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照朝阳又照君》 日升酒吧 每个星期六,俊文都会去沙湾的一间名叫日升的酒吧。他不记得认识了多少人,总是喜欢坐在一角,喝着啤酒。等当日,谁会走过来和他喝酒,聊天和唱歌,都不会谈论世界大事。有时候无言地喝酒,但当他们喝多,便会讲他们在沙湾女人的故事。好像注定一般无一个的故事是完美,正如台上唱的歌,无言的结局。 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再拥有的时候,你惟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他们确实做到,常常做着同一个梦,梦见自己离开了一个地方。在他们的女人注视和挽留下,骄傲地离去,便醒了。 他们不明白,谁都赢不过时间,岁月的痕迹,日复一日地刻记着。但她们现在像花最绚烂的时候,那会甘心跟着一头老牛。一旦遇上一个,轻怜蜜爱,调情嬉弄,爱讯不断,年青力壮及同声同气的男人。她什会不离开那头老牛,去享受她的爱。 今天俊文又去了日升,亦往常坐在一角喝酒。看着缤纷的小女在舞池穿插,渐以迷离了的眼睛。心像风过花林,碎成片片香尘。再也记不清世事无常,人情冷暖。爱过方知情重,醉过方知酒浓。往事又涌上心头。 那天俊文又坐在一角,缓缓地喝着啤酒看着她,她在这里上班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她约二十岁,修长的身形,衬着窄身的恤衫,紧贴的短裙,将长发放在一边,加上每个眼色都是软绵绵的,使人见了就会心跳。不知她故意,还是真的无留意俊文,从来都无向他过打招呼。 虽然俊文被她吸引,但都没有刻意地亲近她。俊文心想:“任何事都随缘吧。我始终相信,太易得到的东西,都不是最好的。因为我怕被人拒绝,唯一不被人拒绝的方法,就是不要向别人提出要求。” 那夜,俊文坐了三个小时离开。临走时发现她望向俊文,向他行过来,礼貌地笑一笑。奉上她的名片,没说一句话,转身返回酒吧,但再回头向他一笑。俊文低头看名片,只见上面写着:日升酒吧部长,李冰冰。 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这个星期,俊文觉得时间爬得过分缓慢。终於星期六,他又再次踏进沙湾,提早四时便进入酒吧,亦旧坐在一角。他一直想一件事,冰冰会不会再向我笑,那疑虑始终不能在心中散开,挤塞着思想。在脑中,只有一种感觉,她给我温暖,也给我冰冷。 不久冰冰出现了,今天如常穿了极合身的制服,脸上的笑容,像盛夏的蓝天一祥,淡定自若。她行近俊文的身旁,停下来,向他一笑,不知道那来的勇气,俊文捉着她的手,她无抗拒坐在他的身旁。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使俊文看清她的容貌。她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看着俊文。 坐了约五分钟,她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我令你不舒服?” 俊文说:“不是,我是怕不知和你说什么,因我很少和这么年青的女孩聊天。心有点怕。” 她笑一笑说:“怕什么,我又不会食人,所以你从不主动找我们陪你聊天。”接着又说:“试试放松自己,你看这里的男人,身边都不是有个女的吗?” “有又如何,她们都是暂借来的,有一日要还回给人的。如果我喜欢她,她会真心做我的女朋友吗?我不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我又不喜欢短暂及假的爱。” 冰冰听后说:“相信自己的感觉,并不是这里每个女人都是这样,只要你对人好,她们一定会回报你的。其实好多女孩子都想找个人照顾,就算短暂也好的,最重要是一齐开心,谁计较地久天长。” “你在这里工作,可看过有幸福结果发生吗?那你对感情有何看法,不要骗我,你从来末有追求者。” “真的,这里大部分的男人都喜欢找我陪他们聊天,唱歌,有些更会约我出外玩。但我知道他们对我有目的,所以我从无和客人出外玩,再说这里的男孩子,不是工厂工人,就是小白脸,文化低,工资少。那些小白脸更不堪。驱使自己的女人去陪人睡,我会喜欢他们吗?” “你喜欢的男人,有什么条件?” “首先无老婆,不要花我的钱,不可以讲粗口,大话,知书识礼,不可以花心。” “这里很多男人都具备你所需要的条件。” 她笑说:“不讲这些,同我唱歌好不好,我听过你唱歌,都不算差。” 俊文和冰冰第一次唱歌。令俊文永远都记得这首歌[ 谁可改变 ] 。 星期六 星期六的中午,冰冰从家里出来,朝日升走去。日升离冰冰家约摸十分钟的脚程。她总是有办法把衣服穿的很得体。今天,她上身穿了件海蓝色的皮夹克,下身穿了条发了白的牛仔裤,脚上这双白色的皮靴,花了她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她知道鞋子最不能骗人,便宜货会毁了一身的打扮。寒风吹得使她脸色发白,更显得她俏丽。 前几天她把头发拉直了,因为上几天她和俊文聊天时,俊文说过喜欢长及直发的女孩。 她走着走着,经过一家花店,店里的一个女人正在整理玫瑰花。那些玫瑰花红得像红丝绒,刚刚绽放的花瓣还缀满了露珠。 冰冰被那些玫瑰吸引了视线,于是进入花店,挑选了几枝红玫瑰,跟着问了价钱,接着又杀了一口价。她知道,这些花到了晚上关门前至少便宜一半,明天就更不值钱了。那女人说了个双方满意的价钱,展开张漂亮的包装纸,把冰冰的玫瑰包裹起来。 冰冰付了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花店。突然又想起,日升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花瓶?嗨,管它了,先拿去再说。冰冰安慰着自己。 她返到日升,先把手里的花,放在临近门口的一把木椅上,然后转身把门关上,对自己说:“今天也不知道俊文会不会来。” 日升呈四方形的大厅不是很大,加起来才不过几十张桌子,倒是有一个宽阔的歌台,深黄色的墙壁,有些装饰还剥了油,脚下铺的是黑色木地板,天花板上排了十多盏射灯,充满了怀旧气氛。 冰冰在吧台找到一排灯开关,黄黄的灯光亮了起来。她抱着双臂,望着墙壁嘟囔:“这颜色多土呀,如果我是老板,定会把它刷成玫瑰红色。” 转念之间她又想:“管它呢,我不会在这里呆多久。” 她看着大堂上的大钟,下午二时三十分了,日升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门了。她在吧台下找到一个大铁罐,灌满了水,把刚刚买的玫瑰插进罐里,放在休息室的台上,心里想:“有了玫瑰才是一天。” 随后,她脱下身上的外套,换上女部长的制服,她脚上仍然穿着自己那双皮靴,对着洗手间的一面镜子系上窄长的领带。别的女孩在若隐若现的白衬衫里,穿着一个黑色的缎面胸罩,总会显得俗气。但是冰冰这么穿,却显得有些冷傲的美,仿佛这样才是正统似的。 三时了,客人陆陆续续的进来了,都是嚷着找小姐陪着喝酒、唱歌。 等到全部客人都有小姐陪在身边,冰冰这才比较悠闲,她才想起,俊文今天可能会来,但现在已经都坐满了人客,已无空台了。