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配后,手撕绿茶剧本》 第一章 恶毒女配 “陆寒川,明天我……我能和你一起去秋游吗?” 放学后的校门口,学生已经走的差不多,少女手指死死的揪着书包带,眼睛忐忑又恳求的看向身前的男生,目光中充满了希冀。 “不行。”男生毫不犹豫的湮灭了她的希望,口吻漠然而冰冷,清隽的脸上带着一丝厌恶,“桑鲤,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你这样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说完,陆寒川头也不回的朝路边走去,少女的表情低落下来,仿佛被遗弃的小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陆寒川拒绝她的第三次了,每次她只要鼓起勇气,就很快被他打击。 看来他真的很讨厌自己。 还是再努努力吧,桑鲤默默叹了口气,打算先回家。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惊呼,只见一辆跑车从马路中穿出来,刮倒几个路人之后,竟然朝校门口疾驰而来! 桑鲤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的陆寒川,他就在跑车的必经之路上! “不要!”桑鲤想也不想的冲了过去,狠狠一把推开了男生的身体。 “砰”地一声! 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 被推到一旁的陆寒川抬起头,只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少女。 “桑鲤——” —— 身体被撞到的刹那,桑鲤整个人都是懵的,前所未有的疼痛席卷了她的神经,迷离中,她朝陆寒川看去,发现他只有些轻微擦伤,忍不住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事。 就在这时,桑鲤眼前一黑,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本散发着森冷白光的书,封面写着《总裁的心尖爱人》,书页在她面前被缓缓翻开。 桑鲤忍不住走过去,目光触及到书中的内容时,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她抬手想把书捧起来,手掌却穿过了书页。 书在一页一页的翻,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想要在她面前展开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桑鲤忍着不解,目光落在书页上,渐渐的,表情由迷茫困惑变得懊恼痛苦,再变得愤怒不安,直至冰冷绝望。 书终于被合上。 桑鲤回想着书中的内容,仿佛经历了另一场人生。 “这就是你的命运。” 冥冥中有一道声音在她耳边低语,仿佛诅咒:“爱上陆寒川,你不得好死。” 桑鲤身体一冷,仿佛整个人都被寒冰包裹,表情再不复之前的平和 她心里涌现出无数的情绪,却又不知道如何发泄。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脑袋里传来一阵剧痛,随后她失去了意识。 —— “同学,同学醒醒……”轻柔的呼唤声中,桑鲤睁开了眼睛,一双关切的眼睛正安静注视着她,是个中年看护,“你没事吧?伤口很疼么?” “没……”桑鲤碰了碰额头,蹭到了一手的眼泪,她接过护工递过来的纸巾,用双臂紧紧抱住了自己。 “这——”护工被她吓了一跳,转身就要去叫医生,桑鲤叫住了她,“我没事的,想一个人待会儿,可以吗?” 护工有些迟疑,不过见桑鲤眼神坚决,只好退出了病房。 门关上之后,桑鲤抱着被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的脑海中仍然保存着那本书的剧情,仿佛烙印一般,死死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书里,是“她”如同提线木偶般的人生。 从开头到结尾,她都是为了陆寒川做尽坏事的恶人,因为她肆无忌惮的伤害陆寒川的心上人,最终被陆寒川送进了精神病院。 桑鲤无法接受自己是小说中那般可恨的人,除了喜欢上陆寒川,她几乎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至于陆寒川喜不喜欢她,她也只想再努力努力,又怎会为了陆寒川变得疯癫病态?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书里没有提到过的剧情,又或者,书里的那个“桑鲤”根本就不是她。 哭累了,桑鲤用纸巾擦干眼泪,把护工叫了进来。 “是陆少爷让我来照顾你的,”刘兰看向桑梨的目光中带着一分怜爱,“你救了陆少爷的事,已经在陆家传开了,夫人和先生下午就会过来看你,医药费的事你不要担心。” 桑鲤垂下眼眸,脑海里浮现出小说中的剧情,故事的开头,也是“桑鲤”救了陆寒川,得到了整个陆家的感激,从而被陆寒川的母亲接到了陆家照顾。 从此,“桑鲤”以陆寒川的救命恩人自居,将陆寒川视为囊中之物,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陆家的财富,陆寒川或许也是看在“桑鲤”救过自己的份儿上,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桑鲤”在这样的氛围中,脾气越来越娇纵,甚至求着陆夫人想和陆寒川订婚,被陆寒川毫不犹豫的拒绝,后来转校生林月宁出现,短短几天就吸引了陆寒川的注意,“桑鲤”大受打击,开始针对林月宁,然而她越不喜欢林月宁,陆寒川就越护着她。 “桑鲤”感觉陆寒川背叛了自己,做出了一系列伤害林月宁的事,使得陆寒川更加讨厌她,陆家也对她产生了反感,最终把她赶出了家门。 故事中的“桑鲤”不仅没有自我反省,反而把自己遭受到的一切算计在了林月宁身上,更加疯狂的报复林月宁,这不仅没有伤害到林月宁,反而促成了她和陆寒川的恋情。 最终,陆寒川和林月宁订婚,“桑鲤”被他们送进了精神病院。 现在,剧情已经开始,今天下午,陆家的人就会到医院来探望她,而她也会顺势介入陆寒川的生活。 想要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一本书,只需要验证接下来的剧情,如果一切都按照书中的内容进行,桑鲤就不能再自欺欺人。 不久,医生几个医生推门进来,对桑鲤进行检查后,让她安心卧床修养。 车祸后,桑鲤轻微脑震荡,再加上小腿骨折,至少要两个月才能下床走路。 护工刘兰见她神情低落,似乎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忍不住安慰道:“你的腿会好起来的,你救了陆少爷,陆家不会亏待你。” 桑鲤垂着眼眸没说话,从她醒来,已经过去了半天,陆寒川从始至终就没有出现过,可见他究竟有多嫌恶她,或许对他来说,他根本就不需要她的救助。 她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第二章 自知之明 疲惫和茫然让桑鲤再次陷入了昏睡,等她醒过来,窗外已是黄昏时刻,她喉咙干涩,浑身无力,想叫看护给自己倒杯水,却发现看护不在病房里。 桑鲤木然盯着天花板,整个人仿佛成了没有生命的木偶。 “想要什么?”一道突兀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桑鲤蓦然朝门口看去,看到了男生冰冷的面孔。 他正推开门进来,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眼神清泠淡漠。 骤然见到喜欢的人,桑鲤有一瞬间心跳失频,整个人仿佛仍处在睡梦之中,然而男生居高临下的目光,却让她如鲠在喉,心底发冷。 桑鲤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却不敢跟他对视,“你……怎么来了?” 少女垂着眼眸,声音细细,带着难以掩饰的忐忑,仿佛一碰就碎了。 陆寒川却像没听见她说话,“你救了我,想要什么?” 桑鲤心中的悸动,瞬间就湮灭了,“我救你是自愿的,什么都不要。” 陆寒川眸中浮现出一丝嘲讽,“你确定?” 那居高临下,眼含轻蔑的模样,让桑鲤再次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生活在剧情中。 而陆寒川,是作者笔下如同工具人般完美的男主。 除了喜欢女主林月宁,他不会为任何人心动,即便她可以为他付出生命,这在他眼中也不值一提。 这样一想,既可悲又可笑。 “那就帮我支付医药费。”桑鲤知道他不会相信自己的说辞,在他眼里,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陆寒川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似乎觉得她索要医药费也是对他有所图谋。 桑鲤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或许是看完了整本书,让她对陆寒川的滤镜碎了一地。 “这两个月,我会找人来为你补习,其他的,不要再痴心妄想。” 陆寒川撂了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自始至终,他对桑鲤救过他的事,没有表露出半分动容。 桑鲤躺在病床上,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也许陆寒川注意到了她不舒服,但他并不在意。 没多久,刘兰带着陆寒川的父母来到了病房,陆夫人对桑鲤救了儿子的事表示强烈的感激,甚至当场褪下了手镯,要送给桑鲤当见面礼。 桑鲤笑着推辞,并没有把贵夫人的客套当成理所当然。 在小说剧情中,“桑鲤”因为陆夫人的热情,自作聪明的住进了陆家,却不知道,在陆家人的眼中,她就是个不知轻重的宠物,自以为救了陆寒川就能参与陆家人的生活,实际上,这些人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谢谢阿姨,不过,我真的不需要,”桑鲤神色淡淡,“之前救陆同学,是因为我喜欢他,但现在我后悔了。” 陆夫人愣在原地,没想到桑会说出这些话,不知是说她勇敢,还是感叹儿子桃花多。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应该不会把他推开,”桑鲤微微一笑,笑容让陆夫人心头发凉,“我觉得保护自己就已经很辛苦了,保护他人,我可能做不到。” “这……”陆夫人的手僵在半空中,镯子递也不好,不递也不好。 “我也不需要陆家报答,这次就当是自己倒霉吧。” 气氛微妙至极,陆夫人连客气都找不到时机,只好收回了镯子,并在心里埋怨儿子太冷酷,把小姑娘的心都伤透了。 “那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医院里养病吧,”很快,陆夫人便恢复了平静,和气地说道:“阿姨会请专门的老师过来为你补课。” “谢谢您。” 看着女孩平静甚至是冷漠的神情,陆夫人心中暗暗叹气,她暗地里查过桑鲤的家境,她父亲不详,母亲在两年前病故,世上也没什么亲人,陆夫人本想将她带回陆家照顾,顺道还清她救儿子的恩情,谁知桑鲤竟一副不愿跟他们过多接触的样子。 陆夫人陪着桑鲤说了会话,便悻悻地离开了。 黑色的豪车驶进别墅,陆夫人拎着包步履优雅的走进客厅,帮佣利落的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包。 “寒川呢?”陆夫人眼神微动。 “少爷六点钟回来,已经在楼上了。” 陆夫人闻言抬脚就往楼上走,走到二楼某个房间,伸手敲了敲门。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露出少年清隽的脸庞。 “妈,”陆寒川看了她一眼,随后往她身后看去,“这么快就回来了,您不会把那个讨厌鬼带回家了吧?” “没有,”陆夫人微微皱眉,不赞同道,“什么讨厌鬼,人家的名字叫桑鲤。” “她做的事却让人厌恶。”陆寒川冷哼一声:“总之,我不会让她进陆家,我不喜欢她。” “她不会过来。”陆夫人见儿子如此讨厌桑鲤,心中有些诧异,陆寒川虽然面冷,实际并不难相处,不知为什么却这样讨厌桑鲤。 “那最好,”陆寒川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她救了我,给她一笔钱就是了,其他的,不要让她得寸进尺。” “可那孩子并不是坏人,”陆夫人默然叹了口气,“你也不必如此看轻她。”名门闺秀的教养让陆夫人没法赞同儿子的说法,仅从桑鲤救了儿子一事,她就对桑鲤产生了好感。 “她要是自尊自爱,就不会在学校里不停地纠缠我,”陆寒川难掩轻蔑的说道,“这种不择手段的女孩您见得还少吗?” 陆夫人沉默下来,她的确见过太多凑上来的小姑娘,她们各有不同,却都有一样的野心。 陆寒川是把桑鲤当成了和那些女孩一样的存在。 而她救了他的事,也被他当成了利益交换的筹码。 在他看来,只有救了他,她才能借机走进他的生活中,跟他有更多的接触。 这样的路数,太低级也太愚蠢了。 陆夫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把医院发生的事告诉他,那个女孩,或许跟他曾经遇到过的截然不同。 可惜,他对桑鲤有太多误会,陆夫人犹豫片刻,最终选择了沉默。 “我已经给她请了补习老师,等她养好伤,再送她回学校。” 陆寒川不以为意,“但愿她有自知之明。” 第三章 不再喜欢 桑鲤在医院的生活十分无聊,好在陆家请来的老师每天准时报道,让她不至于成为咸鱼。 “这周末你就好好休息两天吧,”补习老师走之前笑着说道:“你最近的课程已经赶上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桑鲤点了点头,等人走之后,她才动了动麻木的腿,心道,这次实在亏大了。 “呦呵,这次我撞得就是你啊!”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桑鲤抬头看去,看到了个拄着拐杖的年轻男人。 男人浑身上下都绑着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跟个木乃伊似的。 “你就是那个醉鬼?”桑鲤立刻反应过来。 “什么醉鬼,我只是疲劳驾驶,”年轻人一瘸一拐的走到桑鲤床边坐下,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让你受罪了。” 桑鲤:“……” “我叫魏真,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桑鲤暗暗翻了个白眼,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桑鲤……我记住你了。”魏真笑眯眯说:“等哥好了,一定好好补偿你,你想要什么哥都给你弄来。” 桑鲤:“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快点回学校,明年我就要高考了。” “这简单,”魏真打了响指,艰难的病号服兜里掏出手机,“我这就给你请家教。” “我有家教了,”桑鲤没好气的说道:“陆家给请的。” “陆家?”魏真笑容微敛,嘲弄道:“还知道给你请家教,算他们有点良心。” “不过你放心,你的一切费用包在哥身上,”魏真很快又笑起来,“以后哥每天都过来监督你补习,让你不落下一点课程。” 桑鲤:“……”可真自来熟。 “你还是回去好好躺着吧,”她斟酌了片刻,意有所指的扫了眼他身上的绷带:“你伤的也不轻。” “这算什么,”魏真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小爷我明天就能好起来。” 说完,他戳着手机就要点外卖,“医院的饭菜难吃,苦了你,今天想吃什么,哥请客。” 桑鲤自然是拒绝,并叫来护工把他弄走了,医院的饭菜虽然不好吃,但还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 “哥明天再来看你,”魏真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道:“放心,你的学习全包在哥身上。” 桑鲤:“……”用被子盖住头,仿佛睡着了般。 魏真:“……” 从那天开始,魏真几乎每天都来和桑鲤说话,明明早已出入社会,他却表现得跟个二傻子似的,话多到让人耳鸣,桑鲤差点酝酿出暴脾气。 出院的前一天,陆家来人了,走在最前方的是陆夫人,陆寒川不情不愿地跟在她身后,眉头紧皱着,仿佛随时都要爆发出来。 桑鲤提着行李走出病房,被他狠狠一瞪。 “桑鲤,”陆夫人笑着迎上来,“快把行李给我,我和寒川送你回家。” 桑鲤躲开了她的手,后退一步,“有人来接我。” 话音未落,有人挤开了陆夫人,径直来到桑鲤身边,“小鲤鱼,把行李给哥。” 魏真二话不说就带走了她的背包,招呼道:“走,哥先带你去吃顿好的,然后送你回家。” “你是什么人?”陆夫人疑惑的望着魏真,并没有认出他来。 陆寒川眼神微动,”是你?” “陆少爷,”魏真皮笑肉不笑地转过头,“怎么?你还记得我?” “差点杀了我的人,你觉得我会忘记?”陆寒川眯着眼睛,望着魏真的眼神极为冰冷。 当时,就是因为魏真疲劳驾驶,才会让桑鲤有机可乘,成为了他的救命恩人,每每想起这件事,就让他如鲠在喉。 没想到这人竟然和桑鲤关系这么好,真是蛇鼠一窝。 “如果我真有杀人的心思,陆少爷以为自己还能站在这儿?”魏真满目嘲讽,“我当时疲劳驾驶,的确该向你道歉,不过不要忘了,真正被我连累的人是小鲤鱼,她才是最无辜的,陆少爷与其说这些,不如好好跟她道个谢,至于我该怎么补偿你和她,就是我的事了。” 陆寒川身体一僵,表情顿时微妙起来,目光冷冷的转向桑鲤。 又来了,又来了!那居高临下的蔑视。 桑鲤忍着不适,鼓足勇气,瞪大眼睛和他对视,眼神清明澄澈,不带半点怯懦,至于心里如何忐忑,她并未表露分毫。 反正陆寒川也不喜欢她,不管她做的多好,他也不领情,与其这样,还不如就好好做自己。 陆寒川眼底划过一丝诧异,桑鲤之前从不敢看着他的眼睛说话,每当他拒绝她时,见到的永远是她瑟缩的肩膀 在他印象里桑鲤就像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灰暗青苔,湿漉漉,黏糊糊,令人厌恶。 而现在,她的目光却无比的平和澄明,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剥离开,露出懦弱外壳下的另一面。 “你……” “之前救你是我自愿的,”桑鲤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望着他的眉眼,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当时很喜欢你,不想看到你受伤,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所以把你推开了,或许,在那一刻在我心里,你比我自己更重要——” 陆寒川的眼睛微睁,似乎没想到会在她嘴里听到这些话,毕竟,她为了能接近他,做了太多不理智的事。 “不过,在我被车撞开的刹那,我就后悔了,我才想起来,我才十六岁,还没有成年,还没有去做人生中的太多事,如果就这样死去,那也太遗憾了。” “如果能让我重来一次,”她的语气郑重起来,“这次,我不会再推开你。” 陆寒川怔在原地,默然望着她说不出一句话,失去了原有的平静。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吗? “所以,当我从病房里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我就告诉自己,以后绝对不要再喜欢你了。” “陆寒川,陆同学,我决定不喜欢你了。” “我向之前做的的事向你道歉,以后也不会再纠缠你,对不起。” 桑鲤对着他鞠了一躬,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碎裂。 她并没有后悔救他,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把他推开,因为他是她的青春,是她看的比生命还重的人。 然而,她也会慢慢学着不喜欢他。 因为,即便她再怎么努力,都不会得到他的回应。 而他,永远也不会喜欢她。 第四章 女主出现 桑鲤说完话,也没等他回答,转身就和魏真一起走了。 陆寒川站在原地,看着她瘦削而坚决的背影,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桑鲤,竟然说不喜欢他了,这是什么世纪玩笑?就她那对自己纠缠不休的模样,他才不信。 “走吧,”陆夫人暗自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你之前不是嫌人家烦吗?现在满意了?” 陆寒川被噎得说不出话,冷哼一声,径自走了。 陆夫人看着儿子的背影,默然摇了摇头,“臭小子。” 桑鲤跟着魏真吃了顿粤菜,说是要给她好好补补,魏真点了不少菜,两人吃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吃完。 最后被桑鲤打包带回家。 魏真无奈道:“你要是喜欢这家,哥随时可以带你来吃,打什么包啊,又不是吃不起。” “我就是吃不起,”桑鲤提着餐盒走到他身边,“而且我不喜欢浪费。” 魏真瞠目结舌,才想起小姑娘孤零零的一个人,还在念高中,做什么都要花钱。 “这……哥给你钱花不就成了?”说罢,他就要从钱包里掏银行卡,被桑鲤拒绝,“我是吃不起这家,又不是吃不起饭。” “那就算我给你的精神损失费。” “真的不需要,”桑鲤眼神固执,“你要是这样,以后别说认识我。” 魏真偃旗息鼓,又有些不甘心,“那我周末过来找你,带你去吃好的。” 桑鲤垂下眼眸没有答应,心情还是有些低落,“我想回家。” “好好好,哥这就送你回家。”见她情绪不佳,魏真不敢再触她眉头,老老实实把她送到了小区楼下。 桑鲤接过背包,跟他挥挥手再见,才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单元门。 魏真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摸了摸鼻子,开着车走了。 取出钥匙打开屋门,桑鲤看着落了满地灰尘的客厅,紧绷了两个月的情绪,终于在独处的时候爆发出来。 她既想破口大骂所谓的剧情,又想狠狠报复操纵自己命运的作者,明明她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将她的人生搅得一团糟。 还有陆寒川,他真的那么厌恶她吗?她仅仅只和他说过几次话,在他眼里,自己就变成了对他纠缠不休的恶人。 桑鲤疲惫的坐在沙发上,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念想,有一瞬间,她甚至想推开窗户跳下去,那样,她就不用再面对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未来,也不用和陆寒川还有林月宁纠缠不清。 然而她做不到,生命是母亲给予的,她还没有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为什么要着急寻死?这是弱者的选择。 既然剧情中的命运已被她熟知,谁又能说她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预知,就是机遇。 桑鲤消极了两天,最后打起精神来,给自己列了一张规划人生的表格。 首先,她要和陆寒川划清关系,不要再为他做任何傻事;其次,她也要杜绝跟林月宁接触,让自己摆脱剧情;最重要的是,考上重点大学,彻底离开陆寒川和林月宁的世界。 周一,桑鲤收拾好书包,准时到学校报道。 班主任首先把她叫到了办公室,询问了她的伤情后,对她救了陆寒川的事进行表扬,随后委婉的劝解她,千万不要早恋,这是对自己的极度不负责任。 “我不会早恋的老师,”桑鲤表现得十分坦荡,“我明年想考t大。” “好好好!”班主任当即放下心来,高兴道:“以后有什么不会的题,就到办公室找老师,你这样的成绩,是很有机会考上t大的。” 出了办公室,桑鲤穿过二楼长长的走廊,听见教室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眼底的阴郁终于慢慢消散。 早自习练的是英语口语,桑鲤的出现,让空气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随后读书声继续。 坐在后排的陆寒川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翻书。 “哥们,还是你厉害啊!”同桌李剑推了推陆寒川的手,嬉皮笑脸的说道:“小可怜为了救你出车祸,这样的恩情你得以身相许啊!” 周围几个男生闻言,纷纷朝陆寒川瞥来,一脸八卦,似乎想听陆寒川怎么说。 桑鲤喜欢陆寒川的事,班里人都看在眼里,小姑娘脸皮薄,不敢跟陆寒川说话,每次只会偷偷买礼物放在陆寒川座位上,有时候是早餐,有时候是汽水,跟只小仓鼠似的,他们都瞧见好几次了。 “胡说什么?”陆寒川冷冷盯向李剑,“我可没让她过来救我,是她自作多情!” 李剑表情微僵,没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怎么说,桑鲤都差点为他死了啊。 “看来川哥是真的不喜欢桑鲤,”其余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说道:“还是校花宋菲菲跟川哥更配些。” “桑鲤可爱是可爱,不过还是小家子气了点,这样的姑娘带不出去,丢人。” “说的也是,川哥要什么样的找不到,又怎么会把她放在眼里。” “……” 陆寒川对这些说辞充耳不闻,继续看着手里的书,至于究竟有没有看进去,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隔天,班主任领着个女生走进教室,介绍这是新来的同学,班里男同学看到女生的长相,偷偷吹起了口哨。 大美女啊! “大家好,”女生脚步轻盈地走到讲台上,落落大方的开口自我介绍:“我叫林月宁,平时喜欢弹钢琴和读书,最喜欢的钢琴家是肖邦,希望以后能跟大家和平相处。” 女生声音柔美,明眸善睐,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儿,仿佛水边的幽兰,莫名引人注意。 而她清澈明媚,通透干净的眼神,又让人对她产生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养出如此可特别的女孩。 林月宁的发言很简短,但班里每个人都记住了她。 桑鲤垂着眼眸,没有看她,却能想象到她脸上的神情,一定是优雅而淡然的。 那是陆寒川最喜欢的样子。 正是她的完美无缺,才会把故事里的“桑鲤”衬托的一文不值。 班主任把林月宁安排到了陆寒川的前排,只要微微一转头,林月宁就能看到陆寒川的侧脸,而陆寒川也能嗅到她发丝上隐隐的香气。 第五章 多多照顾 “你好,我叫林月宁,以后请你们多多照顾。” 下课后,女孩微笑着转过头,很温柔的跟周围的同学打招呼。 李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迟钝地点头,“好……好的。” 周围几个男生也都应和了几声,给了林月宁足足的面子,毕竟漂亮女孩谁不喜欢呢? 陆寒川停下写字的手,复又继续往下写,仿佛没听到林月宁说话。 “你是在写什么?”林月宁好奇的靠近,一股栀子花的香气,瞬间窜入陆寒川的鼻间,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把手中的书合上,冷冷看向林月宁,“离我远点。” “什么?”林月宁的笑容僵在原地,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跟自己说话,犹豫道:“我……是打扰到你了吗?” 陆寒川没有回答,站起身径自走出教室,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林月宁眼底划过一丝错愕,颇有些下不来台,但她依旧扬起笑脸,“我是惹这位同学生气了吗?实在抱歉。” “没关系,川哥就是那样,从来不理班上的女同学,你别介意。”几个男生立刻在心里痛斥陆寒川不给面子,这么好看的小姐姐,怎么就不喜欢呢? “原来是这样啊,”林月宁微微点了点头,眼睛却亮了起来,似乎遇到了让自己感兴趣的事,“谢谢你们告诉我。” 上课铃向后,陆寒川才从外面回来,修长的身影几乎吸引了班里所有女生的注意,不过因为他平时脾气不好,很少有人敢跟他说话。 第二节的英语课,是桑鲤最不擅长的课程,她摸索着在笔记本上写下满满的语法,随后被英语老师抽取答题。 她结结巴巴地答完,得到了英语老师鼓励的目光,“你回答的很正确,以后声音不要那么小,也不要怀疑自己的答案。” 桑鲤暗自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好的老师。” 随后英语老师抽到了林月宁,女孩与她对答如流,带着美国腔的口音,让她几乎吸引了班里所有的目光。 “老师,我回答完毕。” “很好,”英语老师无比满意的感叹道,“你平时有和家人出国吗?你的口语表达能力非常不错。” “是的,”林月宁依旧用英语回答,“每到寒暑假,我们都会出国旅游,英语是必用到的语言,不过我还会法语,德语等其他语言。” 听到这,听懂的同学都露出了羡慕又欣赏的眼神,没想到新来的同学如此优秀,妥妥的学神啊。 英语老师和林月宁聊了片刻,就让她坐下,并鼓励其他同学向林月宁学习。 陆寒川看了一眼女孩的背影,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不就是会说几门外语吗?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看着林月宁大出风头,桑鲤暗自握紧手掌,告诉自己,不用和她做任何比较,应对将来的高考才是最重要的。 “林月宁一定是个富家千金,你看她手上的表,起码要六位数才能买到!” “还有她的发夹,上面是镶钻的,好像是某家定制款。”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转来我们学校,她真的好优秀啊!” “……这样的女生,也不知道谁能配上她?” “……” s市一中虽说是全省重点高中,但里面的大部分学生,家境都比较普通,很少人会有戴名贵首饰上学,即便是从小当做继承人培养的陆寒川,每天也老老实实地穿着校服,几乎没人能猜到他的真实家境。 林月宁就像是一阵旋风,在学校里掀起了一阵讨论热潮。 桑鲤走到哪里都会听见她的名字,甚至,短短一周,连学校的校花都变成了她。 桑鲤站在教学楼上的天台,看着下方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毕竟,林月宁是“她”将来的情敌,也是把“她”送进精神病院的人。 她还没那么容易释怀。 或者,只有考上大学,远远的离开这里,她才能彻底放下。 这几天,陆寒川没有再收到贴有“s”便笺纸的早餐和汽水,颇有些诧异的挑起来眉头。 “欲擒故纵。” 他冷冷一笑,不相信桑鲤会这么容易放弃他。 “你在说什么啊?陆同学。”林月宁好奇的扭过头,习以为常的看向他英俊的脸庞,“突然自言自语的,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川哥能碰到什么难题?”李剑嘻嘻笑道:“他最近是没收到礼物,心里不舒服。” “礼物?”林月宁来了兴致,“什么礼物啊?” “爱心早餐和汽水。”后排的男生异口同声地说道,“小仓鼠送的。” “小……仓鼠?”林月宁挑起了眉头。 “闭嘴!”陆寒川不悦地扫了几人一眼,“我的事少过问。” 众人顿时噤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平时陆寒川虽然表现得不冷不淡,实际上却是个无比冷漠的人,即便是关系不错的男同学,都对他有种莫名的敬畏。 林月宁见状也不再说话,不过默默把这件事记下来,心道,有机会一定要知道这个“小仓鼠”究竟是谁,竟然让陆寒川如此失态。 桑鲤踩着上课铃声回到教室,陆寒川冷冷瞥了她一眼,心中对她的感官越发不好。 觉得她心眼实在太多,以前虽然喜欢他,但没像现在这样步步算计。 可惜,他是绝不会喜欢她的,不管她如何图谋。 一周两周,陆寒川都没收到桑鲤的礼物,一开始他还以为她是在故作姿态,渐渐的,他开始意识到桑鲤或许说的是真的。 她已经不再喜欢他了。 但,那怎么可能?陆寒川还记得她上课时偷看他的羞涩表情,还有往他桌上放早餐的忐忑,以及,在车祸时推开他的勇敢…… 这样的人,怎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这天,陆寒川跟着桑鲤来到了教学楼的天台,看着少女坐在角落里若无其事的吃午餐,他轻哼一声,心里莫名不爽。 “喂,”他抬脚走了出去,居高临下的看向桑鲤,“最近落魄到吃不起食堂?” 桑鲤愕然抬起头,他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不少钱,就当是你救我的报酬,你不就想要这个吗?” 陆寒川把银行卡扔在她面前,仿佛施舍般,带着上位者的轻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 第六章 高高在上 桑鲤看到了他倨傲的下巴,仿佛没有什么事能看尽他眼里。 银行卡落在地上沾满了灰尘,他对此不屑一顾,就像国王对乞丐的怜悯。 连施舍都是高高在上的。 那一刻,桑鲤心里乱跳的小鹿撞死了,甚至有一瞬间,她后悔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他不懂得感同身受,也不懂得什么叫尊重和自重,只会一味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考虑他人的想法和境遇。 他只在乎他自己。 “我不需要。”桑鲤把饭盒盖起来,缓缓从地上站起身,目光落在男生盛气凌人的脸上,“出院之前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互不相欠。” 桑鲤把饭盒放进手提袋,已经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心思。 “站住,”陆寒川叫住了她,心里仿佛有一团怒气在酝酿,转眼就要撑破五脏六腑,“你缠着我,不就是为了这些东西吗?怎么,现在开始装清高了?” 男生的话,仿佛一道利箭,刺破了少女仅有的留恋。 “是不是在你眼里,无论我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你的钱?”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陆寒川下颌紧绷,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背影,“难道不是吗?” “那就算是吧,”桑鲤忽然就笑了,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她转过头,抬脚走到陆寒川身边,弯下腰捡起了银行卡,认真的擦去上面的灰尘,把死死它捏在手心,“我为的就是你的钱,现在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她平静的把银行卡收了起来,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眼角也悄然红了起来。 然而,陆寒川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心中的怒意陡然消散,眼中流露出对桑鲤的轻蔑,仿佛在说,他并没有判断错误,她就是爱慕虚荣的人。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桑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不想再和你有任何交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寒川站在原地,方才的得意和倨傲,都在这一刻化作了难以掩饰的烦躁。 他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主动找桑鲤,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穿了她的真面目,仍然会生出莫名的不爽。 也许,是她平时伪装的太好,让在他某一刻觉得,她是真的喜欢自己。 陆寒川在天台待了许久,直到上课铃响才回到了教室。 此时,桑鲤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平静,脸上看不出丝毫变化。 陆寒川一脚踢在桌子上,满目戾气。 “川哥?”李剑被他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爽了?” 陆寒川冷冷瞥了他一眼,提着书包径直离开了教室。 “这……”李剑不解的摸摸鼻子,看向其他人,“川哥已经很久没有旷课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谁知道呢,反正老师也不管。” “川哥家也不知道什么来历,连班主任都对他另眼相看,我要是有他的背景,今天下午也不来。” “……” 林月宁默然听着几个男生的议论,脑海里浮现出陆寒川孤傲冷酷的面容,嘴角微微扬了起来,还真是头桀骜不驯的凶兽。 很快就到了元旦,文艺委员决定组织一场隆重的联欢晚会,高中时期的最后一个元旦,不仅是学生,就连校方也看的很重要。 文艺委员拿着本子从讲台上走下来,“这次晚会在学校大礼堂举行,我们班最少要准备两个节目,你们都有哪些特长,赶快过来报名。” “我会跳广场舞!” “我会吃!” “我可以表演学渣的养成之路。” “……”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的起哄,文艺委员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两眼,走到林月宁桌前,“林同学,你报名弹钢琴怎么样?大家都说你钢琴弹得特别好。” 林月宁微微一笑,落落大方道:“当然可以,我最近正准备考钢琴十级,你把我报上去吧。” “好啊!”文艺委员迫不及待的写了她的名字,随后道,“我们还有一个话剧的备选节目,林同学你也报名参加吧。” “剧本是什么?” “改编版的《灰姑娘》。” “哦?”林月宁露出了兴味的表情,“找齐角色了吗?” “还没有呢,不过林同学可以试试灰姑娘,改编后的角色很有趣。”文艺委员卖力的推荐着。 “女主角啊,”林月宁沉思片刻,随后答应下来,“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演员,没想到这次竟然可以圆梦。” 文艺委员很快在本子上写下她的名字,“如果演得好,能拿到名次的话,我们还有机会到市中心表演呢。” “那谁来演王子和灰姑娘的姐姐?”林月宁问起了其他问题。 “这个还在选呢,不过灰姑娘的姐姐我倒是有其他的人选。” “谁啊?” “桑鲤,”文艺委员笑眯眯的说,“你不觉得桑鲤很漂亮,很适合娇小姐一样的角色吗?” 林月宁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边,穿着校服的少女正微微低着头,一丝不苟的做着习题,白皙的侧脸在窗外透进来的光芒中,带着如同月色般的皎洁。 细长的手指轻握着笔,仿佛没有骨头一般,浑身透露出软软的气息。 班里竟然有这样可爱的女生,林月宁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小仓鼠”三个字。 “可爱吧,”文艺委员脸上露出了姨母笑,“我打算请她出演灰姑娘的姐姐,请陆同学当王子。” “好啊,”林月宁笑容明媚,“期待跟他们合作。” 一口气写完数学习题,桑鲤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对上了文艺委员势在必得的目光。 “你……怎么了?” 文艺委员把剧本往她面前一放,“演话剧,有兴趣吗?” 桑鲤:“……”她其实和班里同学的关系并不熟。 “谢谢邀请,不过我最近忙着补习,没办法参加。”桑鲤坚决且不失礼貌的拒绝。 笑话,这种出风头的事,一般只有女主才有资格。 而她这样的恶毒女配,只配当女主的垫脚石。 最重要的是,在剧情中,因为陆寒川表达出了对林月宁的重视,“桑鲤”为了报复林月宁,在她的服装上做了手脚,最后,林月宁非但没有上当,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了“桑鲤”的真面目,使得桑鲤被全校同学抵触。 第七章 不好这口 “啊,这样啊,”文艺委员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可班里的活动很难得,你真的不参加吗?” “抱歉。”桑鲤神情平静而坚决。 文艺委员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失望的去找其他人。 林月宁隐约听到了两人的交谈,目光落在少女淡漠的眉眼,抬脚走了过来。 “你好,”她嘴角适时地勾起笑容来,亲切的冲桑鲤打招呼,“你是叫桑鲤吗?我叫林月宁,很高兴认识你。” 桑鲤握住笔的手僵了一顿,抬起头,正对上林月宁秀丽的眉眼,她做出伸手的姿态,主动表达着自己的友好,“刚才珊珊说要邀请你参演话剧,你为什么不答应呢,是有什么难处么?” 桑鲤无视了她的动作,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大概是因为,这一切都让人感到厌烦。” “你在说什么?”林月宁表情一僵,没想到桑鲤会说出这句话。 “你知道是什么地方让人厌烦吗?”桑鲤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就像你,明明听到我拒绝了,还一副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你过来找我做什么呢?”桑鲤冷冷的盯着她,“体现你作为校花的大度善良,还是炫耀你能出演灰姑娘这个角色?” “我没有,”林月宁很快回过神来,满目震惊的望向桑鲤,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多的负能量,“我只是想帮你解决问题,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我需要你帮我解决吗?”桑鲤反问道。 林月宁瞠目结舌,难得说不出一个字,桑鲤的恶意太过明显,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一时间失了分寸。 “你问我有什么难处,我的难处大概就是需要你离我远点。”桑鲤轻笑一声,视线落在林月宁脸上,嘴角轻动,“够了吗?” 正对着桑鲤的眼神,林月宁竟感觉到了久违的紧张,仿佛桑鲤能透过她的眼睛,看透她所有的心思。 林月宁后背发凉,甚至来不及回答,仓促回到了自己座位。 桑鲤轻嗤,坐下来继续写作业。 女主虽然后期厉害,但在故事最初,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略有些小心眼,却完全无法跟后期相比。 经此一面,林月宁对桑鲤心生忌惮,短时间不敢跟她有单独接触。 最终,《灰姑娘》由林月宁饰演女主,陆寒川饰演男主,班里的其他人饰演配角。 元旦当天,班里两个节目都成功入选,元旦晚会开场曲就是林月宁弹奏的《少女的祈祷》。 身穿纯白色礼服裙的少女,挽起长发,化着精致妆容,纤纤细手轻快的在钢琴上舞动,指尖流泻出的乐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校花好美啊!” “多才多艺,不愧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才女!” “钢琴弹得太完美了,完全有资格参加国际比赛!” “又是被校花美貌击中的一天。” “……” 桑鲤坐在台下,看着风头尽出的林月宁,脑海里浮现出不久前发生的一幕。 上台前,林月宁的礼服如剧情中描述的一样被人恶意毁坏,只是这一次没有了桑鲤的插手,林月宁并未找到罪魁祸首,只能急中生智换了一套。 这一次,究竟是谁在背后推动剧情呢? 桑鲤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既定的小说剧情不是她想更改就能更改,就算她退而远之,该发生的事终会发生。 那她的结局呢? 桑鲤双眼无神的看着舞台,脑海里乱成一团。 很快,林月宁和陆寒川主演的《灰姑娘》就上场了,靓男美女再次引发了热潮。 陆寒川神色不耐的望着围绕自己跳舞的少女,心里无比烦躁,如果不是班主任强烈要求他出演,他连剧本都不会看。 林月宁察觉到了陆寒川的不配合,演的越发绘声绘色,极力想把陆寒川带入剧情。 陆寒川低咒一声,不耐烦的说着台词,恨不能从舞台上一跃而下,然而正是他这反差萌的表演,引得台下阵阵爆笑。 联欢会结束,《灰姑娘》和林月宁的钢琴曲全部获奖,班主任高兴的合不拢嘴,在班里狠狠夸奖两人。 林月宁被夸的不好意思,转头去看陆寒川,“陆同学,今天都是你配合的好。” 陆寒川趴在桌子上头也没抬,林月宁却没有生气,主动邀请道:“一会儿我们出去聚餐,你也一起吗?” 陆寒川仍旧一言不发,似乎把她当成了空气,林月宁神色微变,不过很快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陆同学不说话,是答应了吗?” 陆寒川终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住她,皮笑肉不笑,“怎么?对我感兴趣?” 林月宁睁大眼睛,似乎被他吓到了,“陆同学……你在说什么?” 话音未落,陆寒川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眼底带着与生俱来的冷酷,“想跟我攀扯,你还不配。”说完,他狠狠一把推开了林月宁。 “砰”的一声! 林月宁后腰撞在桌子边,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陆寒川站起身,提着书包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走到教室门口,他隐隐停下脚步,余光朝某个位置看去,只看到了桑鲤半个侧脸,她低头写作业,完全没被他和林月宁的动静影响。 那一瞬间,陆寒川分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仿佛藏了一颗酸糖,酸的他找不到理由。 他暗自握紧拳头,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月宁皱起眉头,捂住腰部,看着陆寒川绝情的背影,眼睛顿时红了起来。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李剑等人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校花虽然才貌双全,但川哥不好她这一口啊。 桑鲤放下笔,看着写满字的试卷,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在剧情中,陆寒川一开始并不喜欢任何人,不管是“桑鲤”还是林月宁,他都不感兴趣,之所以会爱上林月宁,是因为“桑鲤”一次又一次陷害林月宁,让他对林月宁产生了愧疚与怜爱,渐渐的,这种怜爱就变成了爱情。 现在,没了她推波助澜,林月宁想要得到陆寒川的心,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剧情总是要有人来走的,不是她,也还有别人。 第八章 橙味暖风 仅仅两天,林月宁就查出了毁坏她礼服的罪魁祸首,竟然是隔壁班的班花姚婷婷。 姚婷婷是陆寒川的初中同学,从认识他开始,就没掩饰过对他的喜欢,她比桑鲤更加的大胆热情,经常跑到班里对陆寒川示好,只可惜陆寒川从来不理她。 这次,林月宁和陆寒川一起出演话剧,惹得姚婷婷心里不爽,趁换衣间没人,直接剪烂了林月宁的礼服。 林月宁看了走廊里的监控,转头就找上了姚婷婷,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嫉妒呗,”姚婷婷态度嚣张,“我喜欢陆寒川,你凑他那么近,我当然吃醋了!” 女生的坦然让林月宁感到诧异,然而她跋扈的性格却令人厌恶,“我和陆同学都是为了联欢会,你的心胸怎么这么狭隘。” “我不狭隘,难道还要眼睁睁看你们亲亲我我?”姚婷婷反唇相讥,完全不把林月宁放在眼里,“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在台上勾引他,真不要脸!” “你!”林月宁气得满脸通红,却拿她没办法,只好放狠话,“你毁坏礼服的事,我会如实告知校领导,希望你到时候还这么嘴硬。” 话音未落,她难掩怒意的离开。 “随便你怎么说,”姚婷婷不以为然,“我也不是记一次过了,只要你敢接近陆寒川,我就和你没完。” 林月宁握紧拳头,径直去了办公室。 最终,姚婷婷被教导主任罚写两千字检讨书,并当众向林月宁道歉。 两人的事在学校里闹得很大,但姚婷婷丝毫没有悔过之心,仍然时不时跑来找陆寒川。 桑鲤知道,这是剧情在自我修复。 在原剧情中,扮演恶毒女配角的是“桑鲤”,姚婷婷仅仅只是陆寒川的爱慕者,最后因为得不到他的青睐,放弃了对他的喜欢。 现在桑鲤没有按照剧情走,原本处于边缘化的姚婷婷就成了她的替补。 新的恶毒女配。 姚婷婷的出场,果然促进了陆寒川和林月宁之间的感情,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好了起来。 元旦过后没多久就放了寒假,高三的假期很短,桑鲤无处可去,就在家里写习题,顺带把小说中的剧情捋一捋。 小说中,除了陆寒川和林月宁这两个主要人物,还有一些促进剧情发展的配角,比如陆寒川早亡的表弟,林月宁心思叵测的闺蜜,以及相继出现的各色情敌。 接下来比较重要的情节,那就是陆寒川表弟的死,正因为表弟突然死亡,陆寒川才得到了外公的支持,在高中毕业之后成立了自己的游戏公司,渐渐登上了全球富豪榜。 桑鲤在某个日期做上了重重的记号。 说来也是她矫情,只要是能让陆寒川和林月宁不好过的事,她都想推波助澜。 大年初一这天,桑鲤穿着羽绒服,戴上帽子和口罩,不紧不慢地往市中心的商场走去。 春节来临,街上许多店铺都大门紧闭,只有商场数十年如一日,人声鼎沸。 一个穿着黑色棉衣的中年男人在街边焦虑的走来走去,他头发稀疏而干枯,脸被冷的通红,双手紧紧抱在胸前,看起来可怜又落魄。 然而,在这样喜气的日子里,没有人会注意他,因为他实在太不起眼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路边,里面走出来一位身穿旗袍的曼妙女人,女人看起来约莫三十岁,打扮的时髦年轻,一双眼睛如同钩子般,水润妩媚。 中年男人见到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抬脚向她走去,脸上布满了期待。 正在这时,车里又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西装革履,身材高大的精英男士,另一个是垂着眼眸,目空一切的少年。 “淑芬!”落魄的中年男人冲到了女人身边,激动的叫出她的名字,“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要去牵女人的手,却被女人惊叫着躲开,“你是谁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我是徐志啊!”中年男人露出一脸苦相,“你忘了吗?我们已经结婚八年了,你说到城里打工,等挣了钱就回家,你怎么能忘了呢!” 中年男人急切至极,又去拉她,“我找了好多天才找到你,你跟我回家吧,我们回家!” 黄淑芬被吓得连连后退,捏着鼻子嫌恶的望向男人,“哪来的乞丐?我从来就没有结过婚,可别胡说,当心我报警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她楚楚可怜的望向不远处的西装男士,“叶哥,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他,你可别听他胡说。” 叶召天径直走到她身边,一脚踹开中年男人,转头叫来保镖,把人带到了角落里。 “走吧,”叶召天搂住黄淑芬的腰,满脸不屑的说道,“以后这种人,你少跟他接触,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传染病。” 黄淑芬闻言脸色微变,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讨好的依偎在他身前,手指却颤抖不止。 中年男人被打的鼻青脸肿,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满目灰暗,他看出来了,黄淑芬那个贱女人已经在城里攀上了高枝,不会再跟他回乡下过日子。 现在,他爹娘没了,儿子也因为没钱治病惨死,黄淑芬这个女人却抛弃了他们,在城里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凭什么? 徐志从角落里爬起来,把手伸进棉衣里,刺目的白光一闪而过。 桑鲤在门口买了一支,百无聊赖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穿着羽绒服的少年从她身旁经过时,带来了一阵类似于橙子的暖香,桑鲤偏头看过去,只看到了他卷卷的睫毛,纤长而柔软的样子。 “还不快过来,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叶召天不耐烦的往后看了一眼,“给你爷爷买个礼物都这么墨迹,养着你还能做什么?” 少年脚步一顿,眼睫迅速垂了下去,从桑鲤身边擦肩而过。 桑鲤回过神来,三人已经消失在人潮中。 她继续在门口等着,没多久,穿着黑色棉衣的徐志再次出现了,这次,他眼神格外的明亮,眼睛里仿佛藏着一把带毒的刀。 第九章 好好活着 桑鲤眼睛闪了闪,漫步朝他走了过去,仿佛不经意撞到了他的手臂,徐志手一抖,露出了棉衣里发亮的锐器。 他如临大敌,急急忙忙把拉链拉到最上方,恶狠狠瞪向桑鲤,眼神暴戾至极。 桑鲤就跟没有看见似的,哼着歌走到路边,取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黄淑芬和叶召天手牵着手,亲亲我我的从商场里走出来,身后的少年默默跟着,低垂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究竟长什么模样。 就在这时,徐志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对着黄淑芬大喊一声,取出棉衣里的砍刀,对着黄淑芬狠狠砍去,“贱人!我让你爱慕虚荣,我让你不守妇道!今天我就让你给我儿子陪葬!” 徐志的动作太快,身后的保镖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惊慌的人群冲散。 黄淑芬被吓得连连尖叫,径直跑到叶召天身后躲避。 然而,徐志已经疯了,转头追着叶召天砍,“奸夫!你也跑不了!” 叶召天虽然见过不少大世面,但被人追着骂还是第一回,只能一边躲,一边斥责保镖不敬业。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商场里人人自自危,纷纷找地方躲避,一时间,只能看到徐志追杀两人的刺激场面。 很快,黄淑芬被徐志拦住,“跑!我看你往哪里跑!”徐志双目通红,浑身散发着暴躁的气息,仿若放出栅栏的猛兽,恨不能撕烂黄淑芬的脖子。 黄淑芬吓得花容失色,再也维持不了冷静,不停地向他求饶,“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你什么也给不了我,是你逼我的……” 事到临头,她竟然还在狡辩,徐志眼睛一厉,恨不得吃她的血肉。 叶召天闻言眼睛闪了闪,似乎没想到黄淑芬竟真的和徐志有交集。不过他并没有见死不救,转头去叫保镖,黄淑芬则趁机朝另一头跑去,在徐志抓住她的瞬间,顺势将碰到的人当肉弹,用力推了出去。 徐志已经被仇恨折磨疯了,看也不看来人,举刀就往下砍,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椅子重重砸在了他后脑勺! “警察!放下武器!” 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唤回了所有人的神智。 徐志身体一僵,浑浑噩噩的回过头,正对上几双锐利的眼睛,他心里咯噔一声,脑袋晃了晃,晕倒在了地上。 黄淑芬见状,捂住嘴哭了起来,“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被她推出去挡刀的少年踉跄着撞在柜台边,如此危机时刻,他眼神却没有着点,脸上也带着若有若无的茫然。 “你没事吧,”桑鲤从柜台后方站起来,目光微妙的打量了他片刻,随后拿着走到他身边。 少年默然转头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桑鲤伸手指了指碎在地上的椅子,微笑着说道:“还不理我,傻瓜刚才可是我救了你,要不然你就被这个疯子砍死了。” 少年回过神,看看昏迷不醒的徐志,再看看眼睛弯弯的少女,总算从云端回到了人间。 “我……”他眼睛眨了眨,慢腾腾的反应过来,声音仿佛一般柔软,“谢谢你。” “不客气,”桑鲤拉笑眯眯的补充道,“刚才也是我报的警,你不用感谢我,只要好好活着,珍爱生命就好了。” 她把塞进他手里,一字一句,难得认真的说道:“你这命,可是我专程来救的。” 少年怔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她,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仿佛刚刚苏醒的洋娃娃,每一处都带着令人心动的懵懂。 “我……我……”他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好是能表达自己的感激,然而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紧张的攥紧手心,傻呆呆的站在原地。 “下次,可不要这么傻了。” 桑鲤忍住了捏他脸的冲动,对他挥了挥手,“我要回家了,有机会再见。” “等……等,”少年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已经穿过人群,消失在了商场里。 “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少年垂着眼眸,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另一头,叶召天一巴掌甩在了黄淑芬脸上,“贱人,是谁让你把我儿子推出去的!” 黄淑芬被打的痛哭流涕,却不敢多说一个字,当时她被徐志追杀,只想尽快保命,哪想到被推出去的竟然是叶召天的儿子,如果不是徐志被及时制止,少年不死也残。 黄淑芬心中后怕不已,生怕叶召天因此厌烦自己,只能以泪洗面,“是我做得不对,叶哥,你打我吧,只要能弥补你们,我做什么都成!” 她死死拉住叶召天的手,完全不想放弃这才傍上的金大腿。 只可惜,叶召天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怜香惜玉,狠狠一脚踹开了她,“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别以为你掉几滴眼泪我就能饶了你,你给我等着!” 说完,叶召天走向不远处沉默的少年,见他一脸安静,完全没有其他神情的模样,眉间充斥着烦躁,“回家!” 少年眼眸微动,跟在他身后朝路边走去。 “叶哥!”黄淑芬狼狈的追了出来,企图让他带自己一起走,却被保镖拦了下来,“不好意思,黄女士,您还需要到警局做笔录。” 黄淑芬面色一僵,看向不远处被拷起来的徐志,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 她和徐志是少年夫妻,当时脑子一热就嫁给了他,没想到结婚之后,恋爱时的激情耗尽,生活的柴米油盐很快就耗尽了她的耐性,她生下儿子便毫不犹豫的丢下了他们父子,以打工的名义来到了城里。 这些年,她一次也没有回去过,凭借着姣好的容貌,她在城里碰到了不少有钱男人,一年又一年,她渐渐的忘记了乡下的丈夫和孩子,一心沉浸在财富带来的虚荣里。 叶召天是她遇到的最优质的男人。 他早年丧妻,黄淑芬做梦都想嫁入叶家,那可是s市鼎鼎有名的豪门,只要她成了叶夫人,世上还有什么她得不到东西? 这回她缠着叶召天,要跟他回本家过年,没想到叶召天竟然答应了,她以为自己豪门贵妇人的梦即将成真,谁知竟遇到了徐志。 一切都完了。 黄淑芬满脸颓废,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第十章 玩玩就好 “混账!” 叶家书房里,叶老爷子将茶杯重重摔向叶召天,眼底布满失望,“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差点害了叶卷,你怎么当的父亲!” 叶召天躲开茶杯,拍了拍袖口沾染的水渍,自知理亏,却又感到冤枉,“谁能想到那女人竟然这么怕死,早知道我不会带她一起。” “住口!”叶老爷子捂住心口从椅子上站起身,厉声道,“以后你再带叶卷去见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就给我滚出叶家!” “爸!”叶召天终于急了,“这次是我做的不对,我已经把那个女人踢了,以后绝不和她往来,您消消气。”说着,他抬手去拍叶老爷子的后背,脸上带着淡淡的讨好。 叶老爷子冷眼盯着他,没再多说话。 屋外,穿着家居服的少年站在窗边,垂眸望着手里甜甜的,片刻,他低头轻轻舔了一口,而后皱着眉头,似乎不适应这样浓烈的甜味。 在口腔里融化后,散发出经久不消的余甘,少年犹豫了许久,像只文静的小猫儿,小口小口的将它吃完。 离开商场后,桑鲤去了就近的蛋糕店,买了两份甜点,随后回家准备午饭。 即便是一个人的春节,也要过得有滋有味,这是少女特有的仪式感。 过完年,高三步入了倒计时,桑鲤几乎每天都在和试卷作斗争,几乎没有时间关注陆寒川和林月宁。 不知什么时候,学校里开始传两人的绯闻,说陆寒川喜欢上了林月宁,正准备告白。 桑鲤并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就算陆寒川现在跟林月宁求婚,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自上次救了叶卷之后,她又对脱离剧情多了一份信心,既然叶卷能摆脱死亡的命运,那么,她也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随着高考的逼近,桑鲤的成绩也在逐步增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超越了年级赫赫有名的学霸,霸占了第一名的宝座。 “桑鲤现在可真厉害!已经第三次拿年级第一了!” 班里的同学经常在背后议论,“老班天天在班里夸她,这是要冲着高考状元去啊!” “她的分数超出第二名十几分,实在太厉害了!” “或许这就是失恋的好处吧,”女生们感叹,“不仅能减肥,还能激励心智,幸好陆寒川没和她在一起。” “就是,陆寒川有什么好的?当初桑鲤那么喜欢他,他都爱答不理的,现在桑鲤终于醒悟了。” “男人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学习才是真的。” 男生们:“……”这是什么死逻辑? “不过,川哥最近的成绩的确是下降了,”李剑干笑两声,“以前每回都是年级前三。” “是啊川哥,是不是追求者太多,把你迷昏了头脑?”周围的男生开起了玩笑,挤眉弄眼地看向他和林月宁,眼中充满调侃。 林月宁听到他们的声音,偷偷看向陆寒川,见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心里不禁失望。 最近因为姚姗姗的为难,陆寒川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然而,每当她想跟他有过多接触时,他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这让林月宁无法判断他究竟对自己是什么看法。 “说够了?”眼见这些人笑的越来越大声,陆寒川不耐烦的转过头,“说够了就闭嘴!” 几个男生赶紧捂住嘴,面面相觑着,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了,明明以前开他和桑鲤的玩笑,他从来就不放在心上。 莫非,他对林月宁上了心? “大家还是别开玩笑了。”林月宁转过身,满脸真诚的解释道,“我和陆同学什么关系都没有,大家还是好好写试卷吧,一会儿老师要来检查。” 女孩眼神认真,态度端正,看都没看陆寒川一眼,仿佛要跟他撇清关系似的。 然而,她的行动并没有引起陆寒川的注意,男生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室。 “这都要上课了,川哥要去哪儿?” “谁知道,估计是出去抽烟。” 陆寒川走到教室外,双臂撑在护栏边,目光不知不觉落在了教学楼下,穿着蓝色校服的女生静静走来,脚步轻巧安静,白皙面庞在春末的阳光下,仿佛一块暖玉,暗暗生香。 陆寒川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神情少见的专注。 这段时间,桑鲤如她说的那样,并没有再来纠缠他,按理说,陆寒川应该感到轻松,然而随着桑鲤变得越来越优秀,离他也越来越远时,他看向她的时候多了。 陆寒川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莫非是车祸的后遗症太大,影响了他原有的冷静,又或者桑鲤离开的太干脆利落,让他产生了怀疑? 少女很快穿过梧桐树影,走进了教学楼,陆寒川迅速收回视线,调整了更为轻松的姿态。 心里却想着,桑鲤走上楼梯,第一眼看到他会是什么表情。 很快,桑鲤如期而来,却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因为他停下脚步,而是穿过他身侧,径自走进了教室。 从头至尾,她都没看他一眼,仿佛已经把他遗忘。 陆寒川眼睛一暗,惊觉自己在做的事,只觉得自己疯了。 他脚步急促的走进教室,拿起书包迅速离开了学校。 他就算喜欢任何人,都不可能喜欢桑鲤。 他之所以那样关注她,不过是她曾经救过他。 —— 傍晚,六芒星酒吧。 喝得半醉的陆寒川靠在吧台边,眼神出现了一丝迷离。 “这究竟是为什么?明明我之前……” “要我说啊,你这就是犯贱!”损友方子羽嗤笑一声,“之前小姑娘对你心心念念,你爱答不理,现在人家走出泥潭了,你还想继续拖人后腿。” “你这可不是喜欢她,”许星尧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侃侃而谈,“你这是不甘心,以前小姑娘满脑子都是你,甚至都能为了你去死,现在她不仅不搭理你,还把心思全放在了学习上,次次考第一名,你不相信她会这么轻易就放下你。” “说到底,你还是太自信了。”