口气。算了算相隔的距离，使起不多的力气，眯起眼，又向前蹿了一截。 此刻这场拷打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狄佳颖喉咙已经哭得嘶哑，她背着那椅子躺倒在地上，浑身无力的抽泣着，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呜——砰”棍子落在聂鹏后背上，连带着波及了手臂，由于忍痛而淌下的汗此刻混着灰土粘了满头满脸，俨然就是一名乞丐的打扮。 第16棍，心里数着落在身上的棍数，眼看已经爬到了窗子的投影处，透过窗看着挂在空中的太阳，原本眯起来的眼睛此时只剩下一条缝隙。再向前蹿一步，就够到她了。 可是刚才这一棍抽到了后背，有些使不上力气了。 你行的，聂鹏，你可以做到的，必须要过去。不能停下来！ 看着佳颖身边站着的混混手中把玩的刀子； 看着走到身边，迎着太阳举着棍子的邢强； 看着佳颖那已经被哭花的妆容，聂鹏一直绷紧的嘴唇忽然翘了起来，就在邢强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那一脚已经登了出去。 棍子劈风落下，迎着聂鹏的头部，这一刻在狄佳颖的眼中拉的无比漫长，她不明白为什么聂鹏忽然间笑起来，显得那么放松；不明白邢强手中的棍子为什么挥向的聂鹏的头，更加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有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是找到了最为宝贵的东西，可是刹那间就要失去了。 梆！！！！ 咣当~！！ 那挥舞直下的棍子就在众人的目光中撞在了地上，弹起后飞向空中，那握着棍子的人前一刻还端端的站在阳光下，可是此刻却连影子都没有了。 连带着一同消失的，还有在地上爬行了近二十米的人影，那在他们眼中，由初始的不屑变成略带敬佩的人影。 以及被绑在椅子上，翻倒在地的漂亮女人。 能够印证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只剩下那遗落在地面的一截，曾绑住男人双手的绳子，和椅子上因为突然撤去目标而脱落的绑带。 还有那飞到不知道哪个犄角里去了的棍子。 气流旋转，尘埃翻飞，整间厂房里，落针可闻。 第27章 有错要认 挨打站稳 当人从强光环境中突然进入相对较暗的环境时，由于瞳孔的通光量不足，眼会有短暂的失明错觉，严重的甚至会感觉到眩晕。 如果再加上一瞬间忽然抽离的重力，人的大脑就会急速的向身体传递出下蹲的讯号，以防跌倒。 可是这电光火石之间，又有多少人能够反映过来？ 之前还在挥舞木棒的邢强此刻便是如此，那根用于施力的木棍不知怎的就离开了双手，原本做出的举杆挥砸的动作因为失去了目标而变成了挥拳。 一瞬间改变的环境令身体猝不及防，身体被挥出的手臂带着，直冲地面砸去，加之四处都是黑暗的失重空间，使他本可以在倒地之前做出的支撑动作，也慢了一拍。 于是脸部和坚硬的地面做了一次亲密接触。 “啊——”身边传来一声女生的尖叫，不用问就知道是狄佳颖发出的。好在之前的她保持着侧躺的姿势，这一刻除了令她感到了失重的恐惧感之外，并未造成什么伤害。 睁开眯起的双眼，聂鹏爬起来，借着洞口处仅剩的一点微弱光亮，摸到了靠在洞壁上的一只没有使用的支撑杆，拿过来攥在手中。瞅了瞅委顿在地上捂住脸的邢强，在那里无助的叫喊着。 看样子撞得不轻。 “咳咳”，聂鹏稍微一动，仍旧感受着撕裂般的痛苦。虽然月球上重力低，使劲的时候，肌肉发出的力量会很少，可是在地上趴了一夜，又遭到一顿棒打的他仍旧感觉浑身像是散架了似的。只是咬咬牙，硬是将支撑杆举了起来，瞄着邢强的腿。 本以为邢强只是会摔个跟头，还担心到时自己打不过，特意找了块阳光刺眼的地方让他失明，却没想到啊，他居然下手那么狠，抡空的劲都能带自己一个狗啃屎，那就怨不得别人了。 想着，重重挥下手中的支撑杆，那宛如手臂粗细的合金杆直直撞在邢强小腿上，传出“咔”的一声，显然是敲断了骨头。 “啊——————”邢强原本捧着脸的双手此时猛然抱住断掉的小腿，声嘶力竭的喊叫起来。疼的满地打滚。嘶吼声吓得伏在地上的狄佳颖一哆嗦，急忙爬起来靠在墙角。哆哆嗦嗦的辨认着眼前的情况。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绑着的绳子什么时候消失掉的，也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只能通过刚刚的咳嗽声和嘶喊声勉强得知，这漆黑的洞中还有其他人。 昨晚被锁在小屋之中的她，一边担心着自己即将面对的遭遇，一边想着逃出去。虽说屋子中有床有被，甚至还有暖风从一个洞口吹进来，可是那终究不是能够可以令她安睡的环境。 从刚被关进去的时候砸门喊骂直到精疲力尽，到抱着双膝蜷缩在墙边，紧张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熬到中午的时候，被人带去看到了邢强的她才明白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接着就发生了刚才那让她无比惊恐的拷打，聂鹏那不屈的眼神此刻还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此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渐渐地，眼睛适应了当前的昏暗，光从身后的洞口透过，散射在洞里，映着面前两个人影。 一个举着棍子站在那，另一个身影倒在地上，声音嘶哑。是聂鹏和邢强么？ 桄榔。。。 金属棒落地的声音，站着的人影将手中的棒子丢在一旁，转过身，那张灰突突的脸迎着光，看着自己，如释重负。 “没事了，安全了。”那人影说了两句话，接着向前迈了两步，也软倒在地。 俨然是被毒打了一番的聂鹏。他身后那捂着腿惨嚎的，自然是邢强了。 狄佳颖赶忙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扶着聂鹏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发现他的意识还清醒，只是被挪动的时候，呲牙咧嘴的，想起昨天挨的那一顿棍子，眼泪就止不住的涌出来。 “没事，昨天举哑铃举多了，抻的疼”聂鹏笑笑，扯得肚子一阵疼，也不知是锻炼的原因，还是挨揍的原因。 “噗。。。”狄佳颖破涕为笑，认为聂鹏是在安慰自己，看着眼前的大男孩，拉起袖子为他抚去脸上的尘土，看着那因为从地上蹭爬而摩擦出的血痕，阵阵揪心。 “怎么，这么傻呢，”喃喃低语，又像是在发问，听得聂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好继续装哑巴。垂下的发丝搔在脸上，痒痒的，却抬不起手拨开。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佳颖小声的问他，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只是话语中没有了慌张，只剩下惊奇。 “一会儿再告诉你，扶我一把。”躺了一会恢复了些许体力，实在忍受不了旁边那传来的杀猪一般的惨叫，聂鹏挣扎着从佳颖怀里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邢强身边，身后的佳颖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16棍子，我都记在这里”聂鹏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脑袋，对邢强说。“腿上的，腰上的，还有背上的。我知道你是在示威，本打算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朝这打” 躺在地上的邢强忍着痛，听着聂鹏的低语，他虽然已经能够看清眼前的事物，可是腿部传来的剧痛令他无法起身。 “我没想过把你带来这里，毕竟，这种地方还是少几个人知道比较好，你也清楚嘛，知道的人多了，我会被抓去做小白鼠的”聂鹏保持着歪歪斜斜的站姿在那里絮叨，声音传到佳颖的耳朵里，半懂不懂的。 “可是，既然你动了杀我的念头，冲动也好，深思熟虑过也好，”聂鹏笑了笑，那面容在邢强的眼中显得无比恐怖“有错要认，挨打站稳。都是生意人，你懂得，对不对。” 这话听在邢强的耳朵里，吓得面无人色，虽说此时面前站着的年轻人衣服破破烂烂，到处是伤，可是要弄死此时的自己，还是易如反掌的。想起他那神鬼莫测的手段，邢强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会出现在这个山洞里，为什么攥着的棍子没有了。为什么会摔那么狠。 “你....你不敢的....你弄死我，你也不得安宁。”一边用那条完整的腿踩着地，一边向后挪动的他此时已经顾不得断腿传来的疼痛，生死之间，那恐怖已然支配了感官。 聂鹏看着他，怜悯的摇摇头，考虑了一会，实在不想将辛苦挖好的洞让给他做墓地。 就在邢强惊疑的眼神中，聂鹏扭身走开，一旁的狄佳颖过来扶住他，两人朝着洞口走去，就当邢强以为聂鹏真的打算放过他的时候，听得洞口传来他的声音，显然是在对自己说： “如果我走出这个洞，你没有跟上的话，是真的会死在里面的。” 听罢还有些不相信的邢强，等到聂鹏即将出离洞口的一刻，顿感扶着墙壁的双手仿佛按在了一座大冰窖上，那刺骨的寒凉迅速刺痛神经，逼得他向前倒去，由于断了小腿的原因，倒下的时候又发出一阵惨叫。 没有理会身后传出的声音，聂鹏拍了拍扶住自己的佳颖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害怕，而后迎着即将落下的余晖，迈步走出洞去。 遍地灰土，天空是了无生机的黑，繁星镶嵌在其上，比其他任何时候看到的都要明亮而繁多。 眼前一座并不高大的山体，在落日的照射下影子拖得极远，仿佛一把刺刀穿进了地平线的那一头。大大小小的坑洞布满地面，像是通往无尽的深渊。 扶着聂鹏的佳颖已经木然，只是随着聂鹏的脚步慢慢的向着一堆石块走过去，穿在脚上的高跟鞋此刻似乎成了累赘，每一次迈步鞋跟都扎在灰土中极深。 听着身后洞穴中传出的惊叫，以及惊慌失措的爬动声，聂鹏松了口气。好歹是跟上了，要不然死在洞里面，可真是便宜他了。 由于腿部被击打的次数最多，以致走动的速度很慢，虽然有佳颖扶着，可也只能算得上是三只腿在拖着一只腿走路，不过比起身后爬行的人来说，也好过太多了。 那每爬动几步便惨嚎几声的人影跟在二人身后，没多远就已经成了一个土人，可是却不敢停顿，尝试过几次掉队的痛苦后，就宛如一只肚皮翻天的鱼，拼尽全力的想要翻回去。 只不过肚皮朝上的时间越来越多，翻动也越无力。 走到一只半边掩埋在土中的反应釜前，聂鹏让佳颖帮忙打开了舱盖，看了看那足有半米粗细的舱口，又转头看看似乎已经无力的邢强。 狄佳颖扫了一眼聂鹏的神态，也不去打扰他，而是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佳颖”聂鹏轻声喊。 “啊？什么？”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狄佳颖望着他。 “我能相信你么？”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狄佳颖看着他的眼睛，用力的点点头。 聂鹏会心一笑，对着远处的邢强喊道：“邢强！你不是爱玩游戏么，我给你个机会，看到这个了么，“说着拍了拍反应釜，发出梆梆的声音。“这是回家的路，爬进来，我就放过你。” 说完拉着狄佳颖走到一边，看着那从嘴里咳出一捧灰尘的土人挣扎着爬过来，一路上眼光都不敢看向自己，只是咬着牙爬到了反应釜旁边，撑着边沿站了起来。连续的诡异已经让他生不起对聂鹏的任何心思，此刻只有一味的想着逃离这处奇怪的地方。看也没看便义无反顾的钻了进去。 咣，舱门关上 第28章 构想 虽然在月球上的重力低微，感觉如同在水下一般，可是用力拧上舱门的聂鹏仍旧感到四肢无力，险些脱力摔在地上，好在佳颖眼疾手快的搀了他一把。 被关住反应釜舱门的一刹那，邢强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这哪里是回家的路，明明就是一座密封的棺材，卯足了力气的试图推开闸门，可是本就是抗压设计的压力阀，怎么会给他从里面推开的机会。 “聂鹏，你给我打开！”邢强知道聂鹏此刻还没有走远，惊慌失措的喊起来。 “姓聂的，你不得好死，我xxxxx。。。” “我xxx，你坑老子，有本事放我出来，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玩阴的算什么！！” 声音从反应釜内传出来，闷闷的，让人心中分外压抑。聂鹏轻轻的拍了拍反应釜，将头伸到加料口，看着那趴在洞口处的邢强的脸，慢慢的说： “我没有骗你啊，这的确是送你上路的地方”说着，移开脑袋，拽着佳颖慢慢离开了反应釜。 身后的谩骂声也逐渐变成讨饶，乞求，甚至在加料口的位置抛出几张银行卡，依然没能换来聂鹏的转身，直到走出安全范围，那声音就再也消失不见了。 “佳颖，”聂鹏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称呼她，却感到很顺口，“我杀人了”，像是在对她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这种人，该杀，杀了他还脏你的手，让他在里面自生自灭吧。”佳颖此刻还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她不知道随着聂鹏的离开，那只反应釜里会瞬间变成真空环境，而待在里面的邢强，至多也只有15秒的意识了。 聂鹏笑笑，在佳颖的搀扶下走回山洞，将卡在洞壁的照明灯打开，顿时洞内变得一片光明。洞壁四周的支撑杆和抛光过的痕迹显示出，这里不久前才被人改动过。 “知道这是哪里么？”聂鹏找了处空地坐下，被砸伤的地方传来阵阵酸痛，引得他不停的龇牙。 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佳颖索性也靠着聂鹏坐下来，打量了一圈之后，说： “看不出来，但是很怪异，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月亮”聂鹏转过头，目视佳颖的双眼，看着那一双透亮的眼眸。 “啊？” 看着聂鹏的表情，根本不似在开玩笑的样子，狄佳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听使唤了，这里，怎么可能是月亮呢？ “10月份的时候吧，我去沂蒙山骑行·。。。。。。。。。接着就在月球上了，然后我的手心里就多了这个”说着，聂鹏摊开双手，给佳颖看手心中的两个标记。 “这就像是开关，合上，就会传送过来，想回去，再合上就可以了。” 眼角扫到佳颖大张的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聂鹏笑笑， “很难接受，对不对？本来不想将你卷进来，可是昨天那种情况，我怕你我都有危险，所以...“ “我明白，可是你，。。。为什么要挨那么多棍子呢？”佳颖看着聂鹏露出的手臂，一块青紫挂在上面。 “因为，只有三米啊。”聂鹏伸出三根指头，由于扯动了伤处，三根指头连伸直都困难。“这种传送能力，距离我三米以外就失灵了，而且，最多不能超过1个立方。” “那，为什么要把他也带过来，你都被打成这样了，就不怕他来了之后，打不过他么？”佳颖不解的问。 “我怕斩草不除根，以后会有麻烦。当然，要不是他最后那一棒，我也真下不了狠心”聂鹏盯着佳颖“你昨晚还好吧？他们。。没有把你怎样吧？”虽说衣衫还算完整，可是还是有些担心啊。 “还好，昨晚我看到你倒下的时候，就被一条喷了东西的手绢捂住嘴了，醒来之后在一间小屋子里，有床有被，可是，不敢睡，直到中午被邢强抓着见到你，不像你，吃了这么多苦头。” “还好，我也算是对得起他了。呵呵，第一个死在月亮上的人。真讽刺。”聂鹏靠在墙壁上。 也不知道废弃工厂里的喽啰走了没有，现在回去还是很危险的，可是从昨天到现在，已经很久没有传出消息了，也不知道父母知道了自己的境遇么。看了一眼自己的口袋，所有的东西基本都被收走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 陪着聂鹏靠在墙上的佳颖扑闪着动人的大眼睛，已经哭花的妆容仍旧遮不住精致的面孔，偶尔扭过头看看聂鹏，充满柔情的笑起来: “这里安安静静的，感觉真好。话说这个洞，都是你挖的么？” “是啊，废了不少功夫呢，仅仅是挖洞的家伙什，就买了好几万的。” “你可真舍得花钱，咦？那这么说...”佳颖想起之前和啊思利康谈判时，聂鹏质疑要隐藏的背后势力，联想起自己和盼盼核算的太空培育成本，不禁想到了一个可能。 聂鹏看着她，读懂了那眼神中的含义，咧嘴一笑：“没有什么实验室，也没有研究员，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就在外面的沙地上。” “那这么说，你的prase的成本。。。”佳颖想起查阅过的资料，脑海中飞快的给出了答案。 “是啊，低到可怕，母体是从实验室要来的，这些培养设备只花了1万左右。一本万利啊。只不过除了你，又有谁知道呢？”聂鹏接着佳颖的话说道。 “自从打了这个洞以来，我常常在想，谁会是这里的第一个客人，也许是米国人，也许是华夏人，当他们穿着厚厚的宇航服站在这里的时候，会惊讶到什么程度。也许到了那时，他们才会发觉我的培养槽简直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言。” “那你就打算继续保密下去么？”佳颖问，当他看到聂鹏看过来的眼神时，又匆忙的说“放心，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再说，说了也没人信的。” “也想过要对国家公开，但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你也知道啊，这种事情无论怎么解释，都是有悖常理的。 也许几十年后，我们可以轻松的来到月球，往返路费也许只有几百块。可是现在来看，这太难了，假如我把事情公布出去，结果根本无法预料。我怕到时被抓起来，关在奇怪的地方，每天抽好多血，还要被人当猴子看。” “哈哈，”听着聂鹏的话，佳颖笑出了声，接着又问“那你就打算在这里关起门来发财么？虽然prase的变异体很值钱，可是市场需求就那么大，能靠它过多久？” “prase只是暂时的，也考虑过将这里做成产业化的东西。可是，没法解释。记得第二次和啊思利康谈判么？在那之前我给了陈忠一个许诺” “什么许诺？”佳颖眉头紧皱，对于第二次的谈判她记忆犹新，原以为会成为一场拉锯战的谈判在陈忠的“帮助”下，进行的异常顺利。 “一个培养槽，我告诉他，那是可以上空间站的培养槽” “为什么？”佳颖不解，“这样不是更增加了暴露的几率？“ “因为他已经在试探我了，他去了我们学校，陪同的是我导师。无意中被我碰到了，事后听我导师说，陈忠牵线，给了他两个研究项目。 这事虽然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绝不是偶然。我不想让这种试探越来越肆无忌惮，于是就给了他。” 聂鹏说着，看向佳颖，那眼神中带着某种吸力似的，引得佳颖舍不得挪开眼睛。 “另一个方面就像你说的，总不能靠着prase一条路发展下去。我想试试能不能借啊思利康的手，开辟一条新的渠道。”聂鹏抬手指了指脚下。 “你倒是真胆大啊，啊思利康怎么说？”嘉应问。 “还算好，我怀疑他们把我的“背后势力”假想成了国家队，这回去上海，居然被问到了近期有没有发射计划。”聂鹏撸起袖口，检查着被邢强砸过的地方，已然是一片青紫，看的佳颖一阵心酸。 “你说，我成立一个自己的太空公司怎么样？”聂鹏一边按动着伤口检查骨头，一边若无其事的问佳颖。既然埃隆·马斯克能在老美建立spacex（太空探索技术公司），他为什么不能试试看呢，虽说马斯克基础扎的牢，可是聂鹏却有对方不具备的核心竞争力。 “太空公司？发射火箭么？”佳颖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业务范畴的公司。她不清楚一家太空公司的业务盈利点在哪里，运营模式又是什么。 “是啊，发射卫星，提供商业化的空间培育服务，只要是和太空打交道的时，都可以。”聂鹏回答，这件事他琢磨有一段时间了，如果能够顺利实施，不仅能够解决目前的业务范围狭窄问题，可能还会对今后的月球基地起到不小的帮助。 “你的意思是，你想依托这里的特殊环境，开辟新的产业模式么？”一般的企业经营理念对于佳颖来说，还是手到擒来的。 “对，但不全面，我想要的，比这个还要大那么一点点。”聂鹏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新的产业链？”佳颖问。 “啊？”这次是聂鹏不懂了，一名生物系的大学生，哪有接触产业结构学的机会。 “抱歉，是我想多了，那你的意思是？”佳颖看着他。 “至少要先将月球基地放在符合常理的位置上吧，可是你知道，想要从零开始建成一套完备的航天体系，有多么困难。”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聂鹏说： “有困难怕什么，姐帮你。”佳颖在一旁豪气干云的道，彷如斩鸡头烧荒纸的古惑仔。 第29章 饺子 在月球上的两人因为没有计时工具，也无法对时间有个准确的判断，约莫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休息的差不多的聂鹏拉着佳颖并排躺在地面上，准备传送。 这是经过多次摸索后，聂鹏总结出的最轻松的传送方法，让身体尽可能多的和地面接触，以减少突然增加的重力对身体的影响。 “噗”废旧厂房的空地上，两人安全抵达，聂鹏率先扫视了一圈，发现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稍稍放下心来。 想想也是，任谁看到三个大活人不明不白的消失掉，都会惊恐不已，想必目击了他们消失那一幕的人，此刻都已经跑的毫无踪影了。 确认了安全之后，佳颖的胆子反倒是大了起来，并未急着离开这里，而是凭着记忆回到昨天关押他的小屋旁，在一张凌乱的桌子上找到了两人的物件，好在还算完整。 聂鹏打开手机，除了收到几条冬至的问候，以及妈妈发来的回家吃饺子的信息外，似乎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失踪。再看看佳颖，好像也没有被人觉察到。 感觉真的好失败啊，被绑架了这么久都没人知道。看看时间，下午3点，距离昨晚被绑走已经14个小时。 “走吧，万一有人回来，我们就麻烦了”聂鹏看着从手包里掏出一堆化妆品正在补妆的佳颖，眼角直抽。心想这女人爱美真是天性啊。 两人摸出厂门，用手机定位了当前的位置，正处齐市于和邻市的交界处，靠近省道的一处村镇里，就距离来看，大约步行2公里左右就能坐上回齐市的公交。 看看彼此破破烂烂的衣服，惨兮兮的模样犹如逃难的灾民，尤其聂鹏那一头灰突突的乱发，估计公交车是上不去的。 无奈之下只好就近找了一家服装店，进去买了几件还算合身的衣服换上，又买了些矿泉水毛巾之类的东西，一番收拾后总算是能够看得过去。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到公交站，等到上车没有两分钟，就在最后排靠在一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公交车一路上走走停停也没能将二人摇醒，直至抵达了公交总站，上车清理卫生的阿姨一脸鄙夷的推搡下，聂鹏和佳颖才从相互搂抱的姿势中放开彼此，好不尴尬的走下公交，身后还传来阿姨诸如“年纪轻轻”、“纵欲过度”的讥讽，听得聂鹏的脸如同熟透了的苹果，反看佳颖倒是泰然自若。 难道这就是脸皮厚的好处么？聂鹏暗暗的想。 至于佳颖，虽然表面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是心中却是炸翻了天，自己怎么就被他抱着睡了一路呢？好没羞没臊啊。 心中想着，不禁加快了脚步。没有她搀扶的聂鹏只得一瘸一拐的在后面挪动，融雪后泥泞的地面本就湿滑，走起来也就更慢了。 前方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的佳颖走出一大截，回头才发现聂鹏扶着墙慢吞吞的动作，时不时抽动的嘴角不加掩饰的证明着因她而来的一身伤处，看的佳颖满心愧疚，终于骨气勇气，走过去扶助聂鹏的胳膊。 “伤成这样，还硬撑着自己爬啊？” 聂鹏吸吸有些阻塞的鼻子，心想要不是你头也不回走那么快，我用得着自己走么？刚要说话，一个喷嚏打出来，牵动着浑身伤口阵阵蛰痛。 怕是着凉了。昨晚在那鬼地方趴了一夜，浑身酸疼不说，又挨了一顿胖揍，转头看着面色红润的佳颖，叹了口气，心道英雄真不是好当的啊。 “要不...要不然...你今晚住..我那里吧？”佳颖说，她低着头，披散过来的头发遮着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啊？？？”聂鹏被她一说，瞬时间忘了浑身的伤痛，心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啊什么啊，都伤成这样了，你打算回家让你爸妈看么？”佳颖抬起头，那脸色已经红透了。 “啊？？？？？” “还啊，你看你这样，肯定是感冒了，先去我那里，至少恢复一些再回去，总比这副模样回去强。”佳颖故作强硬的说。 “啊？？？？？？？” “别啊了，又不是让你和我睡一起，你想什么呢！”佳颖的脸色已经红的能够滴出血来了。 “啊？？？嚏！！！！”喷嚏终于打出来了，舒服好多。才要接话，就看到那张已然红透了的面孔看着自己，要吃人似的。 “不..不用了吧，我找间酒店住下就行了”聂鹏不好意思的说。 “你死在酒店里算了！”佳颖虽然嘴上狠狠的说，可是扶着聂鹏的手臂却没有松开，反倒在走过冰面的时候攥的更紧了，抬手叫了一辆路过的taxi，不由分说的将聂鹏扶进去，报了公寓的地址。看到聂鹏想要向着司机说什么的时候，硬生生用眼神把他到嘴边的话瞪了回去。 下了车，佳颖扶着聂鹏一路走到公寓里，推开门之后，聂鹏才意识到这里和自己想象中的公寓完全是两码事。 一间充满了暖色调的双层公寓，单层面积看起来少说六七十平米，看着强上挂着的绚丽油画，酒柜中精美的各式酒瓶，不用想也知道，这片地方价值不菲。 “怎么样，我自己设计的，好看不”扶着聂鹏坐在沙发上，佳颖像是炫耀似的说。 正对着沙发的壁炉里燃起熊熊火焰，虽然是仿真的燃气壁炉，可是烘烤的感觉却一点不差，让冻了整整一晚的聂鹏顿感惬意。想着以后的月球基地里要不要也搞个这玩意。 帮着聂鹏换了鞋袜，抱来一床毯子，盖在他身上。接着倒了杯热水摆在茶几上，不由分说的找来体温计插在他腋下后，佳颖急忙忙的跑出门去。 一切看在聂鹏的眼里，宛如一枚动人的小妻子。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聂鹏已然半睡半醒的状态下，隐约感到有人在摇晃自己，努力的睁开眼，看到面前一枚精致的美女，头发挽在脑后，露出白嫩的脖颈，如露珠一样的耳垂晶莹粉嫩，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目光柔柔地。 “聂鹏，起来啦，去泡个热水澡吧”声音软软的，手上的力道也是软软的，看着他睁开眼，笑眯眯的对他说。 第30章 公寓 正是跪在抓绒地毯上的佳颖，一时间恍惚的聂鹏差点没有认出来。 至于是怎么走进浴室，怎么换下的衣服，怎么泡在浴缸中的，他已经不知道了，只有砰砰的心跳。 “聂鹏，换洗的衣服给你准备好了，在门口的椅子上，毛巾都是新买的，别在浴缸里泡太久，水温凉了就不好了。”嘱咐声透过门传进浴室，让陷入迟钝的聂鹏顿时一激。 “啊，真好啊”将整个头没入水中后抬起来，抹掉脸上的水珠，聂鹏一脸幸福的模样。 虽说钝伤之后短时间内并不适宜热敷，可是比起挨了一晚冻的情形来说，这池热水还是更加重要的，在水中泡过一阵之后，聂鹏扶着浴缸走出来，嘻嘻索索穿上佳颖才为他买的内衣裤，披上浴袍，一副阿拉伯人的打扮走了出去。 走到厨房的位置，看着那系着围裙的玲珑曲线，聂鹏干咳两声示意自己已经洗完澡了。 佳颖转过身，脸蛋上占着好几条面粉，像是贪吃的猫咪掉进了面粉缸里。 “啊！你洗好了啊，坐在餐桌那里就可以，一会就可以吃晚饭了啊”佳颖说着，手忙脚乱的。 聂鹏好奇的走过去，想看看这位美女是不是真的能够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却看到佳颖的脸色变得慌张起来，用沾满面粉的手抓住任何能抓的东西想要挡住面前的东西，只不过直到聂鹏走进，那些古怪的面团子依然还站在案板上，分外惹眼。 “啊！！！不，不要看！”实在找不到遮盖物的佳颖索性转过身，双手按在聂鹏的脸上，组织他观摩自己的作品。 透过那纤细的指缝，聂鹏还是看到了那点缀了星星点点的馅料似的面团，软趴趴的卧在案板上，形态各异。然后惊讶的张开嘴笑起来，气息打在佳颖的手心里，痒痒的。 “笑什么啊，人家第一次包饺子啊！样子差了些而已嘛”板起脸的佳颖更显得可爱。 “我不是在笑样子啊”聂鹏指了指台面上的面粉袋子，上面赫然写着【低筋面粉】，“包饺子为什么要用低筋面粉啊？”笑着说道。 “啊？这有什么关系么？这面粉是盼盼买来的啊，质量应该不错的吧”佳颖萌动的样子，着实让人有种将那俏脸摆在手中揉捏一番的冲动。 “质量没问题，可这是做蛋糕的面粉啊，用来包饺子，太软了”聂鹏说，常年在老爸老妈厨艺的熏陶下，他也算得上厨艺小达人了。 一边说着一边扶着佳颖肩膀，将她推到椅子前按着坐下，把她身上的围裙揭下来套在自己身上，转身去了台案前。 “你去休息会把，昨晚你也没休息，担惊受怕了那么久，这里交给我吧。”说完将低筋粉和成的面团拿过来。打了两个鸡蛋，取了蛋清和盐兑了温水加进去，一番揉搓，感受到面团明显变硬，找了只盆子扣起来醒着。 看看墙上的挂钟，4点40，笑着对一脸崇拜申请的佳颖说：五点半开饭，去睡会儿吧，好了我叫你。 佳颖固执的摇摇头，跑去洗干净手之后就回来趴在餐桌上，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在台案前拌陷的聂鹏。脸蛋红扑扑的，嘴角微微翘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伏在餐桌上，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佳颖，聂鹏报以一笑，接着低下头，麻利的对付手中的饺子馅。 对于佳颖的性格，他只能用百变魔女来形容，初见之时抬手就打的暴徒模样；再见面时在盼盼姐的对比下，犹如逗逼一般的傻白甜；以及在同啊思利康谈判时，宛如战场指挥家一般的商场精英。每一面都被她演绎到骨子里，却在下次见面时全然翻新。 该不会是性格分裂吧？看着那一副娇俏小妻子模样的佳颖，聂鹏琢磨着。 醒过之后的面团变得有些发硬，用来做饺子皮已经足够了。虽说胳膊上带着棍伤，但是和面擀皮还是不大影响的，只是长时间站着，腿部还是有些难受。聂鹏招招手，让做好奇宝宝状的佳颖将酒吧台前的高脚凳搬过来，试了试高度刚好，于是就半踩着凳子坐在台案前包饺子，一会的功夫就包好了满满一笼屉。 佳颖站在一旁，看聂鹏那如同穿花蝴蝶似的双手，惊讶的无以复加。接着再看看聂鹏，那坚毅的面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变得很有吸引力，怎么也看不够。 不多一会的功夫，两屉饺子就包好了，一个个薄皮大肚，整整齐齐的排在一起，极有观赏性，聂鹏正准备端起放入锅中，就听佳颖在身后大喊：等一下！！！ 吓得他差点将饺子扣在地上。 正疑惑的时候，就见佳颖风风火火的捧着手机跑过来，对着那如同参加阅兵典礼似的饺子兵们咔咔咔的拍起照片，嘴上一边说着：哇、噢，之类的感叹词，一遍换着各种角度为它们留影。 眼看着锅里的水都快煮干，再不下饺子锅底就烧漏了，聂鹏赶紧将佳颖赶到一边，利索的抄起漏勺将饺子赶下锅，而佳颖在一旁也不生气，捧着手机大呼小叫的跑去餐桌上发朋友圈，美其名曰见过的最整齐的饺子，片刻时间就引来一群点赞。 看着闺蜜们一个个的羡慕表情，佳颖的眼神又不由自主的飘去聂鹏的背影上，然后使劲的甩甩头，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或者说，假装集中在手机上。 “喂！”聂鹏喊。 “啊？？”发呆中的佳颖被聂鹏喊了一嗓子，猛然惊醒似的。 “发什么花痴呢？你家里的盘子放哪里了，柜门太多，找不到！”聂鹏看着木木的佳颖问道。 “啊，来了来了。剩下的我会做了，你去洗手准备吃饭吧”佳颖装出一副家务小达人的模样，强硬的挤过来，将聂鹏赶到了一边。聂鹏看着她有模有样的将饺子捞出装盘，也就没再管她，转头去了卫生间。再出来时已经见到码放整齐的杯碟碗筷，以及满满的三盘水饺，佳颖站在桌子旁，费劲的对付一瓶葡萄酒。 “我来吧”聂鹏接过酒瓶，将木塞取下来，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散逸出来，凛冽的红色酒浆纯粹的令人神迷。 “波尔多而已啊，有什么好看的，快坐下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佳颖看着聂鹏举着酒瓶看个不停，连忙催促道。 经她这么一说，聂鹏也着实感觉到有些饥饿，毕竟昨晚的自助餐哪怕吃的再饱，现在也该饿了。将红酒倒在高脚杯里，对坐在餐桌两侧。佳颖举杯说了两句不应景的祝酒词，诸如“饺子就酒，吃了都有”之类的，就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颐起来。 比起佳颖的张牙舞爪来说，聂鹏的动作反倒要矜持些，也许是看着美女下饭的原因，饺子味道如何他没吃出来，但是心中的滋味却是美妙难言，亦如陆机所说：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 至于吃饺子喝红酒这种搭配，着实是比较不雅的，至少聂鹏感觉塞两只饺子进口，然后端杯说cheers，总有种咖啡里洒蒜末的纠结，但是好在有人陪着，喝了也就喝了罢。 随着杯中酒浆的减少，满桌的饺子也消灭的见了盘底，佳颖在那里呼哈的喘着气，心想为什么他包的饺子会比买来的速冻水饺都好吃，明明没看到他在馅料里加什么。难道真的是自己没有厨艺的天赋么？想着，又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酒足饭饱，佳颖的脸色也染了一层酒浆式的红晕，配着一身白绒绒的睡衣，如同兔子似的。 佳颖自告奋勇的将碗碟收拾妥当，扶着聂鹏在沙发上坐下后，取来刚刚下楼买来的跌打药酒和感冒药，逼迫着聂鹏抓紧擦上。 拗不过她的聂鹏只好灰溜溜的掀起裤腿，将药酒涂抹在青紫色的伤处，用力的揉搓开，不时的龇牙吸气，看的一旁的佳颖眉头紧凑在一起。 腿部的伤处是最多的，腰部也有，这些地方都是较为容易揉搓的地方，只是后背的两道伤痕却怎么也无法按到，稍一使劲就引得后背如同抽筋似的，于是聂鹏草草的涂抹了两下，就准备放下衣服了事，却不料佳颖上前制止了他，不由分说的坐在他身边代劳起来。 软热的小手配着冰凉的药酒按在伤处，顿时令聂鹏一震，感受到那明显绷紧的肌肉，佳颖的脸蛋“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也不知是红酒的效力，还是壁炉的烘烤，那颜色像是映衬在蜜糖可可上的红樱桃，尤为甜美。 擦好药酒，吃了药。在佳颖的搀扶下走到二楼，两间并排的卧室统一柔软暖黄的色调，宽阔的大床，令人心安而舒适。 一人一间，躺在床上后的两人便已感到困意袭来，熄灯之后不多时就传出平稳的呼吸声，已然进入了梦乡。一轮下弦月穿过稀薄的云层透过光，散射了满屋。 此刻若是从落地窗外看进来，就会发现一墙之隔的两张大床上，头对头睡着的两人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睡得深沉。 一夜无话。清晨起床后，聂鹏坐在餐桌前吃着佳颖叫的港式外卖，深感生活腐败。鉴于昨天晚上和老妈电话里说自己要去外地出差几天，看来这样的好日子还能再享受些时日。 正想着，佳颖的电话想起来，看着她那一脸纠结的接起电话走到窗前，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于是聂鹏很不厚道的关注起来。隐约中听到佳颖在说“暂时不想回去”，“留在大陆”等等的话语。 稍过一会儿后，佳颖走回来，一脸轻松的看着聂鹏，略带兴奋的说： “我辞职了” 第31章 居住 “为...为什么？”聂鹏一头雾水。 “为了我们的月球基地啊，姑奶奶可是连月球都登上过的人了，不在意那份破工作”佳颖充满自信的说，接着看到聂鹏那大张的嘴巴，徒然安静了下来，指着聂鹏面无表情的问： “你会给我开工资的，对不对？” 聂鹏点点头，虽说突然间就多了一个帮手的感觉还不错，可是这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自作主张的下决定，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呐，要求也不高，达到我之前的标准就好”佳颖说着，将手机中的工资流水单给聂鹏看，这一眼看的聂鹏差点哭出来。 月薪8.2万港元！！！ 略一换算聂鹏就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笑靥如花的美女居然还是个年薪百万级的精英，这...以目前自己的账面存款来说，不吃不喝也就够发他10年工资的，有些雇佣不起啊。 “怎么，出不起啊？”佳颖看着聂鹏那一副震惊的模样，摆出一副挽袖子拼命的架势。 “是...是有点高”这尼玛哪里是来帮我的，简直是来坑我的啊！！你是能帮我造火箭还是能帮我建基地啊！！！ “哈哈哈，逗你的，”佳颖看着聂鹏吃瘪，笑的扶着腰：“姐用不着你养着，这两天抽时间给你开几个交易户头，靠着你那些本金，挣出这点钱还不是手到擒来。什么时候用钱和我说就行，保证你这些本金的增值速度和坐火箭似的。” 聂鹏纳纳的点点头，将卡交在佳颖手中，他倒是不担心佳颖带着钱跑路，他觉得如果想让这个女魔头生出携款潜逃的想法，这点钱再翻个十倍可能还差不多。 “呦？不怕我拿着钱跑了啊？”佳颖接过卡，面带笑意。 “都是上过月球的人了嘛，觉悟不应该那么低，就是注意些别弄丢就好，这可是我老婆本啊。”聂鹏半开玩笑的说。 “丢？钱丢了，人不是还在你手里么？到时候任你处置，好不好？”佳颖随手将卡摆在一遍，欺身上前，一手扶在聂鹏身后的椅背上，一手撑住桌面，生生的将他堵在这片小空间里，出不得，进不得。两人的鼻息相互碰触着，姿势无比暧昧。 怎，怎么又来这一出啊？最受不了逼宫架势的聂鹏拼命的向后抵住椅背，用力的将脑袋仰向后方，以躲开那靠过来的柔软，看着佳颖脸色挂着的玩味表情，脑海中已经一片空白。 天啊，要被吃了么！！ “叮铃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在暧昧的气氛中显得异常狂躁，佳颖适时的收起调皮的心态，转过身将手机取来递给聂鹏。自己则躲到他看不见的位置直拍胸口，如果不是这个电话打过来，真不知道事态会怎样发展下去，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大胆的佳颖此时也是心如鹿撞，扑通扑通乱跳。 聂鹏接起电话，听筒的那一头显得有些混乱，问清了对方来路后才知道，是早些时间订制的充气舱到货了，此时正存放在物流仓库中，需要他去取。 算算日子，两只订购的密封门也到了交货期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也就到了。 和物流中心定下了取货时间，聂鹏又给王昌文打了电话，得知支撑箍已经包好装车，等着他指派送货地点。 如此一来，所有的基础设施都已经到位，只是目前自己的身体还不能立即开工，这时唯一能做的，就是联系一个仓库，方便日后作为地月转运港来调度货物。于是又给陈团去了电话，吩咐他为自己找一件交通便利的独立仓库，陈团一口答应下来，接着又问聂鹏和佳颖的进展如何，声音猥琐的不得了。 眼看着走过来的佳颖，聂鹏回了句：回头再告诉你。挂断了电话，他可没胆子当着女魔头的面叙述这事。 佳颖在一旁收拾着餐盘，看着明显喜上眉梢的聂鹏，不禁好奇。 “什么事这么高兴，嘴都合不上了？” “之前订制的一些组件到货了，组装起来，就是名副其实的月球基地了！”聂鹏喜不自胜。 “啊！！真的吗？可以住人么？”佳颖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震得聂鹏耳膜嗡嗡响。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先期还需要测试一下，毕竟那种环境里，脱离了我身边的安全环境，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好说。”聂鹏想想道。 “那也就是说，如果测试之后没问题，就可以住人了吗？”佳颖迫不及待的问。 聂鹏点点头，他不知道为什么佳颖会这么执着于居住的问题，在他看来那里黑乎乎，光秃秃的，住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哈哈哈，”佳颖兴奋地简直要飞起来似的，“你知道么，从小我就幻想着能有一天像嫦娥似得住在月亮上，天天抬起头就能看到地面上的人，虽然是小孩子的想法，可是能实现，真的是...真的是...”一时激动的找不到词的佳颖双手攥成拳头，兴奋地挥舞着。 聂鹏也不知道她“真的是...”后面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可是就目前看来，想要帮她完成这个梦想到真不是什么难题，于是抓起手机在某宝上就搜索起来。 佳颖兴奋劲过去之后，开始哼着小调整理家务，挺大的房间不多时就让她整理的井然有序，不时打量她几眼的聂鹏心道除了不会做饭外，还算是贤内助啊。 窗明几净之后，看着聂鹏负在桌子上，拿着纸币写写画画，佳颖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窜到他身后，扫了一眼那纸上稍微有些雏形的基地装饰，来了兴趣。于是凑到聂鹏身边，两人一起修改起基地的布置来。这里添一盏灯，那里加一个储藏槽，床放到什么地方，工作台要不要折叠起来，讨论的好不热闹。 如同即将步入新婚殿堂的小两口，在商议着今后的新房。 空间设计是需要天赋的，这一点不承认不行。看着稿纸上已经有了模样的月球基地，聂鹏对佳颖的设计水平有了新的认识，看来除了能吃之外，还有不少的优点嘛。 午饭依然是外卖，吃罢之后佳颖去盼盼那里取自己的生活用品，毕竟之前一个人住公寓太孤单，可以去闺蜜家借宿。现在屋里养了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小男人，自然还是要回来住的。 感冒有些好转迹象的聂鹏，已经不用搀扶就可以慢步的行走，想到月球基地上的反应釜里还有个令人膈应的家伙，于是趁着佳颖出门的空挡，一个人乘坐电梯去了天台，看了看四周空旷的环境，传送去了月球。 此时的基地已经昏暗下去，不过借着地球反射的光芒还是依稀能够辨认出地面上的脚印，聂鹏一步一步踱到反应釜旁，双手扶在上面，将其一起送回了天台。接着走到不远处的一座坑洞处，将反应釜传送回来推了进去，随着一阵沉闷的颤动传上来，那只盛放着祸害的反应釜也便消失不见了。 聂鹏回到天台，将身上的灰尘扑打干净，到公寓中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就见佳颖开门进屋，大包小包的提了好多东西。只好一瘸一拐的过去帮她分门别类的归置。 “我刚刚，把邢强给处理掉了”聂鹏说。 佳颖收拾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动起来，没有丝毫的影响。“处理了就处理了呗，还要和我报备一下吗？” “至少以后去月球的时候，不那么膈应啊。” “也是啊，算了，无所谓啦，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胆小鬼。”佳颖大大咧咧的，令聂鹏深表怀疑。 “对了，我拜托陈团帮我联系个仓库，今后做实验室会用得到，你有什么需要嘱咐的么？比如办公室之类的，毕竟仓库的空闲位置很大，闲着也是浪费。”聂鹏问。 “办公室啊！唔，要一间可以看到月亮的，还要一台望远镜！其他的随便啦”佳颖的心思还在月亮上，办公室对她来说，无非是个噱头，可有可无的。 聂鹏想想也是，所谓的办公室不过是处理些日常的琐事，如果真的能够在月球办公的话，谁愿意待在那无聊的地方。 第32章 采购 冬至过后的节日氛围越来越浓郁，转眼时间就到了24号，平安夜。 在佳颖公寓住了2天的聂鹏，已经有些习惯了这种和美丽异性同居的日子，他负责做饭，美女收拾家务，电视节目和月球基地的畅想往往会成为两人茶余饭后的主要话题，而对于佳颖来说，还要外加一条：饭后借着红酒的余兴调戏聂鹏。 这个游戏对于某人来说乐此不疲，而对于另一个人，则痛并快乐着。二人之间的距离就在这两日的游戏中不断增进。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说的，正是这样。 早饭过后，已经行动自如的聂鹏帮着佳颖将碗筷收拾过去，才整理妥当，就见佳颖将他的衣服裤子找出来搭载椅子上，有些不解。 “这是要赶我走了？”聂鹏问。 “我真赶你走，你舍得么？”佳颖对着化妆镜，在脸上描画着什么。“一会我们去采购啦，明天是圣诞节，你也在家里憋了两天了，该出去走走了。” 聂鹏想想也是，这种奢靡的日子着实过得让人乐不思蜀，没有些毅力的人，怕是要溺死在这温柔乡里了。 于是一番打扮后，陪着佳颖去了商场，虽说聂鹏已经可以自如行走了，可是佳颖习惯性搀扶过来的手臂仍旧是舍不得甩开，就这样，俊男美女的搭配也不知谋杀了多少目光。 女孩子逛街本就随性，各种各样的服装试了一遍又一遍。看着那几乎如同模特般完美的身材不断向他展示各式衣服，聂鹏着实感觉陪美女逛街其实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大饱眼福是肯定的。加上一旁的服务员不停的夸奖他女朋友身材好，脸蛋好，那虚荣心膨胀的简直不是一星半点，险些就摸出钱包来一句刚刚她试过的衣服全要了。 没付诸实践的主要原因是，银行卡交给佳颖了，财政大权不在手里。到了这时聂鹏才恍惚觉得，还是手里有点钱的时候踏实啊。 终于挑选了两件合适外套的佳颖看了看推着购物车的聂鹏，又将主意打在了他身上，不由分说的将他拉去男装店里一番折腾，还真别说，常年坚持有氧锻炼的聂鹏身形也是极为标准，在一旁刷卡付款的佳颖听着店员不断夸赞她男友身材如何如何，心中也是极为高兴，不知不觉就买了好几件。直到聂鹏看到那堆满的购物车，嘴张的能塞下一个灯泡。 两人互看一眼，一起苦笑摇头，只得推着车子慢慢的走，防止那些堆成山的盒子滑落下去。只是没走多远，聂鹏就止步在一家运动装专卖店的门口，眼睛定在一套宽松的女士运动服上。 “我送你一套运动服吧？”聂鹏对着佳颖说。 “啊？”佳颖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送运动服给自己。 “走，进去看看”这次换做聂鹏拉着佳颖走进去，导购小姐看着小山一样的购物车，急忙迎上来。 “这套运动服有她的尺码么？”聂鹏指着一位模特身上的衣服问，丝毫不顾佳颖的反对。 “有的有的，可是先生您女朋友身材这么好，为什么不选一款修身型的呢？我们这里有吸汗速干面料的。。。”导购看了看佳颖，不解的问。 “不要那些”聂鹏打断导购员的推荐，“帮我找一套她的尺码来，就要烟灰色的”听着导购员口中的“女朋友”，已经具备了一定免疫力的聂鹏坚持自己的意见，直到导购员去取货的时候，才对佳颖解释道： “你之前那一件，太扎眼了，穿着去健身房，额。。不好”想不出合适措辞的聂鹏，眼神慌乱的解释着。 “噗”佳颖笑了出来，看着聂鹏那不知放在何处的眼神，就知道这家伙脑子里肯定在琢磨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事，只是这小心眼的行为不仅没有让她感到拘束，反而是油然而生的一种甜蜜萦绕在心头，小心脏不由得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想到这里她也不点破，由着聂鹏付了款。一路上挽着聂鹏的胳膊却再也没有松开过。 两人各自拎着大堆的包装袋回到公寓，路过门卫室看到了两只聂鹏的大号包裹，无奈只能再下来一次才能带上去，好奇的佳颖在电梯里不停问他，只是守口如瓶的聂鹏却没有令她得逞。 将采购的东西放进屋里，聂鹏又去取了快递，故意撕去了上面的标签后放在门旁，引得佳颖不住的看向那里。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晚上。才买来的小型圣诞树摆在客厅里闪烁着红红绿绿的光芒，配着壁炉中燃起的火焰，一副温馨的样子。 取出大包的零食，佳颖和聂鹏分别窝在沙发的两头看着电视节目，不时的交流两句，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咀嚼声，直到电视中的节目演到母子打电话的桥段，聂鹏才想起已经有些时间没有见到妈妈了，好在现在脸上的伤处已经消失，于是拿来手机点开视频通话。 聂鹏这边和妈妈讲述他的“出差”生活，佳颖就在那边憋笑，实在听聂鹏编的有些过了，就伸出脚趾挠聂鹏的脚心。看着他还在那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脚上的力气也就越使越大。 直到忍不住的聂鹏勉强和妈妈说了再见，将手机丢在一旁扑过去和佳颖闹做一团。却不知道，此时并未按准挂断键的手机摄像头正巧对准了佳颖，让聂妈看个正着。 知趣的聂妈看了两眼之后，明白这是儿子无意间的操作，主动挂断了电话。可是心思却活络起来，儿子居然瞒着他们两口子，处对象了。这是好事啊，不行，得找他爸商量商量去。 再看公寓中接近尾声的二人，佳颖抱着靠枕蜷缩在沙发一角，眼角笑出了泪花，聂鹏则在战斗中被她一脚掀翻在地，此刻仰躺在毯子上，笑的哼哧哼哧的。 电视上播放着刘易斯的歌曲《what a wonderful world》，跃动的炉火照耀在两人的脸色，洋溢着暖暖的笑容。 第33章 礼物 大陆的圣诞节，毕竟不如在异国文化下熏陶了许久的香港那样有模有样，虽然商家早已将各式的贴纸粘满了橱窗，播放着随处可闻的圣诞歌曲，尽力将有关圣诞的元素铺满人们的生活，可是变了质的圣诞文化似乎只留下了购物节的属性。 就像此刻正奋力对付蛇果的聂鹏，说句真心话，不好吃。 看了一眼双手捧着蛇果，啃的津津有味的佳颖，也不知道那一大包薯片是不是真的被她吃掉了，居然还有胃口。 眼看着聂鹏就要把啃了两口的蛇果放下，佳颖顿时瞪着眼喊“不行”，嘴里还含着半口苹果。尽力咽下去后接着说“这个苹果要一次吃完的，不然就不能保平安了！”，说的言之凿凿的样子，搞得聂鹏不得不硬着头皮吃起来。 “真乖，吃完了姐姐送你个好东西”看到聂鹏不情愿的顺着她的意思啃着剩下的苹果，佳颖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 接着“登登登”的光着脚跑去楼上，不一会又“登登登”的跑下来，一只手背在身后，笑盈盈的看着聂鹏消灭的差不多的苹果核。 “闭上眼睛，手伸出来”她命令到。 “什么？”聂鹏是有些怕了她的恶作剧了，这种时候谁知道她安得什么心思。 “费什么话啊，赶紧的”佳颖督促到，绣眉皱起来，模样可爱。 算了，豁出去了。聂鹏扔掉苹果核，拍拍手上的碎末，闭上眼咬着牙伸出双手，任由她摆布。 接着，一只冰凉触感的金属链带接触到了左手皮肤，随着啪嗒一声，卡扣紧紧的合在一起，佳颖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了。 聂鹏睁开眼，一支乌黑哑光的手表静静的趴在手腕上，厚重而低调。 “看看，喜欢么？”佳颖在一旁邀功似的问。 聂鹏翻看着手表，每一处衔接都处理的恰到好处，钝面转角的线条刚毅且精准，暂且不论品牌，仅仅是那份气度，便已经征服了他。 “好，真好看！”聂鹏爱不释手。 “哈哈，喜欢就好，这是今年的圣诞礼物”佳颖笑眯眯的看着他，算是对那件运动服的报答，至于里面有没有其他的含义，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聂鹏将手表迎着光，远远近近的看了好几遍，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算得上赏心悦目，接着看了看一旁的佳颖，撑着沙发坐起来。 “我也有东西送给你，过来帮我一把。”说着，拉着佳颖一起将沙发搬到一边，在客厅里腾出一块十多平米的空间。 接下来在佳颖不解的目光中，取来门口放着的两支包裹，一一拆开后，在地上拼装起来，那一地的零件看的佳颖满头雾水。 不一会，第一件包裹组装成型--一架高倍率天文望远镜。佳颖分外好奇，还从没有人送过她这个东西。 接着，聂鹏从第二个包裹中抽出来一大包塑料布似的东西，然后是充电气泵和一只充气垫。 “这是什么？”佳颖问，她实在想不出来这些东西算什么礼物。 “一会你就知道了，等我一下。”聂鹏将透明塑料布一样的东西铺开，大致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后，就跑去了卫生间里，脱了睡衣，只穿着拖鞋传送到了月球。 拖鞋在月面上行走的感觉是极其不爽的，就像走在干粉状的水泥末里似的，一脚踩下去，灰尘就没过脚面。 可是兴致勃勃的聂鹏却没工夫在乎这个，径直跑到一处平坦并且开阔的地方，仔细的将地面的碎石找出来丢到远处，计算好位置，传送回卫生间。 打开淋浴器将浑身的灰尘洗掉，又回到屋里。 而佳颖这时正坐在沙发扶手上，盯着那一地的塑料布发呆，她到现在也没琢磨明白聂鹏要搞什么名堂。看着他顶着一头湿乎乎的头发走过来，疑惑就更重了。 “还没琢磨明白这是什么？”聂鹏笑着问她。 佳颖摇摇头。 聂鹏也不解释，而是将充好电的气泵拿下来，对着那一地塑料布的充气口开始充气，约莫过了三分钟，那扁在地上的东西终于有了模样。 一只透明的气泡帐篷。 佳颖大张着嘴巴，看着眼前这足有三米高，却仍旧没有完全展开的塑料包，目瞪口呆，她不知道这算是哪门子的礼物，一只天文望远镜就够她奇怪了，再加上这个东西，聂鹏究竟是要搞什么？ 气瓶中的压缩气体告急，此时正好将帐篷充了一半，聂鹏抬头看了看距离天花板仅有一掌距离的帐篷顶，又探头进帐篷里看了看，一边给电泵充上电，一边拿起那只充气床垫吹起来。等他面红耳赤的吹完，电量也充满了。 “走吧”聂鹏向佳颖招招手，一边将气瓶、床垫、望远镜塞进帐篷里。 “啊？去哪里？”佳颖此刻的大脑已经濒临死机了。 看着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的佳颖，聂鹏简直无语，索性又走到茶几前，将晚上采购的零食一股脑装起来，塞进了帐篷，自己站在帐篷的密封口，打开塑料门对着佳颖说： “快进来，给你看礼物！” 佳颖狐疑的走过来，看着一脸殷切的聂鹏，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是打算在家里支帐篷过夜么？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么？另外这帐篷可真丑啊，为什么皱皱巴巴的，气都没有充满，像个干瘪的橘子似的。 勉强耐着性子钻进去，却发现还有一个密封门，费了劲的打开后，看着那充了一半的塑料布地面上堆放的充气床垫，还未发问，就见聂鹏也跟着走了进来，从里面将密封门关上。 “发什么呆呢？躺下啊”聂鹏看着在气密门前傻傻站着的佳颖，问道。 “躺？。。。躺，躺。。什么就躺下啊？” 佳颖的脸瞬间就红了，心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地方，顿时双手抱胸退到充气帐篷的角落。心想这下完蛋了，这玩意这么结实，跑是跑不掉了，这难道就是他说的礼物么，可是自己还完全没有准备好啊。话说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啊，他还没有表白啊，这节奏根本就不对啊！！混蛋啊！！ 聂鹏从里面关好密封门，看着蹲在角落里脸色红透了的佳颖，心想今晚不是没喝酒么？怎么红成这样？对了，还可以带瓶酒啊。于是又将密封门打开，跑去酒架里挑了瓶没喝完的红酒，顺手摘了两个红酒杯子走了进来，放在床垫上之后转身将密封门关上。 直到他躺在床垫上，将酒杯酒瓶望远镜等一众物品摆放好，看到还在墙角的位置蹲坐着的佳颖，不由得好奇起来。 “喂！”听到声音的佳颖抬起头，脸色血红血红的，“干什么呢？过来啊，准备出发。” “啊？”佳颖蒙了。 “啊什么啊？带你看礼物去啊！”聂鹏翻了个白眼，琢磨着佳颖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变傻了似的。 “啊，哦哦哦，好的”才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的佳颖舒了口气，慌忙爬过来躺在床垫上，心里除了侥幸，似乎还有些其他的念头，随着聂鹏双掌合并，那念头也如同从地球回到月球的prase变异体一样，开始了疯狂生长。 第34章 梦中人 侧倒在气垫上的佳颖枕着手臂，手中捏着高脚杯。目光迷离的看着聂鹏，纤细的腰肢从绒毛睡衣的下摆处露出一截，凸显出清晰的马甲线，毫无一丝赘肉。 睡裤的褶皱遮不住那浑圆的臀瓣，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再向下看，曲起的小腿自裤腿中裸露出一段，颀长、水润、匀称。 如玉珠似的剔透脚趾上绘了酒红的颜色。 宛如一副极美的油画。 “咕嘟”聂鹏咽了口唾液，声响在万籁俱静的帐篷里格外明显。他才想起今晚还没有放音乐。好在气泡帐篷的噪音也不小，能遮盖住一部分，否则还不尴尬的要死。 将手机里的快捷播放打开，早已缓冲好的蓝调曲库开始演奏。 “来”小脚丫动了动，示意聂鹏靠过去。 