她那双大眼睛不时地望着街外,留意着进来的客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愈来愈急。在心里问自己:“为何我会这样呢?” 坐在门口边的一位老伯,终于挑远了一位十几岁的女孩离开了。冰冰拿起抹布,走过去清理桌子。这时候,寒冷的风从门外灌进来,她感到一阵凉意,转过身去,看到俊文走入进来。 她在冰冰刚刚收拾好的桌子坐了下来,投给他一个愉快的微笑:“看样子我来的正是时候。” 冰冰瞥了他一眼,没笑,却淘气地说:“是呀,那个老伯伯刚刚找个小姐开心去了,你用不用找个小姐开心下?” 俊文觉得冰冰越来越有趣,笑笑说:“放心,我不会找小姐的,你们这里的部长都令我眼花缭乱、心猿意马了。” “没关系,反正我们这里部长很多,个个都能歌善舞,用不用介绍个新来的陪你?” 冰冰从口袋里掏出笔和点酒单,问俊文:“你要点什么酒?” “葡萄气酒。” 冰冰眨了眨那亮晶晶的黑眼睛,不仅皱了皱眉头,重复一遍:“葡萄气酒?”那语气似乎觉得一个大男人,喝葡萄气酒太孩子气了。 俊文腼腆的侧了一下头,为自己解窘态:“今天我不想这么快便醉。” “所以……”冰冰望着俊文,手上的原子笔在那本簿上写下俊文要的葡萄气酒。 “麻烦你,酒来的时候,给我上点果仁。” 冰冰朝着他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 “哦,那么给我一些花生吧。” 冰冰又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俊文想了想说:“那你们有什么就拿什么吧。” 冰冰仍然皱着眉,摇摇头。 俊文迷惑不解的看着冰冰。 冰冰瞥了一眼另一桌正在吃花生的客人,凑过去压低声音对俊文说:“这里的果仁和花生难吃得要命。” 俊文觉得冰冰的模样可爱极了,探出下巴,也压低声音说:“我也知道,但是,有别的送酒吗?” “有,这便是我了。”冰冰调皮着说:“明天你再来的时候,我肯定会给你好吃的。” 俊文疑惑的问:“明天会不一样?” 冰冰拿着单子说:“明天你便会知道。要是你不介意,今天只喝葡萄气酒吧。” 俊文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冰冰整夜都在陪俊文唱歌、聊天。就这样,俊文在酒吧坐了一夜。 冰冰放工,行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酒铺,进去买了一瓶玫瑰露,想着以玫瑰开始的一天,又以玫瑰来结束一天,反正以后的日子都会不一样。 她跟敏敏在窄小的房子里,边喝玫瑰露边吃火锅。敏敏问她在日升的工作怎么样,弄不明白她为什么辞掉房地产的工作,而去当卡拉ok的部长。在敏敏看来,卡拉ok的工作是次一等的。 冰冰敷衍敏敏。后来,她们喝光了那瓶玫瑰露,各自摇摇晃晃返回房间睡觉。 到了第二天,俊文又来到了日升,仍是穿着昨天那身衣服。看见冰冰时,先是朝她微笑点点头,然后还是坐在昨天那张桌子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 冰冰走过去,问俊文:“还是跟昨天一样吗?” 俊文愉快地说:“是的。谢谢你!” “我建议你饮特纯金威。” 俊文好奇的问:“为什么呢?” “因为,待会我给你送来的果仁,只能配特纯啤酒。” 俊文点点头:“那就依你吧。” 过了一会,冰冰端来一小碟核桃,放在俊文面前,说:“你试试看。” 俊文拿起一个核桃咬了一小口,慢慢在口里咀嚼。 冰冰紧张的问:“怎么样?” “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成这么好吃的核桃,你们在那里买的呀?” 冰冰摇摇头,洋洋得意地说:“是我自己做的。” 俊文惊讶的望她,不相信地问:“你做的?” “你不相信吗?你可以去问问经理,或到我家看看。” 看到冰冰那个样子,俊文忍不住笑了:“美女做的东西通常都是很难吃的。” 冰冰撇了撇嘴角,说:“看来你吃过很多美女喽。” 俊文脸红了,低下头去,喝了一口啤酒,脸上露出赞叹的神情说:“吃这个核桃,配这喝啤酒比较好,否则就太单调了。” 这时俊文眼中的冰冰,娇美的身影,宛如冬日里的斜阳,静悄悄投入到他的心湖,留下一缕甜香。 又一个星期六,俊文也是约莫下午三四点钟来到日升。喝着啤酒,食几个核桃,和冰冰聊天唱歌。 晚上,冰冰建议他喝她调的鸡尾酒,七种水果酒结合而成,俊文欣然地接受了她的建议。 鸡尾酒端来了,俊文闻着酒香,闭上眼睛尝了一口。 “怎么样?”冰冰小心地问。 “很甜。” “是太甜吗?” “不,刚刚好。我喜欢甜。” “从没见过人喝酒喜欢甜的。”冰冰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俊文笑了笑说:“你的意思是……” 冰冰假装没好气地说:“那位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温沙公爵夫人说过,永远不会太瘦或太有钱,依我看,还要加一项。” 俊文打断冰冰,奇怪的问:“还要加那一项?” “永远不会有太甜的人。”说完,冰冰哈哈的笑了起来,端着俊文喝光的鸡尾酒杯,朝吧台走去。心里想:“是啊!永远不会有太甜的人,只有太苦或太酸的。”脸上的笑容也随之不见了,仿佛换了一张脸似的。 这一夜,俊文和冰冰边喝酒边聊天,不知不觉到了凌晨二时。俊文这时抬头才发现,其它的桌子都空了,日升大厅就只剩下他一个客人,他和冰冰站了起来,走到吧台买单。 “你要不要去吃宵夜?”冰冰问俊文。 “对不起,我还未饿,下一次吧。” “那好吧,就下一次。” 俊文把钱放在吧台上,径直朝门口走去。 冰冰望着俊文离去的身影,脸上忽然升起一片红晕。 “哎!都是我的错,多么蠢啊!”她在心里责备自己。 俊文的小说 就在这时,俊文折回来了。 俊文带着微笑向着冰冰说:“给你说的,现在有点饿了。” “我们去吃沙锅粥好吗?” “好的,很久我也没吃过砂锅粥了。” 冰冰从日升出来,已经换上了她上班来穿的毛呢大衣,还把衣领竖了起来,更显风姿妖娆。 他们来到沙锅粥店,点了两份沙锅粥。 俊文对冰冰说:“你的名字很好听。” “是我爸爸给起的。我出生的那日天气很冷,当时产房外的树枝上全都结了冰,所以就叫冰冰。”冰冰给俊文解释。 “真的?” “假的,哪有成棵树都结成冰的。”冰冰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以前在别的卡拉ok工作过吗?”俊文又问冰冰。 “我?我以前在房地产公司工作过”。 “为什么改行在卡拉ok工作呢?” “房地产哪能唱卡拉ok,哪能喝酒聊天啊。”冰冰摇头晃脑地说:“我不喜欢原来那种工作,在这里自在多了。”又突然问俊文:“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暂时无固定工作,只靠香港政府援助金及久不久帮人填歌词,找点生活费吧。” 冰冰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俊文,说:“你填的歌词都是很出名的吗?” 俊文脸红了,带窘地说:“我那会出名。我写的歌词,也是替出名的歌词家代笔,但是名字永远不会是我。” “这样听起来你很遭。”