许星尧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你现在就去追她,只要她还有一点喜欢你,很轻易就能回你身边。” “不过,你可不能真的喜欢她,陆家这样的世家,可不能跟这样的人有交集,玩玩就好了。” 第十一章 定下赌约 陆寒川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暗光。 或许是醉酒让他脑子不灵醒,他竟然听进去了许星尧的话,甚至还带上了一分认真。。 “算了吧,”方子羽觉得事情太损,“人家好不容易才考上了年级第一,如果再为了川子掉下来,这事多不好。”最重要的是,陆寒川压根就不喜欢人家,耍着玩有什么意思。 最后的话方子羽没说出来,给许星尧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误导陆寒川。 “你懂什么?”许星尧好不容易抓住陆寒川的小辫子,怎么肯轻易放过,“别听方子羽的话,我谈了那么多次恋爱,会不懂小女孩的心思吗?” 陆寒川复又垂下眼眸,似乎在消化许星尧的话。 许星尧继续怂恿,甚至更来劲了,跃跃欲试道,“要不,我们仨来玩个游戏,要是川子能在一个月之内追到小可爱,就把自己现在最心爱的东西拿出来打赌。” “过分了。”方子羽气笑,“人家招你惹你了,让你们这么捉弄。” “玩玩嘛,”许星尧讥笑出声,“这种事,你做的又不少。” 方子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黯淡下来。 “赌什么,”陆寒川忽然开口,仿佛已经从醉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半趴在桌子上,手指缓缓的晃动着酒杯,眼底出现了一丝幽冷。 或许是桑鲤之前的表现太过完美,让他至今也不相信她会放弃自己。 “我不可能输给你。”他面无表情的望着许星尧,心中无比笃定。 许星尧低笑出声,“川子,我以为你不会这么意气用事,没想到你还真跟我赌啊。” “好吧,那就以一个月为期限,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只能让小可爱跟你在一起,我就把新得的游艇送给你,如果你不能,就把你那辆迈凯伦给我怎么样?” “她叫桑鲤。”陆寒川并未回答他的话。 “这样啊,”许星尧碰了碰鼻尖,颇有些不以为然,“真是个特别的名字。” “我跟你赌。”陆寒川把目光移向一侧的方子羽,“你呢?” “我就不了,”方子羽急忙摆手,“我可不喜欢拿人小姑娘开玩笑。”更何况,一个月后就要高考了,如果小姑娘因为这个赌注而没有考好,他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胆子真小,”许星尧啧啧一声,“那你就给我和川子当见证人。” “如果一个月之内,他真的追到桑鲤,也要在赌约结束时跟她分手,并且把我们之间的赌注告诉她。” “不行!”方子羽当即反对,“一个月后,正好是高考,你们不要太缺德!” “怕什么?”许星尧兴致勃勃瞥向陆寒川,“川子都没吭声,你着什么急,如果桑鲤真的高考没发挥好,那也是她的造化,谁准她敢让陆家大少爷不爽?” 陆寒川抿着嘴角,没有否认许星尧的话。 长久以来,桑鲤的追求已经让他产生了自负感,仿佛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会得到她原谅,而现在,她不闻不问的行为已经彻底惹怒了他,一定要给她个教训。 高考,也许是个机会。 就算一次没有考好,也可以复读。 一种强烈的,想要掌控桑鲤的念想,从陆寒川的心里升腾而起。 也许,只有给她一些甜头,她才会向之前一样,眼神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陆寒川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神看似清明,实则脑海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报复想法。 等他追求到桑鲤,一定会让她为自己现在的行为,悔不当初。 他放下酒杯,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方子羽轻声开口,“你以为无足轻重的事,或许会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她为的是我的钱,”陆寒川冷笑道,“现在她拿到钱了,就想甩开我,哪有这么好的事。” 方子羽多少知道点他和桑鲤之间的事,车祸过后,陆寒川给了桑鲤一张银行卡,桑鲤收下了,在他眼里,桑鲤就是认钱不认人的女孩。 “但她救了你,这是不争的事实。” “玩玩而已,又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许星尧觉得他小题大做,“更何况,如果她真的想不开,川子再给她一笔钱就行了,见钱眼开的下贱玩意儿,有什么好怕的。” “就这样吧。”陆寒川心意已决,脑海里紧绷的弦悄然一松,好像终于在他和桑鲤的关系中找到了突破口。 而他也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陆寒川站起身,身体晃了晃,不紧不慢地离开了酒吧。 方子羽握紧拳头,冷眼盯向许星尧,“你就这么看着他胡来。” “怎么算胡来?”许星尧嗤笑一声,“又不是杀人放火,就是玩个小游戏,看把你紧张的。” “那你就祈祷陆寒川永远也不要爱上那个女孩。” “否则,你和他,都会为今夜所发生的一切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方子羽拎着外套,冷着脸走了出去。 许星尧笑着摇了摇头,觉得方子羽想得太多,像桑鲤那样的女孩,满大街都是,陆寒川不过是不甘心。 等陆寒川把人追到手,桑鲤也就失去了吸引他的价值。 只可惜,他新到手的游艇,还没捂热就要送人了。 洁白夜灯下,桑鲤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伸手揉了揉鼻子,继续写试卷。 无论如何,一个月后的高考,她绝不能输。 翌日,桑鲤背着书包走进教室,发现班里同学正挤眉弄眼地盯着自己,神色很不对劲。 桑鲤走到座位上,发现桌肚子里塞着精致的点心盒,座位上还放了一束红红的玫瑰花。 同学们议论纷纷。 “一大早来就看到了这么大一束花,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厉害,竟然敢把花带到学校里来,太胆大了!” “那家花店的名字我知道,是全市最贵的进口花店,这个追求者有点本事嘛。” “太羡慕桑鲤了,能收到这么浪漫的礼物,也不知道我的追求者现在在哪里?” 桑鲤皱着眉头,从花里取出一张卡片,上面写着—— 喜欢吗?我送你的小惊喜。 后缀是个花体的“l”。 第十二章 路易十四 桑鲤一时间并没有认出来这是谁的字,把卡片放到一边,顺势把花束拆开,开始给班里同学发放免费的鲜花,一人一枝,一个都没落下。 至于桌肚子里的点心,她也送给了前排的男同学。 “哇,这花好香啊,好像是进口的路易十四。” “就是路易十四,也不知道是谁,送个花都这么有态度。” “点心也好吃,好像是市中心需要打电话预约的牌子。” 一早上,桑鲤成了全班的议论中心。 林月宁拿着手里的鲜花,表情格外微妙,这花是她亲自看着陆寒川抱进教室的,也是她亲眼看着陆寒川写卡片。 这样倨傲的一个人,竟会如此浪漫的追求女孩,这完全打破了林月宁对他的冰冷印象。 只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桑鲤。 那样尖锐而又沉默的存在。 陆寒川喜欢她什么呢?林月宁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指尖刺破花瓣,立刻就浸染上了紫色的痕迹,她把玫瑰花往垃圾桶一扔,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怒气。 “怎么了?”同桌梁诗琪好奇的看过来,“你不喜欢玫瑰花吗?” “没有,”林月宁淡淡一笑,“不过我有些对花粉过敏。” “这样啊,”梁诗琪赶紧把手里的玫瑰花收了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林月宁默默握紧拳头,假装好奇的问道:“你知道追求桑鲤的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梁诗琪摇了摇头,“不过,应该不是我们班的同学吧。” “是吗?”林月宁余光望向陆寒川,见他一脸暗沉,就知道心情不好。 桑鲤的行为完全扫了他的颜面,这样的天之骄子,心里一定不舒服。 “不过,我觉得追求桑鲤的人品味很好,”她故意放大声音,让陆寒川能听见,“路易十四的花语是‘我只钟情你一人’,这人一定很痴情。” 陆寒川的神情一滞,似乎没想到自己随便选的花,竟然有这样的深意。 心头不由带上了一分紧张,不知道桑鲤会不会察觉。 然而他失望了,桑鲤发完花就回到座位上背书,半点也没有怀疑他的意思。 “如果有人给我送这样的花,我一定会答应他的表白。”林月宁还在说,然而陆寒川已经听不进她说的话了。 莫名的失落,围绕在他心间。 中午放学后,桑鲤如约到天台吃午饭,陆寒川悄悄跟着她来到楼上,见她靠在墙边,小小的一只,寂寞又安静的样子,心里仿佛被人用重锤用力一击。 突然传来的脚步声让桑鲤精神一震,她抬头朝门口看去,正好对上了陆寒川幽冷的目光。 “怎么是你?”桑鲤眉头紧皱,语气中充满了嫌弃。 “怎么,我就不能来这里?”陆寒川瞬间被她惹怒,带刺的话破口而出。 “我不是这个意思,”桑鲤垂下眼眸,看向刚打开的饭盒,“你要是喜欢这里,我换个地方吃饭。” “你去哪儿?”陆寒川受不了她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冷声道:“我过来不是为了问你要银行卡。” 桑鲤怔住,才想起那张被她放在箱底的银行卡,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你可以问我要,”她站起身,神色淡淡,“里面的钱我还没动。” 陆寒川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死死瞪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了。 “如果你上来不是找我,那就请你随意。”桑鲤收好饭盒,抬脚就要离开。 陆寒川想也没想抓住她的手腕,“知不知道今天的花是谁送给你的?” 男生的手心很热,带着些许潮湿的气息,桑鲤想也不想的甩开他,“不想知道。” “是我。”陆寒川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点心和花都是我送给你的。” 桑鲤怔在原地,眼睛转向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陆寒川竟然会给她送礼物,这是什么世纪玩笑?简直比白日做梦还要可怕。 “不相信?”陆寒川语气更加低沉,他低头凑近少女耳边,热气缓缓喷薄在她耳际,“花是我亲自选的,卡片也是我亲自动手写的,你认得我的字。” 桑鲤的确认得他的字,只是不敢把这件事跟他关联在一起。 他无数次的拒绝让她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回头。 然而,他现在的态度实在太过暧昧,让她分不清他究竟想做什么,那颗曾深深喜欢过他的心,竟在一瞬间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这样的场景,是她过去暗恋陆寒川时,在梦里幻想过无数次的。 可惜每次醒来,她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冰冷的夜色。 现在,陆寒川突然回头跟她说,他可以送她玫瑰花,也可以离她很近,像情侣一样依偎着说话。 她感到的并不是全然悸动,而是茫然甚至是怀疑。 一个曾经完全不喜欢你的人,又怎么会突然接近你? “那又怎样?”桑鲤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理智的可怕,黑白分明的眼睛终于停在了他脸上,似乎要看进他的心里,想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陆寒川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以为桑鲤会因为他的礼物而感动的投怀送抱,然而,她却在质问他。 “你给我送花,是想得到什么呢?”她眼神冰冷,仿佛看穿了他拙劣的表演,“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像个傻子一样,围着你团团转?” “你以为你是谁?” 桑鲤一把推开他,让自己脱离他的掌控范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你的目的又是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带着你的小把戏,离开我的世界。” 桑鲤提着饭盒,头也不回的走下了楼梯,仓促的脚步声,带着连她自己都无法辩驳的匆忙。 那样深深喜欢过的人,又怎会轻易忘却? 只是,现在的陆寒川,已经不是她当初喜欢上的模样,她不敢再让自己置身在深深的泥潭之中。 也不敢拿自己以后的人生冒险。 陆寒川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空气中似乎还能嗅到女孩身上淡淡的香气,然而,她却不再为他停留。 第十三章 再次相遇 桑鲤踉跄着跑出教学楼,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她浑浑噩噩走出校门,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一时间,竟有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 她从小和母亲一起长大,从不知道父亲是谁,也没见过外公外婆,唯有母亲包容温暖的拥抱,能让小小的她得到大大的慰藉。 两年前,母亲去世,她也就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直到陆寒川的出现。 还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是母亲的祭日。 放学后,她站在教学楼下,被后面的同学挤到了雨中,陆寒川经过时,随口叫人递给她一把伞。 或许是当天的她太过狼狈,让他产生了怜悯之心,又或者是,他闲得无聊,想逗逗她玩。 然而,就是那不经意的帮助,让她牢牢的记住了他。 她开始若有若无的关注陆寒川,知道他是学校里的校草,知道他成绩很好,知道他对周围的女生都不假辞色,她拼了命学习,想跟他考进同一个班级,和他有更多的接触。 高二分班后,她如愿和陆寒川成了同班同学。 也顺势的成为了陆寒川的追求者。 起初,她没想跟陆寒川告白,打算高考结束后,再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然而,陆寒川的追求者实在太多了,渐渐的,她没办法再保持平静,也学着那些追求者,开始给他送爱心早餐和各式各样的小礼物, 这些东西虽然被陆寒川冷着脸分给了其他同学,但她仍旧乐此不疲,仿佛只要她坚持下去,总有一天,陆寒川能看到她的好。 陆寒川的确看到了她的好,却不是被她打动,而是觉得她别有用心,并不是真的喜欢他。 桑鲤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误会自己,却又无法停止喜欢他,于是大着胆子向他告白,企图让他记住自己。 很快,周围的同学都知道了她的心意,开始调侃和嘲笑她,觉得她异想天开,陆寒川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喜欢她? 陆寒川的拒绝在意料之中,然而桑鲤并没有觉得沮丧,她安慰自己,当初那个在雨中给她递伞的陆寒川,绝不是她的幻觉。 然而,她终究失望了。 一次次告白,一次次被拒绝,就算她为了他能放弃性命,在他眼里,这也不值一提。 桑鲤终于明白,一个人如果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也没有平等的看待过你,就算你付出一切,对他来说,也不过是陌生人的自作多情。 即便她不知道小说剧情,渐渐的,她大概也不会再喜欢陆寒川。 只是小说中,她对陆寒川的死缠烂打,又究竟是因为什么? 桑鲤不知不觉走了很远,她站在一个偌大的广场前,浓烈的阳光落在脸上,让她产生了眩晕和不适,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你……没事吧?”蓦地,一阵凉凉的橙香传来,触动了桑鲤敏感的神经,随之而来是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桑鲤微微偏头,正对上少年如小动物般干净的眼睛,他撑着黑色的伞,正关切的望着她,眼底染着丝丝焦急。 “是你。”桑鲤很快认出了他,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你怎么在这儿?” “……上学。”少年将她深深笼罩在伞下,似乎有些怕生,一字一顿的说,“你在这儿……我就,就过来了。” 他低着头,手指不安的攥着衣摆,似乎非常紧张。 桑鲤这才发现,他穿着隔壁贵族高中的定制校服,长身玉立,像个不谙世事的小王子。 “你叫什么名字?”桑鲤抬手揉了揉眼睛,懒懒的问道。 “叶卷。”少年低低的回答,眼睛悄悄望着她,目光里带着一抹隐秘的关切。 “你……叫什么名字呢?” “桑鲤。”她转身离开伞下,走到就近的公共椅上落座,树荫厚厚的印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疲惫又脆弱。 少年在原地踌躇了片刻,默默走到她身边,把伞收起来,挺着背脊,坐在了离她不远的位置。 他的肩膀很直,脊柱修长,双手乖巧的搭在腿上,看起来仿佛是幼稚园的孩童,举止里充满了顺从。 这让人产生破坏欲。 想看看他漂亮的小鹿眼里,会不会突然流露出难过和哀伤。 桑鲤很快摇了摇头,把这个坏念头赶走,她靠在椅背上,微闭着眼睛,淡淡说道:“快上课了。” “嗯,”少年转头望向她,乖乖的回答,“还有十分钟。” “你要迟到了。”桑鲤说。 少年闻言,果不其然露出了些微的急促。 他这样的家伙,估计从来没有迟到过,桑鲤恶劣的想着。 “你读高几了?”她问道。 “高二。”少年并没有起身,依然坐在原地,似乎很担心眼前的女孩,半点也不肯离开。 “去上课吧,”桑鲤挥了挥手,“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不要。”看似乖巧的少年,这时立刻拒绝了她的要求,“我,在这陪你。” 桑鲤坐直身体,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片刻,直把他看的手足无措,满脸通红。 她忍不住笑了,“你陪着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做坏事。” “就是……想陪陪你,”少年轻声说,“你看起来很难过。” 桑鲤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一时间怔住了。 少年红着脸移开视线,似乎不敢跟她对视,放在腿上的手暗自蜷缩起来,带着触碰世界的颤抖。 桑鲤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却又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害羞。 或许是与生俱来的性格原因吧。 “谢谢你陪着我。”桑鲤没有再拒绝他,而是静静地坐在原地,看着不远处嬉闹的小朋友,脸上带着一丝怅惘。 叶卷却紧绷着身体,半点也不敢松懈,直到不远处的上课铃响,他彻底迟到了。 “你之前迟到过吗?”见他垂头丧气,桑鲤眼睛里带上了一丝笑意。 “没有。”叶卷细声细气地说道,“爷爷让我好好学习。” “抱歉,”桑鲤感到些许愧疚,“是我耽搁你了。” “没有,”叶卷慌忙摆手,急急说道:“是……我自己不想去。” 真可爱。 桑鲤想了想说道:“既然已经迟到了,那我带你出去好好玩玩,你想去吗?” 叶卷:“……” 第十四章 早夭之命 少年露出的神情太过错愕,桑鲤却站了起来,“走吗?” 叶卷后知后觉的回过神,跟着她一块站起身,“去……去哪里?” 桑鲤没有回答,而是沿着广场边向西走,没多久,两人来到了一条美食街。 叶卷睁大眼睛,看着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街道,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惶恐,“我……我能……”不过去吗? 然而桑鲤已经走进了人流中,她似乎对这里格外熟悉,径直朝某个餐馆走去。 叶卷暗自攥紧衣袖,默然跟了过去。 来来往往的行人离他很近,叶卷企图让自己忘记这些嘈杂的声音,脸却开始逐渐泛白。 桑鲤来到了一家面馆,叫好自己的午餐后,才发现手足无措的叶卷。 少年站在人流之中,就像是迷路了的小猫儿,浑身都是戒备与茫然。 “过来。”桑鲤朝他挥了下手,见他满脸仓惶,有些后悔带他乱跑。 等少年费劲走到她跟前,她拉开椅子,笑着问他饿不饿,叶卷缓缓摇了摇头,显然很不适应这里的环境。 真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桑鲤暗自摇了摇头,问道:“不舒服?” 叶卷坐在她身边,低着头像是放弃交流的小仓鼠,整个人自闭又脆弱。 “想吃什么?”桑鲤深深吸了口气,愈发后悔让他跟着自己,活脱脱一娇气包。 叶卷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眼睛默默望着她,小声解释说:“我……我只是,有点不适应,不是不理你。” “嗯,”桑鲤微微叹气,“那你吃饭吗?” “吃过了,”叶卷瑟缩着身体,仿佛被恶霸强迫的小姑娘,想把头颅都藏进胸腔里,“胡管家给我送饭了。” “嗯,”桑鲤终于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那你只能看着我吃了。” 叶卷眨了眨眼睛,纤长柔弱的睫毛让他在一瞬间,显得无辜又天真,仿佛不属于人间的存在。 桑鲤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特别的男孩子,让人无端产生保护欲,比女孩还要娇弱。 她叫的面很快被端上来,桑鲤顾不得跟他说话,低头嗦起面条,叶卷手指默然纠结在一起,嗅着空气中浓浓的油泼辣子香气,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桑鲤抬头,正要拿张纸给他,少年低头从自己的校服口袋里,取出了一方洁白的手帕。 他像只猫儿一样细细擦了擦鼻子,随后乖乖将手帕收了起来。 桑鲤暗暗摇了摇头,深觉这人和她不在同一个世界,以最快速度吃完面条,打算把他送回学校。 她看得出来,叶卷有社交恐惧症,一到人多的人地方,就没安全感。 付过钱之后,桑鲤带着他走出了美食街,一路上,再没问过他想吃什么。 小少年的饮食格外规律,再加上家人的重视以及他本人的戒心,估计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路边摊。 “你回学校吧,”桑鲤把他带到校门口,笑着挥挥手,“赶紧走吧,我也要回学校上课了。” 叶卷踌躇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又不逃课了。 “我今年高三了,”桑鲤微微笑了笑,“得回去复习。” 叶卷怔了一下,“……你在哪里上学?” “隔壁一中。” 叶卷垂下眼睛,似乎不想就这样分开,想跟桑鲤说些别的,但他组织了好久的语言,还是结结巴巴的:“……谢谢你那天,救了我,爷爷……想请你吃饭,报答你……” “你……有时间吗?” “不用这么麻烦,”桑鲤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救你是顺手,不需要报答,只要你以后好好上学,将来好好生活就行。” 最重要的是,只要叶卷在世一天,陆寒川就不可能得到叶家的财产,从而创建自己的游戏公司。 她不会让陆寒川轻易获得想要的东西,也不可能让他活得太自在。 叶卷再次眨了眨眼睛,目光缓缓落在桑鲤身上,终于正视了她的眼睛。 她是无害的,叶卷能感觉到她的矛盾与孤独,但她是好人。 就像是爷爷还有胡管家,虽然她并不是她的亲人,但她对他没有任何目的,不会伤害他,也不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 这是叶卷第一次这样去认知一个人,尽管他们只见过两次,但他总有种,她不应该出现在他生命中的错觉。 从小到大,他的运气都不好。 不是被叶家的仇人绑架,就是被家中的保姆欺负,母亲的早亡让他时常被同龄人嘲笑,就算有人愿意跟他玩,也是出自家长的授意。 渐渐的,他就不愿意和外人接触了。 爷爷为了保护他,专门让胡管家接送他去学校,日常的食物,也都是家中的厨师专门准备,久而久之,他感觉自己已经跟外面的人处在两个世界。 即便如此,他的运气照样好不起来,考试时,装在书包里的笔盒不翼而飞,上体育课,鞋带总是会将他绊倒,就连吃饭,也时不时被噎得喘不过气……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爷爷请来了青云山上的大师,大师批他为早夭之命,活不过成年,气的爷爷差点跳起来打人。 叶卷却对此没有太大的感觉,直到他在商场里被黄淑芬当肉弹推出去,那不是他第一次接触到死亡,甚至有一瞬,他能感觉到匕首即将刺进自己的心脏。 然而,那只是他的错觉,他被救了,毫发无损。 那是他唯一一次全身而退。 之后的几天,他的生活也无比平静,冥冥中,仿佛有一只手,将他过往的厄运尽数带走。 他度过了难得的几天安稳生活。 只可惜,一周后他又开始倒霉了。 叶卷并不惧怕倒霉,他只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改变他本就衰败的人生? “谢谢你,”叶卷看了女孩好一会儿,突然问道,“是……锦鲤的鲤吗?” 桑鲤很快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自己的名字,故意欺负他,“是啊,你比我年纪小,你可以叫我桑鲤姐姐。” “不要……”叶卷搅着衣袖摇头,犹豫着问她,“以后,你还能来找我玩吗?” 第十五章 突然发疯 “可以啊,”桑鲤懒懒回答,“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再过来找你。” 叶卷眼睫毛颤了颤,“我……我周末有时间,可以过去找你,你……能给我电话吗?” “可以。”桑鲤把号码报给他,“来找我前,先打个电话,我得有空才行。” “嗯。”叶卷乖巧点头。 “进去吧,”桑鲤强忍住揉他的冲动,催促道,“我看着你回去,快点。” 叶卷捏着衣袖,缓缓往里走,这是他第一次和女生说这样多的话,也是第一次主动要女生的电话,然而他却一点也不害怕。 这个人,身后的这个人,她并不会伤害到他。 走进校门,叶卷忍不住回头,桑鲤正朝他挥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一副抓住他的表情,“看我做什么?” “我……我……”不知为什么,叶卷感到莫名的紧张,这紧张并不危害他的性命,却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 “快进去,”桑鲤露出嫌弃的神情,“这么大个人了,还跟没断奶似的。” 叶卷的脸刷的红了,转身迅速离开了她的视线。 桑鲤在门口站了片刻,一直看到少年走进教学楼,才转身拿出手机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逃课。 这是她十七年来第一回,感觉还不坏。 三言两语安抚好老师,桑鲤没有立刻回教室,而是找了个网吧,在知名约画软件上注册了账号,上传了几副油画,随后开通了约画通道。 她的母亲是个艺术生,从小桑鲤便在她的熏陶下,学会了画画,从素描到水彩再到油画,她多少都有接触,虽然远达不到母亲那般地步,在网上接接稿还是可以。 等高考之后,接到的稿子就可以利用假期完成,就算没人约画,她也没什么损失。 陆寒川等了桑鲤一下午,然而,她并没有回教室,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陆寒川蓦然意识到,他对桑鲤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有哪些朋友,最想去什么地方? 只要她想消失在他的世界,轻而易举就可以离开。 这个认知让陆寒川感到愤怒,却又搞不清究竟在生气什么? 一下午,他都没好脸色,李剑等人不敢跟他说话,暗地里却在打赌。 “川哥一定是失恋了,魂不守舍的样子,肯定是为了女人!我押一顿午饭!” “他又没喜欢的人,谁敢惹他啊?他就是纯粹不爽!我押三顿饭!” “要我说啊,应该是跟天气有关,你们没发现,今天是阴天吗?” “……” 陆寒川的低气压让林月宁数次侧目,她很清楚陆寒川究竟为什么不高兴,心里堵得慌,仿佛有什么属于她的东西正在脱离掌控。 她暗自吸了口气,想自然的跟他打招呼,然而,每当触碰到他冷沉的脸,她又说不出话来。 直到放学,林月宁迅速拿起书包,脚步轻盈的跟在陆寒川身后。 走到校门口,她故作为难的看向陆寒川,“那个……陆同学,可以送送我吗?司机今天有事,没办法来接我。” 陆寒川垂眸瞥了她一眼,“缺钱吗?” “什么?”林月宁没有反应过来。 陆寒川屈起手指,从钱夹里取出一张纸币递给她,“明天还。” 林月宁呆呆望着手里的钱,再抬头时,陆寒川已经坐上车离去。 没一会儿,林家的车停在了她身边。 林月宁捏着纸币,回想着陆寒川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就知道,就算他表现得再如何冷淡,他的心终究是软的,没办法对她狠心。 既然是这样,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翌日,桑鲤来到教室,桌子上放着一瓶温热的牛奶,还有手工制作的豪华三明治。 她照例把食物都送了出去,坐上位置就开始复习。 “桑鲤,你昨天去哪里了?”前排的女生温巧巧转过身来,好奇的问道,“昨天下午,班主任发现你不在教室,整个人都吓坏了。” “我身体不舒服,”桑鲤面色淡淡,“忘记请假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桑鲤把作业交上去,随后垂下了眼睫,没再继续搭话。 温巧巧识趣的转过身,不敢打扰她学习。 早自习下课后,桑鲤桌前倏然立了个高大的身影,男生双手撑在她桌前,目光死死的盯着她,“昨天去哪了?” “哇!”温巧巧忍不住叫了一声,周围的同学纷纷望了过来,见陆寒川低着头跟桑鲤讲话,一副吃到大瓜的样子。 “身体不舒服,请假了。”桑鲤神色自然,似乎把陆寒川当做了普通同学,连头都没抬。 “别用谎话骗我,”陆寒川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道,“也别躲我。” “我去哪儿跟你有关系吗?”桑鲤放下笔,冷冷抬起头,“我们之间只是同学,请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没有任何资格来质问我的去处,我也没必要向你解释。” 话音未落,陆寒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跟我出去。” “放开!”桑鲤被他吓了一跳。 “我有话跟你说。”陆寒川把她从位置上拉起来。 “放开我!”桑鲤被抓的生疼,用力摆脱他的桎梏,“你再这样我就告诉老师了,你不怕被请家长吗?” 陆寒川动作一顿,似乎意识到这是在教室里,蓦地松开她,目光触到她忌惮的眉眼,忍不住刺了一句,“这次不出去,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完,他回到了已经的座位。 周围的同学一脸震惊的望着他,没想到他对待女同学竟然能这么狂野。 “川哥这是喜欢上桑鲤了吧?那占有欲十足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他要吞了小姑娘。” “川哥疯起来太有男人味了,桑鲤都差点被吓哭,不愧是班里最man的男人!。” “他之前不是不喜欢桑鲤吗?这回怎么又?” “这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以前桑鲤对他嘘寒问暖他不理,现在换了人家对他爱答不理,他到蹭上去了,要我说啊,这就是贱!” “同意!” “……” 第十六章 我喜欢你 上课铃响后,所有人都恢复了安静。 桑鲤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不知道陆寒川为什么突然发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她不觉得陆寒川是因为喜欢她,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不甘心。 不甘心曾经对他百般讨好的自己,有一天逃脱了他的掌控,不甘心她能离开的这样轻松。 不知该说他太自负,还是说他太敏锐。 中午放学后,桑鲤没有去天台吃饭,而是跟着温巧巧去食堂。 “学神,我早就想带你一起去食堂了,不过你每天都带饭,我一直找不到机会。”温巧巧顺势抱住桑鲤的手臂,不停的给她推荐食堂好吃的饭菜。 桑鲤取出许久不用的饭卡,点了份排骨饭。 两个女孩面对着面,把饭吃的干干净净。 “好吃吧。”温巧巧笑眯眯的望着桑鲤,她眉眼弯弯,脸庞白皙圆润,像是颗刚出炉的包子,可爱又灿烂。 桑鲤点了下头,跟着她去学校门口买奶茶,打算把中午时间都花在吃喝上,坚决不给陆寒川接近自己的机会。 温巧巧脑回路很短,带她到处乱转,为和桑鲤突然产生的神仙友谊而陶醉。 有一个学神当朋友,距离她成绩提升还远吗? 直到上课,两人才不紧不慢的走进教室。 此时,桑鲤和陆寒川的八卦已经传遍了学校,学校论坛诞生出了无数“追妻火葬场”的故事。 “sl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真的把某校草搞到手了,那可是好多女生花了整整三年也无法接近的人!” “lhc看向sl的眼神实在太深邃了,我都忍不住把女主角带入自己,整个人都醉了!” “要我是sl,直接就接受lhc了,不管将来有没有结果,先得到校草纯洁美好的肉体再说。” “不过,u1s1,某人真的狗,以前sl为他掏心掏肺他不理,现在sl迷途知返了,他又开始作妖了,真够无聊的!但愿他有点自知之明,别耽搁sl的成绩!” “在高考这个节骨眼上,某人弄出这种事,感觉怪怪的,希望他是真的喜欢sl,而不是耍着人玩。” “+1,虽然校草很酷很拽,不过学神也不差啊,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 接下来的好几天,陆寒川都没找到和桑鲤独处的机会,一到放学时间,她掐准时机走的飞快。 随着打赌的期限越来越近,陆寒川的脾气也越来越烦躁。 这天,桑鲤刚从办公室出来,就被陆寒川拦在了楼道里,“我们谈谈。” 他居高临下的盯着女孩,眼底是不容置疑。 桑鲤这次显得很平静,似乎早料到了这一刻,“你想去哪儿谈?” “天台。” 两人沿着昏暗的楼梯,一前一后静静往前走,偌大的空间,只能听到沉闷的脚步声。 推开天台的门,夏天的风掀起男生的衣摆和女生柔软的头发。 两人并排站在栏杆边,枝干错乱的梧桐树顶就在眼前,风里传来了蝉和青春的气息。 那一刻,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阳光暖暖洒在脸上,冰封的心仿佛在某一刻,悄无声息的融解。 过了许久,桑鲤率先开口,“你想说什么?” 陆寒川侧目看向她,风吹过女孩的头发,碎发落在她眼睫,她轻轻阖着眼睛,用手捂着额头,看起来有些呆,又有些不真实。 陆寒川眼睛闪了闪,有一瞬间,他甚至感觉到心跳加快,然而,那只是他的错觉,他很快找回了理智,默然问道:“你以前很喜欢我,为什么……突然不喜欢了?” 这句话,他问的很慢,带着难以启齿。 然而桑鲤却回答的很轻松,“因为喜欢一个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不喜欢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 “喜欢我代表危险?”陆寒川眯起眼睛,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桑鲤却笑了,反问道:“难道不是?” 陆寒川蓦地想到那次车祸,忍不住辩解,“那天就算没有你,我也可以毫发无损。” “你看,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桑鲤暗自叹了口气,说道:“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又怎么忍心让他置身在危险之中,仅仅只是有濒临危险的迹象,那也让人无法容忍,不是吗?” 喜欢一个人,并非权衡结果与轻重,因为心上人的任何事,在爱慕者眼里,那都是重要的。 “不管你究竟会不会出事,不计后果冲到你面前,这就是我喜欢你的本能。” “而我,讨厌这个本能。”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的很认真。 明明她的眼睛那样明媚,陆寒川却从中看到了哀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迅速消失。 他忽然说不出一个字,说她爱慕虚荣,说她装模作样,说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喜欢自己,这些他曾经随口就可以羞辱她的话——在这一刻,只剩下缄默。 “我之前跟你说的,并不是欺骗你,我是真的不喜欢你了。” “我做这个决定并不是赌气,也不是欲擒故纵,仅仅就是不喜欢。” 桑鲤眨了眨眼睛,心平气和的说道:“就算现在有辆车要撞你,我也不会再把你推开。” 陆寒川:“……” “你还有别的想说吗?没别的我就走了。”桑鲤转过身就要离开。 “站住,”陆寒川深吸一口气,叫住她,“你怎么知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桑鲤脚步一顿,脸上划过一丝错愕。 “你说什么?”她转过身,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给我一次机会,”陆寒川深深凝视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做我女朋友,把你曾经的遗憾补全。” 桑鲤睁大眼睛,怔怔盯着他,心头如同被人用重拳狠狠一击,陆寒川……竟然在跟她告白。 他的确是告白了。 从上次的玫瑰花,到现在的单独相处,他这段时间确实在追求她。 “我喜欢你,”陆寒川神情笃定而认真,“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说完话,他静静等待着桑鲤的答案,似乎坚信她不会拒绝自己。 毕竟,她曾经那样喜欢过他。 桑鲤站在原地,视线扫过他的脸庞,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安,这样的不安在他身上显得无比违和。 第十七章 在质疑我 桑鲤眯起眼睛,望着陆寒川完美无缺的侧脸,心里升起一丝怀疑。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陆寒川面不改色,语气自然,“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你。” “可你曾经非常讨厌我。”桑鲤不放过他表情的丝毫变化。 “那是我没发现你的好,现在发现了。” “我不相信,”桑鲤摇了摇头,“我认识的陆寒川,不会轻易爱上任何人。” “你并不了解我。”陆寒川眼神微变,反问道:“你知道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吗?” “总之不会是现在这样,”桑鲤一针见血,“你看我的眼神没有温度,表情也很勉强,你讨厌我,就算不讨厌,你也不喜欢我。” 桑鲤没心情跟他玩游戏,“如果你叫住我就是让我听这些谎话,完全没必要。” “你——”陆寒川没想到自己出师不利,直接被她看穿了伪装,脸上露出一丝狼狈。 “还是那句话,”桑鲤声音淡淡,“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不管你做什么事,都跟我没关系,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准备高考。” 说罢,她径直朝楼下走去。 陆寒川抬脚跟在她身后,冷声喊道:“为什么在你眼里,我就不会喜欢你?” “因为我有预感。”桑鲤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去年秋天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你很讨厌我,最后甚至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让我受尽折磨而死。” “绝不可能!”陆寒川脱口否决,“我不会这么做。” 实际你就这么做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出车祸后,我没有远离你,而是趁机住进你家,想携恩跟你结婚,你还相信这是个梦吗?” 陆寒川怔住,木然望向女孩伶仃的身影,心里突然就不确定了。 他讨厌被人威胁,更何况是如此下作的手段。 桑鲤没有回头,陆寒川也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莫名的,他能感觉到她脸上的冰冷。 他下意识顺着她的思路走,确定自己完全不能接受她说的那些情况。 “我不会那样做,这只是你的假设。” “你看,你自己也不确定。”桑鲤轻笑出声,“这说明,其实你是有动机的。”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她再次肯定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跟我告白,又为什么突然做那些让人误会的事,总之,趁我对你还有些情面,趁早收手,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 桑鲤的声音压得很低,陆寒川却从中听出了寒意,仿佛他再不知进退,她就要让他悔不当初。 明明是那样脆弱而又安静的一个人,在昏暗的楼梯过道里却让他后背发凉。 桑鲤却不再理会他,脚步不停离开了他的视线。 陆寒川站在原地,脑海里浮现出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桑鲤。 在他面前的少女,总一副可爱乖巧的无害模样,实际上,她就像是道谜题,充满了距离和神秘。 真是让人意外的发现。 桑鲤回到教室,上课铃声正好响起,班里同学纷纷看过来,她和陆寒川单独谈话的事情已经被发现,大家都在讨论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桑鲤眼皮都没动一下,走到座位上继续写试卷。 温巧巧欲言又止的转过身,几次想问她有没有接受陆寒川的表白,却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我不喜欢他。”桑鲤头也不抬的说,“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啊!”温巧巧没想到她会搭理自己,用手捂住嘴巴,眼底是满满的惊讶,“为什么呀?你之前明明那么喜欢他。” “之前是喜欢,不过现在不喜欢了。”桑鲤反应平平。 “这——”温巧巧蹙起了眉头,“可我觉得你跟他挺合适的,好不容易校草回心转意了,你不给自己和他一个机会?” 桑鲤握着笔没回答,过了片刻才说道:“他配吗?” 温巧巧眼镜瞪成铜铃,心想桑鲤是疯了才敢这么说陆寒川。 桑鲤却不再理她。 温巧巧转过身做了会儿思想准备,最后回过头,一副想明白了的样子,“不管你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总之我是支持你的,毕竟你是学神嘛,学习好的人都比较聪明。”一定是陆狗做了对不起学神的事! 桑鲤:“……” 陆寒川走进教室,眼神迅速略过桑鲤的位置,发现她沉迷于学习,心里有些空落落。 “吃午饭了吗?”林月宁假装看不见他脸上的失落,笑着问道:“我这里有三明治,你要吃吗?” 陆寒川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你很闲?” 林月宁脸上一僵,难掩失落的问道:“陆同学,你很讨厌我吗?” “你说呢?”陆寒川神色冷淡。 林月宁心头被狠狠一刺,面色微微发白,迅速接话:“我知道了,以后我尽量不要来打扰陆同学。” 说完,她收回三明治,伤心的垂下了眼睛,看起来格外楚楚。 “川哥这也太过分了吧,林校花又没惹他,他为什么这样说人家?” “林月宁也是好心,川哥太不怜香惜玉了!” “女孩子为啥都喜欢川哥,就不能往他周围看看吗?过分!” “……” 时间一天天过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天,陆寒川再次到了六芒星酒吧,迎接他的是许星尧的耻笑。 “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搞定那个小妹妹,你是不是不行啊!” 陆寒川冷冷盯住他,“闭嘴!” “别啊,”许星尧特意提醒他,“你再这样下去,刚到手的迈凯伦可就真是我的了,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方子羽从门口走进来,把外套往吧台一放,“这是寒川跟那个女孩的事,你就别掺和了。” “我这不是替他担心吗?”许星尧恨不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连高中小妹妹都追不到,以后别说是我兄弟。” 话还没说完,陆寒川抓起边上的威士忌,捏着他的下巴,整杯灌进了他嘴里。 许星尧猝不及防,被灌得满脸酒水,喉咙一痒,撕心裂肺的咳起来。陆寒川放下酒杯,不紧不慢的用纸巾搽干净手指,脸上带起一丝冷笑,“质疑我?” 第十八章 高考结束 许星尧趴在吧台边,咳得肺都要出来,好不容易缓过神,指着陆寒川破口大骂:“你他—妈疯了?!” 陆寒川满眼不耐,“别惹我。” 许星尧一口气噎在喉咙里,看着他冷冰冰的样子,还要继续发作,被方子羽用眼神制止。 “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闲得慌,”方子羽开口打圆场,“你和桑鲤的事情,你自己好好处理,别听他胡说八道。” 陆寒川掀起眼皮,良久说了一句:“我和她没可能。” “嗯?”方子羽露出一丝错愕,“怎么会?你不是……” “她已经不喜欢我了,”陆寒川声音平平,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她没有接受我的告白。” “是吗?”方子羽眼底划过一抹复杂,“她亲口告诉你的?” “嗯。”陆寒川望着五光十色的酒杯,眼神没有着点,“总之,我和她完了。” “那你喜欢她吗?” “我怎么可能喜欢她!”陆寒川像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狗,暴躁的站起身,“我从来就不喜欢她。” “那你在烦躁什么,”方子羽淡淡道:“不过是输了赌约,你不差那辆迈凯伦。” 陆寒川怔住,似乎才意识到,他追求桑鲤,仅仅只是为了赌约。 “你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你,赌约输了就输了,你不是输不起的人。” 陆寒川复又坐下,用手揉了揉脸,终于清醒过来,看向狼狈不堪的许星尧,“钥匙我明天给你。” “别啊!”许星尧晃了晃脑袋,不想就这么结束游戏,“还没到我们约定的时间呢。” 陆寒川垂着眼睛,“没必要。” “很有必要,”许星尧打了个喷嚏,“要我说啊,那姑娘就是在欲擒故纵,等你冷她几天,她就知道你的好了,保准跪着回来求你。” 陆寒川:“……” “别听他的,”方子羽摇了摇头,“他可没什么纯洁的初恋,只会教你歪门邪道的东西。” 陆寒川没回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 高考到来那天,桑鲤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后,开始检查自己的文具和准考证。 昨天晚上,叶卷给她打了个电话,结结巴巴的祝福她考试顺利。 就连许久不联系的魏真也给她发了信息,让她放平心态,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桑鲤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当然要考取好成绩,只有这样,才能离陆寒川和林月宁远远的。 走进考场,桑鲤发现自己竟然和林月宁一个考场。 林月宁来的比她早,此时正坐在位置上,满脸从容。 见桑鲤走进来,她笑容一顿,随后自然的同桑鲤打了个招呼。 桑鲤点了下头,坐在了她身后的位置。 “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分,”林月宁微笑着感叹道:“桑鲤同学,你想考什么大学呢?” “这里是考场。”桑鲤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应该知道考场的纪律,请你遵守。” 林月宁表情一僵,没想到桑鲤这么不给面子,悻悻的转过身。 桑鲤打开笔盒,检查了自己的文具后,静静等待考试开始。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顺利考完最后一场,桑鲤终于松了口气。 原以为剧情为了自我修复,会在她的高考上大做文章,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在努力摆脱剧情的原因,她的运气也在一点点变好。 小说中的“桑鲤”是个不讨喜的万人嫌,人见人厌,而现在的她,却能和同学和睦相处,甚至还得到了校方的重视。 截然不同的两种经历,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觉醒了主观意识? 桑鲤走出考场,外面是个艳阳天,太阳还没有下山,空气里充满了夏天的味道。 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席卷了她整个人。 桑鲤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从此开始,她就真正能享受属于自己的人生。 陆寒川从楼梯上走下来,正好看见她的身影,她站在夏风里,明明离他很近,却仿佛生活在两个世界。 来不及多想,他迅速走到她身边,假装自然的问道:“考的怎么样?” “还不错,”桑鲤没有赶他,反而问道,“你的第一志愿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陆寒川失了神,过了片刻,才回答:“s大,你呢?” 桑鲤看着他不说话,心里却想着,陆寒川果然和剧情里说的一样,报考了s大,林月宁会成为他的校友,而小说中的“桑鲤”也跟着追了进去。 现在,她完全不用遵循既定的选择了。 “你猜,”她忽而一笑,神色轻松,“你觉得我会去哪儿?” 她的笑容太过明媚,陆寒川忍不住移开了视线,“s大。” 他很笃定:“你曾经说过,你喜欢s大的心理学。” 桑鲤没有接话,而是顺着学校的梧桐过道慢慢往外走,陆寒川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你真的不打算做我女朋友吗?” “不打算。”桑鲤声音清浅。 陆寒川闻言垂下眼眸,失去一辆迈凯伦是必然的事,然而,他却执着于追寻她的答案,总是想从她嘴里听到让自己满意的回答。 “上大学以后,学校里会有更多的女生喜欢我。”他倨傲的说。 “我知道,”桑鲤说,“祝福你早日找到自己的真爱。” 陆寒川:“……” “我现在不确定自己究竟喜不喜欢你,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想明白。”陆寒川仍然不甘心,企图挽留她。 “你以为自己是人民币吗?”桑鲤嗤笑一声,“人人都会为了你停下脚步?” “那你就当我一天的女朋友,”他抬脚拦在了她身前,目光死死盯着她,“就一天,以后我不会再找你。” 他不想输掉那场赌注,至于原因,他不想深究。 “我不答应。”桑鲤平静的跟他对视,眼底没有半点情愫,“我的初恋要留给最喜欢我,也最珍重我的人。” “你不配。”她神色渐渐冰冷,“收好你的自以为是,别以为我喜欢过你,你就有资格羞辱我。” 陆寒川紧握的拳头蓦然松开,心里的侥幸尽数湮灭。 第十九章 再次交锋 桑鲤继续往前走,陆寒川停在原地,没有再追上去。 “陆同学,”林月宁默默从后面走了上来,心疼的看着他,幽幽道:“为什么要去在意一个,不珍惜你的人呢?” 陆寒川面无表情的看向她,“离我远点。” 林月宁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纸币递给他,“我过来,只是想把钱还给你。” 陆寒川冷冷接过,继而朝校门口走去。 林月宁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见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心里生出了一丝不确定。 陆寒川这样的神情,分明就是喜欢上了桑鲤,即便他现在搞不清,时间长了难免会察觉。 真是让人不舒服啊。 林月宁暗自握紧拳头,疾步走到陆寒川身边,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周末班里组织散伙饭,陆同学要来么?” “不去。”陆寒川神色恹恹。 “桑鲤同学应该会去,”林月宁不紧不慢的补充道,“估计,那是我们高中最后一次聚餐了。” 陆寒川脚步微顿,更加不耐烦,“多管闲事!” “我只是想让陆同学开心起来,”林月宁轻声说道,“如果和桑鲤见面能让你快乐,那我又为什么不帮你呢?”她朝陆寒川眨了眨眼睛,笑得调皮而甜美。 陆寒川眉头紧皱起来,看向她的目光,犹如在看神经病。 然而林月宁却始终保持着明媚的笑容,“听说,桑鲤曾经非常喜欢陆同学,为你做了很多温暖的事,我虽然比桑鲤晚来你身边,但终归是来了。” 林月宁没有把话说穿,然而历经过桑鲤的爱慕,陆寒川又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林月宁喜欢他。 但少女的矜持,让她无法将心事诉之于口。 然而,陆寒川无动于衷,“别跟她学,你学不会的。” 说罢,他抬脚离开。 林月宁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蓦地消失。 她哪里是跟桑鲤学,分明是陆寒川喜欢这样的女孩。 可爱,善良,充满爱心。 桑鲤能做到的事,她一样能做到。 林月宁理了理头发,嘴角带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散伙饭是高中最后一次聚餐,桑鲤就算再讨厌陆寒川,也不想错过跟老师还有同学道别的机会。 脱下穿了三年的校服,桑鲤换上了一条浅蓝色的长裙,她很少穿裙子,这还是母亲在世时,早早给她买好的。 将扎起的头发放下来,桑鲤看着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很难相信,自己活成了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样子。 散伙饭定在一家川菜馆,她算是最晚到的,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有同学在玩游戏活跃气氛,空气中充满了嬉笑声。 桑鲤打算找个角落里的位置,被眼尖的温巧巧叫住,“快过来学神!我给你占了座!” 话音未落,周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见她换下了校服,穿的与平时完全不同,纷纷发出惊叹之声。 “哇!桑鲤穿裙子竟然是这样的,好白好漂亮啊!” “五官精致,腰也细细的,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初恋!” “早知道桑鲤收拾出来这么惊艳,读书时我一定要追她!” “这样看着,跟林月宁比起来也不差嘛!” “……” 桑鲤走到温巧巧身边落座,女孩兴奋的抱住她的手,叽叽喳喳说道:“学神,你今天好漂亮呀!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那你可要好好认认,”桑鲤懒懒道,“否则以后你就更不认识了。” “不可能的!”温巧巧疯狂摇头,“让我打脸的美人,我可不会忘记。” 两人凑在一起说了会话,桑鲤转头才发现,边上坐的是林月宁。 “桑鲤同学,”林月宁微笑着打招呼,“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桑鲤淡淡点头。 “今天陆同学也来了,”林月宁意有所指的说道,“不过你来之前,他跟人出去抽烟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真是让人苦恼。” 她提起陆寒川的态度很亲昵,仿佛她和陆寒川有什么超越同学友谊的关系。 桑鲤不置可否,给自己倒了杯大麦茶,林月宁似乎有心想在她面前表现出她和陆寒川关系不菲,继续说道:“还是我特意嘱咐他来聚餐,否则他就是在家睡觉也不过来,太难请了。” 她的声音很低,周围除了桑鲤跟温巧巧,没人能听到她在说什么。 “你跟校草在一起了?”温巧巧神色一变,难掩怒气的质问道:“校草不是喜欢学神吗?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温同学你误会了,”林月宁笑着否认,“我跟陆同学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是吗?”温巧巧狐疑的盯着她,“我怎么不知道你和陆寒川是朋友?” “我自己的社交圈,应该不需要向温同学汇报吧,”林月宁皱了皱眉头,关切的提醒她,“温同学现在该多关心关系自己的高考成绩才是。” “你!”温巧巧气的满脸通红,恨不得立即跟她吵起来,却被桑鲤按住了手背。 “你想表达什么?”她直直盯着林月宁,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是想证明你和陆寒川关系好,还是想炫耀你对陆寒川与众不同?” “我可没这个意思,”林月宁似乎听不出桑鲤的嘲讽,难掩委屈说道:“我只是想跟桑同学分享我的日常生活,没想到引起了你和温同学的介意,实在是抱歉。” “既然知道让人不舒服,就应该学会闭嘴。”桑鲤冷眼看着她。 林月宁却露出了不解之色,“桑同学好像一直就不喜欢我,是因为我和陆同学关系好吗?” “你跟他什么关系,与我无关,”桑鲤露出嫌恶之色,“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想听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完,她直接带着温巧巧换了个位置,离林月宁远远的。 林月宁红着眼睛低下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等陆寒川抽完烟回来,周围只有她身边有位置,他拧着眉头,走了过去。 “陆同学。”林月宁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你说我真的很让人讨厌吗?我明明只是想帮你的……” 第二十章 道德底线 “你在说什么?”陆寒川冷沉的扫了她一眼,不明所以。 “桑鲤她刚才过来了,”林月宁垂下眼睛,眼泪蓦然滴在手背上,哽咽着开口:“我跟她说你也在这里,她突然就生气的离开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哭的没有声音,却让陆寒川大动肝火,“她真这么说?” “嗯……”林月宁满脸自责,“一定是我多话了,否则她不会这么做的,是我太自作多情……” “够了,”陆寒川受不了她哭哭啼啼,“我和她的事,跟你无关。” “是我不好,”林月宁用手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努力表现出大度的模样,“你去找她吧。” 陆寒川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没有去找桑鲤,也没有坐到她身边,而是去了班主任所在的包厢。 等他出了门,林月宁才抬起头,脸上哪还有之前的可怜。 不远处的桑鲤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只佩服她收放自如的演技,怪不得能让陆寒川对她死心塌地,这样工于心计的女生,只要有心,就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散伙饭开始的轰轰烈烈,结束的无比伤感。 桑鲤上前给老师们敬了酒,随后跟他们一一道别。 等她离开了s市,以后应该会很少回来,就算工作,估计也会在其他城市。 温巧巧拉着她的手,去旁边的街巷买奶茶,边走边说,“班里那么多的同学里,我最舍不得你了。” 桑鲤说:“就算上大学了,你也可以来找我玩。” “离得太远了,”温巧巧遗憾的说道,“我报考的是帝都的学校,只有寒暑假才能见你。” “我不留在s市,”桑鲤笑着说道,“我也报考了帝都的大学。” “什么?”温巧巧激动的差点跳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学神?你真要去帝都?” “嗯。” “为什么啊?”激动过后,温巧巧满脸疑惑,“高二时,老班让我们提交自己理想大学的时候,我看你好像填的是s大。” “改了,”桑鲤故意逗她,“我的分数留在s市太屈才了。” “你好自负啊学神,”温巧巧被逗得咯咯笑,“不过能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我真的好开心,以后又能在一起玩了。” “随时奉陪。” 两人买了奶茶,在路口分别,温巧巧用力抱了她一下,“出成绩了,一定要最先告诉我!” “嗯。” 等温巧巧走远了,桑鲤才不紧不慢的往家走,没走几步,她身边停下来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窗摇下,露出林月宁秀丽脱俗的脸庞,“温同学,需要送你一程吗?” 她仿佛已经不记得聚餐时的不愉快,又恢复了名门闺秀的从容淡然。 “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离我远点。”桑鲤冷声道。 林月宁笑容微变,却没有再邀请她,而是转头对身边的男生说,“你看,桑鲤同学真的很讨厌我呢。” 桑鲤眼睛一闪,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的陆寒川。 两人竟然坐在一起,姿态亲昵暧昧,仿佛一对无比相爱的恋人。 桑鲤心口一颤,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之前,陆寒川对她表白,即便知道是假的,她仍然产生了些微的动摇,幻想他真的有一些在乎自己。 然而,当看到他坐在林月宁身边,腿挨着腿,肩靠着肩时,她前所未有的清醒。 不管陆寒川跟她说了多少让她心动的话,最终,他都会回到林月宁的身边。 真是可悲啊。 她竟然会认为,他是有些喜欢她的…… 桑鲤收回视线,咬紧牙关,压抑着情绪继续往前走,脚步带着隐隐的颤抖。 即便知道,他不属于自己,然而亲眼看到他走到另一个人身边时,还是会觉得难过,只是不再会心痛了。 桑鲤心中升起了一丝释然。 女孩走的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陆寒川收回追寻她的视线,强忍住追下去的冲动,静静地坐在原地。 “桑同学应该是吃醋了,”林月宁微笑着说道:“她刚才看我们的眼神中带着受伤,只要再刺激她几次,她一定会主动回到你身边。” 陆寒川看着窗外没说话,散伙饭上,他没有和桑鲤说一句话,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跟温巧巧离开了。 陆寒川之前查过她家的地址,离饭店不远,便追了过去,谁知在路上遇到了林家的车。 林月宁提议要帮他追求桑鲤,只要做几次戏就好了。 这个提议,许星尧曾经也跟陆寒川说过,只要桑鲤心里还有一丝喜欢他,都不能容忍他身边有其他女孩。 或许是她的冷漠灼伤了他,又或者是林月宁的提议太动人了,陆寒川沉吟片刻后答应下来。 如果这样能让桑鲤意识到他的重要性,他以后有的是机会跟她解释。 见到他和林月宁的那一刻,桑鲤的确伤心了。 眼神的变化,骗不了任何人。 陆寒川以为自己会高兴,毕竟她心里还有他,然而现实却让他心里发堵。 就好像做了一个无比错误的选择。 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别心软,”林月宁凑近他,一副为他好的模样,“桑鲤她只是脸上假装的平静,心里一定很不开心,等她明白过来,你们就能在一起了。” 女生的语气和姿态都太过逾越,陆寒川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她,“你只是陪我演戏,别太入戏了。” 林月宁后背撞到窗户上,发出一声轻呼,控诉的看向陆寒川,“我在帮你,你还这样对我,太过分了。” 陆寒川没理会她,打开出门,径直走了出去。 林月宁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声音里充满了得意,“你以为这样桑鲤就会回到你身边,实在太笨了啊。” 这样,只会把桑鲤推得越来越远,因为桑鲤的自尊,绝不允许她介入别人的感情。 在桑鲤眼里,他们已经是恋人了啊。 陆寒川要有多迟钝,才会发现这涉及本质的问题。 不是喜不喜欢,是道德底线。 桑鲤就算再难过和嫉妒,也不会回头了。 林月宁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男生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道,作者笔下的男主,果然非常直男。 第二十一章 谁是女主 直到陆寒川的身影消失不见,林月宁才让司机回到林家。 黑色的轿车驶进别墅,保姆恭敬的迎上来,“大小姐,饭已经做好了,夫人在客厅里等您。” 林月宁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进客厅,沙发上,一个身穿紫色旗袍的优雅女人,正慢慢的饮着参汤,脸上带着目下无尘的高傲。 “妈,”林月宁走到她身边,淡淡的开口,“我回来了。” “吃饭吧,”林夫人站起身,不紧不慢走到餐桌,径直坐下来,“今晚你爸有应酬,不用等他。” “好。”林月宁拿起筷子,默默地吃起饭。 林家的家教尤为严格,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林夫人出身书香门第,自小饱读诗书,格外注重礼仪举止,即便嫁入了豪门,依然严格要求自己的女儿,不能见到她有一丝的不完美。 吃饭要缄默安静,坐姿要优美,待人待事,亦不能忘记自己刻在骨子里的高贵和矜持。 林月宁的性格,主要受到了她的影响。 吃过饭后,母女俩几乎无话,林月宁向她道了晚安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屋门,林月宁眼底流露出满满的嫌恶,想到这么久以来林夫人对自己的种种约束,恨不得冲下楼杀了她。 就在这时,她脑海里传来一阵机械般的声音:“宿主最近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成功离间男主陆寒川和女主桑鲤,主线任务进度提升至30%,奖励冰肌玉骨丹3瓶,芙蓉玉面膏2罐,深海珍珠粉1盒。” “请宿主再接再厉,只要能和男主陆寒川结婚,不仅能够得到女主桑鲤的气运,还能成为全球首富的夫人,获得举世瞩目的倾国容貌。” 话音未落,林月宁面前的书桌上出现了几个奢华名贵的定制木盒,里面装着的东西,散发着幽幽香气,吸引了林月宁全部的注意。 她迫不及待的掀开木盒,取出其中一样,把东西往自己脸上轻轻一涂,瞬间,她原本仅是白皙的脸,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晶莹细腻,仿佛被过度美颜,凸显出她肌肤所有的优势。 莹润若冰雪,透出隐隐的幽香。 系统出品果然是精品,林月宁迫不及待的将整张脸全部涂抹,很快,她就像是换了个人,浑身仿佛在闪闪发光。 林月宁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又伸手去拿芙蓉玉面膏。 等她试过了所有奖品,看着镜子里自己那眉目秀美风姿绰约的模样,林月宁惊喜的险些失去理智。 实际,她并不是原来的林月宁,而是一年前穿书过来的。 当时她刚醒来,并不知道自己穿书了,以为自己只是穿越到了陌生世界,没想到隔天,她就转学到了陆寒川所在的学校。 也正是陆寒川和桑鲤的出现,让她意识到自己穿进了生前看过的一本书里。 《总裁的心尖爱人》。 这本书说的是男主陆寒川和女主桑鲤之间相爱相杀的故事。 书里的桑鲤,是个从小和母亲一起长大的女孩,高中时因为母亲过世,整个人显得忧郁沉寂,就在这时,男主陆寒川偶然递出的一把伞,拯救了桑鲤原本灰暗的心理,让她对他一见钟情。 之后,桑鲤开始为接近陆寒川而努力,不仅拼命学习和陆寒川考到同一班级,还默默地给他送各式各样的小礼物,企图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不久,陆寒川的确注意到了桑鲤,然而,身为豪门世家的继承人,他从小被教育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毕竟别有用心的人实在太多了。 桑鲤的出现让他心生动摇的同时,也感到无比排斥。 她的示好和告白,被他一次次冷漠的拒绝,直到—— 陆寒川在校门口差点出车祸,桑鲤毫不犹豫的推开他,舍身替他挡了一劫,两人之间的隔阂才渐渐消融。 陆家为了感谢桑鲤,热情的把她接到了陆家居住,从此和陆寒川出双入对。 日渐相处下来,陆寒川早已喜欢上了桑鲤,然而他自己却察觉不到,反而总是对桑鲤恶语相向,不停地打压她爱慕自己的决心。 让她不要自以为是,就算世上的女人都死绝了,他也不会对她动心。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桑鲤慢慢地就当了真。 如果这真的是陆寒川的心里话,那么她的坚持还有意义吗? 短暂的伤心过后,桑鲤决定搬离陆家,并按照陆寒川说的那样,离他远远的。 见不到桑鲤后,陆寒川才发觉心里空落落的,目光总是追寻着她所在的方向。然而高高在上久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上了桑鲤,反而觉得她在欲擒故纵。 在好兄弟许星尧的建议下,陆寒川跟他打了个赌,要在一个月之内让桑鲤回到自己身边,并在她同意和自己交往之后,再告诉他,这只是惩罚她的一个游戏。 他永远也不会喜欢她。 陆寒川的追求格外浪漫,桑鲤忍耐了不久,就满心欢喜的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两人陷入了一段极为甜蜜的浪漫恋情。 越来越了解桑鲤之后,陆寒川终于承认自己对她心动,他想要的不是短暂的一个月,而是漫长的一生。 他要一辈子跟桑鲤在一起。 就在他想跟许星尧说赌约作废时,暗恋陆寒川的女配角林月宁从许星尧那儿得知了赌约的存在,毫不犹豫的把赌约告诉了桑鲤,并刺激她,陆寒川不过是跟她玩玩而已。 桑鲤听后,并没有相信林月宁的话,而是向陆寒川求证。 男生的沉默让桑鲤无比绝望,终于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打动陆寒川。她下定决心要离开他,永远也不会再对他产生妄想。 她单方面提出了分手,并在高考结束后,填报了离s市很远的大学,决定一辈子都不见陆寒川。 陆寒川终于意识到自己要失去桑鲤,急急追到了帝都,想亲自向她解释,并取得她的原谅。 然而桑鲤拒绝了他。 长时间的压抑,已经让她失去了喜欢陆寒川的勇气,比起跟他在一起,她更想保护自己。 她已经不再相信陆寒川。 第二十二章 支线任务 然而,桑鲤的决绝并未让陆寒川死心,他终于褪去了所有的高傲,像是坠入爱河的普通男人,倾尽全力去追求所爱之人。 可惜,桑鲤已经死心。 她心思敏感,并且在受过伤后极度自我保护。 不管陆寒川做任何事,她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还对陆寒川的出现,流露出了淡淡的厌恶。 陆寒川受不了她的冷漠,在一次次被拒绝中,越发的疯狂,甚至产生了要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的想法。 只有这样,她才能永远陪伴着自己。 可惜,真正的爱,不是自私的占有,而是珍惜和守护。 数次受创后,陆寒川拒绝了兄弟许星尧极端的建议,最终以保护者的姿态守着桑鲤,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终有一天会打动她。 直到—— 一次桑鲤外出时,被几个校外的混混绑架,这些混混是女配林月宁特意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毁掉桑鲤,让她再也不能跟陆寒川在一起。 林月宁从高中时就非常嫉妒桑鲤,看着她和陆寒川出双入对,嫉妒的想杀了她。 然而陆家对桑鲤过度保护,林月宁始终找不到机会,直到桑鲤报考了帝都的大学,她才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恨意,发誓要找人毁掉桑鲤。 桑鲤被混混们扔在了狭窄的巷子里,他们不仅要肆意羞辱她,还要拍下她的各种照片,抓住她的把柄。 就在桑鲤绝望的想自杀时,陆寒川犹如天神般及时出现,暴怒之下把混混全部打倒在地,将桑鲤从噩梦中拯救出来。 那一刻,桑鲤以为自己回到了与陆寒川初次相见时的场景,死寂的心再次为他跳动。 因为有混混持刀,陆寒川也受了些伤,两人报警之后,一起去了医院。 在陆寒川养伤的那段时间里,混混们把林月宁供了出来,陆寒川二话不说,直接将这个恶毒的女人送进了监狱。 而他和桑鲤之间的坚冰也慢慢融化,最终,因为他的真诚相待,桑鲤再次对他打开心扉。 大学毕业后,两人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并生下了可爱的孩子,幸福的度过了一生。 这本书情节跌宕起伏,剧情一波三折,当时在网文圈还曾掀起一股热潮,桑鲤和陆寒川也成了有名的言情cp。 林月宁穿书之前,正好看到了结局,除了对女配和自己同名不太开心之外,也非常向往这样的爱情。 做梦都想跟陆寒川在一起。 没想到一觉之后,她竟然真的穿到书里了,成为了小说中恶名昭着的女配角。 林月宁心中骂娘,却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径。 正在这时,【恶毒女配翻身系统】找到了林月宁,主动要求跟林月宁绑定,承诺不仅能帮她收获陆寒川的爱情,甚至还能让她变得越来越美,最终超越桑鲤,成为小说中的女主。 林月宁不可避免的心动了。 从看小说开始,她就非常喜欢陆寒川,经常把自己代入桑鲤的角色,幻想被万千宠爱的人就是自己。 现在机会就在自己面前,哪有拒绝的道理?更何况,系统是小说中才有的存在,如此稀有,也只有她这个穿书者才能完美驾驭。 最重要的是,剧情才刚刚开始,陆寒川还没发现自己喜欢桑鲤,她都穿书了,为什么不能嫁给最完美的男人,成为小说中最尊贵的女人? 林月宁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系统跟她绑定之后,第一个任务就是让她接近陆寒川,离间他和桑鲤。 林月宁轻松做到,并让周围同学都认为她和陆寒川关系匪浅,桑鲤见状,果然离陆寒川远了。 唯一奇怪的是,桑鲤并没有如剧情里说的那样,仗着救命之恩住进陆家别墅,而是留在自己家中。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经过几次任务,林月宁成功拿到了系统发放的奖励,把原主清秀的五官改造的越发完美,当上了学校里的校花。 陆寒川虽然对她不假辞色,心里却对她有了深刻印象。 看着书桌上的绝顶美容产品,林月宁心中志得意满,她才不管这本书真正的主角是谁,她就是要让桑鲤无路可走,最终落到原主那般悲惨结局。 这也算是为原主报仇了吧。 正在这时,林月宁脑海里刷出了一条支线任务—— 【系统检测到早死男配叶卷并未如期死亡,这将影响到男主陆寒川继承叶家家产,改变之后的首富路线,宿主有机会做出两个选择。】 【第一:杀死叶卷,让陆寒川顺利继承叶家家产,建立全球知名的游戏公司。】 【第二:攻略叶卷,让他成为宿主的移动金库,只为宿主一人支配。】 林月宁脑子一转,立刻就明白问题的所在。 叶家是陆寒川母亲的娘家,从上个世纪开始,就是国内知名的儒商,不仅富可敌国,还拥有不少政界人脉,家族强大,然而嫡系后代却非常少。 传到这一代,叶老爷子只有叶卷这一个嫡孙。 小说中,叶卷在大年初一,被父亲的仇人乱刀砍死,从此叶家失去了唯一的后代,叶老爷子悲痛之下,和儿子断绝父子关系,并把家产全部留给了外孙陆寒川。 也正是因为这笔巨额财产,为陆寒川的巨贾之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现在,林月宁面前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成全陆寒川的事业,让他再次得到这笔财富;第二个,把叶家的财富变成自己的,以后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林月宁当然是选择后者。 就算叶卷长得再磕碜,看在钱的面子上,她都得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现在她又系统相助,这样的美貌,就不信有男人能抵挡得住。 林月宁脑海里开始幻想自己攻略叶卷后的美好生活,她一定要离开林家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并且成为陆寒川游戏公司最大的股东,到时候,陆寒川不仅对她刮目相看,还会对她百依百顺。 就像……对桑鲤那样。 望着镜子中那张美丽的脸庞,林月宁暗自握紧拳头,她绝不会再让桑鲤接近陆寒川。 第二十三章 我来找你 桑鲤完全不知道林月宁是穿书的,就算知道,大概也会嗤笑一声,恭喜她早日和陆寒川步入婚姻殿堂。 暑假时间,桑鲤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赶画稿。 她之前在绘画软件上开通的定制服务,竟然真的有人在后台联系她,并且还定了一副油画。 要求是放风筝的少女,并提供了一张肖像,让桑鲤自由发挥。 桑鲤研究了两天,准备好所需的颜料,就开始动笔。 小时候,她经常和母亲一起到郊外写生,她在边上玩耍,母亲在一旁画画,偶尔遇到天气好的时候,母亲还会陪她放风筝。 温凉的风拂面而过,鼻翼间全都是草木的香气,那让她觉得心情无比畅快。 母亲偶尔还会感叹说,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自由而痛快,然而垂下眼眸时,却无端落寞。 桑鲤那时并不知母亲的心事,她甚至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偶尔在幼稚园看到来接同学的家长,心里都会羡慕那个宽大而温暖的怀抱。 可惜,家里连一张父亲的照片都没有。 不懂事的时候,她也问过,为什么其他同学都有爸爸,而她却没有 母亲的回答很特别,她说,因为桑鲤是神赐的孩子,是她许愿得来的,所以,她是母亲一个人的宝贝,是世界上最与众不同的孩子。 桑鲤心里很高兴,觉得没有父亲也没什么不好,她可以和母亲永远在一起。 后来年岁稍大,她明白了母亲善意的谎言,她却不再执着于一个名字,一个从来就没有见过的人。 她依旧和母亲一起写生,在郊外放风筝,采一大束野花送给母亲做礼物。 这是她们母女的默契——如果一个问题,无法给出明确而坚定的答案,那就轻轻放下,放过对方,也放过自己。 桑鲤花了五天时间完成绘画,涂抹亮油之后,再经过后续加工,就派送到了买家提供的地址。 两天后,桑鲤接收了汇款信息,外加买家的好评。 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桑鲤打算休息两天。 隔天,桑鲤刚睡醒,就接到了魏真打来的电话,约她出去吃火锅。自从上次车祸后,魏真时不时的联系桑鲤,让她有困难随时找自己。 桑鲤自然没有找他,不过偶尔会跟他一起吃个饭。 不过,这次桑鲤拒绝了他的邀请,而是点开了短信,看着昨天半夜抵达的新信息,微微失神。 ——“你好,我是叶卷,你还记得吗?明天周末,我……没有课,可以来找你吗?” 桑鲤:“……” 她当然记得叶卷,高考之前他还给自己打过电话,结结巴巴的鼓励她考个好成绩。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有勇气约自己。 桑鲤顺势回了个短信:“我今天有时间,你过来吧。”随后附上了家里的地址。 与此同时,某个陷入自闭的少年,正趴在床上当蘑菇,熟悉的铃声一响,他就像被唤醒了一般,迅速抓住床头的手机,看到女孩发来的信息内容,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露出脸上若有若无的小酒窝。 “胡管家,胡管家,”他匆促穿好鞋,脚步轻快的跑到楼下,眉眼间浸染着少年的朝气,乖乖的问道:“我今天,可以出门吗?” 正在摆餐具的老者闻言抬起了头,看着少年期待的脸庞,不由露出一丝惊讶,很快便笑着回答:“当然可以,小少爷是想去见什么人吗?” “我……”少年的脸蓦然红了,眼睛闪烁着移向别处,“是……一个朋友。” “女孩吗?”胡管家不动声色。 “是的,”少年暗自攥着衣摆,努力维持脸上的平静,“她之前救过我。” “哦?”胡管家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之前在商场里帮忙报警的小姑娘。” “嗯……”少年微微点头显得有些腼腆,“她答应见我了,您能……送我去她家楼下吗?” “当然。”胡管家和蔼说道:“小姑娘可是我们叶家的恩人,到时候我跟老爷说说,带点礼物给她。” 少年犹豫了一下,莫名想起桑鲤吃饭时的脸庞,鬼使神差的说道:“给她带点心吧。” “好。”胡管家当即答应下来,心中却想着多带些,两个小朋友正好可以一起吃。 桑鲤洗漱好,给自己做了简单的早餐,刚吃完,就听见楼下有引擎声。 她起身掀开窗帘,正好看到了穿着白色休闲服的叶卷,他身边跟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老者,两人手里都拎着礼盒。 她正要下去迎接,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桑……桑鲤,我到了,你下来接……接我可以吗?” 少年的声音温润动听,仿佛泉水叮咚,让人不忍心拒绝。 桑鲤拿起钥匙往楼下走,很快就来到了他面前。 少年看到她眼睛一亮,仿佛一下子坠入了夏夜的星辰。 “你……你好,”叶卷激动又无措的打招呼,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往她怀里塞,“这是我……和胡管家为你选的礼物。” 桑鲤接过盒子,里面很轻,不知道都放了什么。 “是些常用的糕点,”胡管家适时的解释道:“桑鲤同学,这些都是小少爷特意让我准备的,希望你会喜欢。” “您好,”桑鲤朝他微微一笑,“我很喜欢吃点心,谢谢您和叶卷。” “不客气,”胡管家表现得很绅士,“不知您住在几楼,需要我将礼物送上去吗?” “不用了,”桑鲤淡淡的拒绝,随后朝叶卷眨了眨眼睛,“你在这儿等等我,我放好东西再一起出去玩。” “好……”完美接住了她的pink,叶卷的脸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桑鲤拎着礼盒原路返回,换了一身衣服才来到了车边。 “今天有想去的地方吗?” “桑鲤……你想去哪里呀?”叶卷乖乖为她打开车门,动作自然的护住桑鲤的头顶,看着她坐进车里。 胡管家在一旁露出了惊奇的表情,没想到小少爷有一天会主动接近他人,还是这样一个样貌昳丽的少女。 “去游乐园吧,”桑鲤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去过游乐园吗?” 叶卷诚实的摇了摇头,手指却紧紧攥着衣袖,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 桑鲤忽然想到了他之前在商场中的表现,顿时就笑了,“骗你的,我们去图书馆,你下学期就高三了,我给你选几本复习资料。” 叶卷:“……” 第二十四章 数数睫毛 车缓缓开出小区,叶卷把放在后座上的点心拿起来,打开包装精美的木盒,把里面工序复杂的中式糕点递到桑鲤面前。 “给你吃。” 桑鲤取出一块,看着糕点精巧的花瓣形状,问道:“是你家里做的?” “嗯,”叶卷点了点头,“……是冯阿姨做的。” 桑鲤不紧不慢的吃起糕点,饼皮很薄,馅多味美,一点也不油腻,连着吃了两块。 叶卷呆呆的看了她片刻,也拿起一块,小口小口的吃起来,他动作很慢,但一点也不讨厌,隐隐透露出刻在骨子里的矜贵。 两人吃完了一盒糕点,胡管家也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他微笑着转过头,对叶卷说道:“今天我就不跟着一起去了,你和桑鲤同学好好逛逛。” 叶卷并未答话,而是偷偷去看身侧的女孩,见她神情很淡,似乎对和他一起出来兴致不高,叶卷的睫毛微微耷拉下来,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可以啊,”桑鲤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失落,对胡管家说道:“上午我们就在图书馆待着,中午您再来接他。” 胡管家好笑的看向嘴上快要挂油瓶的小少爷,心中暗自感慨,很少能看到他这么生动的表情了。 果然,这位桑小姐对他来说颇有些不同。 “不必如此仓促,”他对桑鲤道,“选好书之后,你和小少爷也可以到附近的街市转转,小少爷还从未去过这些地方,劳烦桑同学带带他。” 老者的托付桑鲤不好拒绝,也没想拒绝,便点头答应下来,“那您下午再来接他吧。” “好的。”胡管家默然侧过身,朝不远处的叶卷眨了下眼睛,似乎在鼓励小少爷好好抓住机会。 叶卷成功接收到他的讯息,脸瞬间就红了,如同炸毛的小猫儿,恨不得把脑袋藏到胸膛去。 胡管家不做停留,径直驱车离开,心中并不担心叶卷的安危,自从上回的商场事故之后,叶老爷子就差遣了不少保镖在暗处保护着叶卷,可比叶召天请的那些靠谱多了。 “走吧,”桑鲤抬脚朝图书馆里走,边走边问,“你平时除了课本,还喜欢看什么样的书?到时候挑一些,我送你做礼物。” 叶卷犹豫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书名,诚实回答她:“《时间简史》、《机器人判乱》……” 桑鲤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看这样深奥的书籍,并且还露出双眼放光的神情。 “你看得懂吗?”她忍不住问道,对眼前的少年产生了一些好奇。 “嗯……”叶卷似乎被她看得有些羞涩,细声细气的回答:“……有些地方看不懂。” 桑鲤忍不住笑了,“那你好好学习,以后就能看懂了。” “好。”叶卷也弯起了眼睛,露出两颊漂亮的酒窝。 桑鲤这才注意到,他不仅仅性格柔软,还有极为明亮的眼睛和纯净的笑容,跟林月宁那两面三刀的家伙相比,更加符合白莲花的人设。 比女生还可爱。 这样的男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养成的。 “你……喜欢看什么书呢?”叶卷靠近桑鲤,小声的问着。 桑鲤想了想,回答道:“我喜欢漫画,还有故事书,你看过《小王子》吗?我喜欢那样的。” “看过的,”叶卷的眼睛越发明亮,甚至都不结巴了,“我画了一只吞下大象的巨蟒,大人们都认不出来,只有小王子认得。” 这是故事中的某个情节,以“我”为视角,体现出孩子和大人看事物的角度全然不同。 叶卷甚至把自己带入了“我”的角色,真是可爱到让人想揉揉他的头发。 “看来,我们还是有共同爱好。”桑鲤故意揶揄他。 叶卷眸光闪动,有些不敢跟她对视,耳根也如同抹上了淡淡的胭脂。 两人走到了图书馆二楼的学习区,给叶卷挑了些合适的复习资料。 随后又拿了几本喜欢的书,面对面坐在光线明亮的落地窗前,享受着静谧的阅读时光。 桑鲤选的是漫画书,里面都是较为简洁幽默的内容,读起来很轻松,时不时就露出了笑容。 叶卷虽然也在看书,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总是忍不住跑到她身上,很想坐到她身边去。 他百无聊赖的翻了翻复习资料,心道,图书馆真讨厌,就算周末,也还是要学习。 不久,桑鲤看得开始瞌睡,顺势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少女侧脸枕着手臂,睡颜恬静浅淡,眉目间夹杂着一丝难以消去的清愁,看起来格外颇为疏远清冷,难以靠近。 叶卷放下手里的书,轻轻的喊了她一声,并不是想将她叫醒,而是确认她真的睡着之后,抱着书慢腾腾的坐到了她身边。 叶卷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身上,随后盯着桑鲤偷偷看了片刻,心里一根一根默数着她卷翘的睫毛,数着数着,他也想睡觉了,便和桑鲤面对面趴着,一睁眼就能看到她,这样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 落地窗前的少年少女,从一进图书馆就分外引人注意,现在竟然齐齐在图书馆睡觉,周围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不过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露出了然的笑容。 一大早,林月宁接收到系统提供的信息,确定叶卷所在的位置后,换了条掐腰的新裙子,又给自己画了个伪素颜的淡妆,提着名牌手包,不紧不慢的往图书馆赶。 叶卷在小说中出场的情节很少,大多数都活在陆寒川和叶家人的回忆里。 从上帝视角来看,叶卷是个非常内向且自闭的少年,因为母亲早亡,父亲也极为不靠谱,他生活的并不快乐。 唯一在乎他的亲人只有叶老爷子,然而叶老爷子年岁已高,并不能清晰理解叶卷心中的种种想法,只能用叶家的股份以及金钱来为叶卷打造出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就算他一辈子不出去工作,一辈子活的像孩子,也能凭借着叶老爷子的重视,过上富裕轻松的生活。 这样的人是林月宁非常羡慕的。 他们生下来什么都不用做,就拥有其他人毕生都得不到的财富。 第二十五章 扭转乾坤 林月宁脚步轻盈的走进图书馆,并没有着急去找叶卷,而是凭借系统提供的信息,找了一本名为《时间简史》的书,随便翻了几页,才姿态优雅的走上二楼,打算跟叶卷来一场浪漫的邂逅。 叶卷虽然有些社交恐惧症,但他的智商并不差,同时也拥有少年人的爱慕之心。 如果她能得到叶卷的喜欢,那偌大的叶家还不是任她挥霍。 林月宁很快就确定了叶卷所在的位置,正要步履从容的走过去时,却狠狠皱起了眉头。 叶卷在图书馆睡着了,身边竟然还有个跟他靠得很近的女生。 林月宁心中一凛,那个女生是谁?跟他是什么关系? 林月宁一时还没认出那是桑鲤,在心里埋怨系统不靠谱,叶卷和其他女生出来约会,也不知道提醒她一下。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林月宁理了理头发,暗道,不论怎样的女生,在她美丽容貌的打压下,都会显得无比粗俗。 哒哒的高跟鞋声连绵不绝,让周围学习的人皱起了眉头,不悦的看向林月宁,觉得她没有素质。 不过在瞧见她漂亮的容貌时,心里莫名多了一丝宽容。 美女总要有些特例,高跟鞋声也突然变得好听。 然而,一向睡眠不安稳的叶卷很快就被吵醒,他迷蒙的揉了揉眼睛,看着桑鲤睡得正香侧脸,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然而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一道从侧面经过的人影,就像是断了骨头般,狠狠朝他砸过来。 叶卷反应的很快,在那人扑上来的一瞬间,用力将她推了出去。 “砰”地一声! 原本想装崴脚撞进叶卷怀里的林月宁,就那样狠狠摔在了地上,压抑不住的惨叫声冲出她的喉咙,直接吵醒了桑鲤。 周围看书的同学被吓了一跳,纷纷看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林月宁跌在地上,气的差点破口大骂,她泪眼朦胧的看向蹭破皮的膝盖,控诉的质问叶卷,“我都已经崴脚了,你怎么不扶我一把?”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看向叶卷,露出了责怪之色,觉得他太不怜香惜玉。 叶卷被林月宁呛得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后退一步,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明明是她自己撞过来的,他只是不想跟她接触,并没有做错什么。 然而他这样的态度在外人面前就显得格外倨傲。 “这人是怎么回事?把人推出去了,也不知道说声道歉,有没有素质啊?” “地上那女孩多漂亮啊,就这么把膝盖摔坏了,真让人心疼。”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缺乏爱心了。” “图书馆怎么会放这样的人进来。” “……” 流言蜚语在耳边略过,叶卷仿佛听不见一般,静静站在原地,陷入了极为迷茫和惶恐的状态之中。 他脸上虽然没有丝毫表情,手指却在身侧用力握紧,恨不得逃出这个让他窒息的空间。 “你快把我拉起来啊,”林月宁见他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似的,直接支使道:“怎么,你还想逃避责任啊?不要忘了,是你把我推出去的,真是冷血。” 话音未落,苏醒的桑鲤腾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把将无措的男生拉到了自己身后,居高临下的看向林月宁,“怎么,林同学没有腿吗?” 原本还得意洋洋的林月宁,看到桑鲤的一刹那,整个人都愣住了,“……怎么是你?” “还真是我,让你失望了,”桑鲤揉了揉眼睛,扫了眼她破皮的膝盖,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怎么,林同学才和陆寒川交往,就按捺不住到图书馆来找第二春了?” “你胡说什么?”林月宁的脸顿时涨红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勾搭叶卷的场景会被桑鲤看到,如果她转身告诉陆寒川,那她这么久以来的谋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我只是脚崴了,让他扶我一下,可没别的意思。” “是吗?”桑鲤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那我现在就叫个救护车,看看你这脚崴的多严重。” 说罢,她取出手机就要拨打120。 “不用。”林月宁顾不得装可怜,急急从地上站起来,抬手制止桑鲤,“我现在好多了,不用这么麻烦。” “是吗?”桑鲤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声音犹如寒冰般刺骨,“这对你来说的确不是麻烦,不过却给我的朋友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至于是什么阴影,林月宁心知肚明。 她不过是看叶卷好欺负,想借助舆论的力量,站在道德制高点,掌控这个让天真懵懂的少年,让他成为自己的提线木偶。 看着她惊慌的表情,桑鲤笑了,“如果每个人都像林同学这样,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要在公共场所假装受伤,来勾、引其他男生,你说,这究竟是谁在制造麻烦,又是谁居心叵测?” 桑鲤的话丝毫没留情面,直接撕掉了林月宁的老底,把她的真面目暴露在众人眼中。 原本因为林月宁容貌而心生怜悯的人,纷纷开始摇头,觉得她心机深重。 她的脚根本就没有扭伤,从她站起来时的样子就能看出来,至于为什么朝那少年摔过去,估计也是为了夺得他的注意。 然而前提却是,林月宁已经有了男朋友。 “真是活久见,现在的年轻人的脸皮越来越脸厚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贪心不足蛇吞象。” “长得再漂亮又怎么样?外表的美丽只能凸显出内心的腐烂,真是让人作呕。” “要不是小哥哥的朋友出面,我都没看出那女生在做戏,演技真是太好了!” “这样的女生真是可怕,为他男朋友点蜡,估计以后也是天天绿帽子。” “赶紧跟她分了吧,真够极品的……” 听着这些不加掩饰的议论,林月宁气的浑身发抖,在她的认知里,她会跟叶卷来一次浪漫的邂逅,最终引起叶卷的注意,一步一步设计他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没想到出师不利,刚布下局,就被桑鲤给毁了。 看着云淡风轻的少女,林月宁恨得牙痒痒,果然是女主,一出手就扭转了局面。 第二十六章 要留下吗 “桑同学,我只是不小心崴了脚,并没有想伤害谁,”事到临头,林月宁当然不承认自己在做戏,“你这样污蔑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说着她就红了眼睛,神色楚楚可怜,仿佛什么都是他人的错。 桑鲤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来你还是想让我帮你叫救护车。” “我……”林月宁气结,恨不得摔烂她的手机,却不敢真的跟桑鲤争锋。 她早就看出来了,桑鲤就是个疯子,跟小说里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既然这样,那我就走好了。” 林月宁弯腰把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似有似无的看向叶卷,意有所指说道:“只可惜了这本书,我非常喜欢,却来不及看完。” 桑鲤垂眸扫了一眼,她看的是《时间简史》,正是叶卷喜欢的版本。 这么巧吗? 桑鲤抬手拿起书,随意翻开第一章,“没想到你平时有这样的爱好,既然这么喜欢,第一章讲的什么,你应该还记得吧?” 林月宁脸色骤然一变,她当然不记得的,之前只跳着看了看,连书讲的具体内容都没搞明白。 之所以选这本书也是因为系统明确提醒过她。 如果她能够凭借这本书跟叶卷套近乎,再让他为自己解释书中的内容,不就能拉近两人的关系吗? 可惜这一切都被桑鲤破坏了。 林月宁支支吾吾,久久回答不上来,桑鲤又笑了,“你看,你连这本书讲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脸说自己喜欢看,你配吗?” 桑鲤神色冰冷,很不客气,直接让林月宁下不来台。 周围人又开始指指点点,觉得林月宁满嘴谎言,心怀鬼胎。 林月宁受不了众人异样的眼光,假装瘸着脚,逃也似的离开了让她窒息的图书馆。 这一回,桑鲤大获全胜。 她冷眼看着林月宁的背影,心道林月宁恐怕是对叶卷别有企图,所以才追到了图书馆。 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图什么,好不容易和陆寒川在一起了,不好好谈恋爱,到处勾勾搭搭的,也太没品了。 林月宁:“……”她倒是想跟陆寒川恋爱,可惜陆寒川不理她啊。 桑鲤拍了拍书封上沾染的灰尘,转过身把书赛到叶卷怀里,“回神了。” 听到声音,僵直的少年睫毛颤了颤,像是冰封的湖面出现了一丝裂纹,慢慢从冰冷的冬季融入了温暖的春天。 手指碰了碰那本书,叶卷才清醒过来,眼底仍带着一丝惶然,“你……把她赶走了?” “嗯,”桑鲤复又坐下,淡淡的说道:“她是我之前的同学,挺讨厌的一个人。” 叶卷暗自松了口气,抱着书坐到她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烦恼,告状道:“……她刚才差点就撞到我了。” 桑鲤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喜欢她撞你啊?” “不喜欢,”叶卷难得不结巴,“她刚才就是故意的,很坏。”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很重,桑鲤发现他也是有脾气的,只是表达的比较可爱。 “的确很坏,”她帮腔道:“以后见到她,就离她远点,别让她找机会欺负你。” “不会。”叶卷眨了眨眼睛,“我身边有爷爷派来的保镖,不会有人欺负我。” 桑鲤:“……”还敢说,刚才不就差点被人赖上? “不过,我没有生命危险时,他们不会轻易出来。”叶卷耷拉下睫毛,显得有些失落,“我不喜欢他们总是在暗处看着我。” “这是你爷爷保护你的方式。”桑鲤安慰道。 叶卷沉默了片刻,小声说:“……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让爷爷难受。” “是啊,”桑鲤说道:“等你什么时候学着长大,能够保护自己,你爷爷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长大—— 叶卷愣了一下,似乎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是长大,而他又需要做什么。 桑鲤并没有为他解释,而是让他自己去体验发生在生活中的每一件事。 因为林月宁的出现,两人没在图书馆待多久,而是去附近的街上转了转。 中午,桑鲤找了家茶餐厅,给叶卷点了份口味清谈的米饭套餐,随后给自己买了炸鸡汉堡,在一旁吃的嘎嘣脆。 叶卷闻着空气里诱人的香气,好奇的看向桑鲤,见她吃的极为香甜,瞳孔里透露出隐隐的渴望,似乎非常想尝试一下。 桑鲤给他分了两块,让他吃个味道。 叶卷好奇的咬了一口,满满的油香瞬间浸满了口腔,脆脆的外皮和鲜嫩的鸡肉瞬间捕获了他的味蕾。 叶家非常注重养生,从来不给叶卷吃菜谱之外的食物,这竟然是叶卷第一次尝试炸鸡。 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很快就把桑鲤给他的吃完了,他也不问着要,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桑鲤,眼神直白而认真,让人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 桑鲤大手一挥,直接给他要了个炸鸡套餐,叶卷的眼睛锃地亮了起来,羞涩的对她说了谢谢,像只小仓鼠般,吃的两颊鼓鼓。 桑鲤莞尔的望着他,见他一脸满足,心中竟也感觉到了久违的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让她觉得温暖安静。 仿佛那些让人讨厌的记忆和情绪从来不属于他。 吃过午饭,两人撑得连腰都弯不下,只能绕着街道来来往往的消食。 之后,叶卷开始闹肚子,过多的油腻食物引发了他肠胃的极度不适。 桑鲤没有办法,只好打电话让胡管家过来接他。 “现在还很早。”叶卷脸色微白的望着她,舍不得跟她这么快分开,“我们……我们还可以去公园。” “以后还有机会,”桑鲤没有答应,反而道,“最近这两个月我都在家,你想过来找我玩,提前给我打电话。” “好啊,”叶卷很容易就开心起来,“下周好吗?我和胡管家过去接你。” “得看那天我有没有事,如果没有,我给你回电话。” “嗯。”叶卷站在街边微笑的望着桑鲤,眼睛里满满都是她的影迹。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桑、桑鲤……你以后会留在s市吗?” 第二十七章 要说再见 桑鲤当然不会留下,也便如实回答,“我报考了帝都的大学,如果分数线够,过完假期我就要去报名了。” 叶卷默然睁大眼睛,手指在身侧缓缓握紧,“……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总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桑鲤说道,“以后回来,我一样可以找你玩。” 不一样的。 叶卷沉默不言,心里生出一丝隐隐的恐惧,好像追不上眼前人的脚步,他就会永远失去她的踪影。 她优秀、独立,有自己想做的事,也有想去的地方。 而他,连和他人说说话都那样艰难。 “不过,要是你想我的话,也可以考到帝都来。”桑鲤用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说:“到时候,你可以当我的学弟,我也可以在学校里照顾你,你觉得怎么样?” 叶卷微凉的心因为她的动作,剧烈的跳动了一瞬,复又恢复了平静。 不知为什么,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 “真的吗?”他的眼睛亮起来,仿佛坠下了碎裂的星辰,熠熠生辉。 “哼!”桑鲤故作高傲道:“不过我选的大学非常难考,如果你没有考上,那可怪不了我。” “不会的!”叶卷急忙开口:“我会考上的,一定考上!我回去就让爷爷给我找补习老师。” “那还差不多。”桑鲤见他双脸急得红扑扑,忍不住想捏捏,心里这么想着,手也很诚实的落在了他脸上。 拇指和食指微微用力,就捏起了少年的婴儿肥,叶卷愕然睁大眼睛,没想到她竟然会对自己……双眼呆呆的盯着桑鲤,心脏因她的靠近,剧烈的跳动起来。 就像失去了调节的阀门,整个人处在失控的边缘之中。 他并不理解这种情感,也不想拒绝桑鲤,就那么傻傻的看着她。 捏了两把嫩嫩的肥膘,桑鲤心满意足,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你平时的伙食应该很好。” 叶卷:“……” 肉肉的真可爱。桑鲤心想,都已经是少年,叶卷还不抽条,就很神奇。 叶卷:“……” 胡管家姗姗来迟,先是对着桑鲤致了谢,随后提议要把桑鲤送回家。 “不用这么麻烦,”桑鲤瞥了一眼神色倦怠的少年,摸了摸鼻尖,不太好意思的开口:“他……今天中午吃了些不符合胃口的食物,胡爷爷回去之后,让医生给他看看。” 胡管家已经从保镖那儿得知了叶卷中午的伙食,并没有野怪桑鲤的意思,反而笑道:“少爷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应该感谢桑同学。” 桑鲤没再接话,侧目对站着一动不动的叶卷道:“还不快跟胡爷爷回家。” “不要。”少年却伸手拉住桑鲤的衣袖,神色间带着些许固执,“要一起回去的。” 一起来一起走。 “听话,”桑鲤抚开他的手,“我还有点其他事。” “那我在这儿等。”从某一方面来说,叶卷敏感的像个孩子,或者,他本来就是个孩子,不擅长交流,却能察觉到桑鲤的心事。 她根本就没有其他事,只是不想麻烦他们。 不管她在想什么,都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回去。 那多孤独啊。 虽然叶卷早已习惯孤独,但他不想桑鲤孤零零的。 “你还管起我了,”桑鲤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肚子不疼了?” 叶卷脸一红,复又抓住她的衣袖,“总之,我不让你走。” “一起回去吧,”胡管家看了两个小年轻几眼,笑呵呵的开口:“正好这里离桑同学家不远,很快就送到了。” 桑鲤深深看了叶卷一眼,最终没有拒绝。 叶卷默默松了口气,对桑鲤露出了明媚的笑容,眉眼弯弯,两颊的酒窝越发的明显可爱。 那是桑鲤从来没见过的美好表情。 干净、柔软,没有丝毫让她不舒服的棱角。 这样的笑容,就像是一道光束照进了她本就灰暗的心绪,让她也跟着微笑了起来,和叶卷一起坐进了车里。 车行驶到小区门口,桑鲤便让胡管家停了下来,她转头朝少年挥了挥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她推开车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叶卷回过神,趴在车窗前,看着她利落洒脱的背影,眼角流露出一丝不舍。 “胡管家,下周我还能来见让桑鲤吗?”他轻声问。 “当然可以,”胡管家和蔼的回答:“只要是能让小少爷开心的事,你都可以去做。” “但是桑鲤好像一点也没有舍不得我……”他懊恼的垂下眼睫,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跟我告别的时候,都没有好好说再见。” “那下次,少爷可以提醒她。”见他如此斤斤计较,胡管家忍不住好笑,不过语气却很正经,“这样,桑同学就不会忘记了。” “好吧。”叶卷依依不舍的收回实现,摸了摸还有疼的肚子,说道:“回家之后,您不要告诉爷爷我吃坏肚子了,他会生气的。” “不可以,”胡管家说道:“老爷很在乎小少爷,可不能对他说谎。” “好吧,”叶卷更加沮丧了,“那我自己跟他说,希望他不要生气,是我自己太贪吃了。” 胡管家:“我会帮着小少爷的。” 叶卷:“……” —— 等待高考成绩的日子里,桑鲤又接到了一条油画定制的提醒,忙着买颜料和定稿,一忙就是好几天。 等成品出来,才睡了个好觉。 这天,她还没睡醒,就接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想知道陆寒川究竟有没有喜欢过你吗?今晚七点来六芒星酒吧,你会得到答案。” 桑鲤看完短信,丢下手机继续睡觉。 睡饱起来,她都没再看手机。 以前,或许她还会执着一个答案,就当是给青春的一个交代,看自己究竟有没有喜欢错人。 但现在,她已经很累了,没有力气去追究一个不重要的结果。 喜欢怎样,不喜欢又怎样?难道她的人生没了陆寒川就不能活了? 见她没有回复,那头又发来了好一条短信。 “怎么了胆小鬼,你连知道答案的勇气都没有?” 桑鲤瞥了一眼信息,迅速把那个号码拉黑。 第二十八章 高考状元 桑鲤把画包好,叫了快递公司上门。随后拿起手机,谁知那人又换了手机号,连续给她发来了不少挑衅的短信。 桑鲤没做犹豫,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铃声响了许久,那边迟迟不敢接电话。 桑鲤轻嗤一声,没多做理会。 时间很快到了查成绩这天,桑鲤清早被班主任的电话吵醒,电话里是班主任难掩激动的声音:“桑鲤,你真是太给学校争光了!” 桑鲤换了身衣服,乘坐公车来到学校,门口高高扬着的横幅上,深深地写着她的名字——“热烈祝贺桑鲤同学以727分的成绩荣登省理科高考状元!” 桑鲤眼睛晃了一下,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在剧情中,“桑鲤”虽然成绩也不错,但并没有拿到过这样好的分数,她这也算是打破了宿命。 刚走进教学楼,就有不少同学围了上来,纷纷说着恭喜的话,羡慕的望着她。 “桑鲤,你真的太厉害了,那可是省理科状元,咱们学校什么时候出过省理科状元?你真是太给学校长面子了!” “是啊,你这成绩就算放在全国,那也排的上名次,你是怎么学习的啊?有什么秘诀吗?” “听说你报了s市的大学,真的吗?这么好的成绩应该去帝都的!” “感觉咱们老班和校长一定高兴坏了!” “……” 桑鲤走到楼梯口,直接被班主任拉到了校长室,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成绩,甚至还有记者要来采访,最终被桑鲤婉拒。 学校对桑鲤进行了嘉奖,并提前恭喜她拿到t大的录取通知书。 桑鲤报考的是帝都的名校,在她的预测里,只要自己发挥正常,去t大是轻而易举的事。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之前老师还以为你真的要去s大,”班主任感慨的说道:“还好你最后报考了t大,你这样的成绩,还是去t大更好些。” 说罢,她把桑鲤高二时写的理想大学名单找了出来,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 桑鲤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你会不会因为一个人喜欢一座城? 随后落款是她理想的大学,以及她的名字。 那时候,她已经暗恋了陆寒川半学期,对他绮念深重,得知他毕业后要报考s大,毫不犹豫的选择追寻他的脚步。 当年的期许犹言在耳,桑鲤却没了那时轻快坚定的心情。 她把那张纸捏在手里,在离开办公室的路上就撕成了碎片。 查成绩的日子,依然有不少同学来了学校,跟老师分享好消息。 桑鲤在校门口见到了林月宁,她站在陆寒川身边,仰头说着什么,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桑鲤不疾不徐的走过去,径直从他们身边穿过。 陆寒川似乎半点也没有注意到她,抬手轻轻捻开了林月宁的碎发,嘴角带着一丝宠溺的笑容,“下周六是我的生日,你到时候收拾收拾,我接你去我家玩。” “好啊。”林月宁激动的浑身颤抖,陆家那可是桑鲤以后居住的地方,等她讨好了陆寒川的母亲,岂不是可以经常过去? 她满心期待,却没发现陆寒川骤然冷下来的脸色,两人之所以站在校门口,不就是为了做戏给桑鲤看? 早上,陆寒川在班级群里得知桑鲤考了省理科状元的事,心里有一瞬间的沉重,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骄傲。 不愧是追他的人,就该这么优秀。 知道桑鲤要去学校,他打电话给林月宁,让她在校门口等自己,打算在桑鲤必经之路上,再演一出戏。 这次,他克制住所有的厌恶,力图表现出爱上林月宁的样子,他以为桑鲤一定会出醋意大发,冲过来推开林月宁,再把他抢过去。 然而他失望了,桑鲤就像没看到他一般,从他眼前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一瞬间,陆寒川的心跌落谷底。 为什么…… 她明明还喜欢他,为什么不争不抢?她不是最执着吗? 为了跟他在一起做了那么多事,可现在,却能坦然从他身边离开,仿佛永远也不会回头。 陆寒川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用力推开异想天开的林月宁,快步朝桑鲤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林月宁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陆寒川!”她暗自握紧拳头,望着男生冷酷的背影,眼底流露出一丝愤恨。 陆寒川以为现在追上去就能挽回桑鲤?他实在是太天真了,就凭桑鲤那敏感的性格,就算他解释一百遍,她也不会原谅的。 初恋是什么?是纯净,洁白,不染一丝尘埃。 而陆寒川做了什么?他做了所有女生都没办法接受的事,却妄想转过身就能抓住桑鲤?做梦吧! 林月宁费力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裙摆的灰尘,不紧不慢的跟上了陆寒川的脚步。 不论如何,都不能让陆寒川跟桑鲤再续前缘。 桑鲤走到公交车站台,百无聊赖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脑海里浮现出陆寒川对林月宁温柔相待的场景,心道,真是一物降一物。 她从来就没有在陆寒川脸上看到那么柔和的神情,果然只有女主才能俘获男主的爱情。 桑鲤等了没多久,公交车就到了,她抬脚走上去,刷了学生卡。 司机见只有她一个人,正要合上车门,一道高大的身影,像风一样冲了进来。 “砰”地一声!车门紧闭,桑鲤顺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却听见司机忽然喊道:“小伙子,你还没买票!这么大个人,还要让人提醒!” 瞬间,车上所有人都抬头看了过去,桑鲤若有所感,正好看到了男生略带倨傲的下巴,他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纸币,直接塞进了投币箱。 是整整100元。 车上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甚至还有人提醒他,“小伙子,环城公交车,不管去哪里,都只要一块钱,你这也太多了。” 男生并没有理会那人,而是在桑鲤座位边站定,衣摆垂在她身侧,桑鲤甚至能嗅到他身上独有的薄荷香气。 特别而令人清醒。 桑鲤没说话,陆寒川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在嘈杂的氛围里,沉默的仿佛失去了所有声音。 第二十九章 恍如隔世 直到车停在了小区门前,桑鲤站起身朝门口走去,男生也终于动了,默默跟在桑鲤身后,动作出奇的一致。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桑鲤迈脚进了小区,陆寒川依然跟在她身后。 途径一天人烟稀少的小道时,桑鲤停了下来,背对着他问道:“跟着我做什么?” 陆寒川却走到了她面前,看着她平静甚至是冷漠的面容,心中生出无尽不痛快,口不择言道:“就想问问你,看到我有女朋友,心里难不难受?” 这话太过欠打,却已经刺不到桑鲤。 “难受倒说不上,就想恭喜你们。”她语气平平:“一定要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陆寒川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的回答?” “怎么?”桑鲤看着他,目光里只有对他的倦怠,“我难道还能过去拆散你们?” “你!”当然可以! 陆寒川没把心里话说出口,只死死盯着她,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别开玩笑了,”桑鲤微微一笑,声音淡淡:“你们两个很般配,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在一起吧。” 这句话,她说的心平气和,眉眼间没有半分嫉妒和不甘。 陆寒川见状,非但没感到轻松,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慌乱。 如果这一切对桑鲤不起作用。那他设计好的情节,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我跟她是假的。”他握紧拳头,死皱着眉头说道:“我不喜欢她。” “不喜欢?”桑鲤摇了摇头,觉得他脑子已经不清醒了,“不喜欢能靠的那么近?” “我……”陆寒川说不出话来,他无法将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桑鲤,如果她知道自己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事,一定会觉得他幼稚。 “我不知道你和林月宁是什么关系,也不想知道,你没有告诉我的必要。”桑鲤不想继续跟他扯这些无聊的事,“别跟着我,我要回家休息。” “你真的不生气?”陆寒川叫住了她,语气执拗的问道。 “我该生气吗?”桑鲤仰着眼睛,目光清浅的看着他,“如果我现在还喜欢你,我一定会生气,因为我努力了那么久,你终究还是不喜欢我,我会难过一阵子,或许是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但我不会走到你面前,告诉你我生气了,因为我的尊严不允许我做一个卑劣的人。” “在你拥有女朋友的情况下,我绝不可能再继续喜欢你,这是我的底线。”绝不容许践踏的存在。 “更何况,在这之前我已经决定放下你了,所以,现在无论你和谁在一起,那都是你的自由,我只会选择祝福你。” “希望你能够幸福,” 桑鲤说的认真,却没注意到陆寒川越来越沉的脸色。 一开始,严重的情绪化让他忘记了她是个怎样的人,只想借助林月宁让她早点回到自己身边,没想到,却把她越推越远。 她不可能按照她的剧本走。 陆寒川前所未有的清楚。 在没有林月宁之前,他或许还有机会,但现在,她已经不在乎他究竟想说什么。 陆寒川眼前一黑,不知怎么地,整个人差点晕倒在地。 难受,从未有过的难受,让他像要要失去此生最重要的宝物。 桑鲤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见他站定了,才避嫌的离他远了些,“你看起来有些不舒服,快回去吧,我们的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罢,她没有再看他,转身默默离开。 “桑鲤……” 陆寒川忍住眩晕,抬脚跟了上去,“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桑鲤脚步一顿,听见他说:“我不知道现在自己究竟想做什么,想要什么结果,给我点时间,等我们上大学了,我就会想清楚的。” 桑鲤闻言忍不住酸了鼻子,无尽的回忆将她淹没,她等了很久的答案,这一刻,他终于愿意直视。 甚至,他以为他们还有机会在大学见面。 然而,他们早就没有机会了。 “那些都不重要了,”她轻声说道:“你也不用想清楚。” “桑鲤。”陆寒川不想就让她这样离开,他有种预感,这次让她走了,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仓促的说道:“你送给我的护腕我还留着,还有体恤和帽子,我都保存着。” 随着他的声音,桑鲤想起了那段为了他疯狂的日子,那时候他每天下午到篮球场打球,她担心他伤到手腕,挑了很久,给他买了个护腕。不过他一次也没有戴过。 之后,她知道他喜欢某个知名球星,熬夜为他抢了那人的签名体恤和同款帽子,只想让他开心。 他收到礼物,只随手放到一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这些东西,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他不知道,那是她省吃俭用,攒了好久才攒到的钱。 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人珍惜。 她的坚持,在很长时间里,成为了班里的谈资。 “留着就留着吧,”桑鲤没有要回来的想法,“你要是觉得不喜欢,也可以扔掉。” 那些东西就当是为清春埋单了。 陆寒川眸光一沉,没想到连这些都无法勾起她的眷恋,整个人都乱了。 “那你……”还能回到我身边吗? 他没办法说出那句话——你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看着我,等我长大,等我想明白对你的感情。 你还能不能,站在操场上注视着我,不论我打了多少三分球,总是第一个为我鼓掌;还能不能偷偷为我买早餐,让我按时吃饭,不要生病;还能不能无时无刻都看着我,仿佛你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 那些零零碎碎的细节,组成了他们共同的回忆。 对陆寒川来说,那些情节每天都会发生,就算没有桑鲤,也会有其他人看他打篮球,给他送早餐,但桑鲤不是别人。 他给不了她定义。 对桑鲤来说,那些事却恍如隔世,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不会再做同样的事,她会把看向他的时光都留在更有意义的事上。 然而在这一刻,陆寒川却觉得那段时光每一帧都太清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目光就停在了她身上。 明知早餐是她送的,还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明知她喜欢着自己,却喜欢看她为难。 第三十章 拆穿赌约 陆寒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注意到那些细节,久而久之,即便过去了这么久,都未曾忘却。 他心里生出一股冲动,忍不住说道:“如果,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下一刻,桑鲤的手机铃声响了,突如其来的通话打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交流。 是陌生号码,桑鲤犹豫了一下,走到离陆寒川稍远的地方,按下了接通键,里面传来了林月宁的声音:“桑鲤,和我男朋友站在一起互诉衷肠,你很得意是吧?” 桑鲤身体一僵,握住手机的指腹微微泛白,没想到电话那头竟然会是她。 “被我说的心虚了是吗?”林月宁在电话那头发出刺耳的冷笑,嘲弄道:“亏我以前还以为你自尊自爱,不会跟别人的男朋友拉拉扯扯,没想到你也是个不要脸的贱人,真让人恶心。” “闭嘴!”桑鲤神情冷下来,浓浓的怒意涌上心头,自责和自厌两种情绪在一瞬间淹没了她。 是啊,她跟陆寒川在这里说什么呢?他都已经跟林月宁在一起了,有什么值得怀缅的?这种行为真的太可耻了…… “是你男朋友主动来找我的,你说我可耻,不如管好你男朋友。更何况,我们并没有任何逾越的举止。” “呵,”林月宁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你敢说,我男朋友找你,你没有半点心动?你真的可以坦然面对他?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和他说那么多话,你是不是以为我傻?” “要是我把今天发生的事,发到班级群里,你说会不会有记者专门采访你这个理科状元,问问你怎么有脸当小三的?” “你给我闭嘴!”桑鲤的手指紧握起来,如果林月宁就站在自己面前,她一定要给她两巴掌! “既然这样,我就让陆寒川跟你说,问问你究竟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你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林月宁高涨的气焰戛然而止,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给桑鲤打电话有多冒然。 她根本就不是陆寒川的女朋友,也没有资格质问桑鲤,如果陆寒川站在桑鲤那边,直接拆穿她的谎言,她才是最可笑的那个。 “我劝你最好不要,”她努力稳住心神,故作神秘的说道:“你以为陆寒川回头找你,就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吗?太天真了。” 桑鲤心中一冷,“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林月宁祭出致命一刀,难掩恶意的说道:“还记得有段时间,陆寒川总是给你送早餐,给你买礼物吗?你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什么?”桑鲤回想起陆寒川那段时间的不正常,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 “因为,他跟许星尧打了个赌,许星尧是谁你知道吧?” 桑鲤当然知道,那是陆寒川的好兄弟,在附近的贵族高中读书,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放假时,总是和陆寒川混在一起。 “他和陆寒川打赌,让陆寒川花一个月时间追到你,然后在你高考的时候把你甩了,再告诉你这只是个玩笑,最终让你高考失利,什么都得不到。” “你说……”什么? 桑鲤蓦然睁大眼睛,胸口剧烈痉挛,脑袋仿佛被人重重一击,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林月宁的声音仿佛一道利箭刺破她心里对陆寒川仅剩的好感。 “还好你没有接受陆寒川的喜欢,不然别说高考状元了,你连最差的大学都考不上,桑鲤啊桑鲤,你真可悲。” “陆寒川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你,他喜欢的,应该是我,我们门当户对,天生一对。” “而你,你只是他无聊时的消遣,想到的时候耍一耍,觉得无聊的时候,就弃如敝履,你说,你对他来说,不是玩意儿是什么?” “我不相信。”浑浑噩噩中,桑鲤找回了一丝理智,觉得陆寒川再如何心狠,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他在她心里,始终保留着一丝纯白。 他不可能那样做,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舍得这样对她? “许星尧就在我身边,你想让他跟你说话吗?” 桑鲤不再询问,手机从掌心滑落,脸上只剩下默然。 陆寒川见她脸色不对,急忙走到她面前,伸手想要碰她的肩膀,“怎么了?” 桑鲤狠狠一把推开他,看着他满脸无辜的模样,只觉得自己愚蠢至极,恨不得用力扇自己两巴掌。 竟然……喜欢上了这么卑劣的人。 而在此之前,她还对他心生幻想,觉得他如何薄情,也不会对自己这么狠。 “……我输了。” 她失魂落魄的说出这句话,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对陆寒川死心。 无论她做的多好,有多想和他去同一个学校,在他的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个消遣,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就算她会因为他的赌约毁掉前程,伤心欲绝,他都毫不在乎。 因为,她只是个看不清自己的玩意儿。 多可悲啊。 桑鲤低低笑了起来,声音喑哑绝望,看着眼前人的目光里满满都是决然和恨意。 “我承认我输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喜欢过你。” “陆寒川,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归于平静,带着前所未有的漠然。 “你在说什么?”这样的神情让陆寒川彻底慌了,他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什么事我都能为你解决。” “赌约也是吗?”桑鲤握紧拳头,红着眼睛死死盯着他,“拿我和别人打赌,你不是很高兴吗?你还为此追过我,你忘了吗?”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让陆寒川不寒而栗,他愕然站在原地,对上女孩决绝的眼神,竟不敢跟她对视。 赌约。 他几乎快要忘记的赌约,竟然在他快要理清自己心绪的时候,突然曝光在她面前。 陆寒川慌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席卷了她的心头,桑鲤澄明的目光让他根本无法对他撒谎。 “所以,赌约是真的,你当初追我,也是为了耍我,是吗?” 陆寒川默然撇过了头,脸上的神情已经默认了一切。 第三十一章 彻底决裂 “你真让我感到意外。” 桑鲤甩开他的手,表情似哭非哭,终于露出了平静外表下的脆弱,“我以为,我对你来说就算是讨厌,也还轮不到被你当赌注的地步。” “是我高估了你,高估了我自己。” 那个在雨天给她递伞的少年,终究不是眼前这个人。 他早就死了。 “不是,”陆寒川面色苍白的看着她,心里茫然至极,“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我太好欺负了。”桑鲤嗤笑一声,“这就是你们无伤大雅的游戏。” 陆寒川握紧拳头,眼底流露出隐隐的后怕和恐惧。 他能感觉到,这次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曾经桑鲤再怎么说要离开他,脸上的表情都是冷淡甚至是嫌弃的。 现在,她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另一面,绝望甚至是决然。 他要失去她了。 这个念头猛然出现,让他发疯。 如果桑鲤真的要离开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出什么事。 “我只是和他们开个玩笑,”他假装冷静的解释道:“你那段时间不理我,我只是想让你回到我身边。” “你自己信吗?”桑鲤已经不在乎理由了,她身心疲惫,只想离这个人远远的。 “你觉得,你把我追到手了,再把我甩了,然后告诉我这一切只是游戏,我还能安心的高考吗?” “我……”陆寒川的心彻底沉下去,似乎才意识到那个赌约对她的伤害有多大。 他语无伦次的说道:“后来,我跟许星尧说赌约作废,我给了他一辆车,我没有想让你难过,我只是被你气晕了……” “是吗?”桑鲤自嘲一笑,“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些,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关系。” “你没有追到我,也没有让我高考失利,你应该很失望。现在我不知道你又想玩什么把戏,但我累了。” “我不想跟你纠缠了,也没力气再站在你身边,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陆寒川僵在原地,看着她瞳孔里散发出的木然,心如同针扎了一样疼。 没有人告诉他,看清楚自己的心意,要在深深伤害自己喜欢的人之后。 也没人告诉他,他以为轻描淡写的事,会成为他们之间再也逾越不了的天堑。 “我不想再陪你玩游戏了,也不想陪你想清楚你究竟喜不喜欢我,因为我现在——连看到你都觉得难受。” “陆寒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她把他丢在原地,头也不回的离开。 脚步很稳,背脊挺直,就算离开,她也不愿意露出怯懦的模样。 陆寒川就那么看着她,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 —— 桑鲤背对着他,泪如雨下,他已经喜欢上她了,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只是,这份感情来的太迟,只让她觉得作呕。 