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呢？ 聂鹏踌躇不定，这些天女魔头酒后调戏的亏他可没少吃，只不过之前只是语言挑逗，他还能招架的住，可是像今天这种，不按套路的姿态冲击还是头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能撑过几分钟。 看着不为所动的聂鹏，佳颖也没有气恼，晃晃悠悠的支起身，双臂揽住聂鹏的脖子，将下巴抵在他肩上，吐气如兰。 红酒杯还被她捏在手里，搭在聂鹏另一端肩膀处。一侧是酒香，一侧是女人香，聂鹏感觉自己也快迷醉了。 可是初哥终归是初哥，此时除了浑身僵硬的靠手支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外，聂鹏都不知道头该怎么摆放，稍一扭动就仿佛装了齿轮似的，嘎吱嘎吱的响。 佳颖试着将聂鹏扳倒，奈何这家伙和木头一般，两只胳膊撑得死死的，怎么也撼动不了，试了几次无果后愤然一击头槌，将他撞得七荤八素，直挺挺的砸在了床垫上，自己也顺势摔在了他的臂弯里，姿势犹如抱着毛熊玩偶取暖的猫。 与其说佳颖是在勾引聂鹏，不如说是在自我安抚。在这种空旷而静谧的空间里，人是极易感受到孤独的，就如同大洋中的孤舟，大漠中的行者，忽然间离开了人世的繁华后，失落和空虚的感觉会充斥全身，迫切的想要找到同伴。 她不像聂鹏一样，早已习惯了在月球上独来独往的工作，并且有着随时离开的能力伴身，可以做到全然不惧。 而她在这片天地中，所有倚靠都是来自身旁的人，犹如冰天雪地里靠着熊熊火焰的碳堆。 搂着她的聂鹏此刻也放松了，听着耳旁传来的匀称呼吸，伴着手机响起的轻柔音乐，逐渐使他平静下来，犹如揽着一只温顺的猫咪。低头看看枕在自己臂弯里的佳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犹如睡梦中的婴儿。 难道今晚要睡在这里么？聂鹏想。 不过，貌似也挺不错的。抬起头，目视着空中繁星，帐篷里似乎多了一层浪漫的味道。 “聂鹏？”佳颖声音小小的，细细的。 “嗯？” “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佳颖耸了耸小鼻子，闻着他睡衣上淡淡的洗衣粉味，莫名的一阵心安。 “唔。。”看了看佳颖那带着期寄的眼神，聂鹏故意拉长腔调，摆出一副思索的样子，直到身边传来两下撒娇似的蠕动，才做出一副妥协状 “好吧，听你的了。” 然后就感觉自己身上挂着的猫一样的佳颖变成了树袋熊，紧紧的箍在自己身上，感受起来，香香的、软软的，令他蠢蠢欲动。 “谢谢，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圣诞礼物” 佳颖将头埋在他胸口，聂鹏也不知道她说的“礼物”是指浪漫的氛围，还是被她抱着的自己。只好一边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一边用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两人沉沉睡去。空中的地球宛如一盏明亮的夜灯，静静的光辉洒满月面。 月球上的重力虽说只有地面的6分之一，但也聊胜于无，至少睡觉的时候不会感觉掉入了万丈深渊，而是如同漂浮在水面上，全身轻飘飘的。 尤其这静谧的环境中，只有手机飘飘忽忽的传出乐曲，除此以外，万籁寂静。也许自数千万年起，这片地方就是如此。但是变迁，也许只需要短短数年。比如陨石撞击，比如火山爆发，再比如，人为干预。 二人的梦中繁花各现，佳颖梦到的是柔软的抱抱熊和坚毅的侧脸，那脸庞在梦中明明近在咫尺却伸手难及，那嘴角翘起的意味却又带给她无尽的安全感，于是夹了夹双腿，将抱抱熊缠的更紧了一些。 而聂鹏却不停地挣扎，梦中的他仿佛被一只透明的蛋壳包住，沉在水下。身边还有一只八爪鱼仅仅的将他拴住，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像是陷入到泥潭里的身体，怎样也使不出力气。 两人不知道的是，得益于低微的重力环境，他们身体中的新陈代谢质量远远超出了地面上的水平。并且，与空间站中的航天员不同的是，在聂鹏周围的安全领域里，几乎是各类有害辐射的禁区，假如他们愿意在这里常驻，那么必然会发觉，身体各项机能的回复速度，要远远超过地球上。 就如聂鹏那些青紫的伤痕，已经渐渐的淡化了不少，而佳颖本就吹弹可破的肌肤，也光滑剔透了一点。 随着地球的转动，朝向月亮的美洲大陆逐渐隐去到了黑暗之中，亚洲部分又从黑暗的那一边渐渐显露出来。 时差作祟，米国人刚刚进入了16年的平安夜，华夏却已经迎来了圣诞节的黎明。 一夜过去了。 佳颖的睫毛闪动了几下后，微微睁开，目光聚焦在聂鹏的侧脸上，想起昨晚自己近乎勾引的举动，脸蛋就不由自主的涨红起来，微微活动了一下缠住他半夜的大长腿，佳颖觉得自己真的是典型的缺爱啊，哪有这么主动送上门的，简直就和脸上写着求糟蹋没什么区别了啊。 都怪昨晚那瓶红酒，嗯，一定是的。 悄悄的将腿收了回来，无意间呼出的气流将发丝吹到了聂鹏脸上，引得他脸部不安的抽动了两下，伸手挠了挠，却吓得佳颖一头扎在他怀里，眼睛闭的死死地，犹如躲在妈妈怀里的小奶狗。 等了半响，没有动静传来，佳颖大胆的睁开眼，发现聂鹏并没有醒来，倒是舒了口气，只不过那灵动的大眼睛眨了又眨，过了好一阵，终于瞄准了他脸上的位置，于是悄悄的爬起身，在他脸部轻轻的啄了一口，接着便心满意足的翻过身，背靠着聂鹏睡了过去。 第35章 一颗星球 荒凉、坎坷、万籁俱寂的荒原之上，一颗宛如水珠般的透明体伫立在地上。犹如坠入凡尘的水晶球。 此刻在气泡帐篷中的聂鹏刚刚将气泵拆下来，由于透明外壳的保护，帐篷内丝毫没有涌入的月球灰尘，空气变得清新又舒适。 佳颖此时还在气垫床上挺尸，那只灵动的脑袋瓜里，全然都是震撼： 在她目力所及的幽深的黑暗里，群星散发着迷人的光芒，但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不及那只晶莹剔透的圆盘万分之一。 无暇，晶莹。 幽蓝色的反光如同璀璨的钻石，静谧而悠然。交错的纹路让她平添了历史的厚重，显得神秘而不可捉摸，美丽且耐人寻味。 地球。--40万公里外的家园。 直至这一刻，佳颖才意识到，简简单单的“月球”两个字，究竟跨越了多远的距离，哪怕人类历经5000年的文明历程，能够踏上这块土地的人，也不过了了几位。而自己，也幸运的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一员。 若说能够如此惬意的躺在这里观看的，那就只她一人了。 聂鹏将满地的物件收拾好，搬来组装完毕的望远镜架在气垫床旁边，调整好位置后推了推佳颖，示意她看看镜头。 等着佳颖将眼睛对准镜头之后，聂鹏才发现自己究竟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在佳颖的淫威下，他似乎失去了望远镜的使用权。每当他想蹭到镜头前看两眼的时候，佳颖都做出一副拼命的架势，丝毫不肯让出那块宝贵的位置。 哪怕他手中的线头已经搔到了佳颖的脚心，那只捧着望远镜的手依然没有放开。 “啊，饶命，饶命，别挠了！再看一会！就看一会！”玲珑的小脚丫不停的闪躲着，可是语气虽然软弱，身子却丝毫没有移开的样子。 哎，算了，遇到这种厚脸皮，软硬兼施了的聂鹏也实在拿不出办法来，等她看腻了再说吧。 至少就今天的日期来算，这种地球反射面呈圆形的日子还有至少四五天（朔月前后一周的时间里，月球正处于地球和太阳中间，从月球正面看地球，看到的是完整的圆形反射面，类似圆月）。到时候等佳颖看够了，他也有机会看了。 “哎，聂鹏！”佳颖捧着望远镜，眼睛终于从镜头上移开。 “干嘛？”聂鹏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翘着二郎腿，将爆米花高高抛起来，然后伸嘴接住，由于低重力的原因，爆米花在空中划出的弧线慢吞吞的。 “这个，这个镜头怎么能放大？我想看更清楚点”佳颖一副受气包的委屈姿态，靠在聂鹏身边撒娇到。 经过这两天的接触，佳颖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气，这聂鹏的性格，完全就是头顺毛驴，只要摆出一副撒娇的姿态，他一准就范。 聂鹏扭过头不搭理她，继续向嘴里丢爆米花，只是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出卖了他，却不知道这一点落在佳颖眼中，已经成了她的突破点。 “行不行嘛，聂鹏~~~” 咦~，这声音，骨头都酥了，但是不能示弱，继续吃爆米花。 “聂鹏~，你最好了，给人家调一下嘛” 要命了要命了，不行，要坚守底线。继续吃爆米花。 “哎呀，聂哥哥~” “噗。。。咳咳咳”一颗爆米花卡在了嗓子里，拼命咳嗽的聂鹏眼泪瞬间呛出来，他此刻才发觉，自己严重低估了佳颖的杀伤力，对于这种厚脸皮来说，纵容根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啊。 等到好不容易将爆米花咳出来，才幽怨的看了佳颖一眼，极不情愿的将镜头倍率调高，交给了佳颖，换来了佳颖的一枚飞吻。 这种飞吻这两天接了也不知道多少个了，早就麻木了。 时间飞速流逝，聂鹏抬手看了看佳颖送他的手表，指针已经临近午夜12点，距离他们来到月球上，已经两个小时了，可他却除了调试了两次望远镜外，一次观赏机会都没有。 实在是太可恶了啊。 看来今晚还不知道要玩到几点了，眼神扫到角落的红酒瓶上，聂鹏无奈的取了杯子倒了酒，刚准备躺下小酌一番，却发现佳颖一只手揉着脖颈离开了镜头，眼睛正盯着他手中的酒杯，另一只手指冲他勾了勾，那意思不言而喻。 刚想拒绝，就见佳颖摆出一副娇媚的模样，于是立刻将杯子端过去打消她撒娇的念头。 真是只磨人的小妖精啊。 好容易逮到机会看一会儿，聂鹏立刻俯身趴在镜头上，遥望那漂浮在黑暗海洋中的蓝色星球。浮动的云层、旋涡状的气旋、蓝的纯粹的海洋组成了一副无比吸引人的画面，令他久久不愿离开。 才看了没一会，就感觉有只小脚丫在戳自己的屁股，扭过头，发现佳颖目光迷离的看着自己，她手中杯子里的红酒已经喝干了。 “小鹏子，给本宫满上。”那语气，真真的就是个作威作福的老祖宗。 “嗻”聂鹏也懒得纠结，取了红酒瓶给她倒了个7分满之后，又扭头看他的望远镜。 同时想着，若是能在月球建立一个观测站，实时传送到地球上，那可比什么谷歌地球爽多了，如果精度足够高，可不就是名副其实的间谍卫星了么。 可是月面观测站建立简单，怎么将信号发回地球才是问题，之前嫦娥一号登月的时候，华夏动用了多少的资源才保证了它的链接畅通，虽说网上传言嫦娥一号的整体造价和发射费用还不够在北京修两公里地铁的（14亿rmb左右），可是它背后动用的资源合计起来可是一项极为可观的开支。 若是想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在月球建立通讯基站，可真是不小的麻烦啊。 小脚丫又戳过来了，聂鹏瞬间头大起来，比起建立月面通信基站，这只脚丫的主人才是大麻烦啊。 索性将望远镜推到一边远离床垫的位置，看看这老佛爷究竟还要闹什么花样。只是这一转头，身后美女撩人的姿势就印在他眼里，再也拔不出来。 第36章 厂房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聂鹏悠悠转醒，看着那窝在自己怀中的佳颖不禁一笑，感情自己昨晚梦了一晚的八爪鱼，全是她造成的啊。 活动了一下筋骨，惊讶的发现居然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原本的伤痕现在只留下浅薄的印记，只有用力按动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疼痛，想了想原因，大概是和这地方有关吧。 将窝在自己怀中的懒猪推醒，两人虽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睡了一夜，可是在佳颖那大大咧咧的神情下似乎没有看到丝毫的为难。 果然是厚脸皮啊。 “起来收拾收拾，回地球啦！”聂鹏找到帐篷的放气口，拉开，水晶球一般的穹顶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抓紧将几件易碎的物品放在气垫床上，两人一同传送回了公寓。 虽然说帐篷内部是远离了灰尘，可是外侧仍然是暴露的，这一夜的功夫，那原本透亮的外壳就变得灰蒙蒙的了，佳颖取来吸尘器，一遍一遍的擦拭着，而聂鹏则是给陈团打电话，询问仓库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聂鹏总感觉，表面上他是公司的副总经理，陈团是话事人，可是想想最近办得事情，总感觉位置颠倒了一样。 电话里聂鹏得知，仓库的位置最终选在了齐市城郊结合处的一座废弃工厂内，原本是属于当地的一家纺织厂，这些年因为竞争激烈而不得不关停了生产，好在厂房的使用期限还很长，陈团和纺织厂老板商谈了半天，把年租定在了4万5，倒是皆大欢喜。 看了陈团发来的几张照片和短视频，聂鹏深感满意，于是立刻联系王昌文的机械厂和物流中心，将货物拉到纺织厂的位置，自己也匆匆忙忙的准备出门。 这边刚穿好衣服，那边就见佳颖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门边，一身笔挺的西装，显得英姿飒爽。 “聂经理，今天我们的行程怎么安排呢？”不光穿着标准，语气也犹如常年从事秘书事物的ol似的。 “啊？”聂鹏没想到佳颖也要同去“我去看看陈团找的仓库，你也要一起啊？” “怎么？不可以么？您昨晚把小女子吃干抹净了，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吗？”佳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的聂鹏心里一哆嗦。 “行行行，去吧。”聂鹏可不想再和她斗嘴，办正事要紧。 圣诞节打车是件较为痛苦的事情，等了半天才拦了一辆空车的二人直奔纺织厂而去，一路上聂鹏都在琢磨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考个驾照买辆车了，以后往返工厂动辄二三十公里路，没有个合适的交通工具是真不方便。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目的地，陈团的a6l此时已经停在一旁，找出电话打过去，不一会就见前方的库房中走出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正是陈团。 “聂鹏，佳颖姐”陈团没想到狄佳颖会跟着聂鹏一同到来，联想到这两天聂鹏称病告假，心思不知道歪到了哪去。 “这是王总，纺织厂的老板，厂房我们昨天就看过了，3000平方，钢混基座，里面有台10吨的行车。你要觉得行，咱就定下来。” 一旁的“王总”一身农民企业家的打扮，好奇的打量着聂鹏，心想这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哥准备创业，摊子铺的挺大，张口就盘下来他一个厂房，也不晓得能用几年。希望别黄的太快了。 心中一副轻视的神态，脸上却摆出郑重其事的模样，握着聂鹏的手摇晃了好几下，张口闭口的“年少有为”“带动了区域经济发展”，听得聂鹏好生头大。 四人转了一圈厂房，聂鹏发现除了几扇破损的窗户外，厂房内部的保密性还是可以的，到时候联系个装修公司，将采光多的一面做成办公区域，剩下的方位用密封板隔离起来，分出几处功能间，什么无尘啊，无静电啊，培育室的。 另外得准备些基础设施，叉车、托盘之类的，以备不时之需。 想着这些，一边向陈团点点头，示意自己很满意。就在他规划的功夫，电话响了起来，机械厂送环箍的车到了。 几人迎到门口，看着一辆装着银灰色合金圈的卡车，正停在路口闪着车灯，急忙指挥着将货物送进仓库。这头刚忙完，物流中心的气囊和气密门又到了，于是趁热打铁，靠着还没归位的行车将物资全部卸在了仓库里。 一趟忙完，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聂鹏三人本想叫着王厂长一起搭伙吃个外卖，却被其婉拒，只得作罢。 走出厂门的王厂长此时是一脸悔恨，早知道他们这么着急的搬运物资，自己就该咬住5万不松口了，哎，失策、失策啊。 这抬腿刚要走，身后就传来陈团的声音。 “王厂长，您留步”聂鹏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来，将一包中华塞在他手中，“您看，能不能帮我们联系个门卫，您毕竟是这里有身份的人物，说话分量足，找的人也靠谱。” 这话说的，面子有了，里子也有了，端的是给足了他身份，那张老脸上的不甘也烟消云散，立刻拍着胸脯下了保证：村里的退伍老兵闲着好几个，别说一个人，三个人轮班倒他都能给叫来。 说罢就揣着聂鹏给的中华烟急火火的回了村里。帮着自家兄弟揽个轻松的活计，总比让他在家里闲着养老强，再者就像聂鹏说的，都是一个村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看起厂子来也靠谱。 这厂房的问题解决了，剩下就是装修了，慢慢走回厂房的聂鹏一进去，就看见陈团正在佳颖的指挥下将一颗断了的松柏树拖进了厂房里，看样子是才砍下没多久的。 “你们，这是干嘛？”聂鹏不解。 “不是圣诞节了吗，佳颖姐和我商量，给这里做个圣诞树，也让这里见见喜，这不是刚才卸车时候挡害的那颗么，我就给弄过来了。”说着拍拍手，一副出了不少力气的架势。 “呵呵，倒是像那么回事，一会我去买点灯来。”聂鹏在一旁点点头，却没有发现自从他进来，佳颖就一步不离的贴在他身后，那神情落在陈团的眼里，完全就是欲盖弥彰。 好你个聂鹏啊，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关键时刻就是猛啊，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拿下了？！ 第37章 圣诞树 拿下没拿下，在场的三个人中，有两个是心知肚明的。 聂鹏找来一柄铁锹，将松树的枝桠修修剪剪，不多时间一颗有模有样的圣诞树雏形就呈现在大家面前，陈团立刻开着车跑去买了挂饰和灯串，一番折腾之后总算完工。 给圣诞树上的彩灯装上了电池，整间空旷的厂房顿时变得流光溢彩。恰逢此时，外卖小哥也到了，三人就借着这临时制作的圣诞树，草草的吃起了午饭。 看着那几乎靠在一起的两人，就差亲亲我我了，陈团腻歪的不得了，连忙扒拉了两口饭： “鹏子，要不我改天把a6l的备用钥匙给你一套吧，这厂子离市里也挺远的，你来回也不方便啊，或者咱直接给你弄辆车吧” “别，我现在连驾照都没考，给我钥匙也开不了，车的事我自己琢磨吧”聂鹏可不敢无证上路，2吨沉的铁家伙，在他眼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玩具。 “这地方本来就偏，路也不好走，真要搞辆车，我也不考虑你那台。” “那你想弄台什么？”佳颖一边吃着菜，一边问。 “想买辆皮卡，能进城的”聂鹏盯着厂房门前的水泥地，地上坑坑洼洼的。 “啊？”陈团险些将嘴里的食物喷出来，他以为聂鹏搞辆车的目的和自己设想的一样，是为了来回交通便利，可是没想到他直接琢磨到了卡车上。 “皮卡？还能进城？你该不是想弄辆五菱荣光吧？” 聂鹏想了想后摇摇头，说道“不行，得拆后座，麻烦，再说马力也不够”他想着今后可能要携带的物资，少不了一些精密物件，放在荣光里，还真有些不放心。 “要不买辆福特吧，我爸以前就买过一辆，开了好几年，坐着也挺舒服。”佳颖在一旁听着，想起爸爸在加州农庄里放着的福特猛禽，那宽大的后斗曾一度是她小憩的好去处。 “也可以啊，这两天抽空去看看吧，话说我一没驾照的人为什么这么着急？”聂鹏觉得佳颖的提议不错，可是始终纠结自己没有驾照的问题。 “我有啊，这些天姐给你当司机，等你考出证来再说。”佳颖本想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可是话一出口就带着股江湖味，听得陈团眼角一阵抽搐。 心想这狄佳颖挣起钱来一个顶好几个，可是怎么就这么一副傻白甜的模样啊，完全没法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去。 “行啊，你俩抽时间去看看吧，咱公司现在不差钱，只要不是法拉利那档次的，随便你折腾，改明儿我给你办个加油卡” 陈团拍着胸脯保证到，面前这两位现在对他来说可是真真切切的财神爷，一个能挣钱，一个能帮着增值。照着他俩这聚财的速度来看，到明年他可就算的上过亿身价了。那是个什么概念？ 他感觉自己就像三国时候的刘玄德，诸葛亮和庞统都攥手里了，这就算是头猪，也能闭着眼睛挣到钱了。 吃罢饭，陈团出门去开车，佳颖将餐盒整理到一起准备丢掉，就看到聂鹏围着那颗刚做好的圣诞树琢磨着什么。 佳颖也没去管，将垃圾丢掉后转身回头，却看到聂鹏和那只圣诞树不见了，只有地面零星散落的几个装饰品。 正在好奇的功夫，就见到“轰”的一闪，聂鹏又从原地出现了，那只圣诞树却不见了。 “你把树搬月亮上去了？”佳颖走过去，帮着聂鹏拍打身上的灰尘。 “嗯，放这里给谁看，还不如放月亮上。这些饰品收起来，到时候一起带过去。” 说着将地上的零碎物件一一收起来，打扫完之后和佳颖一同走向停车场。 “我说，你俩墨迹什么呢？不就收拾个垃圾么，用得着这么久？”陈团摇下车窗，对着两人喊。 聂鹏笑了笑，拉开副驾的车门上了车。 陈团自然也懒得考证，拉着二人回了公司。一路上和聂鹏聊起近些天的公司情况，听到近些天的业绩情况，聂鹏感觉心安不少。 “你还记得陈嘉上么？”成团忽然冷不丁的问，聂鹏琢磨了好一会才想起来。 “记得啊，那个鸡毛掸子，”聂鹏想起那染了一头五颜六色头发的纨绔，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前几天你没来，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没头没脑的问了咱们公司的一些事，然后笑嘻嘻的说，他要准备拆台了”陈团毫无感情的说，像是在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真tm神经病”聂鹏骂了一句，想起招聘会那天的赌局。 “是啊，昨天黄兴告诉我，姓陈的想挖他去东星建筑，工资开口就是3500，搞的像那么回事似的。” “怎么，他想走？”聂鹏想了想，黄兴在公司里一向话不多，但是工作效率却极高，算得上是中流砥柱了。 “走？他才舍不得，这个月到现在，他光提成就拿了4000多了，还不算奖金，陈嘉上那点钱，和开玩笑似的，黄兴才看不上呢。” “哦，那就好。”聂鹏转过头看向窗外，脑海中尽力模拟着陈嘉上的思考方式，只是想了一会只能作罢，正常人谁会理解一个疯子的想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他不动手，咱也没借口动他。这两天把账目捋清楚，别被抓了什么把柄”琢磨了半天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先被动防守了。 “嗯，这些一直都做的很好，放心吧。”陈团的情绪也不是很高，就像好容易盼来了一道美食，却发现上面趴着只苍蝇似的，膈应的不得了。 佳颖坐在后座上，听着两人像在描述什么十恶不赦的浑蛋似的，顿时来了兴致，连问怎么回事，聂鹏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听的她眼珠子直打转，等到聂鹏说完，那一副坏笑的模样俨然已经是心中有数了。 她并未将计划说出来，而是靠回椅背上，拿出手机查看着什么，聂鹏虽然好奇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魔头怎么出奇的镇定，但是看那一副认真的模样，也没去打扰她。 第38章 FAST射电望远镜 华夏西南部，黔南观测站内，一名观测员匆匆忙忙的推开数据测绘室的大门，直奔数据分析办公室跑去，手中紧紧的攥着一只文件夹。 “王主任，您看一下这个”说罢，将文件夹递过去。 王松旭看着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小伙子，有些不解，也不知道什么事让他匆忙成这样。 接过文件夹翻开，就见里面夹着一张黑底的打印照片，照片中有一处标记圈，圈旁是放大图。 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将老花镜带上再看看。 “这。。。。这是什么？。。。” 那放大图中红绿相间的光点，令他一头雾水。 “fast的例行馈波测试图，刚刚采集到的”说着指了指照片的角标： 【40°49''北 58°1’西】吕姆克山北麓 2016/12/25 13:11:37 王松旭看着手中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观测员口中的“fast”，也被称作“中国之眼”，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单口径望远镜，今年9月25日才在黔省平塘县的喀斯特洼坑中落成启用，时至今日其中的多项功能还处于测试调制阶段，比如这张月面馈波数据采集照片，就是例行的测试任务。原本只是为了对分析系统进行压力数据采集，却不想歪打正着拍到了这个。 “排除人为因素了么？”王松旭问。 虽然知道以fast的排障精度，基本上不存在人为干预因素，可是王松旭还是不自信的问了一句。 “排除了，今天地面没有接待游客，天眼5公里范围内保持了高度电磁波静默，另外馈波探测范围内的在轨卫星都规避开了，事实证明，这确实是月面反射的电磁波。” 王松旭听罢点了点头，摇摇手示意观测员离开，想想了之后，又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喂，老冯啊，我王松旭，忙不忙？和你打听个事啊” “哈哈，王总管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有事你说，咱这清水衙门的，哪来忙的时候。” “不忙就好，这不是月底了吗，天眼的例行馈波测试拍到些异常，我怕是新设备出现的问题，这不想问问，你们佳木斯的“千里眼”有没有发现。” “什么异常？”听到这里，冯严辉的语气严肃起来。 “你查查1点11分，37秒前后的底片，吕姆克山北麓，北纬40°49''西经 58°1’，如果发现什么问题，你再打电话给我。”王松旭指着坐标，一字一字的念给冯严辉，之后也不啰嗦，挂断了电话，手指交叉在一起，静静的等着。 三分钟后，电话响起。 “老王，这....这是什么？”冯严辉语气凝重，开门见山的问。 “你们也拍到了，是么？” “是，留了三帧的底片，可以看出来这东西有闪烁的迹象。只是精度不够，你们的天眼强度高，能辨认出来么？“ “我这里还没有经过数据分析，想着先排除一下设备问题，这不才打给你的，现在看来，我们有大发现了啊。” “是啊，大发现啊。要不要问问喀什那边？毕竟三号登月的时候，他们也出了大力气的。” “用不着了，喀什的“眼睛”口径太小，估计是拍不下来的。有我们两份底片留案，足够说明问题了。” “那...要报么？” “报，我考虑考虑怎么说”王松旭挂断了电话，捏着眉头斟酌起来。 回到公司的聂鹏将这几天余下来的工作补完，他可不像佳颖，有台能上网的电脑就能让存款蹭蹭的增值。 作为公司的二把手，他的首要任务就是保证公司的自有产品能够保质保量、推陈出新。比如啊思利康目前正在使用的prase中间体，这东西可不像方便面似的，放多久都不会坏，而是有固定的分解周期，如果超期而导致变质的情况发生，那可就亏大了。 忙忙碌碌的将工作做完，一阵饥饿感袭来，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对面的佳颖不住的朝他翻白眼。 是的，为了给聂鹏创造近水楼台的机会，在他请假的这两天里，陈团又在这一层租了间办公室，把之前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佳颖。现在这间办公室就成了聂鹏和佳颖共用，陈团甚至还私下定了个规矩：进聂鹏的办公室，必须要敲门。 这下好了，本来还没有觉察到什么的几个人，顿时想到了其中的含义。于是在路过办公室门口时，耳朵都是竖起来的，尤其在看到聂鹏的时候，眼中的意味不甚明显，犹如看到了英勇无畏的人民解放军战士，钦佩的不得了。 聂鹏倒是对陈团的决定没什么异议，毕竟端行现在总共就三个办公室，佳颖除了和自己在一个屋里，去另外两间都不太合适，于是也就默认了陈团的安排。 “啊，终于是忙完了，明天就能抽出空来了，把咱们的基地抓紧装起来。”聂鹏活动活动颈椎，一脸放松。 “那还不赶紧走，刚刚也不知道谁的肚子在打鼓，我都听饿了”佳颖听到了聂鹏口中的“咱们”，心情立刻明朗了起来，嚷嚷着让聂鹏带路觅食去。 “继续自助餐吧，今儿咱换个地方，那里海鲜不错”聂鹏自作主张的说道。 “好”佳颖心底微微高兴，亏得聂鹏还记得她爱吃海鲜。关了电脑站起来抻了抻胳膊，纤细的腰肢引得聂鹏一阵眼热，好容易克制住自己的手没有揽上去。 聂鹏锁上门，佳颖习惯性的伸出手揽着他的胳膊，两人慢悠悠的走向电梯，却没注意到身后推门出来的王东，看着他俩的背影，一双眼睛瞪得和铜铃似的。 “聂总就是牛x啊”。 今天的自助餐和上次略微有些不同，毕竟熟络之后的两人可以放肆的展现出各自的喜恶，而不用过于矜持。 将尝了一口不太满意的蛋糕塞在聂鹏嘴里后，佳颖一副得意的模样，弯起来的眉眼甜甜的。 “聂鹏” “恩？”嘴里塞着蛋糕的话音含糊不清。 “姐姐对你好不好？” “.....”眼角一阵抽搐，女魔头又要开始了吗？ “不说话就是好喽，那你今晚陪姐姐过圣诞节好不？”佳颖咀嚼着牛肉块，表面一副淡然的神态，心中却已经紧张的要死，默默的念着：答应我，答应我，答应我.... “恩....”聂鹏故做沉思状，想着总是被佳颖捉弄的自己。眼前这情形，貌似可以扳回一局啊。 ····· 吃完饭的两人挽着手从餐厅出来，聂鹏憋着笑，而佳颖满面通红。 至于聂鹏打趣的说了什么，佳颖是不想提起的。她发现聂鹏要是不要脸起来，也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借着消食的功夫，去超市采购了不少的用品，等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下雪了。 配合着夜晚的霓虹与繁华，16年的圣诞夜，到了。 第39章 今晚住月亮 清晨，阳光洒进公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佳颖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兔子拖鞋去隔壁房间敲门时才发现，聂鹏已经出发了，甚至连床铺都折叠的整整齐齐。 唔，丢下我一个人的感觉好烦。 随便吃了些东西，一通电话打给聂鹏，得知他已经从车库中取了防尘服和设备，正要去工厂里组装月球基地，想了想自己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嘱咐他多加小心。看了看堆在地上的气泡帐篷，脸上的表情又丰富起来。抓起手机找起搬家公司的电话来。 话分两头，将厂房里的部件一一搬去月球之后，聂鹏开始按照顺序组装起来，得益于低重力的环境，原本上百公斤沉的物件，他倒是不怎么费力就搬动了起来，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山洞内壁的支撑箍环就装好了。 看了看堆了一地的各种气囊，聂鹏一边给自己鼓劲，一边按照气囊上的序号开始拼装。 首先是最外层的真空隔热膜气囊，挂接在支撑箍的挂钩上，钻来钻去的将气囊平整好，边边角角都铺垫完毕。 这时站在山洞口向内看去，原本黑乎乎的洞壁此刻已经被反射膜内衬覆盖，犹如毛坯房似的。 然后是纳米微孔真空隔热层，这一层气囊相对于首层来说，就简单的多了，由于定制的时候，就吩咐厂家在每一层之间都预留了粘接挂扣，所以挂接起来省去了不少麻烦。 可是简单是简单，这毕竟也是个长8米，高5米的空间，聂鹏踩着梯子上上下下忙和完两个气囊的功夫，已经过去2小时了，捂在防尘服里的他早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看了眼洞口堆着的剩余15只气囊，聂鹏就感觉自己这活和没干似的，怎么也盼不到头。 回到地球歇了一会，看到手机上有个佳颖的未接来电，打过去一问才知道，这妮子找了个搬家公司，将气泡帐篷拖到了厂房门前，考虑到工人有可能看到传送的聂鹏，于是就一个人在门外守着，干干的等了20分钟。 聂鹏也顾不得自己的一身大汗，急忙跑去门口打开库房门，就见佳颖站在雪地里，哆哆嗦嗦的抱着胳膊，身边堆放着他买回来的气泡帐篷。 “你怎么跑过来了？”将帐篷搬进库房里，聂鹏一边帮佳颖弹去头发上的雪花，一边心疼的问。 “你还好意思说，你感冒好了么？谁允许你早上丢下我自己过来的？下这么大雪你不知道容易着凉么？”聂鹏不问还好，一张口就被佳颖怼了回来，只好默不作声。 “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昨天运来那么多的东西，我怕你一个人装不过来”看到聂鹏不说话，佳颖才说起自己的理由。 “嗯，也好，你来的倒是时候，我刚把最外面的两层隔离气囊固定好，你要能来帮忙，我就省大事了。”聂鹏说着，解下身上的防尘服换给佳颖，虽说山洞内壁的灰尘已经被挡在了防尘罩外面，可是随着两人的走动，难免会有走出山洞搬运气囊的时候，他皮糙肉厚的无所谓，却不想让佳颖跟着受罪。 “穿上这个，不然痒，对皮肤不好。”将衣服递过去，帮着佳颖穿好，看着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防尘服，宛如迪斯尼乐园里的卡通玩偶人。 再次回到月球，有了佳颖的协助，工作速度立刻加快了起来，直到下午5点半，17只气囊已经完工了13只，剩下的4只和库房中的两扇气密门实在是没有力气装了，而佳颖早已流汗流得如同脱水似的，看着那还在勉强坚持的样子，聂鹏实在不忍心，将气囊搬到洞里放好，拉着还在勉力站着的佳颖一起躺着穿了回去。 回到地面的佳颖此时才知道，在月球累到脱力后，回到地球是什么后果。此刻的她已经虚弱到手臂都抬不起来，只能由着聂鹏帮她拖防尘服，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敏感位置被蹭了好几下，不过也懒得管了。 “喂，你这样不行啊，会感冒的”聂鹏帮她拂去头上的汗水，看着她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说。 佳颖累的已经不想说话了，整个人软成烂泥似的瘫在聂鹏怀里，脑袋一点一点的，嘴唇在聂鹏的注视下吧嗒了两下，声音弱弱的：“。。。喝水” 要不要搞得这么生离死别啊，聂鹏都快被她逗乐了。刚刚还撑着膝盖说自己没事呢，这会就像严重脱水了，要死似的。抬头看了看周围，将她抱起来靠在椅子上，又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急忙跑去厂门口的商店。 不一会，捧着一大堆东西就回来了，电水壶，毛巾，脸盆，矿泉水应有尽有，不知道的人瞧见了，还以为在搬家。 扶起佳颖喂了水，又用热水润湿的毛巾帮她擦了擦汗湿的头发，本已经有些暖意的佳颖刚觉得舒服，顿时一阵冷风从破口的窗户中吹了进来，冷的她直打哆嗦。 这样可不行啊，迟早得出问题。聂鹏看了看身边的气泡帐篷，看来只能靠它了。 于是用衣服将佳颖裹得严严实实的，推到被风口的地方靠住。抓紧时间将帐篷充了起来，将里面布置好之后，又回来把她抱了进去。 这样一来由于帐篷的阻隔，冷风是吹不进来了，聂鹏取了矿泉水，一点一点的喂给佳颖喝，心想这是什么事啊，明明是过来帮忙的，怎么变成了帮倒忙。 可是自己也不能丢下她不管，如今成了这样，想把她弄回公寓都成了问题。 “你这是用脱力了，月亮上重力小，当时感觉不出来，一旦回到地面上，滋味很不好受的”聂鹏看着佳颖小口的吞咽着矿泉水，解释到：“我之前凿那个洞的时候，就像你这样，回来的时候感觉要死掉了似的” 佳颖没说话，瞪了聂鹏一眼，心想有话你倒是早说啊，姑奶奶现在累成狗了你开始哔哔了。顶个屁用。 本想着痛骂他一顿，可是话一开口就成了“今晚住月亮吧。。。” 第40章 月球上建泳池 住月亮的问题好解决，可是两个人脏兮兮的干了一天的活，洗澡的问题不好解决。 虽说是穿着防尘服去的月球，可是或多或少的总是沾了些灰尘，那灰尘的气味又格外的刺鼻，着实让佳颖不能忍受。 病人的特权总是最多的，聂鹏刚订好外卖，就听的佳颖软软诺诺的声音：“我想泡澡。。。” 我滴个神啊，这让我到哪给你找澡盆去？附近最大的购物中心就是一间民房改造的小超市，里面别说澡盆了，能找到个大号的洗衣盆就不错。 哎！对了，之前从棒子那里顺回来的沉淀池不就是个澡盆么！！拿过来冲一下就能用。高密度搪瓷内胆，不比什么澡盆舒服多了？ 说干就干，聂鹏套上防尘服，找了处空旷的地方就传去了月球，没几分钟的功夫，就听咣当一声。一个双人床大小的池状容器出现在了空地上。内部除了一个出水口外，光滑洁净。 提着厂房里的自来水管，聂鹏将沉淀池仔仔细细的冲刷了一遍，确定没有灰尘之后，才将出水口堵住。 算了算时间，赶在外卖送来之前还能去门口的商店买些东西，于是又赶集似的采购了一大堆物件：毛巾被，热得快，沐浴露洗发水牙膏牙刷小镜子，几乎将商店里的日用品一锅端。 回到厂里将热得快冲洗干净后放进沉淀池....浴缸中，正赶上外卖送达，时间倒是掌握的刚好，看着那香喷喷的土豆鸡块，早就饿了的聂鹏不由得食指大动。再看看气泡帐篷里的佳颖，甚至已经强撑着向外爬了。 “扶我一把...”虽说隔着帐篷闻不到鸡肉的香味，可是那稠浓的色彩已经令佳颖满口生津，好容易钻出帐篷，立刻就不淡定了。 两人狼吞虎咽的吃光了外卖，佳颖这才发觉浴缸旁边堆放的大叠的日用品，不禁为聂鹏的贴心感动，可是感动归感动，总不能让她当着聂鹏的面入浴啊。 于是只好裹着浴巾泡澡，但是哪怕这样，也比脏乎乎的强了百倍。 “聂鹏”佳颖泡在水池里，犹如天鹅颈似的胳膊搭在浴池边，肤色柔滑细嫩。 “恩？” “你说我们能不能在月亮上泡澡啊？”佳颖异想天开的问。 “。。。”聂鹏被她这脑洞惊吓到，心想在月球别的还好说，你要用水我到哪给你找去？总不能真跑北极挖冰吧。 可是转念又一想，如果想要在月球长时间生存下去，离开水和空气是根本不可能的，到了那时候，想洗澡估计只有干洗了。 “想想就好舒服啊，啊，你说在地面上游泳会浮起来，那去了月球上会不会能够踩在水面上啊？”佳颖的脑洞已经大的突破天际，听的聂鹏一愣一愣的。 “你高中物理老师是不是死的挺早的？”聂鹏听了这天马行空的问题，不禁苦笑。 “啊？” “浮力和身体密度有关系，关重力什么事？地面上怎么游，月球上还是怎么游，只不过跃出水面的高度会比较高罢了。大概一米左右吧，就像海豚那样。”聂鹏慢条斯理的推演着，给出了一个估算的结果，直听得佳颖眼冒金星。 “那你给我盖一座游泳池好不好？”佳颖趴在浴池边，下巴撑在胳膊上。双脚扑腾扑腾的拍打着水花，此时如果高处俯视，便会看到那如同人鱼一样的玲珑曲线。 “别闹，赶紧洗好了休息去。”聂鹏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月亮上建泳池，那和给长城贴瓷砖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佳颖也不纠结，从水里翻腾了一会后恢复了不少，至少浑身的麻木感已经消失了。聂鹏将她扶起来送进帐篷里，自己先去了月球找好扎帐篷的位置，回来后借着尚有余温的洗澡水擦拭了一遍，惹得帐篷中的佳颖频频侧目。 从厂房里直接传送去月球要比公寓中省事很多，至少不用考虑楼顶高度的限制。两人甚至都没有挪动身体就安全着陆，只不过这一次在这片寂寥的天地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lro（月球轨道勘测器）自从上一次在此处拍摄到高精度照片后，历时30天，又一次经过了这片不毛之地，原本被哈文·詹森调用的2级权限，此刻已经被美国防部征用而去，至少在这段时间里，lro是完完全全归属于米国军方的。 以（米每秒）表达的速度概念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举个例子来说，一辆高速路上100迈的轿车的速度是28米每秒，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是340米每秒，95式自动步枪射出的子弹初速是930米每秒，世界上较为著名的导弹速度一般在1-4马赫之间，也就是1500米每秒以内。这些速度在人眼的视界范围内，已经是极难捕捉到细节的存在了。 而此时距离气泡帐篷顶部50公里高度的lro的速度，已然超过了以上的所有。 2000米每秒。 犹如鬼魅般的划过夜空，一只高精度镜头对着地面。将帐篷，帐篷内的两人，以及那周边明显不属于月面应有的事物拍摄地一清二楚。 “嘶。。。。。”一间保密设施极度完善的会议室内，投影仪上放出的照片引的众人一阵吸气声。 照片之上赫然是一只透明穹顶状的建筑物，而建筑物内的光谱温度显示出，那里具有两名独立的，至少拥有30摄氏度体表温度的生物体在活动。只是由于拍摄距离和镜头精度所限，穹顶状的的物体在照片上仅仅以20*20像素的模样表现了出来，更不要说两只生物的详细情况了。 “这。。。简直。。。。。不可思议”一名osd（美·国防部长办公室）要员直直站起身来，盯着屏幕喃喃道，身处这一级别，他所能获得的机密情报远远超过大多数人的想象，比如老美是否真的登月成功，是不是犹如外界传言的那样是一场骗局，他都心知肚明。 正因为如此，当他看到这屏幕上万万不可能造假的实况拍摄时，才显得这般惊讶。 第41章 雷声 太阳正常落下。 太阳正常升起。 太阳正如往常一样，被每一个习惯于仰望天空的人所记起，无论是阴雨连绵还是晴空万里，人们习惯了这亘古不变的火球为我们带来的大地普照。 却少有人会在白天关心月亮。 月亮上，朝向地球的那一面，已经全然沉寂在黑暗当中，换句话说，就是黑夜，长达14天的漫漫长夜。若是有人想在月亮上，依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来生活，基本上是要睡死过去的。 正处于青年巅峰状态的身体，清晨的蓬勃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尤其对于情场初哥来说，除了伴随着小电影向五姑娘交公粮以外，某个位置还没有尝过真正的海鲜是什么滋味。 或者说乃至于此刻之前，还没有试过被其他异性关注过。 聂鹏皱了皱眉头，感觉到下腹部传来的阵阵压迫感，尿意和其他某种奇怪的感触混杂在一起，令他很不适应。慢慢睁开眼，虽然天色还黑，可是精力充沛。低头看去，就见到了令他鼻血翻涌的画面。 只着了内衣裤的佳颖此刻将他当作抱枕一样，手脚并用的缠在一起，原本盖着的浴巾早已飞到了一边。画面香艳的令他拔不出眼睛。 刚一动身，那缠着他的秀腿就抗议的晃动了两下，险些引起火山爆发。 惊悚的聂鹏立刻从魔爪中挣脱出来，趁着佳颖还在迷糊的功夫，将浴巾扯过来盖在她身上。 虽然已经无数次的将佳颖假想成为女朋友，可是真到了视觉冲击的时候，他还是尽力的克制了自己的好奇心。毕竟目前这种情况，名不正言不顺的，下手都不好意思。 “额，你醒了啊”佳颖揉揉惺忪的睡眼，一副懵懂的模样。 “喂，你走光都快走透明了！”聂鹏指了指佳颖身上那滑落的毛巾，露出的沟壑仿佛有魔力一般。 “大惊小怪的，游泳的时候不都这么穿么？”佳颖悉悉索索的爬起来，拽过身边的衣服穿起来，“怎么，把老娘睡了还当没事人一样？”那神态，老气横秋的。 “不是，我。。。我。。。”聂鹏感觉这一刻，自己鼻孔眼下面的嘴是白长了，心想自己怎么就睡了你了？初吻还好好地挂在自己的嘴上呢。 “呐，看也看光了，人也被你搂搂抱抱的睡了两次，你是想不承认么？”佳颖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斜眼看着聂鹏。大有一种你若狡辩，我必杀之的气势。 “这么说是没错，可是...”聂鹏刚要辩驳，就见佳颖秀眉一瞪，那本来想出口的话只能憋在心里：可是这算哪门子的睡啊？我亏死了我。 已经收拾妥当的佳颖看他不说话，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她发现调戏聂鹏的游戏越来越让她上瘾，尤其聂鹏对她的那幅欲拒还迎的姿态，令她欲罢不能。一边想着，一边又躺回气垫床上，拍了拍床垫。 “过来！” “不去！” “那你就站着传送吧，反正你习惯了” 额，还是过去吧。考虑到自己在月球休息了一晚，身体已经适应了月球的低重力环境，此刻若是站着传送回去，非得大腿抽筋不可。 虽说佳颖只在月球上过了两夜，可是皮肤的变化却是十分明显。由于昨晚只是简单的泡了热水澡，并没有对皮肤进行保养，结果佳颖照镜子的时候惊喜的发现：自己的面部小问题似乎变好了很多，咋咋呼呼的在哪里高兴。 吹起来的帐篷自然不用再去放气，倒是省了不少麻烦，用水管从外面清洗了一遍后，将其拖到库房的一角，聂鹏和佳颖又开始了昨天未完成的工作。 也许是熟能生巧，也许是心有灵犀，剩下的4只气囊和环形内箍用了3个小时就安装完毕，到了安装两只气密门的时候，聂鹏将佳颖留在地球，自己先去山洞口踩准点，回来之后带着一只气密门直接传了回去，严丝合缝的将气密门框卡在了预留槽里，将气囊死死的挤在了山洞壁上，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了漏气的风险。 在洞壁内距离外门两米半的位置，将第二道门装好，这样一来，两道门中间就形成了一个机械式的缓冲间，到时只需要将气泵通过门上预留的气孔通入压力间中，就能自如的进行增压减压，那时即便自己离开了月球，山洞内也会形成一个近乎于地球环境的空压室，确保里面的物质不会被恶劣的月球环境撕碎。 大功告成，当然不能拿活人做实验，聂鹏取了昨天早上从车库带来的测试设备：气压表，温度计，辐射仪等等，一股脑的塞进了密封好的山洞内。在接下来的24小时内，这些仪器会精确的记录山洞内的各项数据变化，为日后的培养计划提供理论支持。 脱掉防尘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聂鹏接过佳颖递来的毛巾。不出意外的话，明天的这时候，就可以进行山洞内的简单装修了。装修的话，应该先进行哪一步呢？ 正在琢磨的聂鹏忽然听到电话铃响，那一起看，老妈打过来的。 “聂鹏，还在上海么？”聂妈问，由于之前聂鹏受伤不便见人，只能以出差的借口对付老妈，此时老妈的声音穿过听筒回档在诺大的厂房里，像是在质问一般。 “昨天早上就回来了，还去车库取了东西，陈团在开发区这里租了个仓库，我赶着过来帮忙，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呢。”聂鹏想到昨天早上取东西时碰到的邻居大婶，怀疑自己露面的消息传到了老妈耳朵里，也就半真半假的承认了目前的情形。 “回来了也不打电话告诉妈一声，你昨晚从哪过得？” “昨晚忙到挺晚，还没忙完，省的今天来回赶，就在附近找了个旅馆住下的，这不这会儿才刚收拾好。你电话就过来了。”编谎要编圆，否则后患无穷，虽说这理由没问题，可是距离，40万公里算“附近”么？ “嗯，忙完了就行，今晚回家吃饭啊，对了！妈问你个事。”聂妈在电话里一本正经的说。 “什么事你说。”聂鹏也没在意老妈的问题，以为又是手机软件、电脑软件出毛病了，索性就开了免提放在桌子上，继续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对着佳颖傻笑。 然而让他始料不及的是，那乍然响起的声音，彷如雷打一般，伴随着空旷的回音在他的脑海中激荡了许久。 “你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谈女朋友了。。。 朋友了。。 了。。。 第42章 天鹅湖 聂鹏已经不知道老妈这种行为算不算是坑儿子了，至少就目前来看，这个问题的回答难度不亚于她和佳颖掉河里先救谁的标准答案。 如果回答：是，旁边站着的就是当事人，这让还没表白也没被表白的聂鹏根本不敢想象后果。成了还好说，不成的话一切都是泡影。 如果回答不是，那自己对佳颖又搂又抱的是个什么态度？小孩子过家家么？想必他要是说出口，今天别说回家了，厂门都出不了。 “那什么，妈，这事我回去和你说行不，我这旁边还有同事呢” 这时候了，再关掉免提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聂鹏只能趴在电话前，尽量小声的说，以暗示聂妈：自己身边的环境不适合谈论这么严肃的话题。 “哦，还藏着掖着的，那就是有了？那就行，我也不多说，今天28号了，我宽限你到元旦，这几天必须把女朋友领家里来让我和你爸瞧瞧，听到了没？”聂妈知道这小子从小就爱耍滑头，躲避问题，不将他逼到死角里，他总能想出一堆的办法来逃避。 “行行行，我尽量，不说了我这挂电话了哈”立刻将电话挂断，还未回头便已经听见身后某人捂着嘴笑到近乎岔气的声音。 看着那几乎是蹲在地上笑的人影，聂鹏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来打破这局面，那余音绕梁般的“是不是谈女朋友了。。。”的回音仿佛还回档在耳边，一度让他尴尬的不能自己。 “别笑了，收拾收拾回公寓，我衣服还在你那呢”聂鹏看着自己这一身的打扮，邋邋遢遢的，回家少不了一顿骂。 “哈哈哈。。。”不说还好，一说，女魔头笑的更带劲了。 哎，造的什么孽啊。 ······ 仓库里本就没有什么贵重物品，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两人便叫了出租回公寓，一路上佳颖极尽所能的调戏聂鹏的“女朋友”，尤为不易的是居然还以姐姐的身份，诸如“鹏鹏，你女朋友喜欢什么颜色啊？”“你女朋友家哪里人啊？”“你和你女朋友谈多久了啊？” 聂鹏就低着头坐在副驾驶上，充耳不闻，一度让司机以为这男的莫不是个哑巴。 好在今天的路况不错，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公寓，聂鹏付了钱，逃也是的下了车。脑中还在琢磨着是或不是的问题，留着佳颖跟在屁股后面，笑盈盈的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虽说在公寓没有住多久，但是进来之后的温馨感却格外浓郁，取了自己的衣物和用具开始打包。只是短短的两天时间，收拾出来的大包小包的可着实不少。 佳颖则靠着门框，双手抱臂的看着，除了聂鹏搬动物件时候的杂音，屋里静悄悄的，仿佛在上演一幕哑剧。 你这个木头倒是说话啊，老娘都投怀送抱了，你还在那矜持个什么劲？急死我了。 佳颖藏在袖子里的，紧攥的手指和澎湃的心跳声，无一不在表明她的紧张，只是那眼神锁定的木头疙瘩，却仍旧在那收拾他的衣服。 貌似那件西装你已经叠了三次了吧，衬衣叠了4次了，毛巾都检查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吧啊！！ 哎，自己怎么会看上这么个怂包？你究竟在纠结什么啊？ 急死我了，非要姑奶奶先开口么？ 不行，口干舌燥的，缓缓。 喝口水再说，话说这屋里为什么这么安静，不行不行，这气氛不对，对，要开电视。 “今天，国务院新闻办举行新闻发布会，发表《2016中国的航天》白皮书。白皮书指出。。。。” 还好，午间新闻，不会很捣乱，啊啊啊，姐要向小男生表白了，好慌张啊。 第一次啊，怎么说啊，怎么开口啊。 “。。。2011年以来，中国航天科技创新成果显著。突破掌握载人航天关键技术、首次实现航天器地外天体。。。” 啊啊啊！！他回头看我了，要不要妩媚一些，是严肃点还是轻松点？？？天啊，从来都是男人追我，什么时候轮到我追男人了？？？不过好刺激啊，天啊我在想什么？ “。。。软着陆和月面巡视探测。量子通信实验等空间科学卫星成功发射，取得一批重要研究成果。包括长征七号、长征五号等新一代运载火箭首飞任务在内，共实施86次航天发射，成功率达97.7%。。。。” “聂鹏。。。”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别说话！”果决的打断。 “姐姐做你。。。啊？”。。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未来五年，我们将全面完成载人航天，月球探测等国家科技重大专项工程，启动实施以火星探测为代表的深空探测工程，重型运载火箭等一批新的重大航天工程，到2030年左右，中国要跻身世界航天强国行列！。。。” 聂鹏拎着那些收拾好的大包小包，目光盯着电视站了起来，眼神深邃，一直停留到新闻结束，才仿佛回过神来。 哎？？什么情况，为什么盯着电视看？刚刚电视在说什么？ 眼看着自己的表白泡汤了的佳颖，此刻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来表示了。 回过神的聂鹏，拎着东西，慢慢踱到门口，而佳颖就一直保持着那抱臂靠墙的姿势，直到两人相遇、对视，动作都没有丝毫改变。 “佳颖”目光清澈，聂鹏直视着她的眼眸。 “我喜欢你”有些青色胡茬的嘴唇一动，轻声的说。 然后在佳颖毫无反应的情况下，夺门而逃。 啊？？？被表白了？？？ “喂！！！”急追出门去的佳颖，却发现门外的走廊内早已没有聂鹏的身影，只有楼梯间传来急促的下楼声表明，刚刚有个傻子慌慌张张的从这里跑下楼去了。 嘿嘿，还挺害羞的嘛。 得到了心满意足的答案，女魔头脸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吹着流氓哨就回了公寓，连关门的姿势都用的是芭蕾舞舞姿： 柴可夫斯基的舞剧选段《天鹅湖》 第43章 存款 从18层楼梯上，连跑带跳的爬下来的感觉，聂鹏已经忘记了，他现在能感觉到的，就是满腔的热血。想大笑，想大喊大叫，还想知道此刻的佳颖是什么状态。 于是那回家的一路上，眉头皱起又展开，嘴角时而翘动，时而沉下。心思已经全然飞去了佳人那里，乃至下出租车时，塞了一张大团圆后，都忘了要回找零。 “嗨！！兄弟！！！找你钱！”司机摇下车窗，手里攥着花花绿绿的一把。 “哦哦，差点忘了”聂鹏又转回身，从里面抽了张50，将余下的推了回去“剩下的算请您吃喜糖！”说着也不理会司机的讶异，摇头晃脑的走了。 “得嘞！做了回善人，捞了把喜糖，不亏！”司机乐呵呵的将零钱揣在兜里，美美的上路了。 当一个人兴奋的程度到了喜笑颜开的时候，是绝对会感染到身边人的。一路上，见到的熟人都被聂鹏那喜滋滋的打招呼弄得莫名其妙，告别之后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换了副满面红光的姿态，一时间半个小区如同过年似的。 “妈，我回来了”推门进屋，听见厨房传来的炒菜声，聂鹏喊到。 “哎？你怎么中午就回来了”聂妈一边炒菜，一边狐疑的看向聂鹏身后“就你一个人？” “那你还想让我带个谁？”聂鹏想起老妈的神助攻，一阵无力。 “废话，想让你带谁你心里没数么？”将菜装盘端出，聂妈白了他一眼“洗手吃饭！” “好嘞！” 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好，上桌吃饭。 “我爸呢？”平时中午回家，爸爸基本都在，毕竟他单位离家不远，一趟公交车坐回来，吃完还能睡个午觉。 “你爸都俩礼拜没在家吃过午饭了。你说你们爷俩，要么都不忙，要忙就都见不到人，你出差他加班的，我这炒一盘菜得热三回才吃得完！”聂妈愤愤的说，嘴上抱怨，可是手中给聂鹏夹菜的筷子却是不停。 “他又忙什么？修桥啊？”聂鹏不解。 “还不是你捡的那破石头给闹的，杂志社，博物馆，地质局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你爸现在都快成酒陪了，成天到晚的不着家，回家就是一身酒味。”说着，还一面指了指柜子上的海王金樽，一脸的无语。 “我爸那酒量，还不是大杀四方，用得着这个么？”聂鹏笑了，别的不说，他感觉四五个自己绑一起，都不一定能喝过他老爹。 “还大杀四方，40多的人了，成天揣着ppa（治疗拉肚子的药）上班。。。啧，不对不对，本来想说你呢，怎么又说起你爸了？”聂妈忽然警醒，心想自己差点又让这小子带跑偏了。 “说。。。说我什么？”聂鹏顿时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和人家小姑娘到哪一步了？”聂妈眼神冷冷的盯着聂鹏，那天视频里的嬉笑怒骂她虽然没有看全，可也琢磨出了个大概。 “额，妈，咱能别这么直接么？”果然，预感灵验了。 “怎么，不好听啊？”聂妈玩味的看着他，“我要是不挂掉手机，你是不是还打算给我看个现场直播啊？” “什么现场直播？”一头雾水。 “哼，你还什么时候跟我视频过？”早已经对聂鹏的装傻免疫的聂妈反问道。 “额。。。”聂鹏这下明白了，那天和老妈视频的时候，佳颖在一旁捣乱，莫不是那时候被她看到了？可是那天也就是打闹了一会儿啊，想到这里，心里有了数。 “还不知道人家什么意思呢，八字没一撇的事儿”说完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模样，只不过那怎么也绷不住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 “编，你再编，是不是你们单位新来的那个小姑娘？”聂妈想起儿子朋友圈里传过的员工合影，那俏生生的面孔逐渐和视频中的女生重合。 “嗯”聂鹏也不狡辩了，既然老妈已经掌握了信息，那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你不是说她在香港工作么？人家全家在那边，你们要是真成了，每年光是回娘家都够你受的。” 聂鹏张着嘴，盯着老妈，心想您不是会计师么，怎么想象力这么丰富？这才哪跟哪啊就编排到回娘家的份上了？ “她家里面挺有钱？”聂妈问。 “嗯，她爸是摩根大通的高管，挣刀乐的。”哎，和盘托出吧，否则非得被老妈逼疯了。 “。。。嘶。。。”正准备夹菜的筷子就那么静静的悬在半空，抽冷气的声音如同干嚼了一把花椒，听得聂鹏后槽牙都发凉。 “。。。我儿子本事不小啊，人家。。怎么看上你的？”