冰冰担忧地说:“那你为什么不去投稿呢?” “我试过了,但唱片公司回复,歌星们不会用不出名的人填词,怕影响销售。” “你也可以把歌词放在网上,可能会有人欣赏你的。” “我在qq空间里也放了,但一年多了,我空间里也无一个人来,还会有人欣赏吗?” “你把你的qq号给我,我去看看好吗?” “好的。我想你会是我空间里第一个到访的人。” “这好了,以后你的空间便是我的私人空间了。”冰冰欣喜地说。 一小时后,他们离开了粥店。清凉的风,使这段感情有着舒服的感觉。 转天,当冰冰在网上看到俊文的空间时,她的心头一颤。 “不该是这样的,他写的词这么好。”冰冰在心里说。 星期六午后,俊文带着十多张稿子,放在日升的桌子上。冰冰走过来看看,一句话也没说,狠狠地用牙咬着唇,咬得唇有些苍白了。看了好一会,她抬起头来说:“你为什么不把你的稿子放到网上去呢?”“我不懂输入法呀!空间里的文字,我也是用一块很便宜的手写板写上去的,百多字也要弄半天。还有很多字手写板也未能认出,我哪能将我的小说弄上网呢?”俊文沮丧的说。 “不信,你写那歌词及这十多张小说也很好,你定是大学生,那会不懂输入法呢?” “不瞒你说,我是个孤儿。三岁时,我母亲便死了。后来,政府便将我交给保良局,这里都是孤儿,他们只能给我们读书到初中,便要出来步入社会了。” “就只有这么多?你还有其它的吗?” “在家里。你有兴趣去看看吗?” “好的,”冰冰又说:“还是明天吧。” 这时,一个男人走入日升,在暗处的一张台坐了下来,叫了啤酒后,盯着冰冰。 冰冰看见他后,心中枰枰跳了起来。心中暗叫:“他打算一直监视我吗?” 到了第二天,冰冰按照俊文告诉他的地址,来到俊文家。 俊文的家,在一栋旧楼的第三层里。这里只有一个睡房,一张简单的床铺,一间小浴室和厨房。厨房的窗子已经破了,俊文用木板把它钉死。家具看上去无一件是好的,一张长方形木桌上,放着一部旧式电脑和手写板,一些已经写好的小说稿也放在桌子上。 冰冰看了一下屋里的陈设,促狭地说:“我的天,你好象比我还穷啊!” 俊文咯咯的笑了,把一张木椅抹干净给冰冰,冰冰顺势把外套放在椅子上,但并没有坐下来,而是聚精会神地拿起俊文的小说稿看了起来。 这些小说,有些是爱情的,有些是科幻的,更有些是战争和简碟的故事。 “你不该是还没成名的。”冰冰严肃地说。 “也许是因为我写得不够好吧。”俊文耸耸肩,又说:“不过为了你,我会用心去写好的。” 冰冰禁不住笑了起来,随后又看到桌上的另一部小说稿,惊讶得问:“这是讲越南战争吗?” “是的。” “你怎么有这么多素材呢?” “我是在书本上看到的。我在保良局的时候,哪有什么娱乐,所以有很多时间在保良局的图书馆内看书。” “你真棒!凭在保良局内的记忆,便能写出这么好的小说。” 冰冰花了半个小时,看完了这部描写越战的小说稿,内心起了一阵波动,缓缓的转过身来,问俊文:“我可以用你的洗手间吗?” 俊文点了点头:“没问题。” 冰冰进入洗手间,反手把门锁上,心里叫道:“我的天!他真是个天才啊!” 开始 等冰冰从洗手间出来时,发现俊文正在他的空间里写日志。 “我们现在吃饭好吗?”俊文说。 “这餐应该是我请你吃吧?” “为什么?” “谢你给我看了这么多好看的小说。”她说着就把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拿下来,望着俊文说:“我们走吧。” 他们步入附近一家小餐馆,点了两份云吞,还有两样小菜。 冰冰吃得很少,她静静地观察坐在对面的俊文。眼前这个开朗聪明的男人,样子又英俊,更有写作能天分。他告诉冰冰很喜欢写作,却不想用来做谋生工具。 “为什么呢?”冰冰问。 “因为喜欢,一旦成为谋生工具,我的写作风格,便会能成为商业化及便随主流走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要适应社会,并不是要社会适应你。” “那我要如何适应社会呢?”俊文笑道。 “你有没有把文稿投去出版社?”冰冰问。 “现在人们投稿也用电脑写。但如果我将小说写入电脑内,要很长时间及很多字手写板也写不出来呀。” 他们离开餐厅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毛毛雨。俊文拦了一辆的士,对冰冰说:“我送你回去。” 的士抵达冰冰家外面,两个人下了车。 “我就住在这里。”冰冰说。 “我送你上楼吧。” 冰冰看了看他说:“八楼,这里没电梯。” 俊文笑笑说:“运动一下也好。” 他们爬上了昏暗陡峭的楼梯,俊文问冰冰:“你每天都是这样回家吗?” 冰冰喘着粗气说:“是啊,这里的租金便宜。” “你跟家人一块住吗?” “跟一个中学同学住。” 他们终于爬上了八楼。 “是这一层了,”冰冰说着从包里掏出钥匙:“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在想,”俊文脸微微红了:“除了卡拉ok,我还可以在其它的地方约会你吗?” 冰冰看了俊文一眼,笑着说:“我有时间也会去东门文化宫看表演的。” “那你喜欢看什么表演?” “仲夏夜的交响乐演奏,20号有一场演出,我用手机订了票。” “你知不知道还有坐位吗?” “不知,你可以打电话去查问的。” 俊文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原子笔来,递给冰冰:“你把订票处的电话写给我,我回家打电话问还有坐位没有。” 冰冰问:“要写在什么地方呢?” 俊文在几个口袋了都没有找到纸,只好伸出一只手来:“写在这里好了。” 冰冰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把文化宫的电话号码写在他的手心上。写完后,她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不知道我的坐位号码。” 俊文伸出另一只手:“这一只手也写吧。” 冰冰捉住这只手,又在手心上写下了坐位号码。她调皮的说:“万一外面下大雨,也许手掌上的字会被雨水冲走。” “这样就不会被雨水冲走了。”冰冰看见俊文把两只手,插在裤子两边的口袋里。 “那你召的士回去吗?”冰冰问俊文。 俊文看了看自己的腿,笑着说:“我走路回去。” 冰冰开了门,进屋里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雨忽然下大了,啪嗒啪嗒打在窗子上。 冰冰来到窗前,走过去关窗,往街上看去,见俊文已从楼内出来,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踩着水花轻快的往前走去。 冰冰心里想:“他说到做到,这多么傻呀!” 这天夜里,冰冰蜷缩在她那张窄小的床上,心里却想的是俊文。 她在心里说:“他真是我的白马王子吗?” 忽然又惆怅地想:“他也不是我心中想要的人,他只是不重要的人。” 然后,她把脸转向墙壁,闭上眼睛,嘴里喃喃地说:“要他快一点爱上我。” 早上醒来,冰冰经过花店时,挑了束新鲜的红玫瑰,付了钱,听店员在背后嘀咕:“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却总是自己买玫瑰。” 冰冰的病 快到日升的时候,她远远就看见俊文站在日升的外面,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 冰冰走过去,对俊文说:“你还真早呢!” 