桑鲤自诩不是好人,却无法容忍这样的伤害,陆寒川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不会告诉他这个电话是谁打的,也不会再跟他有任何接触。 他早已不值得信任了。 她要让他和兄弟成仇,和林月宁不得善终。 她要他知道,他永远亏欠她,只要有她存在的一天,他都不能幸免。 而林月宁,她不是做梦都想和陆寒川在一起吗?那她就成全她,看她最后能得到什么? 眼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为了另一个人痛苦困顿,她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桑鲤走的很快,陆寒川不敢追上去,怕她又说出那些让他难受的话。 不过,那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却让他如鲠在喉。 赌约的事,除了他只有许星尧和方子羽知道,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给桑鲤打电话。 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刻意打电话过来? 陆寒川暗自握紧拳头,眼底划过一丝阴狠,只想将这个影响他和桑鲤的人找出来,让她后悔莫及,生不如死! 陆寒川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天黑,才转身离开。 此时,林月宁看着猛然爬到50%的剧情进度条,心里高兴的开出了花。 拿着系统赠送的奖品,开始细致的美肤。 “桑鲤啊桑鲤,这辈子你都休想和陆寒川在一起,我这个穿书者才配当女主,别怪我心狠。” 她看着镜子里越发美艳的自己,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来。 她可不怕陆寒川会因为她给桑鲤打电话的事情找上门来,那些事全都是陆寒川亲自做的,林月宁完全不心虚,甚至还打算以此接近他,把桑鲤从他心里彻底拔出来。 陆寒川直接找到了六芒星酒吧,看着坐在吧台边兴致盎然的许星尧,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直接给了他一拳,“你这个混蛋!” 许星尧被打的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懵了,嘴里发出阵阵唉嚎:“陆寒川,你他-妈这是疯了吧?!” 陆寒川充耳不闻,对着他的脸狠狠几拳,有种要将他打死的狠厉。 许星尧直接被他震住了。 “别这样!”方子羽吓得赶紧过来阻拦,“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好好说,别动手啊!” 说着,他用力把陆寒川拽到一边,看着许星尧鼻青脸肿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发怵。 陆寒川平日里很少发脾气,但每次发火必然是大动干戈。 方子羽还记得初中时,学校里有人收保护费,欺负到了他们身上,陆寒川放学后直接把人堵在巷子里,差点闹出人命。 这是第二次。 许星尧屁滚尿流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向陆寒川的眼里带着一丝恐惧,“陆寒川,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少说话!”方子羽瞪了他一眼,看向陆寒川,“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动手了。” 陆寒川死死盯着许星尧,仿佛要用眼神撕碎他的脖颈。 过了许久,才低低的说了句:“桑鲤知道了打赌的事。”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方子羽心中一沉。 最坏的结果,终于还是来临了。 从打赌那天起,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劲,陆寒川什么时候无聊到要用小女生做赌约,而且赌注还那么大? 当时他反复提醒许星尧,让他不要参与,如果陆寒川不是因为心有不甘,而是喜欢上了那个女生,这一切将会成为毁掉他们感情的根源。 没有女生能接受这样的事,无论她有多喜欢陆寒川。 第三十二章 兄弟闹翻 “她知道又怎么了?”许星尧还没把陆寒川的愤怒放在眼里,扯着嘴角的伤,讥讽的说道:“我们不就是耍着她玩儿嘛?玩意儿就要有玩意儿的样子,真是给脸不要脸!” 说完,他还觉得陆寒川小题大做,叫嚣道:“别理她,等她想清楚了,自然会来找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是吗?”陆寒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光,意味不明的问道:“你说的?” “我说的!”许星尧伸手碰了碰嘴角,疼得直吸气,“为了个女人,你这么伤兄弟,你是不是疯了?” “我大概真的是疯了。”陆寒川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眼底划过隐隐猩红,散发出冷冷的暴戾。 “别说了!”方子羽赶紧拉住许星尧,给他使眼色,“赶紧给寒川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陆寒川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只要许星尧再多说几句话,他一定会发疯。 那个女孩—— 她对陆寒川的重要性,连他现在都不能确定。 如果真的只是简单的喜欢,陆寒川不会这么疯狂。 “我道什么歉啊!”许星尧一把推开吧台上的酒杯,也来了火气,“多少年的兄弟了,为了个女人打我,我看他真的该去看看医生!” 话音未落,陆寒川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这次他表情极为冰冷,似乎要捏断许星尧的脖子,骨子里透出的戾气触目惊心,“我跟你打赌,得到这样的结果是我自找的,但你最好给我闭嘴!” “再敢说她一个不字,我他—妈杀了你!” 话音未落,他一把将许星尧狠狠摔在了地上! “砰”地一声! 许星尧摔在桌子上,又狼狈地滑到了地上,最后整个人都蒙了,瞳孔里散发出深深的恐惧,终于意识到陆寒川是来真的。 脖颈上传来的剧痛让他面目狰狞,坐在酒杯碎裂的玻璃渣子中间,心里后怕又憋屈。 可一对上陆寒川的眼睛,他又不敢说一句话,生怕陆寒川再出手。 这是陆寒川第一次对他发火,却让他毛骨悚然。 “够了,”方子羽拦在两人中间,挡住了陆寒川的视线,“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解决问题是首要。” 陆寒川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收回手,径直转过身去了角落里。 “这他—妈是什么事啊!”许星尧气得浑身发抖,瘸着腿被方子羽拉了起来,“要是被我知道那女生是谁,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魅力,能把陆寒川变成这样!” “闭嘴,”方子羽不耐烦的看向他,“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想这些?” “那又怎么?”许星尧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眼底的怒意一闪而逝,“陆寒川都这样对我了,你说我能不恨吗?” “那也是因为你的馊主意。”方子羽冷冷道:“要不是你闹出这些麻烦,寒川又怎么会生气?” “合着一切都怪我了,他陆寒川就一点错都没有?要我说还是他自己活该,看不清自己的心意怨得了谁?” “行了,”方子羽不想听他废话,“去包厢里收拾一下自己,待会儿过来道歉。” “我他—妈凭什么啊?”许星尧握紧拳头又要发作,被方子羽制止,“想想你自己是谁,在陆寒川跟前是什么位置,再决定要不要道歉。” 说完,他转身朝喝闷酒的陆寒川走了过去,大有一副不搭理许星尧的架势。 许星尧气得一脚踢翻身侧的椅子,面色阴沉的进了包厢。 陆寒川不就是出自s市的陆家吗?没有那样厚重的家境,他什么也不是!凭什么在他面前摆谱?! “还好吗?”看着郁郁寡欢,满脸沉冷的陆寒川,方子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这件事的确是许星尧做的不地道,你该打他的。” 陆寒川垂眸喝酒,并不接话,脑海里一遍遍浮现出桑鲤转身离开的画面,心口迸发出痉挛的刺痛,让他根本没办法忽视。 “等会儿许星尧给你道个歉,你也别生气,我们一起给你想办法。” “没办法的,”许久后,陆寒川答道:“她说永远也不会原谅我。” 方子羽心猛地一沉,脸上的笑容却不变,“赌约不是我和许星尧说出去的,这个从中作梗的人一定要找出来。” “不是你们?”陆寒川低低笑了起来,“难道是我亲口向她承认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子羽笑容微顿,换了个说法,“寒川,这件事不论什么时候都有爆发出来的可能,与其后期被她知道,现在的时机或许并不是最好,但造成的伤害却不是最大。” 陆寒川沉默不语,方子羽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想,不过心里却明白,许星尧在陆寒川跟前的路子,大概率是废了。 那个名叫桑鲤的女孩,或许曾经犯过蠢,但在关键时刻却敏锐的可怕。 不仅让陆寒川对她上了心,甚至还要为她自断一臂,这样的人,坚决又狠厉,似乎早就预判了陆寒川的动作,给了他们重重一击。 方子羽不禁想,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又是因为什么让陆寒川对她这么看重?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一会儿就能有消息。”方子羽陪他喝了一杯,忍不住道:“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我和许星尧那孙子就想办法给她消气,让她别迁怒你。” 陆大少爷好不容易喜欢个姑娘,要真的就这样黄了,估计以后都是他心里的一个坎。 “你觉得我喜欢她?”陆寒川抬起眼睛,目光有些深,“我的表现让你觉得我对她的感情是喜欢?” 方子羽:“……”都这么明显了,他又不是瞎。 “你……难道还觉得自己不喜欢?” 陆寒川看着酒杯,声音有些失真,“在今天之前,我以为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 “当她跟我说,她永远不想看见我,也不会原谅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会那么难受。” 难受到想要毁了一切,让所有影响他们的人都去死,包括他自己。 “就像是要从心尖上割走一块肉,起初是震惊,然后是痉挛,最后是剧痛。” 过程剧烈而漫长,是他从未有过的狼狈。 第三十三章 愿赌服输 陆寒川十几年养尊处优,是陆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这造就了他极为自负的性格,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所以才会轻描淡写的跟许星尧打赌,因为他笃定,桑鲤不敢真的离开自己。 她曾对他的认真,让他被冲昏了头脑,以为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不会对她产生影响。 然而,他根本就不明白,在喜欢他之前,桑鲤先是桑鲤,之后才是陆寒川的爱慕者。 最重要的首先是桑鲤本身,而不是陆寒川。 看着陆寒川失魂落魄的模样,方子羽再次确定,他对桑鲤不是简单的喜欢,而是一种比喜欢更为深刻的感情。 “你该感到庆幸,至少你现在已经理清了自己的感情。”而不是继续浑浑噩噩,把这一切都归为不甘心。 “明天,我就带着许星尧去给桑鲤道歉,把一切解释清楚。” 陆寒川似乎没听进他的话,端着酒杯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 不知喝了多少杯,他的眼里也没有一丝醉意,反而透着敏锐的清醒。 “没用的,她已经不要我了。”说着,他眼底划过一丝隐晦的情绪,“我不仅骗了她,还找了个假女友气她,她一定嫌弃我了,她不会原谅的。” “假女友?”方子羽心头一跳,“假女友是怎么回事?” “她不理我,她不理我我就难受,我就找了个人让她吃醋,让她来找我,可她就是不来,还要跟我绝交。” 陆寒川语气很轻,不过方子羽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各种毛病。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陆寒川在还没理清自己的感情时,就为了挽回桑鲤做了各种败好感的事。 先是和许星尧下赌注,后面又有了个名义上的女朋友,桑鲤要能跟他在一起才奇怪! 任何一个有三观的女生,都不可能跟陆寒川再有牵扯。 方子羽扯了扯嘴角,只觉得桑鲤离开他是对的,要是真栽在这个坑里才叫可怜。 陆寒川只有知道痛了,才能意识到她有多重要,她要真在陆寒川这儿吊死,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承认自己喜欢她。 这人真是狗。 “那个假女友是谁?”方子羽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问道:“她喜不喜欢你?” 陆寒川不回答,握住酒杯的指尖泛白,方子羽瞬间明悟。 “你知道那个女生喜欢你?” “她喜欢我难道不应该吗?”陆寒川反问道。 方子羽都要被气笑了,这其中最愚蠢的或许就是陆寒川了,他以为自己找的是“假女友”,只要桑鲤回头了就能跟那人一拍两散,却不知道那个“假女友”别有用心,好不容易扒上了他,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方子羽甚至怀疑,赌约的事是那个人告诉桑鲤的,为的就是彻底拆穿陆寒川的真面目,让桑鲤死心。 这个女人才是最终的受益者。 唯一奇怪的是,她从哪里知道的赌约? “给桑鲤打电话的人我已经知道了。”方子羽低头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语气有些微妙,“那个人叫林月宁,你应该有印象。” 话音未落,陆寒川直接把满桌子的酒杯掀翻在地,愤怒席卷了他的神经,让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笑话,恨不得将林月宁大卸八块。 “这个应该就是你的假女友。”方子羽说道:“对你的感情很深,还在社交平台发了和你同框的照片,现在有很多熟人都知道她是你的女朋友。” 陆寒川腾地起身,抬手夺过手机,看向那张被放大的照片,是那天他坐在林家的车上,林月宁提议帮他挽回桑鲤时,趁他不注意偷偷拍的。 两人中间虽然有一些距离,不过林月宁故意摆出了含情脉脉的神情,显得他们之间无比暧昧。 不少校友在下方评论,恭喜她拿下陆寒川,祝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陆寒川掌心用力,恨不得捏碎手机。 方子羽暗自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陆寒川太过冒然,竟然被个女人算计了。 他也没心情再帮他追回桑鲤,何必把那样聪明的女孩拖进这样混乱的关系。 就算陆寒川喜欢上她了又怎么样,两人终究不合适。 至少,三观不一致。 方子羽拍了拍陆寒川的肩膀,转身进包厢为许星尧处理伤口。 陆寒川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在发颤,不知是生气还是后悔。 —— 桑鲤并不知道酒吧发生的事,就算知道,也不会有一丝动容。 回到家后,她趴在床上痛哭了一场,把这段时间受到的所有委屈,都狠狠发泄了出来。 等擦干眼泪后,心里彻底没了陆寒川的影子。 她去卫生间洗干净脸,看着镜子中眼睛红肿的女孩,心里迸发出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要活的更好,成为更优秀的人。 等有一天,不管是林月宁还是陆寒川都不敢再轻视她。 她要让他们知道,她不会被他们影响,反而要给他们狠狠一巴掌! 第二天一早,桑鲤收拾好行李,拿着画画挣来的钱,去了a市旅行。 等方子羽让人过来找她时,屋里早已人去楼空。 陆寒川面色沉沉的站在门口,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最佳道歉时机,心里涌现出不祥的预感,“我要去找她。” 说完,他转身就走。 “不用这么麻烦,”许星尧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身边,“她不是跟你报考了同一所大学吗?到时候你在大学里好好追她一次,她一定会重回你的怀抱。” “来不及的,”方子羽淡淡的说:“她现在出去旅行,未尝没有彻底告别的念头,等她旅行之后回来,也就不会回头了。” “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许星尧露出些微惊讶,狐疑地盯着他,“你之前遇到过这种事?” 方子羽瞥开目光,“不过是正常的推理。” “我让人去买机票。”陆寒川径直坐上车,飞快驶离了小区。 方子羽挥了挥空气中的尾气,脸上带着一丝莫测,“你觉得他能追上吗?” “干嘛?”许星尧冷哼一声,“想跟我打赌?” “嗯,”方子羽微微一笑,“你不是最喜欢打赌吗?我赌不能,你呢?” “当然是跟你对着来,”许星尧不服气道:“我赌那叫桑鲤的小贱人,一定会感动的投怀送抱。” “可以啊,赌注就定一辆阿斯顿马丁怎么样?” “一言为定!”许星尧嗤笑一声,“输了可不要舍不得。” 方子羽云淡风轻,语气平静:“愿赌服输。” 第三十四章 卷卷庄园 桑鲤原本订了去a市的机票,临了,叶卷打电话过来,要请她到家里的庄园玩。 园子里好多水果都成熟了,桑鲤喜欢吃东西,他可以让家里的冯阿姨做出很多好吃的点心和菜肴。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有两周没有见到桑鲤了。 她每天都忙着画画,一直抽不出时间来。 不知怎么的,叶卷总是想和她见面,就算不去有趣的地方,只是说说话也是好的。 他想跟她说,他的成绩提升了很多,老师给爷爷打电话时,还夸赞了他。 他一定会考上她所在的大学。 桑鲤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去找叶卷,旅行可以选其他时间,但去种满了各种果树的庄园,却需要相宜的时令。 更何况,一想到树上满满的果子,她就感到无比满足。 “那我……和胡管家到机场来接你。”叶卷轻轻的握住拳头,脸因为激动而红扑扑。 桑鲤看了眼头顶刺目的阳光,“还是不要了,我打车过去。” “要的要的,”叶卷皱皱鼻子说:“外面好热呀,我可以给你带冷饮解暑。” 想到甜甜的饮品,桑鲤顿时犹豫了,“如果你作业写完了的话。” “我昨天晚上就写完了。”叶卷语气里透着一股邀功的意味。 桑鲤顺势夸奖他,“那你表现得还不错。” 叶卷的脸越发红了,支支吾吾了片刻,似乎想要回她一句话,却又说不出口,最后面红耳赤的挂断了电话。 “胡管家胡管家,”他噔噔噔的跑下楼,白皙的脸上扬起笑容,“我们去机场接桑鲤吧,她要跟我一起去庄园。” 胡管家抬起头,见他眉间的喜悦仿佛要溢出来,也忍不住笑了,“好,我这就去地下室开车。” 叶卷得到答复,转身又去了厨房,让冯阿姨帮他做一杯冷饮。 桑鲤在路边等了不久,叶家的豪车就停在了她面前,车门从里面被打开,少年白皙干净的脸庞出现在她面前,他眼神微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桑鲤……我来接你了。” “嗯。”桑鲤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叶卷的脸再次不争气的红了,他快步来到桑鲤身边,接过她手上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 “我们走吧。”他垂下眼眸,随后为她打开了车门。 “地方很远吗?”桑鲤顺势坐进去,淡淡的问道。 “有些远,”叶卷鼻间微微冒汗,不知是外面的天气太炎热,还是其他原因,“不过庄园里有住处,我们可以就在那里过夜。”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很轻,似乎怕桑鲤介意。 “可以啊,”桑鲤对那地方有些好奇,笑着说道:“我正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呆着。” 叶卷暗自松了口气,看着女孩明亮的眼睛,心情不自觉的放松起来。 他眨了眨眼睛,假装自然的问道:“最近都没有见到你,你的工作忙完了吗?” “嗯,”桑鲤点了点头,“开学之前,我不会再接单子了,这段时间打算好好休息。” “那我们可以在庄园里多待几天。”叶卷忍不住握紧拳头,期待的征求她的意见,“我们可以一起去摘果子和蘑菇,湖里还有很多野生的鱼,我们一起去钓。” 少年的声音太过治愈,让桑鲤脑子里紧绷的弦放了下来。 她没有立刻答应他,而是问道:“你夏天都在那边度过?” “嗯,”叶卷的语气轻下来,“不过我很少外出,只是在房间里待着。” 桑鲤神情微变,随后淡淡一笑,“那这个夏天,我带你一起玩。” 叶卷蜷缩着的手指动了动,跟着一起扬起嘴角,“好啊。” 叶卷说的庄园在s市的郊外,开车需要三个小时才能到达,那里是叶家收购的商用地,一部分做了度假村,另一部分被叶家人建造了一座私有的庄园。 而它的拥有者,竟然是还未成年的叶卷。 远远的,桑鲤就看到了矗立的房屋,香风顺着车窗涌入鼻腔,不难想象,那里究竟种了多少花。 车停在了门口,看着庄园门上的霸道门牌,桑鲤只感叹叶家的财大气粗。 ——卷卷的庄园 这是叶卷母亲在世时为了儿子专门设计的。 当初孩子还未生下来,她脑海里就涌现出无数的念头,要给他世上最好的一切。 不顾丈夫叶召天的反对,花了数年时间,在郊外建造了一座只属于叶卷的花园。 让他可以花一整天的时间,来探索这份送给他的礼物。 只可惜,她过世的太早,没能看着叶卷一天天长大。 看着并肩立在门口的少年少女,胡管家心中欣慰不已,如果少夫人能看到这一幕,想必会十分高兴小少爷有了心仪的女孩,并且会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 “跟我来,”叶卷看了桑鲤一眼,往前走了一步,随后大门从里面被打开,露出冯阿姨慈爱的脸,“小少爷,您吩咐我的事我都做好了,就等您开饭了。” 叶卷眼睛微亮,回头催促着身边的女孩,“冯阿姨做了很多食物,我们快过去吧。” 桑鲤跟着他走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片芬芳沁人的玫瑰花海,各色的玫瑰在田间放肆盛开,绽放出极美的颜色。 一条条鹅卵石铺就的路,交杂在玫瑰园间,园丁们把植物剪裁的无比自然秀丽。 花园的尽头是一座高高耸立的三层别墅,说是别墅,但外观却格外像是一座城堡。 “你喜欢这儿吗?”叶卷小心翼翼的问她,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紧张。 似乎怕她对眼前的一切不满意。 “很喜欢,”桑鲤心中感叹,跟个人间仙境似的,除了花粉过敏的人和直男直女,几乎没人会不喜欢吧。 “果树种在屋后面,那里还有一片湖,我们吃过午饭可以过去乘凉。” “嗯。”桑鲤心中来了兴致,觉得这一趟没白跑。 跟陆寒川相比,叶卷这家伙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赢家啊! 别墅里的布置也极为考究精致,随处可见价格高昂的古董名画,桑鲤偶尔认得其中一件,在心里暗啧可恶的有钱人。 叶卷:“……” 第三十五章 愿你开心 下午,两人提着竹筐,一起走进了果园,枝头沉甸甸的樱桃和杏李吸引了桑鲤所有的注意力。 叶卷伸手帮她把枝头压下,看着她兴奋的采摘,忍不住弯起了眉眼,睫毛在树荫下微微颤动,眸子里划过细碎的星辰之光。 庄园里的果树没有打农药,全都是天然生长,桑鲤用衣袖擦了擦,就坐在草地上大快朵颐。 叶卷犹豫了一下,小心的坐在了她身边,目光仿佛一泓安静的秋水,轻柔而澄明。 桑鲤垂着眼眸,表情淡淡,半点也看不出昨天的狼狈。 叶卷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皱了皱鼻子小声说道:“桑鲤现在看起来很开心,但是眼睛却不开心。” “嗯?”桑鲤侧目看他一眼,“怎么啦?” “桑鲤……最近有烦恼吗?”叶卷想了想,说:“……需要我帮忙吗?” “我不烦恼,”见他一脸很担心自己的神情,桑鲤忍不住笑了,脑海里浮现出许多杂乱的场景,又一一消失不见,她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只是有些事情搞不清楚。” “你说,为什么有的人总是以欺负别人为乐趣,看着被欺负人的人难过伤心,他们难道就会开心吗?” 欺负—— 叶卷手指头动了动,心口有些发紧,“桑鲤是被人欺负了吗?” “我是说假如。”桑鲤当然不会承认,要真把她跟陆寒川之间发生的事告诉他,那也太丢脸了。 “讨厌,”叶卷想了想,似乎意识到桑鲤在骗自己,头一次露出了凶狠的表情,像只发怒的幼兽,两只眼睛鼓鼓的,“欺负桑鲤的人,都讨厌。” 桑鲤乐不可支的弓起了腰,觉得他现在真是可爱到爆炸,嘴上却嫌弃道:“我还没跟你说发生了什么事呢。” “不管不管,”叶卷护短的碰了碰她的肩膀,像是在碰昂贵的艺术品,认真的说道:“桑鲤不会做坏事的。”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桑鲤莫名的感动。 总觉得心里的愤怒恰到好处的被安抚,她哼笑一声,“我当然不会做坏事,我可是顶好的人。” 叶卷也傻傻跟着笑了,笑过了才开始着急,“那桑鲤现在还难受吗?” “没那么难受,”女孩嘴角带着一丝冷漠,“谁会跟陌生人计较呢。” 对她来说,现在的陆寒川连陌生人都不如,她不会报复他,也不会再对他产生任何感情。 她会过好自己的生活,努力向着阳光生长,而不是凝视原本就充满了仇恨的深渊。 那样,未免也太衰了。 叶卷看了她片刻,忽的站起身朝着花园跑去,没多久,他抱着一束粉色的天竺葵回来,白皙的脸被烈日晒出一层薄红。 他把花送到桑鲤眼前,有些腼腆的说:“送给你。” 桑鲤愣了一下,伸手接过花,看着花朵鲜妍明媚的样子,忍不住说道:“送我花做什么?” “桑鲤,”叶卷望着她的眼睛,轻声说:“很高兴能陪在你身边,希望你每天都开心。” 女孩的瞳孔微微收缩,没想到他竟会对自己说这句话。 也是这一刻,桑鲤在叶卷身上看到了大人的模样,然而下一秒,他就害羞的瞥开了头,不敢跟她对视。 桑鲤的目光落在少年泛红的侧脸,心头有一瞬间的痉挛。 她已经记不得多久没听到这样的祝福。 自从母亲去世,她在这个世界上就像是没了牵绊,每一个人都跟她无关,也没人期盼她活着。 而现在,她竟然又收到了祝福。 桑鲤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最后又说了句谢谢,并被叶卷面红耳赤的模样逗得弯起了眉眼。 “其实……我的运气很不好的。”叶卷犹豫着对她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碰见你之后,运气就突然变好了。” 他有些庆幸的望着桑鲤,“认识你真好。” 桑鲤:“……”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带给别人好运的功能。 如果真如叶卷所说,那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岂不是事半功倍? “谢谢,”她的语气也不由变得郑重起来,“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 彼时,陆寒川正在机场候机,他拿到了桑鲤的行程,心里大致知道她要去哪里旅行,他乘坐最快的飞机过去,正好能在酒店里拦住她。 然而他不知道,桑鲤并没有去旅行,而是留在了s市,就算他追到a市,也不可能再见到她。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样,她想要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弃如敝履,她终于死心了,他才意识到,这个人是不可或缺的。 陆寒川扑了个空,最后得知桑鲤在检票时退票,改变了行程。 陆寒川无功而返,心中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觉得自己追着桑鲤跑的行为好像一个笑话,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他气得找到了林家,指名要见林月宁,她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如果处置了她能让桑鲤回心转意,他完全不介意这么做。 “你来找我做什么?”林月宁起初还表现出一脸无辜的模样,眉目间带着一股嗔怪。 “你说呢?”陆寒川隐忍着怒气,面色铁青。 “难道是需要我帮忙?”林月宁恍然大悟,难掩抱怨的说:“可你昨天不是丢下我跟桑鲤走了吗?我以为你们已经和好了。” “闭嘴!”见她眼神游移,陆寒川对她厌恶至极,开门见山道:“昨天为什么给桑鲤打电话?” “你在说什么呀?”林月宁满脸疑惑,“我没有给桑鲤打电话呀,你丢下我之后,我就自己回家了。” 陆寒川直接把查到的资料扔在她面前,“别让我亲自动手。” 林月宁脸色微变,伸手捡起那些资料,发现自己跟桑鲤联系的语音以及聊天信息都被查出来时,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 她知道陆寒川很有手段,却不知道他这样神通广大,让她根本无法狡辩。 “我是给她打电话了,”林月宁按捺住慌乱,故作挑衅的说道:“可你知道我为什么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吗?我是为了你啊!” 说着,林月宁的眼泪刷的流下来,楚楚可怜道:“如果不是偶然知道你和许星尧赌约的事,我又何必为了你做这种事。” 陆寒川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第三十六章 都听你的 “你是说许星尧把赌约告诉了你?”陆寒川死死盯着她,心中暴虐横生。 “不是的,”林月宁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露出半丝破绽,“是我从朋友那儿听说的,许星尧喝醉了酒,无意中透露给她,她就……告诉我了。” “是吗?”陆寒川的脸色越发难看,“所以,你就故意给桑鲤打电话,让她跟我彻底分开。” 见他的眼神太过可怕,林月宁心里没有底气,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我都说我是为了帮你,你怎么不相信,如果你一直把这件事瞒着桑鲤,时间久了,她一定会介意的,至少我帮你告诉她,她只会恨我,觉得是我在搬弄是非,而不会迁怒你。” “你以为我是傻子?”陆寒川看着她的目光就像在看死人,“再骗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人间地狱。” 陆寒川的透露出来的怒意触目惊心,似乎下一刻就要让她生不如死,林月宁被他吓得后背发凉,脸色也渐渐发白。 她知道陆寒川的手段,在小说中,因为恶毒女配对桑鲤的算计,最终陆寒川把人送进了监狱,并且再也没有让她出来。 林月宁可不想进监狱,她好不容易穿越成了富家小姐,摆脱了现实中平凡的人生,她绝不能认输。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真的是为了你,你要觉得不舒服,可以报复我。” 林月宁认命的闭上眼睛,眼角流下一串眼泪,睫毛轻轻颤动着,显得格外可怜,“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这样怀疑我,我为了你已经足够忍耐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林月宁忐忑的等待着,她觉得自己这样卖力的表演,陆寒川多半会对她心软,毕竟经过系统里美肤品的改造,她已经有媲美桑鲤的美貌,陆寒川如果不是瞎子,不会察觉不了她的脆弱。 然而陆寒川不为所动,甚至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最好祈祷你说的是对,否则我要你付出代价!” 说罢,他不再看林月宁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林家。 林月宁睁开眼睛,只看到他冰冷的背影,面上侥幸又难堪,额角也浸满了冷汗。 还好,她没有被吓得承认真实目的,否则陆寒川一定会杀了她。 只是,陆寒川的定力也太强了,这样他都不心动。 “都怪桑鲤!”林月宁握紧拳头,恨不得让女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了桑鲤,陆寒川就不会这样对她了。 还是要想办法让桑鲤彻底远离陆寒川。 林月宁脑袋里灵光一闪,还记得书中的一个情节,因为嫉妒桑鲤获得了陆寒川的重视,恶毒女配“林月宁”故意找了小混混准备毁掉桑鲤,最后还是陆寒川亲自赶到,亲自动手解决了那些人,桑鲤才终于重回陆寒川的怀抱。 既然如此,那她就按照剧情走,只不过这一次,她会找机会拦着陆寒川,让桑鲤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等她被人占了身子,拍了下流的照片,看她还有什么脸回到陆寒川身边。 林月宁垂下眼眸,心里已经有了决断,片刻后,她收拾好表情,仿佛没事人一样,不紧不慢的回到了楼上。 —— 桑鲤完全不知道林月宁的谋划,她正坐在小别墅的餐厅里,享受着冯阿姨用水果做出来的酸甜排骨,脸上带着轻松惬意的表情。 “明天去钓鱼吧。”叶卷坐在她对面,似乎被她影响了胃口,也吃了许多。 “嗯,”桑鲤靠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鼓鼓的胃部,“我好久没有到野外写生了,明天给你画一幅画。” “好呀!”叶卷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恨不得马上就到明天。 吃过饭后,两人结伴到花园里消食,莹莹路灯下,静谧盛开的花朵依然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抬起头桑鲤就能看到闪烁的星星,她脑海里不由勾勒出了一副唯美的画面。 她打算送一幅油画给叶卷,也算感谢他这几天的招待。 翌日,两人带着遮阳伞还有钓具等来到了湖边。 这是叶家圈着的活水湖,源头在度假村的山上,湖面很宽,水流有些湍急。湖边生长着茂盛的芦苇,还有菖蒲、鸢尾等植物。 叶家虽然让湖泊野蛮生长,不过也在湖边种了些荷花,此时正值盛夏,荷花此起彼伏陆续盛开,给碧绿的湖水染上一层粉白的胭脂,景致美轮美奂。 湖边修了个小码头,停了只木船,方便去水上摘莲蓬。 两人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放置工具,随后便分工合作,一个撑遮阳伞,另一个准备鱼饵。 等弄好时,天气也渐渐热起来。 桑鲤招呼叶卷到自己身边坐下,把另一只放好鱼饵的鱼竿递给他,笑眯眯的说道,“看我们今天谁钓的鱼多。” “啊——”叶卷微微张开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以前还没有钓过鱼,你不要嫌弃我哦。” “怕什么,”桑鲤不以为然,“我也没钓过。” 话音未落,她手里的鱼竿动了一下,鱼漂猛然下沉,桑鲤眼疾手快,直接把竿头用力拎起来,瞬间,一尾肥美的乌鳢甩动着鱼尾,挣扎着穿出水面! 从放下鱼饵到钓上鱼,仅仅不到三分钟,桑鲤就已经有所收获。 这个结果连她自己都有点惊讶。 叶卷睁大眼睛,急急站起身,帮她将鱼解下来,迅速放进了桶里。 “好厉害,”他看着在桶里不安分的乌鳢,嘴角扬起了笑容,“桑鲤钓鱼好厉害呀!” 桑鲤被他看的心生得意,“这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话音未落,叶卷便赞同道:“运气好也是桑鲤的一部分呀!” 桑鲤:“……”如果是凭运气钓鱼,那么叶卷这呆瓜,估计一条也钓不上来。 这样想着,她便说道:“不能一直钓鱼,这也太无聊了,一会儿我们乘船过去摘莲蓬吧?我好久没吃莲子了。” “好啊,”叶卷很捧场,“我听桑鲤的。” 傻里傻气,就算被人卖了,估计也会帮着数钱。 桑鲤心中暗暗感叹,幸好自己是个好人。 第三十七章 月下告白 摘莲蓬的环节,叶卷表现良好,中途还摘了几朵荷花给桑鲤抱着,“冯阿姨会做荷花鸡片,桑鲤一定会喜欢。” 桑鲤:“……”合着,她在他眼里就是个吃货。 或许真的是跟桑鲤待在一起的原因,叶卷最近的运气竟然还不错,没有崴脚跌进湖里这些稀疏平常的倒霉事,一直在岸上随时待命的保镖们也都暗自松了口气。 要知道,没跟桑鲤见面之前,这位小少爷连喝个鸡汤都差点噎死。 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平安长大的。 吃过晚饭,桑鲤坐在园子里看星星,叶卷挪了椅子挨着她,“桑鲤,最近我的学习成绩进步了一些哦。” “进步了多少呢?”桑鲤语气有些坏,想打击他,让他知道自己跟学神的差距。 叶卷轻轻的报出三个数字,“这是我期末考试的成绩。” 桑鲤愣住,回过头愕然望着他,“你说你考了多少分?” 叶卷又说了一回,眼睛眨巴眨巴,一副我是不是很厉害的样子。 桑鲤直接给他跪了,叶卷这分数妥妥吊打高二的她好吗?这是一些进步吗?这是质的飞跃啊! “咳!”她稳了稳心神,故作深沉的说道:“你这个成绩的确提升了不少,不过还是有进步空间,希望你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争取拿下高考状元,来年成为我最优秀的学弟!” “好呀,”叶卷似乎看出了她的激动,忍着嘴角的笑意,眼睛却亮的出奇,“我会努力的,不要让桑鲤失望。” “好!”桑鲤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学姐罩着你。” 叶卷被她碰的有些害羞,蜷着身体,像小虫子动了动,可爱到让桑鲤爆炸,忍不住想揉搓他,把他弄得咯咯笑。 过了许久,他对着她小声问:“桑鲤,爷爷想请你到家里吃饭,你想去吗?” 叶老爷子—— 那位对叶卷尤为看重,在剧情中因叶卷的死而抑郁而终的老者。 桑鲤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可以啊,什么时候过去呢?” “下周末可以吗?”叶卷转过身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爷爷说你之前救过我,又让我的运气变得好,他想亲自跟你说声谢谢。” “好。”桑鲤并没有抵触心理,对她来说,叶老爷子是叶卷的爷爷,是个爱护孙子的老人,没什么好担心的。 “谢谢你,桑鲤。”叶卷小声的说:“要不是你,我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皎洁夜色下,他的表情乖巧到让人心疼,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他。 “谢我什么,”桑鲤挑了挑眉,不以为然道:“我都说了,我救你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你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就是对我的报答了。” “好哦,”叶卷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她精致好看的眉眼,觉得她现在有点闪闪发光的样子,一定是月光都被她吸引住了,她怎么那么好呢,连月亮都喜欢她,叶卷莫名有些心悸,嘴里也开始胡说八道:“桑鲤,你真好,我喜欢你……” 桑鲤:“……” 在这样浪漫的氛围中,皎洁的月光、唯美的花海、徐徐的夜风……有一位样貌可爱,还带着奶膘的少年冒冒然说喜欢她—— 桑鲤第一反应是他不清醒自己在说什么,毕竟帮着别人数钱卖自己的事他或许都做得出来的。 她假装若无其事的瞥开头,打算以没听见来应对。 叶卷似乎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过了许久才揉了揉脸,傻乎乎的说:“刚才空气里好香呀,我好像做梦一样,差点就要睡着了。” 桑鲤:“……”果然—— “桑鲤,我们回去睡觉吧,明天早起去采蘑菇哦。” “嗯。”桑鲤故作淡定的身了个懒腰,并决定把刚才的事遗忘,小朋友估计是无意识说出来的。 叶卷乖乖的搬着椅子,脚步轻轻跟在她身后,嘴上却好奇的问道:“……桑鲤,你上大学之后,会谈恋爱吗?” 桑鲤身体一僵,差点被椅子绊倒,“你在说什么?” “恋爱呀,”叶卷睁着澄明的眼睛,“就是和别的男生在一起。” “我没时间。”桑鲤觉得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违和,感觉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小宝宝,怎么能好奇谈恋爱的事情呢? “哦。”叶卷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那就是不会谈恋爱。” 桑鲤:“……” 回到别墅,桑鲤一脸郑重的嘱咐他:“高考之前,是绝对不能谈恋爱的,恋爱影响你做题的速度,心中无恋爱,做题自然神,你明白吗?” “明白的。”叶卷乖乖,“我要考上大学,要去帝都做桑鲤的学弟。” “嗯,”桑鲤心中满意,“回去睡觉吧。”小孩子什么的,还是要好好学习,省的每天东想西想。 —— 在庄园里玩了好几天,桑鲤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桑鲤也准备回去,把要送给叶卷的油画赶出来。 叶卷有些不舍,两只眼睛湿漉漉的,“我们还没有吃烧烤、一起种菜呢?” “这里这么好玩,有机会我一定会再过来。” “好哦。”叶卷垂下眼睛想了一会儿,最后噔噔噔跑回客厅,跟胡管家说自己也要回去。 胡管家哭笑不得的走出来,感激的对桑鲤说:“这段时间多谢桑鲤同学陪伴小少爷,他最近开朗了许多,老爷见了一定很高兴。” 桑鲤微微一笑,客气道:“是我应该感谢叶卷的邀请,否则也看不到这样美的景色。” 胡管家闻言立即说道:“如果桑鲤同学喜欢,以后可以经常过来,我可以随时过来接你。” 桑鲤没有拒绝,等叶卷拿着背包出来,就跟他一起回了城区。 “桑鲤,周六下午我和胡管家来接你。”临下车,叶卷还有点舍不得,“你一定不要忘了。” “好。”桑鲤推着行李箱走到小区门口,对他挥了挥手,“赶快回去吧。” “嗯。” 等车消失在视线里,桑鲤才上了楼。 彼时,陆寒川为了找她,几乎快要翻遍s城,也更加意识到,桑鲤对他来说完全不同的。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到她。 第三十八章 他不甘心 桑鲤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陆寒川的耳里,他迅速驾车来到了小区楼下。 脚步急促的走到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敲响了屋门。 桑鲤正在收拾房间,听到声音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透过猫眼看到了陆寒川的身影。 她垂下眼眸,若无其事的回到卧室继续做家务。 陆寒川听到了屋里的动静,也清楚桑鲤看见了他,但她选择了无视。 他站在原地没有走,跟没有她的消息相比,他只想她待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就算她再如何生气,再怎么怨恨,他也不会再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了。 这几天没有她的消息,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骨头,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就算许星尧笃定桑鲤会回到他身边,他依然不确定。 前所未有的后怕充斥着他的心头,他整天胡思乱想,如果……桑鲤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他该怎么办?他还能跟她说说话吗?还能不能站在她身边,把一切都化解? 陆寒川靠在门边,听着女孩在屋里发出的细小声音,嘴角微微勾着,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下来。 过了片刻,陆寒川又试着敲门,结果和之前没有不同,桑鲤没有理会。 陆寒川也不嫌无聊,靠在门边等到了黄昏,几个刚下班的邻居从楼下走上来,看到他愣了一下,笑问:“你是小锦鲤的同学?” 陆寒川面色淡淡:“嗯。” “她最近出去旅游了,不知道回来了没有,你别等了。” “好,”陆寒川扯了扯嘴角,“我一会儿就走。” 几个人没做停留,快步上了楼,陆寒川取出手机,看着置顶在最上方的名字,给桑鲤发了条信息—— “今天我先回去了,明天我想跟你谈谈,在一棒子把我打死之前,你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桑鲤收到这条信息,只觉得可笑,毫不犹豫的删除,并把陆寒川的手机号拉黑。 她已经看出来了,陆少爷最近对她兴致很高,只要她还待在屋里,他就会持续不断的找上门。 他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还能跟他谈一谈?是谁给了他这样的错觉? 翌日一早,桑鲤就去了图书馆,打算查一天资料,等天黑再回去。 就算陆寒川再怎么有耐心,也不可能一直堵她。 然而她低估了陆寒川的毅力,即便是傍晚,他依然守在楼下,一副等不到她誓不罢休的模样。 桑鲤面无表情的从他的车边走过,他像是突然被惊醒的猛兽,急忙拦到了她面前。 “桑鲤——” 桑鲤停下脚步,看着他不修边幅,满脸狼狈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动容,只有深深地疲倦和厌恶,“你想说什么?” “我……”陆寒川错开她的目光,原本心里想好的措辞,一句也说不出口,最后低声说道:“……我想来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听到了,”桑鲤不为所动:“你可以走了。” 见她面若冰霜,陆寒川眼神暗下来,他暗自吸了口气,难以想象一年多以前那么喜欢他的女生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除了道歉,我还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桑鲤冷冷盯着他,“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想看见你,也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你应该没有失忆。” 她的话语里没有丝毫温度,透露出来的意思却让陆寒川胸口生疼。 “你不用给我回应,”他隐忍着开口,“只需要听我说,让我把心里话告诉你。” “至于你原不原谅我,那是你的决定。” 桑鲤站在原地没动,心知如果不让他说,他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自己。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陆寒川握紧拳头,被她冰冷的话刺的面色苍白,“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难道还要喜欢你吗?”桑鲤反唇相讥,“你自己做了什么心知肚明。” 陆寒川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沉默了许久,才低低的说道:“我知道自己做的事伤害了你,但我真的后悔了。” “我当时只是被你气疯了,没想过你会离开我,所以一气之下才会答应赌约,但我很快就后悔了,宁愿把赌注给许星尧也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这句话你自己相信吗?”桑鲤轻笑一声,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里都充满了谎言,“如果你真的怕伤害我,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我当你的女朋友,还记得高考前你跟我说的话吗?你说只要我答应当你一天的女朋友,你就不会再缠着我,你敢说那天你不是为了赢得赌约?” “陆寒川,”桑鲤的语气里没有了怅惘,只剩下不耐,“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记忆?” “我……”陆寒川似乎没想到桑鲤记得这么清楚,语气显得无比苍白,“我那时只是想抓住你,才口不择言的说出那些话。” “我是在乎你的。”只是我不敢承认而已。 “别骗自己了,”桑鲤轻嗤一声,“你这种人,最爱的永远是你自己。” “要是我真的答应做你的女朋友,那才叫悲惨。” 她的神情太云淡风轻,陆寒川却仿佛被一根根冰箭穿透心脏,没有一刻比现在清楚,他挽回不了桑鲤。 她已经彻彻底底的放弃他了。 “你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对我判刑。”陆寒川不甘心,他好不容易才理清自己的心意,又怎么舍得放手,“只要你再相信我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我发誓。” “你觉得自己的话可信吗?”桑鲤摇了摇头,“别忘了林月宁,她才是你的女朋友。” 陆寒川的神情僵在脸上,艰涩的开口:“……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你应该多看看你的社交圈,”桑鲤不紧不慢的提醒,“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们关系匪浅。” “你这样骑驴找马的行为,不觉得羞耻吗?” 陆寒川心口猛然一跳,手指缓缓握紧,掌心都要捏出血来,“她只是我找来气你的,她不是我女朋友。” “你看,这就是你说的在乎我,”桑鲤眼神澄明的望着他,就像在看一个笑话,“被你在乎究竟是有多可悲啊。” 第三十九章 覆水难收 女孩的神情太过平静,然而说出的话却让陆寒川感到窒息。 明明他曾经做起欺负她的事来,那样理所当然,然而在意识到喜欢她的那一刻,那些他曾经做过的恶却像一道道利刃,尽数反噬在他身上,刀刀见骨,触目惊心。 “我们回不去了。”最终,桑鲤对他说,“就算你真的喜欢我,或者又在耍什么把戏,我都不在乎了。” “我希望这次过后,你不要再来找我,更不要纠缠我,你这样的行为,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说罢,她不再看陆寒川,抬脚继续往前走。 陆寒川站在原地,前所未有的无力涌上心头,他一拳砸在车头上,恨不得毁灭这个让他感到燥怒的世界。 明明—— 他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就是不能原谅?她还想让他怎么做?他已经足够的低姿态了,从来没有女孩让他这样上心…… 方子羽连夜找到陆寒川,见他坐在马路边,失魂落魄的喝酒,脚边堆满了易拉罐,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他走到陆寒川身边坐下,一句话也没说,拿起一罐啤酒打开就喝。 陆寒川晃了晃脑袋,眼神迷离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你一整天都没回去,”方子羽淡淡的说道,“我和许星尧都很担心。” “担心我做什么?”陆寒川自嘲一笑,“桑鲤她不原谅我,她不要我了,我彻彻底底输了。” 方子羽不置可否,抬头望着布满星星的夜空,轻声说:“有些底限无法僭越,既然不能挽回,那就往前看,别让自己后悔第二次。” “还有第二次吗?”陆寒川用力捏紧易拉罐,面上没有丝毫表情,“这样的人,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他有种预感,错过了桑鲤,他这辈子都不会幸福。 “没有桑鲤的时候,你不也活得不错,”方子羽笑了笑,“你是陆家的继承人,以后会遇到各式各样的女人,总有一个人会超越桑鲤的位置。” 可那些都不是她。 一想到这,陆寒川头痛欲裂,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自己犯蠢之前,他绝对不会让桑鲤难过。 方子羽却说了句:“有一个词叫覆水难收。” “当你做下一个决定的时候,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就像泼出去的水,永远也收不回来。” 覆水难收。 陆寒川默念着这四个字,心绪怎么也无法平静,蓦然意识到自己对桑鲤不仅仅是喜欢。 他离不开她,也不能就这样轻易放手。 “就算是倾盆覆水,我也要让她破镜重圆。” 他把易拉罐远远掷进垃圾桶,眸子里多了一分坚定。 方子羽见状,不由提醒了他一句:“想要追她回来也行,得先把你的假女友解决了,否则你做什么都没立场。” 说完,他站起身给许星尧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人。 陆寒川醉醺醺的取出手机,直接发了条朋友圈—— “我没有女朋友。”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轻易就毁掉了林月宁苦心营造出来的暧昧关系。 无数以为两人是男女朋友的同学都惊呆了,纷纷质问林月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月宁原本正在睡美容觉,结果被系统的提示音吵醒,看着陆寒川发的朋友圈,气得差点骂人。 她完全没想到陆寒川会这么快否认,明明他之前都不管的。 眼看着质疑自己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不少暗恋陆寒川的女生对她进行人身攻击,林月宁气得肺都要炸了,万分不痛快的发了条解释:“做不成男女朋友,还不能当好朋友吗?难道男女生之间就没有纯洁的友谊?为什么要把简单的事情想的那么复杂呢?” 她以为这样打太极,就能把事情轻轻揭过。 没想到下一刻,陆寒川就发了条评论:“滚!” 一个字,直接把她架了起来。 “我的天哪,真的太搞笑了,林月宁还以为装白莲花就能把这件事掩盖过去,没想到正主亲自过来辟谣了,真够丢脸的!” “是我们把事情想的太复杂?我看是她异想天开吧!” “之前我还真以为她和陆寒川有什么关系,兴奋的吃了一天瓜,没想到竟然是她一厢情愿,太无语了。” “林月宁有妄想症吧,陆寒川都否认和她的关系了,还在这里叽叽歪歪,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满嘴谎言。” “真是活久见,现在造谣成本这么低了吗?” “陆寒川连桑鲤都不喜欢,会喜欢她?白日做梦!” “……” 看着纷纷乱乱的评论,林月宁心里有些慌,直接打电话给陆寒川,质问他为什么要否认,他们名义上本来就是男女朋友。 “别忘了,是我一直在帮你挽回桑鲤。” “梦还没醒?”陆寒川冷嗖嗖一句话就让她僵住。 “你真的想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你难道不想再挽回桑鲤了?”林月宁握紧拳头,心里忽然没了底。 “我们有什么关系?”陆寒川反问。 林月宁深吸了口气,很快意识到陆寒川脱离掌控,没了桑鲤的牵绊,他就像是没有着点的风筝,她根本就抓不住。 “你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的,”她回过神来,故作抱怨的说:“现在好多人指责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跟你说什么?”陆寒川面无表情,“让你继续利用这层关系让桑鲤误会?” 林月宁心头猛然一跳,发现陆寒川变敏锐了,明明之前,他根本不懂感情的事,只能任由她左右。 “我怎么会这么做,你误会我了。”林月宁干巴巴一笑,心里却生出一层恐惧,害怕陆寒川跟桑鲤重归于好。 如果这样,那她付出的努力将功亏一篑。 她绝不容许自己回到穿书前那平庸困顿的境况。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可以打电话给桑鲤解释,让她不要误会你。”林月宁的眼睛转了转,心里已经有了决策。 既然陆寒川想回头,那她只能从桑鲤下手。 然而陆寒川却冷冷一笑:“你再给她打电话试试。” 林月宁彻底安静。 —— 此时,桑鲤正在房间里画画,她看着画布上那个沐浴在月光下的可爱少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后天去叶家,正好可以把画带给叶卷。 第四十章 桑鲤好坏 周六下午,叶卷和胡管家如期而至,来接桑鲤。 桑鲤抱着包装好的画,走到叶卷身边,少年正弯着眉眼,微笑着望着她,眸中熠熠生光。 “桑鲤,你带了礼物给我么?”他好奇的望着她手上的东西,音色染上了一层欣喜,“是你给我的画吗?” “嗯。”桑鲤把画塞进他怀里。“回去再看。” “好呀,”叶卷爱不释手的触碰着包装,心里痒痒的,很想现在就看看她到底画了什么。 不过他忍住了,现在拆开包装的话,会弄脏画的,他才不要。 而且,他要听桑鲤的话。 叶卷努力转移注意力,目光落在女孩洁净的侧脸,“桑鲤拿到录取通知书了吗?” “嗯。”桑鲤眼底划过一丝揶揄,挑眉道:“羡慕了?” 叶卷被她看的耳根一红,结结巴巴反驳道:“我才……不羡慕,反正,反正我也会考上的。” “我等着。”见他一副又乖又略带骄傲的模样,桑鲤觉得有点新奇,伸手碰了碰他柔软的头发,有种像在摸小动物的感觉。 “桑鲤……” “嗯?”她眼睛微动:“怎么了。” “男孩子的脑袋不可以随便乱摸的,”叶卷认真的说道:“女孩摸男孩子的头发,是要负责任的。” 他涨红了脸,却鼓着眼睛,带着控诉的望着桑鲤,似乎在斥责她欺负自己。 桑鲤被他逗得笑了出来,肩膀不停颤动,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的:“你……听谁说的?哪里来……的这些歪理?” 女孩的笑声太过悦耳,叶卷从未见她如此开心过,一时愣住了,讷讷的回答:“……在书上看的。” “哪本书,我也想看看。”桑鲤笑的眼泪都要笑出来。 “不要!”叶卷回过神来,见她这样嘲笑自己,眼底划过一丝羞耻,面红耳赤的抱住脸:“不告诉桑鲤,桑鲤现在好过分。” “好好好,是我过分,我不该欺负叶卷同学,求求叶卷同学不要生我的气。”桑鲤笑够了,直起身体,看着他羞愤至极的模样,又忍不住想欺负他。 “我不要,桑鲤现在变坏了,变得很讨厌,”少年轻哼一声,声音小小的呢喃了一句,“可是坏坏的桑鲤,还是让我心跳好快。” 桑鲤:“……” 叶卷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蜷着身体,偷偷安抚着胸腔里乱撞的小鹿,嘴角带着一丝隐隐的甜蜜。 桑鲤垂眸望向羞涩而纯白的少年,难以想象,他会无意间说出这样的话,仿佛出于本能,让她根本没办法拒绝或者说纠正。 就像是拥有琉璃之心的小王子,只会让人产生无尽的保护欲,而不想看到他失望难过。 正在这时,桑鲤的手机传来了一阵新消息的提示音。 她垂眸,发现是班里同学发来的,全都跟陆寒川有关。 “桑鲤桑鲤,陆寒川跟林月宁不是男女朋友,这件事你知道吗?” “没想到林月宁那么漂亮的女生竟然也会说谎,她一直在假装陆寒川的女朋友,真的太过分了!” “桑鲤不要灰心,陆寒川现在没有女朋友,你还有机会,冲啊!” “林月宁一作妖,我还是觉得你和陆寒川更配。” “什么时候跟陆寒川和好? “……” 就连温巧巧也给她发了一串感叹号,随后是长篇大论,大意是让她不要再对陆寒川心软,陆寒川就是个渣男,如果真的和林月宁一清二白,根本就不会在学校里玩暧昧。 “陆渣男要是找学神的话,你一定不要理他,真的太碍眼了,想到他和林月宁勾肩搭背的场景,我就好生气呀,学神一定要冷静啊!绝不能再给他接近的机会。” 桑鲤忍不住笑了一声,给她回了条信息:“我很冷静,不会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那就好那就好。”温巧巧松了口气,发了个“wink”的图片过来。 桑鲤放下手机,垂眸朝身边望去,叶卷不知什么时候,从臂弯中露出一双澄澈的眼睛,正静静望着她。 “不害羞了?”桑鲤好整以暇的问道。 叶卷眨巴眨巴眼睛,宛若含羞草,再次藏起了自己的脸。 真是太腼腆了。 桑鲤心中叹气,却又不住发出惊叹,也太可爱了好吗? 这样可爱的男孩子,估计世上找不到几个。 车行驶进了江边的别墅区,迎面而来的是一片茂密的植被,一座座奢华的别墅矗立在夕阳里,来来往往到处都是豪车,有一瞬间,桑鲤觉得自己闯入了陌生的世界。 叶卷却爬起来,正襟危坐,向她介绍一路的风景,声音慢慢,却又充满了温宁。 胡管家把车停在了其中一座别墅前,里面站着的保镖很快就打开了大门,胡管家把两个孩子放了下来,随后才去停车。 “走吧,”叶卷微笑着对桑鲤眨了下眼睛,“桑鲤,欢迎来到我生活的地方。” 轻轻的一句话,让桑鲤有些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两人并肩走进去,穿过姹紫嫣红的花园,一直走到灯火通明的客厅,叶老爷子早已静候多时。 门打开的一瞬间,老者的目光迅速看了过来,目光如炬,神采奕奕。 是个很有精神的老人。 桑鲤心道,只要叶卷安然无恙,叶老爷子应该能活很久。 “爷爷,”少年径直朝叶老爷子走了过去,很快来到他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把桑鲤带回来了。” 说完,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桑鲤身上,眼底是无法隐藏的光彩。 “你好,小姑娘,”叶老爷子站了起来,笑着招呼桑鲤,“快来坐,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一直听叶卷说起你,直到今天才看到,我这老头子太失礼了。” “叶爷爷,”桑鲤客气的打招呼,“我和叶卷是朋友,应当是我主动过来拜访您。” “事情可不是这样算的,”叶老爷子让桑鲤坐到自己身边,感叹道:“只凭你救了叶卷,就是我们叶家的大恩人。” “更何况,你做的不止这些。” 桑鲤不仅救了叶卷,还使得原本内向沉默的叶卷变得开朗起来,最重要的是,叶卷那一身霉运,似乎遇到了克星。 这无论哪一件,都能让叶老爷子睡梦中笑醒。 第四十一章 锦鲤之命 “你可真是我们叶家的贵人!” 叶老爷子目光灼灼,恨不能把桑鲤供起来,“如果不是为了不耽误你高考,老头子我早就想见你了。” 桑鲤被他的热情弄得有些无措,故作镇定的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叶爷爷客气了。” 叶老爷子却觉得自己怎么客气都不过,只要桑鲤能一直当孙子的朋友,时不时帮忙驱散霉运,就算让他舍去半生家产都值得。 “还好叶卷遇到了你这个好孩子,”叶老爷子见桑鲤眼神澄明,心静身正,心里对她的印象非常好,“我听胡管家说,你考取了帝都的大学?” “是的,”桑鲤不紧不慢的回答,“下个月就要过去报名。” “那真是太好了,”叶老爷子笑道:“叶家现在有不少产业都在帝都,开学之后,你就住到那边的别墅里吧,距离你上学的地方不远,来回也便利。” 这是要明目张胆的给她送谢礼。 而且还是帝都的一套别墅。 桑鲤心口猛地一跳,有种被天上馅饼砸中了的感觉。 然而很快她就冷静下来,心头滴血的拒绝了这个充满诱惑的提议,“上学以后,我大多数时间都会在学校里,就不麻烦叶爷爷了。” “那就放着,你想什么时候过去住就什么时候过去住,还是说你不喜欢别墅?”叶老爷子脑子一转,直接问道:“小姑娘你喜欢什么,只要叶家有的,都能给你弄来。” “谢谢叶爷爷,但我真的不需要。”桑鲤态度很坚决,跟一夜暴富比起来,她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脚踏实地,自给自足,完全不用同走钢丝一样,时刻担心自己从半空中摔下来。 更何况,她当初救叶卷的心并不单纯,只想让他继续活着,令陆寒川得不到遗产。 现在,她和叶卷成了朋友,只希望他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 “我跟叶卷是朋友,朋友之间的帮助是不需要回报的。”她看了眼身侧的少年,嘴角带上了一抹笑容。 叶卷睫毛颤了颤,伸手扯了扯叶老爷子的衣袖,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拒绝,“桑鲤,不要。” 孙子难得主动开口提要求,叶老爷子大喜,面目期待的盯着他,期待他说出更多话。 然而叶卷转过身就对桑鲤露出了微笑,认真的说道:“桑鲤和叶卷是朋友,叶卷对桑鲤也不求回报。” 桑鲤:“……” “好!”叶老爷子高兴的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腿,激动道:“你们俩说的对,是我这个老头子狭隘了,既然这样,小姑娘你不如认我做爷爷,以后我也是你的亲爷爷,你和叶卷就是亲姐弟,我们叶家就是你的家!” 桑鲤:“!”事情怎么突然就发展到这一步?这让她怎么回答? 然而她还没开口,叶卷就垂下了眼睛,对叶老爷子说道:“桑鲤和叶卷是朋友。” 言外之意,是不要当姐弟。 叶老爷子没明白他的意思,不解的问道,“你不是很喜欢和桑鲤一起玩?她当你姐姐不好吗?” “我……不要。”叶卷睁大眼睛,腮帮子鼓鼓,表情格外倔强。 他才不要叫桑鲤姐姐,他才不要把她当姐姐。 叶老爷子摸了摸后脑勺,一时间搞不明白了。 “老爷,”胡管家从外面走进来,笑着解围道:“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决定,您啊还是先戒掉您喝酒的习惯。” 叶老爷子:“……” 见他心虚的撇开头,胡管家心中叹气,老爷这是说什么胡话,要真让桑鲤当了小少爷的姐姐,小少爷恐怕一辈子都好不成了。 胡管家的出现缓和了气氛,一行人在客厅里说了会话,冯阿姨就做好了晚餐,几人陆续在餐桌前落座,热热闹闹吃了顿晚饭。 席间,叶老爷子或许是太过高兴,一直拉着桑鲤说话,说了许多叶卷儿时的趣事,其中也包括几件极为倒霉的事。 桑鲤这才知道,叶卷口中的运气不好竟然到了这种程度,如果不是被叶家保护的很好,她或许就见不到他了。 心里不由感叹,幸好遇到了自己,不然小可怜还要继续遭罪。 吃过饭,外面的天也黑了,叶老爷子意犹未尽的拉着桑鲤继续聊天,似乎要把关于叶卷的事全部都告诉她,最终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小姑娘,我这孙子从小日子就不顺,母亲早亡,父亲也不成器,要不是遇见了你,说不定……你要是有时间,就多带他出去玩,我叶啸川感激不尽。” 