聂妈索性将筷子放到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琢磨着自己这儿子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什么话！”聂鹏一面咀嚼着食物，一面诽腹，心说老妈你也太看不起你儿子了，“大家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她凭什么看不上我？” “看上你？看上你就行了？你养得起啊？我跟你老爹现在攒攒手里的钱，也就百十万，你要是娶了这么个金枝玉叶，咱嫁妆都不一定能拿得出手。”这刚起了个兴奋的劲，转眼就被现实磨灭了，聂妈也是黯然。 看着妈妈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聂鹏于心不忍，若是以往的他，自然也会考虑到这个层面的问题，可是如今，钱的事情还真不用他操心。 “那，看看”聂鹏取出手机，调出账户余额递给老妈，登时又听到了那吃花椒似的吸气声。 “哎呦我说妈啊，您能别老抽冷气么，照您这样下去，不出50您一口牙全得换！”聂鹏向老妈提建议。 “你有这钱我还愁换牙？你这钱哪来的？”聂妈数着那账户上的8位数，心脏都有些受不了。 “挣得呗，我自助研发的产品，上海那边买的。”抛出了重磅炸弹的聂鹏不禁有些小得意，接着又想起自己那起早贪黑的老爹，对妈说：“我这还没来得及和您俩商量呢，您和我老爹要不退休得了，出去该玩玩，该买买，咱家现在不差这些钱了，您还那么辛苦干什么？” “你这孩子，揣着些钱就充大款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卡呢？妈给你保存起来娶媳妇用。”常年和数字打交道的聂妈不是没见过这么大的数额，而是没想到这笔财富会聚集在自己儿子身上。 “可别，这钱留着有用，还要投产呢，我给您流出来百十万，您和我爸商量着怎么花吧。”想着老妈拿着这钱百分百存银行的结果，聂鹏真心不打算将这一千多万交出去。 “嗨，你这人，我说不过你，等你爸晚上回来收拾你！”聂妈听到这钱有用处，自然也不再坚持己见，只好搬出聂爸来终止话题。 第44章 新业务 好容易得到了半天的空闲时间，聂鹏自然是留给了基地的建设工程，就目前的基地进度来说，速度和他预期的差不多，只不过那山洞里充其量只能算作个半成品，想要进行科学试验和检测，还远远不够。 另外需要考虑的，还有工厂里的配套设施，就像当初自己在学校实验室制作prase中间体一样，除了培育变异体在月亮上，其他的步骤都是在地面完成的，可是就当前来看，实验室能无偿使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况且其中的多数设备已经老化陈旧，无法得到精确的实验结果，这无一不提示着聂鹏，需要着手建立一个地面的高精度研发实验室了。 可是，看看那账户里趴着的700万，聂鹏是打心眼里觉得不够花，先不说地面上的建筑了，光是想着给佳颖买套太空服的钱都差老鼻子了----国产“飞天”舱外宇航服，售价3000万一套。 这东西可不像山体基地似的，东拼西凑的能建起来。作为一件几乎集成了全套维生系统的装备，几乎是多项顶尖科学领域的联合结晶，如果那么容易能够造出来，那就不叫宇航服了。 痛苦啊，去哪搞钱啊？总不能逮着一个啊思利康薅羊毛吧。 俗话说晚上不能说鬼，白天不能说人，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聂鹏正在这抓心挠肺的算计这钱的流向，啊思利康的邮件就到了。 “尊敬的聂先生，您好。我谨代表啊思利康温州研发中心向您问候，本次邮件如果为您带来不便，还请谅解： 因研究需要，我司欲租用15套航天培育设备，为期15天整，并需人工干预。如贵公司能够提供相应服务，望请回复。 此致大安 啊思利康华夏研发中心。” 对着屏幕看了三遍的聂鹏，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来，简直是美的不得了啊。可是想到目前在月球工作的5只培养槽，数量还是有些不大够。还有就是，如果15个培养槽同时工作，无论是供电设备还是支架，都明显跟不上规模，需要另外想个办法了。 想了想月球基地附近本来就没有多少坚实地面的情形，总不能租一个培养槽，就从地面搭一个架子啊，真要是到了那时候，满地的架设物，不是找着让人发现么？ 要不然再建一座无尘培养室吧，倒是不用挖山洞那么麻烦，做成阳光房的样子就行，进出口的位置再搞一套喷淋降尘系统，这样的话，里面的培养槽也就不用天天擦拭了。 越想越觉得计划可行，于是立刻打电话给王昌文，一次性订购了20只培养槽，3套阶梯型的组合支架，每套刚好能够摆放9只培养槽，只是当他问起合金框的玻璃房时，王昌文又开始龇牙了。 “我说小聂啊，你这都在捣鼓些什么啊？低应力合金做密封室框架？你是钱多烧的么？”王昌文不得不好奇，之前定了6个环形支撑箍的聂鹏就让他深感意外，本以为是什么特种设备上用的东西，也就没太留意，却不想今天又接到了这种材质的订单，居然是要定一间全包围的花房。 “王总，我这是科研需要啊，您就跟我说个实价吧，我这急等着用呢。”聂鹏才没工夫和他掰扯，啊思利康账上的好几百万早已饥渴难耐的向他招手了。 “这样吧，我给你算算，你要知道这东西可不像支撑箍那么容易，你要的尺寸可是属于异形件，是要从整件上割取的，绝对不会便宜。另外你又不让用橡胶，又要严丝合缝，这工程量可大着呢。要不你等等，我这去车间问问师傅，半个小时内给你答复。” 王昌文简直都快被这小子给弄懵了，心想再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这类低应力合金本身就难加工，想要做成他说的那种玻璃卡槽结构，指不定得多少道工序呢，除了当时给鲁工机械做深海钻探设备的时候搞过这么精密的，其他时间还真没听说过谁家的科研机构用得到。 不出半个小时，王昌文的电话打过来了，张口就是60万，听得聂鹏欲哭无泪，心说我这批订单还没谈价格呢，就tm得花去60万，于是让王昌文稍等一下，流出时间问问啊思利康的报价。 一封报价邮件发出，聂鹏忐忑不安的坐在电脑前，等待着啊思利康的回复。 叮咚。 点开一看，就写着简单的三个字：可接受。 我勒个去！！我是不是把价格定的太低了？？想着自己给出的20万一只的租金，聂鹏简直后悔的要跳楼。 他所不知道的是，以目前国际上通用的报价协议来算，他几乎是把1只培养槽的租用费，分摊到了15只上，并且是随时可以接受监测反馈和人为干预的培养槽名额，可以说是白菜价中的白菜价了。 而邮件的那一端，看着报价喃喃自语的一众研究员们，满脑子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每只5万租金，维护费1天1万。 tmd租一截火车皮从连云港运到阿拉山口不也就是这个报价么，还立等可取当天发货？？？我们说的是尼玛同一件事么？这公司真的没问题么？？？ 聂鹏的公司有没有问题他们不知道，但是如果是真的如他所说，那么占了大便宜是肯定的。确定了聂鹏的报价单位是rmb后，研究中心甚至提前支付了一笔预订款，令聂鹏好生意外。 接着毫不犹豫的一通电话打给了王昌文，定下了造价60万的合金框架，得知一周就能完工后，很是满意。而王昌文则不住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看着不一会就转过来的10万订金，只能下了个人傻钱多的定论，吩咐工厂开工。 当这些大头敲定了之后，剩下的细节就好办了，照着原来的培养槽控温设备下了订单，又定购了5张太阳能电池板，终于是将这些问题解决了。余下的就剩真空降尘设备了。 哎，这可比较麻烦啊，找谁取取经呢？聂鹏从网上找着各种除尘降尘的办法，只不过除了喷淋外，就没什么可选的了。 第45章 锦衣夜行 关于除尘设备的设计，原本的想法是造一个恒温罐，通过电池供电保证里面的水温正常，一旦需要使用时，经过水泵抽压后，改用超声波震荡原理，将水分子击打成雾状，由顶部蔓延而下，除去身边的悬浮尘埃。 可是构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咨询了多家除尘降尘设备后，答复一律是：办不到。 原因很简单，民用小型设备的精度根本达不到真空环境的要求--正常的抽压工具都需要密封垫的配合，也就是橡胶、塑料一类的零件，可是这些零件的属性就制约了整体设备的工作环境：零下50度以下，无法工作。 而聂鹏要求的深冷区域（零下100摄氏度以下）加工能力，基本都是超大型的整体工业设备才具有的，比如工业气体液化技术，虽说这些技术门槛并不高，可是以目前月球基地目前的能源结构来说，想要带动这些大家伙，是根本不可能的。 动辄就是上百千瓦的能耗，让聂鹏到哪找高压电去？ 得，还是暂时用喷壶吧。 “煤炭--蒸汽机，汽油--内燃机，tmd到了月球，除了靠太阳能，就剩核聚变了。这事闹的，真尴尬，得想点别的解决办法啊”聂鹏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琢磨着如何解决月球上的能源问题。 叮咚。微信声。 拿起来一看，佳颖发来的。 【怎么和你妈妈交代的？】 【坦白从宽了】 【呦，还真有女朋友了啊？长什么样啊？】 【自己照镜子去】 【咦，好老的段子，姐可没答应】 【哎，我还是临时租个女友去吧】 【激将法？】 【哎，第一次表白被拒了，好尴尬】 【好没诚意】 【诚意？请你吃饭算不算】 【去哪等你？】 【。。。。你的节操呢？】 【别废话，我饿了】 【好吧，万达广场，正好有事和你商量】 发了微信，立刻急火火的拿了衣服，和老妈说了一声就跑出门去，聂妈看着刚切好的菜，眉头就皱了起来： “不早说，做这么多菜得让我吃到什么时候” 万达广场距离佳颖的公寓极近，聂鹏打车赶到的时候，已经看见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等着了。 “等很久了？”聂鹏走上前去，可能是由于上午一冲动表白的缘故，这时候感觉很不自然。 “还好，刚到。”佳颖则顺理成章的揽着聂鹏的胳膊，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似的。 “走吧，吃什么？”把问题抛给对方，永远是解决尴尬的好办法。 “吃烤鸭！刚刚看到大屏幕上的照片，口水都流下来了，馋死我了”说起吃的，佳颖顿时来了兴致。 “哎，吃货啊。”聂鹏感叹。 “什么话！这叫唯有美食与美女不可辜负！你为了美女而来，我为了美食而来，咱俩相得益彰”佳颖毫不掩饰的喜悦，极富感染力。 “吃个饭都能被你说的天花乱坠，你不当个作家屈才了。”聂鹏夸赞到。 “哪里哪里，聂总谬赞了，对了，你要和我说的，是什么事？”佳颖问。 “啊思利康又下了300万订单。下午刚接到的。”聂鹏回到。 “欧元？” “rmb” “300万rmb？”佳颖皱起眉头“怎么这次采购这么点？0.6克？”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订单交易品种是中间体，心想财大气粗的啊思利康，怎么一次才定了这么点。 “不是中间体，是租用培养槽。他们租了15个。”聂鹏解释到。 “15个？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吗？” “还不知道，等着培养槽做好之后，我亲自押车去，这东西毕竟不好经过外人的手。” “好啊，如果明天买了车，你刚好够时间上牌照。我可以给你当司机”佳颖在一旁说道。 “怎么这么积极？”聂鹏诧异的看着佳颖。 “哥哥哎，能不积极么？如果这次租用和萨宁综合症临床治疗有关系，你知道这第一手消息的价值么？”佳颖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足够你资产翻一倍还多！”那神情仿佛在朝拜一般，接着又补充道：“无论你有多少本金！” “啊，听起来很美好的样子啊”聂鹏顺着佳颖的思路想着，终于能减少些压力了。 “喂，等着挣钱了，你准备干什么用？”佳颖看着聂鹏那傻呆呆的样子，好奇的问道。 “唔，准备给你买件宇航服啊，不然你只能在我身边十来米附近活动，多不舒服。”聂鹏说。 “哇！！第一次听说送女孩子宇航服的，应该比衣服贵不少吧？那剩下的钱呢？”佳颖脑海里才没有宇航服的价格概念，心想撑死了十来万吧。于是想问问聂鹏买了宇航服之后剩下的钱怎么用。 “剩下的？”聂鹏一脸懵逼“剩不下了啊，钱都不一定够，哪来剩下的？”算了算差价，还差将近1000万呢，哪来的剩下？ “。。。。额，你说的宇航服，多钱一件啊？”佳颖貌似明白了什么，弱弱的问道。 “3000万”聂鹏补充道“还不一定能买到，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渠道吧” “你是说。。。你要送我件3000万的衣服？？？”佳颖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了。这礼物也有些太不伦不类了吧，既不能穿出门，又不能折现，难道拍下来发朋友圈用么？ “这是必须的，月球上环境那么复杂，不给你准备件宇航服，出危险了怎么办？”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目前能和我一起去月球的，就你一个人，到时候还指望你帮忙呢。 “穿着3000万的衣服，还只能在月亮上穿，啊，为什么我有种想要喊出来的感觉呢，好憋闷。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就是。。穿着好衣服在晚上出门？”佳颖挣扎的想着。 “锦衣夜行” “对，锦衣夜行。哎，先不说这个了，你账上现在还有多少余款，留出备用来，剩下的近期别乱动，咱们准备吃大鱼了。”佳颖想到啊思利康可能爆出的大新闻，不禁蠢蠢欲动。 “嗯，我给老妈转出来100万，剩下还有个600多万，要不我直接打你账上得了，省的麻烦。”聂鹏毫不在意的说着，仿佛在说几百元的生意。 第46章 五年计划（上） “你就不怕我携款潜逃啊？”佳颖痴痴的看着聂鹏。 “600万你就知足的话，跑了倒真能省下我不少钱，至少宇航服的钱不用掏了。”聂鹏打趣到。 走到电梯间内，两人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身边站了不少陌生人。中国人讲究内敛，讲究财不外露，谁也不知道这些五花八门的人都是什么路数，谨慎些总没错。 今天既不是节假日，也没有店庆活动，但是烤鸭店内却依然人头攒动，看来大屏幕上的广告倒是有些真材实料。 二人坐定，点了菜，一边闲聊一边等待。直到厨师推着小车走到座位旁，守着二人将鸭皮连肉切成匀称，微黄的博片，斜放着一片一片的装盘端上桌，看着那表明涂的一层亮亮的油光，黄灿灿的，佳颖的口水就不停的往肚子里咽。 等不及别的菜肴上桌，佳颖就迫不及待的卷起小饼，搁了葱丝甜酱之后，满满的嚼了一大口，那晶莹的油脂顺着红唇淌下都顾不得擦拭。 看的聂鹏一阵意动，也卷起一份来细细品味，那鸭肉嫩质软、淡香醇和、肥而不腻，味道鲜美，和吃清蒸的猪肘子肉差不多。 “好吃么？”看着佳颖那筷子挥舞的如穿花蝴蝶似的，聂鹏笑问。 “嗯，好吃，这两天顿顿吃外卖，早就吃腻了。”佳颖嘴里嚼着菜，呜呜的说。 “我爸做菜更好吃。”聂鹏装作不经意的说，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真的吗？哪天去尝尝”佳颖毫不在意的接茬，刚说完就感觉到哪里不对劲，那几乎已经挥舞出残影的筷子也顿在了半空： “怎么？见家长么？”那神情忽然就变得如同识破了陷阱的黄鼠狼。 看到这幅神态，聂鹏立刻双手合十做拜托状，这是他近些天来被女魔头调理之后，总结出来的讨饶办法：“姐。。。” “呦，没看出来啊，还学会算计姐了？”佳颖带着玩味的眼神，看的聂鹏浑身发痒。 这个时候可不能解释，越解释越麻烦，已经摸透了佳颖脾气的他深知此刻沉默是金，低头认怂才是最好的办法。 “嗯，也不是不可能么。”佳颖看着他低着头，将手掌抵在额头前的拜佛动作，心里就一阵暗爽，平时聂鹏在她面前一副拽拽的模样，哪怕是表白都是匆匆忙忙的，直到被她蹂躏的快要崩溃时才会做出这幅姿态，想不到今天居然主动求饶，端得让她很是意外。 “有什么条件，只要你说，只要我有！”聂鹏现在是豁出去了，只要能在元旦前将佳颖拐带回家，他什么办法都敢尝试。 “说的那么轻巧，我晚上考虑考虑吧，想到了再告诉你。”佳颖笑盈盈的继续吃饭，留着愁眉苦脸的聂鹏在哪里干瞪眼。 晚餐的时间过得飞快，或者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过得飞快，腻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转眼就到了9点半，直到聂鹏接到老妈的电话，才不得不将佳颖送回公寓，两个人宛如蜜里调油，甜的，简直腻人。 回到家中，看见久未见面的老爸，精神抖擞的模样让聂鹏很是诧异，原本如老学究似的人，此时红光满面的坐在沙发前，盯着电视，笑眯眯的看着进屋的聂鹏。 “我家挣大钱的回来了啊！”一张口，聂鹏就知道他喝酒了。 “你这是又喝了多少？”聂鹏听着老爹那一副大嗓门，眼角直跳。 “你别管我，我听你妈说，你处了个对象？是不是真的？”聂爸的语气都拔高了好几度，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 “你是不是还听她说我账户里存了好几百万？”聂鹏早就知道老妈心里的事肯定瞒不住老爹，索性就一次性问出来了。 “嘿嘿，你倒是光棍，我也不问你那钱怎么来的，我就问你什么时候能把人家姑娘领回来让我们瞅瞅？我好跟单位请假。”聂爸张口直奔主题，引得正在阳台晾衣服的聂妈也竖起耳朵听起来。 “我问人家了，人家说看我表现”将衣服挂好，聂鹏端起水杯坐在老爹旁边，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没有感到害羞。 “什么叫看你表现？怎么表现？”聂妈憋不住了，从窗帘后露出脑袋，盯着聂鹏问。 “这我哪知道，总之这两天尽力给您二老领回来呗”聂鹏耸耸肩。 “那领不回来呢？我们就这么干等着？”聂妈问。 “领不回来？”聂鹏想起这几天晚上的帐篷生活，半真半假的说“领不回来我也就不回来了” “得嘞，这白菜没拱着，养了20年的猪倒是先丢了，我说他妈啊，要不咱再要一个吧？”聂爸一脸调侃的盯着天花板，接着打趣到聂妈的身上。 “呸，老不正经，喝了点酒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了。要你个头，晚上你自己睡沙发吧！”聂妈脸上泛起两坨红云，没想到聂宏远当着儿子的面调戏自己，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之后又去摆弄她的衣服。 “嘿嘿”聂鹏看着老爸老妈调笑的模样，傻呵呵的乐起来，心中不知怎的，又想起佳颖的身影。 聂爹被呛了一句，也有些自讨没趣，拿起遥控器就开始换台，等切到中央一套的时候，聂鹏又听到了中午时分，在佳颖公寓里看到的新闻回拨。 “。。。2016航天。。。白皮书。。。” “对了，忘了个事。”今天中午没头没脑的表白完，光顾着下楼梯了，午间新闻的事情早就不知道被他忘在第几楼了。想到这里，聂鹏抓起杯子就跑向卧室，急急忙忙打开电脑查找起白皮书的具体内容，不多一会就照着屏幕默默的念了起来： 未来五年，我国将加快航天强国建设步伐，持续提升航天工业基础能力，加强关键技术攻关和前沿技术研究，继续实施载人航天、月球探测、北斗卫星导航系统、高分辨率对地观测系统、新一代运载火箭等重大工程。 启动实施一批新的重大科技项目和重大工程，基本建成空间基础设施体系，拓展空间应用深度和广度，深入开展空间科学研究，推动空间科学、空间技术、空间应用全面发展。 在载人航天方面，发射“天舟一号”货运飞船，与在轨运行的“天宫二号”空间实验室进行交会对接，突破和掌握货物运输和补给等关键技术，为空间站建造和运营积累经验。 完成空间站各舱段主要研制工作，开展空间站在轨组装建造和运营。 开展关键技术攻关和相关技术试验验证，提升载人航天能力，为载人探索开发地月空间奠定基础。 第47章 五年计划（中） 看着白皮书上，对于未来五年航空航天计划的排布，聂鹏的眉头越拧越紧。除了提到深空探月，月面采集返回等任务外，诸如载人登月的内容一概没有提及。 这令他很是失望，虽然知道航天工程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但是当想到自己的月球基地至少需要等到下个五年计划时，才有可能见到真正从地球飞临的人类，心情就很是沉重。 就好像处在一间违背常理的，悬在半空的屋子里，这屋子脱离了地基，脱离了地心引力，就那么突兀的挂在高空中，等待着地面一层一层的建起楼和它对接。而这栋屋子只能依靠垂下的细细绳索，从地面一点一点的汲取建筑材料，无论是向上，还是向下修建，速度都显得杯水车薪。 “还要等最少五年啊”聂鹏喃喃自语，甚至有些无力的想到，假如下个五年计划还没有提到载人登月呢？难道要再等五年么？ 这样不行啊，总得想个办法加快这个进程，指望着国家依靠非盈利性质的探月工程，进度总是太慢了，怎么能让他快起来呢？ 想到这里，聂鹏不禁惦记起了一个人：埃隆·马斯克，也就是常被人津津乐道的钢铁侠原型的技术狂人。 埃隆·马斯克在2002年的时候，斥资1亿美金注册了现在的space-x，即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短短6年的时间内，便获得了nasa的正式合同，这在国际航天史上可是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在2012年10月的时候，spacex龙飞船将货物送到国际空间站，开启私营航天的新时代。 这一切都昭示着，航天领域并非不能向着民营模式开放，虽说有很大的技术壁垒，但是不排除获得国家支持的可能性。如果考证之后确实能够建立起一套有效的商业模式，那么想必在技术的发展水平上也不会太慢。 毕竟利益才是一切行为的原动力。 可是要从哪下手呢？和发射火箭有关的东西，也就小时候玩过的蹿天猴了，总不能把它等比例放大了发射上去吧。聂鹏盯着屏幕想。 航天工业作为一个国家国防科技工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典型的综合性的高技术产业，如果仅靠着他的冥想就能有所建树的话，那还要科研院所干什么，直接找一帮和尚来多省事。 琢磨了半天注定没有头绪之后，聂鹏索性打开百度，试探着的查找一些关于民营航天公司的信息，这一查之下，倒是还真让他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xcor公司，这是一家位于加州莫哈韦（mojave）的初创公司。 成立于1999年，其联合创始人是被旋转火箭公司（rotary-rocket）解雇的四名员工。这四人在莫哈韦一家珠宝店背后的房间里启动了他们的事业，其商业计划并未经历太大的变动：建造一种非常便于重复使用的轨道航天器（“山猫”飞船被设计为一天能够进行四次往返飞行），由于创始人并非亿万富豪，公司采取小步伐前进，每一步都要能够让公司赚钱。 xcor前期主要的产品是可重复使用的火箭推进飞行器，其实与众多美国私营航天企业一样，它的主要技术都来自于nasa的转让，（并且是以非常低的价格），这些技术对于nasa来说，已非研究前沿。 而这种技术转让，使得私营企业绕过了基础研究的巨额资金门槛，得以进军航天领域。 另外要说的，就是订单。 nasa将许多业务外包给了xcor，一面降低自身成本，一面扶持了xcor的发展。xcor则依靠nasa的订单，熬过了艰难的初创阶段。 但是关键性的问题就在于，这是老美的公司，享受nasa的技术转让和订单优待是易如反掌的事。 换成聂鹏在国内成立个航天公司，想得到国家的技术转让，估计不比从零开始研究火箭容易到哪去。 再说，以他目前的人力物力来看，这点钱光是发射一枚近地卫星的燃料费用都够呛，更不用说研制登月火箭了。 这也从侧面证实，对于这种动辄以十亿百亿计算的工程，若非举国之力，民间资本基本是玩不转的。 可是玩不转也得玩啊，难道十几年的功夫就让基地白白的闲置在月球上么？虽说无论是本国人还是老外登临基地，对人类总体来说都是一大幸事，可是身为土生土长的华夏人来说，仍旧希望自己的月球基地接待的第一批来客，是说着汉语，长着黄皮肤的中国人。 哎，看来专业的事情还是得找专业的人来做啊，要不然先发两个帖子探探路吧。 说干就干，从知乎上问了几个关于民营企业为什么少有涉足航天工程的问题，不一会的功夫就引来几个大神，其中的分析不乏精彩之笔，头头是道的论述了目前的航天工程是寄托了几代人的艰辛才得到的成果，顺带着点出了民营企业以盈利为目的的投产方式，很难适应这种高风险，低盈利的商业模式。 然而遇到第二个问题：如何以商业化模式运营一家私营航天公司？回答靠谱的人就少得多了，他从帖子头看到帖子尾，除了拿出一堆社会问题来让聂鹏解决外，基本上就没有一个答案能够从公司角度出发，提出建设性意见的。 想想也是，这种从逻辑上就讲不通的问题，谁会浪费脑细胞推演可能性？ 有些心灰意冷的聂鹏不住的摇头，他明白，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至少在国内，对于很多掌握大量资本的投资人来说，很不希望将数量非常可观的资本投入一个需要漫长时间才能开始盈利，或者能看到盈利前景的行业中。 这就好比同样将热钱流入房地产和矿业市场，投资人可以很容易的掌握整个进程，并且对项目的情况做出准确分析，以此来降低风险。而如果让他将钱放入难以估计结果的航天工业中去，那若是没有一颗大心脏，基本上是受不了的。 第48章 五年计划（下） 知乎上的帖子，终究是偏向学术方面的居多，聂鹏看了半天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索性登陆了合伙人网站，发布了一条寻求合作的消息，留下一大段说明，洋洋洒洒两千字多字。 说明的内容与其说是在寻求合作，倒不如说是在发牢骚，大致意思就是想要成立一个商业性质的民营航天公司，但是没有过类似的运营模式能够参考，想要发展业务却不知道从何做起，现在想要找个志同道合的合伙人一起创建华夏的space-x，如果有意向的可以留言或者发邮箱等等。 检查了一遍写好的说明，对自己的文采很是满意，索性充了200块钱的首页置顶，权当是对当前现状的一种无奈表露了。 至于效果，他压根就没指望。 而这条挂在首位的合伙意向书，短时间内却变成了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评论中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多数都是置之一笑遗忘脑后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性的遗忘了这条信息，比如苏省（同醒，三声）。看着这条措辞有些激昂的招募书，他甚至有些感觉到屏幕那端的人和自己一样的心情--那种国内航天工业所带来的种种桎梏。 他不清楚对方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下，是不是同自己一样，是航天体制内的科研人员。他只知道曾经怀揣着报国梦的自己，经过回国后这三年多的体制磨练，从开始的憧憬、期望，逐渐变作了现在的无奈、麻木。 在京城，一个月四千多元的薪金已经逐渐让他失去对航天事业的热情，那种流淌了许久的，投身航天事业的使命感、责任感和荣誉感已经渐渐的被现实所击溃。 他抬起头看看屏幕上的招募书，又看看办公桌上的设计图，闭着眼、攥着拳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关闭了屏幕，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到：再做完这个计划吧，最后一次！ 于是又埋头对付起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研制一枚能于2017年6月7日前，飞临月球极地轨道的探测器。 这是今天早上接到的加急文件，留给他的设计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月，一个月后，这枚卫星就要经历从研发，到制造，然后发射升空进入轨道的标准化流程。 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苏省清楚的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除非改造现有的成型卫星，否则仅仅是技术论证的关卡都过不去，谈何制造。 可是改造卫星，那还有他什么事？领导的政绩从哪来？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他刚从space-x离职后归国时的那一段时间，一切的拦路虎都从技术变成了莫名其妙的东西。 努力的从回忆中抽出思绪，克制住重新打开显示屏的冲动。苏省盯着那密密麻麻的参数要求，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一点一点的开始推敲起来。 看来今晚对于他来说，又是个不眠之夜了。 。。。。。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的聂鹏，脑海里还在琢磨着私营航天公司的计划。 他心目中想要的，可不是处于航天产业链下游的元器件配套、新材料研发一类的项目，而是真正的型号研制、发射、应用维护等核心产业，可是经过今天晚上一众大神的批判之后，他似乎明白了这一切的桎梏在哪里，那一张冥冥中看不见的网究竟根植在什么地方。 如果，能够从政策根源上开放这一切，那么技术难题几乎是迎刃而解的。 可是，要怎么做呢？ 【叮咚】 佳颖的微信。 【睡了么？】 聂鹏眯着眼睛盯着手机看了看，刺眼的光令他很不舒服，想了想自己房间的隔音情况，索性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啊？”聂鹏问道，通过喇叭依稀能够听见电话那头轻微的水声。 “泡澡呢，睡不着，骚扰骚扰你。”佳颖声音懒洋洋的，配着溅起的水花声，令聂鹏心头一荡。 “11点了，泡澡？熬夜可是容易长皱纹的啊”这话一说出口，聂鹏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这就开始嫌姐姐老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年轻的？”佳颖在那头阴阳怪气的说。 “哪能啊，别人那是显老，你是越来越有味道，要不改明儿我给你研制款不老药，保你80的时候塞18。”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老爸的影响，聂鹏也开始管不住嘴了。 “哈哈，你可记住这话哈，你要真研制出来，姐天天美给你看。”佳颖那才升起来的小情绪，瞬间就被这话驱散了。 “行啊，对了，问你个事”聂鹏说。 “说。” “认不认识搞航天工程的人？研发，运营的都可以，国内国外的都行。”聂鹏想起今天遇到的难题，目前来说，能够可以和他分享月球基地的，目前只有佳颖一个人，这种“我有一个小秘密，全世界只有你知道”的心态，也正是他们俩关系快速拉近的纽带。 “不认识，我爸爸可能有些关系吧，怎么了？”佳颖好奇。 聂鹏将今天看到白皮书后的事情从电话里一一讲给了佳颖，顺带着说了自己对目前航天现状的认识，尤其在谈到航天管制的时候，佳颖已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 “呜，这件事嘛，我觉得有搞头。”不论成与不成，佳颖听到聂鹏那有些低落的语气，心情就没来由的跟着纠结起来，虽然她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困难究竟庞大到了何种程度，可是当下要紧的，是先安慰好她的“小男朋友”。 “这样吧，你让我琢磨琢磨”佳颖接着说，“这种事咱们不可能跟国有军工、科研单位来争利润，即便分得一杯羹，也是很边缘的产业，既然如你说的，想要直接向着商业化发射靠拢，那么我就应该另辟蹊径，找个其他的出发点。具体的我想好再和你说。” 常年和金融体系打交道的佳颖，自然熟悉市场的运行规律，如果说想要跳出三界外，直接和航天体制打交道，那就必须要有对等的级别，或者是经济，或者是技术。 可是，这些东西都没有现成的套路可以模仿，她能做的，只有在精神上引导聂鹏去摸索，去发觉这种与体制对接的机会。这所需要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套或者几套方案的问题，而是一颗永不放弃的心。 但是，该怎么做呢？ 挂了电话后，佳颖更睡不着了。 第49章 哥伦布 一觉起来，聂鹏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算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消遣。 才联上网，就看到佳颖的消息蹦出来，写了好长好长的一篇文字。乃至于他滑动手指扒拉了半天，才找到篇头： 【姐昨晚琢磨了半天，觉得还是给你讲个故事更有帮助，静下心来看看吧。 故事是关于哥伦布的。 你应该知道，无论是在西班牙还是在世界历史上，哥伦布都是英雄，是当之无愧第一个为了商业利益到达新大陆的人。 你也许会是第二个。 1451年，哥伦布出生在热那亚的一个作坊主家庭，是信奉基督教的犹太人后裔。由于家境不富裕，他只接受过短期的正规教育。然而从少年时期，他就非常喜欢看《马克·波罗游记》，算得上是不折不扣的拜金主义者。 1465年，14岁的哥伦布第一次作为水手登上货轮，从那一刻起，地圆学说就烙印在他的骨子里，挥之不去。 在1476年的一次商队航行中，哥伦布所在的船队被葡萄牙人袭击，被俘的哥伦布借此机会来到了“探险者”的过度里，他学习了更多的航海知识，参加了多次的远洋航行，熟悉了罗盘、海图和各种新航海仪器的使用方法，掌握了利用太阳、星星的位置确定船位的方法等等。 前前后后一共历经了八年时间，葡萄牙将他历练成为了一名出色的航海家。 只不过受制于当时的认知，人们普遍认为海洋只是一个有限的狭窄的水域。而葡萄牙的一次壮举改变了当时的状况：恩里克王子派出了小规模的船队，沿着非洲大陆的西海岸，接力向南航行。在那段时间里，他们收获了丰饶的物资，譬如香料，这让葡萄牙的财富一度猛增而上。 可是，这终归是一条漫长而曲折的航线，这令充满探险欲的哥伦布于心不甘，在他的想象中：向西，或许能够获得更多。 于是他提出了一个新的商业计划，即沿着新航路，向西航行而达到东方。 这在当时来说，是一个高风险和极具创造性的项目。从没有人尝试过，失败的风险也很大，但是也可能获得更高的收益。 然而确信的人寥寥无几。 那时候出海的费用，也是非常高的，差不多相当于年薪百万的人，一次性要拿出3000万来。等价换算的话，那可是三十年的时间，人一辈子能有几个三十年？ 于是，哥伦布周游列国，游说当时的贵族和豪商。这一说，又是八年。 这里面有个有意思的故事，不妨讲给你听听。 因为常年在葡萄牙生活，哥伦布的首个游说对象自然选择了葡萄牙王室，然而演说非常成功，可是却投错了方向，他将目标对准了非官方的学术委员会--一个被葡萄牙王室作为智囊团的存在。 结果，这帮葡萄牙的专家自认为聪明的否决了他的方案。 如果说事情到此为止，那么也许美洲大陆的发现还要拖延半个世纪。然而命运总是垂青那些勇敢者的。 遭遇失败的哥伦布带着儿子，转而回到了西班牙，当他们经过一家修道院休息的时候，偶遇了院长，机缘巧合之下，哥伦布借着院长的关系，将计划书递交到了女王的手里。 于是，就有了著名的“圣塔菲协定”。就是合法抢劫许可证。 女王以王冠上的宝珠作为抵押，帮他筹集到了7成的经费，而哥伦布自己也借着东风，游说到了剩余的资金。 于是从92年起，直到1502年，哥伦布终于探明了欧洲抵达北美的航路。 这直接导致了欧洲经济中心的偏移，直到16世纪末，全世界金银总产量的8成以上，都已经被西班牙所占有了。 这一切，只在于你能否坚信。】 聂鹏看了看消息的发送时间，凌晨4点半。 换句话说，佳颖在一个来小时之前，还是清醒的。 就在这一刹那，聂鹏忽然明白过来，原本自己对着佳颖说不清道不明，连表白都像是在完成任务的心情，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只因这之前，他还未曾真正动心。 这一刻的他，深深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迫切感，迫切的想要冲到佳颖身前，将她紧紧揽在怀里。那些原本害羞，矜持的小情绪，在这样一种冲动面前，变得荡然无存。 【休息了么？】一条微信发过去，聂鹏心里默默盘算着，嘴唇在不自觉的读秒。 1、2、3。。。 【没啊，睡不着】当聂鹏数到10的时候，佳颖就发了回信。 【等我过去】 二话不说提了裤子就跑出门去，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跑回来按下马桶上的冲水键，接着用最快的速度整理个人卫生，洗手间里顿时叮叮咣咣的。 用几乎从未有过的速度刷洗完，又将发型梳理了一下，那颗荡漾的心早就不知道将见面的场景模拟了多少遍。经过餐桌时，顺手抓起一个馅饼，叼在嘴里急急忙忙的套了衣服就跑出门。 “聂鹏！”聂妈追出门，对着已经跑下楼梯的儿子大喊。 “你今天记得给家里买几盆花，装饰装饰” “知道啦。。。” 等那答复传回聂妈耳朵里的时候，人已经跑了很远很远了。 清晨，路上的车辆稀少，甚至出租车都不多，偶尔过往几辆，都是满载的，对于某个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人来说，或许一边沿着路跑，一边打车，才是最有效率的方法。 于是就见行人稀少的路边，用比狂奔稍慢一些的速度跑步的男人，偶尔伸出手向驶来的出租车摇一摇，见到没有停车的迹象后，又埋头跑一段，接着再招手，再跑。 等他终于坐上车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半个起步价了。 扑通、扑通，心跳如同擂鼓，配合着那即将见到心上之人的憧憬，聂鹏觉得这种难言的悸动，丝毫不比自己在月球上，刚爬出那只深深的陨石坑时要轻松多少。 甚至，还有一份沉甸甸的幸福。 第50章 美女与猛禽 推开的门，吹起的风，以及被风带起的飘落发丝，无一不在提示着佳颖：此刻的自己正被想了整整一夜的人揽在怀中。 那几乎要将她缠进他身体的双臂，紧紧的，热热的，令她一夜难眠的困顿，顿时终结。 鼻息一段一段的，打在那秀珠一般的耳垂上，痒的让她心里发慌，却又享受着这从未有过的心悸感觉。 “佳颖，”聂鹏略微有些粗重的嗓音响起在她耳边，仿佛熬煮了一阵的黑咖啡，透出一股令人神迷的诱惑力“谢谢你。” 那绷了一夜的神经，在听到这之后，也悄然的松了下去。她抬起手，缓缓揽抱住聂鹏的后背，仿佛一名久在海洋中漂泊的水手，终于回到了家乡的港湾。 感受背后传来的摩挲，聂鹏伏在佳颖脑后的鼻翼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接着缓缓呼出，麻痒的滋味令怀中的她不安的缩了缩脖子。 于是，四目相对。 他那眼中也不知杂糅了多少的情绪，是兴奋，是感动，亦或是其他的什么，终归闪烁着，坚定地，凝视住了她。然后靠近她。 闭上，再睁开。 那红唇似乎被捉弄了似的，有些发烫，接着遍布整张面庞。 浅浅的一个吻，无需多言。两人便已明白了各自的所想。这一切犹如阳春白雪也好，犹如雾里看花也罢，终归就这样水到渠成了。 “困么？”聂鹏问。 摇摇头，那伏在他肩上的人儿似乎将全部的重量都挂在了他身上，似乎揽着最为宝贵的东西。 “愿意做我，女朋友么？”又问。 “嘿嘿”那怀中的人笑了两声，将头埋得更紧了，却没有答话。 聂鹏紧了紧抱着她的双臂，用侧脸摩挲着她的头发，沙沙的响。 “嗯。。。”一声极小、极小的闷哼，透过衣服，透过肩膀，透过血与肉，深深的扎进了聂鹏的心底，让那颗跳动了20年的心脏，极不适应的停摆了一阵。 。。。。。 爱情的力量有多大？谁也衡量不出来，至少佳颖此刻觉得，本该一夜未眠的困乏在此刻丝毫没有觉察出来。 听从了聂鹏建议，与他一同坐在出租车后座上，即便歪头靠着那令她无比心安的臂膀，也勾不起丝毫的困意。 “确定要选猛禽么？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别的？”佳颖看着和她十指相扣的手，说。 “恩，就它了，话说你还是休息一会吧，等会还要试车呢。养养精神。”聂鹏看着那蒲扇蒲扇的睫毛，怜爱的感觉油然而生。 “办完了再说，现在精神着呢。” 已经打听好了具体地点的两人，下了出租自然直奔进口车直营店，刚一进场，聂鹏便被那摆在展厅正中央，骨子里都透着凶猛的猛禽镇住了。 那是一种源自美式的狂野和粗犷，硕大的ford字样凸起在车头中网的位置上，分外醒目。 拉着佳颖围着车转了一圈，聂鹏是越看越喜欢，宽阔的空间，澎湃的动力，无一不在向他展示着自己的彪悍。坐进去感受了一下，那离地极高的底盘甚至给他一种身处中巴车上的错觉。比划了一下后排座椅的宽度，他觉得自己这种一米八三，八十来公斤的人，能够轻轻松松的塞下四五个。 佳颖因为家中已经有了台类似的皮卡而显得不那么激动，只是略带好奇的将这台平行进口车同家里那台早期版本的做了下对比，发现除了融合了更多的科技元素之外，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由于时间的关系，一早赶来看车的顾客本就不多，加上这台充门面的展示版猛禽那高到离谱的售价，依旧是看得多，问价的少。看着此刻兴致勃发的聂鹏，那陪在身边的导购早已见怪不怪了。应付似的将参数报给了两人后，便陪笑着站在一旁。 凭他多年的售车经验来看，这小两口应该是来挑选陪嫁车的，摆在这里的猛禽充其量能让他们感觉到新鲜罢了，看着两人的穿戴，也许福克斯，也许锐界才是他们今天应该关注的对象，说不定努努力，今天就能成交一单，想着，便准备向前引导聂鹏去看看展厅一侧的热销车。 “有现车么？”聂鹏拍拍车前盖，问。 “啊？”导购小哥蒙了。 “我想试驾一下，你这里有现车么？”聂鹏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有！”急忙摆出一副专业形象的导购从蒙逼中缓过劲来，立刻跑到前台联系试驾员，心里一阵打鼓：这两人难道真的要买猛禽么？ 68万8的价格对于此时的两人来说，无非是打个喷嚏的事，伤不到什么筋骨，更何况心痛。既然要买车，那索性一步到位，选了这玩意儿，既拉货又拉风，何乐不为。 很快，试驾员就引着二人办理了手续，等到看着佳颖将驾照拿出来，在表格上填了自己的名字时，一众业务人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木噔噔的看着她。 典型的美女配猛兽。。啊不。。。美女陪猛禽啊，尤其佳颖那一身墨绿色的紧身夹克，配合栗色大波浪的卷发和深褐色的风镜，一种都市中少有的美感立刻被众人与猛禽那狂野的外形联系在了一起。 乖乖，不得了啊。 于是众人的目光就随着那飒爽的身影一路飘到了门口，更有甚者掏出手机，对着跨步上车的佳颖按下了快门，那一刻，极柔与极刚的反冲立时呈现在了画面中，宛如流转千回，出于山涧没入江陵的水，围绕着挺拔屹立，匿于浓雾现于苍穹的山。 坚强、有力、柔和、细嫩。 那拍下照片的人也不管手中的工作了，立刻跑到打印机前，将这难得的画面打印出来，送去了主管的办公室里。 而此时坐在车里的聂鹏，感受着驰骋的猛禽那无与伦比的霸气，心中早已下了定论，即刻确定了车辆的各项上路手续问题后，毫不犹豫的让佳颖将车驶回了4s店。 “这种加装运动版斜盖的f150，最快什么时候能提车？”站在前台，聂鹏对着一群业务员，看着他们有些发呆的神情，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先生，您好”一声男低音从背后响起，聂鹏转过头，看着那依稀有些熟悉的面孔，忽然就顿住了。 “成叔？” 第51章 美好的一切 成淳熙看着眼前的聂鹏，一度惊讶的忘记了说辞，和聂宏远做了多年邻居的他，真心没看出来那平时文绉绉的老聂有这么厚实的家底。 “聂鹏？你这是？选车？”一句话被他问出了三句话的味道。 “是啊，正好要用马力大的车型，”聂鹏耸耸肩，笑着指了指展台中间的猛禽，“我女朋友家里就有辆这种车，她推荐了之后，我们就过来看看现车，佳颖，这是成叔，我爸的棋友。”一边说着，一边给佳颖介绍道。 “成叔好。”佳颖笑着和成淳熙打招呼。 “你好你好，你是聂鹏的女朋友吧？”成叔试探性的问，此刻他眼中的这名小姑娘可着实让他摸不准路数，毕竟聂鹏刚刚那句‘她家中有台这样的车’点在了他心里。 现在的福特猛禽还未正式宣布从国内上市，而他们这种未经品牌厂商授权，贸易商从海外市场购买后，引入中国市场进行销售的汽车，加上重重手续之后，价格可真不是一般的高。 “是啊，成叔看我们配不配。”佳颖笑眯眯的，上前挽住聂鹏的胳膊。 “配，珠联璧合的，走吧，都是熟人，去我办公室说。”成淳熙收起手中的打印照片，带着二人去了自己楼上的办公室。 二人随着成淳熙上了楼，约么着过了十多分钟，便又一脸笑意的出来，聂鹏还在那里不可思议的问佳颖： “就这么一张照片，能抵三万块钱？”那语气仿佛中了彩票似的。 “哈哈，知道姐的魅力了吧，你想想，全国多少个平行进口车行，到时候每一台猛禽前都挂着一张姐拉开车门上车的姿势，啧啧，那效果，我觉得三万要少了。”越说，佳颖越来劲，脸上的笑意已经有些绷不住的趋势了。 “恩，是有些要少了，我得让成叔再给我优惠些”聂鹏顺着佳颖的得意，做出一副转身上楼的架势，接着就被佳颖拉住了手。 “哎呀你别闹了，赶紧办完手续赶着用呢，你不是说还得给家里买几盆花么，正好开着它去。”佳颖打住了聂鹏的念头，反倒一本正经的安排起来。 “恩，是啊，就是苦了你了，一宿没睡还得当司机。”聂鹏借坡下驴。 “嗨，这算什么，除了有些缺铁外，熬得住，”佳颖摆摆手，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对了，这两次从月亮上住了之后我发现个事情。” “什么？”聂鹏不解。 “皮肤变好了，很明显的。”佳颖一边用手指戳自己的脸，一边喜形于色的告诉聂鹏，“比什么面膜的效果都好，真的。” 看着那吹弹可破的肌肤，聂鹏忍着扑上去啃一口的冲动，和佳颖调笑着去柜台填写购车信息，在归属人一栏的位置上，毫不犹豫的写了“狄佳颖”，惹得前台小妹眼神一阵波澜。 手续办好，类似这种车行，早有内部已经准备好的牌照，成淳熙给了聂鹏一张单子，看着里面不乏888、999之类的连号，知道自己这又是借着成叔的关系开后门了。 于是和佳颖一番商量后，选了cp789的牌子：不仅号顺，还沾了coulpe(情侣)的梗，对于两人目前的状态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等到一切就绪，聂鹏和成淳熙约好几天之后再来取剩余文件后，和佳颖钻进猛禽里，一脚油门就轰鸣的驶出了停车场，引得周围的看客不住的侧目。 看看时间，中午十一点半，从来到回，总共用了两个半小时，看来走后门的效率就是高啊。 开着车直奔花卉大棚，聂鹏选了几盆适合家中摆放的花之后，忽然想起这些植物才是测验辐射和环境最灵敏的仪器，于是又在参考了佳颖的意见后，挑了一大堆的花花草草，直到猛禽的后箱和后座都装不下了才作罢，交了钱，看着眼中拉风，实际在拉货的f150，两人都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果然就像是买了个装逼版的五菱宏光啊！！！ “佳颖，晚上去我家吃饭吧？”一路将车开去厂房，聂鹏一边问。 “这么着急就要让我见家长啊？就不怕你爸爸妈妈瞧不上我？”佳颖乐呵呵的，两人的关系确定了，这种话题自然也就不那么尴尬了。 “怎么可能？他们要是瞧不上，那我真不知道得找个什么标准的了，估计下半辈子当光棍的概率更大。”聂鹏说。 “啊？为什么？”佳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条件这么好的都没看上，到哪再找更好的去？”聂鹏发现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嘿嘿，我还真没发现，你脸皮厚起来，也是挺能油嘴滑舌的么。”佳颖因为在开车，注意力多是集中在路面上，也没有和聂鹏调侃起来。 于是一路走走停停，硕大的猛禽赚足了路人的眼球后，终于到了厂房门口，两人将花花草草搬卸下来后，刚好距离昨天安放测试仪器过去了24小时，聂鹏传回山洞，将仪器取回来，粗略了检查了一下，发现记录数据并未出现大的起伏后，又带着佳颖和花花草草传送了过去，一一摆放归置妥当后，满意的回了厂房。 看着那在角落里放着的气泡帐篷，二人心照不宣的想，还是在月亮上睡得最踏实，若是今晚可以，还是去月亮上住吧。 电话打回家，告知老妈今晚就带佳颖回家，听筒那头就传出手忙脚乱的声音，接着老妈带着有些抱怨、有些惊喜的开始问聂鹏大约几点回家，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佳颖爱吃什么，等等等等，接着又想起自己有些蹩脚的厨艺，嘱咐聂鹏一定不要勉强佳颖后，急急的挂断电话给聂宏远拨了过去。 这一刻，气氛就在全家人有些期待的心情中，逐渐发酵，变得紧张，变得兴奋，变得犹如幼时渴望的新年似的，等待着那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等待着围坐在餐桌前相聚的时候，等待着所有和幸福有关的事。 美好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52章 见面 中午的时间，仍旧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虽然不比早晚时间的车流量多，可是猛禽那2.2米的宽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还是有些不便。 佳颖的车技算不上很好，但也足以应付纷杂的车流，而聂鹏就坐在副驾驶，一脸羡慕的看着佳颖轮方向盘。 “是时候该考驾照了啊，这两天得找个驾校报名了。”眼睛越过猛禽宽大的前引擎盖，盯着前面拍队等待红灯的高尔夫，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急什么，当好你的提款机和厨师就行了，司机的任务交给姐。”佳颖豪气干云。 聂鹏无声的笑起来，腮部一抖一抖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超市的停车场，好在车位还比较富裕，选了一个靠墙的位置，佳颖流畅的倒车入库，停稳之后才意识到，由于车宽的原因，聂鹏那一侧的车门似乎被旁边的车挡住了。 她刚要重新将车发动起来换个位置，却被聂鹏叫停，只见他松了安全带，将靠背放倒，整个人从那平躺的靠背上做了个后滚翻的动作，再坐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处于主驾驶身后的座位上了。 这车内空间，真是没说的了。 两人挽着手从超市选了些礼品，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毕竟是初次登门，礼重了对氛围不好，这一点两个人心里还是都有数的，付了款，早已饥肠辘辘的聂鹏准备带着佳颖去吃火锅，却被佳颖好一顿数落： “吃什么火锅，晚上你爸的手艺我还等着呢，你是不是想他们对我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那质问的语气听得聂鹏都紧张起来，心说自己哪敢有那种打算啊，连忙摇头。 “那你带我吃哪门子的火锅，走，前面的kfc，凑合一顿晚上等着吃大餐。”佳颖不由分说的指挥道。 看着一副当家派头的佳颖，聂鹏再难将女魔头的形象和她联系起来，这些事上自然就由着她安排了。 不一会，聂鹏一手拿着汉堡，一手攥着可乐，汗颜的看着佳颖：“你这算是哪门子的凑合一顿？” “有什么办法，我看见就想吃，想吃就忍不住想买呗”佳颖守着面前的炸鸡薯条点心，有些委屈的撅起嘴。 “得了，你这还不如吃火锅呢，这些东西更顶饱，看你一会儿吃完了犯困不。”聂鹏幸灾乐祸的说。 “对哈，吃饱了容易犯困的，那怎么办？昨晚老娘光顾着惦记你了，一会困了怎么见公公婆婆？”佳颖看着此刻举着的鸡翅，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这才12点半，这么早去干嘛，抓紧吃完了回去休息会儿吧。”聂鹏看了看表，笑着说，忽然又感觉有些不对的地方：“你刚刚叫我爸妈什么？” “公公婆婆啊，唉？现在应该叫叔叔阿姨的啊！”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熬了一宿，脑子不灵光了，此刻傻呆呆的，分外惹人怜爱。 早就习惯了她这种语出惊人的脾性，聂鹏甚至觉得如果有哪天她不犯次二，都对不起那穷胸极恶的两个大团子。 那词怎么说来着？胸大无脑嘛。 “哎，和我说说你老爹老妈的事呗。”佳颖嚼着骨肉相连，想起自己还没打听他爸妈的脾气，不禁又有些小担心。于是一连串异想天开的小问题就蹦了出来，诸如“以后的婆媳关系他该怎么居中调解”“家里有没有重男轻女的观点”“有没有酗酒赌博的亲戚”之类的，搞得聂鹏哭笑不得，心说你这紧张过头了吧，搞得和上刑场似的。 只是无奈归无奈，聂鹏依旧细心地一一给于了解答。当然，不解答，他是没法逃出魔掌的。 出了kfc，佳颖执意要在车里凑合一觉，然而聂鹏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念头，乖乖的开着车回了公寓。 “你就不怕一脸憔悴的模样，让我妈见了之后扣印象分么？” 。。。。。。 都说女人爱美之心是天生的，这话着实没错，已经在门前等了近乎一个小时的聂鹏，到现在都不知道佳颖的化妆进度完成了多少，从半个小时之前就在说再等10分钟，一直过去3个10分钟了，也没见她出来。 “再不出门就堵车了啊！”聂鹏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他还是头一次发现佳颖能化这么长时间的妆。 “好了好了，看，美不美。”佳颖拉开门，笑盈盈的看着聂鹏。 那一头栗色的卷发被她扎起来束在脑后，原本打了眼影眼线的妆容此刻全部被擦去，只是稍微描摹了一下弯弯的眉毛，两颗圆润的珍珠耳钉点缀在耳垂上。 活泼、又不失温润。 “我。。。我妈会以为我找了个高中生的。。。”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形容词的聂鹏，只能将自己的第一感觉说出来，博得佳颖一阵高兴，毫不吝啬的扑在他脸上印了一枚红唇，惹得聂鹏好是尴尬的擦了起来。 “走吧，带我见婆婆去！”笑过之后，佳颖充满自信的挽着聂鹏。“出发！” 开着猛禽到了聂鹏家楼下，两人提着礼品便上了楼，一进门还没说话，就闻到了满屋子的佳肴香味，聂爸聂妈一脸欣慰的看着儿子的漂亮女朋友，满意的不得了。 难得请了假回家的聂爸负责掌勺，聂妈则拉着佳颖坐在沙发上说起话，聊了一会忽然想起早上嘱咐聂鹏买的花似乎没见到，得知花此刻就在楼下的车里放着，立刻打发聂鹏下楼去搬，佳颖想着帮忙，却被聂妈一把拉住。 “咱俩说话，让他搬去。” 拗不过老妈的聂鹏自然也不去触那霉头，拿了钥匙跑去楼下就开始搬，第一趟还能大气不喘的运上来，第二趟就直接不行了。想想也是，谁捧着三四十斤的东西一口气爬五楼，什么事没有的？ 等到再下楼的时候，看着那车里放着的剩下5盆花，聂鹏是真心不想再搬了，可是这整个家里除了他，其他人下来搬他也于心不忍啊。 “哎呦”忽然，聂鹏抬手就拍了自己脑门子一巴掌“我真是蠢的像头猪啊。” 第53章 闭合生态系统 二话不说，聂鹏坐进车里，摆好位置，带着剩下的花就传到了月球，按照顺序摆放好之后，立刻又传了回来。心虚的朝四周看了看，好在没有人发现异常。 锁了车慢慢的走上楼，直到家门口的楼梯间里，又回到月球将那5盆花带了出来。 “这才是基地的正常使用方法嘛，要不然费那么大劲搞个密封舱，图什么。”聂鹏叉着腰，盯着地上几盆娇艳欲滴的植物。 一盆一盆的搬进屋子里摆好，接着装出一副累的不行的样子赖在沙发上。看的佳颖和聂妈一阵好笑。 “去，给你爸打下手去，别在这耽误我们娘俩说话” 聂妈似乎是和佳颖说到了什么女人之间的小秘密，三言两语的就将聂鹏赶去了厨房，结果去了厨房顺了根黄瓜就啃的他，马上又被老爹以“帮倒忙”的理由给赶了出来。 “得了，爹不疼娘不爱啊，我还是不给你们添乱了”一手握着半截黄瓜，一边笑嘻嘻的跑出来，他也不向佳颖那凑，索性下楼取了从月球基地上带回来的探测设备，上来后将信息导入进电脑里，细细的查看起来。 “温度没问题、辐射量正常、空气成分稳定、压力正常。。。”一条一条的检索过去，直到将每一条设备信息都记录下来后，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刚放松的眉头接着皱了起来。 “聂鹏，”老妈喊了一声，赶紧探出头去，看着走到大门口的老妈，一脸不解。 “我出去买几个馒头，你陪佳颖聊聊天”说着拎着个小手袋就出门了，佳颖也随着聂鹏一同进了他卧室。 “干什么呢？”看着聂鹏电脑上一大堆的参数，佳颖问。 “核对数据呢，基地里的参数一切正常，可是，我有些担心以后的平衡问题，比如供氧、温控、压力之类的，可恨啊，为什么我不是学工程专业的”聂鹏拿着刚画了一部分的草稿纸，和佳颖解释起来： “你看，基地的供能方式肯定是用电，可是后续的散热，气压，我都没有想到好办法，这又不像地球上，装个空调就行了，山洞里都是封闭结构，不用说人了，就是花花草草都难以长期存活啊。” 佳颖看着鬼画符似的图纸，明白了聂鹏这是钻进牛角尖里了： “你不是工程系的，你身边就没有工程系的了？你老爸不还是地质专家么？再说了，你们学校的那些老师都是干什么的？实在不行，找你导师给你介绍几个明白人不就行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佳颖一句话就点在了关键位置，聂鹏顿时如同醍醐灌顶般想了个通透。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聪明！”