俊文抬起头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想喝啤酒。” 冰冰瞥了他一眼:“原来是为了啤酒。” “那又不是。”俊文辩解。 “但,现在离营业时间还差三个小时。” “那我现在去那里?” “你吃过午饭吗?”冰冰反问俊文。 “还没有。” “要不这样,你先去绿岛咖啡厅等我吧,我入内一会后,再来找你吃午饭。” “好的。”俊文愉快地答应着。 突然之间,冰冰在日升的玻璃门上看到一张脸,是那个矮小的男人脸,他看见了俊文的出现后,就离开了。 不久,冰冰去绿岛咖啡和俊文吃午饭。 “你是不是在追求我?”冰冰问。 俊文没有说话,反而抓到冰冰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冰冰没有拒绝,也紧紧地握住了俊文的手。 俊文爱上了她,反而比冰冰预期的要快,这时冰冰十分快乐,她的计划要提早实现了。 这晚,冰冰骗俊文说她喝了很多酒,嚷着要俊文送她回家。 俊文扶着冰冰到她屋里,已经累得瘫在沙发上。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冰冰,突然爬到俊文身上,主动把自己的衣服除掉。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冰冰呢!俊文更脱掉冰冰的裤子,吸她的奶子,听着她在耳畔的低吟,那是人间的天籁,他努力像一个吸盘那样,吸附在她身上,不让她掀掉。 第二天早上,冰冰从枕头上转过面去看俊文,他睡得很酣,头顶上那盏黄澄澄的罩灯,照着他那张俊朗的脸,看起来就像一个孩子,毫无防备,任何人都可以在这个时候伤害他。 睡着时,俊文的一只手仍然牢牢地握住冰冰的手,仿佛要一直握到永远似的。冰冰突然想起,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温柔地覆盖她的爱情,她想凑过去吻他,差一点要吻的时候,她却被自己这种感觉吓坏了,急忙把脸缩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把手从那张宽大的手掌中抽了出来。 她轻轻走下床来,抓起床边的一件衣服穿上,裸着双脚走到房外的沙发上坐下,心里说:“我不能爱上他的,这只是我的工作。” 然而,她跟俊文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享受了满意的性爱。不是爱,她那能有这么美妙的感觉呢! 这时,冰冰感到背后有人在看她。她转过头去,看到俊文站在她身后,刚刚睡醒的头发乱蓬蓬的。“你醒啦?”冰冰问。 俊文把她拉过来,搂着他的腰,望着她那深邃的大眼睛说: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好像在骗我。” 冰冰轻轻用手指摩擦俊文的鼻尖,说:“女人说的话不可信,尤其是美丽女人说的话更不可信。” “这么说你是专门来算计我的来了?”俊文吻着冰冰的手说。 冰冰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这个秘密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那么这几个月来你还是骗我的,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俊文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冰冰一跳。她镇静过来,严肃地说:“是有目的的。”然后张大嘴巴:“我是专门来吃你的怪兽。” 俊文笑着说:“我很害怕。” “好吧,”冰冰合上了嘴巴:“我答应你,不会让你看到我怪兽的本质。”心里想着:“是啊,不会让你看到的。” 俊文又突然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吃我?” 冰冰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定定的望着俊文,柔媚地说:“因为你是地球上最好吃的男人!” 俊文望着冰冰身上自己那件有很多破洞的羊毛衫,风趣地说:“连毛衣也被你吃出洞了。” 冰冰拍拍额头说;“怪不得我刚刚一直觉得有些松垮,还有冷风吹入毛衣内。” 这晚,冰冰不休不眠地织一件毛衣给俊文。 三天后,俊文在家收到了这件礼物。他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马上套在身上。冰冰觉得袖子好像短了些,可是俊文硬说不短,怎么也不肯脱下来,还开玩笑说:“万一我脱下来,你再收回去呢!” 那件毛衣穿在俊文身上很好看,这只是冰冰用来俘虏俊文的小技巧,令她没想到的是,俊文会感动成那个样子。 这时冰冰作势要他脱下来还给她。 “你要我现在还给你吗?”俊文跟着把冰冰拉到怀里。 冰冰忍不住地笑着说:“你要干嘛?” “我有一样东西给你。”说着,俊文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只平宜的戒指,向冰冰说:“你嫁给我吧!” 冰冰收了那只戒指,但并无什么表示,只是在俊文面上吻了吻,便嚷着要回家。 一天,俊文来到日升,刚巧冰冰外出办事,一个新来的女部长招呼俊文。 她自我介绍说:“我叫晶晶,欢迎你的到来。”晶晶的身材很匀称,皮肤非常滑白,特别是嘴巴很有性感,很有野性的吸引力。她跟俊文握了一下手,笑着说:“日升竟然有你这么俊的人客。” 俊文客气的笑了笑。 这时冰冰回来了,晶晶瞥了俊文一眼,对冰冰说:“他是个好男人,要是你那天不要他了,通知我一声。他可是很抢手的呀!” 冰冰心里想:“这个晶晶,说话好无理啊!” 不过冰冰还是露出了一张笑脸,没有说什么,然后走入大厅,跟熟客打招呼。 到了接近黄昏的时候,俊文在冰冰耳边说:“我们出去走走。” 于是,他们偷偷的溜了出去,来到一家附近的小饭馆吃饭。 “晶晶好像很喜欢你呀。”冰冰说。 俊文哈哈的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呢!” “人家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只有你不知道。” “她闹着玩呢,”俊文停住了笑:“她这个人,性格有点像男孩子。” 冰冰酸溜溜的说:“是吗?” 突然间,冰冰不说话了,静静的吃着。心想:“我为什么要嫉妒呢?嫉妒是危险的,就像一段乐章的留白,留白之后,必然是一段更激烈的感情。” 俊文握着冰冰的手,紧张的问:“你怎么了?我真是今天才识她的。” 冰冰淡然的笑了笑说:“你看你,用得着这么认真吗?我是和你说着玩呢!” 第二天,冰冰生病了。这种痛楚每隔几天就要折磨她一次,可是这次特别严重。从早上开始,她就觉得胃在痉挛,浑身发冷,蜷缩在被窝里,额头上冒出细细的冷汗。 她打了个电话给日升请假,以为睡一会儿就会好过来。然而,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小声的呻吟着,那痛楚愈来剧烈。她虚弱的走下床来,想找点药,可是上次的药已经吃完了。 