说罢,还站起来给桑鲤敬了个礼,桑鲤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让叶卷把他扒拉下来,“叶爷爷,这事您不说我也会做的,以后叶卷还要当我学弟呢。” 见她心思坦然,毫无城府的模样,叶老爷子暗自松了口气。 暗道,怨不得桑鲤有这般锦鲤之命,如此澄净心明的姑娘,就该和乐的活在世上。 夜半,众人喝过晚茶,桑鲤起身告辞,叶老爷子塞给了她个大红包,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收下,否则他这个做爷爷的心里难安。 桑鲤没再推辞,收下了红包,并在转身离开时把红包放进了叶卷手里,“你帮我存着,以后我没钱了再问你要。” 叶卷愣了一下,呆呆看着红包,过了片刻才点点头说:“叶卷要给桑鲤挣钱花。” 桑鲤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里,只道:“你不用送了,胡管家送我回去就行。” “送的。”叶卷拿着红包,跟她一起坐进车里,“要送到屋门口。” 现在天色很晚了,他要亲眼看着桑鲤回去。 桑鲤想了想,便没有拒绝。 车行驶出别墅,桑鲤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叶老爷子站在门口的身影,他真的很在意叶卷,眼神之间透露出来的神色骗不了人。 这样想着,她不由有些羡慕叶卷,至少,他在这个世上还有亲人,还有等他回家的人。 而她—— 桑鲤伸手揉了揉脸,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竟然开始想东想西。 这样伤春悲秋,真的不适合她。 她回头看了眼满脸无辜的叶卷,又开始手痒痒想捏捏他的婴儿肥。 第四十二章 狭路相逢 车行停在楼下时,桑鲤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了。 叶卷揉了揉眼睛,跟着她下车,坚持要把她送到家门口。 这时的少年出奇的认真,或许是不善与人交流,心思也比常人更加细腻。 只有看着桑鲤走进房间,他才能安心的离开。 两人踩着台阶一前一后往上走,还没走到屋门前,就见楼梯口坐了个高大的身影,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样,桑鲤被吓了一跳,急忙打开了手机上的电筒。 刺目灯光照在那人身上,露出她无比熟悉的脸,桑鲤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眼底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厌色。 “桑鲤,”叶卷快步走到她身边,关切的问:“怎么了?” “没事,”桑鲤恢复了平静,淡淡开口:“碰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叶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坐在楼梯口的人已经缓缓站了起来,个子很高,居高临下的盯着两人,眼中带着浓浓的审视。 叶卷被他看的不适,默然侧过了身,眼眸染上了一丝暗色。 “为什么这么晚回来?”那人开口说话,语气里充满了质问,赫然是陆寒川。 “我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没必要向你汇报。”桑鲤冷冷的回答,对他不请自来的事极为反感。 “我是担心你,”陆寒川眼神变了变,握紧拳头忍耐的盯着她,“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等了你多久,从下午等到半夜,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报警了。” 他脸上的担心不似作假,然而桑鲤厌恶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仿佛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她如果不接受,那她就是错的。 “我不需要你等我,”桑鲤垂下眼眸,不假辞色道,“我跟你没有关系,也不需要你关心,请你让开,我要回家了。” “带着这个人一起?”陆寒川的目光落到了叶卷身上,昏暗灯光下,他并没有认出叶卷,反而认为他是桑鲤找来的小白脸,心口喷薄出前所未有的妒意,口不择言道:“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你胡说什么?”桑鲤眼睛一冷,直接拉着叶卷往上走,用力推开陆寒川,“我的事跟你无关,我就是整夜不回家,那也是我的问题,管好你自己。” 她取出钥匙打开屋门,带着叶卷就要进去,屋门被陆寒川用力抓住,他死死盯着桑鲤,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沙哑,“这就是你的答案?” “你就为了这么一个人,要要放弃我?”他指着叶卷,眼中涌现出浓烈的戾气,恨不得现在就拧断他的脖子。 叶卷僵在原地,一脸无措的攥着桑鲤的衣袖,白皙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冷白。 “没事,”桑鲤垂眸安抚了他一句,随后把他往门里推,“你先进去待会儿,我跟他说句话。” 下一刻陆寒川直接把门扯开,目光冷冷看着叶卷,似乎只要他动一下,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叶卷站在原地,长长的睫毛耷拉在眼睑,显得脆弱又无辜,只能轻声叫女孩的名字:“……桑鲤。” 弱弱的声音,仿佛刚出生的幼崽,让人充满了保护欲。 “乖,”桑鲤冲他笑了一下,“不然你现在下去找胡管家。” “不要,”他抓住桑鲤的衣摆,目光望向陆寒川,初生牛犊不怕虎般般,带着一丝气愤,“走开!不许你欺负桑鲤!” 陆寒川瞥了他一眼,低低笑了起来,嘲弄道:“这是哪儿来的傻子?” “闭嘴!”桑鲤打断了他的话:“你最好马上就离开这儿,否则我现在就报警。” 陆寒川接二连三的纠缠已经让她非常厌恶,如果他再不识好歹,她不会再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 “你!”陆寒川震惊的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这么绝情,他都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事,甚至还澄清了自己跟林月宁的关系,而她非但不领情,反而要赶自己走。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想跟你说什么?” “我跟你无话可说,”桑鲤神色恹恹:“请你离开。” “好。”陆寒川闻言低笑起来,嫉妒和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满脸恨意的看了一毛叶卷,咬牙切齿道,“你最好不要后悔!” 桑鲤没有理会,陆寒川却用肩膀狠狠撞向叶卷,压低声音警告道:“桑鲤是我的,你要敢对她做什么,我要你死!” 就在他要撞上叶卷的刹那,叶卷脚步微动,不经意躲开了他的动作。 陆寒川差点撞在门框上,他狼狈的站直身体,再次朝叶卷看去,见他仍然一副柔弱无害的模样,心中憋了口气,气到胃疼。 他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你没事吧?”桑鲤走到叶卷身边,关切道,“有没有受伤?” “没有,”叶卷乖乖摇了摇头,脑海里浮现出陆寒川面目狠厉的模样,眼睛动了动,“那个人是谁啊?为什么要欺负桑鲤?” “他是我的同学,”桑鲤拉着他检查了一遍,见他真的没受伤,才继续说:“我们之前闹得很不愉快,你不用理他。” “是桑鲤的……前男友吗?”叶卷的脑袋瓜转得很快,睁着澄明的鹿眼静静看着她,仿佛什么样的谎言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桑鲤怔了一下,面色淡淡的摇了摇头,“不是。” “哦。”叶卷点了下头,握紧的拳头默默松开,唯余下掌心深深的月牙印。 “不过,我曾经喜欢过他,”桑鲤不紧不慢的补充,“他当时很讨厌我,后来我就不喜欢他了。” 叶卷沉默了一瞬。 随后他皱着鼻子,生气的说:“……那他真坏,桑鲤这么好,他怎么能讨厌桑鲤。” “我又不是人民币,”桑鲤摇了摇头,“做不到人见人爱的。” “可我就很喜欢桑鲤,”他望着女孩精致的侧脸,目光里带着少年不加掩饰的热烈,“桑鲤以后都不要喜欢他了,我会陪着桑鲤的。” “早就不喜欢了。”桑鲤语调平静,“要是继续下去,估计会很惨。” 叶卷察觉到她心情不好,有些着急,“桑鲤,你在伤心吗?” “嗯?”女孩抬起头。 “不要伤心好不好呀?”叶卷伸手碰了碰她的眼睛,语气轻轻的,好像要凑上来给她呼呼,“不然我也会感到难过的。” 第四十三章 仅此而已 桑鲤被他的稚言稚语逗笑了,“我没有难过,只是有点难为情,被你看到这些事。” “桑鲤很好,坏的是让你伤心的人。”叶卷哼了一声,不高兴的说:“我才不要桑鲤难过,我要你每天都开心。” 桑鲤:“……” “你还小,”她忍住了揉他头发的冲动,淡淡道:“这种话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等你有了喜欢的女孩,知道什么是‘喜欢’,你可以对着她说。” “啊——”叶卷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的说道:“可是桑鲤就是我喜欢的女孩呀。” “不是,”桑鲤摇了摇头,纠正他:“你年纪小,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叶卷闻言,似乎陷入了莫名的怪圈中,“我……不喜欢桑鲤吗?” “回去吧,”桑鲤没回答他,而是看了眼时间,催促道:“别让胡管家久等了。” “那桑鲤……我周末还能来找你玩吗?”他语气有点忐忑,生怕她拒绝自己。 “提前给我打电话,”桑鲤笑着说:“虽然被你看到了糗事,但你还是我的朋友。” “哦哦,”叶卷脸红红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才轻手轻脚的往楼下走,脑海里回想着桑鲤跟他说的那句话。 心中缠绕着一丝困惑。 他明明就喜欢桑鲤的啊,虽然说出来有些难为情,为什么桑鲤却说他不懂…… 他明明只比她小一岁。 眼见叶卷下楼,桑鲤才走进屋门,关上屋门的瞬间,她浑身的力气仿若全部被抽走,浑浑噩噩坐在沙发上,心里只有满满的厌倦感。 她心里很清楚,只要待在s市一天,就无法摆脱陆寒川的纠缠。 他或许是喜欢她,但更多是不甘心,就凭心里这鼓气,他就会一直纠缠她,直到她妥协,直到她答应重新开始,或许他才能放过她。 自己当初怎么就喜欢上了这样卑劣而可怕的人?如果时间能重来,桑鲤一定要给自己狠狠一巴掌。 叶卷走到楼下,回头望着那盏亮起来的灯,白皙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舍。 “小少爷,”胡管家从车里走出来,说道:“时间太晚了,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来找桑鲤同学,我们先回去吧。” “嗯,”叶卷回过头,突然问道:“胡管家你刚才见到什么人出来了吗?” “小少爷是说陆少爷吗?”胡管家笑着说道:“他方才从车边经过,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并没有认出叶家的车,我就没有上前打招呼,小少爷也见到他了?” “嗯,”叶卷打开车门,“我们先回去吧。” 胡管家不疑有他,径直驱车离开了小区。 —— 桑鲤打算提前去帝都,再也不想看到陆寒川那张让人厌烦的脸。 她计划在帝都租间房子,开学后直接住校。 她在网上找了几个住所都不太满意,最后她偃旗息鼓,准备再接几个定制油画,有钱了再做打算。 接下来数天,桑鲤没有外出,直到完成了所有的单子,才倒头睡了个好觉。 隔天便是周末,叶卷打电话约她出去玩,被桑鲤婉拒。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你啊,”叶卷的声音闷闷不乐,“再过几天,我就要开学了呢。” “好好学习,”桑鲤鼓励他,“等你考上大学了,就有时间找我玩了。” “好吧,”叶卷很听她的话,“那桑鲤一定要等我哦。” “嗯。” 挂断电话,桑鲤收拾好行李离开了s市。 此时,陆寒川正在酒吧里醉生梦死。 方子羽和许星尧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绞尽脑汁想办法安慰他。 “没用的,她已经喜欢上别人了,”陆寒川将手里的酒瓶狠狠扔在地上,“她不仅不理我,还带那个人回家过夜,我亲眼看到的……” 说到最后一句,陆寒川心痛至极,赤红着眼睛差点发疯。 “我就说她是贱人!”许星尧冷笑道:“当初她死不要脸的缠着你,就是为了你的钱,现在她拿到陆家的补偿就跟别的小白脸亲亲我我,真他—妈该死!” “要我说,就该把她和那个奸夫狠狠打一顿,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许星尧眼底闪过一丝狠毒,“你要是下不了手,我帮你!” “闭嘴!”方子羽瞪了他一眼,“这是寒川和桑鲤的事,你别瞎掺和。”更何况,陆寒川从来就没和桑鲤开始过,桑鲤想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你到底是站在那边的?”许星尧不满的瞪着方子羽,“陆寒川都被绿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是不是兄弟?” 方子羽没理他,转头对陆寒川道:“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 陆寒川蓦然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方子羽神色坦然,认真说道:“放过桑鲤,也放过你自己。” 陆寒川死死盯着他,“你再说一遍。” “桑鲤已经不喜欢你了,”方子羽深吸一口气说:“你这样纠缠下去,除了让她更讨厌你,还有什么用?别忘了,你是陆家的大少爷,陆家唯一的继承人,你有你的尊严,而不是像疯子一样缠着个无辜的姑娘。” “你他、妈!”陆寒川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揪住方子羽的衣领,“你想死就直说!” “我不想死,”方子羽挣开他的手,开口道:“我认识的陆寒川自信骄傲,神采奕奕,绝不是现在这样颓废的模样。” “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别用自以为是去打扰别人的生活,这样,不仅她看不起你,就连我也看不起你。” 话音未落,陆寒川狠狠把他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居高临下道:“你这么说是想帮她?我怎么不知道你和她关系这么好?” “我不是帮她,”方子羽艰难的站起身,苦笑道:“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我后悔什么?”陆寒川冷笑一声:“这世上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那可未必。” 方子羽取过一旁放着的外套,心里已经有了倦意,”问问你自己,你究竟喜不喜欢桑鲤,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会容忍自己的兄弟在背后议论她吗?会不顾她的意愿对她纠缠不止吗?” “或许你真的喜欢她,但这份喜欢也仅此而已。” 第四十四章 重要的人 说完,方子羽头也不回的离开,背影中带着一丝仓惶。 “我看啊,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小可怜,”许星尧啧啧笑了,不以为然道:“他以为自己跟我们不一样,可当初对宁瑶的态度,不是跟你一样吗?现在人家跑了,他倒突然醒悟了。” 陆寒川闻言皱起了眉头,“闭嘴!” 他眼中酝酿着浓烈的怒意,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出来,方子羽虽然激怒了他,但说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他对桑鲤的喜欢,根本抵不过那可笑的自尊,甚至……他能容忍自己的兄弟在面前肆意诋毁和嘲笑。 真的是……糟糕透顶。 陆寒川握紧拳头,最后醉醺醺的离开了酒吧,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不明白为什么,事情竟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 明明他想跟桑鲤和好,可实际却是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们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 —— 拖着行李下飞机,看着眼前陌生的城市和街道,桑鲤心中有彷徨,但更多的却是解脱。 终于——再也不用待在那个让她窒息的城市了。 以后,她会彻底摆脱剧情。 桑鲤搭了个出租,去了自己定好的月租房,房子的环境她此前在视频里看过,房东也是个还算和善的人,交了房租之后,桑鲤当天就住了进去。 晚上,叶卷给她打电话,询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他再找她玩。 少年的声音很轻,情绪也有点低落,“很久不见你,我的运气都变差了,晚上吃饭,手指被桌角割伤了,好疼……” 他若有若无的撒娇,像是生怕桑鲤不相信一样,还给她发了照片。 莹润灯光下,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有一道刺目的红痕,伤口有些深。 桑鲤心头猛然一跳,顿时后悔没在离开前见他一面,讷讷道:“我……没在家里。” “嗯?”叶卷的声音提了起来,像是竖起耳朵的兔子,着急的问:“那桑鲤去哪里了?出去旅行了吗?” “不是,”桑鲤深吸一口气,没有再隐瞒他,“因为一点事,我提前来了帝都。” 叶卷沉默了,似乎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刺激到,过了许久,才低低的说:“……桑鲤去帝都了,却没有告诉我。” 桑鲤:“……”这不是事出突然吗? “桑鲤坏蛋!”叶卷有些被她气到了,不开心的说道:“这样的事竟然没有告诉我,自己这样偷偷跑掉,桑鲤太过分了……” 说到后面,叶卷的声音几不可闻,然而嗓音却带着一丝哽咽,似乎是气哭了,“桑鲤一点都不在乎我……” “不是这样的,”桑鲤顿时自责不已,忍不住解释道:“那几天我心情不太好,离开的时候就谁也没告诉。” 说完,她顿了顿,“对不起。” 另一头的叶卷吸了吸鼻子,似乎在强忍眼泪,过了一会儿,他才沙着喉咙道:“桑鲤心情不好,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可以陪着桑鲤,逗桑鲤开心带桑鲤出去玩……我可以做好多好多事,桑鲤不能……” “不能不告而别。” 少年的委屈和关怀让桑鲤眼睛微酸,她虽然知道叶卷有些喜欢自己,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在乎她。 让她有种,他离不开她的错觉。 虽然她的确给他带来好运,但这样明目张胆的依赖会让她产生被爱的错觉。 明明,她已经决定好短时间内不要动心了。 “桑鲤,是因为那天的人吗?”叶卷很聪明,很快就想到了陆寒川,“你不喜欢他缠着你,所以才离开的对不对?” 桑鲤不太想说起陆寒川,这会让她难以制止的反感,“跟他有关系。” 话音未落,叶卷握住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指腹的伤口因为用力涔出了丝丝鲜血。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呆呆的问:“桑鲤还喜欢他吗?” “不喜欢。”桑鲤毫不犹豫的否认,她是疯了才会再次踏入泥沼。 “那我明天来找桑鲤,”叶卷红着眼睛,立刻说道,“我现在心里好痛,心脏像是要死掉了,我要见桑鲤。” 少年从未尝过什么是嫉妒和心痛,虽然桑鲤否认了对陆寒川的感情,但他还是难受,好像无数的针扎进心里,让他痛的脸色苍白。 莫名的恐慌笼罩在他心头,他不要桑鲤喜欢别人,他不要她对别人那样在乎。 “桑鲤……你来机场接我好吗?” 叶卷的声音很淡,但桑鲤却听出了坚决,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见到她。 这样的行动力,难以想象会出现在他身上。 明明他做什么都慢慢的,有种傻傻的可爱。 桑鲤深吸了口气,想劝他不要冲动,然而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只想尽快驱逐他身上的霉运。 “你待会儿把机票信息发到我手机上。” “嗯。”见她没有阻止自己,叶卷变得有点点乖,又有些忐忑,“桑鲤,你会觉得我任性吗?明明视频就可以见到你的。” “没,”桑鲤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责任更大一些,“我在这里租了个房子,到时候你可以过来看看。” “好,”叶卷暗自舒了口气,眼神终于灵动起来,“那桑鲤要带我出去玩,我还没去帝都玩过。” “我今晚就做攻略。”桑鲤拿过床边的平板,边跟他说话,边查资料。 叶卷的心情慢慢好了起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又恢复了之前的活泼,“桑鲤,你住在哪里呀?” 桑鲤把地址告诉他,“我在这儿住到开学,以后就住校。” “嗯。”叶卷仔细记住地址,随后道:“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桑鲤不能再自己偷偷跑掉。” “桑鲤可以把事情告诉我,我和桑鲤一起解决。” 他的声音很静,一点点抚平桑鲤心中的烦躁,“不管遇到什么事,就算我也解决不掉,我也可以陪着桑鲤,这样,就不是桑鲤一个人烦恼了。” “你是傻瓜吗?”桑鲤轻笑一声,“既然我们都解决不掉,我告诉你,不是给你添麻烦吗?” “桑鲤不是麻烦,”叶卷认真的纠正她,“桑鲤是我最重要的人。” 第四十五章 一起做饭 桑鲤怔住了,听着少年轻轻的呼吸,原本逐渐冷硬的心,也被他渐渐融化。 她没有接他的话,但声音却柔和了许多,“时间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睡觉吧。” “好哦,”叶卷乖乖爬到床上,给自己仔细盖好被子,“桑鲤,晚安。” “嗯,好梦。” 挂断电话,桑鲤心道,希望他明天能平安来帝都,路上不要出什么意外。 翌日,桑鲤早早醒来,洗漱完毕,拿着手机和钱包去楼下吃了个早餐,随后叫了辆的士,直接去了机场。 叶卷的抵达时间在上午,她在大厅里等了没多久,就见他背着包从人行道走出来,只有他一个人,不见胡管家和保镖。 独自一人时的叶卷透露出来的不是乖巧,而是生人勿近的疏离,仿佛隔在云端的薄雾,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桑鲤对他挥了挥手,原本面无表情的少年侧目就见到了她,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快步跑到了她身边,“桑鲤!” “嗯。” “桑鲤桑鲤桑鲤!”似乎太久没有见到她,他显得有些激动,恨不得伸手紧紧抱住她。 然而叶卷忍住了,他动也不动的看着桑鲤,仿佛要把她深深藏进眼底,“等我很久了吗?” “没有,”桑鲤看了眼他身后,“今天是你一个人来?” “不是的,”叶卷摇了摇头,双眼亮晶晶的,“还有保镖,爷爷不放心我一个人,就派他们来保护我啦。” 说完,他朝某个地方瞥了一眼,桑鲤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四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穿着暖色调的休闲服,正站在一起说话,看起来像是游客,谁也想不到他们会是保镖。 “爷爷让我在外面低调些,”叶卷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刚才飞机上有人犯了旧疾,还是他们帮忙的。” 说完,他依赖的拉住桑鲤的衣摆,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些天我好想桑鲤呀,桑鲤想我了吗?” 桑鲤神色一顿,这让她怎么回答? “先出去吧。”桑鲤避开他的视线,转过身往外走。 叶卷失落的垂下眼睛,心想,桑鲤竟然没有想他,为什么不想他呢?他明明每天都在想她…… 叶卷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鼓着腮帮子,加快脚步走到了她身边,正在这时,一僵黑色的豪车停在了面前,是叶老爷子特意派来的。 两人坐了进去,少年直接吩咐司机去桑鲤的住所,“是你邀请我过去的哦。”他扭头望向桑鲤,生怕她不同意。 桑鲤摇了摇头,说道:“我租的房子大,有一个小卧室,平时我在里面画画,你要是不介意待会儿可以在里面休息。” “我不介意!”叶卷立刻回答,而后白皙的脸慢慢变红了,“我……现在只想和桑鲤待在一起。” 桑鲤沉默了一下,问他:“肚子饿了吗?” “嗯。”叶卷诚实的点头,他在飞机上根本吃不下东西。 桑鲤想了想,问他:“你想吃什么?我们去超市买菜。” 叶卷眨了眨眼睛,整个人都呆住了,“桑鲤……要给我做饭吗?” “嗯,”桑鲤见过他吃饭的样子,他根本就吃不了外面的饭,胡管家和叶老爷子对他的饮食看管的极严,她总不能带他去吃路边小店。 更何况,上次他贪吃炸鸡,还让自己胃疼了半天。 活脱脱是个娇少爷。 “好呀!”叶卷顿时高兴起来,刚才的郁气一扫而空,“我不挑食,桑鲤做什么菜我都喜欢吃!” 桑鲤“嗯”了一声,开始计划菜单,坐在前排的司机忍了忍,最终准确收到叶卷的暗示,把可以让叶卷到叶家在帝都的别墅里吃饭的事咽了回去。 小少爷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女孩,他还是不要当恶人了。 更何况,这小姑娘深得老爷的信任。 车开到了超市门口,两人并肩走进去,推着车开始选食材,最终桑鲤决定熬个鸡汤,再炒两个清淡的菜。 叶卷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目光紧紧缠绕在她身上,像是守着宝贝的小动物,桑鲤就算不回头,也能察觉到他的目光有多专注。 或许,他说的喜欢,是认真的。她忍不住想到。 但她并没有回头,而是以最快速度选好了食材,随后带着叶卷回到了出租屋。 一进屋,叶卷就动了动鼻尖,目光落在了阳台盛开的百合花上,“桑鲤住的地方好香呀!” “先休息一会儿,”桑鲤让他到沙发上坐着,随后到厨房收拾食材,“冰箱里有苏打水,自己拿着喝,饿了就吃点桌子上的水果。” “哦,”叶卷虽然正襟危坐,眼睛却将屋里每个角落都看了一回,而后,忍不住跑到厨房,要和桑鲤一起做饭。 “你会做饭吗?”桑鲤问他。 “我可以学,”少年满眼认真,“我看书上了,女孩子经常做饭对皮肤不好,桑鲤喜欢吃什么菜,我让冯阿姨教我。” 桑鲤:“……”难以想象他下厨会是什么场景,估计叶老爷子得心疼死。 “你的手不是受伤了吗?”桑鲤道。 “我不碰水就可以了,”叶卷兴致勃勃,“而且那道伤口已经快好了哦,不怕的。” “那你帮我择菜吧。”桑鲤想了想,给他指了个简单的活。 叶卷没有立刻动,而是把双手放在桑鲤面前,乖乖的恳求:“要帮我卷起来哦。” 桑鲤瞥了他一眼,见他满脸无辜,似乎真的只是想让自己帮忙,便抬手帮他细致的卷起衣袖。 叶卷看着整整齐齐的衣袖,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目光扫过她身上的围裙,忽然又不满足了,“桑鲤,我也要那个。” “就是择个菜,”桑鲤有些无奈的蹙起眉头,“不用也行。” “不行,”叶卷坚持的说道:“我们两个一起做饭,都要戴的。” 桑鲤拗不过他,转身给他找了个碎花围裙,少年微微低下头,眼神熠熠生光,灼灼望着她,“桑鲤帮我系。” 如果不知道他心思无垢,桑鲤真要以为他是故意的。 她把围裙挂在他脖子上,随后走到他身后,帮他系上了绳子。 叶卷低低垂眸,看着她认真安静的侧脸,嘴角扬起了淡淡的笑容,“桑鲤。” “嗯?” “以后我每周都来找你,和你一起做饭好不好?” 桑鲤:“……” 第四十六章 不会来了 “好不好嘛?”见她不回答自己,叶卷鼓起腮帮子,皱着鼻子的说:“桑鲤是在嫌弃我吗?” “没有,”桑鲤当然不会打击这个乖小孩,“你都高三了,有时间就好好复习,其他的先不要想。” “嗯……”叶卷偏着脑袋仔细思考了片刻,道:“那我高考完了,再学做菜。” 桑鲤轻笑了一声,“好。” 见她微笑,叶卷也不由露出了笑容,择菜更加认真了。 之后叶卷赖在厨房不肯走,目不转睛的看着桑鲤的动作,似乎要把流程复刻下来。 “桑鲤做的菜好好吃啊!”吃饭时,他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这是桑鲤第一次为我做饭吃,我要把日子记下来。” “好了,”桑鲤哭笑不得看他一眼,“之前不是肚子饿了吗?快吃饭吧。” “哦。”嘴上这么说着,叶卷依然拍了张照片,并在心里决定,要把这张照片好好保存,就算很久以后,也可以拿出来看。 吃过饭后,桑鲤让小朋友到侧卧休息,自己则动手收拾好碗筷。 接下来几天,桑鲤拿着自己做好的攻略,带着叶卷在帝都好好玩了一回。 等叶老爷子催促叶卷回去时,少年一脸不舍的站在机场,手用力攥着桑鲤的衣摆,黑白分明的眸中布满了难过,“桑鲤,我下次什么时候来呢?” 桑鲤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就好像她能轻易决定他的去留。 “我还能来找你吗?”叶卷垂着眼眸,纤长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仿佛一只即将振翅飞走的蝴蝶。 “当然可以,”桑鲤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十天后,你再来找我。” 那时候,她带给他的好运气也即将消散,到时候她正好可以驱散他身上的霉运。 “好。”叶卷暗自松了口气,仿佛卸去了心头的阴霾,又露出了明媚的笑容,“那桑鲤要等着我哦。” “好。” 得到答复,叶卷并没有立刻松开桑鲤的衣摆,而是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什么。 桑鲤正要问他还有什么没说完,少年却忽然抬起头,深深看了桑鲤一眼。 “怎么了?”桑鲤面带疑惑。 叶卷没说话,而是迅速伸出手臂轻轻抱住了眼前的少女,温暖的气息瞬间浸染了桑鲤,叶卷仿佛怕轻易碰碎了她一般,转眼就松开了,飞快的说道:“桑鲤,下次见!” 说完,叶卷看也不敢看他,红着耳根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动物,逃也似的跑向了检票口。 “喂——”桑鲤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看着他如屁股着火的模样,来不及生气,反而被他逗笑了。 真是个傻子。 手机上传来了新消息,正是刚才的小傻子发的:“桑……桑鲤!对不起!我刚才抱你了,我不是……不,我是故意的,因为我好舍不得你啊,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给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哦。” 随后他又加了一句:“我已经道过歉了哦,下次见面桑鲤不能不理我,求求桑鲤仙女了。” 桑鲤:“……”感觉自己被叶卷这个呆瓜给套路了。 但她心里却没有怒气,只想用力捏捏小家伙的脸,让他知道什么是人间险恶。 ——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开学的这天,桑鲤收拾好行李,退掉了月租房,乘着的士来到了校门口。 门口有不少迎新的学长学姐,见到提着行李的新生,很热情的迎上来给学弟学妹做导游。 “你是新来的学妹吗?”走到桑鲤面前的是个温柔的清秀学姐,她微笑着望着桑鲤,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友善。 “你好,”桑鲤微微点头,“我叫桑鲤,是心理系的。” “叫我宁瑶吧,”女生轻声说:“我也是心理系,我先带你过去报名,再带你去宿舍,你看可以吗?” “好,”桑鲤推着行李箱,跟在宁瑶身后去了报名处,领了一些单据之后,宁瑶带她去了宿舍,心理系的宿舍离教学楼有些远,不过因为宁瑶很熟悉路线,桑鲤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自己的寝室。 “我住在你对面那栋楼,”宁瑶帮她把东西放在床边,微笑着说道:“我们先加个微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随时问我。” 桑鲤不疑有他,利落的添加了她的微信,随后选择了靠窗的床。 宿舍里一共有四个床位,这代表她还有三个室友。 桑鲤把行李箱放好,下楼到寝室阿姨那儿买了些基本的床上用品。 宁瑶见状,适时跟她道别,不紧不慢的离开了寝室楼。 花了些时间打扫卫生,桑鲤背着包,准备好好熟悉一下学校的环境。 一路走过,桑鲤发现这座沉淀了数年岁月的老校,随处都带着让人难以言喻的风华和涵养。 炙热的阳光落在茂密树枝上,在地面落拓下淡淡的树影,一行行面带微笑的年轻学生走过,朝气喷薄而来。 桑鲤站在阳光里,心里蓦然涌现出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仿佛获得了重生。 从此,她就彻彻底底的跟过去告别了。 她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 与此同时,到s大报道的陆寒川并没有如期见到桑鲤,他站在校门口,拒绝了好几位要带他去报名的学姐,固执的等着桑鲤。 她不会失约的。 陆寒川在心里告诉自己,桑鲤就算再不喜欢他,也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而她最想去的大学就是s大。 可惜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桑鲤,反而等来了衣着娇艳的林月宁。 她身后跟着好几个拎行李的保镖,一副大小姐的做派。 “寒川,”还没走近,林月宁就惊喜的叫住了他,“你……是在等我吗?” 陆寒川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没做理会。 林月宁却没有立刻离开,姿态优雅的走到他身边,“你如果不是等我,是想等谁呢?是等桑鲤吗?” “走开。”陆寒川皱起眉头,满脸不耐烦。 林月宁非但没有生气,而是好心的提醒道:“如果是等桑鲤就不要等了,我今天在班级群问了,温巧巧说桑鲤没有报考s大,而是去了帝都。” “她不会来了。” 话音未落,陆寒川目光如炬的盯向她,“你说什么?” 第四十七章 桑鲤仙女 林月宁被他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心里有些后悔告诉他这个消息,无比委屈道:“你凶我做什么?我也是听人说的,谁知道她没有报考s大。” 陆寒川却没说话,面色一瞬间灰败下去,眼底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痛楚。 他以为只要自己报考了s大,就有机会再见到桑鲤,也有信心再追回她。 却没想过,她还会不会如期而来,还会不会给他机会。 她到底是厌恶透了他,连决定好的大学也不来了。 陆寒川后退一步,看着车来车往的街道,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桑鲤恳求和他一起秋游的场景,当时她被他冷言拒绝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 不,她那时候还不是最难过的,至少她只是失望,还没有被他欺骗和戏弄。 陆寒川忽然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一般,整个人都没了神气。 林月宁偷偷看着,心里却道,桑鲤离开后,她有的是机会趁虚而入。 陆寒川失魂落魄的报了名,走到办公室外,他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你是问桑鲤啊?”班主任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她高二时最理想的大学的确是s大,不过那时候她是暗恋上了一个男生,那男生想去s大,她就想跟着去。” “不过后来,桑鲤同学想清楚了,最后填报了帝都的学校,校里的老师都为她高兴,凭她的成绩,的确该去更好的学校。” “小年轻的这些情情爱爱的啊,还是比不过考个心仪的大学。” “读高中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 后面的话,陆寒川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紧紧握着手机,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着,痛到面色苍白。 原来,不是她想来s大,而是因为……他。 她曾经幻想的未来都跟他有关,这样的笨蛋究竟喜欢了他多久,又用了怎样的决心来喜欢他? 而他呢?除了怀疑她,轻视她之外,他都做了什么? 陆寒川忽然觉得自己不配。 他挂掉电话,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操场,深深意识到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他错过的不是一个女孩,还错过了一整个的青春。 她用了所有的力量来接近他,却在即将走到终点时,被他自己亲手毁掉。 陆寒川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人这样喜欢自己,但那些人都不再是桑鲤。 他忽然就红了眼睛。 才想起方子羽说的那句忠告,“你可以拿她打赌,但你要保证自己永远都不会喜欢她。” 陆寒川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有人提醒他让路,他才浑浑噩噩的动了动身体。 “寒川,”林月宁犹豫着走到他身边,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吗?” 陆寒川转过头,眼底流露出的冷色越发的阴沉,他深深看了林月宁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月宁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心道,没有了桑鲤,陆寒川真是越来越难接近了。 不过,这也正是男主的魅力,如果他简简单单就变心,他也不会成为男主了。 —— 桑鲤的大学生涯格外平静,宿舍里的三个室友也都很好相处,都是些爱美的精致小姑娘,整天讨论最多的除了化妆品就是各自的爱豆,待在一起非常轻松。 军训过后,桑鲤进入了学习阶段,每天除了睡觉上课,其余时间都献给了图书馆。 因而期末考时,她毫不犹豫的拿下了专业课成绩第一名,并且获得了头等奖学金。 大一放寒假后,桑鲤没有回s市,而是找了个月租房,继续当自己的咸鱼。 彼时,叶卷还没有放假,陷入了一层层的复习之中。 “桑鲤,你是不是很累呀?”晚上通电话时,少年非常关心她,“你最近要好好休息,等我放假了,我就过去找你。” “还好,”桑鲤淡淡问道:“你什么时候放假?” “要到过年之前了,”叶卷别别嘴,有点厌学,“我想请假过来找桑鲤玩。” “不许,”桑鲤毫不犹豫的否定他的馊主意,“你都高三了,还这么幼稚。” “我才不幼稚,”叶卷对这个定义不满,“就算我比桑鲤小一岁,但我也是个男孩子,比桑鲤高比桑鲤强壮。” 桑鲤:“……” 叶卷的确是长高了,读高三之后,他整个人开始迅速抽条,矮矮的小个子仿佛被施了肥料,不停的往上长,长啊长啊,脸上的肥膘没有了,小短腿升级成了大长腿。 最过分的是,脸上的小酒窝也变得明显了,整个人显得又高又迷人。 当然,这个迷人是迷惑不了桑鲤的,因为他本质还是个幼稚鬼,说话照旧奶声奶气的。 桑鲤觉得他就算长的再高再帅,心理上还是小狗。 根本不用怕他。 “那桑鲤回来看我好不好呀?”少年躺在床上,自然而然的使出撒娇大法,“到时候我们去庄子里玩,冯阿姨给我们做好吃的。” “不要,”桑鲤拒绝道:“我不回去。” “哦,”叶卷明显是落下来,幽幽问道,“桑鲤还在意那个人对吗?” 他声音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伤心,“因为你还喜欢着那个人,你不想看到他,所以不想回来是吗?” 少年的声音很淡,却刺到了桑鲤最敏感的心事,她并不喜欢陆寒川,只是不想再掺和进他和林月宁之间,她怕自己落到小说中那般悲惨的结局。 但这些她没办法跟叶卷说。 “我不喜欢他。”她再次否认,“我不回去是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叶卷此刻显得格外固执,非要得到确定的答案。 桑鲤深吸一口气,拿他没办法,便说道:“回去会让我置身于危险之中。” 叶卷愣了一下,随后着急起来,“有谁想要伤害桑鲤吗?那个人是谁?桑鲤快告诉我!” “不是一个人。”桑鲤心说,那是一个既定的世界。 作为恶毒女配,她不得善终。 “不是一个人?”叶卷恍然大悟:“是灵异生物吗?桑鲤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世界?” 桑鲤:“……”这是什么脑洞?她只是运气好些,又不是道士。 “不是,”她好笑道:“你一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啊?” “你啊,”少年自然而然的说:“因为桑鲤太像下凡拯救我的小仙女了嘛。” “……” 第四十八章 你害怕吗 “最近这段时间我不会回s市,”桑鲤并没有告诉他确切的原因,只说道:“你别总想着偷懒,好好学习才是正事,要是明年你没有考上t大,我可是要生气的。” “知道啦,”叶卷垂头丧气的辩解,“……我才没有偷懒呢。” “好了,赶紧睡觉吧。”桑鲤说:“你明天还要上学呢。” 叶卷踌躇了一下,忽然问道:“桑鲤觉得s市危险,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让你感到不安吗?” 桑鲤:“……”这让她怎么回答,她都打算糊弄过去了…… “那个人如果不是陆寒川,还有其他人吗?”叶卷语气清浅,却直中要害。 桑鲤心口猛然一跳,没想到他会这样敏感。 她暗自吸了口气,故作镇定的说:“跟任何人无关,只是一种气场,总感觉再待下去我会遇到不好的事,你不是说我是锦鲤吗?这大概是锦鲤特有的直觉吧。” “原来是这样啊……”叶卷恍然大悟,“那桑鲤救我那天,也是因为直觉吗?”知道超市会出事,所以才特意出现。 桑鲤:“!”小朋友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嗯……”她支吾了一声,含糊道:“差不多。” “嘻嘻,”少年甜甜的笑了,骄傲的说:“我就知道桑鲤对我不一样。” “……” “那桑鲤能感觉到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吗?” “我不确定,”桑鲤还是没把小说里的剧情告诉他,说出来实在太过离奇,她淡淡道:“不过我现在很安全。” 叶卷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消化桑鲤说的话,而后才皱着鼻子说:“那……桑鲤现在害怕吗?”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不过她不会告诉这个爱操心的小家伙,揶揄道:“我可是罩着你的锦鲤姐姐,再倒霉能有你倒霉吗?” 那就是害怕。 叶卷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遮掩了他所有神情,他别别嘴,不高兴的说:“可我现在还不能陪在桑鲤身边,真讨厌。” 又来了—— 桑鲤哭笑不得:“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备战高考,其他什么也不要想,等你来帝都了,就可以保护我了。” 叶卷闻言似乎放松了一些,乖乖的说道:“好呀,那桑鲤等等我,我放假了就马上过去找你。” “嗯。”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桑鲤闻言略微安抚了他几句,随后才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窗外迷蒙的夜色,取出自己记录剧情的本子,剧情应该进行到陆寒川对林月宁心动的地步了。 只是,这次没有她充当恶毒女配,剧情还能这么顺利吗? —— 彼时,s大也放了寒假。 林月宁和闺蜜周悦蓝站在校门口等陆寒川。 周悦蓝是林月宁同寝室的闺蜜,两家都是豪门出身,周悦蓝自信大方,林月宁温柔优雅,两人被分配到了一个寝室,相处一周后,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好朋友。 周悦蓝在小说里是个干脆利落,见义勇为的白富美,对女主桑鲤非常好,为了让桑鲤和陆寒川在一起,助攻了他们很多次,被称为网文圈最佳闺蜜。 现在桑鲤还没有跟周悦蓝认识,林月宁当然不介意占得先机,跟周悦蓝成为朋友。 更何况,除了助攻她和陆寒川,周悦蓝背后的人脉也让林月宁眼红,如果能混进周悦蓝的圈子,她随时随地都能参加各式各样奢华的宴会,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在楼下等了没一会儿,陆寒川就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方子羽和许星尧。 林月宁眼睛一亮,理了理并不凌乱的头发,面带微笑的迎了上去,“寒川,你终于出来了。” 陆寒川停下脚步,不耐的看向她,“有事?” “是这样的,”林月宁小心的从包里取出一封请柬,“下周一是我的生日,我想请你陪我过生日。” 林月宁期待的望着陆寒川,眼底带着深深的恳求。 陆寒川见状,眉心紧皱起来,眼底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暴躁。 自从上了大学,林月宁就像是变了个人,她不再打着桑鲤的幌子接近他,而是用了和桑鲤同样的方式——给陆寒川买早餐、送各式各样的小礼物、看他打篮球,为他加油助威……桑鲤曾经做过的事,林月宁全部都复刻下来,把这些行动再次应验在陆寒川身上。 仿佛只要这样,她就能和桑鲤一样,得到陆寒川的重视。 然而,陆寒川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反感,数次威胁她,不管她怎么做,她都不可能是桑鲤。 林月宁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对陆寒川说:“我为什么要成为桑鲤呢?我只是我自己,我用我自己的方式对你好有错吗?” “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我不介意,因为我对你的好是不求回报的,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全部接受,我会爱你,包容你,永远都不离开你。” 林月宁的态度太过坚决,似乎在她眼中,陆寒川就是她的全世界。 渐渐的,学校里都在传她和陆寒川的绯闻,觉得他们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陆寒川一再否认和林月宁的关系,却始终有人觉得他在欲盖弥彰。 甚至还有人为林月宁不值,觉得陆寒川没有担当。 其中就有周悦蓝,她对陆寒川非常不满,一见到他就黑脸,“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这可是月宁十九岁的生日,你要是错过了就太不男人了!” 陆寒川没有理她,目光深深盯着林月宁,似乎要把她整个人看穿,“这就是你要的?” 林月宁仿佛察觉不到他的厌恶,笑靥如花的说道:“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如此美好的一句话被她说出来,却让陆寒川如鲠在喉,心中作呕。 许星尧见状,勾唇抛给林月宁一个媚眼,“校花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川子,你要是不喜欢她,我就追了啊。” “闭嘴!”方子羽冷冷扫了他一眼,“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许星尧被他看得心虚,轻咳一声撇过了头,“这不是开玩笑嘛?” 方子羽没理他,垂眸看向林月宁,“林小姐,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林月宁面不改色,微笑反问道:“方同学,我只是在追求自己喜欢的人,难道这也碍着你了吗?” 方子羽的眼睛立刻冷下来,“林小姐最好适可而止,否则……” “够了,”周悦蓝打断了他的话,极为不满道:“你们这些人真奇怪,月宁好声好气的来邀请你们,你们非但不感激,反而咄咄逼人,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第四十九章 成为替身 “周小姐,这件事跟你无关。”方子羽皱起眉头,对周悦蓝的行为非常不满。 事到如今,她难道还看不出他们的反感? 周悦蓝顿时被惹怒,“我是月宁的朋友,你们欺负她就是欺负我,你们休想伤害她!!” 方子羽:“……”她多半是脑子有病。 “寒川。”他回过头,才发现陆寒川已经绕开了林月宁,走到了路边。 他也懒得和两人争执,抬脚跟上了陆寒川的脚步,完全无视了她们。 “啧啧啧,”许星尧勾了勾下巴,似笑非笑的望着林月宁,“校花,你这次又要铩羽而归了,不如我接了你的请柬,我们两个出去约会?” “不用。”林月宁看都没看他一眼,拉着周悦蓝转身就走,她就算眼睛再瞎,也不会看上许星尧这样的种、马。 小说中,正是因为他给陆寒川出了许多馊主意,才使得桑鲤受尽委屈。 大结局,陆寒川为了桑鲤跟他绝交,最后许星尧的下场非常凄惨,不仅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还被赶出了许家。 这样的人,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林月宁眼中流露出的轻蔑让许星尧眯起了眼睛,他挑了挑眉,不紧不慢的追上了她的脚步,“校花,你好像非常看不起我?” 黏腻阴鸷的嗓音传到林月宁的耳朵里,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喜欢的是陆寒川,就算他不喜欢我,你也没资格羞辱我。” “我没羞辱你啊,”许星尧笑眯眯,“我这是在跟你商量,跟我在一起总比跟个冰块好啊。”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眼底却充斥着阴冷和邪气,仿佛只要林月宁拒绝他,他就要让她付出代价。 林月宁不敢看他的眼睛,又不敢真的惹上他,急急说道:“我不喜欢你,你这样要是被陆寒川看到了,他一定会不高兴的。” 许星尧笑容微滞,似乎才反应过来,感叹道:“你说的也是,他要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你,我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说完,他跟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林月宁回过神来,后背已经出了冷汗。 要说小说中她最害怕的人是谁,那一定是许星尧,他虽然是陆寒川的好兄弟,但他做事狠辣,毫无道德,几乎每天都在换女朋友,后期被赶出家门后,甚至还为了钱绑架了桑鲤。 这样没有底限的人,就是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林月宁完全不想惹上他。 “听说t大已经放假了,”车里,方子羽淡淡的说道:“我明天要过去找人,你要一起吗?” “不去。”陆寒川头也没抬。 方子羽闻言不再说话,自从知道桑鲤没有报考s大,陆寒川仿佛对她彻底死心,再也没有打听过桑鲤的任何消息,也没有去帝都找人。 好像生命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个姑娘。 然而,方子羽却知道他从来就没有忘记,他之所以容忍林月宁在眼前蹦跶,无非就是林月宁做的事跟桑鲤太像了,一看到林月宁,他就会想起桑鲤。 他没办法见到桑鲤,却隐隐把林月宁当做了慰藉,他不会给林月宁好脸色,却也不会阻止她的讨好。 因为这样会让陆寒川产生错觉,好像桑鲤还在他身边,他还机会挽回。 但他心里很清楚,桑鲤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这样反而使他更加痛苦。 方子羽劝过他好几回,让他不要再做错事,这样对任何人都不公平,但陆寒川没有理会。 他一边容忍着林月宁给自己准备各种各样的惊喜,另一边又否认和林月宁的关系。 他不可能喜欢上林月宁,他只是……太难受了。 —— 放寒假的第二天,叶卷就带着一大堆试卷和练习册来找桑鲤。 桑鲤没有去机场接他,而是做了一桌相对清淡的菜,等司机送他上门。 少年背着书包,笑容满面的敲开门,还没等桑鲤反应过来,张开双臂就抱住了女孩,“桑鲤!我好想你呀!” 长高了的叶卷手劲也变大了,桑鲤被他勒的有点喘不过气,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松开,洗手吃饭了。” “哦哦,”叶卷没有立刻松手,而是垂着漂亮的鹿眼深深看着她,惊叹道:“桑鲤,最近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哦。” 桑鲤:“……仙女当然每天都在变漂亮。” “不是,”叶卷摇了摇头,认真的说:“是桑鲤的眼睛啦,像是有星星一样。” 桑鲤:“……” “松开,”她捏住少年的手,挣脱了他的怀抱,“总是说些有的没的,好像我之前双眼无光一样。” 叶卷当即沉默。 桑鲤瞬间反应过来,怒道:“你敢说我之前眼睛不漂亮你就死定了!” “没有没有!”叶卷赶紧摆手,真诚至极地说道:“桑鲤当然漂亮,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女孩!” 桑鲤轻哼一声没理他,转身去厨房里盛饭。 叶卷放下书包,走到她身边端饭,絮絮叨叨的说:“桑鲤,我跟冯阿姨学会了几道菜,晚上我做给你吃,可简单了。” 桑鲤瞥他一眼,“不是高考结束后再学吗?” “是休息时间啦,”少年双手合十,满是无辜的说道:“我才没有占用复习的时间,一直在乖乖听话哦。” 桑鲤被他看的有些心虚,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问:“……你都学了什么?” 叶卷立刻掰手指,兴奋的说道:“西红柿炒鸡蛋、青菜豆腐汤还有白粥。” 桑鲤:“……”的确够简单的。 “行,”她说:“晚上你做饭,我等着吃。” “好!”叶卷弯起眼眸,开心的笑了起来,“我一定不会让桑鲤失望的。” 桑鲤暗自摇了摇头,觉得他越来越傻白甜,被她拖出去卖了都不知道。 唉。 吃过饭,叶卷抢着洗碗,并保证自己绝对可以做好。 “我跟冯阿姨学过了,她教的很仔细,我绝对不会做错的。” 桑鲤:“……”只是洗个碗而已,又没有什么大学问。 “桑鲤,”少年转过身,把双手抬了起来,期待的看着她,“帮我啦。” 桑鲤走到他面前,垂眸帮他卷起衣袖,随后不等他开口,又给他系上了围裙。 少年微微低着头,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澄明干净,双颊的酒窝漂亮的惊心。 “桑鲤,我感觉自己现在好幸福呀!” 第五十章 不关心我 桑鲤抬头看了他一眼,故意调侃道:“幸福什么?不倒霉就是幸福么?” “不是啦!”叶卷当即红了脸,原本瘦下来的双颊再次变得鼓鼓的,“就算我现在还是倒霉,我也很幸福呀,这种感觉跟倒不倒霉无关。” 说完,他双眼亮晶晶的盯着桑鲤,有些苦恼的说:“桑鲤,难道不明白吗?” “不明白。”桑鲤故作恍然,“原来幸福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吗?” 叶卷:“……” “桑鲤好笨呀,”少年沉默了一瞬,语气幽幽的说道:“原来和桑鲤待在一起,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到幸福吗?” 桑鲤:“……” 见她不说话,叶卷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洗碗也没那么快乐了。 桑鲤看了他片刻,见他只顾着洗碗也不搭理自己了,心里有些好笑,“你怎么越来越幼稚了?” “我才没有幼稚,”叶卷头也不回的反驳,“是桑鲤,坏蛋!” 声音里充满了哀怨,垂头丧气的,像个被人遗弃的小狗。 “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桑鲤总是作弊,讨厌!”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很沮丧,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她惹哭了。 “好吧好吧,”桑鲤见不得他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妥协道:“是我不好,我也感觉到幸福,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哼!”少年侧目瞥了她一眼,挑剔的说:“太敷衍了。” “喂——”要不是看他在忙活,桑鲤真想捏他的脸,“我都已经跟你坦白了。” “不是这样的,”少年把盘子仔仔细细的叠起来,生气的纠正她,“桑鲤态度不端正。” 桑鲤扶额:“……”小朋友怎么越来越难搞了? “我哪里不端正了?”她感到有些好奇。 “总是把我当小孩子,”叶卷停止了洗碗的动作,转过身定定的望着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翻旧账,“不管我说什么,你总是不上心,每次都要等到我生气了,难过了,桑鲤才舍得哄我……还有,每次都是我先给你打电话,找你出去玩,你从来都不主动找我……” “很多很多,”少年满目控诉,似乎早有怨意,“每次找桑鲤虽然很开心,但也会担心你愿不愿意见我,如果我总是打扰你,你讨厌我了怎么办?” “我不想桑鲤讨厌我。”少年垂下眼眸,显得格外失落。 桑鲤:“……”完全没想到自己身上有这样的问题。 她甚至以为,自己和小朋友相处的很好。 毕竟,他每次都很高兴见到她,而且离开时非常依依不舍。 她以为—— “那个,”看着他难过又伤心的样子,桑鲤干巴巴的摸了摸鼻尖,颇有些心虚,低低道:“我对你有那么不好嘛?” 叶卷耳朵动了一下,似才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多过分的话,顿时反应过来,满脸后悔,“不是的不是的,桑鲤对我很好,是我自己不满足,我不应该说这些……给桑鲤造成困扰了。” 桑鲤:“……”你特么都已经说出来了,并且已经让我开始自我反省…… “你可以说,”她暗自吸了口气,觉得他把事情憋在心里不好,要是影响高考就遭了,“只要是我的问题,你都说出来,我会酌情听从你的建议。” 毕竟,这样可爱的男孩子,她可舍不得让他伤心。 “真的吗?”叶卷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激动的看向桑鲤,似乎有些受宠若惊,“那……桑鲤以后能主动找我玩吗?不要总是让我提出来,还有桑鲤能不能主动打电话给我,我也想收到桑鲤的关心……”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能自己偷偷解决,也不能偷偷逃走……” “因为——我会担心啊。” “我希望桑鲤也能把我当成最重要的……朋友。” 桑鲤没想到小朋友一次性提出来这么多建议,而且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问题。 “这些事不难,”桑鲤想了想,觉得这只是一些小事,根本用不着他生气,“你来帝都以后,我也总是带你出去玩啊。” “不是这样的,”叶卷纠正她,“那是我提议你才答应的。” “那你继续提议啊,”桑鲤想也没想的说道:“你提议之后,我不是做了旅行攻略吗?” 叶卷:“……”嘟起嘴巴,满眼无辜的望着他。 “好吧好吧,”桑鲤拿他没法子,“小少爷,以后不用你提议,我自己提前做好攻略,给你惊喜好不?” 叶卷才终于露出了笑容,“也不是非要你做攻略。” 桑鲤:“……”信了你的邪。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个娇小姐,不不不,比娇小姐还娇气,粘人又娇惯,给他宠的。 “桑鲤,我说这些事,你会生气吗?”少年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好,不想和我一起玩了。” “不会,”桑鲤并没有觉得生气,只是觉得难搞,但这种情绪并不会让她不耐烦,心情很是复杂,“现在舒坦了吗?” 女孩的声音无奈又纵容,仿佛拿他没办法,叶卷不由弯起了眉眼,心里甜甜的,“桑鲤,我能感觉到,你现在比昨天更关心我了,真开心。” 桑鲤无语望天:“……”谁让你是个娇气包。 见她一脸纠结的模样,叶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他回头继续洗碗,心里却哼起了歌。 最后,叶卷不仅没有打碎一个碗,甚至还把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 桑鲤站在门口,不知该说他认真仔细还是夸他学有所成。 她转身,从冰箱里取出了冷藏的糕点,等他出来了吃。 少年擦干净手,从厨房走出来,看着茶几上的草莓蛋糕,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桑鲤特意给我准备的?” “嗯,”女孩轻哼一声,“够关心你了么?” “好吃!”叶卷仿佛听不出她语气里的揶揄,甜蜜的吃着蛋糕,对着她明媚微笑,“桑鲤对我好好呀!” 桑鲤:“……”怎么感觉又憋屈又苦恼? 在屋里休息了片刻,两人换了衣服,打算出去转转。 叶卷想去玩密室逃脱,这个游戏玩的人不多,而且很适合他和桑鲤。 第五十一章 截然不同 桑鲤在社交软件上找了个评价较好的地点,随后带着叶卷过去。 考虑到小朋友心里承受力可能不太行,桑鲤选择了较为简单的模式,随后让叶卷选个自己喜欢的背景故事。 “我不喜欢这个背景,”一进房间,少年就不太满意,“这个一点都不浪漫。” 两人选的是解密模式,一开始就是男主人公的卧室里出现了谋杀案,需要玩家根据提供的信息,以及卧室里的信息,寻找出有力的证据,判断谁才是凶手。 游戏时间为一个小时。 如果一小时之内两人都给不出答案,工作人员会放他们出去。 床上躺着鲜血淋漓的道具人,房间里的陈设也充满了复古悬疑色调,叶卷显得有些不安,紧紧跟在桑鲤背后。 “这么害怕啊?”桑鲤笑眯眯的看着他,“不是你提议玩的吗?” 少年垂下眼睛,“我以为《妻子的礼物》,是个很有趣的游戏。” 没想到一开始妻子就死掉了。 桑鲤有些好笑,“不想呆在这里,我们就尽快找证据,提前出去。” “好吧。”少年打起精神来,跟着桑鲤在房间里查找玄机。 两人在床头柜上发现了女主人和男主人结婚时的照片,不过照片已经被剪成了两半,并且女主人公的脸被刮花了,这代表两人的感情已经破裂。 随后桑鲤在梳妆台上发现了没合上的口红,口红的类型跟梳妆台上的明显不同,很可能是另一个女人落下的。 桑鲤初步判断,男女主人公感情破裂,多半是因为男主人出轨了。 并且把小三带到了和妻子的爱巢。 叶卷在柜子里发现了一本日记,是男主人公留下的,里面详细记录了和妻子在一起时的浪漫时光,他们是大学同学,一见钟情后,很快就进入了热恋,毕业后顺理成章的结为了夫妻。 爱情从未在他们之间消失,就算是昨晚,丈夫都写下了他对妻子浓烈的感情。 这不像是一个会出轨的男人。 桑鲤走到床边,忍着恶心,拉开了沾满了鲜血的被褥,露出工具人狰狞的面目,是个很貌美的女人,致命伤在脖子上。 伤口很深,血流了满床。 叶卷看了一眼,就害怕的躲在桑鲤身后,掌心落在女孩细腻的手腕,用力抓着她,轻颤着说:“桑鲤,我害怕。” “别怕,”桑鲤转过身,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大个人了,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就是怕嘛?”叶卷皱着眉头,极为反感阴郁的氛围,“我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忍着,”桑鲤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自己选的游戏,不准认输。” 叶卷轻哼一声,弯下腰去看床底,直接找出了凶器,是把锋利的菜刀,上面沾满了干涸的鲜血,通过残留的掌印判断,凶手应该是个女人。 桑鲤还在垃圾桶里发现了类似迷药的包装袋。 两人把卧室翻了个遍,最后看了眼时间,开始推理凶手。 “我觉得凶手是妻子,”桑鲤想了想说道:“妻子发现原本深情的丈夫表面上是爱自己的,实际上在外面有了另外的情人,心中感到绝望和愤怒,直接用迷药迷晕了丈夫,然后选择了断自己的性命,等丈夫醒来,推开卧室就能看到她的尸体,这将会是他一生的噩梦。” “所以,这是妻子留给他最后的礼物,也是她仅有的浪漫。” 叶卷听完后,皱了皱鼻子,“我和桑鲤想的不一样。” “那你怎么想?” 叶卷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杀人凶手是女主人公,不过,她才没有伤害自己,她把男主人公和情人都约到了房间里,然后用迷药将两人迷晕,最终她直接杀死了男主人公和男主人公的情人。” “因为,深爱是不容背叛的。” 少年的声音很静,也很天真:“如果背叛了,那就成全男主人公和情人,让他们到地下相聚吧,这才是女主人公的浪漫啊。” 桑鲤:“……”所以死的人是小三?这是什么逻辑? 不过背景里并没有确定的说,死的就是妻子,而是说男主人公心爱的人。 小三也是他的心上人。 最终两人都确定凶手是妻子,简单模式顺利通过。 只是两人推理的过程截然不同,工作人员把完整的故事展现在他们面前,桑鲤才惊觉,叶卷竟然是个小聪明鬼。 卧室里给出的线索很多,但很少有人能联想到那么多,甚至,很多人都不会怀疑死的是小三,因为这是女主人公的卧室。 日记呈现出来的情感,让人会不自觉为女主人公洗白,认为她就算自杀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更何况,卧室里并没有出现丈夫的尸体。 “有的,”叶卷说道:“日记后面的字迹和前面的略微不同,最后是妻子写的,所以男主人公早就死了。” 桑鲤:“……”顿时觉得自己不够聪明。 