说着撇下那自己都参悟不透的草稿纸，拿起手机给李云峰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聂鹏就感受到了李云峰那边不同寻常的气氛，喜气洋洋的。 “咳咳，我们的聂老板怎么有空给我这个老头子打电话了？” “哈哈，李教授你这在哪呢？热热闹闹的？”聂鹏接茬说。 “在京城呢，这不是前一阵子，啊思利康的陈秘书牵线搭桥，引渡给咱们学院了几个项目么，今天正好京城研究所的老师们都聚一起，大家一起庆祝庆祝，咋了？又打算找我要点什么？” “这回可真不是要东西，和您打听点事！您现在说话方便不？”聂鹏假腥假意的问。 “方便，说罢。”李云峰说，心里想着，哪怕是不方便，欠聂鹏的这个人情也得还啊。 “您认识的人里边，有没有懂得闭合生态系统的牛人？我这搞项目遇到些问题，琢磨不明白啊”聂鹏索性把问题放大了交过去，看看能不能挖到有价值的线索。 “闭合生态系统？干嘛，你要建生物圈啊？”李云峰听了这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寻思着有什么科研项目能发展到这个方向来。 “哪有您说的那么高大上，就是一些设备散热和能量循环的问题，我记得您不是给我们讲过月宫一号的实验数据么。” “月宫一号？封闭实验室么？我也仅限于知道那些实验数据，这让我到哪给你解决设备问题去啊？”李云峰想起2014年的时候，自己给学生们科普的课外话题，那时候就数聂鹏的问题最多。接着又想起什么似的：“哎？我记得这项目是北航搞得吧？” “唔，我查查哈”聂鹏守着电脑检索了一下月宫一号的详细信息，看到项目发起方确实是京城航空航天大学：“没错，北航的项目。怎么，您有熟人？” “呵呵，还用什么熟人啊，我这旁边就有一个，你等等哈” 聂鹏就听着电话那头响起了李云峰的呼喊声：“老冯！来，来！给你找了个学生！” “什么学生？我还缺学生么？” 接着电话里就传来一阵杂音，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中音“您好，我是冯灿”。 两个相互不了解底细的人稍微交流了一下，明白了各自的来路后，也就敞开了话题。 由于有李云峰的关系，冯灿教授对聂鹏的问题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多一会的功夫就将自己了解到的设备情况告诉了他，这些信息对聂鹏来说犹如救命良药，而在北航里，甚至连机密都算不上。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聂鹏自然对冯灿教授千恩万谢，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又和李云峰寒暄了两句，接着挂了电话。 抬头看了一眼满脸疑问的佳颖，猛地站起来，双手捧着她的脸蛋，就亲了上去。 接着，就被佳颖一阵王八拳打开，边躲闪着，边笑。 然后就开始了卧室追逐战，实在受不住佳颖挠痒痒大法的聂鹏连忙求饶，最终不得不搬出基地的命名权，以换取一时的安宁。 于是，月球上第一座人类建造的常驻基地，作为日后的月面核心枢纽，航天活动中转发射的一阶渡口，就在这间充满了荷尔蒙气息的房间中，定下了它的名字： 佳佳，月面指挥中心。 第54章 下垂的专利 聂爸的手艺不说登峰造极，也算的上登堂入室了，六个菜一个汤，有荤有素有凉有热，色彩鲜明香气四溢，刚坐上桌的佳颖立刻就控制不住的淌口水了。 有好些日子没有尝到老爸厨艺的聂鹏，也被这桌菜惊艳到了，哪怕是逢年过节都很少见到他这么张罗。更是看出了这准儿媳妇的地位在他们心中有多重要。 “佳颖啊，以后聂鹏要是欺负你，你就跟阿姨说，阿姨收拾他。”聂妈一边给佳颖布菜，一边嘱咐，那话听得聂鹏眼角直抽抽。心想你是没见到平时是谁欺负谁，否则也不会说这话了。 “我哪敢啊，我见了她就跟我爸见了你似的。”聂鹏嬉皮笑脸的说。 “嗨！你这小子，你要找事情是吧？”聂爸听了这话，脸上挂不住了，“佳颖啊，这小子就是皮，你要是收拾不了他，和叔叔说，叔叔给你做主。” 这下好了，一桌四口人，三个一致对外，基本上没聂鹏什么事了。 就这样，一顿愉快的晚宴就在聂妈的嘱托，聂爸的满意，佳颖的欣喜，以及聂鹏的有苦难言中进行下去，直到宾主尽欢，新闻联播已经放起了片尾曲，聂爸聂妈才吩咐聂鹏将佳颖送回家。 坐在车上，两人默契的想起了气泡帐篷，于是佳颖一脚油门载着聂鹏就去了超市，满满当当的采购了整整两手推车的东西，从生活用品到酒水饮料一应俱全。等走到通道口，看着排队的长龙，两人只好分散在不同的结账通道里付款。 等到靠近结款台的时候，佳颖看着那货架上的“小雨衣”，犹如恶魔一般在向她招手，犹豫再三，终于心跳加速的伸出手抓了一盒。 这一幕除了她自己，几乎没人看到。 等到结了账，她飞快的将发票联撕做了小碎片，做贼心虚一般的跟着聂鹏走回车里。而那盒结了款，被她偷偷藏在外套内袋中的“小雨衣”，也不停的将她悸动的心跳加速。 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她如此安慰自己。 。。。。。。 无人的厂房和空旷的月球，究竟哪个更安静一些，无从得知。 也许是偶有狗吠的厂房，也许是徐徐音乐传出的月球。 相互缠抱在一起的佳颖和聂鹏此刻已经沉沉睡去，除了亲亲吻吻的小游戏外，某人假想中的事情并未发生。那一包拆封后藏在角落里的小雨衣，仍旧安静的藏在那里。 。。。。。。 清晨，伴着鸡鸣，聂鹏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厂房门口，将合住的大门拉开。一夜安睡的充沛体力表现的淋漓尽致。 昨晚两人凭借采购的洁具，将密封舱内部擦拭的一尘不染，干净程度已经达到了正常居家的标准，聂鹏自然也不再担心室内电气设备的寿命问题。 揣着早已经规划好的设计图，两人开着猛禽就奔向建材城--采购内部装饰物。 原想以工程塑料作为墙壁的设计图，到了现场之后才发现，那玩意散发出来的气味简直能将人熏个跟头，一心想着建设个清贤雅居的聂鹏只是瞅了两眼，就拽着佳颖走开。 “怎么了？不是买墙板么？”佳颖不知道他什么打算，疑惑的问。 “气味太大了，不行。密封舱里空气本来就是循环使用的，如果放了那东西进去，影响太大。” 聂鹏向佳颖解释道：“我倒是无所谓，传送去月球之后，身边空气的成分是固定比例的，不会有丝毫的变化，哪怕是呼吸一天，一个月，还是那么多的氧气。可是，一旦离开，那些留下的气体就会与接触到的东西发生反应，被消耗或者被污染。” “所以呢？”佳颖眨眨眼，仿佛听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所以这种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驱散气味的东西，我们能不用就不用，否则在基地里，不被憋死也被呛死了。”聂鹏说“去看看铝合金板，那个东西稳定，结实，也比较容易加工。” “好的”女司机毫不犹豫的遵从指令。 于是一上午的时间里，两人就穿梭在偌大的建材市场中，所有挑选的材料，一律只选对的，不管贵贱。 该定做的定做，该加工的加工，等到一圈下来，买到的可以即刻使用的东西，才堪堪将猛禽的后斗塞满。 “两天的工期啊，可真够紧张的，三天之后，机械厂那边刚好能把培养槽造出来，看来咱们的上海之行得列入计划了啊。”聂鹏坐在车上，推算着时间。 “是啊，算算日期，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两天，这段时间里，咱们还是抓紧把墙面布置起来吧，”佳颖顺着聂鹏的思路说道： “回来之后还要准备厂房的装修，设备采购，人员招聘，有你忙的呢，可怜我还要辛辛苦苦的又给你开车，又给你挣钱。劳碌命啊~~” “谁说不是呢，咱这就叫痛并快乐着啊，不过话说回来啊，你有没有发现，从月亮上休息一晚，体力会充沛好多？”聂鹏忽然想起自己早上推铁门时，那股使不完的力气。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我们不会是变异了吧？”佳颖被他这么一说，不禁想到了科幻片中那些被辐射照射过得变异人。 “变异是不可能的，哪有那么容易变异，我怀疑这种情况，是和月球上的低重力有关，肌肉放松的彻底，新陈代谢也就顺畅，自然就恢复的好啊，你说的皮肤变好的原因，估计也是这么回事。” 聂鹏将自己的猜想，一一讲给佳颖听。 “恩，有道理，看来长生不老没指望，童颜永驻还是可以的，这可比什么化妆品都管用。”佳颖关注的问题明显更女性化一些。 “是啊，我估计要是常年在月球上生活，松弛下垂的可能都很小”聂鹏捏了捏脖子上的皮肤，想起经常见到的，脖颈上皮肤松松垮垮的老年人，却没有注意到佳颖那忽然皱起来的眉头。 “下垂？下垂也是大胸的专利！” 顿时将聂鹏噎的说不出话来。 第55章 低头需要勇气 作为航天科学工程院所的一线研究员，熬夜对于苏省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工作留在他身上最大的印记，就是由于长期的作息不规律引起的脱发。 三十岁的年纪，已经有些地方支援中央的架势了。 此时的他，看着桌子上，经过两天不眠不休的奋战，已经有了些雏形的设计方案，心中的凉意冷到无以复加： 原本要求的6月7日前，能够入轨月球极地轨道的卫星研究计划，又一次变更。需要他们在15天内，将现有的，为嫦娥5号准备的中转通讯卫星，增加一套长光遥感设备，并增加20%的在轨续航时间。 对于航天卫星来说，无论什么功能，都是高度集成化的模块，正常的功能更换并不需要对其进行大的改动，可是如果需要调整在轨时间，那就麻烦了。 众所周知，太空中的航天器如果需要移动，除了喷射引擎外，别无他法，可是引擎的变更，必然会影响卫星的整体布局。这不像是地球上四个轮子跑的车，在前面坐个人或者在后面做个人，对车辆的正常行驶都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按照计划要求来说，如果增加20%的续航能力，那么必须要在卫星的整体设计上下工夫，比如整体的重心偏移，元器件的工作效率，燃料的平衡转移等等。 这可不像是改装自行车零件，卸下来装上去，用螺丝紧紧就行了。大不了出了毛病再找个地方换个新的。 这东西稍微出一点问题，那就是成千上万的损失。而且还没有个修理的地方。 “去nmd，改？怎么改？就tm挣这点钱，还改不出来就扣工资，x了”越想越是来气，看着那桌子上厚厚的报告书，犹如催命符一般。 狠狠地抱怨几句，苏省看着新的改动要求，忽然间灵机一动，想起了99年老毛子发射的那颗“亚洲三号”通讯卫星。 “对啊，前几天发射的地面遥测卫星，不是刚好满足这次的设计要求么？为什么不从这上面做功夫？”一面喃喃自语着，一面放下手里的咖啡。急急忙忙的跑去数据中心，查找起亚洲3号的变轨记录。 。。。。。。 自从第二次观测到月面异常以来，欧阳白远的睡眠质量就直线下降，已经82岁高龄的他，受到失眠的折磨总是很恼人的，然而冥冥之中那两次不同寻常的事件，又似乎在向他昭示着什么，令他心神不安。 “也不知道科工那边，能不能吃下这个事情，时间，还是太短了啊”欧阳老爷子端着茶杯，斜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上，眼角隆起的皱纹聚在一起，使那沧桑之中波澜不惊的目光显得更加凝练。 作为世界著名的天体化学家和地球化学家。欧阳老爷子算得上是从头至尾参与并指导了中国月球探测的近期目标与长远规划的制订，设计了国内首次月球探测的科学目标与载荷配置，乃至于第二、三期月球探测的方案与科学目标，是中国月球探测工程的首席科学家，当之无愧的被誉为中国的“嫦娥之父”。 此刻，精神矍铄的“嫦娥之父”终于从柔软的靠椅上坐起身，抓起内线电话叫了助力进办公室。 “阿光啊，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去一趟科工”欧阳白远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对着进门的助力说。 “啊？您有什么事，交给我办不可以么？咱这里去科工，路程可不进啊，您这身子骨扛得住么？”被叫做阿光的青年敬佩的看着眼前的老人，那种打从心底里的钦佩是伪装不出来的。 “不行啊，时不我待啊，我不去瞅瞅，总是不放心。”深邃的眼光中透出的坚持，令阿光心神一阵。 “可是，您这上了年纪了，又不比年轻人，您不注意身体，我们的工作遇到麻烦了，谁来当主心骨？”阿光心直口快，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啊，平时不是觉悟挺高的么，怎么在这个问题上狭隘了？”欧阳白远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找寻起来，不一会摸到了一本手册，取出来放在桌面上。阿光依稀辨认出，这是老人常年工作总结的手写笔记。 “我们搞卫星的，就像是搞原子弹一样，小平同志不是说过么：没有两弹一星，就没有我们的大国地位。”欧阳白远翻开笔记，从里面摸摸索索的找出一张黑白相片，是一张已经摩擦的有些花白的集体合影。 “这一辈人啊，又有几个关心过自己这身子骨的。什么主心骨不主心骨的，倒下一个，后面人再填上去，若是少了这一股子狠劲，我们啊，发展不起来。” “这我知道，您常说发射卫星就像搞军备竞争，谁发的多，发的好，谁腰杆子就硬，可是像您这样，兢兢业业干了大半辈子，还打算继续奋斗下去么？再难，也不能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天天熬在这里啊。” “休息？怎么有心思休息啊？”老人用指头摩挲着照片，缓缓地说“前些年的时候，咱们没实力，全世界就只有鹅国人和米国人能搞搞载人航天。那个年代，稍微有些航天技术、有些经济实力的国家，都想染指载人航天。 包括我们。 可是啊，力不从心，所以只能求着和他们合作，出钱、出资，就这样，他们都爱答不理的。你是不知道，那几年，过得是真苦啊。造导弹的，不如卖鸡蛋的。” 欧阳白远将照片重新塞回手册里，珍而重之的合起来。 “现在呢，你再看看那些借用俄、米的航天器将本国航天员送上太空的国家，有几个发展出来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载人航天技术来的。 我们啊，强调了多少年的科技强国，创新圆梦。我不努力，你不努力，这个事情要靠谁来搞？怎么强国？怎么圆梦？” 老人的话铿锵有力，尤其这几句话，将阿光说的一阵羞愧，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像是在聆听教诲一样。 “发发牢骚，又不是说你，低什么头？”欧阳白远看着阿光的表情，笑了笑。和蔼的说： “别老低头，94年，米国佬把咱们堵在国际空间站门外的时候，我们都没低头，你在这低什么头。抬起头来，对，要有底气嘛。” 老人看着抬起头来的阿光，笑的很灿烂。 第56章 抬头需要底气 一间媒体会议室内，一半是研究人员，一半是行政人员。围坐在长条状的会议桌前，目光统一盯着坐在首位的人，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 “我再给大家强调一遍，这次的任务，不存在可能不可能”说着，将手中的烟屁股狠狠的戳在烟灰缸里，盯着众人，咬牙切齿的。 “行，也得上，不行，也得上，15天，不就是改个图纸么？加两个班的功夫不就出来了？” 身着衬衣西装的行政人员里，有几个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外行人，哪里知道这15天究竟意味着什么。 反观身着灰色研究服的工程师队伍里，几乎清一色的愁容满面，这项要求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要他们栽下一颗苹果核，15天后长成树。 难如登天。 “王主任，这工作能不能做好，你给咱们表个态。”坐在首位的那人看着一屋子沉默是金的员工，有些不大满意这种安静的氛围。 一名坐在他左手边的工程师听到后，直了直身子，捏着面前的稿件“李部长，这个。。。。”。这个态怎么表？让他怎么开口？ “说啊，支支吾吾的干什么？”那大腹便便的领导一副不满的姿态。 说？怎么说？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是拍着胸脯保证下来了，又有什么意义，还是把这个麻烦推给别人吧，想着，瞅了瞅一旁的几个人。 “李部长，您看，这工作我们也是才接到，还没商量出计划来，就被招过来开会了，队员们是什么心态，我这也没个数啊，要不然咱让大家都说说，我们也好摸个底啊。”王主任把皮球推到了整个队伍身上，自己跳出了三界外。 李部长朝着工程师队伍扫了一眼，看着一个个头都快低到桌子下面去的人，眼光有些不善。 “苏省”他点着里面唯一一个目视前方，似乎在琢磨问题的年轻人。“你是搞轨道设计的，给咱们说说你的看法。” 此刻的苏省还在琢磨着亚洲三号的变轨方案，心里计算着近地点加速时的能量消耗比率，本来就两天一夜没有合眼的他，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了，被领导这么一打断，好容易有些眉目的思路全乱了。 “李部长，改引擎的方式，逻辑上行不通”苏省很光棍的将大家心知肚明的答案说了出来，不少人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一松。心想这愣头青还真是不怕死啊。 “怎么行不通了？”李部长用眼神死死的锁定住了他，那伏下的身子如同要炸毛的猫。 “嫦娥5号的伴侣卫星，本身的设计方案就是中转通信卫星，在轨时间和变轨次数的最大负荷也只能支撑它坚持到5号回返，更换长光通信模块没有问题，这个不用15天，5天就能完成。但是，引擎扩容办不到，燃料的输配方案也没法再优化了，除非增加燃料箱。 可是，加了燃料箱，要重新做重心、质心测绘和数字变轨推演，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出不来。” “我问你这些了吗？”部长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攻击力，氛围凝重了起来。 熬过夜的人，本身肝火就旺盛，也容易发怒，苏省听着这明显带有施压意味的话，强忍住心中的火气。 “我是问你十五天的时间里，能不能给我搞定这个轨道续航？”那声音徒然拔高起来，像是在向众人展示忤逆他的后果。 他这一喊，苏省反倒清醒了，脑海中回忆起前些天从网上看到的寻求合伙人的帖子，那股被压抑了许久的无名怒火蹭蹭蹭的窜起来，看了看眼前这几个长脑袋纯粹是为了显得个高的家伙，除了勾心斗角外，似乎从来没见过他们将精力投放在研发攻坚上。 “不就是要一颗探月卫星么？你要真想加急，我给你说个办法。”话一出口，整间会议室落针可闻，平平淡淡的语气下，似乎蛰伏着一头猛兽。 “你这是跟领导说话的态度么？”坐在一旁的王主任帮腔到，他看了看李部长那已经涨的发红发紫的脸色，赶紧拧开桌上的矿泉水推过去，“部长，您消消气，消消气”。 看到李部长那副模样，苏省的心中反倒释然了，这回国三年以来的桎梏仿佛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本属于他的天马行空般的性子又一度回到了他的身上。 “看好了！”说着，拿出手中已经打印好的几张图纸，举起来向在座的所有人展示了一遍，那上面赫然印制着一颗通信卫星和几条环装轨道示意图。 “我不知道你们对这次修改计划了解了多少，我对比了10月份发射的长光通信卫星，发现它比我们计划书上的要求，只高不低。” 说着，又指着那条画了很多条环形线条的图： “这张，是1997年12月24日，在拜科努尔航天中心发射的“亚洲三号”通信卫星，由于当时第四级发动机故障，这颗卫星被搁浅于倾角为51.2度的地球同步转移轨道上，当然，保险公司将此次故障定义为“全损”，并向休斯公司赔偿2亿美元。” 苏省看着满会议室睁大的眼睛，就知道他们还没有将这三件事联系起来，不禁摇头失笑。 “知道霍夫曼变轨技术和贝尔布鲁诺弹道么？”那嘲讽的神情盯着部长位身边的一众领导，丝毫没有忌惮的神色。 “1998年4月10日，亚洲3号卫星利用这两项轨道算法，点火直奔月球，之后，亚洲3号卫星连续进行短时间点火，将轨道倾角逐渐减小。 到了1998年5月7日，亚洲3号卫星共进行了11次近地点点火，轨道半长轴由4月10日的24549公里抬，升到了166942公里。 在那个时代，人类设计和生产的商业飞行器，从未到达过这样的高度，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地球同步轨道的范畴。从那以后，亚洲3号卫星每走一步都是在创造一个新的纪录。” 苏省举着手中的图纸，如同演讲一般，将心底那压抑了三年之久的怒火一并迸发出来。 “1998年5月7日，这颗卫星结束当前环绕地球飞行的大椭圆轨道状态，开始直奔月球！同月球首次交会后，由于引力的作用，倾角又一步减小。 接着，经过第二次绕月飞行，轨道倾角又减小了4度。然后，休斯顿利用卫星发动机作了进一步轨道调整。 就这样，卫星进入了一条只有几度倾角的地球同步轨道，挽救行动，成功。” 苏省离开座位，走到王主任背后，将那张10月份发射上天的长光通信卫星照片，潇洒的丢在他和李部长的桌子上。 “这就是我的办法，” “另外，”苏省慢慢的说，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怒意，转而用近乎怜悯的眼神看了李部长一眼， “我辞职。” 第57章 牛角尖 欧阳白远的车驶出办公楼的时候还是中午，到了科工院所停车场里却已经将近下午四点了，已经在车上小憩了一觉的他被阿光搀扶着下了车，正在活动筋骨的空档，就见到一人抱着一只大纸箱，从办公楼里走出，直奔停车场而来。 那人走到一辆白色的轿车前，打开后备箱将纸箱子放进去，抬手正要关上后备箱盖，又停了下来，从纸箱中抽出几张纸，盯着看了一会儿后，便扬手撒了出去，纸张在空中飘舞着，男人也没有拾起来的意思，转身上车发动起来后，扬长而去。 欧阳白远盯着那几张落在地上的纸，感到好奇，对着助理吩咐： “阿光，捡过来我看看” 。。。。。。。。 英国作家安德鲁·史密斯曾采访9名活着的登月宇航员，之后在其书《月亮尘土：寻找那些掉向地球的人》中，披露了惊人的内幕： 几乎所有美国登月宇航员回到地球后，都无法应付突如而来的名声和登月事件造成的超感官心理影响。 他们有的精神崩溃，有的成了酒鬼，有的沉浸在沮丧中…… 美国前总统约翰·肯尼迪在1961年宣布，美国人要首先登上月球。这个大胆的梦想，连当时nasa的局长都不知道该如何实现。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从1969年夏天到1972年12月，先后有12名美国宇航员乘坐“阿波罗号”太空船，使用比现代手机还“原始”的导航科技登上了月球。 大多数登月宇航员在上世纪50年代都是美国空军试飞员。20世纪60年代，身为飞行员的他们卷入了nasa的阿波罗登月计划。在那个充满太空狂热的年代，他们都认为自己在为人类的未来而冒险。 接下来，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随着“太空热”的逐渐衰退，12名登月宇航员也遭遇了一连串混乱的“尘世生活”。nasa的宏伟计划崩溃了，但大多数登月宇航员却发现很难在地球上找到自己的奋斗目标。 其中有几位症状比较特殊的，比如“阿波罗15号”登月舱驾驶员詹姆斯·欧文。从他的采访回忆录中不难得知，登月的那种“神秘感觉”，深深地折磨着他。 他曾在月球的亚平宁山的一块岩石上，发现了一块有着45亿年历史、被称做“起源石”的水晶。每当他回忆起这件事，总会感到，那块“起源石”仿佛正在那儿等待他的到来。 当他返回地球后，便开始了信仰宗教。并建立了一个叫做“高飞”的宗教组织。之后曾两次带领探险队到土耳其阿拉拉特山寻找诺亚方舟的痕迹。 直到91年，因心脏病去世。 再说说另一位被当时的美国民众家喻户晓的宇航员，“阿波罗14号”飞船登月舱驾驶员埃德加·米切尔，他曾在多次公开演讲中表示，从月球返回太空舱时，有一种被某种东西注视的奇怪感觉。 他感到自己和宇宙中的智能生命产生了一种心灵的接触。回到地球后，米切尔开始研究神秘的超自然现象。他在加利福尼亚建立了一个“抽象科学协会”，专门研究人类意识和各种超自然事件。 欧文的登月同伴查尔斯·杜克同样无法应付登月事件带来的巨大心理震撼。返回地球后，他开始酗酒，并且经常虐待自己的孩子。杜克是活着的登月宇航员中最年轻的一个。他后来皈依了宗教，将登月事件称作“我生命中的灰尘”。 “阿波罗12号”指令长阿兰·比恩，是第四个登上月球的人，后来成为著名的画家。然而，他的绘画主题永远只有一个：就是用混合着月亮尘土的油彩，描绘着他看到过的月球表面场景。 那些月亮尘土都是他从月球上带回来的。比恩说，当他从太空返回地球时，曾向自己发誓：“如果我能回到地球，我将做自己喜欢的事。” 也许，就对月球的了解程度来说，这些人拥有当之无愧的发现权，至于他们究竟在月亮上发现了什么，或者说是否真正的登上了月球，都无从探知。 至少依照聂鹏目前的几次月面行走来看，除了大弧面的地平线，漆黑如墨的浩瀚星空，以及那颗几乎没有变动过位置的水蓝色星球，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虽说早些时候一个人在月球上施工，的确有过难以言明的孤寂感，可是由于佳颖阴差阳错的加入，使得聂鹏已经将月球基地的建造当成了自己的事业来做。 对于这种没有竞争，没有案例可以参考的特殊商业模式，他也曾和佳颖展开过不止一次的探讨，除了依靠月球特殊的环境外，培育新型的生物制剂外，目前他们能做的，还是太少，这就如同远古时期未曾开化智力的猿，守着庞大的野生动物群落，却因找不到食物而死于饥荒。 下午带着装修公司去工厂实地测量了一番，说是装修，其实对于这类实验室来说，无非就是按照聂鹏的意思增加隔断，分化出每个区间的功能来罢了，并不存在美感的说法。 于是装修公司给出的方案也就略显粗犷，看着设计师现场勾勒出来的3d视图，聂鹏甚至想到了古罗马斗兽场--那种一层架空，二层起全是预留隔间的模样。 “佳颖”定下装修风格后，交了定金，聂鹏和佳颖找了家西餐厅，就着低沉的音乐，一面用餐一面聊着日后的经济来源“你说我们如果现在把培育槽作为主营业务推出去，合适么？” 琢磨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如何解释“空间站租用名额”的聂鹏，问起佳颖。 “合适啊，你现在不推出去，我们装修厂房干什么？到时候靠什么挣钱？”佳颖小口的喝着浓汤，好奇聂鹏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可是，我们怎么解释太空环境的来历啊？咱们又没有发射基地，又没有国家关系，一旦来人考察，没法交代啊。” “噗”佳颖差点将一口汤喝到气管里，急忙忙的找了餐巾纸擦了擦嘴角溢出的汤汁，看向聂鹏的眼神就像看国家稀有动物似的。 “你不会告诉我，你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诉客户说，你能将样品带到太空中进行培育吧？” 如果说搞科研事业，十个佳颖困在一起都不一定能赶上聂鹏，可是说起经营思路，佳颖都不知道能甩聂鹏多少条街。 “那怎么说，没有真凭实据，人家凭什么相信我们？”聂鹏纳闷到。 第58章 错失良机 “你这脑子，怎么这么笨了？”佳颖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谁家开企业，把核心技术放开了让人参观学习啊？” “可是不说明白了，这。。怎么推广啊？”对于市场运营来说，聂鹏算得上是不折不扣的菜鸟了。 “说明白？怎么说明白？小鬼子的三棱听说过吧？多大的市场影响力，算得上是重工业的顶梁柱吧？结果呢，生产出来的汽轮机差点没把东电坑死，采购了几千万的设备，成天出毛病，搞得三棱的工程车天天驻在厂里解决问题。” 佳颖言之凿凿的说，聂鹏也不知道她那小脑瓜里怎么装下的这么多东西。 “后来呢，人家的产品照样打响了牌子，全世界卖的风生水起的。”佳颖用餐叉戳了聂鹏盘子里的一大块肉，塞入口中。 “遇到问题解决问题，才是关键，你现在要是想把问题都找出来，都推演个明明白白的，那你琢磨去吧，天荒地老你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说着举起手，示意服务员过来加菜。 聂鹏停下手中的餐具，消化着佳颖话里的意思，佳颖说的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可是潜意识里谋定而后动的念头让他着实绕不过这个弯去。 “呐，比如”佳颖加了一份芝士土豆泥，转过来又接着和聂鹏说 “我们的培育条件是堪比空间站的，可是具体的空间站参数呢？你去谈业务，总不能和客户说：我把你的东西放空间站里了，是死是活看运气吧。那一准儿得砸了。” “可是换一种方式，你把月面基地能够测量到的参数，做成分时数据图，甭管是柱状图是饼状图，这就是说服力，是有据可查经得起考证的实验室参数，你不用管是什么设备，用什么技术得到的，只要你这里有，客户用得到，那就是竞争力。” 已经将自己盘子里的牛排消灭干净的佳颖，看着聂鹏傻傻的坐在那里，盘子中的肉几乎还剩一半，倒是也不客气，三下两下的就划拉到了自己的碟子中。 对于这种思想观念上的转变，聂鹏理解起来的速度还是稍微显得有些慢，但这也怪不得他，毕竟是还未走出校门的大学生，习惯了照着前人数据复刻实验流程的操作方式，自然思考方式也是近乎定型了的。 这忽然间有人告诉他，生意场上三思而后行不如见招拆招来的实用，自然是要认真消化一下的。 佳颖倒也不干扰他，吃完了盘子里的肉就安安静静的掏出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他不时提出来的小问题。旋律低沉的大提琴曲子萦绕在二人周身，气氛柔和而安逸。 。。。。。 米国国家空间委员会，重组计划办公室内。 一面墙上挂满了曾经在这间屋子中工作过的人，和重要政治人物合影的相框，包括米国总统，联合国秘书长。另外一侧则是多名宇航员的签名照。 桌面上的显示屏里，正播放着国防部关于月球异常状况的分析报告。作为川普竞选搭档的麦克彭斯此时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凝神静听。 “。。。鉴于以上数据的采集时间和摄录地点，我们提议发射新的摄录观测卫星，以得到更加精确的资料。。。” 彭斯听到这里，不由得伸手捏住眉心，时任3年印第安纳州州长的他刚刚在一个月前卸任，转而当选了米国新一届副总统，以他对于这个位置的了解，丝毫不亚于那些曾经在这个位置上待过的任何一位。 所以，他也更加清楚，以目前这段新老总统更替的节点来说，发射一颗新的探月卫星将会对他的政治生涯带来什么样的灾难性后果。 口诛笔伐都算是轻的。 思索了一阵之后，将光标指向“再议”的选框上，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接着又开始处理起其他的事项。 。。。。。。。 时间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是感叹时光如梭也好，是体会度日如年也罢，岁月总会不留情面的在每个人的脸上刻下一道又一道皱纹，直至生命的终结。 太多的人希望自己的面容停留在青葱年华，于是各类化妆品、护肤品、仪器设备接踵而至，目的无非是对抗岁月留下的印记，让使用者的年龄回溯到肤白貌美的巅峰状态，然后尽可能的保持下去。 只不过目前为止，无论是精华霜、精华液，还是理疗仪、除皱器。一切的手段能够做到的，最多也就是减缓细胞的衰老速度，令使用者站在同龄人的队伍中，显得青春永驻。 可是实际情况，也只有使用者自己知道。尤其对于爱美人士来说，肌肤每天的细微变化都会引起他们的情绪波动，尤其是消极方面的。比如凸起的一个粉刺，或者莫名其妙增添的一丝皱纹。 这对佳颖来说，却正好相反，在尝试到了月球基地睡觉的美容作用后，相信不只是她，而是绝大多数女性都难以割舍。 于是在吃过晚餐后，撺掇着聂鹏又回到厂房。 “你说，我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月亮上扎帐篷，会不会让地球上的人看到啊？”佳颖躺在气垫床上，盯着天空中蓝白相间的地球。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目前来说，除非我们站在这用大功率的探照灯朝地面上晃，否则被发现的概率不大。”聂鹏端着从公寓带来的天文望远镜，朝着地面上看，那一片蓝白相间的云和水，翻涌着，澎湃着，怎么也看不够。 “可是他们看不到我们，我们就这么傻呆呆的等着么？那这里和原始社会有什么区别？没有网络，没有消遣的东西，想打个电话都办不到。”佳颖有些感觉到无聊，此前的震撼感早已被冲散，此时月球上睡觉对她来说，无非就是美容和安神的效果了。 “照你这么说，计算机发明之前，人都没法活了。”聂鹏在一旁说。 “那倒不至于啊，总还可以养养花种种草，调戏调戏大姑娘嘛，”说着从床上坐起来，伏在聂鹏背后，“。。。我想回家看电视了。。。”。 第59章 淀粉基塑料 养花种草？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聂鹏看了看气泡帐篷外的地面，混杂着石块的灰色粉尘上印着几个清晰地鞋印。 顿时好奇，这些土是什么成分的？要不，带回去分析一下，万一发现什么稀有物质，那岂不是赚大了。 由于这些天里，账户只出不进，几天的功夫就出去近乎百万大洋。所以聂鹏一边心痛的同时，一边感到慌张，他害怕自己的主营业务没有成型之前，资金量就断裂了。 于是在想到新的业务来源后，莫名就兴奋起来。 “你可真是我的福将啊”聂鹏转过身将佳盈抱住，狠狠地亲上去。 。。。。。。 次日回到厂房，聂鹏找了几只塑料盆，满满的装回来了几大盆土，匀出几份用来化验的样品后，其余的统一被他兑了水和成泥端到厂房的一角。 “你这是在干什么？”用厂房自来水简单清洗了一下，佳颖哼着小曲走过来。 “我想试试月球上的土能不能种花种草，你洗刷完了？”聂鹏满手的泥巴，正在对付一只大号的纸箱子。 “嗯，洗完了，有什么能帮忙的？”佳颖看了看，也准备撸起袖子加入进去。 “不用不用，这个很脏，你别上手了”聂鹏看着她细皮嫩肉的小手，赶忙制止到“要不你去门口的集市上，帮我买几颗土豆来，发了芽的最好。另外从五金店里买个钨丝灯泡，100瓦左右的，再扯上20米的电线。” 他想起去年看的电影《火星救援》，其中马特·达蒙饰演的宇航员马克·沃特尼，在一次人类登陆火星的任务中，经历了一场恶劣的风暴，与其他队员失联，队员们认为马克已丧生，只得乘坐飞行器离开了火星。然而马克竟幸运地活了下来，成了火星上唯一的人类，但生命补给仅能维持31天。 为了生存，马克不仅发挥了自己植物学家的特长，还利用化学、物理等多个技术，将居住舱变成一片土豆农场，堪比火星版“鲁滨逊漂流记”。靠一日三餐吃土豆，他在火星上竟支撑了近500天，而且500天里面实现了与地球的联系。 比起这位电影里的宇航员来说，聂鹏的待遇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至少目前的他没有食物危机，不至于悲剧到连续吃500天的土豆。虽说目前的他没法通过技术手段建立月球与地球的联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进，他相信这一天迟早会来。 将几只盛满了泥巴的盆子放进大纸箱中，固定好，佳颖正好提着一袋子土豆和一捆电线回来。聂鹏选了其中几只个头适中的土豆，用小刀将发芽的部分剜割下来，插在泥土中，再小心翼翼的用泥土盖好，接着找来塑料袋，将每个盆子都蒙了起来，防止水分蒸发过快。 佳颖站在一边看着聂鹏在那里忙活，不解的问：“这么冷的天，能种出来么？” 聂鹏看着她的表情，嘴角就翘了起来，拿过买来的电线，从纸箱子的顶部穿了过去，只在箱子内留了一个灯口。 “明白了吗？”聂鹏问。 “你要用灯来加热么？”佳颖恍然大悟。 “没错，土豆的发芽温度是零上5-30摄氏度，一般放在冰箱的冷藏室里都能发芽，更不用说在这种状态下了。就是不知道，这些土能不能提供足够的营养。”聂鹏将灯泡拧到灯口上，找好了合适的悬垂长度，将露在纸箱外的电线打了个扣作为支撑卡榫。 “插上电源。”聂鹏指挥道。 随着佳颖推上电闸，这只简易的温室培育箱就做好了，聂鹏拍拍手站起来，心满意足的笑起来。 “要是真的能种出来，那以后就省大事了。”他满怀希望的想着。 “种出来有什么用？不就是吃么？”佳颖不明白，明明可以从地球带食物过去，为什么非要从月球上种植？ “吃？你就知道吃，”聂鹏伸出满是泥巴的手，对着佳颖做了个鬼脸。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这样来去自如的穿梭地球与月球之间的，假如没有我这种能力，以目前的科技手段，你说人类能在月球上生存多久？” “可是随着火箭，将吃的东西一起带过去不久好了么？”佳颖问。 “吃的东西永远有消耗完的一天，如果不能进行有效的补充，就只能返航。可是有了食物来源的话，那就好办了。”聂鹏用自来水洗了手，那冰凉的水温刺激的他两手红彤彤的。 “再说，土豆又不是仅仅能用来吃。知道塑料么？” “废话。”佳颖白眼到，这问题问的，谁没见过塑料。 “土豆就可以做塑料，淀粉基塑料。”聂鹏擦干手上的水，对着一脸难以置信的佳颖解释道： “这是我从专业课里学到的。简单来说，我们日常生活中用的塑料，多数都是由石油炼制后得到的，也叫石油基塑料。而对于淀粉来说，只要破坏其分子内及分子间氢键，打乱淀粉分子双螺旋结晶结构，就能使淀粉熔融温度降低，使其具有热塑性。也就是塑料的特性。” “那就是说，只要种出土豆来，我们就能在月球上合成塑料了？”佳颖有些明白了聂鹏的意思。 “不，没有那么简单，淀粉基有很多缺点，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塑料”聂鹏想起去年在学校实验室里做过的淀粉基塑料合成实验： “比如机械性能差、吸水性强。但是只要能够种植成功，那么解决方法就好办了，我们可以种甘蔗或者棉花，然后用纤维当作强化剂，合成真正意义上的塑料。” “那。。。怎么合成？在月球上么？”佳颖又问。 “合成很简单，一点点的甘油，加上实验室里几种设备就能合成出来，只不过想要批量生产，还得用大型设备。不过，要是真能成功，那距离真正意义上的月球基地，就不远了。”看了看装在小袋子里的月球土壤，聂鹏决定先拿去化验一下具体的成分，看看能不能依靠这些土壤，提炼出什么有价值的建筑材料来。 第60章 损招 土壤的分析检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如果仅仅是测量土壤肥力或者化学物含量，那么随便找个第三方检测机构都能办到，可是如果需要精确的测量出土壤中所含的各类元素以及占比，那么需要用到的仪器就相当多了。 聂鹏掏出电话，拨号打给老爹。 “爸，上班了吗？”聂鹏问 “刚出家门，怎么，查岗啊？”聂爸在电话里问，听起来心情不错。 “我哪敢啊，我是想问您个事，我这里有些土，想化验一下元素构成，您有认识的人么？”聂鹏也不拐弯抹角，既然老爸是搞地质专业的，这问题问他总没错。 “土壤化验？我们单位倒是也能做，就是设备比较老了，要不然你去质检局吧，我有个同学在那里，你什么时候去？我跟他说一声。”聂鹏压根就没把这化验当回事。 “我这就能过去，要不您现在招呼一声？” “行。哎，你先别挂电话，我可跟你说啊，你谈恋爱我不反对，夜不归宿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自己心里得有点数，注意分寸。”聂爸意有所指，说的比较含蓄，可是聂鹏听着还是很尴尬。 “知道了知道了，您自己儿子您还没数么，快打电话吧，我们这就过去了”聂鹏挂了电话，看了看远处正在发动车的佳颖，心道好险，幸亏没被听到，否则又是鬼门关啊。 质监部门的检验器材自然也不是白用的，付了款之后就是等电话通知了。好在聂鹏不需要质检局出具什么官方证明之类的文书，倒是省了不少事情。 这边刚结束，装修公司的设计图又出来了，还没顾得上答谢老爸的同学，两人又急忙忙的赶过去。等到修修改改确定了框架结构负了订金后，已经是下午了，一天时间又匆匆而过，两人不禁感叹着时光飞逝，连好好谈个恋爱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既然工厂面临装修，那么气泡帐篷再放在里面就不合适了，两人只好略带遗憾的赶回去，将其装车拉走，想起这些天来两人在里面共度良宵的情景，聂鹏就有些心动，也不知道自己今晚留宿公寓的计划能不能实施。 这还在琢磨晚上要不要和佳颖钻同一个被窝的时候，电话就打了进来，一看，陈团的。 “棚子，在齐市么？”聂鹏刚接起电话，就听到陈团的声音。 “在，怎么了？” “你要是有空，来单位一趟吧，我们好像被人给阴了。”陈团也没明说，只不过越是这样，越让人着急。 聂鹏脊背一凉，瞬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算算了今天的日子，距离陈嘉上的赌局，已经整整两个月了。 “行啊，你在单位等我，我和佳颖赶过去。”挂了电话，聂鹏转身上车，和佳颖直奔公司而去。 端行贸易公司的办公室内，陈团低头踱着步子，和没头苍蝇似的转了一圈又一圈，看的王东几人不住的眼晕。 这时，聂鹏推门进来，佳颖则跟在身后。 “怎么了？什么被阴了？”聂鹏问。 陈团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桌子上整理出来的客户反馈，示意他自己过去看。 聂鹏看着一屋子人怪怪的脸色，心想难道是又发错货了？要不然一家人和吃了苍蝇似的干什么？被谁恶心到了？ 这边想着，拿起材料来看了一眼，接着就感觉自己也像是吃了只死苍蝇般，膈应的不得了。 那张纸上赫然是公司业务部门和客户的聊天记录，里面几乎全是反应端行公司莫名其妙的给他们发送了一封包裹，包裹中装的不是垃圾就是嘲讽意味十足的恶毒信件，甚至还有包了不明粘液的塑料袋，引得这些客户骂声震天。 “怎么回事？”聂鹏瞅了一眼陈团，不解的问。 “不知道，今天早上，忽然就接到了客户的反馈，说是收到了我们发去的邮件，里面是一包垃圾。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是自己发错了快递，正准备责任到人的时候，就发现不止是一家客户收到了。”陈团的眉头都皱成川了。 “发垃圾？让客户拍邮件信息照片了吗？”聂鹏首先想到的是恶意诋毁，借用自己公司的名义给客户发垃圾，这种手法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查了，寄件地址和寄件电话都是我们的，甚至连收件人都是真真实实的客户，也不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信息，到目前，我们已经接到了20多个投诉了”王东在一旁说道，平时邮发寄件的工作都是他和刘路的，可是他敢拍胸脯保证，这些信息绝对不是他透露出去的。 “这就怪了啊”聂鹏拿起桌面上一只刚拆开的快递封，看着上面的寄件信息，忽然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我们之前给这些客户寄送过样品是吧？”他想起陈团前些日子为了扩大营业额，将索要样品的客户计做考核指标的事。 “是的”刘路点点头，“这些客户里有些一部分是成交客户，有些收了样品后，就没有下文了。” “之前给他们寄出样品的快递单存根，还留着么？”聂鹏问。 “都留着，我去拿。”王东跑出去，不一会就抱来一个纸箱子，里面全是各类单据。 “找找看这些客户都是用什么快递发过去的。”既然有据可查，那线索自然比较好找，几个人便将那些单据分拆开，一个一个的开始比对，不一会就将那些客户的存根找了出来。 “博旺快递，呵呵，还真让我猜到了。”看着桌面上清一色的博旺快递存根，几人似乎都明白了什么似的。 “看来，是被针对了啊”陈团双手扶着膝盖，木木的看着桌上那一叠快递单：“黄兴，给咱查一查博旺快递齐市营业网点的商家，看看是什么背景” 陈团首先想到的就是陈嘉上，能够悄无声息的将客户快递信息掌握在手中的势力，想必不会小到哪里去。 “东子，刘路”聂鹏在一旁补充到“以后寄快递，尽量去顺风的网点，临柜寄。另外，我们的个人信息也要留意一下了。” 他一想到无论自己做什么，总有双眼睛在虎视眈眈的觊觎时，就感到一阵恶寒。 第61章 为谁辛苦为谁忙 寄垃圾邮件的损招，具体是不是陈嘉上搞的，还未有定论，反正是与不是也不能拿那家伙怎么着，至少聂鹏觉得把时间花在这么一个神经病身上，有些不值得。 不过好在事情来的不那么猛烈，陈团领着大伙将公司的账目和流程梳理了一遍，除了抓出几个小问题来，剩下的可以说是规规矩矩。 近期计划已经排满的聂鹏实在是没工夫陪着陈团和陈嘉上玩拉锯战，说白了，现在端行的价值他没看在眼里，虽说是挂了个副总经理的名头，可是端行能给他带来的，无非是一条销售渠道而已，对于已经和啊思利康挂接了业务往来的他，不过是多了一层缓冲垫罢了。 只不过让他现在脱离端行，也是有些不舍，毕竟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培育出什么新的产品，需要靠着端行的团队来推广。 来日方长，走一步看一步吧。 2017年的元旦就在忙忙碌碌中到来，佳颖原本计划了去香港办理辞职手续，只是由于近期的事物实在太多，无论如何安排也抽不出时间，只好暂时搁置。于是聂家常年维持的元旦家庭聚餐，就由三个人，变成了四个。 一天的假日足够聂爹准备丰盛的晚宴，都说虎父无犬子，这在聂家的厨艺传承上算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之前在聂鹏负伤的时候，就没少品尝他厨艺的佳颖，在吃过聂爹的两顿美餐后，更打下了死心塌地跟着聂鹏的打算。 吃货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的。 元旦过后，厂房的装修工作也开始了，好在用来种植土豆的保温箱已经提前和施工方打了招呼，被挪到了安全的地方，剩下的事情，聂鹏也就不大关心了。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投入了月球基地的完善上。 此刻，月球基地内，聂鹏和佳颖看着已经安装好的铝合金内壁，犹如步入了一个银白色的密封罐，除了完工之后的满足感，还伴随着难以言明的压抑。 是的，跻身在这处比客厅宽大不了多少的密封空间内，四周的墙壁都是平滑且单调的铝合金抛光板，只有几处预留的扣槽显示出，这不是一个冰冷的密封棺材。 由于考虑到支撑结构的稳定性，六面体的密封舱是按照上顶为梁，两侧为墙的方式安装的，于是地面自然就成了沟槽，加之需要埋设设备的原因，沟槽的盖板暂时没有加装，想要在这样的斜面上站立，还是有些难度的。 更不用说在这种带有倾角的环境下作业，哪怕是处在月球上，仍旧需要消耗不少的精力来对抗设备的倾斜。 聂鹏一手扶着订制的异形电池，一边在铝合金板的预留孔中顺线，由于角度的原因，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累的满头大汗。 佳颖此时正站在梯子上，将捆扎好的线路按照预先规划好的位置订在天花板上，虽然工程量不大，可是握着手枪钻在天花板上钻孔，依旧让她肩酸颈痛。 这些工程如果在地面上，找个专业施工队，一天就能干的漂漂亮亮。 但是考虑到基地的保密性，又有传送限制的聂鹏来说，他能做到的，目前最省力的方法，也只有将需要的设备定制成便于安装的模块化零件，然后和佳颖依靠手动，拼装在铝合金框架内。虽说最后会出现拼接缝隙大，线路预留过长的问题，也算是勉强可以接受了。 没有施工经验的人来干工程，不要说事倍功半，能一次成型就算是逻辑思维严密了，来来回回拆了装，装了拆几次后，聂鹏觉得自己有些要崩溃的趋势了，好在佳颖的一番劝解下，终于是硬着头皮将电池组和压力泵安装完工。 将扣板加盖在上方后，这间密封舱总算是有了三分之一平坦的地面了。至少看起来，不再像是之前那样，空洞的让人感觉恐惧。 好在这回的工作量不像之前安装气囊的时候那样复杂，自然用到的体力也不会太多，虽说汗出了不少，但也没到透支的境地。直到两人回到地球，在公寓泡了澡之后，精力还是较为充沛的。 “亲爱的，你说咱们咱们密封舱还要多久才能完工啊？”佳颖盘坐在沙发上，托着一只装满了水果沙拉的盘子，一边吃一边问聂鹏，既然已经确认了情侣关系，那么称谓也就随她叫了。 “啊，说起这个就头疼啊，”聂鹏捧着笔记本躺在沙发上，查找着关于月球的各类信息，“还是把问题考虑的过于简单了，原以为将设备卡在槽里，插上电源盖上扣板，就算完工了，可是今天干了才知道，麻烦还多着呢。” 回忆着自己今天安装电池组的时候，几乎艰难到要将铝合金扣板拆下来重新布线的情形，他就一阵怵头，尤其想到后期还需要安装的稳压气罐、储水设备，心情就莫名的烦躁起来。 “哎，慢慢来吧，谁要你志向远大呢，这点折磨算不得什么。”佳颖笑眯眯的吃着她的沙拉。 “志向远大？嗨，哪来的志向远大，不过就是想挣钱罢了，利益才是原动力啊”聂鹏听了佳颖的话，伸了个懒腰。 “哎？你不是要为月球基地成立个太空公司么？”佳颖难得的放下手中的食物。 “是啊，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忽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啊，”聂鹏木登登的盯着屏幕，双眼无神。“心累，不知道为什么”。 “怎么？你也来大姨妈了？”口无遮拦永远是佳颖的特色，聂鹏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要是真来大姨妈就好了”情绪低落的聂鹏也没接佳颖的话题，自顾自的仰过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感觉自己对月球基地的建设不像之前那般充满期许，一切需要动手动脑的事情都想着推后再议，原本对于月球基地的热情渐行渐远，转而成为了目的未名的枷锁。 挣钱？基本脱离了贫困线的他对金钱的渴望就不大，自从获得了啊思利康的两笔订单后，这种欲望就更加淡薄了，甚至开始惦记起忙也一天，闲也一天的悠闲生活。 至于月球基地？究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第62章 左拐 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满足则痛苦，满足便无聊。人生就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 如果说指望一个尚未走出大学校门的学生，去树立一个多么远大的理想抱负，那么似乎是天方夜谭。国人的教育模式从根本上阻断了学生对于社会现实的认知，或者说，是干扰和迷惑。 这在教育越发达的地区，显得愈发严重，人群中成绩越高的，也越为普遍。 显而易见的，学生将精力放在了数理化政史地的书本当中，琢磨着马克思主义和地质变迁，思考着指数方程与列夫.托尔斯泰之间的必然联系。有几人会下功夫去对未来的人生目标做深度的思考？或者说，真正在这方面下了功夫思考过的人，又有多少还留在教室里面对晦涩的书本。 人性是急切的，是盲从的，一旦有了目标便会想方设法的向其进发，随后发现不足再回头弥补，这便是现状。没有人能预知今后的成功需要掌握什么样的知识，但却孜孜不倦的吮吸着那自以为有用的教科书。 这就如同聂鹏现在考虑的事情一样，他发觉自己坚持了20余年的人生观，似乎在逐渐被剥离，开始露出直指本心的东西。 他的目标。 曾几何时，他执着的认为努力跑、向上爬，就是他应该去努力并为之奋斗的力量，可是当那颗该死的传送石融入到他的生活中之后，一切的目标都变得过于容易实现，仿佛失去了挑战的竞赛，获得的成功毫无成就感。 于是支撑他继续奋斗下去的动力也变得越来越薄弱，那些在学校中获取的知识，在现在看来，也变得似乎不那么重要了。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就像在山谷里独自前行的旅人一般，背负着沉重的自我怀疑的包袱，而山谷里的那条路又长又孤独。 他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山谷尽头传来的声响，不知道自己脚下的路是不是对的，方向有没有错。徘徊在坚持与放弃的边缘。 于是在一七年初的这个夜晚，聂鹏失眠了，他期望找到一切能够说服自己为之努力的目标，可是脑海中总有反抗的声音在试图革命。 为自己？不，他已经满足了，他不缺什么，不渴求什么。换句话说，他只想在保持自己独立的人格尊严和人格空间的前提下，尽可能对他人释放善意。 那，为了家人？不，也足够了，至少就目前来看，家中并无欲壑难填之人，哪怕以他目前的财富，也足够家人挥霍了。更何况他们也不会。 那是为了什么？佳颖么？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头大，佳颖的挣钱手段并不比他差，甚至犹有过之，除了每天的一日三餐和充当晚上的抱抱熊以外，似乎任劳任怨的邻家大姐姐，丝毫没有所求。 那接下来呢？是社会是国家还是全人类？聂鹏想不到那么磅礴，意识与境界不匹配的时候，思想就会陷入无休止的死循环，由不得他再去琢磨这些太过脱离生活的东西。 彻夜未眠 ------------ 清晨起床，为佳颖准备好早餐，冲了澡，出来后发现她已经跪坐在落地窗前练瑜伽，音响中放着the brothers fou版本的《500-miles》，配合着那婉柔的曲线，聂鹏忽然想起陈团带回宿舍的一本书中的话。 我希望买的鞋子是你渴望的颜色。我希望拨通电话时你恰好在想我。我希望说早安你也刚起床。我希望写的书是你欣赏的故事。我希望关灯的刹那你正泛起困意。我希望买的水果你永远觉得是甜的。我希望点的歌都是你喜欢唱的。我希望我希望的是你希望的。 悄悄地披上外套，推门出去，初冬的空气凛冽又清爽，也许比较适合混沌了整夜的脑子充氧。他将手插在衣兜内，踱着步子穿过浓雾，走向不远处的早点小摊，点了两笼芸豆肉包，一碗粥，配着免费的小咸菜，吃的若有所思。 蒸车上架起高高的笼屉，摊主一边招呼着过往的行人，一边手脚麻利的将捏扁又攒圆的包子码放好，待一个笼屉空出，再替换进去，周而复始。 聂鹏看着摊主熟练的将一张张大票化整为零，准确无误的找还给顾客，脸上挂着理所当然的欣慰与喜悦，那自然是他应得的。 当然，这也是聂鹏从小接触到大的劳有所得，是根植在他心底的等价交换，是比起一切经济行为来都无愧于心的付出与回报。可是将心比心，如果让聂鹏此刻来从事这样的工作，他是绝不会乐意的。 他没有需要糊口的饥迫感，没有嗷嗷待哺的妻儿老小，没有一个能够说服自己静下心，弯下腰，努力为之奋斗的借口。 仍旧执着于解开心结的他，付了钱，继续漫无目的走在清晨的街头，怎么也散不开的雾如同凝滞的白烟，街被遮盖的白茫茫一片，偶尔有行人从身边快速的走过去，向前几步后又隐匿在雾中。 整座城就像是照片被涂满了白颜料：什么都有，却什么都看不见。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顾着低头走的他，甚至才发觉将手机遗忘在家中，这一刻的感觉就像是脱了线的木偶，撒了缰的马，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欢脱感。 那天上的雾也随着温度的升高而逐渐稀薄，聂鹏看着身侧的栏杆，目光透过缝隙落在下面的河水上，结了一层薄冰的河默默的流着，在他看不到的冰面以下。 恍惚间似是明白了什么，可是那灵光乍现的念头又忽然隐去了，怅然若失的感觉又弥漫了上来，想了想，最终只能放弃，抬手拦了辆出租车，回公寓。 “兄弟啊，一大早的愁眉苦脸想什么呢？有什么想不开的？”司机师傅操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很是乐天的问。 “没什么，有些心事”聂鹏不想接茬，只是靠在窗户边漫无目的的张望着。 司机讨了个没趣，撇撇嘴，只是憋了一会儿后，仍旧忍不住了： “兄弟啊，有啥想不开的，这年头，有饭吃有婆娘睡，你还揪心什么。你看看我，我是拆迁户，去年穷的叮当响，今年就趁4套房子，300万存款，股票爱tm怎么跌就怎么跌，因为老子不买！出租车是咱自己的，咱自己的生意，自己当老板，要多自由有多自由。这才叫日子，除了我老子，谁来了我都不听。” 聂鹏：“前面左拐。” 司机：“好的！！！” 第63章 奋斗的理由 一个人能否取得成就，与他的志向有直接的关系，一个没有大志向的人，即使再有才能，也不可能取得大的成绩，因为他的人生目标早已被他的鼠目寸光羁绊住了。人生就像爬山，最重要的是先给自己定一个高度，如果你只把自己的人生目标定在半山腰，那你就决不可能登上山顶。--比尔盖茨。 聂鹏犹如一根掉进盐缸的黄瓜，蔫了吧唧的回到公寓，游荡了将近2个小时的他，身上带着浓浓的雾气味道。 “去哪了？”佳颖坐在沙发上，捧着笔记本敲打着键盘。 “散散步”顺手将衣服挂上衣架，走去卫生间洗脸。他不想将自己无助的一面暴露在佳颖面前，尤其这样一副雾蒙蒙的心情，着实令他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自己。 佳颖盯着他的背影，心情也变的糟糕起来，思忖着难道是因为这些天没有让他得逞的缘故？虽说两人已经发展到搂搂抱抱一起睡觉的程度，可是在佳颖的坚持下，那最后一道关始终没有突破，聂鹏自然也没有强求。 换句话说，两人到目前为之，充其量不过是在临睡前玩一些湿湿黏黏的小游戏而已。每当到精力消耗殆尽的时候，抱着入睡就不会显得那么艰难，所以直至现在，两人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初哥初姐。 怎么办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要不要提前给他呢？可是真的好想留在月亮上再发生啊。。。 陷入天人交战的佳颖，抱着笔记本若有所思，一会笑一会愁，全然没有注意到已经收拾利落的聂鹏已经站在身后注视她半天了。 “咳咳”看着眼神根本就不在屏幕上的佳颖，聂鹏出声提醒到“又发什么呆呢？准备准备该出发了” “啊？。。哦！！”缓过神来的佳颖手忙脚乱的站起身，脸色通红的跑去楼上换衣服，压根不敢看聂鹏的眼神。 