她又走到隔壁琪琪的房间里,想请她带自己去看医生。床上没有人,敏敏去上班了。 她本来想换件衣服去看医生,可是想到要走下八层楼的楼梯,回来的时候还要爬上八层楼的楼梯,现在虚弱得这样,根本做不到。 她只好又回到了床上,忍着胃部的抽痛,屈曲着双腿,在被子里,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发着抖。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她有气无力的拿起来问:“喂,谁呀?” “你没上班吗?”是俊文的声音。 “我不舒服。” “你那里不舒服?”俊文紧张的问。 冰冰声音发哑地说:“是胃,我睡一会就好了。” “我来带你去看医生。”俊文急急地说。 冰冰昏昏沉沉地说:“不用了。” 然而,十几分钟后,门铃响了。 “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会不爱我的。”冰冰在心里告诫自己。 她想擦点口红,可是浑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门铃又在催促着,她只好扶着墙壁缓缓的走去开门。打开门,俊文满脸是汗的站在门外。 俊文扶着她,问:“你怎么了?” 她怪他说:“不是不叫你来吗?只是胃痛罢了,躺一下就没事。” 说完,她有气无力的回到床上。俊文坐到床上,把摸她那双手,实在太冰冷了。 “你的衣服放在哪里?我替你拿。”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衣柜,俊文连忙走过去打开衣柜,随手挑出一件大衣和裤子,放在床边,对她说:“我在房外面等你。” 冰冰无力的点了点头。 不久,她行出房里找鞋子。 俊文抓起她的手说:“别找了,我背你下去。” 冰冰说:“我可以走路。” 俊文蹲下身来,命令她:“快上来。” 冰冰只好爬到俊文背上。 俊文背着她走下楼梯,她的头伏在他的肩上,迷迷糊糊的呻吟着。 俊文问:“很痛吗?” 冰冰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两人终于抵达医院。医生给冰冰开了止痛药和胃药。 俊文给冰冰倒了一杯温水,温柔的说:“吃了药就无事了。” “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冰冰问。 俊文摩挲着她的脸说:“在我心中,你变什么样子,也是最漂亮的。” 回去的时候,俊文又要把冰冰背上了楼梯。 冰冰说:“八楼,很高的,我自己能行。” 俊文说:“不,你还很虚弱。” 冰冰只好趴在俊文的背上,感动地说:“不过是胃痛罢了,看你紧张成这个样子。” 上楼梯时,俊文问:“医生说这种病,有多久才能医好?” 冰冰开玩笑的说:“医生说,嫁了人便不会痛了。” 俊文说:“那么我们结婚吧!” 冰冰低声说:“疯了呀你!” 俊文认真地说:“只要你愿意,我一定娶你的。” 冰冰没回答俊文。她心里想:“这是没可能的。” “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今天要是不去日升,也不知道你胃痛得这么厉害。” 冰冰说:“你说今天去见一个出版商,我不想让你担心啊!”接着又说:“对了,出版商见了的你小说怎么说?” “我带了你帮我打好稿子的光碟去,他在自己的手提电脑上看了许多页,很喜欢,还要我把以后的小说都拿给他发行。” “那不是很好吗?” “说不定我们很快有钱给你父母聘金。”俊文把冰冰背紧了一些。 冰冰搂住他的脖子,一句话也无说。 那天夜里,冰冰起床吃药,那种折磨她的病痛已经渐渐消退,俊文也听她的话回家去了。 有时她会想:“我现在是做的什么呀?” 过往 三年前,冰冰离开了家乡,第一次来到深圳在餐馆工作。那是另一个浮华世界,见了很多她以前在家乡未见过的人和事,也受尽白眼。 现在,她想要许多许多的钱,这是她来深圳追寻的目的。于是,她拼命的工作及学广东话。没多久,她的广东话进步了很多。 后来,她为了多赚点钱,早上在房地产公司工作,晚上在沙湾卖啤酒。喝酒多了就染上胃病。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父母迷上六合彩,欠了很多的债,冰冰只得把辛辛苦苦储在银行里的钱取出来,替她父母还债。 冰冰曾经对父母崇拜,也受过双亲突如其来说不出的厌恶。 那天,她回到家里,把钱扔在台上,恨恨地对他们吼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之后,她再也没有返回家乡。 二年后,她在网上,看到一则离奇的广告。 广告上这样写的: 找一位漂亮的女孩作临时女友。 酬劳优厚,相貌端正,广东话好。 广告上只有一个电邮地址。 这时的冰冰,感到自己人生的绝望。于是,她把自己的相片和电话号码寄过去了。 第二天,冰冰和往常返去日升上班,在街角处,她发现那个男人站在一块路牌旁,打开手上那张报纸,装作在看报纸。 这次,冰冰追上前问他:“你为什么不信任我?整天在监视我?” 这个男人很礼貌的说:“我是来协助你的,不是监视你。” 冰冰痒痒地说:“这种事别人能帮吗?我自己能搞定。” “他对你很好啊!” “你连他也监视?” “李小姐,你知他才是主角,我哪能不保护他。” 冰冰一时无语。 那人又开口说:“老先生提醒你,他时日无多,望你快点完成你的职责。” 说完,他走上日升了。 这天,俊文说好来日升接冰冰下班,然而俊文没有在日升出现。 冰冰打电话给他,但无人接听。 于是,冰冰下班后自己行回家。在冰冰家楼下,冰冰见到俊文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样子有点落寞。 冰冰问:“你为什么不来日升接我?电话也不接?” 俊文沮丧地说:“今早,我从银行提政府的援助金,返深圳途中,被扒手偷了,那还有钱给电话充值及去日升喝酒。” 冰冰气恼的说:“难道你户口里没有结余的钱吗?” 看到冰冰那么激动,俊文耸耸肩,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很潇洒地说:“好彩,今天有唱片商,给我一千元钱,要我写五首歌词,不然,我要挨饿了。现在还可以和你去吃沙锅粥庆祝” 冰冰奇怪的问:“去庆祝什么?” 俊文微笑说:“庆祝我有一千元钱,庆祝我们在一起,庆祝我会继续追你,直至你肯嫁我。” 冰冰惊讶地看着俊文,他永远那么快活,任何不快的事,在他哪里都很快的烟消云散。 “这是什么世界,你这么好,偏要受这些折磨,真是不公平。”冰冰咬牙说。 “只要你不介意我穷,我就心满意足了。”俊文倒过来安慰冰冰。 冰冰笑着说:“吃沙锅粥,还要吃田鸡,虾,蟹。” 俊文微笑答:“月头的时候应该吃到虾、蟹,月尾也只可以吃到白粥了。” 冰冰皱了皱鼻子说:“不如吃蒜拌粉开始吧。” 俊文笑了,把冰冰拥入怀里,说:“我不会让你挨饿的,你有胃病,以后还要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 往后俊文真是一段穷困的日子,这个月连房租都负担不起了,房东从前在酒店也是个部长,在附近有几间出租屋。 那天来收租时,见俊文穷得只喝白粥,就不再逼他房租了。 一天,俊文来接冰冰下班,将一个红丝绒盒子送给冰冰。