她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自己好像并不完全了解她。 “怎么啦?”少年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看着她,“桑鲤觉得我推理的不对吗?” “不是,”桑鲤抬手用力捏住他的脸,“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你是不是被人穿越了?” “没有啦!”叶卷乖乖的蹭了蹭她的掌心,“我是找到了证据哦,还有——” “背叛者才要受到惩罚哦,不然这个游戏也太不公平了。” 桑鲤:“……”小朋友的三观很正,但是莫名的,如果有人要跟他谈恋爱,遭遇估计会很惨。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松开手,犹豫着问:“要是你也遇到这样的事……” “才不会!”叶卷想也不想的打断她,“我才不会这么倒霉。” 桑鲤:“我是说假如。” “假如也不行。”少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澄澈而坚决,“我才不要遇到这种事,我要永远幸福下去。” 桑鲤:“……” “好吧,”桑鲤想了想,肯定了他的话,“叶卷是个幸运的小朋友,一定不会遇到坏蛋。” “嗯,”少年弯起眼睛,开心的笑了起来,“桑鲤说的对。” 第五十二章 挑三拣四 从密室逃脱里出来,时间也不早了,两人打算买点菜回屋做饭。 考虑到叶卷只会做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和白菜豆腐汤,桑鲤也没买太多。 市场离小区不远,买好菜之后,两人决定步行回去。 少年拎着食材亦步亦趋的跟在桑鲤身后,天空中不知不觉竟然下起雪来。 这是桑鲤第一次见到雪,不由顿住了脚。 叶卷走到她身旁,也和她一样仰着头,望着路灯下闪烁飞舞的雪精灵,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桑鲤,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雪,好漂亮呀!” “嗯。”桑鲤伸手接了一片雪花,掌心传来细微的凉意,随后迅速消融,只留下若有若无的水渍。 “明天早上起来,估计地上到处都是积雪,届时我们可以到楼下堆个雪人。” “好呀!”少年闻言迫不及待的答应,催促道:“那我们快去买手套和围巾,不然感冒了怎么办?” 桑鲤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这么怕冷?” “冷的,”叶卷缩了缩脖子,显得有些可怜巴巴,“叶卷最怕冷了。” 屋里的确没有他能用的手套和围巾,桑鲤带着他又去了一趟商场。 两个样貌昳丽的年轻人手提着菜,肩并着肩走进商场,来来往往的人都惊讶的望着他们。 似乎没想到,这样漂亮的人不是喝露水长大,而是和他们一样吃五谷杂粮。 为什么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人家就能长得人见人爱,他们却如此磕碜……老天不公啊! 因为赶着回去做饭,桑鲤以最快速度挑了围巾和手套,让叶卷试了试,“合适吗?” “嗯,”少年用脸蹭了蹭她给自己选的白围巾,眼睛弯起来,像个无比满足的小朋友,“我好喜欢。” 说完,他把同类型的粉色围巾系到了桑鲤脖颈上,又为她选了同色的兔子手套,随后惊叹道:“这样好适合桑鲤啊,好可爱!” 说道伸手碰了碰女孩的头发,想了想说:“桑鲤还差个好看的帽子。”说完又要转身去找。 “别给我买,”桑鲤叫住他,“我有这些东西,给你买就行了。” “不能哦,”少年顿了一下,笑着转过身,眼神轻轻的落在桑鲤身上,“这座城市太冷了,桑鲤要暖暖和和的才好,要买就一起买,不然我也不买了。” 说完,他就要去解围巾。 “喂——”桑鲤走上前制止他,“又耍什么脾气,给我戴着!” “哼!”少年侧目睨着她,脸上有些不开心,“桑鲤为什么要这样?我都为你选好了,你还是要挑三拣四的。” “我挑三拣四了?”真是天降一口大锅。 “桑鲤不要的话,那就是挑三拣四,”叶卷言辞凿凿,“而且是我亲自为你选的。” 言外之意,这样的心意,她还舍得辜负,太过分了。 桑鲤深吸一口气:“……我去结账。” “不要!”少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把她带回自己身边,“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孩子来呢。” 说完他径自去柜台,等回来时,手里拿着个兔耳朵的绒毛帽子。 桑鲤瞪着眼睛看他,觉得他跟之前越来越不一样了,像个小恶魔,让人又爱又恨。 叶卷微微弯腰,把帽子戴在她头上,随后理了理她的头发,左右打量了一下,最后满意的站起身,一本正经的点评道:“好看!” 一旁路过的小女生,看着他们羡慕的叫了出来。 “哇!那两个人好甜啊!男生好帅,女生也好漂亮,太般配了!” “是啊,男生脸上的表情很温柔,还亲自为女生选帽子,一看就很喜欢她!” “而且,他们好像还拎了菜进来,是同居了吗?羡慕啊!” “羡慕+1,什么时候甜甜的恋爱才能轮到我啊!” 桑鲤:“……” “走吧。”她僵着身体,刻意忽略了那些声音,转过身就往外走。 这里的空气让她窒息。 叶卷提着菜不紧不慢的跟上,笑眯眯的问道:“桑鲤是害羞了吗?” 桑鲤没好气的看他一眼,“闭嘴!”耳根却不受控制的红了。 少年的目光微微变了,看着她略显局促的表情,眼底流泻出显而易见的喜悦,“这好像是桑鲤第一次在我面前……害羞呢。” “我没有害羞,我只是想尽快回去做饭。”桑鲤故作镇定的反驳,心里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天知道她怎么突然就紧张起来。 更过分的是还被外界的声音影响了,她感觉自己不纯洁了。 脑袋里嗡嗡的,全是叶卷低着头,微笑着为她系围巾的样子。 唉—— 美色误人。 “嗯,”少年看了她片刻,目光划过她红红的耳朵,蓦然弯起了弯眸,轻而易举的就被转移了视线,“桑鲤说的对,我肚子也好饿呀,我们快回去吧。” 桑鲤闻言暗自松了口气,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商场。 两人走到小区门口,天已经慢慢黑了,此时雪下的有些大,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 莹莹灯光下,仿佛有无数的星星碎裂流淌。 正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争吵的声音,声音颇为熟悉,桑鲤抬头望去,看到了之前给她带路的学姐宁瑶。 “我都说了,别再来找我了,你现在来有什么用?”女孩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无比薄凉而锋利,“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傻傻的跟在你身后,任由你戏弄轻贱,你是不是以为我就是个傻子?” 桑鲤在学校里见过宁瑶几次,她是个非常平和且温柔的女生,说话轻声细语,为人宽容淡然,很难想象她发起火来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男生低着头,表情隐忍而后悔,“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离开我。” “你是对不起我,”宁瑶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既然知道对不起我,就离我远点,别让我看不起你。” 说完,宁瑶一把推开了他,径直朝桑鲤所在的位置走过来,淡淡雪色下,她双眼红肿,脚步踉跄,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桑鲤见状,把头埋进了叶卷的怀里,低声道:“别动。” 第五十三章 雏鸟情节 “好哦。”少年没想到她会抱住自己,惊讶的睁大眼睛,呆呆看着女孩可爱的头顶,耳根子瞬间红了起来。 他看着女孩的头顶,忽然有点后悔为她戴上帽子,不然就能用鼻间碰一碰她的头发。 大意了。 男生的怀抱温暖有力,尽管隔着羽绒服,桑鲤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体里散发出的健康与活力。 跟第一次见他时,完全不同。 叶卷双手都拎了东西,也没办法回抱她,心脏却因为她的靠近,剧烈的跳动起来。 他红着脸,眼睛专注的盯着桑鲤,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口。 最后脸越来越红,心跳的也越来越快。 桑鲤现在……是不是有点喜欢他了呢?以前她从来不会主动抱他的—— 宁瑶脚步匆促的从他们身边经过,并没有认出桑鲤。 身后的男生急忙追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对我怎样都行,别离开我。” 宁瑶疯狂的挣扎起来,嘴里不断的骂出脏话,“你给我滚,你他、妈就算是死了,我也不可能原谅你!” “那我就去死。”男生松开了她,眼见有车疾驰而来,直接冲了出去。 “没有你,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宁瑶被他吓住了,恍然回过神,用力拉住他,怒不可遏道:“方子羽你是不是疯了!” “我是疯了!”男生转过身,面容在夜色下带着深深的绝望,“从你离开我那一刻起,我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你——” 宁瑶被他的目光吓住了,忍不住后退一步,满脸灰败道:“是你先放弃我的,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没有不要你……”方子羽捂住了脸,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宁瑶冷笑一声,“你都跟家里人说你只是跟我玩玩,你不会真的喜欢我,也不会娶我,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 “我们已经结束了,”宁瑶的表情淡漠而决绝,“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没有认真,我是不会陷进去的。” “可是你没有,你这个混蛋!” 她伸手给了方子羽狠狠一巴掌,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方子羽站在原地,雪花层层落在他身上,他死死盯着宁瑶离开的方向,最后还是追了上去。 等两人彻底消失不见,桑鲤才抬起了头,没想到学姐竟然有这样一段往事。 “好复杂啊,”正对上少年赤诚的眼睛,桑鲤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说道:“这些事情跟我们无关,我们还是回去做饭吧。” “嗯,”少年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似乎在思考什么,等走到屋门口了,才幽幽的说了句:“爷爷很喜欢你。” “嗯?”桑鲤不解的回过头,“你在说什么?” “我说,要是桑鲤跟我在一起谈恋爱的话,爷爷很同意,我也会很认真。”少年澄明的目光望进她眼里,显得有些骄傲,“才不会发生刚才遇到的那种事情。” 桑鲤:“……你是想死吗?” “啊,”少年眨了眨眼睛,很是不解,“叶卷说错话了吗?” “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的人了,满脑子都是废渣,我看你就是想挨打。”桑鲤白了他一眼,语重心长的仿佛操碎了心的老父亲,“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吗?高考之前不准早恋,也不要东想西想,看来你是真的全忘了。” 说完,一副失望至极的表情。 叶卷:“……”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明明是—— “住脑,”桑鲤伸手打断他即将说出口的话,“今晚你的任务是做饭,其他什么也不要想,毕竟你还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想太多对你脑子不好。” 叶卷顿时鼓起腮帮子:“桑鲤又开始欺负我了。” “闭嘴!”要不是看在他可爱的份儿上,她早就……唉,还是大意了。 “去吧,”她推着叶卷走进厨房,“你不是要做饭吗?快点开始吧,我肚子饿了。” “桑鲤,”叶卷不情不愿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幽怨道:“你不让我说完,是怕我对你告白吗?” 桑鲤暗自抓狂:“……”谁来把这个芝麻汤圆弄走? “今天是初雪,”少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在初雪时告白,被告白者是不能拒绝的,桑鲤是吓坏了吗?” “我没有被你吓坏,”桑鲤觉得自己现在一定要稳住,不能给少年一丝自己沉不住气的错觉,“就算你现在对我表白,我也是拒绝。” “为什么?”小朋友投来受伤的眼神,生气的说道:“今天是不可以拒绝的,而且桑鲤还主动抱我了,桑鲤要对我负责!” 桑鲤:“……”感觉自己又陷进了某个怪圈之中。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她义正辞严的说道:“你现在的首要事情是考试,别的想都不要想!” “哼!”叶卷不高兴的转过身,自闭道:“反正桑鲤就是不相信我,觉得我对你不是喜欢。” “我可没这样说。” 少年被她气的不行,埋头直接做菜,完全不愿意说话了。 桑鲤默默松了口气,觉得他越来越难搞,要是真的跟他谈恋爱,自己还有未来吗? 未来一片惨淡啊。 她走到客厅里,打开电视心不在焉的看着,脑海里浮现出和叶卷相处的点点滴滴。 要说她完全不喜欢他,那是不可能的。 否则,她不会让他接近自己的生活,更不可能让他像现在一样待在厨房里。 然而,她也有自己的顾忌,怕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毫无保留的喜欢一个人,也无法保证自己真的能得到叶卷完整的感情。 毕竟,他看起来也太傻白甜了,整天腻腻歪歪的,完全就是个恋爱脑。 如果他走进了更广阔的世界,发现这世间形形色色的美好,他还会喜欢自己吗?或者他对自己的感情,真的就是爱情? 雏鸟情节。 就像她对陆寒川一样。 直到现在,她都不否认自己喜欢过陆寒川,但如果能选择,她宁愿自己没有遇到过他。 “桑鲤,”她不知道,少年正在厨房里低低念着她的名字,咬牙切齿的说道:“讨厌鬼讨厌鬼。” “最讨厌了——” 第五十四章 想谈恋爱 叶卷在厨房里磨蹭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做好了菜。 他臭着脸把菜端到餐桌上,见桑鲤悠哉悠哉的看电视,气的眼睛都红了,气呼呼的说:“吃饭了。” 桑鲤放下遥控器,站起身身了个懒腰,不紧不慢的走到桌边,低头闻了闻菜,赞叹道:“好香啊。” 叶卷闻言僵了一下,闷声闷气的说:“那你多吃点。” 说完,他又去厨房盛饭。 桑鲤跟着他走进去,见他低着头,一副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还生气呢?” 少年动作一顿,随后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盛饭。 “你要跟我冷战吗?”桑鲤淡淡的问。 叶卷愣住了,默然转过身,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茫然。 似乎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又想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冷战—— 这个形容也太严重了。 如果他承认的话,就代表他这几天都不能和桑鲤说话了…… 他才不要呢! “你想让我和你冷战?”他睁大眼睛,一副你做梦的表情,“你想得美,我和谁冷战,也不会和你冷战!”休想甩开他。 说完,他直接把饭碗塞进了桑鲤的手里,凶凶的说:“吃饭!” 看着他故作镇定的表情,桑鲤忍不住笑了起来,跟着他走到餐桌旁。 叶卷给她盛了碗汤,似乎还不想理她,但最后还是说话了,“我可没有和你冷战。” 桑鲤“嗯”了一声,“我知道,你不会这么无情。” 她眉眼弯弯,眸中带着笑意浅淡,在暖暖灯光下,显得温暖又明媚,叶卷只看了她一眼,就忍不住红了脸,“我才不像某些坏蛋。” 桑鲤心知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消气,但又不想过去哄他,否则他又会想东想西,开始各种翻旧账。 她暂时还吃不消。 不过,她吃了很多菜,直到撑得开始打嗝。 “吃这么多做什么?”叶卷忍无可忍的抢过她的筷子,气鼓鼓的说:“我又不是只做这一次菜,别以为这次我们闹别扭了,我以后就不来找你了。” 桑鲤低下头,轻轻笑出了声,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甜意,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打动了。 “那你,能别生气了吗?”她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少年,“我们不闹别扭了,好不好?” 叶卷没想到她会主动跟自己和解,整个人都呆住了,傻傻看着她回不过神。 “跟你说话呢?”桑鲤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真的不原谅我吗?” “原谅。”少年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指攥进温暖的的掌心,生怕她后悔一样,立刻说道:“我们现在就和好。” 桑鲤正要点头,又听到他固执的说:“和好是和好,但你不能阻止我继续喜欢你,我就是要喜欢你。” 桑鲤:“……”怎么又绕回来了? “你现在不和我谈恋爱可以,不过等我高考之后,你就要和我谈恋爱。”小朋友得寸进尺,眼神中满是坚持,“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我就——” 想了半天,他也想不出一个带杀伤力的词,只能低低的说道:“我就伤心,然后继续喜欢你。” 见他那样,桑鲤闻言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涩,她动了动指尖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却被叶卷更用力的握住,“你回答我呀。” 桑鲤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天花板,“你让我想想。” “那你想想多久呀?”小朋友很着急,恨不得现在就美梦成真。 “我得想一段时间。”桑鲤晃了晃手臂,斥道:“你先松开,别这么快占便宜,我还没跟你恋爱呢。” “哦,”叶卷不舍的松开手,嘴里嘀嘀咕咕:“现在你要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就可以牵手了,牵多久都行。”一副遗憾至极的模样。 桑鲤:“……” “洗碗去吧。”桑鲤暗自翻了个白眼,怕继续说下去,他们又要开始闹别扭。 “嗯。”叶卷目光缱绻的落在她脸上,忍不住问:“我高考之后,你能想好吗?” “不好说。”桑鲤一副没把握的样子。 “喂!”少年有点生气,“你就不能认真点吗?我又要不开心了。” “还没到那时候呢,”桑鲤瞥他一眼,“你一个未成年着什么急,等你成年了再说。” “哦……”叶卷偃旗息鼓,乖乖的去厨房洗碗。 桑鲤起身擦桌子,心里却在思索自己刚才说的话,妥协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矜持吗?有格调吗?会不会造成自己很好追的错觉? “……” —— 夜里,雪下的很大,很快窗外便是银装素裹,冰雪世界。 桑鲤洗完澡,站在窗前看了会雪,心想,明天得堆个大点的雪人。 翌日,天刚亮,叶卷就兴致勃勃的起床做饭。 “桑鲤桑鲤!快起床!我熬了白粥,还煮了鸡蛋,吃饭啦!” 桑鲤赖在床上,恨不能用胶带封住他的嘴,不过在他不停地碎碎念念中,她还是爬了起来。 “给你!”叶卷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她,双眼亮晶晶的:“楼下还没人出来玩,吃过饭我们就下去吧!” “嗯,”桑鲤闭着眼睛洗漱完,不情不愿的走到他身边,“我都没睡醒呢,你这么早叫我,是想挨揍吗?” “就这一次啦,”见她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叶卷把椅子移到她身后,“先吃饭,吃过饭就好了。” 桑鲤揉了揉眼睛,低着头开始喝粥。 叶卷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她,“桑鲤现在好可爱啊,像个没长大的宝宝。” 桑鲤:“……看来是真的想挨打。 两人穿戴好,拿着工具下楼,楼下已经有几个小孩在打雪仗。 叶卷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拿着小桶吭哧吭哧的挖雪。 桑鲤则在一旁滚雪球,他们商量过了,打算堆两个雪人。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雪很厚,轻松就没过了脚背,桑鲤手里的雪球越滚越大,很快就重的抱不起来。 叶卷在一旁做雪人的身体,见状,把雪球抱到一旁,随后站起身看了看桑鲤红彤彤的脸,“冷吗?” 桑鲤摇了摇头,又去滚另一个雪球。 “等等我啦!”叶卷拉住她的衣摆,“我一个都还没做好呢。” 第五十五章 再遇宁瑶 桑鲤想了想,说:“我滚好了就过来帮你。” “不用,”叶卷松开她的手,脑袋里有了其他主意,“我们先把其中一个做好吧。” “也行。” 桑鲤滚好第二个雪球,叶卷也做好了雪人的身体,两人将雪人组装好,桑鲤在一旁给雪人安眼睛、鼻子还有嘴巴,叶卷则做另一个雪人的身体。 一上午,忙活的停不下来。 最后两人非但没觉得冷,还热出了汗。 一大一小两个雪人,乖乖的立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女孩戴着粉色的围巾,男孩戴着白色戴着围巾,用树枝做成的手牵在一起,看起来可爱极了。 周围玩闹的小孩纷纷围了过来,惊叹的指着雪人,嘴里叭叭的:“好可爱呀!我也想堆!” “妈妈!你快来看!有雪人!” “雪人真漂亮!我们能搬回家吗?” “不可以,”有大人走过来跟桑鲤打招呼,“你和你男朋友真是浪漫,这雪人做的也太好了。” 桑鲤正要解释,却被叶卷抢先,“您好,请问能帮我们拍张照片吗?” 桑鲤愣住。 不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要求,而是他面对陌生人的勇气。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在热爱这个世界了。 和她大胆的逛商场,和陌生人说话。 表达虽然很笨拙,却像树上心生的嫩芽,正要蓬勃生长。 “当然可以。”那是个很热情的大姐,接过手机就开始指挥两人摆造型。 桑鲤回过神,看着少年眉开眼笑的模样,真想拧他耳朵。 最后两人还是并肩站在了雪人后方,拍了好几张照片。 叶卷拿过手机,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遍,随后满意的向那人道谢。 “给我看看,”桑鲤伸手去拿他的手机,被叶卷迅速躲开了,“先别摘手套,等回去再给你看。” 桑鲤一想也是,便没有强求。 两人在楼下待了许久,给雪人拍了好些照片,才依依不舍的回屋。 桑鲤忙着去厨房里做饭,一时竟忘了照片的事,等过了许久,有天看到叶卷的聊天背景,才知道某人背地里多狗。 因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叶卷的假期很短,桑鲤也没让他天天在屋里窝着,而是带着他到处转。 这天,他们从景区走出来,又见到了宁瑶,这次,她身边没有跟着方子羽,而是和另外几个女生走在一起。 见到桑鲤,宁瑶脸上露出了熟稔的微笑,“学妹,好久不见。” 桑鲤点了点头,没有跟她寒暄的想法,带着叶卷就要离开。 “这是学妹的男朋友吗?”宁瑶的目光落在了叶卷身上,眼中划过一抹诧异,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桑鲤淡淡道,“他是我的朋友。” “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宁瑶看出了她的疏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过那个人应该不会来这里,他就像活在童话里的王子,普通人是无法接近的。” “你好,”宁瑶对叶卷打了个招呼,“我是桑鲤的学姐。” 然而叶卷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把脸藏进围巾里,一副怕冷的模样,“桑鲤,我肚子饿了。” “走吧,”桑鲤看了宁瑶一眼,“我们要回去了,再见。” “再见。”宁瑶也没有生气,而是深深看了叶卷一眼,道:“有空可以出来吃个饭,有什么学业上的问题,你可以问我。” “好。”桑鲤嘴上这么回答,心里却没有当真。 除了开学那次,她和宁瑶几乎没有交集。 叶卷则完全无视了宁瑶,跟在桑鲤身后,低头跟她抱怨天气太冷,他中午要吃什么菜。 宁瑶站在原地,看了他们片刻,最后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那个生活在云端上的少年,怎么会是桑鲤身边的那个人呢?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了宁瑶身边,车里走下来三个男生,正是陆寒川、方子羽和许星尧。 “宁瑶,”方子羽急急走到她身边,拦住了她的脚步,恳求的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你看看好吗?” “我不需要,”宁瑶甩开他的手,冷若冰霜道:“我的生日会和朋友一起度过,不需要你惦记。” “我……”方子羽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复又故作轻松道,“我给你准备很多惊喜,这次我不会让你失望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可能,”宁瑶脸上没有丝毫动容,“我当初需要你的时候你去哪儿了?现在才想起来,是不是太晚了。” 见她满目决然,方子羽心中剧痛不已,“当初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宁瑶嗤笑一声,“是你亲口跟你父母说我是叶家司机的女儿,只是跟我玩玩,不可能真正喜欢我,这些话难道都是假的?” “那些都是……”方子羽痛苦的闭上眼睛,心里充斥着苦涩,“那是我的权宜之计,我从来就没有真的那么想过。” “是吗?”宁瑶不为所动,“权宜之计就是在你父母面前诋毁我?因为我是司机的女儿,我就配不上你?” “我——” “够了!”许星尧吊儿郎当的走上前来,似笑非笑的盯着宁瑶,“宁丫鬟,你本来就是司机的女儿,事实还不让人说了?别说方家看不上你,就说有哪个豪门世家能看上你?方子羽喜欢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闭嘴!”方子羽冷眼看向许星尧,“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我这不是打抱不平嘛!”许星尧勾唇一笑,“这种不识好歹的女人,还真以为扒上了叶家,就是千金大小姐了,摆什么谱呢!” “够了!”宁瑶冷冷的看向方子羽,“你要是真的还在乎我,就别再来打扰我,就当是我求你。” 说完,她面带厌恶的扫了一眼许星尧,“你说我不要脸,在陆家当狗的时候,怎么不看看你自己,你又是什么东西?” “你他、妈说什么?!”许星尧没想到她敢反驳,气的上前就想给她一巴掌,被方子羽拦了下来,“让她走。” “宁瑶,别让我抓住你!”许星尧握紧拳头,眼底划过一丝狠辣,“否则我跟你没完!” 宁瑶头也没回,仿佛真的放下了方子羽,脚步轻快,转眼就和等她的朋友走远了。 方子羽站在原地,空气里飘来了玫瑰的香气,然而那满车的花却无人欣赏。 第五十六章 请你离开 “走了。”陆寒川站在车边,眼中带着一丝复杂之色,在某一瞬间,他自己看到了自己和桑鲤的影子。 方子羽揉了揉脸,面色平静的转过身,“我这回是失败了,该陪你去找桑鲤了,我已经打听到她的住处,离这里不远。” 陆寒川垂下眼眸,“你说我能见到她吗?” “还没试怎么知道?” 陆寒川摇了摇头,脑海里浮现出桑鲤决然的脸,心知自己也不会得到好结果。 只是,他还是不甘心。 “听说林月宁也来帝都了,”许星尧幸灾乐祸的开口:“你说这么大老远,她到底来找谁?” 陆寒川眼睛动了动,没接话。 方子羽则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我看你们俩还是算了吧,忘记旧爱最好的办法就是接触新欢,林月宁比桑鲤也不差什么。” “不想待着就滚出去。”陆寒川冷冷开口,面色一派冷漠。 许星尧讪讪的摸了摸鼻尖,“我这不是给你们建议吗?” —— 桑鲤和叶卷回到屋里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桑鲤皱了皱眉头,这是她才租的房子,除了叶卷没人会来找她。 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透过猫眼,看到了个无比眼熟的身影。 桑鲤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桑鲤,是谁啊?”叶卷从洗手间出来,眼睛里带着一丝疑惑。 “不认识的人。” 话音未落,外面就响起了女生着急的声音,“桑鲤,你在里面吗?”尖细的声音无比刺耳。 叶卷皱了皱鼻子,有些疑惑:“好像是认识桑鲤的人。” “不用理她,”桑鲤淡淡道:“我跟那个人不熟。” “哦。”叶卷点了点头,也没多想,跟着桑鲤进了厨房。 外面的人见迟迟不开门,再次敲门,大有桑鲤不开门,她就不走的架势。 对面的邻居听到声音走了出来,询问女生和桑鲤的关系。 “我是她的同学,”林月宁不好意思的说:“今天刚从s市过来。” “这样啊,”好心的邻居正要帮她敲门,然而手还没碰到门,社区的工作人员就带了保安过来。 “刚才骚、扰租户的人就是你吗?”为首的保安冷眼盯着林月宁,神色严肃,“租户说不认识你,怀疑你动机不纯,请你立刻离开小区,否则我们将报警处理。” 林月宁被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桑鲤竟然会让社区赶她走,这谁能料到? “不是的,”她着急的辩解,“我真的跟里面的人认识,你们把她叫出来,我有急事跟她说。” “请你离开!”见她还不走,保安态度强硬起来,“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如果再纠缠不休,我们只好把你送警局。” “我……”林月宁脸色顿时冷下来,气得咬牙切齿。 “好,我这就离开,”她深吸几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给你们造成困扰了,我很抱歉。” 说完,她满眼怨气的离开,心里恨不得撕了桑鲤。 要不是知道陆寒川要来找她,叶卷也在她身边,她根本就不会找上门。 谁想到桑鲤不按常理出牌,还没让她说话,就把她赶出去。 真是晦气。 站在小区外,林月宁恨得面目扭曲。 这段时间,她按照系统提供的办法,模仿桑鲤曾经的行为,的确在陆寒川那里刷了不少好感,就在她以为自己能够代替桑鲤在陆寒川心里的位置时,谁知陆寒川竟然偷偷来帝都找桑鲤。 这可把林月宁气的。 再加上她一直没有攻略叶卷,系统那边非常不满意,催促她尽快拿下叶卷。 说起叶卷,林月宁更是挫败。 在s市时,林月宁也曾三番五次到学校找叶卷,不过还没接近他,就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保镖拦住了,并把她划为了居心叵测的人选,完全不给她和叶卷说话的机会。 整整半年,林月宁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系统对她的行为非常不满,要求她尽快拿出实际行动,如果再消极怠工,系统将会降低她的美貌值。 林月宁当然不愿意。 她好不容易才拥有了校花的容貌,如果一朝被打回原形,还不如让她去死。 思来想去,林月宁还是觉得该从桑鲤下手。 只有解决桑鲤,陆寒川才不会继续惦记,叶卷也不会整天跟她形影不离。 这个女主实在是太碍眼了。 林月宁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现在只想让桑鲤从这个世界消失。 林月宁原本打算直接找上门,以陆寒川女朋友的身份,把桑鲤打成小三,继而让叶卷讨厌她。 没想到桑鲤竟然这么狡猾。 真是大意了。 林月宁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正打算离开时,一辆豪车停在了她身边。 林月宁转过身,正好看到了抱着玫瑰花的陆寒川,他穿着极为隆重的正装,面上的表情郑重而认真,他大步从她身边经过,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 林月宁怔在原地,木然望着他的背影,不用想就知道他要去见谁。 她心里传出一阵浓烈的刺痛,背叛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陆寒川怎么能这样?一边接受她的好,一边想着桑鲤? “呦!这不是校花吗?”许星尧一眼就看到了她,“怎么你也来这儿找人?” 林月宁被他看的心虚,低着头就要去追陆寒川,还没走进小区,就被保安拦下来,“你不能进去!” “这是怎么了?”许星尧眯起眼睛,吊儿郎当道,“校花也有被拦的时候?” 林月宁感到无地自容,冷冷瞪了那保安一眼,却仍然没有离开。 她要等陆寒川出来,问他凭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她对他还不够好吗? “赝品就是赝品,”许星尧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难掩恶毒的说道:“既然选择了当赝品,就不要恨别人为什么对你不好,你说为什么?” “是你自己要当赝品的啊。” 林月宁怔在原地,凉意从心底散发到四肢百骸,她想反驳许星尧,然而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心里涌现出无数的怨恨,最后把账都算到了桑鲤身上。 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这么难堪。 第五十七章 竟然是他 “好啦,”叶卷放下手机,侧目看向桑鲤,“保安已经把那个人带走了,我们继续做饭吧。” “嗯。”桑鲤暗自松了口气,原本她是不想理林月宁的,等她喊累了自然会离开,没想到叶卷这家伙直接打了投诉电话。 真的是—— 太解气了! 如果不是怕他骄傲,桑鲤真想好好表扬他一顿。 “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就让社区把她加入黑名单,这样她就进不来了。” “好,”桑鲤心情大好,“今天中午除了想吃白斩鸡,你还想吃什么?” “水晶虾仁!”小朋友想也没想的说。 “可以。”桑鲤转身打开冰箱,决定满足他的愿望。 能看到女主吃瘪,实在是大快人心! 两人磨磨蹭蹭做好饭,已经过了饭点,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桌后,叶卷迫不及待的拉着桑鲤坐下,“好香呀,我肚子都要饿扁了。” 桑鲤把饭推到他面前,“别急,慢点吃。” “唔——”叶卷虽然肚子饿,动作却不紧不慢,从小受到的良好教养,让他做不出任何不体面动作。 饭吃到一半,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桑鲤皱了皱眉头,正要站起身,却被叶卷拉住了衣袖,“我去。” 叶卷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随后朝门口走去。 屋外,陆寒川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衣服,发现没有半点不妥之后,不由站直了身体,想给桑鲤留下最好的印象。 让她知道自己成长了,不再是从前总是让她失望的模样。 叶卷并没有看猫眼,而是直接打开了屋门。 “桑——”听到脚步声,陆寒川嘴角勾了起来,露出自以为温柔的笑容,把手里的玫瑰花往对面送,却在看到叶卷的刹那,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是你!” 陆寒川瞬间就认出了叶卷,整个人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叶卷,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个洞。 “有事吗?”叶卷当然认得陆寒川,他们是表兄弟,只可惜见面的时候屈指可数,他记得陆寒川,不代表陆寒川就认记得他。 少年扫了一眼陆寒川手里的花,似乎对陆寒川的到来感到诧异,不动声色的问道:“是来找桑鲤的吗?她现在不方便。” 陆寒川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目光冰冷的盯着叶卷,眼中怒意翻滚,“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未婚夫。”叶卷眼睛都没眨一下。 ——未来的男朋友不就是未婚夫吗? “你说什么?”陆寒川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你找桑鲤有什么事吗?”叶卷收回打量他的视线,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事情很急的话,我可以为你转告。” 那云淡风轻,不以为然的模样,当即惹怒了陆寒川。 他是故意的,他在挑衅自己! 陆寒川血气涌上眼睛,拳头在身侧咯吱作响,“我说过了,我要见桑鲤!” “我也说了,她不方便,”叶卷皱着眉头,对他的纠缠感到苦恼,“你这样的行为已经打扰到我们了,如果没有急事,请你带着你的花立刻离开。” “你他、妈找死!”陆寒川彻底被他惹怒,拳头直接向他砸去,“今天见不到桑鲤,我跟你没完!” 然而他的拳头还没碰到叶卷,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彪形大汉给制止了,“陆少爷,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震耳欲聋的话在耳边响起,陆寒川面上一愣,他愕然转过身,只见四个蓄势待发的保镖正冷冷看着他,仿佛他再动手就要让他自食恶果。 陆寒川不是没接触过保镖,然而这种铁血专业的保镖,还是第一次遇到。 显然,他们保护的正是叶卷。 而能请得动这样保镖的人,非富即贵,地位可见一斑。 陆寒川心头一紧,没想到叶卷还有这样的背景。 “这次,能离开了吗?”叶卷不紧不慢的开口,面色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仿佛从来就没把陆寒川放在眼里,“我知道你喜欢桑鲤,不过桑鲤现在已经是我的未婚妻,将来我们会结婚,相伴度过一生。” “我不希望你再来打扰我们。” 陆寒川从保镖手中挣脱,满目复杂的盯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少爷,”身后的保镖开口提醒他,“这是叶卷少爷。” 陆寒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脑袋骤然一嗡,木然望着叶卷,难以想象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少年,竟会是那个自闭阴郁的叶家小少爷。 他当然知道叶卷,那是叶家唯一的继承人,外公捧在心尖上的小辈。 叶卷只比他小两岁,明明是相仿的年纪,然而他却很少见到他,盖因叶家把他保护的很好,几乎不让他出现在世人面前。 除了几次远远的观望,陆寒川都快忘记自己有这样一个表弟。 而现在叶卷告诉他,他是桑鲤的未婚夫。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叶家那是什么地方?外公怎么可能承认桑鲤的存在?这是在开玩笑。 “你想问爷爷知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叶卷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嘴角带着极轻的笑容,“爷爷当然知道。” “桑鲤是我喜欢的女生,爷爷也很喜欢她。” “不可能!”质疑的话脱口而出,陆寒川赤红着眼睛反驳,“叶家不可能接受她!外公也不可能喜欢她!” “为什么不喜欢呢?”叶卷偏着头,目光里流露出隐隐的不解,“是因为你觉得爷爷会不喜欢吗?你都没有问过爷爷。” “我……”陆寒川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看着他那无辜的模样,心里越来越难受,口不择言道,“你懂什么?你就算再喜欢她,最后外公也不会让她进叶家的门,你们根本就不对等!” “就像你曾经对待桑鲤那样吗?”少年不紧不慢的开口,澄澈的目光仿佛看透了他心里所有的龌龊,“因为你觉得不配,所以你可以轻视她,伤害她,让她难过。” “是这样吗?” 陆寒川被他看的心虚,撇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和她在一起的,不过你们根本不合适,你们最好马上分开!” 第五十八章 厚积薄发 “什么是合适?什么是不合适?”少年的目光轻轻略过陆寒川愠怒的脸,眸子里仿佛藏了无数的冰刃,眼神澄明而锋锐,“这些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没有任何资格置喙。” “如果要让叶家来决定我要不要喜欢桑鲤,那就不叫喜欢了。” “你懂什么?”见他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陆寒川心中对他嫉妒不已,更多的却是轻视,“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从小孤零零的生活着,从来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他懂得什么是爱慕,什么是婚姻吗?他有什么资格跟自己抢桑鲤? “至少比你懂得。” 少年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露出眉眼冷酷的棱角,面无表情道:“我不会让喜欢的人难过,也不会戏耍她,更不会让她怀疑自己值不值得被爱。” “我喜欢桑鲤。” “喜欢的光明正大,喜欢的毫无保留,可以向所有人宣告,我能保护她,可以对她的一生负责,我们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你能吗?”叶卷的目光落在陆寒川脸上,眼底带着深深的晦涩,完全不似曾经那怕生的小小孩童。 仿若一柄厚积薄发的冷剑,随时都能掀起惊涛骇浪。 “你能向所有人承认你喜欢她吗?你能放弃你那可笑的尊严好好保护她吗?你能为了她杜绝身边所有的诱、惑吗?” 你能吗?你能做到吗? 陆寒川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他心里就算如何后悔,也没有想过跟桑鲤结婚、带她回去见家人,这些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更何况,陆家是不可能接受桑鲤的。 他们能成为恋人,却不一定是合适的伴侣。他还没为她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 “你看,你又在权衡了?”叶卷低低笑了起来,声音里没有嘲讽,却让陆寒川无地自容。 “你真的喜欢她吗?”少年语气清浅,却充满利刺,“你也配喜欢她?” 怒气涌上眼睛,陆寒川握紧拳头恨不得打烂他的脸,却在看到他的眼睛时,心生恍惚。 陆寒川在叶卷身上察觉到了叶老爷子的影子,虽然单薄,却锋芒毕露。 陆寒川这才意识到,叶卷根本就不像自己以为的那般难堪大任,他甚至比他想象中更为隐忍复杂。 孤独的岁月不仅养成了他沉默的性格,甚至还蕴养出了他诡谲的心计。 他不相信桑鲤会主动接触叶卷,在叶家的重重保护下,她连叶卷的面都见不到。 只有叶卷—— 除非他主动靠近,否则桑鲤不会跟他产生交集。 “为什么?”陆寒川的心瞬间跌落谷底,怀里的玫瑰花也散落一地,他失魂落魄的看向少年,心中只剩下绝望,“为什么是她?” “那你为什么回来找她?” 叶卷不答反问,“这个答案,你心里不是很清楚么?” “我能给出的回答,你自己也能给。”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击溃了陆寒川最后的侥幸,他如遭雷击,仿佛在一瞬间明悟了什么。 陆寒川张了张嘴,没有脸继续待下去,也没有力气反驳,脚步踉跄的穿过保镖,消失在了楼道里。 “把地上收拾干净。”叶卷面色淡淡的看了一眼被踩碎的玫瑰花,随后关上了屋门。 剩下的保镖面面相觑着,没想到能见到两位少爷撕破脸皮的直播,这件事是告诉叶老爷子还是告诉叶老爷子呢? 叶卷转过身时,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桑鲤,你给我剩菜了吗?” “剩了,”女孩从厨房走出来,“刚才来的是谁,怎么说了那么久?” “一个迷路的人,”叶卷做回位置继续吃饭,“我给他指了路,他自己就走了。” 桑鲤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揉了揉眼睛,“我要去午睡,一会儿你把碗洗了。” “好呀,”叶卷眨了眨眼睛,又问:“晚上我们吃什么呢?” “现在还没到晚上呢,”桑鲤没好气道:“你先把碗洗了,晚上的事晚上再说。” “哦。”叶卷没再多话,目光却追随她到了卧室门口。 陆寒川冲出小区,转头一拳砸在了围墙上,瞬间,手背的皮肉迸开来,鲜血顺着指缝流下。 “寒川!”方子羽和许星尧都被他吓了一跳,急忙冲上前,“怎么回事?没见到桑鲤吗?” 陆寒川拧着眉头没说话,浑身散发出前所未有的落寞。 “到底怎么了?”方子羽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嘴上却道:“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陆寒川抬起头,眼中布满红血丝,“解决什么?” 他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容,“她都已经有未婚夫了。” “什么?!”方子羽和许星尧同时睁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陆寒川自嘲道:“那个人你们还都认识。” “是谁?”方子羽皱起眉头,不相信桑鲤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叶卷。”陆寒川薄唇轻启,难掩怒意。 “叶卷是谁啊?”许星尧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方子羽却变了脸色,“怎么会是他?” “是啊,”陆寒川面色灰败,浑浑噩噩道:“怎么会是他……” “寒川,你怎么受伤了?”不远处的林月宁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见他脸色难看,也不敢多说话,取出纸巾自顾自的给他处理伤口。 陆寒川冷冷看了她一眼,见她低眉顺目,动作轻柔,竟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她。 脑海里浮现出叶卷反问他的那句话—— “你能为她杜绝身边所有的诱、惑吗?” 陆寒川的头当即疼了起来,仿佛有无数巴掌落在脸上,让他身陷囹圄,无法挣脱。 他早就分不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是和桑鲤在一起,如愿以偿的相爱?还是贪恋桑鲤对他的好,就算换一个人,只要做的和桑鲤一样好,他也会接受? 方子羽面色复杂的看了林月宁一眼,安慰的话到了嘴边,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道:“既然桑鲤已经成为叶卷的未婚妻,你就断了念想吧。” “你说什么?”陆寒川还没有激动,林月宁就震惊的站了起来,“你说桑鲤成了谁的未婚妻?” “你问这个做什么?”方子羽对她的印象不好,态度自然也差。 “我只是好奇,”林月宁干巴巴一笑,心里却恨得要死,“毕竟,我和桑鲤也是同学一场。” “校花,你耳朵聋了吗?”许星尧冷笑一声,终于想起了叶卷是谁,“叶家的小少爷,比陆家还要阔绰的叶家,他的名字你难道都没听过?” 第五十九章 去看电影 林月宁面色骤然一白,心蓦地沉到谷底,“这……怎么可能?” 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桑鲤怎么会成为叶卷的未婚妻?这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怎么,你好像认识叶卷?”见她大惊失色,许星尧眯起眼睛,不怀好意的问道:“听到他跟桑鲤在一起,你好像很生气,你不会对叶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吧?” 话音未落,方子羽和陆寒川纷纷看向林月宁,眼神中带着审视。 “这怎么可能?”林月宁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勉强挤出笑容来,“我只是担心桑鲤,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订婚了,真是让人羡慕。” 说完,她含情脉脉的看向陆寒川,眼神不言而喻。 陆寒川避开她的视线,转身坐进了车里。 方子羽和许星尧默契的跟上。 “寒川,”林月宁追了过去,小声的请求道:“你能带我一程吗?” 陆寒川头也没回,完全无视了她的话。 “林小姐,”方子羽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们是来帝都找人,你是来做什么呢?” 林月宁没想到方子羽会在这时候质问自己,顿时有些心虚,低眉顺眼的说道:“……我是跟着寒川来的,来之前没想那么多。” “看来林小姐的门路还真不少,”方子羽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明显的排斥,“连我们要去什么小区都弄得一清二楚。”显然是没有相信林月宁的话。 林月宁没理他,而是看向陆寒川,目光里带着浓浓的哀求与可怜,“寒川,我真的是来找你,我在帝都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单独住过酒店,我害怕……” “校花既然这么害怕,不如跟我一起睡,”许星尧低低笑出声,好心提议道:“我全程保护你,绝对让你玩得开心。” 林月宁被他看的浑身发颤,伸手拉住了陆寒川的衣袖,“寒川,别丢下我……” 女孩的声音实在太过惶恐,沉默着的陆寒川终于转过身,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恍惚在她身上看到了桑鲤的影子,又蓦然意识到她跟桑鲤迥乎不同。 桑鲤——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 她可以付出一切对他好,却从不在他面前示弱,就算最后放弃他,也是干脆利落。 正是这样的干脆,让陆寒川牵肠挂肚。 “以后,不要学她。”看了她许久,陆寒川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你学不会的。” 林月宁身体一僵,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寒川,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陆寒川却不再理会她,而是转头对方子羽说道:“把她送到酒店。” 随后他径直下车,把位置让了出来。 “寒川……”林月宁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你去哪儿?不要丢下我……” “林小姐,”方子羽淡淡的提醒道,“川子现在不喜欢有人打扰。” “我知道,”林月宁苦涩一笑,忧心忡忡道:“但事到如今,我又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难受。” 说罢,她追上了陆寒川的身影。 叶卷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她绝不能让陆寒川再回到桑鲤身边。 “看来校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许星尧啧啧感叹道:“不过咱们陆少爷可不是好糊弄的,她还差点火候。” 方子羽瞪了他一眼,“闭嘴!” —— 桑鲤睡到傍晚才醒过来,此时,叶卷在客厅里写试卷,少年正襟危坐,表情认真严肃,修长的手指在卷面上轻轻移动着,写下一个又一个清隽有力的字体。 桑鲤走到他身后,见他正在写作文,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问道:“侧卧里不是书桌吗?” “我喜欢在客厅,这样桑鲤一出来我就能看到了。”少年放下笔,抬起头来,露出甜甜的笑容,问道:“桑鲤肚子饿了吗?等我写完剩下的两百字,我们就一起做饭吧。” “不用,”桑鲤摇了摇头,道:“冰箱里还有饺子,我择点菜,晚上简单吃点吧。” “嗯,”叶卷也没挑三拣四,“那我快点写完,待会儿过来帮忙。” 饺子是三鲜馅儿的,调味清淡,正适合叶卷的胃口,等他写完试卷,饺子也煮的差不多了。 少年收好书本,动了动鼻尖,像只走路没有声音的猫儿,转眼就来到桑鲤身边,自顾自的给自己分配家务,“桑鲤,一会儿我洗碗哦。” 桑鲤瞥了他一眼,“先把饺子端出去。” “好。” 晚饭不仅有饺子,还有桑鲤拌的凉菜,糖浸番茄和蒜蓉茄段。 叶卷很给面子的把菜吃的一干二净,随后主动到厨房里洗碗。 “桑鲤,我的作业都写完了。” 他一边抬着手,一边邀功似的开口,“你准备怎么奖励我?” 桑鲤卷好他的衣袖,“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怎么总是吃的啊,”少年皱着鼻子,有点不满意,“就不能有点其他奖励吗?” “嗯,”桑鲤道:“你想要什么复习资料?” 叶卷:“……” 气闷的转过身,“桑鲤除了这些,就不能想点有趣的事吗?就算没有谈恋爱,也可以提前练习约会的……” 这回轮到桑鲤静默了。 都还没恋爱呢,整天做白日梦。 “咳,”她清了清嗓子,漫不经心的说,“明天有部还不错的电影首映,要去看吗?” “要去!”少年兴奋的抢答,“我现在就订票。” “先洗碗。”桑鲤拦住他。 “哦。”叶卷转过身,哼着歌飞快的洗碗,心里美滋滋的。 “桑鲤,是什么电影啊。”洗完碗,小朋友飞快坐到了桑鲤身边,一想到明天的约会,心情好的快要飞起来。 “科幻电影。”桑鲤选了个下午的场次,她早上要睡懒觉。 叶卷看了眼电影名字,打开浏览器搜索,准备提前做好准备工作,给桑鲤一次完美的约会。 这样,她就会发现自己很可靠,然后越来越喜欢自己。 少年眼睛明亮,就算故作镇定,也完全压不住眼底的期待,桑鲤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撇过了头。 “你之前……没有看过电影吗?” “看过的,”少年乖乖回答,“但我还没去过电影院,这可是我的第一次哦。” “桑鲤要懂得珍惜。” 第六十章 你答应我 叶卷的表情太过认真,眼神沉甸甸的,好像在说,要是桑鲤敢不用心对待,她就完蛋了。 桑鲤无语望天,心道自己也是第一次和男生去电影院啊。 然而她并没有说出来,她又不是叶卷那样的幼稚鬼。 “的确应该认真些,你要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们可以多买几张票。” 这样,他们周围就没有其他人坐。 “不要,”少年摇了摇头,“这样会很无趣,我们要像普通恋人那样约会,不能搞特殊。” “打断一下,”桑鲤义正辞严的纠正,“我们现在还不是恋人。” 话音未落,叶卷就鼓起了腮帮子,气呼呼望着她,“我只是假如。” “那也不行,”桑鲤幽幽叹了口气:“我还想拥有一段自由的单身时光。” “哇!”叶卷闻言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谴责的看着她,“我们都已经这样了,桑鲤竟然还想着单身?” 桑鲤:“……”就连结婚前一夜都能参加单身派对,为什么她就不能?又不是卖给他这个小少爷了。 叶卷哼道:“我每天都幻想着高考结束,跟桑鲤完成约定,桑鲤却总是想着摆脱我,讨厌!” 桑鲤:“我可没说高考后就答应你,具体还要看你的表现。” “你——”叶卷气的双颊通红,控诉的盯着她,活脱脱要被她气坏的模样。 过了片刻,见她没来哄自己,他幽怨道:“桑鲤变了,没有以前爱我了。” “嗯,”桑鲤抬手捏了捏他柔软的脸颊,“我以前也不知道你有这么多心眼。” 叶卷睁大眼睛,似乎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反驳道:“我才没有心眼,是桑鲤坏蛋,把我想的那么坏,我还是个宝宝呢。” “哦,”桑鲤赞同的点了点头,“宝宝是不可以谈恋爱的。” 叶卷:“……” “桑鲤又故意惹我生气,”见她总是跟自己对着干,叶卷露出不开心的小表情,“我生气了的话,就会一整天都不笑,一整天都难过。” “吃饭不香,睡觉不甜,什么也不想做,脑子里全都是桑鲤的影子,然后桑鲤就会打喷嚏,立刻就知道谁在想你了……” 见他这么可爱,桑鲤忍不住笑了,用力捏了捏他的脸,嫌弃道:“你能不能使点其他法子,每次都是这一套。” “别的我还没学会呢,”叶卷轻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苦恼的皱着鼻子,“等我学会了其他的,桑鲤就真的完蛋了。” 说完,他又压不住骨子里的天性,撒娇道:“我才不要生气,桑鲤哄哄我,哄哄我。” “哄你,”见他跟个孩子似的,桑鲤忍不住说道:“卷卷别生气,卷卷是个好宝宝。” “不是宝宝,”叶卷纠正道:“是男子汉。” “嗯,”桑鲤好笑的说道:“卷卷是个勇敢的男子汉。” “嗯,”叶卷又高兴起来,脸颊再次蹭了蹭桑鲤的掌心,留下柔软温暖的触感。 桑鲤从来不知道,一个男孩的脸竟然会那么软。 就像……丝绸一样,让人恨不得将他揉坏。 叶卷隐约察觉到她喜欢碰自己的脸,不止一次来诱、惑她,“桑鲤要是现在就答应我的告白,我不仅让桑鲤摸我的脸,还让桑鲤抱我,和桑鲤亲亲。” 桑鲤闻言,只觉得耳朵聋了,直接抽出了手,“想挨揍?” 叶卷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道:“恋人之间就是可以抱抱和亲亲,桑鲤太笨了。” 这是她笨吗?她又不是傻子。 “你脑子里每天装的什么?”她无言的看着小朋友,真不知道好好的一个小少爷,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现在的目标应该是——” “应该是高考,”叶卷接过了她的话,“只有考上了桑鲤在的大学,我才能够做桑鲤的男朋友。” “这些话,我都会背了。”他轻哼一声,信心满满,“我当然能考上。” 桑鲤:“……” “不过,桑鲤做好当我女朋友的准备了吗?” “等我考上了,就不准你反悔了,不对,你现在也不能反悔!” “永远都不能反悔。” 桑鲤:“……”突然感觉亚历山大。 —— 翌日,桑鲤睡到大天亮才起床,打开卧室门,叶卷正坐在沙发上复习课本。 听见声音,他惊喜的抬起头,嘴上却嫌弃道:“桑鲤好能睡哦,现在都中午啦,我煮好的粥都要凉了。” 桑鲤揉了揉眼睛,走到他身边坐下,“你吃过早饭没?” “嗯。”叶卷点了下头,“桑鲤都不起床,我就自己先吃饭了。” “做得对,”桑鲤揉了揉他的头发,“下次也自己提前吃,如果敢敲门把我吵醒,你就死定了。” 叶卷:“……” 桑鲤去卫生间洗漱完出来,小朋友已经给她盛好了粥,把小菜一一端上桌,“快过来吃饭呀,我今天煮的是青菜粥哦。” “嗯。”桑鲤走到桌边,不紧不慢的喝着粥,叶卷会煮的东西虽然不多,但他煮出来的味道却无比适宜。 仿佛用天平特意称过食物,并且把调味品精确到了某个可怕的数字。 这样的水准就连桑鲤也很难做到。 “你今天什么时候起床的?”她看了少年一眼。 “七点钟哦,”叶卷撑着下巴望着她,目光澄明而干净,“虽然今天不用上学,但也要按时起床。” 桑鲤:“……” “我不仅煮了饭,还去下面跑步了,”叶卷得意洋洋的说:“不像桑鲤小懒猪,那么爱睡懒觉。” 桑鲤:“……你还是想挨揍的对吧?” 叶卷顿时反应过来,立刻紧闭嘴巴,望天望地就是不看她。 桑鲤懒得理他,吃完饭就到屋里换衣服。 等她走了,叶卷才松了口气,暗自感叹道:“桑鲤现在越来越可爱了呢。” 不像以前一样,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现在,她也会生气,也会露出嫌弃或者是其他的表情来。 “她一定是喜欢我的。” 少年轻轻握紧拳头,信心爆棚。 收拾好之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路过楼下的花坛,之前堆得两个雪人还顽强的屹立着,像是两尊可爱的雕塑。 叶卷跑过去把雪人歪了的鼻子安好,随后笑着跑到了桑鲤身边,“雪人的葡萄眼睛掉了一只,好可怜哦。” 桑鲤:“……” 第六十一章 一起约会 周六的电影院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路边,流畅的车型,很快吸引了过往的行人,众人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情,似乎没想到在这样的电影院,竟然会看到这般天价的轿车。 有钱人不是都有自己的私人影院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须臾,车门从里面被打开,众人微微抬眼,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大佬,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场面。 谁知,走出来的竟是个面容白皙,长身玉立的少年,穿着暖色调的休闲服,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看就是锦衣玉食的小王子。 原来是个富二代啊。 众人心中感叹,只恨自己投错了胎,不然这么拉风的还不知道是谁。 然而这还没完,少年走出来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身扶住了车门,对着车内的人说了什么,随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很快,他便从车上牵出了个漂亮的小姑娘,女孩穿着暖和的羽绒服,精致明媚的面容在冬日淡淡阳光下,只是惊鸿一面,便让人心中生悸。 两人并肩站着,少年垂眸理了理女孩的围巾,嘴角的笑容始终没有消散,那一刻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般配至极。 “这是生活在漫画里的人吧?这颜值简直要杀了我!” “小哥哥太暖了,小姐姐也好好看,跟明星似的!” “不仅有钱还长得好看,这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啊?” “好想过去要微信,说不定他们只是亲戚呢?这样的话我们不就有机会了吗?” “做梦吧!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单身?” “……帅哥美女都是别人的,我什么也没有。” “……” “走吧,”叶卷仿佛察觉不到周围探寻的目光,拉着桑鲤的衣袖往电影院走,边走边说:“进去之后,我要吃爆米花喝可乐,桑鲤给我买。” “只能吃一点点。”想到他那娇嫩的胃,桑鲤无比操心。 “好吧,”小朋友很乖的点了点头,“那我看着桑鲤吃。” 桑鲤额角抽了抽:“……你是来看电影,还是看我的?” “我看看都不行嘛?”叶卷当即皱起了鼻子,有点不开心了,“我又没要桑鲤亲亲抱抱我。” 桑鲤:“……” 她跟这恋爱脑说不通,只好放柔了语气:“看电影就看电影,乖一点。” “嗯。”见她肯哄自己,少年又露出了笑容,眼睛里的喜欢不加掩饰。 两人去柜台领了票,随后桑鲤买了一桶爆米花,两杯常温可乐。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给叶卷要了一瓶热牛奶。 电影即将开场,两人在检票处领了3d眼镜,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叶卷取下脖子上的围巾,从桑鲤手里取走爆米花,啊呜吃了一口,香香脆脆的口感,瞬间就让他亮起了眼睛。 “桑鲤!爆米花很好吃!你快尝尝!”说完他伸手去喂身侧的女孩,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陆续进场的人听见声音纷纷看了过来,见是两个小年轻谈恋爱,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桑鲤张嘴咬走爆米花,掌心在他头上揉了揉,无奈的说道:“电影开场了,闭嘴。” “哦,”叶卷用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偏头靠在椅背上,目光却追逐着女孩优美的侧颜。 很快,观影的人来了七七八八。 桑鲤身边坐了个年轻的男生,正戴着耳机打游戏,女伴一直在揪他的耳朵。 叶卷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直到电影开场,才有道纤细的身影脚步轻浅的走过来。 等人走到面前,桑鲤一眼就认出了她。 是宁瑶。 没想到她们又遇到了。 宁瑶来得有些急,并没有看到桑鲤,匆匆坐下后,才发现身边坐的人有些眼熟。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不敢置信的望着叶卷,眼底流露出明显的惊讶。 “是……叶卷吗?” 她低低的问了句,声音里藏着隐隐忐忑。 叶卷并没有听见她的话,偷偷去牵桑鲤的手,他早就看见了,旁边那对情侣就牵手了,刚刚还偷偷亲亲。 他也要—— 桑鲤睨了他一眼,无声道:“老实点。” “不要。”少年歪着脑袋,笑得眉眼弯弯,孩子气的说道:“我就要牵着。”不仅牵着,还要还要十指相扣。 他小心翼翼捏开桑鲤的指头,随后和她指尖交错,轻轻握住了女孩纤长柔软的手,桑鲤温暖的体温顺着掌心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再涌进五脏六腑,让他浑身都染上了她的温度。 