。。。。。。 宽大霸气的猛禽行驶在路面上，依旧是众多司机瞩目的对象。 此刻的视野内雾气已经散去很多，可是还未到全部化开的情形，能见度自然也高不到哪去，于是呆在隔音效果很好的驾驶舱内，感受着笼罩了半片天地的雾盖，那尴尬的气氛又一度充斥了二人的感官， 彼此都感觉到对方的不正常，却又不知道源于什么，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话题，随着提不起速的猛禽一路聊到了王昌文的机械厂。 厂门前排起长龙的运输车队，熄了发动机停靠在路边，以无声的形式表露对糟糕天气的不满，可是道路封闭的因素不得不迫使他们听天由命。 将猛禽驶入宽敞的大门，王昌文亲自出来迎接。 围着少见的猛禽品评了一番，再三嘱咐工人小心装车后。不由分说地拉着聂鹏和佳颖去他办公室里喝茶，看了看未有消散迹象的雾，聂鹏倒也没有推辞，他明白，王昌文这是对他生出了交好之意。 聂爸是茶迷，聂鹏识茶的功夫自然也不差。看着王昌文珍而重之沏泡的茶，闻着弥漫满屋的蜜香，摆明了是将他当做了对等的商业伙伴，而非晚辈。不然那一套繁琐的泡茶功夫，没必要展示给自己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来，尝尝这茶”王昌文也不论他懂与不懂，将茶盏摆在两人面前，面带期许的等着他们评价。 聂鹏端起杯子，高醇的香气就钻进鼻息，心旷神怡。 “汤红，气醇，味厚，好滇红。”一气引下，聂鹏不住的咂摸嘴，口齿留香。 “呦，真没看出来，懂行啊。”王昌文略微吃惊，虽说以好茶待贵客的原则这些年从未变过，可是这次对于他来说，真心没指望聂鹏能给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年龄在这里摆着，和他聊聊可乐雪碧还差不多，聊茶叶？基本不是一个频道里的人。 “王叔说笑了，都是蹭我老爹的茶蹭出来的词儿，哄哄外行还行，搁您这儿，班门弄斧了。”聂鹏也不敢托大，他知道这茶比起老爹那五六百一两的金丝来犹有过之，琢磨着王昌文拿着这些东西招待他，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果不其然，话题三转两转的就聊到了订制件上。从最早的5只培养槽开始，到后来的环形支撑箍，再到这次的20只培养槽和低应力合金密封室，这些常规情况下极少能用到的加工件早就引起了王昌文的关注，组合分析的结果更使他相信，聂鹏的背后绝对不止端行贸易这么简单的背景。 于是借着今天的机会，试探试探这位金主手里是不是还握有更大的订单，也好为厂子谋一个长期的客户。 订制件的用途自然不能一五一十的交代出去，但是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业务关系也由不得聂鹏天花乱坠的胡编，于是半真半假的将设备用途解释了一番，诸如无尘低温室，辐射模拟舱之类高精尖的东西，大抵是将王昌文唬住了。 看着王昌文有些拜服的神色，聂鹏心里又闪过一丝不解，他明白王昌文将话题引导过来的用意，也了解他以此为契机想要达成深度合作的念头，可是却唯独琢磨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挣钱么？为了名声么？还是为了谁的期盼？ 努力地想要将这些念头驱散，可是越努力，越感到徒劳，这疑问就如同漫过荒原的野火，霎时间将他的思路烧的一干二净。 “王叔，我能问您个比较私人的问题么？”聂鹏看着仍旧在那里专心致志泡茶的王昌文，不知怎的就蹦出来这句话。 听到这话，王昌文明显愣了一下，手中的功夫也停了下来，有些好奇的盯着聂鹏，揣摩着他的意思。佳颖也借口上卫生间走开，留给两人足够的空间，讨论“私人”问题。 “说吧，神秘兮兮的”王昌文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您说您，家大业大，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的。。搞事业呢？”聂鹏尽力将问题问的不那么尖锐，可是话一出口，就感觉不是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于是又补充道：“我是说，是什么力量，在。。支撑您。。。奋斗呢？”。 说罢，望着王昌文。 第64章 扪心自问 “我？”王昌文将茶壶坐在托盘上，惊讶于聂鹏的问题。“这是搞什么？焦点访谈么？” “您要是当成采访也没问题，我就是好奇，您说您钱也挣不少，能量也不小，怎么还这么拼命的干呢？”聂鹏索性顺着王昌文的话头，把请教变作了采访，模仿着印象中主持人的模样，装的一本正经的。 “拼命？哈哈哈，怎么？感觉到王叔在打你公司的主义，不放心啊？”他首先考虑到的是聂鹏对刚才的试探行为有了戒心，反倒是松了口气。思量着怎么样能够即解开聂鹏的猜忌，又顺理成章的拉近关系，毕竟阅历在这里放着，这些问题推开天窗之后，还是很容易说明白的。 于是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的打开话匣： “陈团那小子，应该和你说了，我和他爸是战友，他爸立过攻，学问也好，是从师级作训科退下来的，算是副团。对了，陈团这名字，就是这么改过来的，之前好像叫什么。。对，陈永旺。”王昌文慢条斯理的讲，也没注意到聂鹏强憋着笑的脸。 “我退的早啊，当了不到5年兵吧。那些年，性子、脾气，就已经磨硬了，军人嘛，没有拿不下来的山头，没有不敢啃的硬骨头。习惯了作战时候避敌之强，攻敌之弱，于是转到商场上，也就凭着一股子硬气和作战思路，闯了出来。” 聂鹏双眼发光的看着王昌文，没想到他会从发家史讲起，确实让自己感到新鲜。 “刚回来的时候，工作倒是不难找，可是我不想干一辈子卖力的活，就到处找厂子，想学技术。可是那时候，老技工可是把本事捂得很严实的，没有二斤猪头肉，人家不搭理你啊。”王昌文看聂鹏笑了起来，自己也笑了： “你还真别不信，那时候我找关系，好容易打听到了咱齐市老机械厂的一名七级焊工能带徒弟，揣了两条红塔山就去拜师，结果你猜怎么着？ 门都没进去！” 王昌文说到兴起，端着茶壶就准备跐溜一口，结果端起来才发现，这是分茶用的公道杯，索性将错就错又为聂鹏续了杯。 “冲我当时那脾气，那能答应么？肯定不行啊！当天我就找到机械厂的供销主任，用烟盒手画了一张名片给他，说要干销售。那主任接过名片，看都没看就往桌子上一扔，压根儿没当回事。 我就和他说，我虽然没干过销售，但我是党员，做过军官，立过功，而且我是土生土长的齐市人，对齐市熟。这些都对销售有利。而且我还能喝酒。” 说起故事来的王昌文声如洪钟，完全就是一股军人作风。 “那主任估计当时也被我镇住了，没见过我这样的二愣子，终于是点头应了下来，我就在老机械厂扎了根。” 聂鹏点点头，算是知道了王昌文的起家，可是想要问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答案，又迫切的要插话。 王昌文知道他想说什么，压了压手示意他听自己说。 “那个时候，兜里没钱啊，穷，看着什么东西都新鲜，就想要，可是想要又不能抢啊，那怎么办？挣钱买呗。于是就琢磨挣钱的事。 我管主任借了辆自行车，最老的那种二八大杠。挨家挨户的生产单位跑啊，最远骑到过鲁市，来回200公里。那滋味，不好受。” 聂鹏也是骑行爱好者，自然之道二八大杠奔波200公里的痛苦，会心的笑起来。 “那时候，像我这么跑业务的，真不多，有这心思的，也都去南边下海了。于是咱就起来了啊，没多久就干上了科长。可是干了科长之后，心思又不老实了，为什么？相中我们总经理的桑塔纳了。” 王昌文摸了摸兜，掏出烟来想要点上，想要递给聂鹏一根，见他摆摆手，也就没有勉强，于是自顾自的抽。 “到了什么位置，就琢磨什么样的事，现在不就这么说么？叫什么来着？什么什么。。屁股。。” “屁股决定脑袋” “对，就这话！做到了那个位置，很多东西就明白了。噢，我销售一台离心机，3000块，提成100，可是成本只有1000啊！那剩下的钱去哪了？ 我指望这100块的提成，什么时候能坐上桑塔纳？”王昌文狠狠的嘬了一口烟屁股，憋在肺里很久后才吐出去，又接着说。 “于是，我就靠着仅有的1万块钱存款，买了设备，又拉了几个维修师傅，给人干机修，也没有门头，纯粹就靠一张嘴。就像街上打把势卖艺的，师傅们负责炼活儿，我负责吆喝。 这一来，钱就攒的快了，等到攒了能买半个车屁股的时候，我又犯愁了，愁什么？很多来钱的大活，咱干不了啊！你也知道，小打小闹的东西，也就是糊口，真想挣大钱，要有实力。 于是就七拼八凑的借钱，租了个门头，买了老厂子退下来的设备，说是退下来的，其实还有八成新，只不过闹过事故，一直闲置了罢了。 刚开起门头的时候，孩子又断奶了，奶粉钱都是借的，难啊，难到交不起电费，我背着一屁股的债，最苦的时候，10块钱硬是扛着花了倆礼拜。 可是还是扛了过来，后来有了桑塔纳，又惦记大门面，门面大了又考虑自有品牌，再后来，奥迪、奔驰、机械厂，一步一步都起来了，说起来，就是嫉妒心，看到别人有的，我没有，我就想做起来。 这硬件设施做的差不多了，又开始琢磨软件，什么4s、6s管理，绩效考核，都玩过。你要问以前咱的目的是什么，很简单，就是钱，因为穷。 可是现在有钱了啊，还图什么？ 我也问过别人，那两年确实挺纳闷的，自己还图什么啊？起早贪黑的，为什么？ 可是琢磨不明白不影响我挣钱啊，听到有订单我还是会兴奋，有新技术我一样会投产，然后慢慢的就明白了，努力挣钱，已经成了习惯了。 现在，脑子也通透了，很多东西并不是必须的，但是已经形成了，不这么做，又怎么做呢？问别人？还不如问问自己。” 王昌文放下杯子，一会儿的功夫，面前的烟灰缸里插了好几只烟蒂。 第65章 土壤改良 王昌文的话就说了这么多，聂鹏听进去多少，又消化了多少，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挺久，起身和王昌文拜别，出门喊了等在会客室里泡咖啡的佳颖，拉着一车的培养槽回厂房。 “这天气，去上海比较难啊”，聂鹏看着车窗外依旧没有散去迹象的雾，对着佳颖说。 “难也得去啊，再说，是我开车又不是你，你难什么？”佳颖打开双闪，跟前方的车辆保持着约么三十多米的距离，不疾不徐的溜着车。 看着小小的佳颖握着大大的方向盘，整个人陷在包绒的靠背里，聂鹏就有些不忍：“是啊，辛苦的是你，你说学驾照难不难？”他问。 “还好啊，现在可以只考c2证，就是自动挡的驾驶证，比之前省事多了。怎么了？姐这个司机不称职，想自己开啊？” “哪儿的话，怕你累到。” 。。。。 城郊的厂房此时还处于进货的阶段，门口堆放着大量的钢梁沙子，一眼望去便有种百废待兴的意味。佳颖停下车，帮着聂鹏从后备箱里取了5只培养槽堆放在厂房内的空闲位置，剩下的15只暂时先放在车里，等着一会去聂鹏家车库，安装温控监测设备。 聂鹏检查了一下纸盒子制作的保温箱，惊喜的发现已经有细小的嫩芽刺破土壤钻了出来，倔强的顶在塑料袋上，撑起一个小坡面。 虽说他不懂多少农业栽培技术，可也知道这绝对是个好兆头，高兴地掏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美滋滋的模样引得正在施工的几个人很不理解。 这几人早前是在家务农的庄稼汉，这些年赶上城市建设开发快，就生了来城里干活打工的念头，找了同乡的包工头干起了力气活，挣得倒是比一亩三分地上多了不少，时间长了，自然也就将家中的地租了出去，专心的投入到了添砖加瓦的行当里。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忘却了庄稼人的本事，这几人有一个算一个，压根不用上手，瞅一眼就知道那破纸箱子里的土豆苗有问题，要不是人家老板之前叮嘱过要小心照顾，指不定哪个人就顺手帮他人为改造了呢。 “聂经理，您这是捣鼓的哪出啊？”在厂房另一侧指挥施工的工头看见聂鹏，走过来打招呼。 “这不是弄了些土，想试试能不能用来种地，这不是就近买了两颗土豆，就放进去试试么。”聂鹏也不瞒他，将这事解释给他听。 包工头就势蹲在保温箱前，瞅了瞅叶子上卷的土豆苗，问聂鹏：“这土豆，你是带着芽子种进去的吧？” 聂鹏点点头，猜想这包工头可能是有种地的经验，听听看他能说什么。 “这土啊，不行，哪有刚发芽的苗子，颜色这么淡的？根本就没吃土里的肥啊”包工头用指头压了压土豆苗，感觉那叶子如同微缩的芹菜似的，直愣愣的。 “啊？土不行？”聂鹏愣了一下，看着已经出土的幼苗，不明白包工头为什么这么说。 “你别看咱是干工程的，咱以前也没少种地，出什么苗有什么收成，咱都没忘。”包工头看着聂鹏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辩解道：“昨天早上清场的时候，挪了挪这箱子，那几个师傅全看了你这苗，都说不行，没肥”。 “没肥？没什么肥？”聂鹏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点，明白了他所说的土不行是什么理由。 “缺氮，也不知道你打哪弄来的这些土，太贫了，就是抓把沙子，也比他强啊。”工头掀开蒙在盆上的塑料，用手指扣了些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火药味，摇摇头。 “那，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土豆长好？让这土肥起来就行了么？”既然工头能看出这土是肥力不足，那说明有些把握的，难得遇见个明白人，得问清楚了。 “这时候啊？尿素水，或者氮复合肥兑水喷喷叶子，想让这土肥起来也简单，你得加些堆肥，就是沤的大粪，要不然弄些有机肥也成，别加多了，不然烧苗”说起种地，工头思路捋的很清楚，看来这吃饭的手艺无论过多久，都忘不了。 听了他的话，这些天没少学习天文知识的聂鹏，顿时想到了问题的所在，月球表面长期暴露在太空环境下，本就不可能存在天然形成的有机物，即便是有，也是彗星或者陨石带去的，但是就那一点点可怜的有机物，对于面积广渤的月球来说，微不足道。 而月球又不像地球表面那样，由于受空气和水的侵蚀，坚硬的岩石经不住风化，会变成细小的沙土，再混合着微生物的作用，长年累月就形成了能够供给植物生长的土壤。 月球上虽然没有空气和水，但存在其他的侵蚀因素。比如月球岩石表面热胀冷缩的幅度比内部大，这种巨大的温度变化会引起岩石的破裂，加之太阳的紫外光、x射线和γ射线的辐射，太阳风以及来自宇宙空间被加速到接近光速的原子核——宇宙线的轰击，都会破坏岩石的结晶结构，促使岩石碎裂。 配合星际空间的尘粒不断地撞击月球，陨星碎块轮番轰击月球表面。。。等等这一系列因素都会逐渐改变月球表面的原始面貌，最终使绝大部分月球表面都被一层尘埃物质覆盖，也就是这盆里的月壤。 本身就是学习生物制药的聂鹏，自然对动植物的生息繁衍有所涉猎，虽然记不清植物生长必备的16种全部元素，可是基本的六大元素：碳氢氧氮磷钾却是没还给老师。 想到这里，脑海中又浮现出《火星救援》中，马特达蒙用粑粑当肥料种土豆的画面。 “看来这科幻电影也是有些根据的啊，吃土豆拉粑粑，再拿粑粑当肥料继续种土豆。。。呕。。。”越想越受不了的他赶紧止住自己的念头，估计要是再这么将思维发散下去，以后也就基本告别土豆了。 “真算是长知识了，对了，质监局的报告还没去取呢!”找到了改良月面土壤的法子，自然也就不再将心思放在土豆上，对工头一番感谢后，拉着佳颖又去质监局取报告，快节奏的工作，已然让他关于人生价值的思考压在了脑后。 第66章 大意 什么样的地产什么庄稼。 早在封建社会成形之前，耕种就已是人类获取食物的主要方式，伴随着渔猎与畜牧，一同支撑着人类社会稳步发展到现在。一套体系完备的土壤评估法，也随着历朝历代民间智慧的浓缩与总结而逐渐成型，这法则，自然适用于任何土质的评估和测算。 月壤也不例外。 质监局的检测结果，自然不是仅仅针对于土壤的可耕种性，而是基于元素构成，含水量，结团率等等多方面的因素。给出一份详实的总结性报告，诸如是否含有重金属，是否利于耕种，耕种的作物能不能食用；或者根据分析给出矿物、化合物的占比，论述能否具备开采价值。 当然，一切都是基于地球环境下的，毕竟全世界接触过月壤的研究室就那么几家，还没人狂热到将月球耕种列入到质检报告的细项里。 捧着十多页厚的质检报告，聂鹏一边细细的研读，一边琢磨着如何通过人工手段，将月面上那蕴含丰富的尘埃层，变为可耕作的土壤。至少这份报告书中月壤的重金属含量，远远低于致命的程度，这也算是一个比较好的开始了，毕竟含镉稻米都吃过不少，不是也一样没什么事么。 （镉，源自kadm ia，“泥土”的意思，1817年由德国化学家弗里德里希·施特罗迈尔等三位科学家发现。一战后，镉广泛应用于电镀、合金、焊料、电池、雷达、荧光屏、半导体元件、杀虫剂、塑料、枪械弹药等生产中。1968年日本政府认定富山县神通川居民疼痛难忍的“风土病”源于当地居民食用含镉稻米所致。镉通过水稻吸收进入稻米，人体长期通过稻米摄取镉导致近端肾小管损伤，钙、磷以及低分子蛋白不能重新吸收而直接从尿中排出，钙镉离子半径相近，骨头的钙不断被溶出，镉取代钙进入骨头，尤其在缺少维生素d的情况下。） 看着报告里的土壤元素构成分析表，列出了一大堆的化合物：二氧化硅、氧化铁、氧化镁、氧化钙、。。。甚至磷和钾都以一定的形式存在其中，唯独氮元素，找遍了表格也没发现一点踪迹。聂鹏不禁对施工队的工头另眼相看，仅仅根据一颗才抽叶的土豆苗，就能判断出月壤贫氮，看来通过经年累月传承的民间智慧，也是不容小觑。 既然找到了症结所在，那接下来就好办了，等着工厂的框架建好了，匀出一间培育室来，专门使用带回来的月壤作为基土，看看依靠什么方法能够最大，最好的，将其改良成为适宜耕种的土地。接着就可以在月面基地试种，至于种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吃，吃了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聂鹏表示有一种生物叫做小白鼠。 这工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归结起来就是拿时间堆成果的项目。好在他能无限量的取来足够的月壤以供研究，否则以当前世界的航天水平来说，来回月球一次携带的那点分量，还真不知道想要总结出靠谱的改良方法需要等到什么时候。 将土壤改良的想法写在报告书的空白处，再继续向后看----这是聂鹏常年读书留下来的习惯，将感悟的心得与体会随手记在段落的空隙里，以便事后翻阅的时候加深印象。 送检样本含有矿物元素分析表。 这里面讲的东西倒是距离聂鹏比较远，毕竟涉及的是一些开采筛选方面的知识，他接触的比较少，只是其中的一些词语推敲起来，还是能够为他提供些许思路的，比如玻璃炼制，钛合金提取等等。。。 等到将整本报告书看完，已经有些头昏脑涨的他不得不停下来，思索下一步的打算，毕竟农业化与工业化两条路摆在眼前，无论选择哪个方面，势必都会造成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的局面：没有食物基础的月球基地，或者没有建筑材料的月球基地。 这两种结果无论倾向于哪一方面，都无法与地球上的势力对接，毕竟谁家的航天员都不是消耗品，都是活生生的人，没听说过登月之后就不回去的。 思考问题到了瓶颈，聂鹏又感觉自己的心态乱了起来，那些诸如为了什么，目的何在的终极问题，又一次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如同心魔一般扰乱着他的思绪。再思考下去，又从科学问题变成了哲学问题，这是他所不愿见到的，于是只好作罢，拿了换洗的衣服，准备泡澡，好在公寓是上下双层洗手间的设计，倒是不怕途中被女魔头进去捣乱。 他这边刚进去没一会，佳颖的手机就响起来，是妈妈的视频电话。望了望亮着灯的洗手间，往常都会叫聂鹏做好隐蔽工作的她放松下来，认为聂鹏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跑进来捣乱，于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点开了视频键。 母女之间的话题就是过得好不好，当地天气好不好一类的内容，因为还未考虑好如何将聂鹏的事情告诉妈妈，所以因他而起的辞职事件也没有传到二老耳朵里。于是在二老印象里，她仍旧处于休假状态。 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妈妈的佳颖，聊起天来也有些忘我，尤其当老妈将镜头对准狄爸爸的时候，佳颖的声音一度拔高了起来，亲昵的对着老爸撒娇卖萌，将对面的中年男人腻的不得了。 正泡在浴缸里昏昏欲睡的聂鹏，恍惚中听到佳颖在外面的说话声，以为是在同自己讲，凝神听了听，模模糊糊的根本听不清楚，可是佳颖还在那里呓语，扰的他不得安宁，索性也就从浴缸中出来，擦洗干净穿了睡衣走出去。 推开门第一句话就问“你刚才跟我说什么呢？”，全然没有注意到举着电话正在视频的佳颖浑身一颤，如同中了定身术似的。 接下来是极度的安静，捧着电话的人，走出浴室的人，以及电话那头话说了一半的两个人。 第67章 出发 面对佳颖举着的手机，身着睡衣的某人尴尬的抬手摇了摇，心想这招呼打的，操蛋啊。 心里一万只草泥马跑过的同时，聂鹏也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面对电话里的女士，那张和佳颖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面孔，明显就是她妈啊。 佳颖通过小屏幕，看着傻站在那里摇手的聂鹏，更是哭笑不得，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今天这一松懈，果然是阴沟里栽跟头啊，这可怎么解释？脑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运转的她，默默的将手机朝向聂鹏，两只大眼睛不安地转动着。 “额，阿，阿姨好”聂鹏努力将脸部的肌肉调动起来，尽量摆出一副自以为柔和的脸孔，却不知道那僵硬的神情如同面瘫患者似的，让气氛变得更加怪异。 “你好，你是？”佳颖妈妈明显一愣，脑子一转就想到了某种可能上，眼神中自然就带着审视的意味，搁着屏幕都让聂鹏感到一阵惊慌。 “妈，这是我男朋友，聂鹏。”佳颖仍旧把手机对准聂鹏，脸躲在手机后面，小声的说。好在不是现场，否则她真不知道去哪找个地缝钻进去。 “哦哦哦，聂鹏是吗，你好，我是佳颖的妈妈。”佳颖妈怎么说也是大场面经历过不少的人，这些突发事件还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稍一愣神后就缓和了过来，对着聂鹏笑眯眯的说。 佳颖听着妈妈的语气，稍稍的松了口气，至少目前来看，这情形不是爆发的前兆。于是举着手机瞄准聂鹏，人躲在镜头后冲着他吐舌头： 前方枪林弹雨的，还是你顶上去吧，我在后面给你打掩护。。。 被迫站在前线的聂鹏自然也怪不得别人，谁叫自己稀里糊涂的就从洗手间里蹦出来，撞到枪口上只能说他时运不济，用这么一种毫无准备的姿态见了家长。 走过来接过手机，顺手赏了佳颖一个脑瓜崩，换了一个白眼后心中的不爽也去了大半： “阿姨好，您这是在米国么？”通过画面看到佳颖妈妈身后挂着一副华盛顿油画，索性先拿这位伟大的米利坚国父当挡箭牌，至于是不是米国，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我和她爸爸来做报告，过几天回国。小聂你也是咱齐市人么？”佳颖妈妈知道闺女在齐市休假，自然联想到聂鹏的身份。 聂鹏点点头，和佳颖妈妈聊起家常来，不一会就见她对着镜头旁边小声的说了句什么，笑眯眯的。接着镜头一阵晃动，一名长得颇有吴秀波神韵的中年大叔从屏幕一侧探进头。 “聂鹏，阿姨给你介绍，这是佳颖爸爸”妈妈将镜头离远，把两人全部框进摄像头的范围内。 “你好，聂鹏。”佳颖爸爸说话声音和播音员似的，标准的男中音。 “叔叔好，我是聂鹏”见了准丈人，自己还是摆出一副值得托付的姿态比较好，不能让人看轻了。既然是家庭视频，还是把这祸水也录进去吧。 想着，便将摄像头对准佳颖，把盘坐在沙发上双手捂脸的佳颖一起直播了过去。 “哎呦，佳颖啊？没脸见人了么？”爸爸笑嘻嘻的调侃着女儿，虽说忽然间知道自己种了20多年的白菜引到了猪，一时间心情有些不快。可总比常年等不到猪来拱白菜的焦虑要好很多，于是又纠结，又欣慰。 一家人就这样通过两部手机，远隔重洋的完成了第一次见面，看着手机对面的佳颖爸妈不时的互视点头，两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在了肚子里，直到半个小时后挂断电话，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接着毫无征兆的暴起，扭打在一块，一面攥住对方的脖子，一面被捏着脸蛋蹂躏，随后逐渐演变为打情骂俏。。。 远在大洋彼岸的那一头，挂断电话的二人终是欣慰的笑起来，常年与外国友人打交道的心态，自然不如国内那般保守，看到女儿交了男友，欣喜还是远远大于失落的，于是抓紧安排完近期的工作计划，订购了回国的机票，开始期盼四人见面的时刻。 新的纪年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开始，有人因失去目标而抑郁，有人因喜获爱情而甜美，更多的人则是习以为常的行走在已然规划好的人生轨迹上，时而加速时而减速，排布成一张毫无规律可循的大网，推动着世界缓步向前。 在公司方面，不时还会受到一些恶作剧困扰的陈团已经具备了不错的免疫力，至少在处理麻烦方面，建立起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对应预案，聂鹏相信只要不是执法部门直接上门张贴封条，陈团自己基本都能解决。至于在这场麻烦中，端行作为受害者，是平添烦恼还是因祸得福，也就只有当事人能说的上来了。 在大雾封锁的这几天里，聂鹏将投向月球的精力逐渐抽回一部分，用来思考人生与未来，至少通过前次与王昌文的接触，他明白了目前的失落感多是源自于自己志向的缺失，可是相比于王昌文心中的桑塔纳和门头房那种实质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似乎并不倾向于某种实物，而是摸索不来的，形而上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雾气消散的日子指日可待。这段时间里，除了将逐一到货的月球密封舱零件安装到位，就是组装已经加工好的露天防尘间，偶尔闲下来便是和佳颖去健身房，或者在家里看她趴在窗前练习瑜伽，两遍动作下来，紧身衣勾勒出的无暇身材，往往令他心猿意马的扑过去亲亲我我一番，只是底线一直没有逾越。 元月七号是农历初十，基地迎来了新的白昼，随着这些天密封舱内加急施工，基本已经满足铺床睡觉的要求，终是拗不过佳颖纠缠的聂鹏，只好晚上带着铺盖和她传过去，早上再传回来，两间卧室中的其中一间，几乎已经让他们改成了传送专用室。 雾散尽了，天气却依旧阴沉，啊思利康的催促电话已经打了很多，再不履约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于是擦了车，加满油，载着满仓的培养槽，打着寻找人生新目标的旗号，猛禽驶上了高速公路。 第68章 捐款 齐市到上海约莫950公里，一个人独自驾车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从早上驶上高速开始算起，历经10个小时的煎熬，终于赶在下午5点抵达，苦不堪言的二人简直受够了这该死的驾驶体验，聂鹏甚至发誓如果还有这样的订单，哪怕少赚点钱，也要让啊思利康自己送过来，否则一年跑两趟，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去花挣到的钱。听得佳颖在一边无言以对，毕竟这一路开车的人是她，她还没发言，聂鹏就在那里叫苦连天着实有些不地道。 啊思利康的接待方自然还是陈忠，见到亲自押车前来的聂鹏和佳颖，神情中带着十二分的愧疚，连忙将接下来的事宜安排妥当，无需两人再劳心劳力的为吃住奔波。 虽说此时研究中心的负责人已经等得暴躁了，可是对于远道而来的客人，陈忠依旧坚持将培养质的交接工作安排到次日，于此博得了两人不少的好感，劳顿了一天的萎靡也减轻了不少。 在陈忠的关照下，两人被引去下榻的酒店，接洽方自然为他们安排了两间宽敞的大床房，毕竟是公事，闹出乱点鸳鸯的戏份可不好。 通透的落地窗正对着川流不息的黄浦江，在夜灯的映衬下难掩魔都的繁华。站在窗前望了一阵，佳颖感叹了两句资本力量的伟大后，就将聂鹏赶出房间，自己则钻去浴室中泡澡。哪怕身上依旧是香喷喷的，可是一想到晚上要钻进某人的被窝，就忍不住的要再洗个澡。 至于被窝到底钻没钻成功，看第二天两人的神情就知道。 一个哈欠连天，一个神采飞扬的。 培养质的维护方案与权责分配的合同早就被法务部拟定完成，甚至在等待聂鹏一行抵达的时间里，还分别拟定了几套备选方案，惊的聂鹏大感不真实，心想到底谁才是年耗研发费30亿美金的制药公司？如此上赶子的求对方签合同的方式，也算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了。 合同没有什么问题，签署起来当然很快，一上午的时间从见面到签署再到装货，流程顺利到不可思议，甚至在得知二人准备明天就驾车回齐市后，陈忠还分外体贴的安排了一位老司机协助，只等一早随车将他们送回去。 早已经和啊思利康接触过多次的聂鹏推掉了接下来的午宴及消遣活动，转而和佳颖去了迪士尼游玩。平心而论，从认识到现在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两人还真没一起进过类似游乐场之类的场所，借着这个契机，自然要好好地放松一下。 事实上，从互有好感开始到现在，不过也才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一直琐事缠身的二人还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约会，这在同龄的情侣中几乎就是本末倒置的存在，只是对于这两位本就不怎么在乎顺序的人来说，约不约会的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同样都是第一次来迪士尼的二人卸下了负担，自然玩的无比开心，只不过玩过之后，沿途售卖卡通玩具和饰品的小店几乎让佳颖光顾了一个遍，至于拎包的工作自然就交给了聂鹏，直到最后不得不以死相逼来阻止她的疯狂采购计划时，已经悲惨到脖子上都挂满了购物袋。 挂成这样的情况是没法继续逛街的，何况为了方便，来的时候又没有开车。于是佳颖眼睛滴溜溜的转过几圈，急忙拦了出租车，拉着聂鹏赶在下班高峰期来临前回了宾馆，将几乎可以当做防爆垫层的七八层购物袋卸下后，又一阵风的拖着他直奔寿宁路的龙虾一条街。 她玩的风风火火，聂鹏就无奈的想要挠墙，毕竟任谁逛了一下午的游乐城之后，逛宵夜的动力都不会怎么足。 酒足饭饱吃到撑的两人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挽着手从小龙虾馆里走出来，不约而同的决定徒步走回宾馆消食，毕竟不到三公里的路程，也不会累，再说有手机导航地图在，迷路的可能基本没有。 难得这般肆意消遣的二人一路慢悠悠的溜达，看着路边不时停靠着的千万级座驾，不禁感叹魔都可怕的资本密集程度，聂鹏心想他若是土生土长的魔都人，应该也不会因为转瞬千万的身价而沾沾自喜，以致于膨胀到怀疑人生。毕竟千万级别在这里，也就够全款拿个百十平方的普通住宅。。。 路过一所医院的时候，人行道位置上围了一圈人，依稀听到“可怜”“艰难”之类的碎语，两人不禁好奇，挤过去一看才发现，路面上跪着个老人，面前铺着一张白布，有些零散的钱撒在上面，布上写着一大段黑字，聂鹏大抵看了一遍后才知道，这老人的儿子患了重病，得知此院的救治水平高，于是从外地赶来投医，只是治疗进程过了大半，家财已经耗尽，连借带求凑了十多万，可是距离痊愈所需的费用还有十多万，实在是走投无路的老人只能将儿子留在病房中，以此方式为儿子筹钱。 佳颖与聂鹏看了一会儿，佳颖望着老人低落地说道：“聂鹏，他好可怜啊，要帮他么？” 看了看不远处岗亭，里面的保安只是守在电话旁等候吩咐，而没有上前驱赶的意思，聂鹏觉得这老人八成是真有难处，否则也不会守在这处容易被驱离的地方乞讨，于是让佳颖守在这里，自己走去岗亭处问了个大概，再走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脸唏嘘。 “老人在这里跪了三天了，医院方面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要不我们捐些钱吧。” “嗯” 于是二人纷纷解囊救济，佳颖拿了5张大票出来塞在聂鹏的手里，却看到聂鹏攥在另一只手中的一摞人民币，不禁有些痴了。那是刚刚吃饭前，他才从atm机上取得5000张大票，除了吃饭花去的200元以外，似乎一张不差的都被他握在了手里。 聂鹏就在佳颖疑惑的神情中，半跪到老人身边，拉过老人的手，将这些握成卷的钱塞在了老人手心中，而不是丢在白布上。那老人木然的扭过头，想要看清手中的东西，却见这名年轻人半掩着他的手，遮挡旁人的目光，只从指缝中露出来一叠纸币的边角。 是钱。 第69章 发春的猫 那叠暗红色的钱币，深深的刻在老人的眼里，刹那间，辛酸苦辣一齐涌上心头。嘴唇蠕动了半天，却发觉感谢的话语如鲠在喉般，一声都发不出来。最终只得跪坐起身，用双手将那一卷钱紧紧的攥住，向着聂鹏拜了下去。 聂鹏急急端住老人的臂膀，却发现这势大力沉的一拜，半跪的自己根本就阻挡不了，被连带着一同拽了个趔趄。 于是姿势变作了双双跪地，一人拜，一人扶。 周围人原本看热闹的神情，忽然肃穆起来，待聂鹏吃力的将老人托起，他们才发现老人已哽咽到抽搐，有泪无声的一幕，如同被掐了声音的话剧。 这一刻，周遭是静默的，路灯是昏黄的，喧嚣不约而同的离开了这群人，时间在这片天地内被拉伸的无限漫长。这一幕充裕的、完整的，印刻在众人心中，撩拨着已经被生活麻木的弦。。 聂鹏感受着难言的宁静，倒宁愿就这样默默地多跪一会，让这无声的旋律在脑际中多存留些时候。 可不随他愿，周围伸来一双双搀扶的手，将二人从冰冷的地面托起来，安慰声，赞美声络绎不绝响起，紧接着一只小手将几张百元钞塞入老人的口袋，众人也纷纷响应，将力所能及的钞票塞进能够触到的老人的任何一个口袋，再送上几句暖心的话，那喧嚣又从远方拉回来，一切又生动起来。 只是再无人将钱丢在地面，再无人丢出一元两元。。。 告别了老人，两人离开，一路上佳颖牵着聂鹏的手，目光亮晶晶的，表露出的爱意怕是个瞎子也能看到。可是聂鹏却一副深思的模样，仿佛在琢磨一道高深的数学题。直到回了宾馆房间，还没来得及将外套脱下，就被扑过来的佳颖一把按上床，疯狂的亲吻起来，惊得聂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莫名其妙的被口红染成了关公。 好容易将情绪失控的佳颖按住，聂鹏已经气喘吁吁了，此时的他如刚被糟蹋过一样，四肢张开仰面朝天的瘫在床上，身上还压着个急喘的狄佳颖，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嗯。。。爱死你了。。。”看了一会儿，佳颖有些不好意思的埋下头，使劲在他胸口蹭起来。全然不顾满脸的妆容给聂鹏的衬衣造成了多严重的伤害。 “你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聂鹏看着趴在自己胸口，蓬头乱发的佳颖，伸过手按在她脑门上试了试，不发烧啊。 “去！姑奶奶被你迷的发春了，行不行。”佳颖的脸埋在他胸前，发出的声音闷闷的，鼻息透过衣服烘在皮肤上，又热又痒。 “喂，别闹，白衬衣都成花的了！”眼看着佳颖的眉线在自己的衣服上划过一条黑影，心里就一阵无奈，也不知道这姑奶奶今天是怎么了，回来的路上就和个闷葫芦似的，这一进门又粘糊糊湿漉漉的缠上来，真不知道中什么邪了。 都说动情的女人是最迷人的，聂鹏毫不怀疑，看着佳颖红扑扑的小脸蛋，感受着身上传来的丰腴触觉，强忍着将她就地阵法的冲动，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缩着腰就窜进了卫生间里，听着身后传出的笑声，也拿不准撑起来的小帐篷是不是被她瞧见了，尴尬的不得了。 拧开水龙头，接了把凉水就泼到脸上，身体被刺激的一哆嗦，抬头看着梳妆镜内的自己，隐约想起做完慈善回来路上时那种难言的幸福感，仿佛是找到了什么，又琢磨不透，只是感觉前些日子迷失的人生目标，仿佛又清晰了起来。 “聂鹏”佳颖在卫生间外敲门，“我去换衣服，一会儿回来，给姐姐留门哦。。”说着也不等聂鹏回话，噔噔噔的跑出了房间。 被佳颖这么一打断，本来就缥缈的念头更加捕捉不到了，只好取了换洗的衣物开始洗澡，等待着女魔头晚上的临幸。 说是临幸，更像是不幸啊。 。。。。。。 有专职的司机驾驶，回齐市的路上自然也就不那么枯燥了，坐在猛禽宽大的后座上，聂鹏满脸洋溢着欢笑，比起来时的他，这笑容的感染力显然更强、更真实，引得佳颖怎么也看不够。于是一路上那大眼睛不停地放电，电的聂鹏麻酥酥的，暗爽不已。 毕竟比起肉体上征服美女，心灵征服的成就感更加令人激动----当然，还没肉体征服经验的聂鹏，没资格说这话。 司机将两人送回齐市后，换乘动车又回了上海，毕竟吃的是辛苦饭，这些工作对他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既然回到了熟悉的地界，展开工作也显得得心应手，拉着一车的货物直奔厂房，到了地方，装修的工人正准备下班，于是大伙帮着聂鹏将一车的培养槽卸到厂房内。 “啊！干活了！”看着厂房一角组装好的低应力无尘室和支架，聂鹏大有一种万事俱备的感觉，不顾舟车劳顿的疲惫，立刻套上防尘服，去月球基地踩点。佳颖则留在仓库中帮忙检查无尘室和支架的质量。 密封室里的植物依旧完好，虽说这些天远在上海不方便观察，但是一天两次的太阳灯开关还是能够保证的。好在这几盆植物也争气，不但没有萎靡不振的死掉，反倒是由于充盈的光照和低微的重力，变得枝繁叶茂。 找了处距离密封舱较近的地方，用施工队留下的铁锹大致平整了一番，挖出凸起的石块，聂鹏才将其整体转送了过来，好在当时的计算精确，这整个密封舱的体积没有超过传送限制，否则这长宽高近五米的大家伙，真不知道要拼装到猴年马月了。 从里面推了推玻璃框架，稍微有些晃动，但是就稳定性来说，已经足够了，于是又传送回去将支架和培养槽搬运过来，一一调试过里面的仪器，看到度数全部正常后，聂鹏终于放下了心。 至少目前来看，这间无尘室的基础设施已经差不多完工，剩下的就是电路连接工作了，好在每只培养槽内的预置电池都能支撑30个小时以上，这工作留到明天再做也来得及。 第70章 好事多磨 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劳累了一天后，去月球睡个觉更能让人放松。 连着在上海住了两天，终于能够回到月球休息，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而更让聂鹏感到高兴的，便是花了5000块买了个心安，至少就目前来看，帮助身处困境的同胞还是能够令他重拾斗志的。 毕竟如果想要帮助更多的人，总也需要更大的实力，如同搀扶摔倒的人，首先要做的是自身先站稳一样。 虽然明白这样漫无目的的慈善并不能解决多少社会问题，可是有了念头的人，就总比没有的强。聂鹏本身就不是笨人，虽说没有通过这事总结出什么脍炙人口的大道理来，可也知道人类社会的发展除了不断的创新之外，总也需要回头为老大难问题收收尾。 至于这一星半点的帮扶工作能够真正的帮助多少人，这问题是不必要思考答案的，总而言之通过这种行为，他是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快乐，感觉到了认同。 无论这钱是卖陨石换来的，还是卖产品、卖技术换来的，终归流向了一条他认为有价值的渠道，这就足够了。 不是有句挺有名的话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于是这些天里，干劲十足的他又重回信心满满的状态，密封舱的完善、厂房的装修、月壤的改良、甚至淀粉基塑料合成装置的购置计划都在他的规划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另外要说的是，租用的厂房本就有大片的空地，抽空报告了驾校的聂鹏也就在佳颖老师的监督下，进行着每天一两个小时的自费练车。 那油费的消耗量，数目可真不算小。不过某人是真的没有心思琢磨油费的消耗，毕竟副驾驶上坐着的女魔头，可是有不少邪招的。 比如倒车入库，压一次线，就得来一次5分钟的法式热吻。 安全带拧钥匙拉手刹，错一次顺序，就得来一次10分钟按摩捶腿。 结果聂鹏练了没有三天，开车技术长没长进不知道，嘴唇是厚了不少，远看和挂着条香肠似的。 时间飞逝，蜜里调油的小两口虽然也有吵架拌嘴的时候，可是转头不出十分钟必然和好，毕竟两人对于原则性的问题都把握都很到位，剩下的也就是鸡毛蒜皮的小磨合了。 直到1月16日，农历腊月二十的这天，密封舱的基础设施建设才算是基本竣工。 原本光秃秃的铝合金表面，已经被包棉的软墙所覆盖，顶部的太阳灯则隐在一层磨砂玻璃板后面，每当灯光亮起的时候，整间屋子便如同沐浴在阳光中的庭院。 原本用于分隔地面设备的扣板，也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隔音垫，由于考虑到日后的维护工作，聂鹏只在隔音垫上铺一层防酸碱的薄地毯，踩上去的时候静静的，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密封舱主要功能是作为月面实验室，所以选用的家具和实验台多是选择了酚醛树脂复合贴面板的材质，虽说这东西能够选择的颜色并不多，但是好在耐高温、耐磨、耐划痕、防静电，可以说是除了颜值外，要什么有什么。 这其中的家具安装工作自然是两人一起动手，也幸亏这些东西是安放在月球使用的，否则仅仅一个柜门就十多斤重量的家具，放在地球上也不知道得找什么样的合页才能固定住。 家具是定制的，家电要定制就比较麻烦了，毕竟市面上常见的家用电器和实验仪器都是照着220v交流电设计的，这也就决定了密封舱里的供电方案，还需要做个小变动。 这问题说难很难，说简单很简单，若是让不懂行的人来搞，给他一两年也不一定能琢磨明白，可是找个稍微有点电工常识的人，三句话就能搞定。“买个逆变器，把交直流改过来就行。”王昌文在电话那头都不带沉思的，张口就来。 去机配城请教了专业的安装人员，听从建议选购了两台合适的逆变器，两人又马不停蹄的回到密封舱重装线路。 接下来的两天里，几经波折，终于将定做的洗浴卫生系统加装了进去，测试了之后还是很满意的，虽说耗水量和清污程序需要后续手动干预，可是比起睡到半夜想要上个厕所还得传送两次来说，也已经好的太多了。 等到一切完工之后，这体积不大的空间，已经被改的如同豪华房车内部似的。 两人心中也只剩说不出的甜蜜。 大功告成的下一步，自然是庆功宴了，着实不想将刚刚收拾整齐的密封舱搞乱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决定在公寓举行。于是又是一次疯狂的超市扫货，等到堆满的手推车排到了收款台前，佳颖毫不顾忌的从展架上抽了一盒小雨衣，当着聂鹏的面放进了推车框里。 那眼神从容的如同家常便饭似的，可是一开口就漏了馅：她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对于就要告别雏鸟生涯的两个人来说，用一顿有酒的晚宴来消除紧张是最好的办法，于是平时不怎么喝酒的聂鹏也破天荒的喝了许多，当然，还没到醉的程度，但也算不上多么清醒。 反观佳颖，就是真的放飞自我了，13度的葡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待两颊绯红，吐气如丝了，才将杯子放下，雾蒙蒙的看着聂鹏，眼中一片火热。 两人都喝了酒，剩下的事就交给滴滴代驾了。 坐在车厢里的佳颖靠在聂鹏身上，本就迷离的眼神被夜风一吹，更加的动人心弦，若不是车上还有外人在，指不定此时就要扑过去献上热吻了。 代驾司机看了这阵势，索性加了脚油门就直奔目的地而去，常年的司机经验告诉他，君子成人之美，往往是获得打赏的不二良机。 果不其然，将车子停好，又帮二人将所购的东西拎到电梯口之后，聂鹏不由分说的塞了他一张百元大钞，找钱的话都没说就示意他可以交差了。 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没有让他送进门的聂鹏，无奈的发觉，挂在自己身上的佳颖以及大包的购物带，就只能靠自己一点一点的挪到门口了。 终于在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后，拧开了公寓门的他，下一刻却傻呆呆的站住了。 屋里沙发上，正坐着佳颖的爸爸妈妈。 歪着头看着他，和挂在他身上的佳颖。 第71章 但求本心 一 电视里放着冯小刚的经典作品《非诚勿扰》，葛大爷个人色彩浓郁的独白随着轻柔的背景音乐缓缓响起，配着屋内此刻的氛围，简直尴尬的要爆炸。 “。。。。。你要想找一钱包就别见了。硕士学历以上的免谈，女企业家免谈(小商小贩除外)，省得咱们互相都会失望。刘德华和阿汤哥那种才貌双全的郎君是不会来征你的婚的，当然我也没做诺丁山的梦。您要真是一仙女我也接不住，没期待您长得跟画报封面一样看一眼就魂飞魄散。外表时尚，内心保守，身心都健康的一般人就行。。。。” 身后的大门弹回来，咔嗒一声扣上了锁。原本攥在佳颖妈妈手中的遥控器也适时的被按下了暂停键，那画面准确的定格在葛大爷目瞪口呆的一刻。 于是这间屋子里，爸爸妈妈，佳颖聂鹏，还有一名定格在电视屏幕内的中国著名内地男演员，共同上演了多年以后萦绕在他们脑中挥之不去的家庭默剧。 最终，迷迷糊糊的佳颖从聂鹏身上爬下来，以一声尖叫打破了冷场的初次见面。而原本尴尬的几人也顺势找到了与自己身份相匹配的状态，对号入座的开始了第一次正式的家庭见面会。 初次的见面自然是寒暄居多，好在之前四人有过视频通话，续接着话题聊起来，也没有感觉到多少生分。这让原本对“见丈母娘、老丈人”抱有极大恐惧感的聂鹏不禁轻松了不少。 毕竟二老的阅历摆在那里，不需要门当户对来选女婿，而是更加看重心性。于是言谈之中思路清晰、品行端正的聂鹏显然让二老很是认同。 尤其是狄爸爸，在得知聂鹏有成立私人实验室的打算时，更是来了兴致，接连问了好些个关于实验室构建初衷、市场定位的问题。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成功运作过多起类似项目的后遗症，还是真的发自于内心的兴趣，总之提出的问题皆直指核心，结论都入木三分。着实对聂鹏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男士们在一边聊事业，女士们自然就聊家庭，可是也不知道是佳颖妈妈的关注重点有问题，还是佳颖的歪楼本领太强，聊着聊着就扯到了皮肤问题上。 妈妈仔细的端详着一个来月没见的宝贝闺女，发觉那皮肤简直好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丝毫不比珠宝首饰店里挂着的明星照片差，甚至犹有过之。连忙问起化妆品的事，可这让佳颖如何解释，毕竟这白皙水润的皮肤可不是用化学品可以办到的。最终只好归结于爱情的滋润，让坐在一边的聂鹏浮想联翩。 母女两个聊得话题是两个男人无论如何也插不进去的，于是佳颖爸爸和聂鹏索性走到一边，一面收拾从美国带回来的行李，一面交流着事业方面的问题。说是交流，其实更像是佳颖爸爸在传授，而聂鹏在讨教。诸如“目前的制药行业需要怎样的研发模式”，“坚持知识产权还是坚持最大利益”等等，高深的程度令外行人望而却步。 由于父母两人是下午抵达的齐市，到了公寓也仅仅是略作休息，还未来得及采购生活用品。原本两人的计划是让闺女回来之后代劳，可是没料到一同回来的还有她男朋友，于是这采购的工作自然就落在了佳颖爸爸的头上，毕竟目前来说，他是主，聂鹏是客。 可是看了看如同姐妹花的母女，聂鹏毅然决然的抓起衣服陪着佳颖爸爸一同出了门，毕竟面对丈母娘，他觉得有共同话题的老丈人更加聊得来。 时值九点，公寓附近的小型零售店基本已经关门打烊，要想买些必备用品，还需走上1公里的路，结伴而行的两人也就边走边聊。 “聂鹏，能给叔叔说说，为什么想到要搞这个实验室么？” 狄爸爸语气和缓的问，从刚才和聂鹏的聊天中他得知，这个实验室目前还处于筹建的阶段，仅仅是租用了一个厂房，内部进行了简单的修饰，至于设备与员工还未进驻，立项就更谈不上了。既然如此，那么就试探性的问问他的动机，至少能在方向上帮他把把关。 “唔，一方面是因为实际需要吧，毕竟脱离了学校，不能经常占用公共实验室。另外的方面嘛，理想啊，专业所学啊，就是。。。相对来说比较熟悉吧，不做实验室的话，也不知道做什么其他的好。” 聂鹏仍旧有些拘谨，显得语无伦次的。毕竟身旁的这位除了是佳颖的爸爸外，还是摩根大通的投行家，和他讲理想，不知道会不会被冠以“幼稚”的帽子。 “嗯。。。”狄爸爸没有急着回复，而是托着长音，一边点头一边斟酌，扁着嘴，仿佛嘴里含了块糖。“听起来还不错，考虑过要做到多大规模么？” 他斟酌的时间并不长，让聂鹏刚悬起来的心又放了回去，回答道： “规模？够用为止啊。缺什么补什么。” “够用？”狄爸爸笑了起来，仅从聂鹏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上，他就大致判断出了聂鹏的志向瞄准的不是私人研发。至少就他的态度来说，实验室更像是一项工具，而非他的梦想所在。 这个结果在狄哲霄眼中，是有本质性区别的，毕竟一头是人生志向，一头是实现志向的工具，就像远方和跑车这两个选项，其中的含义是天差地别的。 推理出了这个结果还有些不够，毕竟作为父亲来说，他可以容忍未来的女婿无才无貌，却不能接受他胸无大志。如果真的将女儿推到了那般境遇中，无异于是让他割肉流血，这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实验室是纯粹用来研发新品么？”狄爸爸又问，语气一如既往的慢。 他知道这间实验室的建设费用是源自啊思利康的订单暴利，可是这并不代表啊思利康会稳定、长久的维持这个订单协议，毕竟所有的技术瓶颈都是可以被打破的，一旦在将来的某个时候，对方攻克了产品的技术难题，那么必然会毫不留情地舍弃端行。尤其在目前国内山寨成风的状况下，脱离了稳定的资金支持，想要依靠正常经营利润来供养一个自主研发的实验室，基本是不可能的。 他担心聂鹏由于旗开得胜的心态，过于理想化的将精力全部投放在研发上，忽略了市场的惨烈现状，最终导致成本虚高，产品滞销。 第72章 但求本心 二 从事了多年投行工作的狄哲霄在市场发展方向的判断上，自然是有话语权的，其本身的工作性质就是辅助企业上市，所以对于中小型的私人企业未来的成长价值，或者成长方向，基本上是能看出个八九成的。 于是也就出现了今天这种貌似让他“非常感兴趣”的状态，毕竟聂鹏是女儿的男朋友，而聂鹏所从事的行业却是他眼中彻头彻尾的“高投入，低产出”的研发工作。 这无论从现在的角度，还是在未来的角度，在他看来都是一条极为糟糕的道路，不是说这个行业不好，也不是说无法出人头地，而是以目前端行公司的构架结构来说，营业额哪怕再翻十倍，也无法支撑这间实验室进行切实有效的研发。 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除非端行有国家关系或者稳定的长期流水支撑，否则这间实验室无论早晚，结局只能是关门大吉。 狄哲霄作为一名逻辑分析能力卓越的投行家，从简单的几句对话中抽离出对方的潜在想法是必备的职业技能，然而这些往常用于引导客户达成投资意向的手段，此刻却被用来试探女婿的人生规划，感觉着实有些微妙。 “不仅仅用来研发新品”聂鹏思索了一阵，整理了一番语言：“我的初衷是，将厂房作为加工基地，一部分用来生产加工，一部分作为新品研发。至少能够形成一个盈利的良性循环，否则光靠贸易来养活，压力太大了。” 聂鹏没有打算将基地的存在告诉给佳颖爸爸，毕竟目前来看，他们还是的的确确的两家人，也许不久后的将来会让他们体验一番月球旅行的快感。 “恩，想法很好”佳颖爸爸点点头，表示肯定，接着又开口“可是难度很大，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你在研发的领域里很有造诣，但是我。。。” 佳颖爸爸耸了耸肩，找了个不太尖锐的词，继续说: “。。并不看好” 没错，狄哲霄从未考虑过什么天赋异禀、造诣非凡，他更愿意相信一切都来自经历和渴望。特别是这些年，当他认识了一些全美国、甚至全世界最“天才”的年轻人以后，才发现哪有什么天才，如果把他们的经历一个个说出来，肯定会让人发觉简直就是一群苦逼。但这些苦逼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究竟需要什么，并且很嗨地追求着。 可是他在聂鹏的身上并没有发现其对于科研工作的狂热追求，甚至连“爱好”的感觉都不曾体会到，这让一向对自己察觉能力深感骄傲的狄哲霄万分不解。 既然不渴望、不迫切，那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的决心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啊思利康订单的暴利么？ “我理解” 聂鹏毫不掩饰的回答道，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在狄爸爸的眼中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傻小子，辨不清市场现状的情况下，就敢凭借一项产品伸手实验室，着实是老寿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 从客观角度上来说，他认同狄爸爸的判断，毕竟目前的市场风气就在那摆着，他哪怕信息再封闭，也知道民营实验室的发展困难与艰辛。像这种无名无实的小破实验室，一年不知道要关多少家。 可是从隐藏因素来说，这事情就复杂了，这工厂表面上是个实验室，可真正的功能是不折不扣的地月中转站啊！那些借此转运的各类设备和研发项目，哪个不需要避人耳目？若是让他此刻放弃对这个“实验室”的投入，他还真不知道将以什么形式的再找个中转基地了。 “狄叔叔，您觉得，如果我不去搞这个实验室，那应该用什么方式和啊思利康接触更好呢？” 聂鹏索性将皮球踢回去，既然你不认同，那你说说你的看法，省的我绞尽脑汁的想怎么避开月球基地的存在，编一套乱七八糟的理由来搪塞你。 “这。。。” 狄哲霄忽然感觉到面前这小子似乎并不如看起来那么好对付，自己的本意是想推测出他的价值取向，是获得成就感？是社会认可？还是单纯的追求真理？经历过专业心理问答培训的他早已准备了各式的套路来应对聂鹏的回答，却不料聂鹏反问了回来。令他淬不及防。 聂鹏看着陷入沉思状态的狄爸爸，心里面简直乐开了花，心想叫你给我下套，问的时候爽了，现在轮到你来考虑答案，是不是更爽。 当然这小情绪只能偷着乐，他压根不敢表现出来。 这话题到了这里暂时告一段落，毕竟1公里路的距离容不得二人交流多少问题，何况这貌合神离的交流本身就不如字面意思看起来那么简单，费心、并且烧脑。 选购好了之后，两人各自提着一兜用品向回走，话题也不再纠结于实验室是否合理，而是直指主题。原因是狄爸爸忽然发现，自己应该把聂鹏从“客户”的定位移到“准女婿”的身份上，提出的问题应该体现身为家长特有的关心，而不是对客户信息的诱导式窃取。 “聂鹏，以后准备向哪方面发展啊？经商？还是搞研发？”狄爸爸索性将问题一次性问到位，毕竟就他目前搜集到的信息，从商或者治学是聂鹏最可能选择的两条路。 “嗯，说实话，这个问题我还没有考虑好。” 聂鹏连思索的时间都没有，就给出了答复，因为他知道，这问题已经困扰他多日了，但是最终指向的结果都差不多--助人为乐。 “没有考虑好？” 狄爸爸此时真有些抓狂的冲动，常年的决策工作使他需要精确的面对每一个问题：是或者否，一道选择题只能有这两个答案存在，怎么能够模棱两可的回答没考虑好呢？若是此刻的聂鹏是前去他公司面试的职员，他定会毫不犹豫的大喊：get out!(滚出去)。真不知道女儿到底相中了他什么。 “是，没考虑好，感觉您像是在问我财富和真理选哪个一样，可我真的对这两方面都没有什么想法。”聂鹏很坦然的将心中所想讲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在佳颖爸爸面前的时候，总有一种愿意与其分享心事的欲望。 第73章 但求本心 三 敞开心扉自然是将谈话引入心灵深处的不二法门，深谙此道的狄哲霄早已习惯了在谈话时表现出易于亲近的形象，表面看起来如沐春风，却在挖坑时不留痕迹。 “对财富和真理不感兴趣？”他有些不太明白聂鹏的意思，至少在目前来看，他接触到的如聂鹏这般年纪的，国内的年轻人里，没有几个能够将这两项排除在外的。 毕竟二十岁的年龄还没有走出校园，野望也好，熏陶也好，终究是笼罩在社会整体取向之内的，尤其又经历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全民价值观灌输，这种情况下，能够保持独立的自我价值思考已经是尤为难得了。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或者说。。。唔，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呢？”佳颖爸爸这次是真的来了兴趣，他发现琢磨一个二十岁青年的内心世界也会令他的心境也变得年轻，会令自己不自觉的模仿着他们的世界观思考问题，虽说阅历不一样，但是感受的快乐是相同的。 “爱好？以前的爱好是骑行，喜欢那种挑战自我的感觉，喜欢看山看水，可是最近。。。。”聂鹏脑子里闪过遇到的行乞老人，心弦又颤动了一下，接着说： “。。。最近发现，那些山山水水的东西，带来的感觉远不如帮助人时候的大，是。。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只好连比带划的示意，脸上洋溢的兴奋神情不言而喻。 “满足感，幸福感。”