冰冰打开盒子,内有一枚小小的金戒指。 冰冰望着戒指,惊呆了。 俊文诚恳地说:“我们在一起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我看你身上一件金首饰也没有,所以就买来送给你。” 冰冰如梦般瞪向俊文,心想;“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问:“你那来钱买?” 俊文笑笑说:“我向人借的。” “问谁借?” “房东。” 冰冰狐疑地问:“她为何肯借钱给你?” “我答应用她的名字,把我的一本小说放在她的空间里去。” “那一本?” “爱在沙湾的日子。” 冰冰痛心地说:“她占了你的便宜!那本小说写得那么好,不只值这个钱,况且你连吃饭钱也无,为什么还要买戒指呢?” 俊文温柔地说:“因为我的女人,身上多少都要有一件首饰呀!” 冰冰不知道说什么了,浑身颤抖起来。 她望着面前这个男人,他是真心让她快乐,但她知自己不能爱上他。 分手 她眼前一热,颤着声音说:“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俊文惊愕地问:“你不喜欢这个式样吗?” “是的,我不喜欢。” 俊文百思不解的说:“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没等俊文说完,冰冰突然向前奔跑,一边跑一边啜泣起来,心里悲叹着:“他是爱我的。” 不久,俊文便追上了冰冰,抓住冰冰的手臂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你生气?” 冰冰含泪凝视着俊文,心里说:“我不想再加深对你的伤害。” 俊文问冰冰:“你到底怎么了?” 冰冰冷然说:“我们分手吧!” 俊文愕然,问:“为什么?” 冰冰咬住嘴唇说:“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俊文摇摇头:“你是最好的。” 冰冰推开他,歇斯底里地说:“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我是不会再见你的,我们分手吧!” 俊文吃惊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啊!” 冰冰抽泣着,想把真相告诉他,可是,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她开不了口。 她留着泪说:“总有一天,你不会再爱我的!” 俊文明白冰冰原来是担心这个,他紧紧地把冰冰揽入怀中,情真意切地说:“我会永远爱你的!” 说罢,他把那枚戒指放在冰冰手上:“送给你的东西,我是不能收回的。” 冰冰眼泪涌了出来,她搂着俊文的脖子,心里叹息说:“这是命运吗!?” 但当冰冰再望向俊文时,眼里带着几分苍凉,也带着几分失望。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永远也难有希望了。 俊文磨挲着冰冰的面,轻轻地说:“回家去吧,这里风很大。” 冰冰知道,自己再也不会留在俊文身边了。 第二天,冰冰的电话响个不停。冰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的望着电视,对铃声充耳不闻。她知道是俊文打来的,他一定知道冰冰没去日升上班。 到了傍晚,铃声终于停了。敏敏下班回来,一打开门,发现冰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他还在楼下吗?”冰冰问。 “是。我告诉他你回乡,三天后回来。” “谢谢你!他还说什么?” “他问我知不知你为什么会辞职。你辞职了吗?” 冰冰点点头,又问:“你怎么答他?” “我说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他对你很好,样子又那么帅,你们很衬啊!说真的,我还担心你会搬去跟他住呢!” 冰冰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电视,什么也没有说。 随后的三天,俊文的电话再也没有打来。 到了第四天的清早,冰冰的电话又再响个不停。 冰冰依然好像没听见似的,坐在厅中看电视。 一直到了黄昏,冰冰换过衣服,戴上一幅冷若冰霜的面孔去俊文家。 上了楼,冰冰用钥匙开了门。门一推开,她见俊文站在窗前,他憔悴了,脸上的胡子也没有刮。 看见冰冰时,他扑过来说:“你去了那里?我担心死你了!” 冰冰说:“我什么地方都没去。” “可是敏敏说你……” “是我要敏敏这样说。” “为什么?” “我不想见你。” 俊文呆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是来拿我回东西的。”冰冰说完,径自走入房里,把放在这里的衣服装入一支胶袋。 俊文急得把胶袋抢过来说:“你是不是气我向别人借钱,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借好了。” 冰冰把衣袋抢回,说:“你连吃饭交房租的钱都没有了,你不借行吗?” 俊文说:“你不喜欢我就不借。” 冰冰瞪着俊文说:“你别天真好不好?你以为生活是什么?现实点好吧!” 冰冰又叹气说:“你以后借不借钱也不关我的事,我们分手吧!” 俊文急切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我不明白!” 冰冰说:“我们合不来,不要浪费时间。” 冰冰说完,拎起胶袋行出屋外。俊文追出屋外,拉住她的手臂,恳求的叫到:“不要走!求你不要走!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吧!” 冰冰甩开俊文的手说:“你放开我,我们完了。” 俊文没放手,反而更加使劲搂着她,泪水从眼眶中滚落出来,呜咽地说:“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不能没有你!不要离开我!” “你根本不知道我需要什么,我们要的东西不一样。” “我们再试好不好?” 冰冰发现俊文根本就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不要离开我。”俊文想吻她。 冰冰别过脸去,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今天晚上留下来吧?” “不!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我会来找你的。” 冰冰的态度那么坚决,俊文深怕自己纠缠下去,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冰冰走出了俊文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随后的一星期,冰冰的电话每天都响,全是俊文打来的,冰冰总是由得它响。只有几次,冰冰打开电话听听俊文说什么。 俊文每次都说很想念她,很想见她,但全都给冰冰用一句没有感情的话给拒绝了。 一天晚上,俊文在冰冰住处的楼下给冰冰打电话。