叶卷的脸慢慢变红了,眼睛闪烁着,不敢看她,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桑鲤在他手离挣了挣,见挣不开,就白了他一眼,也随他去了。 身侧的宁瑶敏锐的察觉了两人的小动作,心中复杂至极。 她认识的叶卷,绝不是眼前这个眉目如画,如沐春风的少年。 他沉默,孤僻,不喜欢说话,偶尔还会因为热闹的场合闹出各式各样的笑话。 叶家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难接近。 现在这个真的是叶卷吗? 宁瑶眼中浮现出一丝怀疑,她眼神微妙的看向桑鲤,似乎这次才终于看清她一般。 没有女孩能靠近叶卷,桑鲤是怎么做到的? 桑鲤并没有跟宁瑶打招呼的意思,电影已经开场,她完全沉浸在了剧情中,就连叶卷偷偷吃了许多爆米花,她都没注意到。 “叶卷……”宁瑶再次打招呼,想确认这究竟是不是她认识的叶家小少爷。 叶卷耳朵动了动,回头看了她一眼,昏暗灯光下,他眼睛泠泠有光,充斥着漠然和冷色,完全没有对待桑鲤的温柔。 宁瑶被他看的心生退意,却没有移开视线,她淡淡一笑,轻声说道:“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宁瑶。” 叶卷皱着眉头没说话。 宁瑶又说道:“之前在叶家,我还照顾过你……” 话音未落,身后就有人斥道:“好好看电影行不行?有话出去说,电影院这种公共场所,不是你们聊天的地方!” 说完,大半的人都看向宁瑶,目光里带着排斥。 宁瑶没想到自己声音这么小,竟然还是被听见了,顿时有些脸红,急忙闭上嘴,不吭声了。 第六十二章 旧事重提 桑鲤早就察觉到了宁瑶不对劲,表现得那么熟稔,多半跟叶卷是旧相识。 她不动声色的把手放在少年的腰上,随后捏着他腰间的软肉,用力一拧。 叶卷蓦然睁大眼睛,后知后觉的捂住她的手,满目控诉的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欺负自己。 明明自己乖乖的,什么话都没说。 桑鲤轻哼一声,抬头继续看电影,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叶卷也看不进电影,红着眼睛去捏她的指尖,心想,桑鲤真是太坏了。 竟然捏他的腰,不知道男子汉的腰不能随便捏吗? 边上的宁瑶深吸了一口气,才意识到自己这样跟叶卷说话,到底有多不得体。 电影时间很长,两个小时后,皆大欢喜的结局让众人如释重负。 电影讲述的是机械生命与人类之间的爱恨情仇。 理智完美的人类女科学家对自己研究出来的机械生命产生了感情。 随后,为了让机械生命拥有人类的情感,女科学家不断研究,最终让机械生命明白了什么是喜欢和爱。 然而,女科学家不知道,机械生命一旦拥有了感情,也就有了七情六欲,会同人类那般对现拥有的一切感到不满足。 之后机械生命迅速发展起来,和人类反目成仇,最终掀起了星球大战。 索性,结局人类和机械生命签订了和平条约,一起生活在宇宙之中。 这部电影并不单纯是在说爱情,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探讨。 桑鲤看完后,感觉肩膀有些酸,转头看去,发现叶卷竟然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 也许看电影不是他的目的,占便宜才是。 桑鲤动了动手,他将她握得很紧,生怕她逃走了一样。 桑鲤忍无可忍,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醒醒。” 叶卷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肩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桑鲤正冷眼看着他,也不着急,反而又闭上了眼睛,软软的撒娇,“桑鲤,我好困啊。” “先起来,”桑鲤强忍着揍人的冲动,“我们回去睡,你想睡多久都行。” “嗯……”叶卷揉了揉眼睛,依依不舍的抬起头,“那我们下次还来看电影吗?” “你想来吗?”桑鲤问道。 “嗯,”叶卷心满意足的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满眼甜蜜,“我很喜欢。” 桑鲤:“……”你确定是喜欢看电影?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桑鲤仰头给少年戴好围巾,“走吧。” 两人手牵着手往外走,这时,等在边上的宁瑶默然跟了过来,似乎还有话跟叶卷说。 走到电影院外面,桑鲤停下了脚步,回眸看向宁瑶,“有事吗?” 宁瑶脸上露出些许微笑,面色坦然,“遇到了熟人,想打个招呼。” 说完,她转向叶卷,“不知道小少爷还记不记得我?” 叶卷看了她一眼,眼神冷淡,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你认识叶卷?”桑鲤淡淡问道。 “嗯,”宁瑶轻声说道,“我之前在叶家当过一段时间的女佣,没想到能在这儿看到小少爷,有些惊讶。” “原来是这样,”桑鲤压下心里的诧异,问道:“不过叶卷好像不记得你,你有什么事吗?” “我……”宁瑶的眼睛微微闪了一下,目光又落到叶卷身上,艰难的说道:“我想跟他道个歉。” 桑鲤愣住,“什么?” “是我父亲的事,”宁瑶苦笑一声,“我父亲是叶家的司机,三年前,在送小少爷去上学的路上出了车祸,我父亲受了不轻的伤,当时……” 宁瑶深吸了一口气,眼底划过深深地自责,“当时……我跟小少爷说了很多过分的话,现在想想,那时候真的太不应该了,我想跟他道个歉。” 宁瑶走到叶卷面前,望着他澄明干净的眼神,心中越发自责,对他深深鞠了一躬,诚恳道:“当初是我没有搞清楚事情就错怪了你,对不起。” 然而叶卷却没有让她靠近,而是退后一步,目光里透着隐隐的厌色。 “你都说了什么?”桑鲤眯起眼睛,目光不自觉带上了审视, 叶卷本身就有些自闭,不愿意接触外面的世界。 宁瑶现在轻描淡写的道歉,不代表她当初就是这样云淡风轻的斥责叶卷。 而且这件事,想必叶老爷子也是不知道的,否则也不会让宁瑶生活的这么轻松。 宁瑶沉默着,并没有回复桑鲤,而是对叶卷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但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排斥这个世界。” 话音未落,桑鲤就忍不住笑了。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对叶卷这么大影响? 叶卷依然没有说话,而是紧紧握着桑鲤的手,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桑鲤能感觉到他的阴郁,仿佛深处在另一个灰暗的世界,如同发了霉的蘑菇,以为世界只有黑暗这一种颜色。 “你还有其他话要说吗?”桑鲤的手指在少年的掌心里安抚的碰了碰,随后对宁瑶说道:“如果没有事,我们就走了。” “抱歉,”宁瑶转过身,露出苦涩的笑容来,“现在看到小少爷和你在一起,我心中好受了许多,希望我刚才的话,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我很困扰,”桑鲤打断了她的话,眼神中也带着些微冷冽,“既然都是过去了三年的事,你为什么要旧事重提?你以为这样很有趣?” “’我——” “我不知道当时具体是怎样的情况,你究竟有多痛苦,不过,你现在的行为就非常奇怪,你不觉得自己很多此一举吗?” 桑鲤静静看着她,仿佛在透过她的眼睛探视什么。 宁瑶被她看的心生退却,嘴上却道:“父亲醒来后,我想过跟小少爷道歉,不过他当时拒绝见我,这件事就耽误下来。” “这几年我一直在自责,这次好不容易见到了,我不想再让自己后悔。” 宁瑶声音很轻,但桑鲤却对她不假辞色。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叶爷爷知道了你做的事,或许,不会让你过得像现在这样轻松。” 就算她的父亲救了叶卷,这也不是她伤害叶卷的理由。 更何况,以叶家的慷慨,这件事之后,宁瑶和她父亲得到的东西,绝对不是以数字来衡量的。 她现在这样的行为完全是在作死。 第六十三章 我的好运 宁瑶没想到桑鲤会说出这样一席话,忍不住吸了口气,眼底流露出隐隐后悔。 那次车祸之后,叶家为了弥补他们,不仅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还扶持父亲经营了一家小公司,他们不用再继续辛苦打工,日子过得轻松又自在。 否则,她也不会考上帝都的大学。 宁瑶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怎样的错误。 当年她父亲在手术苏醒后,绝口不提救叶卷的事,强烈要求从叶家辞职。 她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父亲并没有救叶卷,反而在慌乱之下打错了方向盘,差点把叶卷送到了死神手里,如果不是对面的车拐了方向,受伤的不是他,而是叶卷了。 她以为叶卷会把真相告诉叶家,谁知他并没有说出来,反而在事故后补偿了他们。 宁瑶从那时起就无比后悔,觉得自己当初对他的咒骂和斥责太过恶毒,应该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再做断论。 之后,她对这个看似冷漠的少年多了一分感激。 他就像是一块透明的水晶,就算是在阴暗的角落里,也能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任何直视他的人,都能在他眼里看到自己的拙劣和无知。 宁瑶没勇气把得到的一切还回去,但她仍然想亲口跟他说声对不起,让他知道,她当初并不是有意伤害他。 显然,她太自以为是了。 这样通透的少年,又怎么会因为她受到影响。 他从未把她放在眼里。 在另一个女孩的身边,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抱歉,”宁瑶僵着脸,勉强笑了笑,“是我多事了。” 桑鲤面色不变,漠然道:“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叶爷爷,以后希望你不要再打扰叶卷。” “谢谢,”宁瑶暗自松了口气,心中的包袱却没有真正放下,“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祝你和小少爷……幸福。” 说完,她走到叶卷身边,深深弯腰鞠了一躬,抬头神色淡淡的少年,心中有感激也有遗憾。 早知道他的秉性,她当时在叶家做帮佣时,就不会对他那样疏离了。 叶卷没有理她,嘴角紧抿着,眼底隐隐透出冷色。 今天是他和桑鲤第一次约会,却碰到了这样讨厌的人,好烦。 从始至终,叶卷都没有回应宁瑶,这让她心中遗憾,却也顾忌着桑鲤,不敢多说什么,最后脚步沉沉的离开了。 等她走远了,桑鲤才转过身,心情复杂的看向叶卷,“她当时骂你什么了?” 少年抿了抿唇,面上带着些沮丧,“都是我的坏话,不能告诉桑鲤。” 桑鲤闻言心中又气又急,“她骂你,你不会告状啊,就站在那里让她欺负?” “……不是,”少年耷拉着脑袋,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是我自己的运气不好嘛。”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桑鲤心中立刻酸涩无比。 “你是不是傻?”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戳小朋友的脑门,“这件事跟你运气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宁瑶就算没有把话说明,桑鲤也能想到她说的有多难听。 她表面上看着温婉平和,实际性子非常强硬,指不定说了什么杀人诛心的话。 “你真是——” 看他垂头丧气,一脸被人欺负了也表达不出来的样子,桑鲤有心想教训他,也说不出话来。 “回家!” 她甩开叶卷的手,头也不回的往路边走。 “等我呀,”少年急急的追了上来,伸手用力牵住她,提醒道:“今天约会还没有结束呢。” “取消。”一想到宁瑶那自作聪明的样子,桑鲤就心塞,哪还有心情继续约会。 叶卷眨了眨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桑鲤这是在心疼我吗?” “诶?”女孩扭过头,轻哼一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为我抱不平,觉得我委屈。”少年望着她的眼睛,目光温暖沉静,仿佛有碎裂的星河流淌,声音很轻很柔,“桑鲤不想有人伤害到我,想好好保护我,我都感觉到了哦。” “桑鲤,是喜欢我的。” 少年的声音清浅而笃定,仿佛已经洞察女孩的心动,桑鲤一时陷在他的目光中,愣在了原地。 叶卷却趁机低下头来,在她额头偷偷一吻。 “我也喜欢桑鲤,最最喜欢桑鲤。” 桑鲤后知后觉的摸了摸额头,鼻翼间似乎都染上了少年柔和无害的气息,她猛地反应过来,“你——” “我们回家吧。”叶卷自然而然的牵着她的手走到车边,若无其事的说道:“就算今天不继续约会了,还是更喜欢桑鲤。” 桑鲤:“……”我谢谢你哦。 “以后绝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坐进车里,桑鲤立刻强调道:“如果再有人敢欺负你,你不要再忍着,自己解决不了,就告诉我,我来解决。” “好呀,”叶卷翘着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目光始终望着她,依赖而乖巧,“桑鲤一定要保护好我哦。” 桑鲤:“……”怎么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回到屋里,桑鲤没去厨房做饭,而是让少年坐在沙发上受教育。 “你之前的这种情况,典型就是受气包的典范,以后不能再这样傻乎乎的。” “更不要把一切归咎于运气,没有人天生好运,当然我这种不算,大多数的人都是气运平平,难道他们每次遇到各种各样的难题,都跟运气有关系吗?” “你以后再拿运气来说事情,被人背地里欺负,就不要说是我的……学弟。” “你这样的行为,完全就是自虐,愚蠢的表现。” 少年睁着眼睛望着她,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过了片刻,才傻傻的回过神,孩子气的说道:“桑鲤现在好像老师啊。” “我在跟你说正事,”桑鲤面上一严,“不要扯东扯西。” “好哦,”叶卷乖乖的把手撑在身侧,一副很听话的样子,“我在认真听讲。” 见他这样,桑鲤心里最后一点怒意都消散了。 “你就是个笨猪。” 她伸手揉了揉少年白皙的脸,唉声叹气,“你以后可怎么办呐。” “桑鲤不离开我,”叶卷伸手抱住了她的腰,不仅没有受到宁瑶的影响,反而更加傻白甜了,“这样,桑鲤就是我的好运气了。” 第六十四章 剧情变化 见少年像一样黏上来,桑鲤冷酷无情的把人推开,故意说道:“如果将来我没有好运气了,变得和普通人一样,你又回到了倒霉的状况中,你会怎么办?” “这样啊,”少年靠在沙发上,眼睛默然望着桑鲤,认真的想了想,很呆瓜的说,“那我只要桑鲤不离开我,不要跟我一样倒霉就好了。” “那样才好跟桑鲤谈恋爱哦。” 桑鲤额角突突:“……”她就不该问这个傻问题。 “算了,”最终她自暴自弃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好运,只要我能一直好运下去,就一直罩着你,不用谢。” 叶卷闻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声问道:“那如果有一天我给桑鲤带来了厄运,桑鲤会离开我吗?” 桑鲤:“还没发生的事,不做假设。” “哦,”小家伙显得有点失望,不过还是说道:“那我希望这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 桑鲤心说,明天的事,谁又料得到呢,就算有一天她没有了好运,但她也还是她啊。 她会带着这个笨蛋,好好的生活。 晚饭两人简单吃了点,桑鲤就坐在沙发上给小朋友检查作业。 叶卷做错的题很少,尤其是与物理化学相关的试卷,他几乎全都是满分。 桑鲤这才意识到,他究竟是个怎样的天才。 “你将来想报什么专业?”她不经意的问道。 叶卷想了想,似乎有些苦恼,“还没有想好。” 他靠近桑鲤,很娇纵的说:“桑鲤帮我想。” 桑鲤无语望天,“这种事情你竟然要问我,是不是想挨揍?” “我——”叶卷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心虚,不过很快他就大起胆子来,“是桑鲤自己说的,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找桑鲤解决的。” “我那是指你在被人欺负的情况下。”不是说这种人生大事。 “我不知道……”少年显得有点茫然,手指默默抠着抱枕,一脸懵懂,“我……将来要做什么呢?” “自己想,”桑鲤白了他一眼,“必须是自己喜欢并且感兴趣的事,不能被其他人影响,而是你自己的选择。” 话音未落,叶卷就捂住眼睛笑了起来,声音愉悦轻快,“桑鲤,是想做我的人生导师吗?” 又开始插诨打科,桑鲤当即抢走他怀里的河豚抱枕,“今晚你休想跟它一起睡。”说完,把河豚抱枕丢到了角落里,显然是要气哭他。 却没有看见,少年手背下的眼睛,是多么的明亮狡猾。 这样的桑鲤,是他的啊。 一想想,他整个人就仿佛从阴暗的角落里重生了一般。 “我知道了,”他眼睛转了转,又恢复了之前的乖巧,拉着她讨饶,“我会好好想的,桑鲤不要生气嘛。” “……” —— 过年前,叶卷要回s市,桑鲤把他送到机场,少年死死攥着她的衣袖,心中万般不舍,“我过年时再来。” “不要,”桑鲤皱着眉头,拒绝道:“大过年的过来做什么,多陪陪叶爷爷,我不需要你操心。” “但桑鲤是一个人过年啊。” 少年的声音低落下去,仿佛轻飘飘的柳絮落在了湖面上,惊起涟漪阵阵,“我不要桑鲤一个人过年。” “又不是没过过,”桑鲤神色淡淡,“管好你自己就够我轻松一阵子了。” 叶卷顿时鼓起了腮帮子,“我明明是在关心你。” “那你就不要想太多,”桑鲤捏了捏他的脸颊,“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孤零零的很值得同情,我才不想有这种感觉。” 叶卷垂下眼睛,心说,那就不要再孤零零的了。 “等我。”眼看登机时间越来越近,他来不及说太多话,抬手抱了抱桑鲤,而后迅速离开,生怕她跟自己算账。 桑鲤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心情不知不觉的变好。 也许,叶卷不是那个最适合她的人,但他却能在最合适的时机来到她身边,带给她关于恋爱的另一种可能。 让她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看着他独自走九十九步。 不知说他聪明,还是说他笨蛋。 等人登机后,桑鲤转身走出了机场。 熟料,一道怨毒的目光追随着她到了门外。 林月宁从椅子上站起来,脑海里浮现出刚才桑鲤跟叶卷亲密相拥的场景,整个人都要疯掉。 为了不让桑鲤跟陆寒川和好,这几天,她天天腻在陆寒川身边,为的就是让他不要再找桑鲤。 谁知,陆寒川看到她后,就像见到了母老虎一样,不停的躲着她,最后在昨天晚上偷偷乘坐飞机回了s市。 林月宁知道后,心里气得要吐血,她都为了陆寒川屈尊做了桑鲤的替身,陆寒川竟然还这样对她,他究竟有没有心? 林月宁不得不买了第二天的机票,谁知在机场,她又看到了跟桑鲤依依不舍的叶卷。 没想到小说中的女主角竟然真的和炮灰在一起了。 看样子,桑鲤已经完全忘记了陆寒川,沉浸在了新的恋情中。 林月宁心里松了口气,又觉得桑鲤水性杨花,根本不配当女主。 如果女主都像她这么善变,男主真是倒霉。 随后系统提示林月宁,攻略早死炮灰的任务即将失败,如果真的让桑鲤和叶卷确定关系,那么就代表林月宁彻底失去了攻略叶卷的机会,从而会被系统扣除30%的颜值。 林月宁现在已经是s大的知名校花,有不少导演闻讯而来找她拍戏,如果她的颜值下降,脸也会出现明显的问题。 这完全就是在整她。 “不就是一个炮灰嘛?我放弃攻略还不行吗?” 【不可以,早死炮灰叶卷已经对剧情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如果宿主不能掌控他,那么他将会成为女主桑鲤的恋人,继而成为陆寒川的竞争对手。】 “什么?”林月宁睁大眼睛,“他那样的人,怎么能跟陆寒川比?” 【因为宿主的到来,剧情随时都在发生变化,女主已经和男主渐行渐远,成为两个无相关的个体,如果男主没有完成事业线的进化,宿主也不能超越桑鲤,那么世界意志将继续认定桑鲤为女主。】 【从而,遵从她的心意,为她选定一位男主。】 第六十五章 一半气运 林月宁的脸色当即就白了,“这些,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早知道有这样的后果,她就不会只围着陆寒川打转。 【这是宿主的问题,如果不是宿主一直无视系统的提醒,一味想攻略男主,也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系统的声音很机械,然而林月宁却从中听出了轻蔑和嫌弃。 她手指紧握起来,难以想象自己颜值降低后,将会遭受多少质疑。 “不行不行!”她终于着急起来,整个人仿佛被困在囚笼里,焦躁不已,“你绑定我的时候,可没有说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早知道这样,我根本不会跟你绑定!” 【宿主在原世界已经死亡,如果不绑定系统,最终只能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我……”林月宁急得眼睛都红了,想要反驳系统,然而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当初系统跟她绑定前,曾问过她的意愿,她一想到自己可以碾压女主,得到完美的容貌,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 谁知,后续的任务竟然这么麻烦。 【宿主如果放弃攻略早死炮灰,不仅会失去30%的颜值,还会影响后续几个重要的转折点,请宿主认真对待支线任务。】 “可他已经跟桑鲤在一起了,你让我怎么办?” 【这是宿主自己的问题。】 “你!”林月宁不敢对系统发火,只能把账都算到了桑鲤身上。 如果不是桑鲤,一切怎么会这么糟糕。 “我如果要对桑鲤出手,你能帮我吗?”林月宁犹豫着问道。 【女主身上有主角光环,宿主伤害不到她,反而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林月宁咬了咬牙,“正因为这样,我才问你能不能帮我!” 之前,她就想按照小说剧情走,找几个混混侮辱桑鲤,让她再也没资格站在陆寒川身边。 谁知她的计划还没实现,就被系统严肃警告。 桑鲤现在还是女主,身上的气运会帮她度过各种难关,就算林月宁找了混混,最后也要自食恶果。 林月宁闻言不敢再擅作主张,然而让她什么都不做这完全不可能。 系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林月宁值不值得帮助,而他们做了这一切之后,又能否达到想要的结果。 “你必须帮我!”林月宁握紧拳头,眼底划过一丝狠厉,“如果不解决她,我根本没办法完成任务。” 只有桑鲤真正出局,成为一只破鞋,叶卷还有陆寒川才能彻底死心。 系统依然不说话,林月宁等的不耐烦,狠狠心说道:“你想要什么?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帮我,说出你的目的,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做!” 一个完整循环的小说世界,有自己的世界观,有男女主,有各色各样的角色,人来人往,生生不息,系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也不可能做个不求回报的慈善家。 【宿主,女主角是这个世界的一半支柱,惹怒了她,你会遭到疯狂的报复。】 “我不怕,”林月宁冷笑一声,“一个即将跌落泥沼的人,没资格做我的对手。” 系统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衡量什么。 【如果这是宿主最终的要求,系统可以做到,不过,为宿主瞒天过海的筹码,是这个世界一半的气运。】 “什么意思?”林月宁皱起眉头,“你要气运做什么?” 【这不是宿主需要知道的答案,宿主只需要在赠与书上结契,承诺在击溃桑鲤成为女主后,无偿赠与系统一半气运,我们的交易才能继续下去。】 “这……”林月宁愣了愣,似乎没想到系统的目的竟然是气运,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我成为女主后,你如果带走我的气运,会对我产生很大的影响,这完全是在害我!” 【系统要的不是女主的气运,是这个世界的气运,即便带走了一部分,你也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女主。】 系统最后那句话,毫无疑问戳中了林月宁。 她必须要成为女主,否则她不仅不能摆脱系统,还要面临和小说中一样的下场。 她绝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当然,宿主也可以不同意这场交易。】 系统显得游刃有余。 【不过,这个世上,除了我,没有任何东西能压制女主的气运。】 “我……”林月宁犹豫起来,理智告诉她不能接受这个诡异的交易,贪念却让她心生异动。 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与其让桑鲤坐享其成,她宁愿鱼死网破。 大不了就给系统气运,她一样可以跟陆寒川在一起。 “好。”林月宁深吸一口气,果决道:“我同意你的提议。” 话音未落,林月宁面前就出现了一张散发着红光的赠与书,古旧的羊皮纸上写着他们之间的交易,字体扭曲怪异,仿佛随时都要逃走的虫子。 【请宿主在赠与书最下方滴血结契。】 林月宁心虚的左右看看,发现周围并没有人看到她身前的赠与书,低头从包里取出指甲刀,在指尖轻轻割出一道伤口。 鲜血从指腹滴落在赠与书上,瞬间,赠与书化作一道白光,直接穿进了林月宁的眉心。 林月宁脑海里传来一阵刺疼,几乎要晕厥过去,她痛苦的抓住头发,冷汗从额角大颗大颗落下来。 【交易成立,系统会从现在开始着手压制女主的气运,一个月后,将会是女主气运最低的时候,宿主可以趁机出手。】 【具体时间,系统会另行通知。】 说完,系统沉寂下去,仿佛陷入了沉眠。 林月宁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心中感到的不是轻松,而是沉重的负担,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将她桎梏。 “我不会后悔的。” 她垂着眼眸,喃喃道:“凭什么她能做女主,我就不能做,这不公平。” 既然命运让她来到了小说中的世界,她就不能做一个普通的人。 否则,这样如出一辙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她还有系统的帮助。 林月宁揉了揉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向了登机通道。 第六十六章 失去好运 桑鲤发现自己最近总是丢三落四的。 明明是出门买菜,却忘记带钱包和手机,不仅什么东西都没买成,还在回去时,发现钥匙也不在。 明明这些东西就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夜里,她给叶卷打电话,有点担心的说:“我好像要失去好运了,怎么办?” 少年闻言,先是询问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困惑,桑鲤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他,“总感觉这些好运气会被收回去。” “不会啊,”叶卷站在窗前,笑着说道:“你要是失去好运了,我应该第一时间感觉到,但我没有感觉到哦。” 桑鲤听完松了口气,轻声说:“我倒是无所谓。” 叶卷扬唇轻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漂亮的小月牙,“桑鲤又在担心我了。” “怎么可能。”桑鲤垂眸看向窗外,故作冷漠的否认,“我只是担心某人吃饭再噎着。” “才没有哦,”叶卷舒展着眉头,轻声安抚她:“我现在每天都很顺利,因为桑鲤的好运一直在保护着我,不要担心我。” “那最好。” “现在很晚了,桑鲤快去睡觉。”少年催促道:“不然女孩子会长黑眼圈呢。” “我怎么可能长黑眼圈,”桑鲤暗自翻了个白眼,“我可是天上的小仙女,永远都是漂漂亮亮。” “那,小仙女想我了吗?”少年压低了声音,嗓音莫名勾人,“桑鲤现在想不想抱抱我亲亲我?” “……你想挨打?” “我今天很想桑鲤,”少年幽幽说道,“要是现在桑鲤在我身边,我就可以牵牵你的手,就算不拥抱也没关系。” 桑鲤:“……我觉得我应该去睡觉,不然真的要长黑眼圈。” 叶卷顿时皱起了鼻子,控诉道:“桑鲤嫌弃我了,明明之前在帝都,你还和我约会,让我亲亲。” “打住!”桑鲤不想提那些被他占便宜的事,“你现在呢,给我好好去睡觉,都是要高考的人了,不要这么不矜持。” “好吧……”叶卷有些失落,“那桑鲤晚上要记得想我哦。” 桑鲤懒得搭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另一头,少年依依不舍的收起手机,随后才看向围着自己的保镖,声音微冷:“都出去吧,我没事。” “小少爷,”胡管家推开门走上前来,关切的看着他被包扎起来的额头,忧心忡忡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很久没有出现这种事了吗?” 叶卷垂下眼眸,看向黑屏的手机,“是我自己不小心。” “是……跟桑鲤同学有关吗?”胡管家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桑鲤同学,她最近还好吗?” 叶卷沉默着没回答,只道:“让爷爷今晚不用等我回去。” 胡管叹了口气,说道:“一听见你出了车祸,老爷子急得眼睛都红了,要不是我拦着,他今晚就要过来。” 叶卷沉默着没接话,似乎在思索什么。 胡管家见状,向医生询问了叶卷的伤势,之后才出去给叶老爷子打电话。 叶卷靠在床头,垂眸回想着车祸的经过,心里并没有惊讶,反而更担心桑鲤的境况。 他现在的运气跟桑鲤息息相关,今天他突然出事,代表桑鲤的运气也下降了。 现在,她一定很不适。 因为这样的好运,从她一出生就跟着她。 如果好运一点点消失,那么她的生活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小麻烦,估计她会很苦恼。 叶卷纤长的眼睫颤了颤,手指在身侧暗自紧握。 索性,他这次只受了轻伤,养几天就会好的。 到时候,再过去找她。 —— 临近过年,桑鲤去超市后置了年货,就算一个人也要吃好喝好。 除夕下午,她接到了叶卷的电话,让她开门。 桑鲤拧开屋门,正对上少年明亮的眼睛,他手里拎着礼物,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眼睛明亮的望着她,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 桑鲤愣了一下,把他带进屋里,“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已经吃过团圆饭了。”少年放下礼物,伸手就抱住了她,讨好的在她耳边说,“我是经过爷爷的允许,才来找桑鲤的,不是偷偷跑出来的。” 说完,他期待的望着她,“我是不是很乖?” 桑鲤在他怀里挣了挣,“你先放开我。” “不要!”少年用力的抱紧她,委屈的说:“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桑鲤了,好想你。” 桑鲤:“这就是你一直占便宜的理由?” “这不是占便宜,”叶卷抬起头来,认真的纠正,“这是提前行驶男朋友的权利。” 桑鲤:“……我看你是皮痒了。” 话音未落,叶卷空出一只手,去牵她,“桑鲤难道就不想我吗?” “不想。”桑鲤微微用力推开他,“你还不是我男朋友,老实点。” 熟料,叶卷眼尖的发现了她指尖的创口贴,面上流露出一丝紧张,“怎么受伤了?” “受伤很正常啊,”桑鲤面色淡淡,“昨天切菜不小心就切到手了。” 叶卷的眼神却变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桑鲤的日常。 他们认识这么久,她从来就没有受过伤,即便切到手这种稀松平常的事,她也没有经历过。 她的运气,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而现在,它们正在慢慢消失 叶卷抬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吹了吹,“呼呼,痛痛都飞走。” 桑鲤忍不住笑了出来,“已经不痛了。” “那桑鲤也会感到难受的啊,”叶卷心疼地望着她,“我不想桑鲤受伤,受伤会很痛。” “这就是个小事,”桑鲤不以为然道:“以后会经常发生。” 显然,她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并且坦然的接受了这件事。 “只是你,以后如果不能被我保护,又要回到倒霉的日子里了。” “我才不关心倒不倒霉呢,”叶卷深深的看着她,很孩子气的说道:“我只要桑鲤好好的,就算变成没有好运气的人,我也不害怕,我喜欢的又不是桑鲤的好运气。” “再说了,就算回到过去的日子,我也还是我呀,这跟我喜不喜欢桑鲤没有关系。” 第六十七章 平安扣子 “嗯,”桑鲤不自在的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转移话题道:“你肚子饿了没有?” 叶卷点了点头,起身朝厨房走去,“桑鲤的手受伤了,我去做饭。” “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桑鲤道:“你把鸡汤端出来就好。” 叶卷这才发现餐桌上已经摆了各色菜肴,显然是她早就准备好的。 即便是一个人过年,也要仪式感满满。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见桑鲤也正望着自己,忍不住说道:“……还好我今天来了,不然桑鲤要吃好几天的剩菜呢。” “就你话多,”桑鲤没好气道道:“快去拿碗筷。” 叶卷闻言勾起嘴角,脚步轻快的进了厨房。 开饭后,桑鲤给小朋友倒了一杯橙汁,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除夕快乐。” 叶卷端着橙汁喝了一口,双眼亮晶晶,“桑鲤也要快乐。” “嗯。” 吃过晚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热热闹闹的音乐驱散了屋子里的冷清。 叶卷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看着女孩安静又淡然的侧脸,忍不住道:“桑鲤今天开心吗?” “我很开心,”桑鲤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过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那时候,她和母亲会在屋里包饺子,做各式各样的食物。 母亲还会给她买新衣服,满足她奇思妙想的愿望。 她会拥有吃不完的糖果和零食,母亲也难得不会制止她对甜食的摄入。 然而,随着母亲去世,再也没有人陪她过年了,她的所有小情绪也没人诉说。 只是,想起那些遥远而又近在咫尺的日子,她的心中仍会感到温暖。 “桑鲤是想吃糖果吗?”少年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失落,笑着剥了颗茶几上的水果糖,轻轻塞进了女孩的嘴里,讨好的说道:“我最喜欢草莓味的,桑鲤帮我尝尝好不好吃。” 甜味夹杂着草莓的酸意在口腔里蔓延,听着他的声音,桑鲤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她轻哼一声说道,“你喜欢吃草莓味的糖,不代表我喜欢。” “但桑鲤也没有说不喜欢呀,”少年眼巴巴的看着她,奇怪道:“桑鲤都喜欢吃草莓,为什么不喜欢糖呢?” “……” “好吃吗?”见她不说话,叶卷趴到了她身边,目光紧紧的缠绕着她,声音很低,仿佛带着隐隐的钩子,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女孩白皙的耳际,“桑鲤现在告诉我好不好?” 话音未落,桑鲤一把按住她的额头,毫不留情的把他推开,“离我远点。” 这家伙……真是无时无刻不想占便宜。 叶卷被她推到角落里,目光控诉的盯着她,不满道:“我都喂桑鲤吃糖了。” 桑鲤看着电视,目不斜视,“又不是我求你的。” “我……”叶卷拿她没法子,最后只能委屈巴巴的抠着手指头,幽怨的说道,“人家千里迢迢从s市过来,只为了陪桑鲤过年,桑鲤竟然还欺负我,太过分了。” 桑鲤很想说,又不是我求着你来的,可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想把世界上所有的珍宝都捧到他面前。 任这位娇贵的小少爷挑选。 然而,她就是个穷鬼,也不知道哪里就入了这位小少爷的眼。 “好吃,”她面不改色的回答道,“酸酸甜甜,是颗好糖。” 叶卷:“……” 两人守夜到凌晨,最后都熬不住,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翌日是大年初一,叶卷按时醒来,走出屋门就闻到了一阵甜甜的香气。 桑鲤端着汤圆从厨房里出来,看了他一眼,道:“洗漱完过来吃饭。” 叶卷有些惊讶,“桑鲤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今天是大年初一,不能赖床。” “哦,”叶卷似懂非懂,弯起眼眸对她说了一句“新年快乐”,桑鲤闻言招手让他过去,叶卷迷迷糊糊的走到她跟前,桑鲤像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红包,塞进他手里,轻声道:“同乐。” 说完,她碰了碰他的头发,语气很柔和,“又长大一岁了,要懂事,不要总是占姐姐的便宜,乖。” 叶卷原本很受宠若惊,很想给桑鲤一个大大的拥抱,然而听到后面几句话,整个人都呆住了,傻傻看着桑鲤,脸红得像秋天的洋柿子。 “我……我不是,我没有……” “哦。”桑鲤瞥了他一眼,“我知道,叶卷一直都是个乖宝宝。” 少年面红耳赤,控诉又无奈的望着她,想反驳什么,又找不到好的理由,最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桑鲤真的太坏了,总是欺负他,越来越坏蛋! 桑鲤给他舀了一碗汤圆,“吃过饭后,你就回s市,大过年不在家里,叶爷爷不安心。” “我不要,我已经取得爷爷同意,这几天都待在帝都。” “你快开学了。”桑鲤冷酷无情的提醒道。 叶卷小声反驳:“……还没到时间呢。” “那也不行,”桑鲤在这方面严厉的像个老师,“刚才还说做个乖宝宝呢,怎么转头就忘了。” 叶卷鼓起腮帮子:“……”那可不是他说的。 吃过早饭,叶卷迫不及待的打开红包,看到里面的平安扣时,眼睛锃地亮了起来,“桑鲤……这个真的是给我的吗?” “嗯。” 他取出平安扣,有些手足无措,“……我戴在哪里啊?” “过来,”桑鲤接过他手里的平安扣,解开红绳,垂眸帮他戴在了脖颈上,“不值钱的东西,不喜欢也可以不戴。” “我要戴!”叶卷死死攥着平安扣,目光里充斥着难以言说的喜悦,“这可是桑鲤送我的新年礼物,我要天天戴着!” 桑鲤给他调整了一下绳子的长度,微垂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暖色,“回去之后,等你高考完再来找我。” 叶卷蓦然睁大眼睛,整个人都呆住了,“我不要!” “听话,”桑鲤把平安扣放在他的衣服下方,安抚道:“就几个月不见面。” “桑鲤说话不算数,”少年顿时别起了嘴,不高兴道:“明明说好十天见一次的。” “我已经不能带给你好运气了,”桑鲤表现得很平静,“你每次这样来回太麻烦,等高考结束了,我们有的是时间见面。” 第六十八章 不是弟弟 “我不要,叶卷的眼睛顿时红了,默默的望着她,仿佛被主人遗弃的小动物,“我说过了,我不在乎桑鲤有没有好运气,我来见你,是因为——” “我想见你。” “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让我改变见你的习惯,我受不了的。” 他可怜巴巴的望着桑鲤,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今天是大年初一,桑鲤不能惹哭我,不然我会好久都不开心。” 桑鲤暗自扶额:“……”差点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行,”她很快道:“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讨论。”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指挥叶卷去洗碗。 见她还不肯放弃,叶卷咬了咬牙,疾步走到她面前,下一刻就伸手抱住眼前狠心的女孩,鼓起勇气道:“我不要和桑鲤分开这么久,不管是今天还是明天,我都不答应。” 桑鲤被他抱了个措手不及,有心想要推开他,又怕小朋友真的哭出来,那她可真成了罪人了。 最后只得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我又不是不要你了。” “那也不能这样欺负我!”见她态度软下来,小朋友立刻气焰高涨,声音嗡嗡的,委屈至极,“因为我太喜欢桑鲤,桑鲤知道我跑不掉的,所以才对我这么坏是不是?” “我没有……” “桑鲤总是这样,”少年伤心的说道:“总是在做决定前不问我的意愿,总是不考虑我的心情,每次只是通知我,好像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瓜。” “我不是这么想的——” “你就是……”少年紧紧抱住她,仿佛钻进了牛角尖,“现在,我要自己做选择。” 他的声音无比坚决:“我要成为桑鲤的男朋友,不是桑鲤的弟弟。” 桑鲤闻言怔在原地,听着他掷地有声的话,不明白她怎么就把他当成弟弟了? 弟弟有这样搂搂抱抱,十指相扣的嘛?这个呆瓜! “我没有把你当弟弟。”桑鲤挣扎着反驳。 她要是把他当弟弟,她这就是在犯罪啊! “桑鲤撒谎,”叶卷垂眸,幽幽道:“因为我年纪比桑鲤小,所以桑鲤总是不听我说话,总觉得我还是孩子。” “可我不是孩子,我过完年就是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判断,也可以决定自己的将来。” 叶卷抬起头来,目光深深望进桑鲤眼里,一字一顿道:“我不要离开你,也不要总是被你保护着。” 桑鲤整个人都呆住了,傻傻望着他,只觉得他在这一刻,显得熟悉又陌生,仿佛在顷刻之间成熟起来。 明明,他的眉眼还那么稚嫩,鼻尖红红,眼睛委屈。 然而,她却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深沉与决然。 “我没想那么多。”桑鲤垂下眼眸,心情也因为他突然的爆发而有些沉重,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的本意是不想叶卷来回奔波,让他好好考试,没想到这个娇气包就是个定时炸弹,一戳就爆了。 真是—— 让人又爱又恨。 “我要和桑鲤在一起,”叶卷的下巴落在她肩膀,在她肩上亲昵的蹭了蹭,轻声说道:“……桑鲤不能赶我走。” 先是一通控诉,接着是软绵绵的示弱,这谁受得了。 桑鲤只觉得头皮发麻,有种无论他提什么要求,自己都全权答应的错觉。 “你先别哭,”她暗自叹了口气,说道:“你就算隔十天来看我,我也不能带给你好运气,你不觉得累吗?” “不累,”叶卷声音闷闷的,“因为桑鲤是我喜欢的人,只要能见到桑鲤,我做什么都愿意。” 桑鲤:“……”这个傻白甜! 说他傻吧,有时候又敏锐到不行,比牛皮糖还粘人,让她根本就没办法丢开他。 “桑鲤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呢?”沉默了片刻,少年很小声的问道,“是因为桑鲤讨厌我了吗?” “我不讨厌你,”见他这样没有安全感,桑鲤破罐子破摔道:“你如果不嫌麻烦,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小朋友哭哭啼啼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更何况他还特意跑过来陪她过年 如果时间能倒流,桑鲤一定不会说出那些话,让他像个小傻子一样难过。 “真的吗?”叶卷微微睁大眼睛,“桑鲤真的不赶我走?” “嗯。” “以后都不赶我走?” “嗯,我没想赶你走,”见他反复确认,桑鲤有点哭笑不得,“是你自己想太多了,我从来没说过那些话。” “桑鲤都不让我来看你了,”叶卷控诉道:“这就是不要我了。” 桑鲤:“……”少年的阅读理解应该是零分吧。 “首先,我没有不要你,只是想让你好好准备高考;第二,我没有把你当成弟弟;因为弟弟不能抱我;第三,你要是再哭哭啼啼,像个孩子一样,你真要成为我弟弟了。” “我没有!”叶卷眨了眨眼睛,眼角竟然都没有湿,他无辜的看向桑鲤,“今天就是再难过,我也不会哭,因为我不要带给桑鲤霉运” 桑鲤:“……”如果他的眼角没红,倒更有说服力。 “我要待到开学前再回去,”叶卷抬起头来,哪还有方才的伤心欲绝,自顾自的说道:“我以后每周都会来见桑鲤。” 桑鲤:“……”她严重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他在做戏。 这哪里是弟弟?这就是个戏精! 大意了! “你开心就好,”桑鲤勉强一笑,“反正我又跑不掉的。” 她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专门来克她的,不管她有没有好运气,总归是逃不脱他的魔爪。 不知是倒霉还是倒霉。 “桑鲤,”叶卷轻轻叹了口气,仿佛仍心有余悸,“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下次不许你再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桑鲤:“……”是你吓到了我吧。 叶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之前表现得有点过分,眨了眨眼睛,偷偷看了桑鲤一眼,“我……平时很乖的,桑鲤知道的对吗?” “嗯,”桑鲤点了点头,打算继续破罐子破摔,“叶卷是个懂事的乖宝宝。” “……” 第六十九章 噩梦惊醒 是夜,桑鲤吃过晚饭就躺在床上补觉。 夜色深沉,一眨眼,桑鲤的眼前又出现了那本书—— 《总裁的心尖爱人》 桑鲤走上前翻开书,发现里面多了一些自己曾经没有看到过的内容。 比如,林月宁的闺蜜叫周悦蓝,家境富贵,为人大方,看似对林月宁非常好,实则心里暗恋陆寒川,接近林月宁,不过是为了向陆寒川靠近。 不知什么原因,林月宁非常信任她,不论周悦蓝做什么,林月宁都觉得是为自己好。 妥妥的心机闺蜜。 再比如,陆寒川的好兄弟方子羽喜欢的人竟然是宁瑶,因为年少时的误会,两人渐行渐远,最终通过林月宁和陆寒川的撮合,宁瑶选择跟方子羽重归就好,成了林月宁真正的朋友。 最重要的是,桑鲤在小说剧情中看到了对叶卷的描述,他并没有死去,也没有让陆寒川继承遗产。 他仍然是叶家唯一的继承人。 这些新增的内容里,并没有提到“桑鲤”,仿佛“桑鲤”已经消失在了剧情之中。 而陆寒川和林月宁正按照既定的轨迹,逐渐产生情愫。 桑鲤心里清楚,这应该是她强行改变剧情的结果,叶卷没有死,她也没有变成恶毒女配。 他们多半已经脱离了剧情的掌控。 桑鲤忍不住松了口气,心道,只要自己不再和陆寒川接触,她就可以平静的生活下去。 书化作一道刺目的白光消失不见,桑鲤揉了揉眼睛,正待醒来,谁知,竟坠入了更深的梦境。 周围一片漆黑,她独自站在僻静阴暗的小巷子里,惨淡月光下,只有自己暗淡纤瘦的倒影。 整个世界仿佛被隔绝起来,她听不到一点声音,四周的墙壁在地面落下黑钺钺的影子,仿佛一只只狰狞的凶兽,随时都要吞下过往的行人。 桑鲤试着往前走了两步,想要逃离这个奇怪的世界,突然,身后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静止的世界在一瞬间,被几个醉醺醺的身影打破。 他们哼着歌儿,摇晃着身体朝她走了过来,月光下露出一张张丑陋而扭曲的脸,声音沙哑刺耳,如同挣脱了束缚的鬼怪,毫无遮拦的盯着桑鲤,目光下流至极,“呦,这有个美女,长得可真够漂亮的,大半夜的不回家,是在等哥几个来疼你吗?” 来者不善。 桑鲤心头猛然一跳,想也不想就往前面跑,身后的男人们追了上来,他们如同围剿的猎人,享受着她的惊慌失措。 “你他妈跑什么,被老子抓住,要你好看!” 桑鲤心知绝不能被他们抓住,然而巷子没有尽头,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重,掺杂着男人粗粝的喘息,让她心中发冷。 醒过来,快醒过来—— 桑鲤死死攥着掌心,不敢想象自己被这些人追上会是什么下场。 “砰”地一声,她被脚下的石子绊倒,那几个身影瞬间围了上来。 “你再跑啊,”为首的男人露出腌臜的表情,抬手就要来碰她,桑鲤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滚开!” 那人吃痛,顿时暴跳如雷,“你找死!”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他妈这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厉害!” 说完,几人就要来抓桑鲤的衣服,桑鲤疯狂的挣扎踢蹬,大叫着救命,乞求有人能经过。 然而,除了那些人粗噶的喘息声,她什么也听不到,男人的脸也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就是她的地狱…… 桑鲤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摸额头,全是冷汗。 刚才的梦,真实到让她恨不得杀了那些畜生! “桑鲤!桑鲤你怎么了?”叶卷闻声过来敲门,语气里充满了担心,“你醒了吗?是不是做噩梦了?” 桑鲤惊魂未定的坐在床边,脸上苍白无措,仍陷在那可怕的梦境之中。 这个梦,不是普通的梦。 它发生在自己看过剧情之后,这是想提示她什么? “桑鲤?”听不到她的回答,叶卷有些焦急,“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没事。”一开口,桑鲤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难听,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能……进来吗?”叶卷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想看看你可以吗?” 桑鲤拿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努力表现出平静的模样,过去打开了屋门。 见她没事,叶卷松了口气,“刚才,桑鲤是做噩梦了吗?” “嗯,”桑鲤心有余悸,神色恹恹,“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桑鲤能跟我说说吗?”少年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声音很轻,似乎怕吓坏了她。 桑鲤垂眸,并没有立刻回答他。 叶卷眼睛闪了闪,说道:“梦境虽然和现实是相反的,不过有些梦有预警的作用,桑鲤不能避而不谈。” 说完,他还加了一句:“否则我会担心的。” “你进来吧。”女孩微微让开位置,第一次让他进自己的卧室,显然在做了那样的噩梦之后,她的心理有些脆弱,急需有人来帮她开解。 告诉她,那仅仅只是个梦,绝不可能真的发生在她的世界里。 “你先回床上躺着,”叶卷坐在床边,帮她盖好被褥,温柔的朝她笑了笑,随后握住她的手,“慢慢说,不要害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看着他明媚纯真的笑容,桑鲤心中的沉重感褪了些。 “我把这个梦告诉你,你不能笑话我。” “我不笑话,”少年举起手掌,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心疼桑鲤还来不及呢。” “就是个很无厘头的梦境。” 桑鲤犹豫着,省略掉关于小说剧情的内容,把之后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叶卷起初的神情很轻松,为了安抚她,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然而随着她说的内容越来越多,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眉心缓缓拧了起来,瞳孔里流露出刺骨的冷意。 “……就是这样的,”桑鲤说到最后,有些说不下去,“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对不起,还把你吵醒了。” “说什么傻话。”叶卷眨了眨眼睛,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手指紧紧握着她,眼底却隐匿着肃杀和怒意。 这样的噩梦,就算没有发生,也让他无法容忍。 第七十章 空净大师 “那只是个梦而已,”少年抬手擦了擦桑鲤额角的冷汗,声音笃定道,“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在桑鲤身上,我保证。” 说完他站起身来,弯腰轻轻抱住了女孩,却发现她身体竟然在颤抖,仿佛是被吓坏了的小猫,可怜而又脆弱,企图用表面的镇定来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慌乱。 叶卷怔了一瞬,随后用力的抱住了她,像是要把她勒进胸腔里,低头在她耳边说道:“别怕,我在这儿呢,我会一直陪着桑鲤的。” “我哪儿都不去。” 桑鲤深吸一口气,仿佛终于从那条黑暗的小巷里挣脱出来,把头埋在少年的颈窝,小幅度的蹭了蹭,沮丧道:“……我胆子是不是太小了。” “才不是,桑鲤超级勇敢,”少年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寻找安全感,声音里充满了温宁,“不过,今天晚上的桑鲤不需要那么勇敢,因为在我面前,桑鲤可以做自己。” “放肆的哭泣,开怀的大笑,或者跟我一起咒骂那个可恶的噩梦,诅咒坏人都得到惩罚。” 少年皱着眉头,心里充斥着怒意,恨不得替她受过。 “我不想哭,”女孩摇了摇头,轻声道,“但是我有点害怕。” 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会怎样? 她一定会疯掉,然后不死不休的报复。 谁想要毁了她,她就要让他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桑鲤害怕的话,就揍我两拳出气,”叶卷捧起她的脸,触到她微红的眼睛,心如被针扎一样疼,“这样,桑鲤就不怕了。” “我才不要,”桑鲤掰开他的手,心情好了些许,“我又没有梦见你。” “那我就许愿,桑鲤以后做梦都梦到我,这样我就能无时无刻的保护桑鲤了。” “哪有这样许愿的……”桑鲤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中,希望女孩子永远不要遇到这样的事情。” 光是想想,就让她感到窒息。 “不会的,”叶卷低头在她额头上轻柔一吻,“我不会让桑鲤遇到这样的事,绝不。” 桑鲤心里沉甸甸的,并没有注意到他眼中聚集起来阴云,而是靠在他身上,心里有种莫名的预感。 这个梦,不仅仅是一场梦, 而是在预示着什么,或许,这就是她将来的下场。 可她如果遇到了这样的事,为什么小说里并没有写出来?而是让“桑鲤”像个傀儡一样,不停的攻击林月宁? 或者说,“桑鲤”之所以性情大变,就跟这场梦境有关? 桑鲤轻轻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叶卷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直陪她到了黎明时分,最后桑鲤疲惫的睡了过去,眉间却带着淡淡的清愁。 这个梦境,终究对她造成了影响。 叶卷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到枕头上,看着她不安的睡颜,眼中冷光涌现。 安静的凝视了她许久,见她没有惊醒的迹象,叶卷站起身,缓步走出卧室,取出手机给胡管家打了个电话。 “小少爷,”胡管家有些惊讶他会在这时候找自己,“是有什么急事吗?” “空净大师最近在帝都吗?” “这——”胡管家愣了愣,回答道:“空净大师已在三天前抵达帝都,说是要给帝都温家的少爷去晦,会在那边待一段时间。” “联系他,我要跟他见一面。” 胡管家脸上一愣,“小少爷怎么突然想见空净大师?” “有事,”叶卷淡淡道:“帮我约个时间。” “好的。”胡管家没多过问,当即联系上了空净大师的弟子。 叶卷放下手机,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眼底却沉着点点阴翳。 桑鲤身上的运气在消失,他们都以为这是正常现象,却忘了——此消彼长,运气不会突然消失,也不会在短短数日,就让她陷入与曾经完全相反的境地。 这个“长”究竟是谁? 叶卷缓缓握紧手指,紧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意,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伤害他的小锦鲤。 桑鲤一觉睡到了中午,嗅着厨房里散发出的香味,浑浑噩噩的睁开了眼睛。 叶卷把菜端到餐桌上,耳朵尖动了动,敏锐察觉到了卧室里的动静,抬脚走过去,“桑鲤,你醒了吗?” “嗯,”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桑鲤踩着拖鞋走出屋门,正对上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不知不觉,竟然对他产生了一丝依赖,嘴上却道:“看着我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桑鲤好看呀,”叶卷抬手碰了碰她的头发,像是在碰可爱的小动物一样,眉眼弯弯,“桑鲤先去洗漱,我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呢,马上就能开饭了。” 桑鲤轻轻打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 “嘶——”叶卷摸了摸手背,故意装作很疼的模样,“桑鲤好狠呀,要谋杀未来男朋友嘛?” “闭嘴。”桑鲤白了他一眼,转头进了卫生间。 叶卷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笑着说道:“今天天气很好,桑鲤跟我去外面走走好吗?” “不去,”女孩想也不想的拒绝,“大冬天,哪儿都不想去。” “那跟我去见一个人。”叶卷换了个说法,道:“这个人可以帮到桑鲤哦。” “什么人?”桑鲤洗漱完,从盥洗室出来,脸颊上还沾着水珠。 “一个有点无趣的人。” —— 吃过午饭,叶卷直接带着桑鲤来去了富人成群的别墅区。 车驶进小区,满目的金贵奢华,来来往往的,全都是豪车。 这里随便一栋别墅,便是难以想象的天价。 车在其中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叶卷打开车门,牵着桑鲤走下去,还没走到门口,里面便有佣人迎了上来,恭恭敬敬的问道:“是叶家小少爷吗?空净大师已经等候多时了。” 空净大师? 桑鲤下了眨眼睛,转头望向叶卷,“你要带我见谁?” 少年闻言微微低下头来,干净白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略带得意道:“当然是要带桑鲤去解决噩梦的事啦,桑鲤忘了吗?我可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桑鲤:“……” 第七十一章 神来气旺 佣人带着两人穿过门前的小花园,一路走到了客厅里。 刚进门,便见沙发上坐着三个人,年轻桀骜的少年,面带正色的中年男人,以及神色从容的老年僧人。 三人似在说什么,气氛有些凝重。 “先生,”佣人轻手轻脚走到中年男人身边,低声说道:“叶家小少爷来了。” 中年男人闻言站起身,对着叶卷点头一笑,淡淡道:“小少爷可算是来了,空净大师方才还提起了你。” “叨扰温先生了。”叶卷笑着打了声招呼,面上温和平静,一点也不像传言中那样怕生。 温泽涛审视的看了他一眼,没看出破绽后,目光转到了桑鲤身上,“这位是?” “叶家的贵客。”叶卷不紧不慢的答道,抬脚走向了不远处的僧人,“空净大师,好久不见。” 少年语气平静,原本正襟危坐的僧人抬起了眼睛,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空净大师目光里带上了一丝惊讶,叹息道:“许久不见,叶施主同从前着实有别。” 叶卷并未跟他寒暄,而是开门见山道:“这次找空净大师,是有要事相求,还请大师移步。” “自然。”空净大师起身对温泽涛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叶卷和桑鲤去了花园里。 温泽涛看着三人的背影,垂眸斥责吊儿郎当的儿子,“这几天给我老实在家里呆着,空净大师再做两次法,你身上的晦气也就去了。” 少年不耐烦的看了温泽涛一眼,满不在乎道:“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还相信这一套?这老秃驴就是来骗钱的,不信你等着瞧!” “你!”温泽涛气得怒目圆睁,怒道,“你这个逆子,要不是你不学无术,在学校里惹祸,我用得着花高价请人过来吗?你最好不要再生事,否则你就给我滚到国外自生自灭!” “随便你!”温庭冷冷一笑,拿着手机几步就上了楼,完全没把父亲的话放在眼里。 温泽涛站在原地,想到他做的事,肺都要气炸了。 —— “叶施主此次找贫僧,可是为身边的女伴而来?” 走到花园里的四角亭,空净大师转过身来,眼神平和的看向叶卷,语气淡然悠远,仿佛已经知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请大师帮她看看,”叶卷也不隐瞒,把桑鲤拉到身前,正色说道:“她最近运道出了些问题,还请大师指点一二。” 空净大师原本并没有注意桑鲤,她的存在感很弱,他在她身上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只是个气场有些怪异的年轻人。 然而,等他闭上眼睛,定睛再看去时,才发现眼前站着的昳丽少女究竟有多与众不同。 她身上充斥着刺目的逆天气运,金色的光环在她身上晕染出夺目的光彩,恍若神妃仙子降临世间。 神来气旺,福星高照。 空净大师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集大气运于一身的人,仿佛这天底下的诸多事物,都与她息息相关。 奇怪的是,在她进门的时候,他竟然没有看出她的特别,更看不出她的通天运道。 她在此间,竟没有明确的因果。 这实在是出乎意料。 空净大师不能直视那逆天气运,闭着眼睛冷静了片刻,再次看向桑鲤时,骤然发现那原本纯净的气运中,竟夹杂着几丝碍眼的黑雾。 黑雾像是枷锁,牢牢的锁住了女孩的气运,让它们仿佛笼中之鸟,即便熠熠生辉,也不得不屈于一隅,动弹不得。 这正是空净大师没有第一眼注意到桑鲤的原因。 显然也有人也发现了此女的不同,正在想方设法夺取她的运道。 空净大师的眼睛微微冷下来,原本有些激动的心,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女施主气运天成,福泽深厚,本是天底下最幸运之人。” 空净大师看向桑鲤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却也悲悯至极,“不过,近日恐怕是招惹了小人,不日将有灾祸临头。” 话音未落,叶卷的眼睛便冷下来,“大师能否看出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 “贫僧能力尚浅,看不出所谓何人。”空净大师摇了摇头,似有些困惑道:“只见其中似有人又似有神,不得而知。” 见他的确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叶卷伸手握紧了桑鲤的手,又问道:“那大师可有法子破了这迷局?” 空净大师再次摇头,“此局乃有心之人想要窃取女施主的运道,除了女施主,无人能渡。” 说罢,他从袖子里取出两张叠好的符纸递给桑鲤,提示道:“关键时刻,女施主可动用这黄符,届时可为你挡上一挡。” 桑鲤虽然福星高照,但这冲天的气运,却正走向衰败。 空净大师不难看出她不日将遭遇不测,从而失去命格,跌入万丈深渊。 如若她自己不堪破,恐怕这世上没人能帮她。 更遑论这世间的因果轮回,都有既定的命数,他虽常为人去秽,却从不插手因果。 桑鲤接过符纸,看向面带悲悯的僧人,忍不住问道:“大师可知道我这一身的气运,从何而来,又是否真的属于我?” “自然是属于施主,”空净大师面露笑容,和气回答,“施主之气运,来自于芸芸众生,来自于天道偏爱,于此间休戚相关,不必妄自菲薄。” 桑鲤心头猛然一跳,她只是个恶毒女配,身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气运?而且就空净大师的意思,她是被天道偏爱的。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桑鲤心中百感交集,面上却丝毫不显,“多谢大师提点。” 空净大师轻轻颔首,抬头看向叶卷,又道:“受到女施主影响,叶施主周身气运也有所改变,实是幸事。” 叶卷闻言,垂眸看向身侧的少女,嘴角微微扬了起来,“这样的改变,的确是她带给我的。” 空净大师见状,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不知是遗憾桑鲤即将改变的命运,还是怜悯叶卷本就坎坷的人生。 “女施主若坚守本心,此局尚有可破之机。” 得天独厚之人,必然有所长之处,若能够于浊世中保持清净,即便失去了这通天气运,也不会沦落泥沼。 更何况,世间因果,皆有轮回报应。 第七十二章 交换命格 说完话,空净大师回了客厅,温泽涛正耐心等待着,见三人神色平静的回来,忍不住问道:“不知道叶小少爷是有什么事找空净大师?是否需要帮忙。” 叶卷面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必劳烦温先生。” 说完,两人向空净大师告辞,打算离开温家。 “叶小少爷请稍等,”温泽涛叫佣人取了一份礼品过来,笑道:“大过年上门,也没留下吃个饭,实在是失礼了,代我向叶老爷子问好。” 