佳颖爸爸补充道。 “对，没错。” “能和叔叔说说，是怎么帮助人的时候，能让你这么高兴的么？”狄哲霄被聂鹏的愉悦感染，好奇的问。 于是聂鹏将上海遇到事情讲给了狄爸爸，并且着重将老人的眼神描述了一番，顺带着说了事后回忆时的幸福感觉，一五一十讲的，讲的很详细。 听着聂鹏的讲述，狄哲霄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将他的话语进行剖析，越听就越觉得不可思议，套用马斯洛金字塔理论来分析，他惊讶的发现聂鹏当前的心理状态已经介乎于自我价值与超我价值之间。 这是什么概念？ 不要说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了，就是如自己这般年纪的人都很少能达到这个层次，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当一个人跑向自认为渴求的目标时，跑得越快，越是无法考虑自己是否在朝着正确的方向奔跑。 就如他自己，二十岁的时候认为法拉利和顶级公司的工作才是他的目标，可是随着他竭尽全力的去奋斗，不到四十就已经拥有了这一切的时候，才发觉他所渴望的法拉利给他带来的满足感甚至不如第一辆桑塔纳的多。 这无关阅历，而是视角在变。每当人们考虑许多年后能够取得的成就，总是习惯站在今天的角度去衡量幸福感和满足感。然而今天的视角只是错觉，却让人相信自己的目标是正确的。 这也是人们最容易跑错方向的时候。 聂鹏的感悟并不多，三两句话就形容完了，然而狄爸爸却陷入了沉思，因为就他得出的结论来看，聂鹏将快感和幸福感区分的很清楚，将欲望与需求也梳理的很透彻，他并非站在目前的视角去想象未来的感受，而是直指终极： 帮助身处困境的同胞。 这是形而上的追求，绝非什么车子房子声望之类的东西能够比拟，这是足以令人付诸毕生去实现的意志。狄哲霄甚至有种错觉，他忽然觉得自己将近五十年的人生有一半都活的不幸福，他所追逐的收入、名利在这个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显得毫无精彩可言。 于是又想起北野武。 他说他没出名之前想，有一天有了钱，一定要开跑车，吃高档餐厅，跟女人们睡觉。而真正功成名就的时候，他发现开保时捷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好，因为“看不到自己开保时捷的样子”。结果他就让朋友开，自己打个出租车，在后面跟着，还对出租司机说：看，那是我的车。 “可是。。”聂鹏讲完了感悟，发现佳颖爸爸似乎在琢磨着什么深刻的问题，以为是自己没有说明白，又补充到“。。可是，想帮助人，又不知道从哪里入手比较好，总有一种杯水车薪的感觉。” 这是必然，这世界上劳苦大众成千上万，他一个人能解决多少问题。 佳颖爸爸听了这话，忽然笑了起来，有些自嘲，又有些宽慰。开始觉得女儿被他吸引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作为大区负责人的自己最不缺少的就是成功学和励志故事，想要帮助聂鹏摆脱这种麻爪的状态，太容易不过了。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着聂鹏说： “有这想法很正常啊，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听了之后你再想想看。 首先，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大约是在400年前，德国某小镇里有一位伯爵。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将自己收入的一大部分捐给了镇子上的穷人。这十分令人钦佩，因为中世纪时穷人很多，而且那时经常爆发席卷全国的瘟疫。 这天，伯爵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家中有一个工作台和一个小实验室，他白天卖力工作，每天晚上的几小时的时间专心进行研究。 他把小玻璃片研磨成镜片，然后把研磨好的镜片装到镜筒里，用此来观察细小的物件。伯爵被这个前所未见的可以把东西放大观察的小发明迷住了。他邀请这个怪人住到了他的城堡里，作为伯爵的门客，此后他可以专心投入所有的时间来研究这些光学器件。 然而，镇子上的人得知伯爵在这么一个怪人和他那些无用的玩意儿上花费金钱之后，都很生气，“我们还在受瘟疫的苦”，他们抱怨道，“而他却为那个闲人和他没用的爱好乱花钱！” 伯爵听到后不为所动，“我会尽可能地接济大家”，他表示，“但我会继续资助这个人和他的工作，我确信终有一天会有回报。” 果不其然，他的工作赢来了丰厚的回报：显微镜。 显微镜的发明给医学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由此展开的研究及其成果，消除了世界上大部分地区肆虐的瘟疫和其他一些传染性疾病。 而伯爵为支持这项研究发明所花费的金钱，其最终结果大大减轻了人类所遭受的苦难，这回报远远超过单纯将这些钱用来救济那些遭受瘟疫的人。 我想，这个故事，应该能让你明白一些东西，至于是不是杯水车薪，我想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是么？” 佳颖爸爸看着听完故事后放慢脚步的聂鹏，慢条斯理的说。 第74章 痒 美国时间2017年1月19日，中午11点。国家航空航天局，太空垃圾与卫星轨道监测预警中心。 两名执勤工作人员正坐在监控器旁，兴高采烈的聊着昨晚的烤肉聚会，一人眉飞色舞的比划，另一人则配合的哈哈大笑，完全像是在度假。 当然，原本需要人工计算的复杂工作，早已被电子计算机所取代，他们的工作烈度自然也下降了很多，至少有足够的时间来聊天，来探讨昨晚的某个火热女郎究竟更中意谁。 嘀嘀。 提示声传出，一则国际航天轨道资源管理网的消息弹出在界面上。这意味着近期又将有一颗人造卫星发射或者报废，变成太空垃圾，或者将要变成太空垃圾。这样的消息几乎每周都会发生，两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端着杯子的一人点开提示看了两眼，接着露出疑惑的神色。 “乔治，来看看这个。” 他指着屏幕上的提示，对着另一人说。 “华夏长光遥测卫星变轨通告？喔呕！他们这是搞什么？”被叫做乔治的年轻人坐在转椅上滑过来，看了屏幕后也觉得不可思议。至少在他的印象中，华夏还没有哪颗近地轨道卫星在服役期间做过变轨计划。 “为什么没有详细的目标轨道？”乔治问端着杯子的人，至少对方的资历要比自己老，也许会处理过类似的情况。 “军事目的！”马丁一改刚才的散漫状态，将咖啡杯丢到一边，开始检索起关于这颗卫星的详细资料。 “华夏西昌卫星发射基地，10月19日发射，长光遥测卫星。光学精度为。。。嗯？？”看着屏幕上的数据，马丁楞了一下。这些参数明摆着就是一颗民用气象地质观测卫星啊。民用卫星变什么轨？ 然而常年养成的工作习惯，依旧令他将数据记录完完整整的备份了下来，传给了休斯顿在轨卫星调度指挥中心。 同一时间里，收到这条消息的各国航天部门都执行了类似的操作，但是引起的重视程度就各不相同了，毕竟一颗民用遥测卫星的侦查能力要远远小于军用探测卫星。而就其目前的变轨方向来说，只会越变轨道越大，不存在于其他在轨卫星碰撞的可能。 老美中午12点，中国正是午夜，难以入睡的聂鹏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原因还是由于佳颖爸爸讲的故事。 显微镜？帮助他人？是要我着力于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么？可是根源在哪里？谁都可能遇到困局啊，这种事情要怎么找根源？ 显然佳颖爸爸的提示，为他解决了不少的困惑，可是随之而来的，则是关于“慈善”这个问题更加深入的思索。他现在犹如困在黑暗中的人，已经嗅到了一丝门外的芬芳，却苦于找不到门在哪里。 到底是什么呢？ 想问题想到要抓狂的聂鹏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扶着床沿对着空墙，做起了深呼吸。 这是他每次遇到难题时，做的准备之一。 几个深呼吸之后，来到桌子前，取了一张白纸，开始提炼自己的想法。 首先，他所期望的帮助对象，以及佳颖爸爸故事中所说的贫困对象，都是一群身处困境之中，无力改变自己现状的人。 那么，这群人的特点是什么，有没有什么共性？ 聂鹏提笔开始写：穷人，饥寒交迫，战争，流离失所。。。 这些词写了一大堆，但是总结起来只有一条：欠发达。 那么自己能够做到的又是什么？ 他换了一张白纸，又开始写：太空环境，制药，航天，登月。。。 越写，思路就越清晰，笔尖逐渐开始将这些词汇串联起来，文字也变得急促而有力： 技术！航天技术！衍生科技！科技树！新产业！。。。 是了，问题找到了。他摸到了那扇关上的门。 如果说之前的他只知道懵懵懂懂的去帮助每一个见到的受难者，那么现在的他终于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套用一句非常经典的话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再说明白点，现在的他将自己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去思考，一切有关于基地建设的问题似乎都豁然开朗，为什么去做？为了谁去做？为什么由他去做？ 这些事需要理由么？ 如果需要，那么就是月球基地的建设，是真正能够从根本上带动社会发展的工程，这样的发展必然会带动全人类生活水平的提高。 当然，这样的工程自然不能由他一个人来完成，也不现实。 他目前所需要做的，是以月球基地为基础，将其当作科技进步的催化剂，为学术研究工作提供绝佳的实践机会，包括对月球和其他行星的研究、物理学和天文学、生物学和医学科学等学科。 毕竟登月工程需要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高精度和高可靠性。面对如此严苛的要求，人们要寻找新材料，新方法；开发出更好的工程系统；用更可靠的制作流程；让仪器的工作寿命更长久；甚至需要探索全新的自然规律。 再通过这些新的技术来带动新兴产业，在将新兴产业应对饥饿、疾病、食物和水的污染以及环境污染。 这就是困境的根源，而他的月球基地，是切切实实的能够让技术产生质的飞跃的原动力。 思绪到了这里，一切，豁然开朗。 对自己人生目标十二分满意的他折起面前摊开的纸，满心都是如释重负的放松感，这感觉猛地袭来，不禁让他哈气连天，于是连忙爬上床准备就寝，只是恍惚间想起似乎忘记了什么，略一琢磨没有印象后，也就不再纠结，转过身睡去了。 而被他忘记的某件事，此时已经在佳颖的心里发酵，那盒买来的“小雨衣”此时被她悄悄的藏在了衣柜里，而那份从女孩向女人转变的期待，却无论如何也藏不起来，她感觉自己就要爆炸了，那是一种由心而生的渴望； 是心动混合了荷尔蒙之后的躁动； 是求而不得的心悸； 是痒。 第75章 形势 用被动心态和主动心态去考虑问题时，角度是全然不同的，比如同处在困境时，有人甘于受难，而有人则力求解脱。虽说结果不一定会有什么改变，但是在抗争的过程中，心是会强大起来的。 一早爬起来的聂鹏并没有急着去见佳颖，一是因为目前的月球基地算是基本完工，这么早去找她除了亲亲我我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能做。 二是经过了昨晚的头脑风暴后，他找到了此刻最应该瞄准的方向：吸引国家的注意！ 为什么要这么干呢？这就需要从目前国内的航天体系来说，众所周知，航天工业在目前而言没有什么太大的即时利益，这东西就跟大航海时代似的，前期航海术发展好了，说不准就第一个发现新大陆了。可是发展方向不好，或者运气没有站在这一边的情况下，投入的钱就真的是洒进茫茫大海了。 这是一方面，再一方面，航空航天本身就是一项融合了多项领域的高精尖工程，民间资本想要涌入的话，面对的技术壁垒和政策约束不是一般的大，哪怕是咬着牙建成了，又要面对资本收回困难且时间长，缺少可见和明确的客户群体等问题，这明摆着就是花钱买罪受，谁闲着没事会琢磨这方面？ 以上是民间资本远离航天工业的原因，但是在国家方面来看，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以航天工程对于目前的国际形势来说，无异于15世纪末到16世纪初的地理大发现时代，谁的船坚炮利，谁的器大活好，谁就占有未来发展的主动权。 所以哪怕是砸锅卖铁，国家也会咬着牙坚持下去，更何况实际的投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可承受。举个例子，把花在航天上的那点钱省下来，摊在十三亿人口的医疗上，每一个人连一包消毒棉球都分不上，有它不多，缺它不少。 而从长期来看，国家获得的收益也确实不小，就从衣食住行来例举：农业上，根据卫星云图和遥感数据预测天气，监测自然灾害，可以帮助农民合理安排耕作时间，提前预防自然灾害，减少损失和增产，这关乎衣食； 利用卫星进行遥测和地质测量已经很普及了，在城市规划上也有一定作用，这关乎住； gps的普及让大到飞机船舶，小到拿着手机的人们出行有了保障，这关乎行。 所以从宏观角度，长远角度来看，国家队航天的投入收益比能够达到一比十几，还有什么能够稳定的带来这么高的投入收益比呢？ 再说的文艺一些，航天工程在民营与国营间的区别，就是眼前的苟且比之诗和远方的境界。 聂鹏一边思考着用什么方式来引起国家队的注意力，一边打开电脑，找到早些时候发布的寻求合伙人的帖子，看一看有没有靠谱的回复。 这一看不要紧，越看越哭笑不得，底下说什么的都有，有要月薪二十万，包他三年之内发射载人航天器登陆火星的；有出资1000块，购买10%初始股权的，更有甚者在下面留言：xxx养鸡场筹资中，寻求投资方，2年回本3年翻番！ “这都一堆什么奇葩啊？”聂鹏将滚动条拉下去，心中的凉意越来越重，就在将要放弃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篇较长的回帖，分段清晰，标题加粗，有模有样的。 【民间资本涉足航天工业的可行性随想】--沉睡与苏醒 看了这题目，他立刻来了精神。 首先是因为这帖主是他，寻求合作的内容虽说没能引经据典，但也是倾注了心血后的有感而发。尤其里面提到的，关于中国的私人航天公司的展望，是真心朝着解决问题的方向提出的。 其次，是难得从一群胡吹燎泡的奇葩中，找到了一名认真回答自己问题的人，这无异于伯牙遇到了钟子期，伯乐遇到了千里马，至于说的对不对暂且不谈，光是人家这种行文严谨的态度，就很让聂鹏高兴。 于是展开全文，慢慢的看了起来。 文章大意是说，作者是一名曾就职于space-x的海归，前些时候才在科工设计院离职，看到贴主的合作意向，引发了一些对于民营航天可行性的思考，于是就聂鹏提出的问题给出了一些自己的见解，其中包括从底层产业链做起；学习space-x的融资思路；或者以国家订单为出发点，循序渐进的挺近航天发射领域。 其中不乏一些类似space-x的成功案例，以及nasa对民间航天产业的大力支持，看的聂鹏大呼精彩。 文章的结尾是一小段话，大致是以目前的投资回报周期来算，想要进行这个项目，必然需要长期的资金支持，否则难以续接，如果贴主真的有意向从事这个行业，他不介意进行一次面对面的交流，甚至在下方留下了邮箱地址。 “人才啊！”聂鹏一字不落的看完全文，顿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但至少最后这句“期望面谈”是明明白白的摆出了合作的姿态。既然是这样，那作为贴主的自己肯定要做点什么回应一下对方。 照着对方留下的邮件地址发了封邮件，内容很简单，是一张页面顶部的截屏，里面用红框圈出了自己帖子的标题和右上角的登录名，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其后留了一段话，内容是看到了对方的留言，期望详谈。另外询问了电话联系方式，以便于沟通交流。 帖子回复完，看了看时间，8点不到，于是又开始盘算起当前月球基地的资产：一间露天防尘室，一个密封舱，十二块太阳能电池板，以及一些从韩国顺来的设备。越算越觉得进度太慢，从10月底到现在，两个半月的时间了，就干了这么点事，确实让让有些心急。 可是心急解决不了问题，这东西就像种庄稼，总不能揠苗助长，若是其中一旦出什么错漏，后续的麻烦就会接踵而至。比如密封舱的安装，前前后后一个多月，也仅仅做完了主体设备，必要的研究设施和监测模块还没有调试。 “哎，时不我待啊。” 聂鹏有些着急了。 第76章 人行善天佑之 思路打开的聂鹏现在的感觉就是时间不够用，脑袋里想的全是如何解决月球基地的运营模式，虽说已经打定主意了要和国家取得联系，可是这联系的方式要怎么做呢？ 总不能让他跑到航空航天总局门口，扯开嗓子喊吧。若是真那么干了，十有八久是会被抓起来送到精神病院里的。 “头疼啊，怎么办呢？”聂鹏低头自语。觉得越是到这种关键时刻，就越是渴求一个计策百出的智囊，可是目前为止他接触到，能够胜任智囊工作的，满打满算不超过两个半人： 回复他帖子的那人算一个；佳颖爸爸算一个；佳颖算半个。 这并不是说佳颖的脑子不够用，而是她脑子不往正地方用，多数的时间都在琢磨稀奇古怪的事情。可是目前来看，能够暂时帮他的，就只有佳颖了。要不然还是去找她吧。 昨晚从公寓离开的时候，是一个人打车回家的，毕竟当着佳颖爸爸妈妈的面，他实在不好意思和佳颖同睡一起，哪怕已经确认了情侣关系，哪怕已经得到了狄爸爸狄妈妈的认可，可那终究是坚持在心底多年的操守，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抛开的。 简单来说就是，脸皮薄。 来到公寓，佳颖一家三口正在用早餐，从美国回来的二老买了国外几乎见不到的油条豆浆，吃的津津有味。在得知聂鹏还没有吃饭后，不由分说的将他也按在餐桌前，佳颖正好借着机会将并不怎么爱喝的豆浆匀给他。 “叔叔阿姨，您准备在齐市呆多久啊？”聂鹏毫不嫌弃的接过豆浆，喝了一大口，试探的问。 “啊，不会很长时间的，过几天就要去香港，还有两个ipo的项目需要处理”狄爸爸接话到。 “这么着急啊？您平时工作是不是很忙？”听到这话，聂鹏没来由的有些失望，或许是期望得到准丈人的指点迷津，或许是有他们镇压的佳颖不那么疯魔。 “还好啊，刚开始入行的时候很忙，现在只是抓一下主体方向，细节的事情用不到我了。”狄爸爸说，接着又抬起头盯着聂鹏的眼睛问“怎么？有什么需要叔叔帮忙的？” 聂鹏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这么快就被看出来了，原本打算问狄爸爸什么时候退休，退休之后计划的，这一被打断，思路就有些不连贯了，于是想好的套路也用不出来。 “额，是有些问题，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狄爸爸似乎将亲和力技能点满了，他向聂鹏提问的时候，似乎总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诱使聂鹏无法抗拒的讲出内心所想。 虽说聂鹏此时的志向是远大的，可是并不代表心智是强大的，这与追求高低无关，而与经历成正比。所以此时的他对付狄爸爸这只商场老狐狸来说，完全就是只菜鸟。 “唔，没关系，理清了思路再说”佳颖爸爸嚼着油条，笑呵呵的“这两天我和你阿姨都在，随时欢迎你。”他知道此时的聂鹏还没有将最想问的问题提炼出来，所以倒也不急着开导他，毕竟人还是需要学会独立思考的，尤其是自我认知，思想表露的方面，旁人的帮助越少越好。 吃过早饭，佳颖与聂鹏结伴出门。由于近期国家对环保要求的提高，一些小型的、无证的中小化工厂被勒令停产整顿，而依托于陈团父亲制药厂的端行贸易，得益于稳定的后备资源和强大的市场开拓能力，致使近期的业务发展速度十分迅猛，伴生了一系列结构化问题，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于是经过陈聂几人的商榷，决定扩大第二梯队的数量。 也就是招工。 佳颖作为名义上的财务总监，实际上的副总秘书，自然是有相当的话语权的。至少由于她的干预，以价差贸易作为主要营收的端行，原本闲置的现金流也被激发了第二春，以丝毫不低于正常周转的速度，飞快的累加着。 这就意味着，无论端行的资金是压在货物上，还是闲置在账面上，都在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增值，这无异于一人顶了一个团队的作用，如何让陈团不兴奋。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聂鹏将合伙人网站的事情告诉了佳颖，其中不乏对回复人的夸赞，听得佳颖连连称奇，甚至敏锐的她还发现，聂鹏的言谈变得更加的条理化，目的化，言出必有所指，多了一股子决策者的味道。 苏省的邮件回复出乎意料的快，刚刚走进办公室，聂鹏的手机提示就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激动地原地蹦起来。 苏省的邮件中除了自我介绍了一番外，还对聂鹏的关注表示了感谢，但是提到由于近期忙于寻找新工作，不能离开帝都，所以见面的事宜较难安排，希望聂鹏能够见谅。 简直就是瞌睡了送来枕头啊，正愁没有理想团队的时候，忽然就被老天塞了个待业天才，这连劝他离职转投自己麾下的功夫都省了，要是这个机会再把握不住，那聂鹏真的是白白辜负了这金手指了。 将手机递给一脸疑惑神色的佳颖，聂鹏背着手从屋里踱步绕圈，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聂爸的影响，那神态宛如思考廉政建设的老干部。 “你是想将他招进来？”佳颖放下手机，问。 聂鹏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在考虑究竟以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将对方揽入旗下，毕竟现在的自己要场地没场地，要资金没资金，全身的家当叠一块，不够人家研发个把月的。似乎除了不能示人的月球基地外，就剩这张忽悠人的嘴了。 “被动啊，掌握的信息太少了”踱来踱去的他没有想到十拿九稳的办法，毕竟一名海归的硕士在他看来，心气应该是很高的。 “不去谈谈怎么知道？趁着培养槽还没到交付期，我们还能去一趟，否则等着交付之后，啊思利康方面若是有了新动向，我们就更挤不出时间了。”佳颖早已算好了日期，那些趴在账面上的资金就等啊思利康的发令枪了。 第77章 稳扎稳打 去帝都见苏省的事不能急于一时，毕竟对方就在那里等着，不论聂鹏去或者不去，都不会走。而目前端行的组织构架问题，却有些迫在眉睫，毕竟现有的员工结构已经无法包容其蓬勃的生命力，扩容已经到了势在必行的地步。 陈团虽说挂着端行老总的名头，可是从构建伊始到现在，基本上除了保洁阿姨的活，他全干了，算得上事必躬亲。而随着公司业务越来越广，需要他出面对接的人也自然越来越多，在销售和决策方向上，必须要有所倾向，否则越向后拖，麻烦越多。 聂鹏目前算是技术总监，级别算得上是副总，虽说经常不露面，但是论起本事，端行现有的员工有一个算一个，都佩服的不行。毕竟谁也没把握研发出个新品就能引来啊思利康，更何况还定了长期协议。 佳颖自然不必说了，公司的女神，聂总的女朋友（每当谈起这点，众人对聂鹏的拜服更上一层楼），目前是财务顾问，据说一个人的盈利能力，比得上端行目前的净利润，具体细节是怎样，大家就不知道了。 黄兴，网络技术兼客服；刘路、王东，销售经理。 以上六人，就是端行现有的人员配置，除了聂鹏和佳颖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之外，剩下的四人几乎是一个顶三个用，当然，待遇也向着三个人的标准看齐。原因就是端行内部盛行的一句话。 好老板不跟你谈理想，只谈钱。 招聘的事项要准备，但是在这之前要另外确定一件事：城郊厂房的启用。毕竟端行是做贸易起步的，日后的发展模式肯定离不开物流集散，哪怕是现在，汇金大厦的三间办公室里，都堆积了不少的包装物，更不要说今后上了规模的情景了。 “搬家的事，我们列入计划了，长期来看是很有必要的，但是汇金这里也需要留人，作为市内的办事处，多多少少的，也方便。”陈团一本正经的坐在办公桌前，拿着稿纸。 “至于上下班的问题，我个认为，可以为在座的各位提供车补和餐补，毕竟我们从繁华地段转战到了偏远地区，省下来的钱，不能装我口袋里。” 都说小公司的企业文化全看一把手，这是一点不错的，至少陈团这一副不差钱的姿态，着实加速了公司形象树立的进程，就比如退换货上：质量问题，包邮退。产品小样，免费发。就差在主页写上“买贵退差价，假货死全家”了。 听了他的发言，在座的几位骨干们很是意动，尤其是王东，带头鼓起掌来，噼啪劈啪地，拍的那叫一个清脆。 聂鹏与佳颖自然不在乎这一个月百八十的补贴，但是看到其他人满是兴奋的神情，也随着鼓起掌，将陈团好容易稳下情绪做出的严肃表情，毁的一干二净。 “好了好了好了，我还是用我自己风格吧，装老总真累。”陈团索性将稿纸撇到一边，松了松衣领扣，说。“还有就是，得招几个人，咱目前的营销模式就是拼覆盖率，打电话，寄样品。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报价做到最低。所以目前看来，客服、销售、行政都得配置起来。但是招人，咱得把把关，别什么牛鬼蛇神的都塞进来，大伙别忘了，还有个王八犊子惦记着咱们呢。” 经陈团这么一说，众人想起近些时候遇到的五花八门的恶作剧，诸如给客户寄垃圾，给办公室贴恐吓信，电动车钥匙孔里塞火柴棒等等，着实是膈应的不得了，若非陈团报了案，对方明显收敛起来，否则真得闹得人心惶惶不可，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大体就是这些事，聂总再给咱补充补充？”陈团看着聂鹏。 “补充个毛啊，都让你说了，搬家和招聘的事你就多费心吧，我这几天要去趟帝都，如果事情办成了，回来请大家吃饭。”聂鹏哪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充其量是老调重弹罢了，至于筹备航天公司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这时候说也不合适。 “哎，人比人，气死人啊，我们拼死拼活谈一单业务，也就千八百，顶了天上万，你这出趟门就是几百万，还是欧元，啊。。。我的人生一片灰暗啊。。。”陈团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说罢还摆出一副无语望天的姿势，逗的大伙嘿嘿笑。 “快拉倒吧，这次是去拜大神，要是成了，我得供养个发年薪的主儿，能创收多少还不一定呢。”聂鹏翻了个白眼，脑中忽的就闪过一个词。前途未卜。 “呦？又是个搞研发的？”陈团顿时来了精神，精光四射的盯着聂鹏，就希望从他嘴里听到个yes。只要他说是，那端行就是扎紧裤腰带也要供养起来，毕竟一个聂鹏就让他尝到了偌大的甜头，再来一个不知道能牛逼到什么程度呢。 “嗨，回来再说吧，话说你车最近有大用么，我和你换换，猛禽进不了帝都。”聂鹏岔开话题问。 “没问题，拿去用就行，行驶证一会我给你。”陈团立刻就答应了，他早想试试猛禽开起来是什么滋味了。 确定了端行近期的工作安排，聂鹏与佳颖用猛禽换了陈团的a6l，开着就去了厂房，此时厂房的内部结构已经打好，但是如何装饰还需要二人现场规划，譬如墙面壁纸，天花板颜色，隔断玻璃上的磨砂纹理等等。 佳颖自然也不负聂鹏的期待，不多的时间就与施工方定下方案，于是近期之内，厂房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是进京请神了。 佳颖将聂鹏送回家，在车内进行了一次漫长的吻别后才驱车离去，搞得聂鹏上楼的时候不住地揉嘴，不出意外地话，又有些肿了。 找出苏省的邮件，聂鹏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主动一些总也没错，至于结果如何，那就看老天爷的安排了。 第78章 苏醒 苏省 一家北欧风格的西餐厅内，佳颖与聂鹏坐在桌子一侧，对面是一名带着眼镜，温文尔雅的男人。 “真没想到，你是这么年轻。”苏省面带笑意，对着聂鹏说。 “我也没想到，您本人比我想象中，要内敛很多。”看着留着的分头的苏省，文质彬彬的，聂鹏着实没法将他与科研单位的一线工程师联系起来。 “聂总谬赞了，希望这么称呼你，不会让你感到不适。”多年的海外生活让他的交流方式有些西方化，但是不影响正常表达: “冒昧的问一下，是什么原因使您愿意去投资一家私人航天公司呢？”苏省开门见山的说，他不认为自己委婉的表达会令对方产生什么良好的印象。 “唔，我想关于这个问题，可以留到最后回答，可以么？”聂鹏并没有想过如何向他解释自己建立航天公司的初衷，而是抱着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态度，如果对方的能力适合加入自己的月球计划，那么他不介意将月球基地的存在公开给他。而如果他达不到，编个理由也没有什么意义。 “当然”苏省耸耸肩，他关注的重点是聂鹏对于成立私人航天公司的决心，以及自己是否适合在这样的航天公司中任职，毕竟择业是双向的，已经在科工研究院浪费了3年的他，不想为了自己的梦想再浪费时间。 “您之前是在space-x就职过的，是么？”聂鹏见他干脆利索，索性也省去了绕弯的心思，直奔主题。 “是，在外围部门做了两年轨道测绘员，学了些皮毛。”苏省很快答复，眼神中透着股坦然。 “那，您回国是为了什么？” “理想，发射火箭的理想”苏省说完，笑了笑，有些自嘲。“但是。。。算了，不说这些，体制决定的结果，我在科工院干了三年，还是没法实现，甚至连一点进步都感觉不到。” “然后您离职了？” “嗯，再干下去也就是这样了，离我的设想太遥远，毕竟不是商业化的体系，做项目靠计划拨款，约束太大，助力太小。我放弃了。”苏省的双眼盯着手中的茶杯。 聂鹏明显感觉到他话里有话，可是那沉默的神态又有种将他拒之门外的感觉，几乎就是在礼貌性的回答自己的问题，顺带着还有些对现状的不满。 “那苏老师，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还是从事这个行业么？”佳颖问到。 山东人称呼他人时，习惯叫老师，就和称呼师傅、同志一样，可是没有听习惯的人，猛然听到还是会有些奇怪，苏省就被这称呼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可当不得什么老师，就是一研究员。至于打算，还是想在这一行干。可是这些年没存下什么钱，实在没有合适的，就要放弃了，毕竟在帝都，四五千的收入，真的很为难。”他毫不避讳的讲出自己的收入，听得聂鹏一阵不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四五千？？” 简直不可思议！聂鹏原以为他年薪怎么也得20万上下的，结果还不到自己预想的三分之一。 “是啊，发到手就这么点，不过有些福利，公积金交的也不低，可是没什么用。”苏省毫不掩饰，“只是，少点也没什么，就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感觉付出了很多，但是都做了无用功。” “为什么这么说呢？”聂鹏不解。 “嗯。。怎么说呢，”苏省眨了眨眼，“这问题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普遍都存在，毕竟一家企业发展了几十年，负累太重，产生的连带关系也很复杂，我习惯性的拿space-x和他对比，所以总觉得他。。。衰老了，活力不够了。”说完又盯着聂鹏，抿着嘴。 苏省说的倒是实情，这并不是说在刻意的诋毁什么，而是陈述了一个普遍的行业发展规律，无论什么企业，什么项目，终究是从初创到成长，从成熟再走向衰落，行业周期的规律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可是，目前在国内，想搞航天，那就只有这一条路可选，虽然国内也有名义上的私人航天公司，但是与space-x是两码事，他们做订单，space-x做火箭，做商业发射。理论高度都不一样，比不了。” “那您觉得，我们从国内发展私人航天公司，需要从哪些方面入手？或者说，照搬space-x的模式？”这回提问的是佳颖，毕竟说起行业模式来，她懂得不少。 “模仿不来的，space-x背后是nasa，是美国航天局，现在nasa将近地面轨道订单几乎全部外包了出去，转而投向深空探测领域，之前的蛋糕养肥了sace-x， orbital sciences这一类私人公司。现在这些公司，已经可以反哺民用航天体系了，而且价格还很低。” 苏省压根就不认为聂鹏有对接国家的实力，毕竟航天工程是关乎大国地位的国之利器，而且国内技术发展的进度，不像老美那样新旧技术分层那么明显，可以将旧技术扩散到民间，再依靠强有力的空天管制来约束。 若是国内照葫芦画瓢，以技术入股私人航天公司，那差不多是要将整个研究体系都复制过去的，安全是一方面，回报率是另一方面，毕竟谁都不敢保证商业发展下的航天公司，能不能将全套打包好的技术消化下去，再衍生出商业竞争力来。 “所以，如果想从发射层面来做航天公司，要么循序渐进等政策开放，要么手眼通天，从上面引关注。”苏省伸手指了指天。 “上面关注。。。”聂鹏皱了皱眉头，如果说吸引高层关注的办法，他不是没有，比如找几个大功率激光灯，对着地球玩命的照，就不信地面发现不了，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可是他现在想要的，是和国家对接，将月球基地的存在，有目的有计划的公布给国家，给自己留足时间，也为国家打一针强心剂。 第79章 惊 苏省并没有对聂鹏的沉思感到不快，反倒觉得这是个很真实的年轻人，至少会为了自己的追求去考虑，去琢磨，去想办法，而不是推诿不前。 “聂总，您说您意向成立一家私人航天公司，并且将space-x作为了您的参照目标，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您知道前期投入需要多少么？”苏省问。 “我知道，天文数字，不亚于身无分文盖个鸟巢。”聂鹏难得的风趣了一回，用的还是当地的地标建筑。 “嗯，能有这个觉悟，看来您是有所了解的，但是如果想要从零开始，我觉得一个鸟巢可不够。”苏省耸耸肩，“这钱您准备从哪来？“ “钱的事我想办法，有了钱，你愿意跟我干么？”聂鹏习惯了他直来直去的方式，说起话来也硬邦邦的。 “干，为嘛不干，有吃有喝供得起房贷养得起老婆，您就是说您想把卫星发射到太阳里去，我都干。”苏省听了聂鹏的话，反倒有些放开了，不自觉的就带了股京片子的味道。 “哈哈，太阳倒不至于，我就想发射到月亮上去。”聂鹏笑起来。 “怎么又是月亮？”苏省不解，从科工院离职前的最后一个课题就是月球卫星，现在准备换新东家了，又是月球卫星？ “又是月亮？你发射过啊？”佳颖敏锐的捕捉到了苏省的话，反问到。 “没发射过，但是最近接了个改嫦5通信伴侣的任务，我也是因为这个，辞职的。”苏省不认为他的提案能够被那群领导班子们采纳，毕竟更改服役卫星任务的事，算得上是出力不讨好的工作，既挣不到钱，又需要花钱买别人卫星，名声还不是自己的，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不可能通过。 “如果不涉及机密的话，能跟我们说说么？”聂鹏问。 “没什么机密的，是我的想法，就是有些离经叛道，给你讲讲也没什么。”苏省既然离开了科工院，自然是需要遵守保密条例的，可是这些东西却不在条例范围内，所以说说也无妨。 于是围着餐桌，苏省讲起了改卫星的事，结果才说了没两句，聂鹏的双眼就瞪得荔枝大小，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改卫星？是发现什么了？”他想到。 苏省接着在说，而聂鹏的神情却变得极其认真，丝毫不落下一点细节。直至听到他将计算过的轨道图丢在会议桌上，愤然离开。心中除了对他天马行空的想法表示钦佩外，还在担心这个计划的可操作性。 “以上，就是经过，我炒了老板的鱿鱼，然后就成了无业游民”苏省将事情经过完完整整的讲述出来，等着聂鹏和佳颖的评价。这其中自然还带了献丑的意思，至少他认为，在双方达成合作协议之前，将自己的本事显露出来一点，还是有好处的。 “那这么说，你现在也不知道这个方案有没有被实行？”聂鹏急急忙忙的问。 “不知道，离开之后就忙着去面试了，估计够呛，就算实行了又怎么样，这轨道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够计算出来，也不会给我发专利费。”苏省以为聂鹏在担心事后遗留问题，解释到。 “那有没有办法查到相关消息呢？”佳颖问。 “有啊，但是牵扯到机密问题，托熟人比较麻烦。。。哎，还有个办法，看轨道变更数据，你等等啊。”苏省忽然想到，如果计划实施，那么必然会在国际轨道管理网上有通告，查一下不就行了。说着拿起手机，键入了网址就开始检索起来。 “怎么，能查到么？”聂鹏紧张的问。 “呵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省举着手机面向聂鹏，向他展示里面的一条内容。“还真变轨了，具体变轨方向不知道，但是就变轨时点来算，确实是按照我提供的轨道方案的节点。看来有人在着急啊。”他撇撇嘴，情绪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那这卫星的参数，你知道么？”聂鹏已经激动的浑身冒汗了，双手在桌子下面紧紧攥着裤子，表面上却尽力做出一副闲聊的模样。 “知道啊，耳熟能详，不然的话为什么选他作为变轨卫星？”苏省有些好奇，为什么聂鹏的关注点会集中在这颗卫星上。 听到这话的时候，聂鹏和佳颖有些不淡定了，原本设想的方法是在年底的时候，借着嫦娥5号登月的机会，想办法将信号传递过去，以此得到国家的注意，却没想到国家的动作要远比他们想象的迅速，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坐在他们面前，为了自己的航天梦而商讨着合伙计划。 这一切是巧合的让人觉得可怕。 “苏老师，”聂鹏也按照佳颖的习惯喊了起来“您能告诉我，这颗卫星进入月球轨道的大体时间和拍摄精度么？就是说，它在轨道上，更够分辨出多大的物体？” “嗯，如果不出问题的话，最快42天就能入轨，当时我给出的轨道高度是55km，如果按照现有的遥测镜头来说，嗯。。。俯拍图的话，大约是能够辨认出汽车顶部的天窗。”苏省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大概地数字，毕竟他也不知道拍摄镜头的分辨率与轨道高度之间的关系。 “42天，变轨日期是19号，也就是说。。。2月29号能飞到月球轨道？”聂鹏心算了一阵，给出个答案，结果苏省忽然就笑了起来。 “算术不错，不过今年的2月只有28天。”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啊”聂鹏忽然就没头没脑的蹦出来一句，佳颖也在一旁默默点头，听得苏省云里雾里的。 “什么时间不多了？你们这是？” 聂鹏直起腰板，从沉思的状态中转过神来，换了一副郑重的表情，对苏省说：“苏老师，感谢您的告知，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难题，现在我郑重的邀请您，加入我们的私人航天公司计划，您可以提出您的要求，我会认真考虑。” 第80章 时不我待 苏省给自己年薪开的价是十万，这在聂鹏看来，算是比较保守了，至少就目前接触的情况来看，他觉将对方安置在一个技术负责人的位置上是没什么问题的。而且现在月球基地所急需的，就是这样一个常年与一线航天设备打交道的人员，别的不说，仅是通信频率这一项，他就比别人多了太多的优势。 与苏省约定了薪酬福利待遇后，佳颖和聂鹏驾车驶离了帝都，一点游玩的心思都没有了，尤其是在得知不到40天之后，国家的探月卫星就会扫过月球基地上空，两人的心情都变得沉甸甸的。 这是一种对于未来发展方向的未知，毕竟国家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与月球基地接触还未可知，而自己又以什么手段来回应这颗探测卫星的问候？ 车内放着低缓的音乐，佳颖聚精会神的开车，聂鹏一边摆弄着手指，一边琢磨遥测卫星背后的势力。 “亲爱的，”佳颖可能开的有些无聊，和聂鹏说起话来“你说啊，咱技术上找到苏省了，短时间内没问题，可是运营呢？我觉得就像他说的那样，如果不能引起上面的注意力，咱们玩不转的。” 佳颖也思考过反其道而行之，比如以月球基地为出发点，直接对接国家权力机关，从而拿到类似space-x的发育环境。可是女孩子大多对技术不感冒，想了一会就放弃了，于是又转移到了公司运营的方面，毕竟她接触最多的就是这些，熟能生巧。 “你知道我理想的人选是谁么？”聂鹏接话，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谁？”佳颖自问这些天来已经差不多把聂鹏的朋友圈了解了个遍，平心而论还真没有几个能够扛大梁的。 “我老丈人”聂鹏说完，脸转向车窗外，面部的肌肉绷得很紧，明显是在憋笑。 “老丈人？？。。啊！！。。要死啦你，姐还没嫁给你呢！”佳颖的注意力一半在路上，一半在车上，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等到想明白的时候，险些恼羞成怒。 “怎么，许你叫我爸妈公公婆婆，不许我叫老丈人丈母娘啊？”聂鹏知道她开车无法招呼自己，索性也变得大胆起来。 “臭贫吧你就，姐还不是你的人呢！”说到这里，佳颖想起那盒打从超市买来就藏着的小雨衣，哼哧哼哧的笑了起来，接着聂鹏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被这笑声传染到了，也哈哈哈的乐个不停，然后整个车厢里，就充满了肆无忌惮的笑。 。。。。。。 从京城回来的路上，两人不是在讨论太空公司的构架问题，就是在商量怎么让佳颖爸爸转投到他们的阵营中来，这可是项难度不低的工作，毕竟狄爸爸身兼要职，算得上是行业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哪怕是和佳颖是父女，也不一定愿意放下身段重新开始。 可是若从长远来看，狄爸爸现在的工作还真不比私人航天公司高级到哪里去，如果真的由他来负责运营，那么除了日常的管理外，融资，项目洽谈，协调各方关系等等，不是个轻松活。 这还是考虑到能够吸引国家注意力的情况，如果没有国家的助力在其中，那么才真正是个麻烦事呢，谁会不明不白的跑来找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谈航天业务，谈火箭发射？ 所以谈话最后的结论就是，为了将佳颖爸爸拐进坑里，月球是必须要带他上去一次的，至于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但是不能是今天，毕竟早上五点多就开始开车的佳颖，着实已经感觉到累了，主要是心累，身体的耐疲劳程度似乎已经被月球基地的微重力环境给调教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轻易不会有乏力感了。 将车停在公寓的地下车库内，聂鹏执意打车回家，自然少不了临别时的长吻，这似乎已经成了两个共享秘密的人的家常便饭，是一种由情侣感情衍生而来的的惜别心理。就是不知道随着月球基地的逐步公开，两人之间的这种状态会不会随之改变。 肿着嘴唇的聂鹏回到家里就开始着手准备啊思利康培养槽的交货工作，还有3天这批租赁合约就会到期，到时候肯定由啊思利康派人来取货，否则再让他押车运回去，真是要了命了。 至于啊思利康对于这一批实验体的研究方式，聂鹏是不关心的，毕竟他也是混过研究室的人，如何研究、用什么器材来研究，除了仪器精度不同外，步骤都是大同小异的。而真正值得他留意的，是研究方向问题。 这关乎到新一代萨宁综合症的治愈率，一旦啊思利康在这个方向上有所推进，那么佳颖预留的准备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投入到期权市场中，一波短期的看涨期权，足以使聂鹏剩下的500多万翻番。 这也是近期资金来源的主要渠道了，啊思利康的订单利润固然不菲，可是不够稳定，聂鹏无法将其列为持续的资金通道，所以后续的计划也不敢以这短期的利润增涨作为依据。只能一边吊着啊思利康，一边同其他有航天研发项目的公司接触。可这里面又存在一个难题，就是目标客户的不明确性，毕竟啊思利康的研发项目登上杂志，是由于培育出了最贵的中间体，而其他类似公司的研发项目可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登报登刊，让聂鹏发现商机，从中渔利。 于是端行近期的工作任务除了搬家、招聘、找买家之外，又多了一项：找新闻。 当聂鹏将这条任务连同着固定金额的奖励，一同公布到公司的时候，几人甚至有种先将招聘计划搁置一段时间的念头，毕竟这是一项搭了时间就能出成绩的工作，比如找到一条近期国际型跨国公司的太空培育信息，就是300块钱。一条国家级制药公司的培育信息，就是100块。 而聂鹏为此计划准备的两万块钱，已经明明白白的存在了微信账户里，就等着众人拿着符合要求的信息来兑换了。 第81章 乔布斯的书 演艺圈里有句套话，叫演技不够，颜值来凑。说的就是眼球经济下消费者的普遍认可程度，就比如说去电影院，很轻易的就会发现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电影海报上，全是美女和帅哥。 这就是娱乐行业，是讲求受众感官和接纳程度的，所以俊男靓女总是吃香。可是换做工业体系来说，基本是没有颜值这个属性的。毕竟谁也没听说过，谁家的离心机的广告语是“外表时尚，内在优雅”。 佳颖和聂鹏此刻就在专用设备网上选购厂房需要的设备，看着页面上的展示图片，佳颖发现越是功能多样的，就越是不注重外表，索性也就不再掺和，由着聂鹏自己处理。 目前的厂房已经将办公室区域装修完工，必备的办公用品也都已经就位，可以驻场办公了。位于厂房里侧的实验区域也陆陆续续的有设备进驻，安装师傅的调试声，工具落地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将厂房内的氛围烘托的热火朝天。 这几天里佳颖爸爸来过一次，考察女儿未来的工作环境，转了一圈之后倒还算是满意。由于当时聂鹏还没有考虑好如何将狄爸爸拉下水，所以参观厂房的时候，他整个人还是精神焕发的，只不过当他得知了这座厂房是为了打造私人航天公司而建设的时候，神情就变得精彩万分。 “也就是说，你们想要的，是建一座堪比space-x的私人航天公司？”狄爸爸难以置信的盯着女儿和她的男朋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目前的他还不知道聂鹏能够自由传送月球的事情，所以忽然得知这一消息，如同中了晴天霹雳一般，全身上下就只有眼皮在眨动。 “是，而且，我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前几天去帝都，就是为了这个事情。”佳颖在旁边说，满脸堆笑。 “嘶。。。那可是个国家级项目啊，筹建的时候，创始人硬生生砸进去一亿美金，后续环节更不知道投了多少。你们这是，怎么考虑的？”坐在沙发上，狄哲霄感觉自己还是小觑了自己这准女婿，究竟是说他脑洞大呢，还是说他野心大啊？这在国内搞私人航天的计划，目前来看，既非狄哲霄想象所及，也非他能力所及。 “我们知道这很难，埃隆·马斯克在投资spacex之前就是paypal的创始人，他有钱，有背景，然后用钱去投资梦想，用背景去开路。这些都是不可复制的，当然，我们也没有想过去复制spacex的发展方式。”聂鹏坐在一旁，身体前倾，十指交叉着。一边斟酌，一边同佳颖爸爸讲。 “我们有自己的方法，而且成功率还不低。”佳颖在一旁帮腔。 “什么方法？”蒂爸爸一脸怀疑。 “爸，我先问你，如果让你来运营这个公司，你觉得到成功进行商业发射，需要多久？”佳颖问。 “商业发射？如果仅仅是发射枚火箭去太空，这难度没什么，酒泉的发射基地会提供场地租赁服务，之前有过国内的客户公司接触过，可是你如果说是以营利为目的，做成卫星发射产业链，那就太难了。”狄哲霄摇摇头，他清楚的知道卫星对于民营公司来说，几乎是没有什么现实意义的。 “快的话10年，慢的话，不敢说。” “10年啊，太久了，看来我们真的得把您拖下水了。”佳颖在一旁嘀咕，声音刚好够狄爸爸听个清楚。 “爸！”佳颖声音忽然放大，“您想登月么？” “登月？”狄爸爸顺着刚才的思路，以为闺女要用目标导向法来刺激他的征服欲，可是他毕竟年近五十的人了，自己什么心态，别人不知道，自己闺女还不清楚么？于是觉得有些好笑，顺着佳颖的激将法就回答“想啊，谁不想，那可是另一颗星球啊。” “想就好办了，您站起来吧。”佳颖乐呵呵的走到爸爸身边，将他扶起来，在一边架着他的胳膊。聂鹏也顺势起身，走到狄爸爸的的另一侧。 “你们这是？”狄哲霄有些蒙，不知道这俩孩子准备将他怎么样。 “叔叔，深呼吸，放松。”聂鹏见他只是表现出好奇的样子，并不怎么紧张，“想想一下您正站在一间电梯里，现在电梯要下降了。” “你们要催眠我啊？”狄哲霄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聂鹏这小子平时挺靠谱的啊，怎么玩起这把戏来了。 “我们要是会催眠，还用着这么麻烦么？”看着不怎么配合的老爸，佳颖忽然想起他每次翻看那本书时候的样子，不正是符合聂鹏的要求么，于是说： “爸，您还记得乔布斯送您的书上，写的那句话么？” 听到这话，狄爸爸的双眼一瞬间清明起来，长长的吸了口气，然后吐出去，整个人都放松了。 “记得，他写的是‘活着就是为了改变世界，难道还有其他原因么？’”。 “恩，那我们就去改变世界，聂鹏！”佳颖的小拳头也紧紧的攥起来，那种屡试不爽的失重感，着实让她上瘾。 瞬间！！ 沙发前，站立的三个人，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好在佳颖妈妈此时去参加了同学聚会，否则若是在现场，非得吓出个好歹来。 已经布置好的密封舱，没有开灯的时候是黑漆漆的，只有仪器工作时的嗡鸣声，猛然间来到这里，狄爸爸放松的身体立刻就紧绷起来，急忙想要做出一副下蹲的姿势，以保持平衡。 奈何佳颖与聂鹏稳稳的扶着他，几乎将他曲起的双腿架离地面。 “爸，放松，没事的。”佳颖安慰到，正说话的功夫，头顶的灯光就亮了起来。 狄哲霄这才发现，他们三人正处在一间和公寓客厅差不多大小的屋子里，四周没有窗户，周围是一些科幻风格的家具，甚至连唯一的房间门都是类似潜水艇上的机械阀门， 他抬起手，感受着不同往常的分量，惊诧不已。 聂鹏却站在一旁，面带微笑。 用一种很官方的语气说： “欢迎来到月球，佳佳指挥中心。” 第82章 爸爸登月（上） 世界观，是人对整个世界以及人与世界关系的总的看法和根本观点。 通常来说这种观点是人自身生活实践的总结，往往是自发形成的，尤其对于年纪较大的成功人士来说，他们已经依靠自己成熟的世界观获得了太多了成果，所以他们惯于依赖自己对世界的认识，所以想要改变他们的世界观，也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 古人有云，“五十而知天命”，说的就是五十之前，全力以赴希望有所成就，而五十之后，虽然仍是“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但对个人荣辱已经淡然。已经难以去主动的改变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是一种思维衰老的前兆。 当然，这话对于普通老百姓适用，而对于真正系统了解过这个世界构成的人来说，不再是什么瓶颈，要说影响，也有，不过不会那么大罢了。 比如狄哲霄，常年操作公司上市的他，早已经对各类新技术，新概念习以为常，打交道的人群也多是朝气蓬勃的，所以自然而然的，对这个世界的激情与热爱仍旧如日中天，丝毫未减。 可是忽然受到了这般惊吓，已经超出了他的正常认知，这是一种脱离了思考方式的冲击，除了能在一些较为唯心的科幻片中见到外，真的不在他的想象范围内。 “月球？怎么回到月球上来？你们这是？？”他举目四望，看着周围明显是地球工艺加工出来的物品，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月球。这一瞬间的场景切换让他的大脑有些死机，可是这里除了难以适应的失重感以外，几乎就是间正常的地面房屋，怎么也解释不通三人的出现。 “叔叔，您坐下，把这个套在鞋上。”聂鹏取来定制的一次性塑料鞋套，乍一看和透明长筒袜似的，只不过底部是加厚的胶质层，用来防止走动时，岩石碎屑割裂鞋套，被月尘钻进去。 狄爸爸见他两人不忙着解释，于是也压下自己的好奇心，学着两人的样子，将长筒袜。。。将鞋套穿好后，又接过一件类似透明雨衣的东西，披在身上，不用问，这自然是用来防尘的东西，佳颖早已经定制了上百套，放在这间密封舱里。 聂鹏看着两人已经穿戴妥当，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走到闸门前，按动了两处开关。就听微弱的放气声透过闸门传进来，是两扇气密门中的空间正在协调内外压差。同时还有一道雾化降尘工序在进行。 很快，放气声消失，门上的阀门锁扣也自动的弹开，意味着可以安全出仓了。 聂鹏拧开阀门，狄哲霄顺着他的身影看过去，门的那一端是一段走道，洞壁是光滑的合金材料，在红色灯光的映照下，如同应急通道。 厚重的闸门被打开，狄哲霄扫了一眼那门的厚度，足有20公分，堪比成年人的手掌长，其中门锁的位置与门体的颜色有些不同，像是黄铜嵌在了钢板里，但是接缝处非常紧密，如果不知道这是处可以伸缩的锁舌，怕是要以为在这处位置镀了层铜皮。 好精密的工艺。狄爸爸想到。随之也对通道另一端的门外期待起来。 三人进了通道内，聂鹏转身关闭了打开的这扇，转而又去了另一端，这一次没有按动什么按键，而是直接扭动闸门上的舵形扳手，这也就是凭借他身边15米范围内都是恒压环境，否则若是换其他人来操作，哪怕是穿着宇航服，也不敢这么贸然的去拧这扳手。 原因就是如果离开了特异功能的保护，这一截里面常压外面真空的通道，就会如同一只老式的爆米花筒，那种每次开炉就像放炮一样的东西。 如果在毫无卸压的情况下拧开外门，那么必然会像空气炮一般将里面的东西打出去，里面的人具体能飞多远不好说，但是肯定不好受就是了。严重一些的话，宇航服都会报废。 外门和内门用的是差不多的设计原理，只不过因为内外温差的原因，外门的开启要费力很多，就在狄哲霄看着聂鹏几乎快要力竭，想要上去帮忙的时候，那扇门终于是向外推开了。 接着，这位虚岁50，实际49周岁的中年男人，在丙申年最后48个小时的时间里，看到了生生扭转他世界观的东西。 通道中的视野是狭窄的，透过原型的门洞，只能看到一片碎沙自门口延伸开去，渐渐被一片灰暗所覆盖，狄哲霄眯起眼，尽力的想要看个清楚，于是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 一只脚跨出合金门槛，踩在碎沙地上，狄哲霄被眼前的情形震惊的浑身颤抖，若不是佳颖在身后扶着，险些跪倒在地。 天是黑的，但是有光芒从身后的山那边照过来，有些像是月光，但是强度却比满月时还要亮几分。而他就站在山的影子里，看着那清晰的山边轮廓。 跨出门去，左侧的一片空地上，立着一间四壁透明的房子，借着光，能够看到里面放着几只空架子，距离透明房子不远的地方，并排铺着些玻璃板子样的东西，一根粗绳子将它们串联起来，一部分链接到了空房子中，另一部分埋设到了地下，顺着掩埋的痕迹可以看出，走向是朝着自己身后的“指挥中心”。 狄哲霄习惯性的想要抬手缕缕头发，梳理一下思路，可是手碰到头顶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穿了连帽披风，头发都被包了起来。 “聂鹏，这里。。。真的是月球？”他还是有些不大相信，虽然身边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里不是地球，可是没有亲眼看到证据，他是不死心的。 “您跟我来。”聂鹏走在前面，慢悠悠的等着他。佳颖见状，赶忙扶着爸爸跟了上去。走了不远，离开了山影的遮挡后，聂鹏站住了，指了指光发出的地方。 狄哲霄这才停下，缓缓地转过身，看向他所指的方向。 接着，整个人不由自主颤动了一下，令扶着他的佳颖感觉的尤为明显。 第83章 爸爸登月（下） 没有什么比站在40万公里外遥望地球，更令人感到振奋的事了。 尤其对于年过半百，沧海桑田都经历过一遍的人来说。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俯视，是无论从人类社会中爬到多高的位置，都不曾感受过的寒梅傲雪。只这一眼，狄哲霄就知道，自己怕是与这基地，再也分离不开了。 如果说他之前考虑私人航天公司的出发点是经济利益的话，那现在可以说是全然不同了，毕竟站在了不一样的高度，看到的事物也会呈现出不一样的姿态。 “看来，这个航天公司，是不建不行啊。”被佳颖扶着，狄爸爸喃喃自语道。 这话飘到聂鹏耳朵里，并未给他带了多大的惊喜，反倒是一种水到渠成的淡然。想想也是，任谁面前摆着一个书写历史的机会，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狄叔叔，”聂鹏待佳颖爸爸看了一会地球后，从旁边说“目前为止，您是第三个来这处基地的人，现在基地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就这么大的弹丸之地。一个山洞改造的密封实验室，一个无尘培养间，以及二十片太阳能电池板。”聂鹏将现有的设施一一指给狄爸爸，说完还无奈的耸耸肩。 “花了六百多万，就只建成了这三样，甚至到现在，我们连一套宇航服都买不起。。。” 