软弱的问冰冰,可不可以让他上来见她。 冰冰回答说:“要是你上来,我连考虑都不会再考虑!” 半夜里冰冰被雨声吵醒,她下床,行去关窗,这时见俊文站在楼下,被雨水打得浑身湿透。 冰冰对俊文的折磨已经到了尽头。 冰冰的男人 那场雨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停,俊文还没有走。 冰冰知道,俊文还未死心,见不到她,俊文是不会走的了。 冰冰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进行最后计划。一个小时后来接我。” 挂了线后,冰冰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化完妆,她上身穿了一件吊带开胸很低的杏黄色丝织小衫,下身是白超短窄裙,露出笔直的长腿,脚上是一双手工编织的凉拖。 一小时后,冰冰从楼上行出来,一部凌志吉普车已经停在楼前等她了。冰冰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车上一个男人连忙走下车来,他是一个高个儿,有一米八,更有一张迷人的脸,身上穿着合身的解放军制服。他走过来替冰冰打开车门,一只手熟练地搭在冰冰背上。 冰冰上了车,看见俊文躲在对面的街角处 凌志不得不急驶往深圳湾而去。冰冰不时把头靠过去,把头倚在那军官的肩膀上,热情的勾住他的手臂。 随后,车子驶进深圳湾一幢豪华公寓的停车场。冰冰和那个军官下了车,他搂住冰冰的腰,边说边笑,行入公寓。 进入屋里后,冰冰脸上的妩媚神情不见了,严肃地说:“上尉,你睡在那间房里?明天早上,等我走了,你才可以走。” 那男人恭敬地说:“知道了,李小校。” 这晚,冰冰没有睡。她知道明天以后,俊文一定会改变。 第二天,早上的阳光已照进屋里。冰冰看看手表,已经十时了,她行去梳妆台前,拿起刷子开始刷头发。 半小时后,冰冰从公寓出来。脸上一幅懒惰的神情,披垂着长发,发梢上还滴着水珠。 俊文站在公寓外,冰冰已经一星期没见过他了。他消瘦了,脸色苍白的像纸,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胡子没刮,一幅潦倒的样子。 看到俊文,冰冰吃了一惊,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俊文不敢骂冰冰,口唇哆嗦的问:“这位军官是谁?你们……,昨晚一起了吗?” 冰冰无情地答:“是的。” 这句话向给俊文宣判了死刑,他痛苦的问冰冰:“什么时候开始的?” 冰冰冷冷地说:“你不用知道。”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做?”俊文觉得冰冰变得太快了。 冰冰激动地说:“你没有做错。只是我想要的东西你没有,你今生也不能给我,我二十二岁了,不能再等了。女人的青春有限,你以为男人是一个光环吗?单靠你的援助金能够我们两个人享受人生吗?我不想下半辈子也做酒吧部长,我想环游世界,你明不明啊?” 俊文呆住了,半晌才说:“我一直以为你欣赏……” 冰冰打断俊文的话,残酷地说:“你以为我欣赏你的小说、歌词吗?的确,你是写得不错,但有什么用呢?能给你名利吗?你这个人根本就不切合实际!我已经挨过穷了,不想再受穷。我现在的男朋友家境很有钱。你说,我是做富有的军官太太,还是做拿公援金男人的女人好?”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拿公援金。” “我尝试过的,但我做不到!我不想等人老珠黄的时候才后悔,你可以一直拿公援金到一百岁,但是我不想一直都是这样穷,你到底明不明白?” 俊文震惊地说:“我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 冰冰怒视着俊文,一字一句地说:“梁俊文,你听清楚,我本来就是这样,只是你太天真了!” 突然间,俊文脸上的软弱不见了,她撕碎了他的心,他的自尊给冰冰踩得稀巴烂。然而,正因为如此,他反而清醒了。 他的眼神变得震撼,腰也挺直了,说:“冰冰,你长得很美丽,尤其是你的眼睛,我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你以为我的战争和间谍小说写得这么好,只是靠保良局的书本行吗?” 冰冰傲慢地说:“这些对我已经不重要了。梁俊文,我们已经完了。”说完,拦下一辆的士,头也没回,飞快地上了车。 冰冰的身分 三天后的一个清晨,一辆军方轿车把冰冰送到深圳湾临海一座大宅。屋前站着一个身穿笔挺军服的军官,身材略胖,面上有种充满威严的神情,两个也穿军服的解放军也站在他背后。 看见冰冰下车时,他目无表情地对冰冰说:“部长在里面等你。” 冰冰点了点头,随那军官进屋里去,他带冰冰来到书房。门开了,冰冰看到一个穿便装的男子,站在临海的一排窗子前面。 军官对那便装男子毕恭毕敬,说:“部长,李小校来了。” 部长做了个手势示意军官离开,军官轻轻退了出去,把门关上,留下冰冰一个人。 部长已经五十开外,但保养得很适宜,外表比真实年龄轻,他有一双如鹰般的眼睛,坚毅的下巴与整张脸显得那么刚毅和冷静。 他打量一下冰冰,做了个手势,说:“坐下吧,李小校。” 冰冰依然站着说:“不用了。” 部长脸上泛起一丝微笑说:“你做得很好。” 冰冰迟疑的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部长说:“俊文已经加入国安部了。” 冰冰又问:“他这几年这么潦倒,都是你们刻意做的吗?” “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冰冰恍然明白了,为何俊文越来生活越差。 冰冰直挺挺站在那里,没有再问下去。 部长在桌上拿起一张写有二十万元的支票递给冰冰说:“这是你今次任务的酬劳。” 冰冰没有伸手去接,她咬着牙说:“这次我不要了。” 部长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望着冰冰,想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冰冰鼓起勇气说:“我爱上了他。” 部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看着冰冰,慢慢地说:“你忘记你的身份了吗?特工不能有任何感情的,如果俊文知道这些全是我们刻意制造出来的,他会变节的。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靠他来解决,所以你不能爱他,甚至今生也不能见他。” 部长再把那张支票递给冰冰,冷冷地说:“二十万再加上前几次的钱,你也有百多万了。还有,如果你真爱俊文的话,你不会这样对他!” 冰冰语塞。 部长说的对,要是她真的像她自己以为那么爱俊文,她早就该向他坦白了呢?也许俊文会相信,他们还可以用香港政府的援助金过平凡的日子。但是,冰冰更爱的金钱及现在的特工身份,她根本没有想要收手。 于是,冰冰接过了部长手上那张支票。 “国安部已经替你在清华大学报读了一个大学课程,三日后你就要向大学报到。读完后,你再不再要为国安部工作,你自己决定吧!”部长说。 