狄哲霄静静地听着聂鹏的陈述，听着他一点一点从发现特意功能开始，到为了帮助女儿脱困传送来月球，再到去帝都联系苏省，这一连串的事件在聂鹏口中云淡风轻的说出来，可是听在他耳朵里，却又完全不轻松。 “三个月，有这样的成绩，”直到聂鹏说完，狄哲霄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叔叔为你，为你们，感到骄傲。”他由衷的笑，为了女儿，也为了女儿找到如此优秀的归宿而满意。接着牵过女儿的手，搭在聂鹏的手背上，自己也将手臂垫在了最下方： “这么有意思的事，当然不能少了我啊。”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是入伙的宣誓词了。 。。。。。。 回到公寓的三人并没有因为站在了统一阵容里，就忘乎所以的开始工作，毕竟明天就是除夕，需要操办的事情还很多，譬如贴窗花，挂对联。经过月球基地这么一闹，狄爸爸是彻底将聂鹏当做了女婿，使唤起来丝毫不带客气的，这自然也顺了聂鹏的心意，干起活来摇头摆尾的，仿佛一只被夸奖了的吉娃娃。 以前没女朋友的时候，家中擦玻璃贴福字的事，基本都是聂鹏的，可这有了女朋友，自然不能推掉，于是从公寓干完了活，又带着佳颖回家帮忙，原以为自己带了个帮手过来，工作会轻松很多。结果佳颖刚刚端了盆水，就被聂妈抢了过去，一股脑全丢给聂鹏，紧接着抓着佳颖的手就去采办年货了，留下他一人在家中愁眉苦脸的干活。 下午的时候接到苏省的拜年电话，约好了初三来齐市上班，并且提出了几项设备的采购要求，聂鹏在电话这头答应的极其爽快，礼貌的问候了苏省家人后挂了电话，又接着忙擦他的玻璃。等到这边的工作全部搞定，打开对方发来的设备报价单时，那问候家人的心思就变味了。 整整二百万的采购项！！！ 虽说对航天器的造价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一入此门到处花钱的道理，可也没想到能花费这么多，目前自己手中的500万若是采购了这些设备，真不知道还能抗多久才能等到下一批进账，毕竟啊思利康租赁培养槽的款子怎么也要年后才能打过来，若是这期间有什么错漏，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了。 于是抓紧给狄爸爸打电话请教，说明了情况之后，狄爸爸很果断的给出了建议： “我的建议是，买。这笔钱不能省，我们的起步已经很低了，若是因为经费问题再影响计划进度，那才是舍本逐末。资金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这些设备能现在采购的，就现在采购，另外，年后我需要回去交接一下工作，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你忙完了之后，我们一起定一下近期的工作思路，毕竟现在看起来，这个团队的覆盖面还是太窄。。。。” 佳颖爸爸的建议很中肯，怎么说也是领导过几百人队伍的高层。电话中简单以未来目标为导向，分析了航天公司的构架，定下了几条近期工作需要坚守的准则，其中之一就是收支会审制，即目前的大型开支，需要三人同时过审，以实现收益最大化。聂鹏略一琢磨便点头同意。这表面上看是狄爸爸和佳颖一人一票，架空了聂鹏，可实际操作起来，就成了三角关系，互有立场了。 放下电话，根据采购单上的电话联系了厂家，将能够下单的设备全部付了定金，剩下的留待年后正常上班再作打算后。他心里终于有了种走上正轨的感觉，原本总是悬在半空的紧张感也算是舒缓了下来。此时想着狄爸爸的从容，才发觉这就是团队主心骨能够带来的力量。 妈妈和佳颖买了满满一车的年货，吩咐聂鹏下楼搬货，找了机会投机取巧的搬运到了楼上，却听老妈在那里和佳颖张罗着家庭聚餐的事，只听了两句，就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老妈那颗盼望儿媳妇过门的心。 “。。。要不咱们定在初五初六吧，回家问问你爸爸有没有时间，我们也见一面，所说你俩认识时间也不算长，可是我们这当长辈的，总也得表示表示啊。” 听着老妈在那里安排，聂鹏就感觉自己一个头变得两个大，这边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的功夫，就要和探月卫星对接了，她还在那里给自己安排双亲见面会，真是会为自己找事情做啊。 “妈，狄叔叔过了年要去香港交接个工作，我看要不然咱把这见面会延后吧，不急这两天的。”实在不能再任由这个话题发展下去了，聂鹏索性走过去，和老妈解释起来。 第84章 自立门户（上） 当一个女人发觉关于自己老爹的行踪，所掌握的信息还没有男朋友多的时候，想必心里是讶异的，此时的佳颖就是如此。 看着聂鹏笃定的和聂妈说着老爹的计划，她忽然有种自己是捡来的，聂鹏才是老爹亲生儿子的错觉。 家长见面会的事情搁置之后，近期也就没有什么需要张罗的了，剩下的就是新年。只是今年的除夕明显少了很多的韵味--无论是人气，还是鞭炮声。毕竟前几天满城皆雾的印象还没有散去，加之烟花爆竹的从严管制，往年早已经噼啪作响的爆竹声，此刻几乎少有耳闻，余下的攒五福摇红包的助兴节目也变得不那么带动气氛了。 分别在各自家中守岁的两人，一边编辑着拜年短信，一边开着电脑视频聊天。其间混杂着爆竹声，春晚的电视声，以及父母偶然传来的呼喊声。直至过了午夜，仪式般的下楼放了炮，就算是辞旧迎新了。 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虽说现在愿意熬一宿守岁的人已经不多了，可是第二天的走动却是必须的。跟着爸妈走亲访友了一整天，聂鹏几乎是将身在齐市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见了个遍，当然，一句过年好换一个红包的好日子，哪怕再持续几天，他还是乐意的。 天大地大亲情最大，这无关乎红包的厚薄，而是千百年传承下来的国人文化，尤其齐鲁大地这片土地上，礼节性的走访几乎穿插了整个正月。 然而这段时间对于聂鹏来说，是真正称得上一寸光阴一寸金的，至少在找到安全联络上长光遥测卫星之前，他是没有什么心思去走亲访友的。 苏省需要的设备已经采购了七七八八，约莫着最晚也就在2月3号能够到齐，到时候至少能够做出些基本的通讯设施了。 看了看自己目前的账户，能动用的只有330多万的余额。不觉心头一颤，这几天七七八八的花了小二百万虽然很过瘾，可是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啊，这钱要是再这样花下去的话，估计不用陈嘉上捣什么鬼了，不出俩月聂鹏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 “到哪弄钱去呢？”翻看着黄兴发给自己的太空研发企业名录，其中多是些没有什么利润价值的细碎项目，就像鸡肋一般，不吃的话那也是肉，看着眼馋。 可是要吃的话，里面的利润根本犯不着自己分心去打理，除非说目前能组起一支小型的实验室队伍，能够接过这些基础的研发项目，甚至队伍的水平都不需要太高，大二大三的学弟学妹们就行。毕竟他们成本不高，科研素质也够用。 可这节骨眼上，学生们都放假回家了，到哪找学弟学妹去。 只好将这念头编了条微信发给了导师李云峰，让他帮着想想办法。至于名义，挂个校企合作的名头，加两个学分，不愁没人来。 正在他打如意算盘的功夫，陈团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鹏子，过年好啊”声音喜气洋洋的，看来陈团这年过得很滋润。 “过年好啊，怎么这功夫给我打电话来了？”三十晚上聂鹏才和他通过电话，这时候又打进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怎么，和佳颖姐腻歪呢？耽误你办正事了？”陈团显然是很兴奋，张嘴就开始调侃聂鹏。 “滚一边去，哪有那功夫，正愁资金呢。” “愁资金？你说厂房的实验设备款啊？这有什么可愁的，咱又不缺钱，这不是正赶上过年么，等着厂家上班了就给你。再说了，这百十万的设备，你就不去考察考察啊？”陈团以为聂鹏在为前几天的设备款操心，满不在乎的安慰道。 听了陈团这话，聂鹏就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目前航天公司的事情还没有对陈团说，而厂房内的实验设备早已经占用了他百十万的资金，若是陈团再不抓紧将采购申请单上的资金到位，那他还真的得自掏腰包再垫上一百来万，若是到了那一步，后续的工作可就一点周转的余地都没有了，真算的上步步为营了。 想到这，觉得是时候将航天公司的打算告诉陈团了，可是这刚过了年，张口就谈钱确实有些不吉利，尤其陈团那边的氛围还挺热闹，这时候给他添堵，不地道。于是琢磨了一下，说： “这事说起来长着呢，要不这样，明儿我去你家，给叔叔阿姨拜个年，另外和你商量点事。” 陈团听了这话，自然没什么异议，挂了电话继续去当亲戚口中的成功人士，诸如什么年入百万，经商有方之类的词汇，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次日一早，聂鹏拎着两盒礼物直奔陈团家，同其父母聊了没一阵，就被陈团拉进了书房里，交了把椅子给他。 “红牛还是加多宝？”陈团一手拿一瓶易拉罐，问聂鹏。 聂鹏毫不犹豫的拿过加多宝，咕咚咕咚灌了两口。看的陈团直乐 “呦，火气这么旺么？这么一大早就过来，啥事啊？” “大事。” 说完之后，聂鹏将加多宝的罐子握在手里，搁到膝盖上。又等了一会，等到屋内的氛围变得严肃起来，陈团的呼吸声沉缓下来的时候，才接着说。 “我最近，要上个新项目，难度很大，资金很紧张”。 “什么项目？” “卫星通信”说着，从衣兜里掏出张纸，递给陈团。 “卫星通信？什么玩意？。。。”陈团接过纸，扫了一眼。 “。。。。我勒个去！！！” 那纸上写着的预付金和合计金额数，如同冲击波似的，刺激的他脑袋嗡的一声就颤了起来。 “二百万？？”陈团大张着嘴，只说出了这三个字，后面的词全部被憋在了嗓子里。 聂鹏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这些设备，全是用来做卫星通信的？”他扯过把椅子，一屁股坐在聂鹏身边。 第85章 自立门户（下） “恩，全是，而且还不够。”聂鹏说，面无表情的，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不是，你这，，这，，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陈团有些急躁的挠着后脑，倒不是在埋怨聂鹏，而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他有些难以置信。 “最近才想明白的，这不就过来找你汇报了。”聂鹏半开玩笑的说，听得陈团高兴也不是，生气也不是。 “可是，就这么着急么？”他看着纸上的订单，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已付定金33万，总计金额188万。“我连你这项目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你就已经把订单款付了？”陈团原本以为自己才是贪功冒进的典型，可是现在才发觉，原来聂鹏才是当中翘楚啊。 “我准备做卫星，年前去北京见的那人，不是什么搞生物制药的，是研究卫星发射的。”聂鹏略带歉意的看着陈团，将苏省的身份讲了出来。 “你意思是，见了他之后，才有了这些想法？”陈团捏紧手中的纸，目光灼灼的盯着聂鹏。 聂鹏却摇摇头，“不，招聘会的时候，就这么打算了。” 那捏着纸的手紧紧的攥了一下，接着又松开。 “这件事，我保留我的意见，我觉得，有些太冒进了。”陈团低头看着地板，一边说，一边缓缓的摇着头。自从他经历过三星货款事件后，总是习惯性的去考虑成功概率，激进的性子在他身上，越来越难以看到了。 “那你这款，是不批了？”聂鹏试探性的问。 “这。。。”陈团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公司目前的大部分流动资金，都是来源于聂鹏的一纸订单，自己虽然掌握着公司的财政大权，可是面对这份申请，批也不是，不批也说不过。于是就愣在那里，也不说话，一个人琢磨着。 “算了，不为难你了”聂鹏从陈团手中拿过纸，叠好之后又放回口袋里。“这钱你甭管了，但是实验设备的资金你得抓紧批给我，这个可别想赖账。” 陈团愣愣的抬起头，此刻的他还处于兄弟情义与公司发展的两难抉择中，忽的被聂鹏这么一搅合，更是思绪紊乱了。 “另外还有件事，”聂鹏一口气喝光剩下的加多宝，“我要成立个新公司，佳颖爸爸来运营，帝都来的苏省负责技术，场地的话，先用城郊的那个厂房，我就不给你交租金了啊。”说完带着笑的看了眼陈团，眼底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豁达。 “什么公司？” “航天公司，我要发射卫星。”聂鹏笑起来，那面容特别灿烂，看的陈团尤为不解。接着又略带蛊惑的说： “要不要参股？绝对超值！” “谁运营？”陈团问，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喝了罐假红牛，明明聂鹏没说几句话，可自己这大脑已经运转不过来了。 “佳颖她爸爸，我记得我刚说了啊”聂鹏重复。 “佳颖姐她爸？？不是摩根大通的投行家么？？？”陈团已经彻底蒙了，如果聂鹏说的是实情，那这领导班子的起步水准也太高了吧。说不定买点股票还真比他干实业强的多。 聂鹏点点头，“是，初十左右吧，就要正式开工了，目前资金缺口确实很大，并且后续的利润我不敢跟你保证，甚至有可能分文不剩。准确来说，我们现在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找对路了，都好办，踩偏了，大家都掉进河里淹死。” 这话说的是事情，如果老天庇佑，让他成功的与国家航天部门对接，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合理规划公司架构，组成一支有竞争力的国际性质的私人航天队伍。但若是其中出了差错，无论是月球基地还是航天公司，轻则面临发育迟缓，资金紧缺，重则直接面对各国势力的质疑，万劫不复。 毕竟这是脱离了正常科技进程的存在，无异于东汉末年实现了内燃机驱动，或是隋唐时期研发了无线电通信。这是脱离了对应社会时期的生产力支撑的，从源头上就破坏了正常的发展规律，说开挂都有些抬举外挂这个词了，谁能找来这么牛x的外挂。 “这事你容我考虑考虑，”陈团没有立刻作答，虽然心里已经偏向了入股的一方，可是具体到行动上，还是需要斟酌一下的，至少也要先和自己老爸商量一下。 “哎？不对啊！”他忽然想起来，聂鹏现在还是端行的研发副总呢，虽然满打满算整个公司就6个人，可这也是实打实的职位啊，离了他，不说研发的问题了，就是平常的样品化验和参数报告的撰写都找不到人了。 “那端行这边怎么办？你走了谁给我们做样品报告？” “谁说我要走了？”聂鹏看着他，不知道这家伙想到哪去了。 “你不是要成立新公司么？” “那又不影响我继续干活，搬过去之后都在一个厂房里，端行这点工作能占多少时间？”聂鹏反问到。 “唔，那就好，这下哥们就放心了，实验设备的钱我这两天就跟进，我还以为你要离职另起炉灶呢，刚刚还在琢磨账上的钱该怎么分，这下好办了。”回过神的陈团舒了口气，好歹是将心里的结解开了。 “瞅你那点出息”聂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笑骂道。 “嘿嘿，你也别嫌我目光短，我才从老爹嘴里的‘败家子’里解脱出来，你这转眼又让我把身家性命全搭进去，我这心理接受不了。”陈团很实在的说、 “行，那先这样，我今儿还得去厂里呢，和你老爹商量完抓紧和我说，急着呢。”聂鹏说完起身，和陈团父母道别后，直奔佳颖公寓。 至于陈团的反应，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毕竟是完全没有关联的新行业，如果自己冒然张口就能要来拨款，对端行无异于杀鸡取卵，况且这卵还太小，不足以解围。 “哎，好在把实验设备的钱要来了，此行不虚啊。”下了出租车，聂鹏进了公寓楼，对自己今天一早的讨账结果很是欣慰。 第86章 试探 正月里的时间过得很快，刚过初五，苏省所需的设备就已经安装到位，他本人也从京城带着媳妇和两岁大的儿子转战到了齐市，一一查看过设备后很是满意，表示可以立刻开工。 这天刚好是2月1号，根据他给出的变轨数据，还有29天的时间，月球基地就要与长光遥测卫星进行第一次接触了，可是目前的交互方式还没有确定下来，着实令聂鹏十分着急。 可是着急并不能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尤其当前几人对地月间通讯现状都不甚了解的情况下，贸然做出决定，还不如被动等待。否则一旦出现信号国强的问题，无异于在向全世界昭示月球的异常。 “苏工，”厂房内工作间里，聂鹏看到苏省在调试一台小型的数控设备，“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给长光遥测卫星发送信号的？” “发信号？”苏省停下手中的活，想了想。“有是有，但是比较麻烦，毕竟现在的长光距离咱们太远，而且移动速度过快，用地面射电网络是接不上的，需要从通讯卫星里找个跳板。怎么了？为什么要联系长光？” “没怎么，我是想咨询一些卫星方面的问题，您要是有空，给我科普科普呗。”聂鹏走到一台焊接机前，好奇的研究起来。 “行啊，没问题，您说想问哪方面的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苏省听他这么说，心思这小老板是好奇心作祟了，倒也没打算藏着掖着的。 听他这么说，聂鹏也不矫情，张口就问。 “您说这卫星在月球轨道上的时候，是怎么和地面取得联系的？” “无线电呗，这问题您至于问我么？”苏省又开始捣鼓他的数控设备，似乎回答聂鹏的问题丝毫没有挑战性似的。 “那您说，我们如果从月球上直接联系长光通信卫星，和在地面上与它取得联系有什么不一样？”聂鹏顺藤摸瓜，将话题一点一点引导向想要的方向。 “月球上？月球上的通信站可比地球上的轻松多了，最起码啊，这功率就小很多。”苏省拿着小工具，拨动着设备上的几个调试扭，“你想啊，咱地球是有磁场，有电离层的，仅仅这两道干扰，就得消耗不少的功率。可是月球上不存在啊，光秃秃一个大土球，你就是拿蜡烛发摩斯电码，都能勾搭上它。” 聂鹏一阵怵头，心想这都什么词儿啊。 “当然，用蜡烛的话，最多也就是让他拍到几张照片，你要是想发出有价值的消息，还得靠无线电。”苏省埋着头调了半天，启动开关后又检查了一下读数，发现有些小问题后，又关了电源继续调整。 “那您能设计出，在月球上与长光建立联系的通信站么？”聂鹏一边帮着他递工具，一边问。 苏省难得抬起头，白了他一眼，“小瞧哥们不是？别说设计，咱屋里这些设备，我连内核都能给你造出来，到时候你找个加工厂，车个外壳套上去，质保20年没问题。” 他现在又不知道聂鹏能够传送到月球上的能力，自然是张口胡说，毕竟这任务也没实打实的交给他，让他立刻就做出来。 “那这通信站，都能传什么信号？”聂鹏又问。 “嘶。。。”苏省这次是看出来了，这小老板就跟月球通信杠上了，问题问的够系统的。“我发现你这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啊，瞧见这东西没有。”苏省指着桌子上的一个金属盒子，也就是一台打印机大小。 “这玩意，是测试通讯信号的，配口小锅，就能收发各个频段的信号，只不过解码不了罢了，当然清晰度你也别指望。”苏省用手比划了一个阔口天线的样子。 “但要是说，只用来在月球上对接长光通信卫星，那就简单了。”苏省冲着那金属盒子努努嘴，“调好频段，配上太阳能电池板，只要卫星运行到了通信范围内，就是一部蓝光高清阿凡达都能给你发出去。当然，我只负责发，卫星能收到多少就不一定了，不过保守估计的话，三五十兆的数据是没问题的。” 苏省说到这里聂鹏就明白了，感情想象中的太空通信，就是这么一回事，谁的嗓门大，谁就喊得清楚，谁的耳朵灵，谁就听得清楚。 这么说来，从月球架设通信站的问题，完全可以行得通了。 又和苏省掰扯了两句其他的话题，聂鹏便离开去找狄爸爸。一同商谈接下来的通信方案，至于要不要将苏省带去月球，要不要将他拉进核心成员中来，也需要斟酌一番。 毕竟真正掌握技术的人是苏省，设备一旦出了问题，后期的调试和维护也是他的工作，这样瞒下去不是个办法。可是月球基地目前的存在，算得上是关乎几人身家性命的问题，忽然就将他拉入知情人的行列中，更是对团队保密工作的考验，谁也无法对后果做出保证。 狄哲霄，狄佳颖，聂鹏三人围坐在一起讨论了半天，终究是将苏省列入了考察期，当然，试探的工作还是交给了狄爸爸，毕竟比起这只老狐狸来，聂鹏的道行差了很多。 关于公司组织框架方面，狄爸爸早已准备完善，无论是勤工俭学的学生还是项目运作的助理，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都一一精细到了具体的岗位人数，一看就是团控的老江湖，自然不用聂鹏再操心。 资金方面，狄哲霄综合了自己对啊思利康的研究，以及佳颖的期权计划，决定成立一支极富针对性的私募基金，纯粹为了狙击啊思利康在证券市场的利润点。当然，这一步必然离不开聂鹏的配合，至少在这几天同陈忠的沟通中他们已经获知，啊思利康借由端行代为培育的菌种，取得了罕有的进展，甚至在临床环节，已经过度到了成药测试，可以说是十拿九稳，就差最后的结果公布了。 一切的准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只待那颗已经进行了多次近地点变轨的卫星接近，等到那时，月球基地将以一份全人类未曾设想过的存在，展现在人们面前。 第87章 临近 如果说比猛将入营更让聂鹏感到欣慰的事情，那就是资金回流了，毕竟老话说得好，肚里有粮，心里不慌。 3号这天一早，陈忠的电话就打到了聂鹏手机上，兴奋的表示啊思利康已经在攻克萨宁综合症的道路上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而且对于阿兹海默症的病理研究也有了结构性的突破，总之就是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就差飞过来请聂鹏大保健了。 好容易听他说完，聂鹏终于有机会问回款的事项，陈忠毫不犹豫的做出了保证：即刻兑付。总算是对得起聂鹏备受折磨的耳朵。 挂了电话，咬着牙狠狠地向空中挥了一拳，此刻有了啊思利康这300万的回款，公司的流动资金就充裕了很多。 还有就是，萨宁综合症的攻克总算是让他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到了，这背后隐藏的潜在利益几乎能将手中的资产瞬间翻番，所以必须立刻通知佳颖爸爸，毕竟在资本市场中，每一次利好消息都是转瞬即逝的。于是聂鹏又立刻拨通了远在香港的狄哲霄的电话。 “怎么了小聂？”电话很快接通。 “刚刚接到的啊思利康的消息，据说是攻克了萨宁综合症，阿兹海默症的研究也上了新台阶。”聂鹏将陈忠刚刚在电话中的消息告诉狄爸爸，甚至一个字都不敢错，生怕影响他的判断。 “恩，租金打回来了吗？” “我问他了，马上打。” “好，留足200的运营费用，剩下的让佳颖操作，我8号之前赶回去。”狄哲霄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听得聂鹏精神一震。 两天前狄爸爸就动身赶往香港，一是为了办理离职交接手续，二是为了筹建新的私募基金产品。尤其是后者，占据了他近些天大半的时间，虽说是金融体系内的人，拥有不少的便利渠道，可是赶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又将投资标的物精确到了单个上市公司，难度确实不小。但总算是在多方协调下，将事情办妥，就差入金了。 这些年的投行生涯，令狄哲霄攒下了丰厚的家底，但是目前能够动用的流动资金也就千八百万，剩余的几乎都是不动产和较难快速变现的艺术藏品，所以这波资产迅速翻番的东风，他能借到的便宜并不多。但是比起聂鹏能够动用的四百来万，也是只多不少。 迅速的将各方周转来的资金聚拢起来，算了一下，四千万的总额，其中两千六百万来源于其他渠道的筹集，这些钱是需要连本带利退还的，只不过利息是固定的，获得的盈利是自己的，相当于借鸡生蛋。 华尔街投行部打过滚的狄哲霄，虽然已经离开一线岗位多年，可是那时候留下的职业素养丝毫没有忘记，等到备案合同已经审批通过，便迅速的换取了啊思利康的筹码，只待它一飞冲天的时机了。 。。。。。。 自从长广遥测卫星变轨通告发布以来，老美的监测数据就从未停止过刷新，而随着这颗卫星轨道半长轴的逐渐增大，老美也渐渐发现了异常： 这颗卫星几乎就是奔着月球轨道去的！ 从1月19日变轨开始到现在，20天的时间里，这颗卫星在7次濒临近地点的时候都进行了加速，目前的它已经将远地点放大到了接近月球引力的捕捉范围内，而且是同向轨道！这意味着，只需要再经历两次近地面加速，这颗卫星就将直接飞临月球，成为又一颗环绕月球的极地轨道卫星。 而其上搭载的长光遥测设备，丝毫不亚于2009年老美自己发射的月球轨道探测器，虽说在通信功能上要逊色一些，可是完全可以通过其他卫星来桥接中转啊。 于是这一消息报送到五角大楼之后，老美坐不住了，毕竟前期就发生了吕姆克山的异常闪光事件。原本考虑到换届期间的舆论稳定性而没有做出行动的麦克彭斯，此刻看着手中的报告书，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否则一旦让中华人捷足先登，从那处地方找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不要说自己的政治生涯了，哪怕是美利坚都会蒙上阴影的。 他吸了口气，嘴里嘟囔着god bless america（天佑美利坚），推开了总统办公室的大门。 “总统阁下，国防部传来的最新消息。” 刚刚签署了禁止难民入境总统令的川普，此刻正忙着在限制性移民政策草案上签字，听到麦克的声音，有些诧异的抬起头，他知道若非到了紧要关头，这些事情是不会交由他打理的。 将手头的文件挪开，示意他说下去。 “今晨传来的消息，中华的一颗近地轨道的卫星正在调整轨道，经过计算，接近月球的概率是99%，并且很有可能并入极地轨道。” 川普抬起头瞄了副总统一眼，继而开始看桌面上的文件，他翻动的很快，不一会儿便将这份十多页的报告看完。沉思片刻。 “看来，是时候启用弗洛里达州的新发射台了。” 说完，将报告书又丢回到桌角，示意麦克拿走。接着又拿过放在一旁的草案继续签字。 麦克彭斯听到他的回答，立刻拿着文件走了出去，至少这消息已经得到了总统的背书，操作起来不会有什么大麻烦了，至于如何将这条消息放大到它应该对应的位置，对于彭斯手下的智囊团来说，早已烂熟于心。 于是紧跟着，新华社记者就发布了一篇简讯： 新华社洛杉矶2月8日电，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日前表示，在佛洛里达州新发射台下周投入使用后，计划每隔两到三周就发射一枚火箭，如果一切顺利，该公司2017年发射的火箭数量将达历史最高。 这消息作为新闻推送传到聂鹏手机上的时候，已经是9号早上了，此时的他刚坐上车，正和佳颖一起去厂房，准备验收一批昨夜才送达的，用于制作通信基站的材料。如果检验合格，那么最快5天，最慢10天之内，能够对接长光卫星的通信基站就可以完工了。 第88章 基站发射器 如果让苏省列出他所接到过的十个最匪夷所思的设计方案，那么前些天的收发基站绝对算得上一个。 基站的设计要求是：能够在月球上收到长光遥测卫星的信号，并且能将音频文件无损的传播到长光卫星上，当然这文件并不太大，充其量10mb的东西，通量足够的情况下，就是十多秒的事。可是问题不再这方面，也不在资金上，而是时间上。 当初聂鹏找到他，就给他留了10天的时间，而且这10天，还是需要从设计到初试成功，连内核带外壳都包括，这可就要了他的命了。 但是要命也得上啊，谁叫他当时吹牛吹得暗无天日，硬说凭着一屋子设备就能攒台发射站出来的。 于是这些天，他就差住在厂房里了，几乎可以说是昏天黑地的忙活。不过领他感到安慰的，就是他的小老板聂鹏同志，几乎和他同样泡在了厂房里：早上他来的时候，聂鹏已经在实验室里摆弄设备了。到了中午吃饭休息时大家一起点外卖，几个人互相聊着彼此的工作进度。而临到下班时间，居然没有人卡着点回家。这令苏省很是诧异，只不过当他深入了解之后，这诧异就变成了佩服。一时间端行留给他的印象，也成为了生机蓬勃的梦想家联盟。 几人工作之余的交流算得上包罗万象，虽说行业分属不同，可是竭尽全力的心态是一样的，这着实令苏省感受到了这群弟弟妹妹们的决心----在狄哲霄还未回来的时候，他年纪最大。有鉴于此，以身作则的心思也就更加浓厚起来，甚至于一鼓作气的情况下，提前完成了任务。 聂鹏、佳颖、以及从香港赶回来的狄爸爸，此刻坐在办公室里，瞅着一台站在地上的设备，这玩意有些像是微缩版的铁树，只不过在顶部的位置插了一些圆柱形的金属柱，而下部叶子的位置被换成了金属反射片。 “这就是‘加急版’的通联基站，我给大家讲一下他的工作原理。”苏省站在一块白板前，手里拿着笔。 “首先，我们先将lro与长光做个对比。”苏省说着，在白板上画了两个圈，一上一下，分别表示两颗卫星。 “lro的优势，在于他的‘眼睛’，米国人的遥测技术是很强大的，无论是飞机上的相控雷达还是轨道上的哈勃，我们的技术都差的太远，这是事实，但是，这也是我们这个方案的突破点。”苏省在上面的圈旁边写了lro字样，并且标注了50km的字样。然后画了个眼睛的图形。 “根据聂总提供的方案要求，我们的设备即不能被‘看清楚’，也不能被‘听清楚’，于是我过筛了两颗卫星的搭载设备资料，发现了入手点。”说着，苏省又在表示长光遥测卫星的圆圈旁，标注了40km的字样。接着，在旁边画了一个人耳朵的样子。 “虽说两颗卫星在x波段的接受能力是一致的，甚至lro的接听能力还要超过长光，但是在另一个波段来说，它就逊色多了。比如s频段。”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笔画了两条线，一条波动平缓，一条波动极其剧烈。 “因为在设计之初，长光的主要功能就是针对地面勘测，所以对于地面的射电信号来说，他的受信敏感度更高，丢包率更低。换句话说，lro是千里眼，但是耳背。长光是正常视力，但是比起lro，他是顺风耳。”苏省打了个比方，逗得自己乐了起来。 “接着，我们再从轨道高度上来看，”说着，他在两个圆圈分别画了一条虚线的轨道，而在白板的下端画了个柱状物“轨道越高，在轨卫星的探测面积也就越广，想对应的，它的轨道经度间距也越大。密实程度也越低。”他在柱状体的位置画了几圈弧形的波纹，扩散到空中，乍一看和wifi信号似的。 “所以，对于这个方案来说，我们几乎可以找到lro的探测空白区间，只将信号发送给长光，且不被lro感知到。”苏省说完，将表示lro的圆圈擦掉，于是白板上只剩下了地面基站与表示长光卫星的圆圈。 “当然，这是建立在我们知晓两颗卫星精确轨道参数的基础上，否则只能以s频段信号发出信息，让长光接收到，让lro听不清。”苏省无奈的耸耸肩，接着摊开双手。 听他说完，狄哲霄首先吸了口气，接着是聂鹏，那长长的吸气声仿佛要将整间屋子里的空气都抽尽似的，直到佳颖都感到憋得慌的时候，两人才不约而同的呼出来。 然后是满身的释然。 到了这一步，困扰他们对接长光卫星的难题，总算是解决了，怎么能不高兴。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令狄爸爸和聂鹏看到了苏省的专业能力，也是大感欣慰，毕竟仍旧处于观察期内的苏省，能够不折不扣的完成这项看似“脱离实际”的任务方案，并且将理论逻辑都说的有理有据，着实是难能可贵。 两人将别再胸中的压抑与烦闷吐尽之后，相互点了点头，彼此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是时候试探试探苏省，看看能不能将他拉入核心团队中来了。 这些工作自然是交给狄爸爸，毕竟老江湖能够不留痕迹的套出想要的答案，而聂鹏除了拉关系套近乎之外，道行还差的远。 就比如他此刻的形象，在佳颖爸爸眼里，是不折不扣的“先驱者”印记，而他自己却一无所知，只会埋着头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进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狄哲霄趁着四人会议的功夫，一边提了几个比较外行的问题，一边试探着苏省的人格品行，几句话的功夫就开始频频点头，聂鹏与佳颖就在一旁偷师，听到关键点的问题时，也琢磨着换成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可是人心哪里是那么容易揣摩的，他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狄哲霄就已经示意自己的问题问完，可以进行实体测试了。 第89章 猎户座 “成立公司的事情，我建议先缓一缓，”一边煎着牛排，狄哲霄一边同旁边煮意大利面的聂鹏说，此刻两人正在厨房中，为一顿并不怎么像样的西餐忙活。 “毕竟我们现在的办公地点不稳定，资金流动性太大，风险也大。但是等啊思利康的消息放出来，投资获利之后，我们的情况就会改善很多。”狄爸爸抖了一下煎锅，牛排跃起，翻面后又落入锅内。 “这个我听您的。”聂鹏将分盘装好的意大利面配上佐料“昨天下午您和苏工聊得怎么样？” “还行，这小子脑袋是真好使，不过怎么说呢，基本全放在工作上了，不是那种勾心斗角口蜜腹剑的人。”狄哲霄尝了尝黑椒酱，咸的直瘪嘴。 “嗯，确实是聪明，和他请教问题，总感觉我脑子慢半圈。”聂鹏表示深刻认同，至少目前来说，他实验室中遇到的几个设备问题，几乎都是苏省搞定的，别管是德文设备还是英文设备，人家几十分钟就能摆弄好，完事后一点显摆的态度都没有，和疏通了一次下水道似的，。 “看得出来，他是真爱这一行啊，昨天晚上请他们一家人吃饭，看他媳妇也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一边在家带孩子，一边做文献翻译。多淳朴的一家子啊，就是苏省那性子，真倔。你可想好了，他这种人要是认定了什么事，可不好往回扳。”狄哲霄终于调好了酱料的咸淡，示意聂鹏尝尝看。 看着稀糊糊的黑椒汁，一点挂浆的感觉都没有，聂鹏免为其难的试了试，终于明白佳颖那恐怖的厨艺是源自哪里了。 “狄叔，再兑点糯米粉吧，太稀了，另外，你放了多少黑胡椒啊，太辣了吧。”聂鹏无语的将意大利面端上餐桌，佳颖妈妈仍旧有工作要做，去了香港就没再同爸爸一起回来，所以三双刀叉就足够。 “啊？是有点辣啊，要不还是你来吧，这个真的不擅长啊。”本想露一手的狄哲霄只好退位让贤，将主厨的位置留给聂鹏。自己则擦了手，取来pad查看起当日要闻来，常年的投行工作已经令他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改是不太好改了。 他在这里看着新闻，聂鹏则重新将酱料调配，不多一会就溢出了浓郁的香气，引得佳颖从沙发上登登登的跑过来，趴在门边朝里面不住地瞅。 牛排意粉沙拉，算得上西餐最简单的标配，经过聂鹏这么一调配，三个人倒也吃的津津有味，配着红酒聊着未来的运营方式，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就出去了，看了看时间，也该到回家的时候，聂鹏和佳颖将碗筷收拾到厨房，本想趁着老爸没注意的功夫，来个**什么的，结果就听狄爸爸在外面呼唤。 “聂鹏，过来看看这个。” 扫了兴的佳颖闷闷不乐的跟在聂鹏身后，一同走到沙发前。 聂鹏接过狄爸爸递过来的pad，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那眉头紧接着皱起来。 美国《纽约时报》网站2月15日发表了题为《nasa希望加快把宇航员送入深空的时间表》的报道称，nasa今天首次公开***政府对太空探索的设想，宣布将考虑在该局的新型重型火箭首飞时携带宇航员。 仅仅是这则标题，蕴含的内容就太多了，聂鹏继续往下看。 “nasa代理局长罗伯特·莱特富特说，该局正研究在太空发射系统(sls)火箭首飞时携带宇航员的可能性。 按照目前的计划，首次发射任务将于2018年下半年进行，没有安排宇航员在火箭和名为“猎户座“的飞船上进行系统测试的计划。载人计划讲安排在数年后的第二次任务中，而第二次任务开始的时间不会早于2021年。 根据目前的计划，在首次发射任务中，不载人的“猎户座“飞船将飞往月球，在距离月球表面4万英里(约合6.4万公里)的轨道上运行，整个任务长达三周。如果这是一次载人任务，那么它的任务时长很可能缩短，有可能与1968年12月的阿波罗8号任务类似，当时3名nasa宇航员在20小时内环绕月球10圈，然后返回地球。” “这！！！！”看到这里，聂鹏和佳颖顿感毛骨悚然，美国人忽然将矛头对准月球，如果说他们是无的放矢，打死他们俩也不信。可是仅仅距离6.4万公里的月球轨道上运行，能拍到什么？ 尤其这新闻说的模棱两可，具体的任务周期都分为了不载人和载人两类，虚虚实实的让人无法分辨。 “他们要干什么？”聂鹏脑子急速转起来，思考着nasa的用意，不，确切的说，是在思考川普班子的用意。而狄爸爸则直接将电话拨给了苏省，询问他nasa的航天安排中，近期是否有探月的计划。 作为前航天体系内的成员，对于这类新闻其实是很敏感的，早已经对着英文版的《纽约时报》研究了半天的苏省，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应该是长期的系统性任务，这种非载人航天器如果要执行载人航天任务，需要进行大量的工作，而且要重新规划布局。比如生命支持系统。我刚刚查了一下具体的公示通告，这项任务叫em-1计划，使用的火箭是还没进行过载人任务评估的“德尔塔“-4火箭的上面级。这在理论上讲不通。” 打开免提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声音清晰的几人都能够听清，狄爸爸接着问，“怎么讲不通，能解释解释么？” “是风险性，就像50年代的阿波罗计划，nasa在阿波罗7号载人任务之前，执行了太多次无人任务。波音和spacex在向国际空间站运送宇航员之前，也先进行了无人测试飞行。这是国际上一致认可的测试手段，毕竟谁都不能保证一款新火箭在首次发射时，就能安全上天。” 第90章 老美的姿态 对于国际航天格局来说，狄哲霄、聂鹏、狄佳颖三个人，算是不折不扣的半吊子。说他们‘一问三不知’有些过分，但说他们的航天知识缺乏系统性，是一点不差的。 “我看啊，还是明天抽空，跟您几位从头捋一遍吧，这对咱公司只有好好粗没坏处。”苏省在电话那头说，主要是由于电话这头三个人接连不断的问题，实在让他有些疲于应对。 次日一早，已经竭尽全力赶早来到厂房的苏省，惊讶的看着小会议室中的三人，看看表还不到七点，心想真是一帮工作狂啊。客套了几句之后也便直入正题。 “我今儿给您几位讲航天史之前，先问个问题，摸摸底。咱几位有谁知道，历史上的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是哪国发射的么？”苏省一边讲准备好的文件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边用他那口京腔提问。 “前苏联”狄哲霄和聂鹏异口同声的说，佳颖在一边诧异的瞪眼，感觉自己像个学渣。 “没错，我们就从前苏联讲起。”苏省将文件发给在座的每一位，看样子是昨晚就准备好了的。 “六十年前，苏联发射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sputnik-1 号。那时候，正值冷战时期，太空竞赛刚刚拉开帷幕，美国人被苏联人远远的甩在身后，直到十二年后的“阿波罗 11 号”将美国宇航员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成功送上了月球，才扭转了这一局面。” 苏省站在白板旁，画了一条时间轴，引得众人抬头开始看他。 “在随后的太空竞赛中，美国人凭借着强大的经济实力作为后盾，在载人航天、登陆月球、深空探索等等方面，都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是福祸相依。” 苏省在时间轴的位置上画了个节点，标注了1991的字样。 “直到 1991 年，苏联解体、冷战结束，美国人的压力骤然消失。然而作为太空竞赛的最大受益方，美国宇航局nasa 获得的经费拨款，也直线下滑。面临新制定的目标和有限的资源，不得不大幅削减项目，并且多次推延了原定计划的实现日期。” 这一点在座的几人都知道，美苏冷战对于他们来说，算得上是历史常识，但是以nasa为轴心的版本，还是头一次听，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惹得苏省有些想发笑。 “而且，悲剧的nasa还应了一句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2011年，nasa退役了全部的航天飞机。”说着，他又标注了2011的节点。“接着美国人发现，自己已经丧失了载人进入太空的能力，然后不得不仰仗老毛子的载人飞船前往国际空间站，但那船票可真心不便宜啊，7600万美刀，一个人！回程票另算。” “这是外患，内忧更恶心。都说姓资的六亲不认，这不航天飞机刚退役，就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航空巨头波音和洛克希德马丁合资成立的发射公司联合发射联盟，趁着nasa青黄不接的时机，哄抬物价，高峰时期单次的发射任务要4亿美元以上。硬生生逼着nasa买单，nasa也没辙，那时候诸如spacex之类的公司还是小雏鸟呢，哪驼的动火箭啊，于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不得认么，这钱他们要么烂在锅里，要么交给老毛子。”狄哲霄看着苏省在白板上写写画画，说了句玩笑话。 “要不说您这搞经济建设的，脑子就是活呢。”苏省顺着狄爸爸的话接了一句，又说：“好景不长，‘店大欺客’的局面下，洛克希德和波音的钱没少收，质量却没见提升，技术研发和升级几乎和他们绝缘了。几年之间就没见他们拿出过新版本来。” “于是呢，面对这种情况，nasa 也逐步调整了自己的策略，培养新的参赛选手入场。比如spacex、blue origin。”苏省从白板的位置离开，走回座位上。当三人以为他的科普小讲座结束了，他又补充到。 “当然，这也跟历届总统有关系，小布什的‘星座计划’就定下了在 2020 年将人重新送上月球的目标。甚至还设计了新型的猎户座飞船和运载能力不输土星五号的战神五号重型火箭。只不过。。。”他耸耸肩，喝了口水，等到众人胃口吊的差不多了，又继续说。 “。。。只不过奥巴马一上台，新政府就立刻改口，他们认为这个项目动辄数十亿美元的预算太tm的贵了，于是在2010年宣布取消了这一计划。同时，还指责 nasa 偏离了发展重点，对于将所有航天飞机退役的决定表示出强烈的不满。此后，美国官方就寄希望于 nasa 在 2030 年以前可以将人类送上火星。再也没谈什么重返月球的事。” 说到这里，苏省的小讲座算是结束了，看了看在座的三人，原以为能博得几下掌声，结果却发现几人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这么说，这一次的航天行为，是川普班子的决定？”聂鹏听他说完，低头读起之前发给他的文稿，嘟囔着。 “这事从他上台那天起，就定下了”苏省听了这话，又说。 “哦？愿闻其详。”狄哲霄放下稿子，深邃的目光扫了一眼苏省。 “这我就不卖关子了，首先是美国副总统彭斯，这哥们儿的智囊团里一半都是坚定的‘返月派’，如果要‘返月’，那必然是由副总统领导，是重建国家空间委员会也好，是新建其他特设机构也罢，除了他没别人。再说新政府提名的 nasa 的新任局长jim bridenstine，同样也有强烈意向让美国重返月球。” “也就是说，无论我们有没有过‘嫦娥计划’，这一届的老美，都会跟我们在月亮上争地盘了？”佳颖听到这里，终于是做了一次总结性的发言。 “没错”三位男士异口同声。 第91章 入轨 接下来的日子就在不安与期盼中度过，不安的是中美之间的航天差距，这种由未知而引发的恐惧就如同摸黑走夜路的人，本就没有什么自保的手段，还在衣服中藏了大把的钞票，着实是战战兢兢。 而那期盼的，自然就是成功对接国家航天中心，投入祖国的怀抱，如同夜路中的明灯那般，令人渴求。 可是看到了灯，不代表能走到灯下，途中的波折与艰难暂且不说，就算是平安抵达了，该用什么方式引起对方的注意，达到想要的关注度？ 于是这个问题也成了近些天几人主要攻关的对象，最终在参考了多部与外星人接触的科幻电影后，找到了一条风险暴露程度不那么高的办法。剩下来的时间，众人便围绕这个方法，不停地模拟，修改，直至能够万无一失。 这些天的接触，苏省还没有接触到最核心的部分，但也算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虽说没有直接将月球基地的存在告诉他，但是这些天的主要谈论对象以及涉及到的研发项目，几乎都瞄准了这一方向。潜移默化中，也将他带入了这种奇怪的氛围当中。 。。。。。。 历经了42天变轨期的长光遥测卫星，这颗原本归属于地球的人造卫星，现在已经落入了月球的引力范围内，成为了一颗月球极地轨道卫星，此时的它已经处于月球北极上方45km的高度，即目前轨道的最低位置。而等待着它的最后一次轨道变化，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次，即将开始。 华夏航天指挥中心，卫星监控大厅内，宽阔的屏幕挂满了整个墙面，上方绘制着各式的模拟图形，从轨道到卫星姿态，从太空气候到波段通信，五花八门。 这也是目前为止，国内进行的首次长距离，多方位协助的卫星变轨工程，仅仅涉及到的通信卫星，就占用了18颗之多，更不用说在地面担负联络任务的射电望远镜组了。 “距离轨道降低还有30秒，卫星姿态正常，点火阀正常，rcs姿态稳定器正常。。。”大厅中开始响起报务员的语音，紧凑而淡然，却牵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点火倒计时预备，15.。。10。。9。。” 每一位在场的人，都在心中默默跟着读秒，有人拳头攥紧，有人默默咬着手指，除了设备发出的滴滴声，就剩下报务员的读秒。 “3。。。2.。。。1.。。。点火。。” “点火指令收到，引擎工作状态正常！” “rcs稳定系统正常！” “定向轮工作状态正常！” “。。。正常” “。。正常” “。。距离引擎关闭还有30秒。。。” 随着场内众位报务人员声音的响起，有人受不住这压抑的氛围，将双手紧紧合拢捂在自己嘴巴上，以防自己惊叫出声，更多的人则是紧紧攥住双拳，目光盯着大屏幕中的模拟画面，觉察不到自己微微颤动的身体。 “引擎状态正常，熄火倒计时准备，15.。。10.。。” 大荧幕中的模拟画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原本围绕着月球的一条椭圆形轨道，经过这短短1分钟的变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姿态变为正圆，原本距离月球南极的远地点，此刻已经缩近了很多，几乎与北极上方的轨道高度一致了。 “3.。。2，。。。1.。熄火！” 随着一声令下，原本渐渐缩小的模拟轨道图形顿时停下来，变成了一圈绕在月球边上的圆圈，线条也由虚线变成了实线。 “。。。姿态正常。。。” “。。。读数正常。。。” “。。。” 报务员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显得有条不紊，而从他们的语气中也能够听到，那原本的淡然也带有了一丝激动。 最终，指挥中心负责人接过收尾报幕，中气十足的，近乎于喊的说道： “我宣布，gy-21号计划，长光遥测卫星，变轨计划，成功！！！” 顿时，呼喊声淹没大厅。 在场众人无不起立欢呼，这是自这间指挥中心建成以来，执行过的最伟大的轨道变更工程之一，尤其是其中的多次近地点变轨，每一次的节点位置都需要精确到秒：多一秒轨道会过大，少一秒轨道会过小。一旦出了差错，那便意味着剩余的燃料将被无谓的消耗，进而增加成功抵达月球的难度。 万幸的是，随着众人的不懈努力，以及长光卫星的优秀质量，这种乌龙事件并没有发生。 厅内众人欢呼的同时，两名站在门口的中年人也重重的呼出口气，毕竟无论对于航天体系内的工作人员，还是对于他们这种身负特殊使命的人来说，看到国家在某一领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终究是感觉到振奋的，尤其当自己还参与到了其中时，那种兴奋就更加强烈。 可是这并不能阻挡两人的理智思考，其中一人点点头之后，闪身走出了门外，将变轨成功的消息传递了出去，不一会儿，指挥中心负责人就接到了通知，要求其移交关于长光遥测卫星的特技权限。 随同这一消息而来的，是国安部门。 负责人意识到了这次变轨的重要性，丝毫没有抱怨的移交了权限，之后便被堆积如山的保密文件吓傻了眼，此时的他才明白过来，这次的长光变轨，似乎仅仅只是某件事情的开始。然而，他却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没有理由和权利继续参与下去了。 卫星的交接工作看似麻烦，实则很快，毕竟国家早已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仅仅两个小时后，这颗卫星听到的，看到的，甚至能够发出的信号，都只交由国安机关负责，其他人再想染指，已经极为不可能了。 “王队，刚刚我手心都攥了一把汗啊”坐在回程的车上，一名便衣成员开着车，对副驾驶的队长说。 “谁说不是呢，这宝贝玩意充其量也就咱车这么大，弄的多少人围着它转，好在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被称呼王队的中年人眉峰坚毅，目光中透着股锐气。“小许，你跟完这项目，回家歇两天吧，新媳妇面还没见几会呢，就把你派来了，再不让你回去，我怕是以后面对不了你家那口子啊。”任务完成了，自然不需要再那么紧张，连续1个多月的驻扎跟进，几乎让成员忘记了家的感觉，王奇峰索性做了回好人，给成员们发了个特赦令。 “王队万岁！！！” 车内顿时响起了高呼声。 第92章 第一次接触 变轨计划的消息虽然被封锁了，但是参与人员的情绪状态还是能够表露出来的，诸如朋友圈中的“大项目终于落地了，带着老婆孩子吃顿好的”或者“连续工作了一个多月，终于能lol了，有约起的没？”等等，联想到这些人的所在岗位，苏省不用多想，就知道长光遥测应该是平安入轨了。 将这推测结果告诉聂鹏，顿时就发现这些天笼罩在他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兴奋，甚至激动的攥着自己的胳膊，急切的想要自己进一步证实这个消息。 这个怎么证实？想了半天，只能是打电话了，苏省硬着头皮，拨通了就职于地面指挥中心的同学的手机，两句话就试探出了结果： “忙完没？最近找你那么多次都没空，想请你吃个饭怎么就那么难？” “忙完了忙完了，昨天刚结束，你什么时候有空？” “这个月吧，你要是不值班的话，挑个周末。话说你这次调度任务时间够长的啊，从2月底就没你动静了，昨天才放出来？” “嗨，可不就是么，42天，算了不说这个了，有保密协议。那先这样，约好时间咱一起聚聚。” “没问题。” 苏省挂断电话，将内容告诉聂鹏，话还没说完，就见他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直奔狄哲霄的办公室。 “狄叔，变轨成功了。”敲开门的聂鹏一脸兴奋的对着坐在办公桌前的狄哲霄说，气还没喘匀。 此刻的狄哲霄正看着啊思利康的股价，已经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些许端疑，正准备找佳颖来分析一下，就听到了聂鹏报喜的声音，激动地站起来： “确定了么？” “九成把握。” “好！！”狄哲霄几乎是靠着胸腔吼出了这个词，接着从办公桌后绕出来，一手握拳一手托掌，不断地砸击出啪啪的声响。 他围着屋子转了两圈，待聂鹏气息喘匀，又转而坐回到椅子前，拽过一张白纸，开始计算着什么。不一会抬起头来，凝视着聂鹏。 “苏省是哪里人？” “河北保定的，怎么了？”聂鹏不解。 “这样，你和佳颖去一趟那里，买套房子，200万以内，名字暂时挂在你名下。”狄哲霄说 聂鹏一头雾水的看着狄哲霄，不明白为什么要买套房子，还要跑去保定。 “不明白？” 聂鹏点点头。 “如果只是想留他打工，那大可不必。但如果想让他站在你的角度，去维护并且去捍卫月球基地的秘密，那我建议你还是站在他的立场多考虑考虑。” 狄哲霄看着他，并没有将自用意解释透彻，只是说了个大概的思路，让聂鹏自己去悟。紧接着拿出一张银行来交给他：“密码是佳颖生日。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对了！信你寄出去了么？” “没呢” “那就好，沿途想办法寄出去，记住别让摄像头抓到。” “知道了。” 拿着卡走出门去，聂鹏还是半懂不懂，琢磨着买房子是不是收买人心的套路，可是又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索性也不去费心，转而查阅了苏省的住址，和佳颖带着早已准备好的邮件去了河北。 如果是为了安居而购房，那么挑挑拣拣很正常，如果是用来安置人心的，那么照着当地最贵的小区来买是没什么问题的。一下午的时间两人便抵达了目的地，直奔当地县城最贵的楼盘而去，选了套面积最大的户型，连看房带签字，到了饭点的时间，户主已经是聂鹏了。 算算花费，加上车库仓储，总共用了160万。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是住一晚还是现在走？”坐在餐桌前，佳颖用手指转着车钥匙，玩味的看着聂鹏。经过她这段时间的调教，聂鹏已经顺利的拿到了驾照，只不过驾驶技术还没有经过检验，上路会有些胆颤罢了。 “明早走吧，休息一晚”虽说目前的时间很紧张，但也没到熬夜开车的地步，聂鹏略一思索，便决定了下来。当然，至于他有没有其他的念头，就不好说了。将手中的快递单存根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衣兜里。就和佳颖起身一同去了酒店。 。。。。。。 长光遥测卫星的专用调度室内，分坐着十多位专业人员，这在在轨卫星正常运行的情况下，几乎是难以见到的。毕竟这么多的技术力量，已经足够指导卫星登月了。 “王队，你说，我们能拍到什么？”一名便装的国安成员问王奇峰。 “不知道，什么都有可能。”王奇峰双手拄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的大屏幕，那里显示着长光遥测卫星拍摄到的实时画面--满屏幕光秃秃的坑洼月面。 “还有二十分钟，长光就抵达目标观测范围了”身后的检测人员高声提示到。 听到这话，王奇峰转过身，对着身旁的专家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那专家看到信号，毫不犹豫的开始下发指令。 “一组，开启多频段接收系统， 二组，镜头姿态稳定开始预调， fast地面监测组，准备对接频段跟进， 电量自查报备度数。。。” 随着一条一套指令的下达，现场的工作人员顿时忙碌起来，键盘的噼啪声，机器的滴答声混合成了一道指令洪流，以光速传递到了长光遥测卫星上。很快，大屏幕上的画面就抖动起来，随着镜头的拉伸，拍摄到的景物也越发清晰起来。 “长光遥测卫星各项功能正常，请指示。”检查过一系列参数后，首席指令员给出了状态报告。 “伺机待命。”王奇峰转回身，继续对着屏幕，双眼紧紧的凝视着画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间指挥室内除了每隔60秒一次的状态通报，就只剩下敲打键盘的声音。偶然有人打了一声喷嚏，紧接着便用衣袖捂住口鼻，生生的将第二声压了回去。 之前问王奇峰的国安成员，忍不住伸手揪了揪领口，有些口干舌燥。这任务给他的感觉，似乎比保护国家领导人外出访问还要紧张。 但是此时能做的，只有等。 等待镜头划过目标地点，看看究竟能捕捉到什么。 屏幕中20分钟的倒计时已经走过了15分钟，只要再等五分钟，吕姆克山的面貌就将映在大屏幕上了。 此刻，几乎所有执行待命任务人员的视线，都凝聚在这仅剩的五分钟倒计时上。 可是这漫长的五分钟，势必不会那么平静。 忽然间，异变突生，屏幕中的受信波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原本的波浪状变成了剧烈的抖动。紧接着，一名指令员大声喊了起来： “s频段接到未登记信号！！” 第93章 最高级保密协议 “s频段接到未登记信号！！重复，s频段接到未登记信号！！请求指示！” 忽然间响起的示警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此时的大屏幕上，那受信面板内，表示s频段的通道画面，已经被剧烈抖动的波纹填满。 “这是什么？”王奇峰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容，此刻有了一丝疑惑。 “不可能啊，怎么会收到s波段的信号？？”身旁的专家此刻显得异常费解，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身子探到了桌面外，紧紧的盯着屏幕。 “是人为干扰么？”王奇峰问。 “正在排查。。。排除人为干扰，该信号强度优良，已达到通信标准。”通信组立刻回复到。 “打开通信波段，看看收到的是什么，”王奇峰立即下达指令，接着微侧过头，对着身边的成员说“通知局长，尽量让他到现场来。” “信号已同步回传，正在解析。。。。需要20秒左右。” “童教授，什么是s波段？”趁着解析的空档，王奇峰语速极快的问到 “是地面基站向卫星传输信号的波段。”童教授仍旧保持着紧盯屏幕的姿势，很快的回答道。 “报告，解析完毕，是音频文件！请指示！”通信组喊到。 听到这一句，几乎全场人员都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播放！” “是。” 通信组立刻点开了音频文件，此时屏幕上的倒计时，刚好走到两分钟的位置，这意味着，还有120秒，长光观测卫星，就要略过目标位置上空了。 一阵铜管乐的声音传来，在场的人无不惊诧莫名，这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在场所有人，都以为这是谁的手机发出的铃声。 “把手机关上！！”王奇峰狠狠扭过头，对着众人咆哮。 可是刚喊出口，又意识到了不对，这间屋子里，根本不可能带着手机进出的！那么，这声音的由来就只能是。。。。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组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 ！！！ “卧槽。。。”王奇峰蒙了，在场九成九的工作人员都蒙了，甚至有人跟着哼唱起来，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 起来！！ 起来！！！。。。。” 大屏幕上的画面依旧是大片的灰白，连绵的陨石坑大小嵌套着从屏幕的一端移向另一端，证明长光卫星此刻仍旧在按计划运行。可是此刻这平稳的画面，配合着庄严肃穆的义勇军进行曲，令众人感到了满心的不真实。 好在现场的指挥人员意志坚定，从初听国歌的恍惚中转过神来，又立刻投入到了手中的工作中，只不过目前的状态比起刚开始，注意力不知道集中了多少倍。 随着进行曲的播放，大屏幕上的倒计时也接近尾声，长光遥测卫星的镜头已经拉近到了极致，只待最后一刻略过目标上空，就能拍摄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前进！ 冒著敌人的炮火，” 15秒。。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10秒。。 前进！ 前进进！” 音乐休止，倒计时仅剩最后一秒，所有在场的人员，在这一刻纷纷大张双眼，生怕错过转瞬即逝的画面。 不负众望的，当那最后一秒结束，画面的左侧出现了色彩：一块烟盒大小的，亮红色的方形图案缓缓划过，图案上点缀着几道黄点，因为是动态拍摄的原因，显示的并不怎么清晰，但也足够众人认出了。 一面红旗。 五颗黄星。 镜头继续移动，旗帜闪过后，是一些布局整齐的板状物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明亮的光。显得异常耀眼。而众人还未从这诧异的情形中缓过神来，紧接着，画面中又现出几条暗黄色的脉络，将国旗与一座山包状的突起物连接起来，脉络旁依稀还能辨认出一座方形的半透明建筑物。 这明显是一座，不为人所知的，非自然建筑物集群！！！ 这些建筑物很快在画面上移过去，除了s波段一直能够重复接收到的信息外，整个屏幕又变成了绵延起伏的陨石坑。似乎刚刚看到的那些，全是众人的错觉。 王奇峰看到这里，发现再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立刻跑到身边的监视器旁，调出了长光拍摄的照片。 比起录制画面来说，这些照片明显清晰很多，放大之后很容易便在布满灰白的色调中，找到了那一抹红。 默默的将其放大到占满整个屏幕，墙壁上的同步大荧幕中，也被这一张照片铺满。一时间，整个指挥室内漾满了红光。 满目都是五星红旗的色彩。 此刻应当发布指令的王奇峰已经愣在了原地，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安静的如同一尊雕塑。而随着他陷入沉思，整间指挥室的人也慢慢地开始放下手中的工作，或摘掉耳机，或停下笔记，就这么静静的盯着屏幕中，映满国旗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指挥室的大门被推开，气喘吁吁的局长在刚刚离去的许然的带领下走进了，气息未定的看着室内众人，仰望着大屏幕上的国旗发呆。 “这是。。。这是？什么情况？”不仅是他被吓住了，连一旁的许然也是一脸惊容，刚刚跑出去之前，这屏幕还是长光遥测卫星同步回传的实时画面，这转身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怎么就成了国旗了？ “咳咳，”局长咳嗽了两声，试图将众人从这怪异的氛围中召唤回来，倒是起了些作用，王奇峰率先从那状态中清醒过来，回过头看见了他，才发觉满屋子人的异状，急忙将画面切换回长光遥测卫星的实时镜头，拍了拍手将现场众人拉回到工作状态。 “局长”王奇峰跑过来，带着一脸凝重的神色。 “出状况了？”局长沉闷着声音，皱起眉头问。 “恩，”王奇峰转过头看了看屋内的众人，叫来许然到“最高级保密协议，这屋里所有的人，包括你我。” 听到这里，局长的眉头忽的抽动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 第94章 天行航天 “。。以上，就是长光接收到的信息。” 密闭会议室内，王奇峰面向几名职位不低的领导，将长光遥测卫星收到的音频信号及视频资料一一展示出来，当在座的几位听到那熟悉的乐曲奏响时，几乎不约而同的从脸上传出诧异的神色，伴随着投影幕布上放大的俯拍照片，一个个申请愕然。 “你的意思是，这类信号，只被用于地面基站和近地轨道卫星？”有人问。 “是，由于s波段的信号强度问题，通常被用作近地轨道与地面传输，离开近地轨道，信号将逐渐衰减，超过200km后，衰减程度将达到80%。”王奇峰照着专家给出的数据说，神情严肃。 “那就是说，这声音，只可能是从月球上发出来的？”另一个人问。 “根据当时信号强度记录判断，长光遥测卫星越过吕姆克山上方时，信号可受性达到最高，卫星探测到的信号覆盖半径接近200km，符合固定基站通信范围。故此我们得出，信号在吕姆克山北麓附近传出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八。” “不能完全确定？” “尚未排除人为扰乱。” 王奇峰答道，其实他心里明白，这剩下的百分之二的可能性，除非国家安全网络瘫痪，否则不可能发生。 听他说完，问话的人点点头，半咪的眼皮微张了一下，瞳孔忽的放大。 “这信号，只是国歌么？” 他这一说，在座的其他人同时将目光对准王奇峰。 “还在解析当中，目前只剥离出一条异常音轨，转码后得到一段不断重复的数字。就是这个。” 说着，他将手中的白纸立起，上面印着一串12位的数字，2479 5782 1034毫无规律可言。 “有密码组跟进么？” “还没有。” “进度要放快，24小时之内，务必拿出结果，否则启动应急响应机制！” 原本盯着数字的王奇峰，立刻顿住，猛地抬头看向说话这人，眼中的挣扎尤其明显。 “部长！这！” “尽力而为，我能争取到的，只有这24小时。”说罢，不等王奇峰辩解，和其他几人径直离开。 “24小时。。。24小时。。。”王奇峰两拳仅仅攥着面前的纸，眼球不安的抖动着，他知道，如果这24小时后没有结果，那些临时参与到长光变轨事件中的人员，即将面临记忆催眠。 “。。。24小时。。。密码组，不行，时间太紧了。。。”想到这里，王奇峰将纸塞进一旁的碎纸机，急忙跑向密码破译组。 。。。。。。 早已回到齐市的聂鹏，已经在公寓里和佳颖爸爸推演了半天的发展规划。 “啊思利康今天早上公布了消息，”狄哲霄坐在茶几旁，将写满了文字的白纸摊开在桌子上，十多张的样子。 “今天？”聂鹏的注意力从纸上转移开，想到前一阵子佳颖爸爸筹划私募基金的事，“那我们的钱。。？” “啊思利康的股价创了单日最大涨幅记录，百分之四十三（美股没有涨跌幅限制），相应的，我们的基金净值从1，涨到了2.32。”狄哲霄语气平淡的将结果告诉聂鹏，想看他惊讶的样子，结果却发觉他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才想起来这准女婿是外行，于是只好详细的解释明白。 “意思是，原本3000万的基金，现在已经是6960万了！这里面有1650的融资款和兑付利息，除去之后，我们的账面现在有5300万。” “多少？”聂鹏目瞪口呆的看着狄哲霄，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5300万，可提现的钱！”狄哲霄有些好笑的重复了一遍。 “。。。5300万？？？。。。一个月时间？。。我不是只拿了500万出来么？” “500万？你以为是那500万在起作用么？”狄爸爸笑了起来。“要是没有啊思利康的消息，就算是5000万都不行。资本市场的手段罢了，没什么值得惊讶的。这笔资金一周之内能全部到账，虽然比预想的慢了，但也来得及。”狄哲霄想着寄给国安部的信件，暗自庆幸，这其中一环套一环的连锁关系，只要一步出了问题，那么等待他们的都是极其严重的后果。 “啊，终于有钱了。那苏省那边？我们是不是该。。？”聂鹏听到这消息，首先的反应不是兴奋，而是下一步的规划。 “恩，明天就去，这次不要让佳颖参与了。”狄哲霄说。 “好的”聂鹏点点头，看了看挂钟，起身要走。 “哎，聂鹏！”狄哲霄看着他起身取衣服的动作，张口喊道。 “？” “这么晚了，别回去了，和佳颖挤挤吧。”话音落下，屋子里静悄悄的，在一旁敷面膜的佳颖缓缓地转过头，像是脖子生锈了似的。 狄哲霄端着茶杯站起身来，嘴角上翘的看着聂鹏，一副早已洞悉的表情。堵不如疏的道理他怎么不明白，自己像聂鹏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和佳颖她妈光明正大的挤一个被窝了。 走过佳颖身边的时候，伸手拍了拍她脑袋，“赶紧睡觉，明天一堆账等着你算呢。”说完，头也不回的上楼进了自己的卧室，留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佳颖和聂鹏在楼下发呆。 。。。。。。 次日一早，集中在会议室中的几个人，看着挂在白板上的公司组织结构图，听着狄哲霄的解释。 前些时候陈团找到聂鹏，将自己和老爹商量过后的结果告诉了他：以子母公司的形式，将端行并入即将成立的航天公司，仍旧保留他的法人权限和独立财务。这样一来，既最大限度保留了他自主创业的初衷，又令端行驶上了加速行进的快车道，算得上一举两得。 这一意向很快得到聂鹏的认可，毕竟端行的市场开拓成果也有他的一份子，与内与外都是他迈出第一步的地方，今后有了相关方面的订单，交给端行肯定更加放心。 实验技术组，暂时交由聂鹏打理，毕竟此时的实验室工作任务并不重，更加倾向于常务性质的护理工作，聂鹏分出点时间就能将实验任务安排妥当，剩下的具体内容自然由实验员打理。 设备技术组，由苏省出任工程师，其中的成员不少还是他曾经的同事，基本上都是由于无法适应慢节奏的科研工作而选择离职，如今在他的号召下，重又回到了自己热爱的工作岗位，工作热度不减反增，算得上是目前航天公司内的标兵队伍。 内勤行政人员则由狄爸爸统一面试，一番筛选后倒也算的上能力出众。 于是，就在这样一种氛围当中，新的公司架构便梳理了出来，顺带着，一个注定响彻航天界的名字也顺应而来： 天行航天。 第95章 岳长光 一夜未睡的王奇峰眼睛里充满血丝，那一串字符此刻就萦绕在他眼前，如同投影似的，不管他视线放在哪里，不出三秒钟，那串字符必然鬼魅般的浮现出来。 音频的破译工作除了剥离出这条音轨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进展，而图像资料处理部门却已经根据长光抓拍的景物，还原出了吕姆克山北麓的建筑物图形，甚至此时已经着手在制作小比例沙盘了。 “到底是什么呢？”王奇峰用双手使劲的搓了搓脸，试图令自己清醒一些，只不过闻着指尖浓浓的烟草味，那脑袋的胀痛感依旧无法散去。 “王队，喝杯豆浆吧。”一名成员递了个杯子给他，帮他将桌子上插满烟蒂的烟灰缸收走。 他接过豆浆，叼着吸管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充斥着口腔，令熬夜造成的鼻塞减轻了些许。 “要不您出门走一圈吧，该试的办法咱都试过了，光坐在这里想，无济于事的。” 这话倒也在理，王奇峰长长的吸了口气，屋子中被烟气充斥了整晚的味道顿时混着冷风钻进胸腔，激的他一阵颤栗。 用手揉了揉干涩的眼角，他捧着豆浆起身，慢悠悠的踱出门，准备为脑子换气的同时，也为肠胃补充些能量。 “王队，又是夜班？”走廊上一名同事看他有些发黑的眼圈，关心的问道。 王奇峰点点头，报之一笑，并没有答话，继续朝着门外走去。此刻他的心思全部聚焦在那串12位数字上，由不得分心。 昨天中午开始，破译组的工作就几乎没有停止过，但是无论他们使用什么办法，那条音轨就只能被解读为这12个数字，从头到位2分零7秒的时间里，连续出现了4次，甚至每次的时间间隔，表现强度都一致，根本没有其他的可能性，甚至有成员想要使用《超时空接触》里的电影桥段，将整段音频置换成其他形式，可是依旧毫无所获。 王奇峰尝试着将自己代入到那个未知存在的思路中，结果却发现越是模拟对方的角度，需要涉及的范畴就越多，诸如某些电码，16进制，国歌对应序号的汉字。。。等等，没有一个结果是对的上号的，这让他情绪很是低落，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直待稀里糊涂的吃过早餐，站在路牙石边抽了颗烟后，那运转了整夜的脑子才稍微有些缓和，看了看时间，九点整，距离部长给出的最后通牒还有3个小时。 “操” 愤愤地骂了一句，王奇峰将烟头狠狠的摁灭在垃圾箱上，甩了甩头，浑浊的眼神看起来清明了些。接着又大步流星的走回去。 “王队！。。。王队！！”有人在身后叫他。 王奇峰回过头，看着值班的警务人员追过来，手里拿着封快递，于是伸手去接。 “王队，咱单位有叫岳长光的人么？” 手还没碰到信封，就听警务员问，这一刹那仿佛有一桶夹杂着冰块的水，狠狠的泼在了他后脖子上，激的他满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 “谁？！！！” “岳长光。”警务员被他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再看他那被烟油熏得发黑的眼圈，不难猜到这位定然又是熬了个通宵。敬佩的同时，将快递信封交了过去。 王奇峰伸过手，心中那一丝猜想变得越来越丰富，却又令他不敢相信，毕竟从长光收到那条信息开始，时间才仅仅过去了不到一天，如果这邮件就是那串数字的指向，那。。。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可是大脑已经飞速的将这些细微的要素串联在了一起，渐渐形成了一条清晰的脉络呈现在他眼前。 10月份发射升空的长光遥测卫星； 11月初发现的月面耀斑； 12月底fast望远镜捕捉到的月面霓虹； 1月份精细推算后的长光变轨； 再到如今的诡异信号与破译结果 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疏而不漏的将这些事件节点都编织在了一起，最终以这样一封快递的形式，转移到了他的手中。 那封递过来的信封距离指尖不过咫尺，他伸手的动作明显的迟滞了一下，引得警务员也跟着停顿了一瞬，这一刻仿佛两人交接的，不是什么纸质的信封，而是关乎国家命运的机要文件。 终于，王奇峰还是捏住了信封，眼睛也自然落在了条码下面的粗体字上，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串字符映入眼底，他眨了眨眼，看着那串眼熟的数字，释然的笑了起来。 2479 5782 1034 和音轨转码后的数，丝毫不差。 原来这一切，根本就无需什么破译，自己等人费尽心思的工作，也不过只是在对方布置好的轨道上顺势而行罢了。 信封内几乎空无一物，轻飘飘的，王奇峰晃了晃，隐约感觉到里面的纸张，不由得期待起来。 “王队，这快递咱是签还是不签啊？快递员等着呢。”警务员看着王奇峰的动作，有些好奇，心想这队长莫不是中邪了，怎么神神叨叨的。 “签，人呢？”王奇峰毫不犹豫的说，顺着警务员的手，就看到一名背着快递包的小哥被拦在大门外，伸着头不住的向门里瞧。于是走过去，拿起笔便在对方的签收表上写了三个字 月长光。 快递公司的签收反馈还是很及时的，他这边签了不到十分钟，聂鹏就已经通过单号查到了快递的状态，看着签收人的署名，他知道，与国家对接的第一步，算是成功完成了。 那么接下来，自然是苏省的核心成员问题了。于是和狄哲霄一起，驾着苏省去传去了月球，这其中对他造成的冲击就不需多说了。总之是当场跪地大吼了一阵。 不过这里要提到一个新的小发明，是聂鹏之前吩咐他改良的距离报警器，火柴盒大小，分为一个总机，多个分机，每块分机上面有一条数显屏，显示着距离总计的实际距离。 当分机离开总机距离超过10米后，就会发出报警声，距离越远报警声越大，目的自然是为了向佩戴者提供警示信号。以免出现跑脱了安全范围的状况。 第96章 信 快递内装的是什么，王奇峰并不知道，只不过既然能够通过快递邮寄过来，想必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东西。想到这里，他径直走去了部长办公室，虽然知道这么做有悖保密管理章程，但是这终归是获知其中消息的最快途径，能够让他绕过层层的保密权限，第一时间看到其中的内容。 敲开办公室的门，王奇峰扫了一眼，发现除了部长之外并无他人，放下心来。 “有发现？”部长看了他一眼。 “嗯，看看这个。”王奇峰将邮件放在部长桌子上，摆出一副慎重的姿态。作为国安部门一线梯队里的中坚力量，王奇峰和老部长的关系已然很是默契，所以看了他这副姿态，部长也不再追究程序的合规与否，想也没想就将快递拿起来。 “那串数字，就是指这封邮件？”部长盯着邮件单号看了一眼，辨认出来。 “是，刚收到的，您看收件人的名字。”王奇峰对着信封努了努嘴。 “岳长光。。。嘶。。。”部长眼睛眯起来，感到自己被牵进了某个精心布置的局中。 “这事，还有谁知道？” “暂时还没有，我不想牵扯太多，发现之后直接来找的您。” 听到这话，老部长微微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邮件放在桌面上，拉开抽屉拿了两双手套出来，一套丢给王奇峰，一套自己带上。接着小心翼翼的拆开了快递袋子。 不出所料，里面是几页文件，其中配着几张图片，老部长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事情麻烦了。 “尊敬的国家安全部门领导，您好。 以这样一种方式与您取得联系，实在是有些唐突。但出于对基地安全性的考量，我们不得不尽可能的减少自己暴露在公众面前的风险。故此，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 首先，容我做一下自我介绍，这关乎到今后的合作方向，所以我在此做出承诺，以下所述内容，是准确而真实的。 您姑且可以把我们当作是一个自由组织，一个以“将人类引向新文明进程”为最终目的的组织。当然，这纯粹是站在民生与社会的角度出发，无关政治。所以，请不要将我们列入“邪教”的范畴，如果非要在这里表态的话，那么我们是坚决拥护贵党的执政纲领的。 其次，我将为您解释我们组织的目的。 和贵方取得联系的初衷，是想借由我们的能力，与贵方达成一项长期的合作项目，项目时间会很长，长到或许一代人，或许几代人都将为其奉献一生，为其倾注所有。而这项目所涉及的领域，也将涵盖目前人类活动的方方面面，这并非是我夸大其词。而是贵国目前已经在做，并已经有所建树的领域： 载人航天。 我想，您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获取了一部分关于“我们”的图形资料了，为了让您能够更加清晰的看清“我们”的现状，这里有一些图片，可以让您略作参考。 （几张月面基地的拍摄照片和文字说明） 如您所见，这里目前的设施还非常简陋，但是好在，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投入其中，将它建为一处真正意义上的‘常驻站’，并以此为依托，帮助人类真正意义上的“殖民”月球。 然而您应当明白，这是一项长远而浩大的工程，除了倾国之力，少有民间团体能够独立完成，这也是我们主动联系贵方的原因之一，毕竟我们不能将这项工程交给一个行为偏激的疯子国家，或者一个解体之后靠变卖技术为生的战斗民族。所以纵观全球，贵国是稳定且充满创造力的国家之中，最富有航天精神的政体，也是凝聚力最为出众的国家。 在这里我需要提示一下，您不必将照片中的建筑物拿去做解构分析，他们确实是真真切切的地球造物，其中所用到的一切科技，全部来自于现有文明。 但是它们的运输方式不在此例。 是的，我们可以将每次一小部分的物件运送到那里，在任何人都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并且安全系数极高，它不会中途爆炸，也不会出现故障，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但这一点对于我们来说，显得杯水车薪。它太慢了，慢的以致于让我们的建设速度如同静止一般，而我们想要加速人类文明进程的期望，也变得遥遥无期。 也许您会质疑我们的动机，为什么要改变文明进程呢？这很显然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或许您知道，或许您并没有意识到，我们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地球的资源不多了。 人类从木材到煤炭再到石油，所消耗的，几乎都是由太阳历经亿万年之后，沉淀在地球之上的能量，这些东西总有消耗殆尽的一天，如果到了那时，我们还有离开地球寻找新家的机会么？ 然而，这仅仅是制约我们离开地球的因素之一，如果再加入其他的考量，诸如人口膨胀，人均寿命，全球变暖等等。我们真的怀疑，下一代人会生活在暗无天日的世界中。 这也许是我们悲观的猜想，可是身处如此困境，每每思考，都令我们感到不安，至少就目前为止获得的信息来看，人类几乎还未获得过地球以外的资源。 我们想催化这个进程，帮助人类尽快的脱离地心引力的桎梏。可是，推演的结果非常糟糕：拥有极端运输方式的我们，只能以中立的角度去对待这个进程，否则人性的贪欲将促使我们成为一群霸占月球的病毒，那或许有益于我们，但却绝对无益于人类。 所以，我们在坚守不干政、不垄断的原则下，只能退而求其次，去辅助民间团体来跨出这一步，毕竟我们至少掌握了制约民间团体的关键性力量，能够在其走向失控时即刻挽回。 当然，我们尝试着去做了，可是其结果，是并不理想的：几乎没有人愿意为几代人之后的生存环境去奉献精力，他们关心的是今天的劳作之后能不能得到晚餐下锅的米，可否填饱肚子。 而更加糟糕的是，我们也无法向其说明这项工程的伟大之处，这就像是某个脑细胞在同身体中某个白细胞讲解这具身体要去哪里觅食，得到的食物将如何转化为能量以驱动这具身躯存活下去，它是不会理解的，或者说，它并不关心。 可是，这关乎到存亡问题，总需要去面对，总需要有人站出来。 我们不能寄希望于未来的某项新技术或偶然的机遇，毕竟我们的脑袋还没有生锈，还可以为了自己的未来思考一下。 所以，有鉴于此，我们决定暂时隐藏行踪，转而由中间人与贵国进行合作。当然，为了证明我们并非是一群欺世盗名的窃密者，不日将奉上一份小小礼物，以示诚意。 此致敬礼。 第97章 飞行摩托 邮件寄送的时候，聂鹏耍了小聪明，叫住了当时路过身边的小学生，一边做出崴脚受伤的样子，一边将快递和20块钱递了过去，承诺了余款作为劳务费后，小学生自然满心自豪的将事情办妥。所以后顾之忧基本是不存在的。 当然，从天行航天这些时间风平浪静的情形来看，也能猜出个大概。 说起天行，这些天的发展速度着实令众人吃惊，引得陈团这些天不停的向狄哲霄谄媚，毕竟他所掌握的那点运营手段比起狄爸爸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佳颖除背负的责任也远比之前在端行时候的要大得多，不再是小打小闹的三五十万，而是目前天行公司流动资金的百分之四十，2000万。 这可不是将投资方案等比例放大就能够解决的问题，在众目睽睽的国际市场中，每一笔资金都如同一只猎物，小的时候不被精明的猎人所关注，一旦发遇到了值得入口的程度，那必然会得到相应的待遇。所以，如果想要继续获得之前的回报比例，佳颖就只能倾注心血的，将时间耗在工作当中，陪聂鹏东奔西跑的日子是不大多了。 这样一来，聂鹏泡在实验室里的时间也就更加充裕，这就导致之前招聘的化验员，总是会接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任务。比如将他不知从那里带来的土壤编号，分别使用不同的肥料进行改良，之后再进行农作物培育，期间每一次用肥以及用水，都要精确的记录下来。或者将一些特殊的石块破碎，再想办法将其变得能够作为建筑材料的料基。搞得整间实验室灰土土的，进出都需要带着防尘口罩。 为此，与其一墙之隔的苏省没少发牢骚，毕竟这些扬尘对于机器设备的危害，还是相当大的。而他的工作，当然少不了和机器打交道。 “聂总，你们实验室的人要是再满鞋子灰的来我工程部，我就要玩命了啊！” 苏省撸起袖子，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瞅着聂鹏示威。 “对不住，对不住，不会再有下次了” 聂鹏双手合十不停地作揖，于此他没少和实验室的员工强调过，可是想要根治还是有些困难。 “切，鬼才信你，”说着，苏省将一把车钥匙丢在了聂鹏的桌子上。 “hoverbike已经改差不多了，我调整了输出功率，修正了安全系统，至少不会让你一次性飞出月球去。” 说起hoverbike，也许有些人并不知道，但是说起他的中文名，想必是如雷贯耳的： 飞行摩托。 这是一款目前还未在市场上售卖的新型交通工具，看起来就像是一台加装了螺旋桨的摩托车，启动之后可以进行载人低空飞行，造价自然也不便宜，5万美刀一台。 就这，还是因为狄爸爸之前参与过该公司的上市项目，拖关系买到的。用处，自然是为了履行寄给国安的那封信中的承诺。 一个小礼物。 原本在写信的时候，众人就考虑到了信件的可信度问题，毕竟整件事情显得有些过于离谱，不拿出些实物来，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可是想要拿出些有说服力的东西时，又遇到了难题，拿月壤和月岩吧，根本没有办法证明这是从月球上获得的，起不到彰显实力的作用，用照片或者录像，就更不靠谱了。 关于这个问题，三人当时争议了许久，最终在聂鹏表示大不了骑自行车，将玉兔号月球车带回来送过去之后，才停止了争论，转而将关注点移到了怎么去嫦娥三号登月点。至于他所说的自行车，狄爸爸和佳颖是完全当作笑话来听的，毕竟地月差异在那里摆着，先不说重力低微导致的抓地力不足问题，哪怕是通过其他手段克服了，可这八九百公里的距离，他得折腾多久？ 于是话题又转移到了诸如火箭背包，三角翼飞行器，气垫船之类的工具上，但是出于安全角度，这些在地球上就属于危险运动的设备更加难以胜任，于是话题又进了死胡同，就一家人苦闷的想要放弃这个打算时，佳颖的一句玩笑反倒迎来了转机。 “要是有个星球大战里的摩托车就好了。” 于是，真的有了。 当那造型奇特的摩托被拼装起来之后，众人心中都有种骂娘的冲动，毕竟和科幻片中的拉风摩托比起来，眼前的怪物着实显得有些low。 “这东西，能跑那么远么？”聂鹏看着这台形似半成品的hoverbike，眼角不停抽动。 “一次性过不去，中途需要换加两次油，另外需要重新做一下密封结构和输出功率，给我五天，还你个魔改板的hoverbike”苏省捧着厚厚的使用说明书，一边研读一边回答到。 果不其然，第五天不到，一辆看模样就令人信心倍增的hoverbike被他改了出来，另外还加装了一套天象录制仪系统，届时如果聂鹏找不到方向，只要连人带车传送回来，用视频资料比对星空图，就能得出精确的所在位置。 有了这等神器，聂鹏自然显得急不可耐，将操作事项全部掌握之后，毅然决然的带着hoverbike传送去了月球，留下三人轮流在实验室中值守。 。。。。。 之前在厂房前的空地上有过驾驶经历的聂鹏，此刻完全是另一种感觉，除了在刚启动时风力卷起了漫天的浮尘外，这hoverbike可以说简直就是为他而设计的。 由于特殊领域的存在，在以他为球心的15米半径的球形空间内，空气呈现出一种极度安逸的状态，没有气流，没有冷热，无论他移动多快，这些空气相对他而言，都是静止的，也就是说，他不会因为自己的移动，而感觉到风的存在。 而离开他15米之外，这球形领域内的大气环境似乎会瞬间消失，他就像是被装在一个硕大的透明玻璃球内，无论hoverbike的引擎功率有多大，只要月尘没有进入到这玻璃球的笼罩范围之内，就不会被风吹起。 第98章 月球骑行 作为一名长途骑行爱好者来说，漫长的旅途是一种心灵的荡涤，乐于此道的行者，往往更注重沿途的感悟，而非对于目的地追求，这是一种生活方式，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持未知态度，在漂泊中把握自己，洗涤自我。 骑自行车如此，骑飞行摩托如此。 在月球上骑飞行摩托的话。。。 去tm的把握自己吧！ 聂鹏现在已经亢奋的接近癫狂了，在特殊领域的保护下，风阻、障碍、地形等等，一切的阻挡都被忽略，眼前所见，目力所视之内，只有一往无前的路。 是的，满目疮痍的月球，无他去不得之地。 hoverbike的巡航高度被调整到了20米，而最大巡航速度则在聂鹏的强烈建议下被取消了，这样一来，仅仅需要一点升力维持的飞行摩托，每一次加力，都会转换成几乎毫无衰减的前冲惯性，于是时速表的功能，有些不够用了。 这就像是在一架高速飞行的飞机内部，机舱中的空气都是相对静止的，hoverbike只需要保持悬空的状态即可，至于相对地面的速度，取决于飞机。 如果此时从天空俯瞰，则会发现，月面上一黑一白，两只仿佛魅影般的物体在极速行进，白色是驾驶hoverbike的聂鹏，黑色是投影。 人在前行，地面在后退，此刻聂鹏的视角，就如同一只低空飞行的鸟，视线远方的山从大弧面的地平线上升起，缓和而沉稳的坡度带来一丝缓冲，使得天地之间，黑白之间的分界不至于呈现出绝对的平滑。 前冲的势头仍旧毫无衰减，航速表上的指针，早已偏过最大限制，死死的抵在230km的末端。稍微有些冷静下来的聂鹏看了看时间，距离他起航到现在，已经过去1个小时了，而他这种放飞自我的行为，也留下了一定的后遗症。 比如迷路。 这就如同没有航海图的船试图穿越太平洋一样，虽然知道只要朝着太阳的方向航行就会抵达对岸，可是海岸线那么长，如何精确的找到目的地？ 琢磨了一阵之后，聂鹏只好开始减速，觉得自己需要停下来回地球补充一下给养，顺带着修复一下航线。 只是减速的过程，却远不如想象中那么顺利。究其原因，还是速度过快导致的。 众所周知，虽然月球的引力降低了，可是并不代表聂鹏和hoverbike的总体质量会降低，而惯性是取决于质量的，所以间断加速了这么久的hoverbike在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又用去了十分钟，并且将着陆点附近搞得乌烟瘴气，漫天都是弥漫的月尘。 哪怕是搁着呼吸面罩，都能感觉到火烧火燎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于是一待摩托停稳，立刻就传送了回去。 咣，支架落地的声音，正在屋内值守的苏省立刻抬起头，看见原本穿着一身月白色防尘服的聂鹏，此刻已经灰了吧唧的趴在hoverbike上，整个人如同刚从水泥灰中滚过一般。 “卧槽，什么情况”赶忙跑过去将聂鹏扶下来，帮着他将密封头盔摘下。 “咳咳，呸” 聂鹏摘了头盔一句话没说，立刻跑到桌前拿了瓶矿泉水，拧开之后疯狂的漱口。直到差不多一瓶水都消耗完了，才抬起头来，用剩余的水抹了一把脸。 “太tm嗨了！”兴奋劲还没有过去，以致于他说话都是气喘吁吁的。 “嗨？你开了多远？”苏省不用他吩咐，正在将hoverbike上的天象记录器数据模块导出来，一边动手一边问。 “我怎么知道，反正时速表是不够用，这一路指针就顶在230km的位置上没下来过。”在肾上腺素刺激的刺激下，聂鹏也意识不到当时自己的时速到了多少，毕竟满目也没有个参照物，全是各种尺寸的大坑。 “230？？？”苏省听他说完，手中的工具没握住，咣的一声砸到了地板上，“你疯了么！你就不怕出个故障摔死你？” “我也不想啊，可是这东西一加油门，时速表就上去一截，下都下不来。一不留神就蹿到顶了。再说月亮上又没有红绿灯，我一开飞行摩托的，也不用考虑路况。” “嗯，也是，你那变态能力又感觉不到风阻，开800公里也跟原地起降似的，”苏省将查下来的记录模块放在地上，打开外壳检查了一下内部机芯，发现除了有些浮尘外，问题不大，又接着说： “你先歇会，我看看你开到哪去了。”说着便带着记录模块去了工程部，才出门没一会，佳颖就进来了。 “额，你不是穿防尘服了吗？”她看着聂鹏灰头土脸的模样，不解地问。 “是啊，可是起降的时候，那阵势”聂鹏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开花的样子，配着邋遢的模样，颇具喜剧效果。 “那你也不去洗洗，”佳颖拽过几张餐巾纸，沾湿之后帮着聂鹏擦脸，“脏的都成土猴子了。” 聂鹏看着自己满身的土，也不好伸手揽住佳颖，只好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任由佳颖摆布。 “还得多长时间能到？”佳颖帮他简单的擦拭了一遍，看了看摆在一边的头盔，又转过去清理面罩。 “说不上，苏工去技术部测数据去了，一会就知道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门外响起登登的脚步声，接着苏省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tm都赶上高铁了！！”话音落下，才发觉坐在一旁正在擦拭头盔的佳颖，顿感自己有些措辞不当。 “什么高铁？”两人同问。 “时速啊！”苏省将两张纸摆在写字台上，其中一页是hoverbike的行进路径，另一页是hoverbike的数据记录。他指着第一页纸说道， “从出发到现在，一小时20分钟，你知道你开了多远么？” “多远？”聂鹏看了看苏省的表情，猜想自己可能有些，玩脱了。 第99章 参观 “多远？呵呵，”苏省被逗乐了，现在他才发现，这聂鹏是真心没数啊。 “够从济南到北京了。”说完，指了指第二页纸上的数值，其中行驶距离写着390km。 “你开玩笑吧，我一个小时开了快400公里？”聂鹏从桌子上拿起纸，一脸的难以置信。 “是啊，估计这速度纪录放地球上，半个世纪之内是没人能打破了。”苏省调侃着，一边拿出他的行驶路径说： “方向感还行，至少在目前来看，还是朝着嫦娥三号的位置去的，你要是继续保持这个速度，两个小时之内，差不多能抵达。” 苏省说的很轻松，可是聂鹏一想到茫茫荒原上的情景，就顿时觉得头疼。 “你就不能给我搞个什么定位系统么？” “你当我机器猫啊？”苏省白了他一眼，转头将记录模块装回去。“想要什么有什么？那是月球哎，大哥！一没磁场，二没gps，三没信号基站，你让我到哪给你弄定位去？”装好之后拉开油箱盖，将一桶高辛烷值汽油灌进去。 “可是那地方开起车来，心里真没底啊，就和海上开船似的。对了，不是有个什么测经纬度的六分仪么？”聂鹏想起施瓦辛格和史泰龙出演的《金蝉脱壳》，硬汉大叔就是凭借着针筒、直尺、眼镜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搞了个简易版的六分仪，算出了自己的经纬度。 苏省听他说六分仪，嘴角无奈的翘了起来。 “我就是给你找来个那玩意，你知道怎么用么？”说完看了看聂鹏一脸蒙逼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纯粹是异想天开。 “先不说你每次用六分仪之前，需要把hoverbike停下来了。就说六分仪测纬度的公式和查阅天体赤道坐标的步骤，就能麻烦死你。”将hoverbike的油箱盖拧紧，苏省又开始检查螺旋桨和电机。 “何况就算是测量出来，实话告诉你，精度不会高到哪里去。比起我做的这套天象观测仪，差远了。你还是安安心心的比着地球的方向开吧，半个小时回来一趟，连检查带休息，用不了几次就找到了。” 听他这么说，聂鹏也觉得有道理，毕竟掌握一门观测手段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在听到还需要查阅具体数据的时候，就更是觉得头痛了。 所以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依靠苏省之前教他的办法，将地球当做参照物，等到什么时候地球离开他视界右上角的天空了，距离嫦娥三号也就不远了。 “哎，你都这么说了，那就闷着头开吧，那里程表你能给我装一个不，至少让我知道开了多远吧。”聂鹏还是有些不死心，退而求其次的问到。 “里程表？也行，不算很难，找块多普勒测速仪改改就ok，这样吧，你再估摸着开一段，三四十分钟就行，等着回来我给你装上。”苏省琢磨了一下，很快给出答案。 听到这话，聂鹏也不矫情了，索性抓起头盔，在佳颖的帮助下又披上了他的防尘服，传回了月球。 第二次行驶的感觉自然就没有了之前的新奇，但是由于之前的经验，聂鹏索性上来就将车速提高到了最大，按照苏省的建议硬生生的冲了40分钟，才找了块比较大的月岩停了下来。 虽说岩石并不怎么平整，但是比起上次降落时候弄的一身土来说，已经好了太多了。 又一次回到实验室，发现屋子里三个人都到齐了，正在看他之前录制的天象记录系统的视频投影。 “聂鹏回来了？”狄哲霄看着连人带车一起出现的聂鹏，走过来将他从车上搀下来，经历过几次地月重力转换的他深切的知道这滋味不好受。 “快给我来瓶水。”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 这边有狄爸爸和佳颖的照顾，自然不需要苏省在帮着做什么，他径直拆下这一次的记录模块，转而去了工程部导数据。不一会提着一箱东西回来了。 “这次偏离的方向有些远，”他开门见山的指着新打印出来的路径说“可能是地球的位置变了之后，靠视力定位有些不准了。” 聂鹏点点头答道：“是，不像之前那样一鼓作气的瞄准地球的方向开那么简单了，刚才后半段的时候，地球就处在头顶的位置，开起来几乎没有什么方向感了。” “恩，刚才我们研究过录像了，发现这个问题了，想了个解决办法，但是你现在偏理了路径之后，我们需要重新校准一下，你得等一会了。”苏省将新录制的视频连接在屏幕上，一边播放，一边将调整之后的时速盘装在hoverbike上。 “什么解决办法？”聂鹏问。 “星座定位，”狄哲霄接话，“刚刚看录像的时候，我们发觉地球的参照价值远不如星座的大，” “意思是，让我根据星座的位置来判断么？”聂鹏忽然觉得这个点子不错，至少在刚才骑行的过程中他就已经模糊的感觉到了。 “是，这天象记录仪的原理也是根据星座位置来设计的，只不过精度非常高，我们原以为肉眼观测不到，不过看了录像之后，觉得问题不大。” “行，正好我也休息一会，喝口水”聂鹏听到有新办法，自然松了一口气，否则茫茫月面让他找到一辆不比婴儿车大多少的玉兔号月球车，无异于大海捞针。 说起玉兔号，不得不说一下它的外形：整部月球车是一个长方形的盒状物，长1米5，宽1米，高1米，周身金光闪闪，耀眼夺目。目的是为了反射月球白昼的强光，降低昼夜温差，同时阻挡宇宙中各种高能粒子的辐射，支持和保护月球车的腹中“秘器”——红外成像光谱仪、激光点阵器等10多套科学探测仪器。它的肩部有两片可以打开的太阳能电池帆板，腿部是六个轮状的移动装置。 整体看上去，有些像是微缩版的货车车厢。 聂鹏从记忆中梳理了一遍玉兔的外形，刚想着要不要先找到嫦娥三号再做扩大化搜索时，就被苏省打断了。 “装好了，这下能看出时速和里程了。” 第100章 搬家 带着众人来到月球，聂鹏指着眼前四只脚支撑着，正直立在地面上的着陆器说： “就是这家伙，38万公里远的地方飞来的。” 话音还没落下，苏省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只不过跑了没多远，身上的距离报警器就响了起来，将他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刹住。 “至于这么着急么？又飞不了。”聂鹏三人走过去，调侃着说。 “你是不着急啊，这玩意儿我早就惦记上了，就从视频里见到过，现在找不容易能摸摸看了，能不激动么，赶紧的别墨迹了。”苏省不耐的催促道。 听着苏省的牢骚，聂鹏浑不在意的笑笑，继续按照原速走过去，绕着着陆器转了起来。 苏省则不像他那么沉得住气，早已经蹲在着陆器跟前看了起来，那一层如同金箔似的外皮将阳光反射到他脸上，刺的双眼都睁不开。 “苏工，你悠着点，这东西在这4年了，小心搞断了”狄哲霄看着苏省大有一副爬上去的架势，连忙提醒。 “坏不了！这玩意结实着呢！”苏省踢了踢着陆器的支撑架，发出咣咣的声音。“这些材料都是低应力合金，就月球上这点温差，想要把它变脆，再来几十年都够呛。” 说着踩着支架站起来，研究着陆器顶部的设备。 “苏工，你说这玩意，是怎么从地球上遥控的？”聂鹏已经绕着着陆器转了一圈了，此时看着苏省站在了支架上，也走了过来，用指头敲了敲太阳能电池板，问道。 “卫星组网加上地面射电望远镜。”苏省头也不抬的摆弄着上面的设备，有些魔怔了似的。 “哎，都是好宝贝啊，可惜咱弄不回去” “快拉倒吧，咱能弄回去辆月球车就不错了，你还想把着陆一起扛回去？”聂鹏听了他的话，无奈的吐槽到。 “行了，下来吧，你还想扣个天线是怎么的？赶紧找月兔去。” “好吧好吧，”苏省恋恋不舍的从上面爬下来，落在地上还不住的回望“眼馋啊，都是好宝贝啊！” 几人看他这表情，简直就和生死离别一样，不住的摇头。 顺着玉兔的车辙印，走了不多远，就在岩石后发现了这台巡航车的踪迹，两只太阳能电池板像翅膀似的向着天空，顶部的一台小型雷达耸立着，仿佛随时都会旋转起来，对着地球发出信号。 这次的苏省没有着急冲过去，而是带着一丝审慎的模样看着。 “怎么了苏工？这次不着急了？”佳颖打趣到。 “我在想啊，这玩意说小也不算小，你们是打算把它直接送给国安么？” “是啊，有什么不妥么？”聂鹏不解 “有，“苏省踱着步子走到玉兔跟前，“首先，这家伙在月球上呆了这么久，里面的东西差不多也都到寿命了，经不起来来回回的折腾。 再说了，搬动的时候难免碰到，我个人建议还是少接触比较好，毕竟指纹皮屑之类的东西，一个有机物分析就能检测出来。” 苏省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东西白天被暴晒，晚上被速冻，在恶劣环境下操练了4年，还是能不要挪动，就不挪动的好。哪怕是动，也不能直接上手。 “嗯，说的有道理，那就先让它留在这，等着找好地方之后，直接把它传过去。”听了苏省的话，聂鹏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还有个问题”苏省绕着玉兔转了一圈后，索性在旁边的岩石上坐下来，将刚刚琢磨到的问题讲出来。 “我琢磨了个问题啊，你们说，咱就打算，把基地放在吕姆克山了吗？” “啊？不放那放哪？还不是都一样？”聂鹏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区别很大，我举个例子”苏省指了指天上的地球。接着说。 “首先，我们考虑一下通信问题，目前的月球通信卫星还没建起来，哪怕是要求最简单的卫星组网，也至少需要连发三颗，时间上我们等不及。 其次，能源问题，不论现在还是以后，基地的主要能源都将是太阳能，可是月球自转导致的昼夜时长，就将这能源的获取方式局限住了：白天，浪费太多。晚上，一点没有。” 聂鹏听他说到这里，赞同的点点头，这个问题他早已经发现，只不过这是根源于位置的问题，得不到有效的解决办法，于是就要开口发表自己的意见，却见苏省继续说道。 “再次，水源，我考虑过日后的发展方向，无论从哪方面下手，都离不开水，但你总不能一次一次从地球上背过来吧？”他指了指聂鹏，将聂鹏问的一愣。 “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很多，以前我也没有想到解决办法，但是今天看到你3个小时跑了900公里之后，我觉得我们似乎有个更好的选择。”苏省坐在石头上，言之凿凿的。 “什么办法？”三人异口同声的问。 “搬家！”苏省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搬家？你是说搬基地么？”佳颖听他这么说，表示不解。“搬到哪不是都解决不了你说的问题？” “能。” 回答问题的不是苏省，而是聂鹏，他发现经过苏省这么一提示，自己之前的思路似乎全部畅通了，“往北极搬，就能解决这些问题。” 说完，看着不解的狄爸爸母女，以及略带惊讶神色的苏省，接着说道： “先说通讯问题，现在我们头顶的卫星，走的是极地轨道，由于月球自转的原因，卫星每绕一周，距离我们的经度就会差出一段，也就是说，如果卫星不变轨的情况下，基地和卫星大约半个月相遇一次，可是如果我们搬去极地，卫星每绕一圈，都会经过我们的头顶。 再说能源，月球上没大气，无论在赤道还是在极地，一块直面阳光的电池板能够转换出来的能量，是一样多的。如果我们能够找到皮尔里撞击坑，那么几乎可以说，我们有取之不尽的能源。” “这怎么讲？”听出些眉目的狄哲霄模糊的意识到了聂鹏的意思。 “在皮尔里撞击坑中的山上，几乎全年都能见到不落的太阳，如果我们在那里建立一座太阳能发电站，对后期的帮助将会极大。”接话的是苏省，他顺着聂鹏的意思，将答案说了出来。 “是的，没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适合建发电站了。”聂鹏点点头，对苏省的意思表示赞同。 “那水呢？你总不会告诉我说，北极有水吧？”佳颖又问。 第101章 畅享 “月球上不光有水，而且存量还不少”苏省听了佳颖的问题，解释到“只不过是以冰的形式散布在陨石坑中罢了，2010年，nasa的mini-sar雷达就从月球北极40多个大小不等的陨石坑里探测到了水冰的存在，储量估计有6亿吨。” 听着苏省的讲述，狄哲霄和佳颖都新奇，毕竟两人从未接触过月球方面的知识，反倒是聂鹏，听了苏省的描述后发现，自己的知识储备已经算得上是半个月球方面的达人了，有些小得意。 于是接着苏省的话头，继续讲： “另外，还有其他方面，比如稀有资源，记得办公室里挂着的那张月球地图么？北极附近的陨石坑非常多，可以说是大坑套小坑，也许就能发现什么拳头大小的钻石。”说着，还特意朝着佳颖的手上看去，那意思不言而喻。 “哎呦，这狗粮撒的，腻死我了。”苏省将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调侃道。 “哈哈哈，找到了，咱人人有份”聂鹏哈哈一笑，接着说“以上这些，是从月球基地的外部因素考虑的，如果从未来的发展角度来说，北极也更加有利于我们。” “哦？这怎么讲？”狄哲霄索性也找了块岩石坐下来，准备听听聂鹏的高见。 “这么着吧，咱先集思广益一下月球基地的用处，我们汇总一下”聂鹏从苏省的口袋里抽出根笔，用鞋底将地面捋出一块平地来当黑板： “既然是我先提出来的，我就先说，目前来说，月球基地的生物科研性质是最大的，用于动物，植物方面的培育和观测等等，应该是最容易产生实际意义的行为。” 看到众人点头，聂鹏在地上写到：生物研究。 苏省接着说“天文观测，比起太空环境来，虽然月面仍旧有部分杂质干扰，但是如果有人为干预，那么能够采集到的数据远比凭借太空观测要精确的多，并且效率高太多。” 聂鹏点点头，又写了：天文观测。 “那？能源方面算不算呢？不是有个什么氦3的东西，据说蕴含的能量很庞大么？”佳颖问到。 “目前来说，氦3还难以被应用到能源领域里，毕竟核裂变核聚变都没有达到可控的程度，就算是达到了，用海里的氕氘氚作为原料，也足够人类再用个上万年，所以氦3的开采价值不大。”苏省解释道。 “不过，除了氦3之外，倒是有不少的稀有金属，譬如金属铑，价格是黄金的一倍！在化工、航空航天、玻纤、电子和电气工业等等领域都用得到，虽然用量不多，但是至关重要，我们管它叫‘工业维生素’”。 “比黄金贵一倍？储量能有多少？”聂鹏听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的月球基地貌似就建立在了一个金矿上，不，两个大金矿！ “地球上的不多，月球上的储量不好估算，我也是在科研文献中查到的，当年美国人带回来的月岩中发现了碘化铑，不知道具体含量，但是用于提炼的话，品位是绝对够的。” “那就好，那就好，不至于让我们从地球上挣钱养月球”聂鹏乐呵呵的又在地面上写下：开矿。 话题继续推进，众人的脑洞也是越开越大，地上的记录也逐渐增加： 材料冶炼； 太空探索的跳板； 太空育种基地等等。 直到众人暂时想不到新的方面，聂鹏才作罢，此时地面上已经写了十多条。 “呐，这么多的大项，就吕姆克山附近的一小片平地，够我们用么？到了后期，怕是光铺设太阳能电池板的地方都不够了。” 他说到这里，众人才明白过来，如果要建造一个广阔的月球基地，就必须从现在开始圈地，毕竟月球是人类迟早都要上来的，放着北极那么一块风水宝地不用，窝在吕姆克山这一带，能搞出什么名堂。 这就相当于撒哈拉沙漠附近的国家，卯足了劲也干不过中东发达地区的一个市。毕竟在这个时代，资源就是金钱，无论在地球上还是月球上，都是一样的。 “是啊，你说的没错，如果想建成个像样的基地，我们就得向着未来几百年的方向去规划，吕姆克山附近，确实有些不够用。”狄哲霄说。 “那我们现在就搬家么？现在这个基地怎么办？不要了？”佳颖有些不舍，对自己和聂鹏一手组建起来的小基地有种难言的情怀。 “谁也没说不要啊？”苏省诧异的盯着佳颖，“你知道这基地如果放在国际上公开拍卖，是个什么概念么？” “什么概念？”佳颖算过这个基地的造价，“到目前为止，一共花进去800万人民币，能拍出什么价格去？” “呵呵呵”狄哲霄和苏省都笑了起来，聂鹏在琢磨了一会儿后，也明白了过来，笑的直摇头。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看来你和聂鹏传送习惯了，忘了月球和那的距离了，”狄哲霄冲着地球的方向点点头，提示佳颖。 “啊！运输成本！”恍然大悟的佳颖叫了起来，才明白刚刚几人在笑什么。 “是啊，从那里发射过来，哪怕是用长征五号，就咱们基地现在的规模，不发射个三五次，建不起来。”苏省说。 “恩，而且还要考虑人工掘进，拼装，调试的过程，这宇航员的维生系统就是个大工程，所以啊，连本带利，在加上需要的时间。。。。”聂鹏琢磨了一下，约莫着说“怎么也得七八颗长征五号的造价啊。” “七八个亿？我看不止”狄哲霄又给基地加价： “你们这仅仅考虑了造价，成功率呢？航天基础呢？未来的价值呢？没听说过谁家房地产开发商，是按照建筑材料的造价卖的。”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忽然就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额，对啊，地球上的什么黄金地段，海岸城堡，比起咱这地方，简直就是荒郊野岭了。我他娘的守着这么块宝地，居然还在为了住房问题纠结，我真是。。。”一直在为房子痛苦的苏省，听到狄哲霄的解释，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你也别纠结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送你份惊喜吧。”狄哲霄看着他的表情，知道此刻的苏省，已经完完全全的将自己试做了‘月球基地’的成员，怕是赶都赶不走了。 第102章 送礼 “房子？给我？”苏省听了狄哲霄说的‘礼物’，难以置信的问。 “是啊，本来让你拖家带口的跟着我们一起搞航天，就够费心的了。要是温饱问题再不帮你解决了，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啊。”狄哲霄看着一脸惊诧的苏省，放缓语气说。 “这，这也太。。。”一时间，苏省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是感激，是知遇，还是其他的什么，一股脑的都涌上心头。结果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只能低下头，默默的抹了抹眼角。 前些日子天行的财务状况，苏省还是比较了解的，可以说是步步为营，但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拿出一百六十万为他置办套房子，充分说明了这个团队对他的看重。 这个时间，聂鹏三人都没有插嘴，只待他缓过来。 最终，苏高官吁了口气，慢慢的说： “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辈子，就给天行干了。”说完抬起头，目光坚定。 大家伙一起笑起来。 “这买卖做的，真值，160万换了个终身制啊。”聂鹏打趣到 “明儿回去之后，咱俩把过户手续办了，也让嫂子和家人安心。” “成，听你的。”苏省也不和他矫情，一口应了下来。 之前说到的关于‘佳佳’基地的规划，此时又被狄哲霄重新提了出来： “现有的基地，完全可以作为和国家进行一线合作的平台，毕竟目前来看，它的规模还能支撑一定时间内的探月计划。 我们现在首要的，是将这个基地的能源和维生系统稳定下来，最好再扩建出通讯设施和仓储区域，至少能够满足短时期的人员驻留。这样一来，怎么也能带动一下国家的硬实力了。”说完，看了看聂鹏。 “想要一次性帮助全人类脱困有些难，先从国内做起吧。” 这话说得其他两人一头雾水，而聂鹏却听了明白，狄哲霄的意思是，依靠月球基地打响华人的航天口碑，从国际角度拔高中华的工业实力，以此推动国内的产业结构升级。一旦做到了，那么国民生活水平自然而然的就上去了。 他能想到这些，和佳颖近些天来有意无意的灌输有着直接关系。 话说到了这里，也就为天行航天未来的工作方向定下了一个主基调，至于如何去做，那就需要详细的规划一番了，想要在月球上商讨出个结果来，有些不现实。 找寻玉兔的任务已经完成，与国家方面取得实质性联系的计划就算完成一半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想个办法将玉兔愿模原样的交付回去。这交换的方法自然多了去了，比如找个小店临时寄存一下，然后将信息透露给国安。 这一切对于聂鹏来说，显得尤为轻松，而对于拿到信息的国安人员来说，简直是当做了特级任务。 “快快快！！都上车，去大兴！”王奇峰扯着嗓子叫唤，身边一名名便衣急速的跑到车上，凑满一辆就立刻出发，丝毫不拖泥带水。 正在咋呼的时候，一辆白色suv疾驰到他身边，吱的一声刹住。 王奇峰看也不看，打开副驾驶的门就蹿了进去，一把扯过安全带。 门还没关上，车头就翘起来冲了出去。 “王队，去哪？”驾驶员问。 “大兴，庞庄”王奇峰上了车，立刻摆弄起导航来，此时正好处在下午车流量低谷的时间，整个车队齐刷刷的亮起警灯，畅通无阻的直逼目的地。 大兴距离国安部三十多公里，算上红绿灯的情况下，少说也要开上一个小时，可是遇上这类紧急情况，警笛和警灯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一路上遇到路口便有专车提前示警，几乎不存在减速的情况。 20分钟后，白色suv稳稳的停在了一间小超市门前，王奇峰急忙跑下车直奔店内。 门一推开，就见一名上了年纪的老爷子坐在展示柜后面，眯着眼听着收音机里的京剧哼哼着。 “老人家？老人家？”王奇峰看这情况就知道，自己想要依靠老人的记忆来摸出线索的心思，怕是够呛了。 “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人看见有客临门，连忙起身迎到。 “不打紧不打紧，”王奇峰摇摇手，问“老爷子，我有个朋友说是在您这寄存了个箱子，有这回事么？”说着掏出钱，指了指柜子里的香烟，意思要拿一包。 “有，在后院里，你等等哈”老人家麻利的拿出烟，找了零钱，就带着王奇峰直奔后院。 “你这朋友啊，好生厉害，那么大个木头箱子，一个人就搬进来了，老头子我试了试，根本就提不动。”老爷子哆哆嗦嗦的将后院门上的锁头打开，指着院中间的木头箱子说。 “呶，就这个。” 王奇峰打眼一看，好家伙，院子里摆着的木头箱子足有一台冰柜大小，外部用一层木质板密封住，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联想到早上收到的第二封邮件提到的‘礼物’，王奇峰顿时有种现场打开的冲动，可是严格的保密条例和邮件中特意嘱咐的‘轻拿轻放’，使得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电话打回总部，将平安收货的消息传递回去。 总部立刻下达了原地戒严的指令，只不过这地处偏僻的小巷子，无论怎么戒严还是这情况，王奇峰只好叫成员们各自管控好附近的道路，而为了避免这样的阵势影响到老人的声誉，又怂恿着队员照顾生意，结果这一队的大烟枪，几乎就将香烟展示柜买空。 约莫过了一个钟头，又一只车队亮着警灯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收尾的是一辆看起来就很科幻的密封集装货车，在王奇峰的指引下，调转车头，直直的将车屁股怼到了后院门口。 车厢一打开，立刻下来一队挂满工具的技术人员，屏退无关人等后，钻进后院检查了起来，而国安部门作为协调单位，只有王奇峰留在了院子里。 “是金属件，一辆车？”技术人员拿着仪器对准箱子扫了一遍，旁边的笔记本似的显示屏上就出现了模糊地影像。 接着又进行了几次其他测试，甚至在木箱上打了孔，伸进去了一只探头。 “没有发现危险品成分，可以装车。” 第103章 停更 20号开始，本书停更大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