飞机离开深圳机场,徐徐升起。冰冰坐在机舱后排,头倚在窗子上,回望这个夜色绚丽的城市。 三小时后,飞机会在北京机场降落。多年来,她多么渴望奔向那儿,相信清华大学能够治愈她的一切忧伤,实现她的希望。可是,为什么这一刻完全没有梦想实现的快乐感受呢? 三年前,冰冰在网上看到的那则广告后,于是,她便把相片和简历寄去了。 约摸两个月后的一天,她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约他去面试。 第二天,她来到深圳郊外的一幢平房,面前有一个细小的招牌写着,国安部深圳分部。 冰冰心里想:“为什么是国安部呢?” 一名警卫引领冰冰到一间办公室,里面一名男人,穿着军服,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 冰冰极度小心地说:“我是来应征的。” 那人说:“你是李冰冰小姐吧?你很准时。” 冰冰神色不安的瞄了这里一眼,这里十足是电影里的特务机关一样,她想不出这里和网上广告会有什么关联。 就在她想拔腿逃脱的时候,那男人说:“部长已经到了”。 他打开办公室左边那扇门说:“部长在里面等你,请进去。” 冰冰迟疑的走了进去,心里想:“部长就是那位要找临时女友的男人吗?” 这时,部长对那男人说:“小校,请把门关上,我想单独和李小姐谈一谈。” “知道了,部长。” 门关上后,部长作了一个手势,说:“李小姐,请坐。” 于是,冰冰拘谨和部长面对面坐下,她的双手也僵硬地放在膝盖上。 “李小姐,你本人比照片上还要漂亮。” “谢谢你。” “在所有的应征者当中,我们认为只有你的条件最适合做这份工作。” 冰冰突然觉得这份工作不那么简单。 部长继续说:“那个广告是假的。“ 冰冰怔住了。 部长又继续说:“因为真实的情况不方便说出去,所以,只好在网上登一个这样的广告,方便我们去找合适的人选……” 冰冰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们想找一些美丽的女人,充当特工,用来诱惑对中国有利的人变节。” 冰冰点了一下头后,部长接着说:“你每完成一次任务,我们都会给你二十万的酬劳,你意下如何?” 冰冰惊呆了。 她睁大眼睛望着部长,压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是你待会拒绝我们,那么,我们今天所说的一切,就当作没发生好了。”他停了一下又说:“你还需要什么条件?” 冰冰不禁问:“你们为什么选我?” 部长回答说:“我可以找到比你更漂亮的女孩,但是,我们分析,这些男人最会喜欢是你那种女人。今天见到你,我更肯定我不会看错。” “我还有一个条件。”冰冰说。 “什么条件?” “我要加入军队。” “这个不是问题。你加入我们后,我们会把你送去军校受训三个月,受训完毕后,你的官阶已是小尉。还有,如果你喜欢,我们更会保送你上大学。李小姐,你不用现在答应,三天之内,我们会等你回复。” 冰冰亦没有立即答复。离开国安部后,她在网吧,查找大学资料。 那天晚上,冰冰脑海一片混乱。二十万一次,只要五次,便有了一百万,有了那些钱,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她想要那些钱。 第三天晚上,她打了一通电话给部长。 “我答应。” 这样,冰冰就开始了特工生涯。一年来,她每次都能完成任务。现在她银行了有百万多存款,官阶已经是小校了。 半年前,部长再次在深圳接见她,一来表扬她对国安部的贡献,二来给她一个新的任务。 结局 这次冰冰从部长那里得来俊文的资料。 沈俊文,三十六岁,孤儿。十八岁加入华籍英军,五年已升为中尉,后被派往英国特务组织,mi6为情报官,两年后调回香港政治部。九七年政治部解散后,从商,但生意失败,靠领取政府援助金度日。他熟悉香港外国情报组织及是训练情报人员专家。现在,他很多时候会去沙湾日升卡拉ok饮酒。 于是,国安部把冰冰安排在房地产工作转为在日升当部长。 第一次在日升见到俊文的时候,她心里就想:“这种男人能抗拒女色吗?说不定第一眼,他已经忍不住和我上床,三天后已经是中国情报人员了。” 但是,她错了。 俊文不是色中饿鬼,更不会为钱出卖自己,他能吃苦,他要靠自己的劳动所得养活自己。 冰冰以为自己可能很无情,她的心早已经麻木了,甚至连爱情和身体都可以出卖。 不料冰冰一心要使俊文爱上她,自己倒深深地爱上了对方,就像一个职业杀手,爱上了要对他下手的那个人。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俊文那样爱过她。可是,他也是她要出卖的男人。 甚至到了最后,她还找来那个军官和那间房子,合演了一出戏,伤透了俊文的心,俊文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冬天的北京,寒气逼人。冰冰记得她离开家乡的时候,父亲告诉她:“你会爱上金钱。但是,你也会恨的是金钱。” 那时候,她为什么不相信呢? 她曾经以为,当她有许许多多钱的时候,她会变得快乐,所有她渴望过的东西,她如今都可以拥有。 可是,来北京一年了,她住在一间出租的小公寓里,重又当上了一个学生。她把长发剪短,现在她穿的衣服,比起她在沙湾穿的还要便宜,生活甚至比从前还要清苦,她舍不得挥霍银行户口里的那些钱,不是由于谨慎,而是把那些钱当成了爱情的回忆来供奉。 如今,时间并没有冲淡往事,多少个夜晚,冰冰从公寓里的窄床上醒着,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陌生,她仿佛是不属于这里的。她来到魂牵梦萦的北京,发觉自己是个孤独的异乡人,面对王府井大街的景色,就会勾起她和俊文在东门时的情景。 一天,外面有人按门铃。 门一开,冰冰惊呆了。 俊文站在门外。他穿一套笔挺的解放军制服,一头帖服的短发,脸上有刮过胡子的青蓝色,从前脸上那种快活开朗的神情不见了,变得严肃和稳重。 俊文首先开口说:“我可以进来吗?” 冰冰点了点头,让他进屋内。 冰冰望着俊文的背影,在她枯萎的苦心处,又重新泛起一度曾经失去的希望。 俊文转过身来,看见冰冰右手无名指套着他送给的那枚金戒指,说:“分手后,你一直戴着?” “是。这是一个唯一能给我温暖的东西。” 两人沉默了很长时间,还是俊文打破了僵局说:“现在,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冰冰装作听不懂:“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很天真,以为有人会无条件的爱我。后来我才知你做的事,全是由局里安排的。真的,那日我好恨你!但,我真的忘记不了你。” 然而,冰冰装作还是不明白俊文想说什么。 俊文说:“那也不能怪你,这是你的工作。你消失后,我明察暗访,终于找到了你的位置。你还记得我背着你爬上那暗黄的楼梯时,我说的话吗?我们生一个孩子吧!” 这时,冰冰按奈不住,投入俊文怀里那一刻,她哭了。 一星期后,俊文和冰冰结婚了。 结婚的那天,冰冰头戴珍珠冠冕,披着面纱,穿着长长象牙白色的婚纱,由部长手里交给俊文。 婚后第二年,冰冰为俊文生了一个孩子,是男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