叶卷自然的接过礼物,神色依旧没有太大变化,“多谢温先生。” 说完,便拉着桑鲤转身离开。 温泽涛看着两人消失不见,转身对空净大师道:“没想到这叶家小少爷过年也不回s市,不知道他身边究竟是什么人?让他这样恋恋不舍。” 空净大师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贫僧再诵两遍金刚经,温小施主身上的晦气便可尽去。” 温泽涛闻言松了口气,“有劳大师。” 桑鲤和叶卷走出别墅,听见有几个在花园里裁剪的仆人正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小少爷这次可真是无妄之灾。” “是啊,只无意间撞到了那自杀的女同学,便吓得整晚不敢睡觉。” “还好老爷请来了空净大师,否则指不定还怎么闹呢。” “也不知道这空净大师来一次,要多少香油钱……” “……” 一听到钱,桑鲤脸色变了变,忍不住问叶卷:“我们这次过来,要给空净大师多少钱?” “不必给,”叶卷似乎看出了她的犹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叶家每年都会定期给清净寺捐香油钱,空净大师不会私下收取任何财物。” 桑鲤闻言伸手碰了碰口袋里的符纸,忍不住说道:“那我也捐点香油钱。” 见她神色坚决,叶卷当即答应道:“回去之后,我就让胡管家去一趟清净寺。” “好。” 两人回到车上,桑鲤才终于静下心来整理空净大师方才说的那些话。 显然,她从一出生就被天道眷顾,否则也不可能顺利摆脱剧情的桎梏。 然而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她明明拥有这样的气运,竟然还会被男女主弄进精神病院。 空净大师说有人在窃取她的气运,要跟她交换命格,这更像是当头一击,让她怀疑自己所处的世界。 如果是这样,那小说中的“桑鲤”之所以会成为恶毒女配,是不是因为有人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命运,从而让她不得不走上恶毒女配的道路?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能通过“桑鲤”上位,让她万劫不复的人,桑鲤脑袋里只有一个人选。 那就是——林月宁。 剧情中,她踩着“桑鲤”成为了陆寒川的恋人,让“桑鲤”失去了理智,做了许多可怕的事情,最终落得凄惨下场。 这次,也会是她吗? 桑鲤无法确定,心中却有了怀疑。 更让她困惑的是,林月宁只是个大学生,除了家境富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夺取气运的? 还是说,这个世界存在着她所不知道的奇怪力量? 眼看桑鲤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叶卷垂眸给胡管家发了条信息,让他多派几个保镖过来,要全天保护桑鲤。 空净大师是清净寺最负盛名的僧人,有人曾为了他一卦,豪掷万金,也有人因为他的一句话,改变了毕生的命运。 叶卷幼时多舛,好几次熬不过去,也是空净大师保住了他的命。 因而,叶家对空净大师极为信任,也是清净寺最大的香客。 空净大师说的话,桑鲤只会感到费解,而叶卷却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 有人在窃取桑鲤的气运。 他们想毁掉她,让她落入无底深渊。 叶卷不自觉便想到了桑鲤做的那个梦,能彻底毁掉一个女孩的办法,无异于是那样。 既能毁掉女孩所有的美好,又能趁她绝望之际,轻而易举夺走她的命格。 实在是太聪明了。 叶卷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眼底却一片薄凉。 别让他找到那个人。 回到屋里,两人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桑鲤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茫然道:“感觉自己原本简单的人生,突然变得好复杂。” 如果不是空净大师,她根本不会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比小说还要奇怪的情节。 “不管有多复杂,我都会陪在桑鲤身边。”叶卷对她眨了下眼睛,鼓励的说道:“桑鲤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和桑鲤一起努力。” 不管是桑鲤本人,还是叶卷和叶家,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气运被夺走。 他们势必会让背后的人,付出惨重代价。 “桑鲤还记得自己最近接触过什么人吗?” “我认识的人不多,”桑鲤皱着眉头说道:“在学校里,我只和同寝室的人接触,上课也不和其他人说话。” 叶卷闻言想了想,又问道:“其他时候呢?” “那就只有我的高中同学了,”桑鲤并没有隐瞒林月宁的存在,“那天来找我的那个女生,还有……陆寒川他们,都跟我接触过。” 叶卷记得林月宁,不是因为她究竟有多特别,而是因为她做过一些奇怪的事。 除了那次在图书馆刻意接近他,那个叫林月宁的女生也曾三番五次跑到学校里来找他,两人分明不认识,她却表现得好像是他的爱慕者,对他心怀叵测。 每次当她接近时,保镖都会毫不犹豫的把她驱逐,数次之后,叶卷也对她产生了怀疑。 派人查过她的身份,发现她只是s市中阶富商的女儿,一直在追求陆寒川,原本样貌平平,不知为什么,短短一年不到,就跟整容了一般,拥有了成为校花的美貌。 发现她可能是别有用心,叶卷便没有理会,只吩咐保镖绝不能让她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现在,原本没有疑点的林月宁,忽然就变得格外碍眼。 叶卷若有所思,起身打了个电话,让保镖把之前查到的信息传到了手机上,并且再次对林月宁进行周密的调查。 第七十三章 羡慕嫉妒 “陆寒川……你跟他还有联系吗?”过了片刻,少年半垂着眼眸,轻轻问道。 桑鲤愣了一下,“没有。” “早就没联系了。”提起曾经喜欢的人,她心里没有半点悸动,仿佛只是在说陌生人。 叶卷闻言嘴角微微扬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占有欲十足的说道:“我知道桑鲤喜欢过他,但桑鲤现在已经有我了,以后都不许再跟他有联系,我讨厌他。” 见他鼓着腮帮子,那样孩子气,桑鲤哭笑不得,心情也渐渐好起来,“我已经不喜欢他,当然不会跟他有任何牵扯。” “那桑鲤介意我让胡管家查他的资料吗?”叶卷犹豫了片刻说道。 “当然要查,”桑鲤若有所思,“他也存在疑点,可以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叶卷目光专注的望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语气中的真实性,见她真的不在乎陆寒川,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桑鲤,你为什么会喜欢陆寒川呀?”他开始对女孩的曾经感到好奇,想知道在没有遇到他之前,她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然而桑鲤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你介意我的过去?” “我不是……”叶卷顿时反应过来,急忙摆手,颇有些手足无措道:“我……我只是想知道你主动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 说到最后,他自己已经说不下去,声音越来越低,脸上甚至出现了羞愧之色。 “我不是在指责桑鲤……”就是有点在意,她对陆寒川究竟有多好,他能不能成为她心里最重要的人。 “有些蠢,”桑鲤并没有生气,甚至表现得很坦然,“为他做了一些可笑的事。” “哦。”叶卷垂着眼眸,语气有点失落,“我还不知道桑鲤笨笨的样子呢。” “反而是我,在桑鲤面前笨笨的。”说到后面,少年抿着嘴角,脸色微微发白。 桑鲤神色淡淡的看着他,“吃醋了?” 叶卷睫毛颤了颤,指尖无意识的抠着衣袖,显得无辜又脆弱。 “我跟陆寒川没有谈过恋爱。”桑鲤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的确喜欢过他,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没有跟他牵过手,没有拥抱过他,更没有让他进入到我的生活。” “与曾经不切实际的幻想相比,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考上了自己满意的学校,有些不错的同学和朋友,平日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感到难过和茫然时,也有重要的人陪在身边。” “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桑鲤说完后,又加了一句:“我的心里没有陆寒川的影子。” 更没有怀念那些为他犯蠢的日子。 “我承认,曾经的我也是我,但现在的我,早已不是曾经的我。” 叶卷闻言,睫毛颤抖的更厉害了,仿佛陆寒川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症结,始终没有让他释怀。 “我……”叶卷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微微颤抖着问她,“那桑鲤现在最重要的人……是我吗?” 他抬起头来,眼底带着点点水光。 是委屈,也是难过。 “你说呢?”桑鲤不答反问。 “我要听你亲口说。”少年红着眼睛,在这一刻显得极为固执。 “除了你,还能有谁。”桑鲤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很轻,却不容置疑。 叶卷身体一僵,眼神认真的看了她片刻,确定她没有说谎后,“嗷呜”的一声叫出来,小狗般用力的抱住了身边的女孩,委屈至极的说道:“我讨厌他,因为一说起他,我就会羡慕和嫉妒。” “我会变成坏孩子,想做很多很多坏事。”恨不得陆寒川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桑鲤见状,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胡说什么,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更何况,羡慕和嫉妒本就是正常的情绪,就像她看到宁瑶接近叶卷,也会感到厌烦一样。 “没有谁是圣人,如果你不嫉妒,那就不是喜欢我了。” 叶卷轻哼一声,似乎被她安慰到了,瓮声瓮气的说道:“那你要保证,以后最最喜欢的人就是我,再也不能喜欢别人。” 光一个陆寒川就让他耿耿于怀了好久。 如果不是今天她提起,他根本没有勇气说起他,只敢旁敲侧击的询问。 “不喜欢,”见他如此难过,桑鲤心中也不好受,妥协道:“只喜欢叶卷小朋友。” 话音未落,正在伤心的叶卷抖了个激灵,抬起头迅速在她侧脸亲吻了一下,看着她温柔的面容,终于破涕为笑:“那我要给桑鲤盖章,以后就是叶卷的了。” 桑鲤推开他的脑袋,“心里高兴了?” 叶卷眨了眨眼睛,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眼睛里却多了对她的炽热,“桑鲤……以后,我以后不会再介意他的存在。” “只要——只要你最最喜欢的人是我。” “我又不是藕断丝连的人。”桑鲤没好气的说道:“怀疑你自己的眼光?” “才不是,”少年想也不想的说道,“桑鲤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我最最喜欢。” “知道了,”桑鲤推开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还没吃晚饭,好饿。” 叶卷看了眼时间,当即被转移了话题,“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桑鲤一定饿坏了,我马上去做饭!” 说完,他急急冲向厨房,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桑鲤坐在沙发上,暗自叹了口气,心道总算是哄好了。 有这样一个孩子气的男朋友,每天都过得水深火热,别说她会不会犯傻,因为她永远在哄他的路上。 怎么敢犯傻。 唉—— 当然,这样的男朋友,也有自己的可爱之处。 没多久,叶卷从厨房里端了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出来,“桑鲤,洗手吃饭了!” 桑鲤站起身去盥洗室,打开门出来时,叶卷站在灯光下冲她微笑,笑容明媚温暖,“我还煎了荷包蛋,今天晚上先简单吃点,明天再给桑鲤做好吃的。” 这样的场景,桑鲤也曾经经历过无数次,但这一次等她吃饭的不再是母亲,而是有另一个特别的人,站在了她身边。 第七十四章 脱胎换骨 吃过晚饭,桑鲤把自己这几年产生过交集的人列了一份名单出来。 叶卷把名单传回了叶家,由胡管家亲自派人查询。 其中最有嫌疑的还是林月宁。 她大变的容貌和脾气,都让两人感到怀疑。 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桑鲤之前从来不相信借尸还魂之类的传闻,觉得那是无稽之谈。 然而在知道自己生活在一本小说里之后,桑鲤才发现这个世界无奇不有。 既然她可以熟知小说剧情,那林月宁出现蹊跷也不难接受。 胡管家很快就传来了查找到的资料。 桑鲤身边大部分的人都没有问题,只有林月宁。 她中途从其他学校转学过来,短短半个月之后,就脱胎换骨,拥有了堪比校花的容貌。 这样的变化,按理说身边的人应该感到无比惊奇,然而林月宁的改变在所有人眼里竟显得无比自然,仿佛她本身就是那样的。 还有,她对陆寒川一次次的讨好,表现出来的,不仅仅是对陆寒川的喜欢,更像是完成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为了接近陆寒川,她甚至不惜成为桑鲤的替身。 看到这些资料时,叶卷嘴角的笑容再一次消失了,欲言又止的望着桑鲤,眼带控诉。 桑鲤大感委屈,“是她自己要那么做的,不关我的事。” 叶卷轻哼一声,继续往下看,察觉林月宁接近自己也像是无厘头的事。 她明明在意的是陆寒川,又为什么对自己示好? 莫非她以为自己是个笨蛋吗?叶卷暗自握紧拳头,心想,幸好每次都让保镖把她赶走了,不然桑鲤一定会生气的。 “那个……”小朋友默默举手,诚实的把林月宁做的事说了出来。 桑鲤听完后,脸色黑如锅底,恨不得把林月宁揍死。 这是要撬她墙角啊! “我从来没跟她说过话!”叶卷举起手,乖乖道:“我都让保镖把她赶走了,桑鲤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桑鲤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有疑点的是林月宁。” 别让她再见到这个死玩意儿,否则一定要她好看。 两人还发现,林月宁致力于参与到陆寒川各色事情中,仿若陆寒川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这虽然符合爱慕者的身份,却有种莫名的怪异。 “她的容貌究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桑鲤皱着眉头道:“难道她在养小鬼?” “养小鬼是什么?”叶卷一脸茫然。 “不告诉你,”桑鲤摇了摇头,“颜值就像是凭空提升的,并没有整容的痕迹。” “莫非是用了好的护肤品?”桑鲤开始天马行空。 不过再好的护肤品也不可能让她有这样大的变化。 两人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叶家找了人跟踪林月宁,想揪出她的狐狸尾巴。 眼见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桑鲤不得不催促叶卷赶紧回s市。 叶卷忧心忡忡,“最近桑鲤虽然不做噩梦了,但我还是不放心。”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段时间不可以离开她身边。 “别想那么多,”桑鲤不以为然道,“我可是集大气运者,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打败,更何况,你还派了保镖跟着我。” “别忘了,”她揶揄的提醒道:“只有你考上大学了,才能让我兑现承诺。” 承诺—— 叶卷的脸当即红了。 “我一定会考上!”他用力握紧拳头,心中顿时心潮澎湃,“到时候桑鲤就不能再说我是小孩子了。” “嗯,”桑鲤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快回去吧,我身上还有空净大师给的符纸,不会有事的。” 叶卷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心意已决,突然问她要了手机,在她手机里植入了定位软件。 只要她长时间没有回学校,他就会收到警报。 桑鲤觉得他小题大做,“学校里人多,不会有事的。” “我放假了就过来。”叶卷没有回答她的话,伸手紧紧抱住她,有些遗憾的说道:“如果没有承诺就好了,我现在就有资格亲亲桑鲤的嘴巴了。” 桑鲤:“……” —— 少年不情不愿的离开后,桑鲤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好运的确在一点点消失,然而她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这天,她接到好友温巧巧的电话,说要约她出去看电影。 贺岁档即将结束,她刚从s市回来,想跟桑鲤见一面。 温巧巧考取的学校也在帝都,放假时经常来找桑鲤玩,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桑鲤当即便答应下来。 “学神,我已经买好票了,你过来就行了。” “嗯。”桑鲤乘坐地铁来到电影院门口,温巧巧老远就冲她打招呼,“学神,我在这儿!” 桑鲤迈步上前,一个冬天过去,温巧巧的脸圆润了许多,穿着羽绒服,远看像个白嫩的汤圆,可爱又活泼。 “学神!终于又见到了你了!”她啊呜一声跑过来,开心的抱住了桑鲤,“要不是我妈催,我一定在这边陪你过年,辛苦你了。” 桑鲤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又不是一个人过年。” “咦?”温巧巧睁大眼睛,惊讶的望着她,“那学神是跟谁在一起过年?这个人比我跟你关系还要好吗?我怎么不知道?” “一个很特别的人。”桑鲤微垂着眼眸,嘴角的笑容有些甜。 温巧巧见状,眼睛眯了起来,一副抓到她的样子,“是谁?难道学神交男朋友了?” “嗯。”桑鲤没有隐瞒,“他从s市过来陪我跨年。” “啊啊啊!”温巧巧整个人都凌乱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桑鲤,“别说那个人是陆寒川,我才不要你和渣男在一起!” “不是他,”桑鲤毫不犹豫的否认,“是个小朋友。” “啊?”温巧巧满脸茫然,“可在s市,我没见你跟其他人接触啊。” “没让你看到。”桑鲤不给面子的说道。 “啊这?”温巧巧彻底傻眼,不敢相信这么好的学神,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外面的猪给拱了。 “那个人是谁?”她要跟他决战! 凭什么就这么把学神骗走? 第七十五章 有永远的 “以后带他来见你,”桑鲤淡淡说道:“他前几天回了s市。” “诶?”温巧巧疑惑道:“他不在帝都上学吗?” “嗯,”桑鲤如实说道:“他还在上高中。” “什、什么?”温巧巧整个人都傻住了,难以置信的盯着桑鲤,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会找个学弟,“……是我们学校的学弟吗?” “不是。”桑鲤说道,“他在隔壁中学。” “原来学神喜欢的是弟弟。”温巧巧恍然大悟,看向她的目光都变了,“怪不得你放弃了陆渣,原来是认清了自己的喜好。” 桑鲤:“……” “弟弟长得可爱吗?”短暂的惊讶之后,温巧巧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兴致勃勃的问道:“对你怎么样?体贴吗?有腹肌吗?会说情话吗?” 桑鲤额角抽了抽:“闭嘴!” 见她恼羞成怒,温巧巧更来劲,“年轻的好,年轻的娇嫩可口,跟个小蛋糕似的,抱起来也舒服,比臭男人好太多了!” 桑鲤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今天出来看电影完全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你能……把你脑袋里那些废料都清理一遍吗?”她忍无可忍的说道:“他还没有成年呢。” 温巧巧“啊”了一声,不仅没住脑,反而揶揄的眨了眨眼睛:“还没成年学神也下得去手,看来是真的喜欢。” 桑鲤:“……”如果时光能从来一次,她一定不会脑抽的把这件事告诉她。 太糟心了。 两人取票之后走进观影厅,电影正好开始。 温巧巧的心思却不在电影上,反而对桑鲤的恋情很重视,“等学弟下一次过来,我要为你把把关,他敢对你不好,我不会同意的。” “他……对我很好。”桑鲤无奈的看了她一看,有些哭笑不得:“他要是对我不好,我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温巧巧轻哼一声,“那是因为你被他年轻的脸蛋迷住了。” 桑鲤摇了摇头,说道:“下回请你出来吃饭。” “好。”温巧巧这才满意,转头看电影去了。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桑鲤跟着温巧巧一起往外走,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桑鲤拿出来一看,是叶卷打来的,“桑鲤,还没有回学校吗?” “吃过饭就回去。”桑鲤出来之前跟他说过今天的行程。 “那不能太晚哦,”少年像个管家婆一样的嘱咐道:“七点钟之前,必须要回学校,不然我会担心的。” “嗯,”桑鲤回问他:“你今天复习的怎么样?” “当然很好啦,”少年得意洋洋,“我每次都考第一名,老师可喜欢我了。” 桑鲤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柔和明亮,“那你继续保持。” “嗯,”少年乖乖的回答:“答应过桑鲤,绝不可以落后的呢。” 一旁的温巧巧看着桑鲤笑靥如花的模样,心里对叶卷更加好奇,不知道怎样的男生才能让桑鲤放下陆寒川,露出这样轻快而又明媚的笑容。 这样的桑鲤陌生而又耀眼,让她移不开视线。 等她挂断电话后,温巧巧伸手挽住桑鲤,“弟弟打来的?” “是他,”桑鲤轻咳了一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他让我早点回学校。” “弟弟很霸道嘛,”温巧巧啧啧两声,“连你什么时候回去都要掌控,不会是个小狼狗吧?” 桑鲤:“……”什么小狼狗?明明就是一言不合就嘤嘤嘤的小奶狗。 最终,两人在商场里找了个小吃店,简单吃了点东西,在天黑之前便各自搭车回学校。 “学神,下周末我再来找你,到时候带你去我们学校的美食街转转。” “好。” 走进校门后,桑鲤给小朋友打了个电话,“我回寝室了,你别再盯着手机,好好写作业。” “哦,”少年的声音里有些恹恹,“桑鲤今天一下午都在陪别人,好过分啊,我都才和桑鲤约过一次会呢。” 又开始不平衡了。 桑鲤无语望天,“那是我的朋友。” “我也可以当桑鲤的朋友。”小朋友占有欲超强。 桑鲤头疼:“那是女孩子,你乱吃什么醋。” “哼!”叶卷鼓着腮帮子,有点不高兴的说道:“桑鲤是我一个人的。” 桑鲤忍不住笑了,“又想挨揍了是不是?” “我……”叶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对,可怜巴巴道:“我……就没有其他朋友,只有桑鲤一个人。” “以后会有的,”桑鲤说道:“只要你想,你会有很多朋友。” 叶卷沉默了一下,“可是我最喜欢的还是桑鲤呀。” 桑鲤的心忽然就软了,“除了我,你还有叶爷爷,还有胡管家……我们都很喜欢你,你不仅只有我一个人,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 叶卷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些,手指微微用力,攥紧了衣袖,“那桑鲤会永远陪着我吗?” “只要有永远。” 少年闻言,终于笑了起来,声音悦耳动听,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桑鲤,有永远的,你就是我的永远。” —— 日子一天天过去,桑鲤发现自己身上的运气好像彻底消失了。 她变得和普通人一样,课上明明讲过的题目,她竟然会在几天之后忘记,最后不得不重新梳理。 生活中,她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小麻烦,虽然不会影响到她的行程,但也格外糟心。 她过目不忘的记忆、通透的理解能力以及灵活的计算能力,都在缓缓下降。 她并没有因此而着急,反而花了更多时间在学习上,用勤勉来补拙。 她不怕变成普通人,因为她也是芸芸众生的一员,有没有好运气又能怎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这个世界上,唯一让她感到害怕的,或许只有—— 她自己不再是自己。 只要她坚守本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这样的生活,也未尝不好。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林月宁已经收到了系统明确的提示。 【三天之后的夜里,将会是女主气运最低的时候,届时她跟普通人无异,宿主一旦行动,必然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或许是压制桑鲤的气运花费了它太多心力,系统的语气也亢奋起来,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第七十六章 决定动手 “太好了!”林月宁从床上坐了起来,拳头紧握,眼底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恶念,“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没了女主光环,桑鲤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她也不用顾忌会遭到反噬了。 【宿主切记,女主现在的气运只是被暂时压制,宿主绝不能杀死她,一旦女主死亡,这个世界便会因为没有支撑而坍塌,到时候不论是我还是宿主,都会遭到严重惩罚。】 “我当然不会杀她,”林月宁冷笑一声,眼中充斥着刻毒,“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我不会让她这样轻易死去。” 否则,她遭受的一切,又要找谁买单? 【压制女主的机会少之又少,请宿主好好把握,绝不能功亏一篑,空手而归。】 “你放心吧,”林月宁势在必得的说道:“我早就找好人了,只要她落单,就让她有来无回。” 系统沉默了片刻,似乎对林月宁的自大有些不满。 【这一次,如果宿主没能成功,系统将会遭受严重反噬,届时将扣除宿主50%的颜值反哺,直到宿主彻底超越女主才能返还,否则,宿主将会失去校花的位置。】 “我不会失败,”林月宁眯起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她已经没了主角光环,我不相信我现在还会输给她。” 系统闻言不再说话,显然也是这样认为。 没了主角光环,女主什么也不是。 只要林月宁计划成功,女主势必会堕落,继而会在得知真相后疯狂报复林月宁,做尽恶事,最后代替林月宁成为恶毒女配。 这才是真正的命格交换。 —— 台灯下,桑鲤打了个喷嚏,抬手揉了揉鼻子,随后继续看书。 “桑鲤,你是感冒了吗?”同寝室的室友关心的问道。 “没有,”女孩头也不抬的说道,“估计是有人在想我。” “男朋友吗?”室友笑着问道。 桑鲤没做回答,抬手关掉台灯,准备睡觉。 “方兰的男朋友后天晚上请我们几个人吃饭,到时候一起去。” 室友隔着夜色对桑鲤说道:“到时候你就不要去图书馆了,我们一起去饭店,听说是吃小龙虾。” 桑鲤本想拒绝,谁知下铺的方兰格外热情的邀请道:“桑学神,你这一天天学习,都没有累的时候吗?好不容易我男朋友出一次血,绝对不要错过啊!” 哪有这样说另一半的,同寝室的女孩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一起去吧,好好造一顿,让他知道方兰的娘家人有多厉害。” 桑鲤闭着眼睛,也跟着扬起了嘴角,“我有门禁的,晚上七点前必须回学校。” “哇!”几个女生纷纷惊叹出声,“你这男朋友也太霸道了吧?七点钟正是最好玩的时候,让你回来做什么呀?” 桑鲤也没解释,只道:“他担心我。” “看来他真的很在乎你,”有女生艳羡的说:“女孩子晚上在外面待久了的确不好。” “嗯。”桑鲤回绝道:“我就不去吃饭了,你们去吧。” “别啊,”方兰坚决不同意,“咱们寝室是一体,你就过去蹭顿饭,七点钟之前,我拦车送你回学校,不耽误的。” 桑鲤仍然想拒绝,眼见其他人又开始劝她,最后也便顺了她们的意,“我提前跟他说一声。” 众人闻言又是一愣,没想到平日里说一不二,学习刻苦的学神,竟然这么依赖男朋友。 做什么都要打报告,太反差萌了。 “桑鲤,你怎么这么喜欢你男朋友,连出去吃个饭都要跟他说。” “想跟他说。”桑鲤面色淡淡,“这样安全些。” “哇~”众人羡慕的看着她,不再觉得她男朋友多事,反而觉得他对她面面俱到,简直就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真的要出去吃饭吗?”叶卷有些不情愿,“又要和其他人待在一起,讨厌。” “不想我跟其他人去吃饭,你就快点考大学,”桑鲤笑着说道:“这样,你就能跟我一起去了。” 叶卷闻言耳根子一红,“又不是我不愿意考,还有几个月呢。” “嗯,”桑鲤声音里夹杂着些微睡意,“我等你。” 说完,她又道:“吃过饭,我会在七点钟之前回来,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了,”叶卷仍然有点气呼呼,“你就算不告诉我,保镖也会看着你的,才不会让你食言。” 桑鲤:“……” 隔天,寝室几个女生梳妆打扮好,一起乘车去了约好的饭店。 方兰和男朋友已经点好了菜,见她们过来,互相做了简短的介绍,随后开始吃喝。 方兰的男朋友十分善谈,三言两语就把气氛活跃起来,随后开始互相敬酒,饭桌上充斥着劝酒的声音。 桑鲤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头,随意吃了几口菜,便低头给叶卷发消息,问他习题写完了没。 叶卷老老实实回答,随后问她是不是无聊,他让保镖开车过来接她回学校。 “等会,”桑鲤不想扫兴,“六点钟我再走。” “那你不要喝酒哦。”叶卷仿佛长了千里眼,严肃的提要求。 桑鲤:“……”她才没有喝酒。 “好想过来找桑鲤啊,”过了片刻,他又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今晚心跳的很快,好像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这样的感觉,只有每次他要遭遇大难时,才会出现。 “桑鲤,你现在就回去好不好?”他轻声催促着,“我现在好不放心你呀。” “好。”桑鲤也觉得在这里格格不入,站起身跟方兰说了一声,随后就要离开。 方兰微微蹙着眉头,“你还没吃什么东西呢,是饭菜不和胃口吗?你想吃什么东西,我给你点。” “不用了。”桑鲤对这个热情的女生有些好感,否则也不会出来聚餐,“我就是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好吧。”方兰没再说什么,起身就要出去给她拦车,桑鲤制止了她,“有人来接我。” “嗯?”所有人朝她看过来,“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桑鲤摇头否认,“不过是他叫的车。”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羡慕,觉得她男朋友实在是太体贴,就算是身处异地,也能做得这般好,真是让人好奇极了。 “等他来了帝都,你们一定要请客吃饭。” “当然。” 第七十七章 噩梦重演 桑鲤走出饭店,外面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轻轻覆着城市,晚风中传来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片刻,一辆豪车停在了她面前,驾驶座上的保镖低着头下车,帮她打开后座的车门。 桑鲤对那人点了下头,随后弯腰坐了进去。 原本不放心追出来的方兰,看到这一幕之后,心里忍不住发出惊叹。 没想到桑鲤的男朋友竟然还有这样的背景,怪不得能随时掌握桑鲤的动静。 实在是令人羡慕。 等车开走了,她才如梦初醒般回到包厢。 “桑鲤搭到车了没?”寝室的其他女生关心的问道。 “嗯,”方兰轻轻点了下头,笑着说道:“她男朋友找人来接她,有保镖陪同,不用担心。” “哇!”所有人都惊叫起来,”还专门派了保镖过来,这也太好了。” 方兰垂眸去看身侧的男朋友,笑道:“我不是也有保镖吗?全程陪护,如假包换。” 见她这样说,其余人又开始起哄,让她和男友喝交杯酒。 —— 饭店离学校不远,按照桑鲤的计划,六点半之前就应该到学校。 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车竟然在半路出了故障,因为走的路有点偏,附近也很少有车经过,他们的境况变得有些棘手。 保镖显然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当即下去检查车子。 桑鲤坐在后座上,望着窗外昏暗的天色,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她给叶卷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人过来帮忙。 小朋友一听车抛锚,当即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严肃起来,“你暂时就在车上待着,我马上让人过去,等人到了,你再换车。” 或许是关心则乱,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桑鲤反倒没他着急,淡淡道:“就是个意外,没事的。” “桑鲤,”少年的声音放轻了些,仍有些心事重重,“我有点害怕。” 他剧烈的心跳一直都没有缓下来,这让他意识到今天不会这样轻易过去。 “别想那么多,”桑鲤安慰他,“你不是派了好几个保镖跟着我吗?他们会保护我的。” 话音未落,桑鲤猛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其他保镖真的随时都跟着她,那现在应该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可现在,他们仿佛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她的情况。 她的手指缓缓握起来,看着前方转来转去的人影,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桑鲤……”叶卷的声音紧绷起来,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把车门锁死。” 桑鲤没有立刻动作,再次看向检查车的保镖,见他弓着身体,动作生疏的模样,心瞬间提了起来。 “叶卷,你派来接我的车,车牌号是多少?” 话刚问出口,弓着身的保镖抬起头来,露出些许歉意的笑容,“桑小姐,这车暂时是修不好了,我看前面的巷子里有家奶茶店,我们先过去待会儿,等叶少爷派人过来,我再送你回学校。” 桑鲤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条巷子,天色昏沉,那条巷子仿佛没有尽头,阴翳黑暗,看不到一点灯光。 至于他说的奶茶店,她更是没有发现。 “锁好车门。”叶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声音却低到了极致,似乎在压抑什么。 桑鲤闻言面不改色抬手锁好了后座的车门,随后对那保镖笑了笑,“你挡到我的视线了,往前面走点,我看看奶茶店在哪儿?” 少女的笑容太过无害,仿佛对奶茶店很感兴趣,保镖不疑有他,抬脚便走远了一些。 就在这时,桑鲤猛然倾身,迅速锁住了驾驶座两侧的车门。 “咔嚓”的声音,在夜色中有些刺耳,那保镖终于反应过来,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隔着窗户惊讶的看向桑鲤,“桑小姐这是做什么?” 桑鲤没回话,而是对电话那头说道:“我锁好车门了。” 到这时候,她如果还没有发现蹊跷,那真是蠢了。 这个司机,根本就不是叶卷派来的! 至于车抛锚和想要她去奶茶店这种事,完全就是在拖延时间,把她带到人迹稀少的地方,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别怕,我已经知道你的位置,警察很快就会找到你。” 叶卷的声音很静,带着近乎失真的错觉,他并没有提起之前几个保镖,显然那些保镖也出了事,否则也不会让假货开着叶家的车来接她。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叶家的车经过改造,从里面反锁,外面很难打开。” “好。”桑鲤表现得很平静,手指在却身侧用力握紧,仿佛这样才能找到些微安全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后是少年克制而隐忍的声音,“……桑鲤,等我。” 下一刻,手机便因为电量耗尽而自动关机。 明明在之前,她的电量几乎满格。桑鲤垂下眼眸,嘴角抿了起来。 外面的“保镖”走到了车窗前,一脸疑惑的望着桑鲤,“桑小姐,你不想去奶茶店吗?” 隔着昏沉夜色,桑鲤看到了他脸上隐秘的邪念,仿佛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随时都要露出伪善的真面目。 桑鲤没有理会他,而是取出了放在包里的黄符,紧紧攥在手里,这是空净大师给她的,这些天她一直戴在身上。 “桑小姐,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保镖”笑了起来,声音沙哑粗粝,“真是个聪明的女孩。” 桑鲤低着头,仿佛听不见他的话。 “保镖”见状也不生气,随后一拳便砸在了车窗上,喉咙里仿佛藏着一口浓痰,发出“嗬嗬”的声音。 桑鲤用手按着开机键,想重新启动手机,然而手机就像是坏了一般,发出莫名的焦臭。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整条路仿佛与世隔绝,没有一个人经过。夜幕如同深渊之口,将她暗暗掩埋。 桑鲤不知不觉便想起之前那个噩梦。 也是在这样一个深夜,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路,她像是猎物,被人肆意追赶。 那些人狰狞的面目,下流的话语,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这是,噩梦重现吗? 眼见砸不开车门,“保镖”有些气急败坏,眼神变得狠戾起来,也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了,“贱人,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老子?” 说完,他用力踢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了一把锋锐的斧头。 第七十八章 夜里追击 斧头砸在车上,发出刺耳至极的声音,数次之后,车窗出现了明显的裂纹。 这样大的动静,周围竟然没有人听到。 桑鲤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只见他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仿佛被惹怒的野兽,随时都要大开杀戒。 这堪比凶杀案的情景,让桑鲤心悸不已。 眼见车窗即将崩溃,桑鲤迅速挪到了另一侧,趁男人不注意时,打开车门,飞快跑了出去。 男人见状,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直接追了上来,享受着追逐猎物的乐趣,“这地方经常发生凶杀案,一到晚上就不敢有人过来,你以为自己逃得了?” 桑鲤闻言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朝之前经过的大马路跑去,那里人多,只要进入闹市,这人就不敢动手。 然而,她跑了很久也没能跑出去,就像身处在异世界,到处充满了对她的恶意。 她根本无法逃脱。 也正是这一刻,桑鲤才终于确认,这个世上,真的存在着科学也无法解释的事。 比如林月宁的容貌,又或者她正在经历的一切。 那人很快追了上来,看着桑鲤气喘吁吁的模样,手里的斧头发出腥冷的光芒。 “桑小姐,不打算跑了吗?” 桑鲤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似乎认命了一般,“是谁派你来的?” 男人闻言笑了起来,声音粗噶难听,看向她的目光仿佛在看待宰的羔羊。 “你得罪了什么人,心里不清楚吗?” 桑鲤心里一沉,“是林月宁让你来的?” “我从不出卖雇主的信息。”男人摇了摇头,一步步靠近桑鲤,眼底露出显而易见的邪念。 “等你成了我的人,自然会知道她的名字。” 桑鲤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仿佛刚才的逃亡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男人清楚她现在无力反抗,声音里充斥着贪—婪,“如果你乖一点,我会让你不那么痛苦。” 说完,他解开了皮带,抬手朝桑鲤的脸摸了过来。 桑鲤微垂着的眼睛,显得非常脆弱,可就在他靠近的一瞬间,又蓦地打断他,“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 男人动作一顿,急不可耐的说道:“这个答案不重要,等你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可以告诉你任何事。” 说完,他痴迷的望着桑鲤,少女的面容实在太过精致,在昏暗的小巷里,仿佛一朵娇嫩的白蔷薇,让人蠢蠢欲动,恨不得将她染上其他色彩。 “你想碰我,”桑鲤忽然笑了,看着他浑浊的眼睛,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也配!” 话音未落,她的手从包里取出了什么东西,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眼睛骤然一痛,被一阵辛辣的气息袭击。 “啊!”男人痛叫一声,伸手捂住了眼睛,身体也猛然弓了起来。 下一刻,桑鲤便站直了身体,使尽全身力气踢向他的脐下三寸。 “你这个贱人!” 更深的剧痛让男人嚎叫不已,连站都站不住,狼狈翻滚在地。 显然刚才那两下,让他猝不及防,也痛不欲生。 然而,桑鲤并没有就此放过他,迅速走到他面前,对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几脚,直把他踢得腹中剧痛,生不如死。 男人蜷缩着,像是地底的臭虫,浑身开始痉挛,嘴里也不住的求饶,“停下,你给我停下……” 桑鲤不做理会,眼睛冷如冰刃,直到将他活生生踢晕过去。 她放下脚,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冷冷看着男人灰败的脸,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然而,她没有动弹,而是继续往前走去,想试试能不能走出去。 然而,这条路依然没有尽头。 桑鲤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忍着疲惫不停的往前跑。 不久,身后传来了七零八落的脚步声,以及几个男人嗤笑的声音,“林昇真他—妈废物,连个臭女人都摆平不了,还是要让我们亲自动手。” “这次的女人不简单,”另一道声音否认道:“林昇那个老畜生,不仅杀过人,还害了那么多小姑娘,这样都还能被放倒,说明这个女人有点小聪明。” “聪明就好,够聪明才有的玩。”其余人哈哈大笑起来,声音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抓住桑鲤。 桑鲤靠在墙壁上,喉咙里生出剧烈疼痛,口腔也涌上了咸腥之气。 这些人和之前那个人是一伙的,她绝不能被抓到。 否则,噩梦里发生的事,一定会重演。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绝不! 桑鲤屏住呼吸,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从包里取出了一把匕首。 这是在见过空净大师之后,她常备在身上的。 她不可能等着劫难自己过去,唯有自救才能重获新生。 来的足有四个人,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年轻人,平日里除了偷鸡摸狗,经常混迹在酒吧,手上都曾染过鲜血。 他们游离于法律之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做事完全没有底线。 桑鲤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她已经跑不动了,与其等着力竭被他们抓住,还不如暗中寻找机会。 几个混混来到了离桑鲤很近地方,“奇怪,脚步声怎么停了?” “莫非她已经跑出去了?” “不可能,”有人否认道:“这条路是我专门找的,她不仅跑不出去,也没人能帮她。” 桑鲤闻言心中一颤,紧紧咬住了牙关。 “让我来看看那个小贱人藏在哪儿?”有人走到了桑鲤身边,隔着深深夜色,似乎转手就能抓住她。 桑鲤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唯恐发出一点声音,在他将要碰到自己的瞬间,手中的匕首转眼刺入了男人的后背。 “啊!”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顺着他的背部流了下来,整个人痛苦的跪倒在地。 其余人听见声音,纷纷围了过来,“这他、妈怎么回事?” 受伤的人用力捂住伤口,目光怨毒的看向桑鲤所在的位置,“那个贱人就在这儿,她刚才偷袭了我,帮我抓住她,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话音未落,其余几人纷纷向桑鲤围了过来,“小贱货,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第七十九章 抓林月宁 眼见这些人越来越近,桑鲤并没有动弹,而是在他们一拥而上时,将手里的防狼喷雾用力喷了出来。 几人猝不及防纷纷中招,痛得面目扭曲的同时,嘴里开始不断咒骂,“小贱人,我他妈跟你没完!” 桑鲤收回手,看着近在咫尺的狰狞面孔,心口紧绷,手上的匕首不断挥着,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血腥气很快在空气中蔓延,她一脚踢开其中一个人,再次逃了出去! 蹒跚的脚步里充斥着疲倦和慌乱,然而她很清楚,自己绝不能倒下。 否则,等着她的将是万丈深渊。 混混们回过神来时,眼前哪还有桑鲤的身影,他们互相咒骂着,恨不能杀了桑鲤。 竟然被个女人给算计了!真是奇耻大辱! “一定要抓住她!” “我他、妈要让她跪着给老子磕头认错!” “不是要拍她的照片吗!不把她整死我不是人!” —— 就在桑鲤拼命逃亡时,林月宁正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护肤。 她是昨天来帝都的,为的就是亲眼目睹桑鲤狼狈凄惨的下场。 为了彻底毁掉桑鲤,林月宁找的都是亡命天涯的混混,这些人不懂怜香惜玉,除了不会要桑鲤的命,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是个男人都忍不了,更何况是那些货色。 为了保证事情万无一失,林月宁不仅让系统毁坏了桑鲤的手机,甚至还开辟了异度空间,将桑鲤和那几个混混隔绝出来。 一旦进入异度空间,桑鲤就再也联系不到现世中的任何人。 【打开异度空间需要消耗的能量很大,最多只能开启两个小时,如果在这两小时之内,事情没能成功,那在异度空间消失之后,警方和叶卷都将找到桑鲤。】 “怕什么?”林月宁不以为然,“她面对的可是五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她能逃得了?” 系统显然也是这样认为,女主就算再如何厉害,在失去了主角光环,又没有任何助力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出逃。 “这一次,她插翅难飞。” 林月宁低低的笑了起来,心里已经开始幻想,桑鲤被欺辱之后,叶卷会怎么嫌恶她,陆寒川会怎么恶心她。。 然后,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攻略叶卷,得到他的亿万家产,再让陆寒川对自己死心塌地。 届时,世上再也没人能跟她争了。 一想到原本属于桑鲤的东西,全都成了自己的,林月宁心中痛快不已。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运气不好,遇到了我这个穿越者。” —— 夜幕深沉,一架私人飞机在黑暗中降落。 舱门开启的刹那,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出来,是个面色阴郁的少年,他头也不抬的坐上路边的车,目光却死死盯着手机定位。 在两个小时前,他就失去了桑鲤的踪迹。 手机定位消失了,最后出现的地方在离学校有些远的僻静小道。 之后,就没了动静 然而警方给他打电话时,说那条小道上只有抛锚的车,没有见到桑鲤和司机。 车窗已经被打碎,里面没有血迹,但也看不到人影。 少年的心猛地揪了起来,无法想象桑鲤究竟遭遇了什么。 他剧烈的喘息着,眼睛如同浸了血般,赤红阴翳。 痛苦和后悔让他拼命攥着掌心,血迹从指尖涌出来,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小少爷,桑鲤同学说不定已经逃走了……”胡管家试探性的说道。 叶卷没有说话,目光冰冷的看着窗外,嘴角紧抿起来,桑鲤如果真的逃出来了,不会不给她打电话的。 而且路边的监控里,并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就这么长的街道,她究竟在哪里? “桑鲤同学不会无缘无故失踪,我们会找到她的。”胡管家企图安慰他,却触碰到了他阴沉狠厉的眼睛。 “别让我抓到那些人,别让我抓到!” 强烈的恐惧让他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推开车门,猛然冲进了巷子里,看着丢弃在一旁的车,一拳砸在了车头上。 随后他像是疯了一般,四处搜寻女孩的身影,跑了一条又一条的街,却一次次失望而归。 “桑鲤应该逃走了,”几个警察走了过来,劝解道:“我们已经翻遍了这里所有角落,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她多半是吓坏了,没能及时联系到我们。” 叶卷没有回话,而是让胡管家带着保镖继续找。 他冥冥中有种预感,桑鲤没有脱离危险,她还在受苦,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正在这时,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什么东西,叶卷瞬间怔在原地,眼神阴冷至极,“把林月宁带过来,我现在就要见到她!” 胡管家是知道林月宁的,急忙派人去查林月宁的位置,结果发现林月宁早在昨天就来了帝都。 她在帝都无亲无故,为什么突然从学校请假过来? 胡管家心中猛然一跳,生出不祥的预感。 此时,林月宁并没有睡着,而是兴奋的等待好消息,她要亲眼看着桑鲤堕落。 突然,屋门被敲响了。 林月宁不耐的皱起眉头,穿好衣服走到门口,“谁啊?” 外面的人没有回答,林月宁有些不耐烦,“你敲错门了。” 她在帝都没有亲戚朋友,大半夜的谁会来找她?多半是些不要脸的外围女,想来碰碰运气。 敲门声很快停止,林月宁以为人已经走了,然而下一刻,屋门就从外面被狠狠踢开。 林月宁被吓了一跳,正要叫人,几个彪悍的保镖一拥而入,上前捂住她的嘴,直接把她带出了酒店。 一路上,林月宁拼命挣扎,想要求救,然而根本就没人理会她。 林月宁心中一冷,不停地向系统求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为什么要抓我?” 系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出现了短暂的停滞,仿佛卡带了一般,过了片刻,才有了反应。 【宿主,这些人是叶家的保镖。】 “什么?!”林月宁整个人都傻了,“我跟他们无缘无故,他们凭什么抓我?!” 系统没再回答,再次出现卡顿。 第八十章 绝处逢生 数次呼唤系统无果之后,林月宁心中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叶家不会无缘无故找她,他们难道是发现了自己做的事? 不!这不可能! 林月宁握紧拳头,忍着心里涌出的慌乱,暗道,这一切都是系统帮她做的,就算叶家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查到她身上。 她不会有事的! 这样一想,她突然安心了许多。 现在是法制世界,只要她没有留下犯罪记录,就没人敢对她怎样,即便是叶家也没资格。 —— “已经找到人了,”胡管家脚步沉沉来到少年身边,声音压得很低,“现在正在来的路上。” “不要让其他人见到她。”叶卷背对着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好。”胡管家并未询问他找林月宁的原因,心里却很担心他现在的状态。 这样失控冷漠的少爷,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仿佛落在牢笼中的野兽被放了出来,浑身充斥着暴戾。 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究竟会做出什么。 胡管家暗自叹了口气,但愿桑鲤没事,否则…… —— 桑鲤一直在奔跑,前方没有尽头,无尽的黑夜,停止流动的时间,以及身后咒骂的声音,都让她不敢停下脚步。 脚越来越疲惫,喉咙刺痛到几乎要咳出血来,她伸手扶着墙壁,剧烈的喘息声在夜色中,极为刺耳。 她心里很清楚,她逃不了了。 继续下去,也不过是负隅顽抗。 可是,为什么要认命啊?就因为有人想要她的命格,她就要认命的被毁掉? 凭什么? 这是她的人生,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得到什么样的结果,都必须是她自己选择。 任何人,都没资格为她做决定。 桑鲤握住匕首,黑暗中,眼眸里多了一分尖锐,既然是这样,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等那些人的脚步停在自己面前时,桑鲤举起匕首,毫不犹豫的抵上了脖颈。 “不想杀我,却想毁了我,是因为不敢杀我吧?” “既然你们不敢,那我自己动手。” 原本想要疯狂报复她的混混们愣在了原地,没想到她竟然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而雇主的要求却是,对桑鲤做什么事都可以,绝对不能让她死。 “你这是做什么?”其中一个混混冷笑起来,“你以为用这个威胁我们,我们就能放过你?做梦!” “想死就死呗,你长得这么漂亮,玩玩尸体也不错。” “这里就我们这几个人,你想威胁谁?被吓傻了吧?” “你死了,我们照样不会放过你!” “……” 桑鲤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看着漆黑的天空,目光里带着深深决然。 混混们不以为然,继续朝她靠近,似乎笃定她不敢动手。 然而就在这时候,头顶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道响彻雷鸣。 刺目的闪电在一瞬间刺破了夜幕,仿佛下一刻就要下雨。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混混们惊讶的抬起头。 桑鲤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真是疯了!”混混们低头看着她,仿佛在看怪物。 然而桑鲤很清楚,幕后之人一定能听到她的声音。 这个人既然能把她困在这里,就一定在暗处注视着她。 “算了!大家一起上!”混混们彻底没了耐心,目光阴狠的盯着桑鲤,“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今晚都要让你服服帖帖!” 说完,几人便去抢桑鲤手上的匕首,桑鲤直接把匕首压向自己的皮肤,仿佛下一刻就要割破颈部大动脉。 天空中突然雷声隆隆,无数闪电落下来,细蛇般落在墙壁上,瞬间,周围电光火石,硝烟弥漫。 混混们彻底傻眼,木偶般僵在原地,惊骇至极的盯着桑鲤,以为自己遇到了灵异事件。 桑鲤的手并没有因此而放下来,而是反问道,“好玩吗?” 混混们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再轻易骂她,“你究竟是什么人!” 桑鲤凝视着电闪雷鸣的天际,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这就是集大气运者的待遇吗? 她不能轻易死亡,就连这个世界也在阻止她。 桑鲤紧绷的心忽然就放了下来,看着面面相觑的混混,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混混们嘴巴紧闭,没说话。 桑鲤也不生气,从他们中间走了出去,没有一个人拦她,就怕闪电打在自己身上。 “是林月宁对吗?”桑鲤转过身,目光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冷意,“她让你们毁了我,却不敢让你们杀了我。” “谁是林月宁?”混混们否认道,“我们可不认识她,只要雇主能给钱,我们就为她做事。” 桑鲤心中一沉,“你们怎么联系的?” “网上啊,”其中一个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桑鲤,仿佛在看砧板上的肉,“雇主说只要解决了你,她就给我们两百万,这么多钱,不要白不要。” 两百万。 林月宁的确能拿出来。 “你们没有见过她?” “为什么要见面?她要敢不给钱,我们有的是手段找到她,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桑鲤的手紧握起来,心道,林月宁不可能跟这些人见面,单凭这些人嘴里的话,根本就不能证明林月宁是幕后黑手。 更何况,她背后还有神秘力量。 眼看桑鲤垂眸沉思,好像放松了警惕,其中一个混混咬了咬牙,直接冲过去,狠狠抓向她的手,“小贱人,还敢威胁我们,没了刀,我看你怎么办?” 桑鲤猛然后退一步,躲开他的动作,那人却迅速拧住了她的手腕,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让桑鲤根本无法挣脱。 她奋力踢蹬,大叫着想要喝退他们,然而匕首很快就被抢下来扔在了地上。 几双如同铁爪的手将她按在了墙壁上。 桑鲤心生绝望,仍不断的挣扎着,手背不知什么时候蹭到了围墙上的石子,鲜血在下一刻浸染上了左手的黄符。 一瞬间,巷子里弥散起了浓重的雾气。 点点灯光涌进了漆黑的巷子,仿若萤火般易碎,随后是警报声和各色各样的声音。 顷刻间,她回到了人间烟火中。 “桑鲤!” 夹杂着浓烈怒意和心疼的声音在她耳际响起。 第八十一章 独一无二 桑鲤浑浑噩噩的抬头望去,还没看清来人的样子,那几双桎梏她的手便纷纷失去了力道。 她跌进了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骤然获得的安全感让她再也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桑鲤!”少年用力抱着她,仿佛抱住了此生最重要的宝贝,目光紧紧锁着她,眼底如同浸了血一般赤红。 几个混混被拉开后,就遭到了保镖们的殴打,目光里透露出浓烈的茫然,不明白方才还在漆黑的巷子里,怎么转眼就来了这么多人。 见鬼了。 抱着昏迷过去的女孩站起身来,叶卷面无表情的看向不断挣扎求饶的混混,眼底隐匿着浓烈的杀意,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人碎尸万段。 “小少爷,”保镖走上前来,“要把他们交给警方吗?” 叶卷没有回答,而是带着桑鲤钻进了车里,径直去了医院。 不远处的警察并没有发现巷子里的异常事件,还在和胡管家交谈。 胡管家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面带笑容的说道:“桑鲤同学已经找到了,她没事,就是手机没电了,真是麻烦几位警察同志了。” 几个警察松了口气,“没事就好,现在太晚了,我们先收警。” “好。”胡管家又跟他们说了些客气的话,最后目送他们离开。 等人警车消失在眼前,胡管家才沉下脸来到了巷子里。 —— 半个小时前,林月宁被带到了巷子口,见到叶卷的刹那,林月宁整个人都慌了。 她完全没想到叶卷真的查到了她身上,脑子里六神无主,只能求助系统。 然而系统就像出现了故障般,并没有理会她。 “桑鲤在哪儿?”这是叶卷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他目光血红,仿佛入了魔,浑身暴戾,让人无端害怕。 林月宁不敢跟他对视,只能装糊涂,“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把她还给我!”叶卷仿佛听不见她的话,直接掐住了她的脖颈,“否则,你就给我去死!” 感觉到脖子上的剧痛,林月宁整个人都傻了,惊恐的望着叶卷,没想到在桑鲤面前那样温柔的少年,竟然会有如此血腥可怕的一面。 “我真的没有见过她,”她痛苦的挣扎,嘴里大叫着,“放开我!放开!” 叶卷并没有松手,像是要掐断她的脖颈,让她横尸当场。 林月宁彻底害怕了,在脑海里不断呼唤系统,求它帮帮自己。 这个叶卷就是个疯子,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系统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在她不断的呼唤下,终于理她了。 【宿主,这才是叶卷的真面目。】 “什么?”林月宁睁大眼睛,惊恐道:“他要杀了我,我是不是就真的死了?” 【是的。】 “你快救我!”林月宁吓得花容失色,“我还没有打败桑鲤,还没有成为女主角,我绝对不能死!” 系统没有搭理林月宁,似乎觉得她的声音太刺耳,再次陷入了沉默。 正在这时,胡管家带着人过来,急忙制止了叶卷。 “小少爷,桑鲤同学还没有找到,这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 “是她!我要杀了她!”少年的声音里充满了疯狂,仿佛早已失去了理智。 林月宁却像是见到了救星,惶然的向胡管家求饶,“救我,快救我,他就是个疯子!” 胡管家带着保镖拉开了叶卷,将半死不活的林月宁再次塞进了车里。 “小少爷……”胡管家缓缓走到他身边,见他绝望又痛苦的模样,心中无奈又心疼,“桑鲤同学一定会找到的,你先打起精神来。” “我找了很久,还是找不到。”少年垂眸,握紧着心口的平安扣,似乎那样才会好受一些,“她去哪里了?为什么还不来找我,我好害怕,我好想她……” 他蜷缩着身体,藏进了路灯照射不到的阴影里,眼底一片灰败,“桑鲤是不是不要我了……” “桑鲤同学不会丢下你的,”胡管家轻声安抚道:“等你考上大学了,你们不是要交往吗?” 话音未落,少年的眼睛就红了,仿佛下一刻就要掉滴下泪来。 “可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她了……”他紧握着手指,声音嘶哑至极,“找不到她,我就真的要死掉了。” 少年的话语极为天真,胡管家却没有当做玩笑话。 他那样艰难的才活下来,此前从未想过轻生,现在却—— 胡管家再次意识到那个女孩的重要性,她就像是叶卷的另一条命,如果她真的出事了,他活着也像是丢了魂。 养在老宅里的漂亮少年,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就像是第一次见到阳光的植物,光合作用让他喜欢上了温暖的太阳,再次回到黑暗中,只会让他枯萎。 太阳是独一无二的,爱慕之心同样如此。 胡管家还想说什么,叶卷却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回应。 胡管家没办法,只好去找警方,请求他们进行大方面的搜查。 正在这时,一片突如其来的雾气笼罩了叶卷所在的小巷,雾气仿佛轻纱一般,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等雾气散去,心如死灰的少年听见了自己熟悉至极的声音,他抬眸看过去,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揪起来,愤怒和心疼让他瞬间冲了过去。 “桑鲤!” “桑鲤!” 他最心爱的人,终于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拉开那些桎梏她的手,少年义无反顾,狠狠的抱住了她。 “桑鲤,我找到你了!” —— 桑鲤睡了很长的一觉,梦里是个晴天,叶卷考上了她所在的大学,兴致勃勃的跑来找她,要求她兑现自己的诺言。 桑鲤笑着让他闭上眼睛,然后踮起脚尖在他侧脸轻轻一吻,对他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梦境太过真实,让她有些不想醒过来。 然而耳际不断传来的呼唤。让她不得不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少年憔悴而疲惫的面容。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瞳孔里满满都是她的影子。 桑鲤忍不住抬起头,想要碰碰他柔软的头发,然而还没开口说话,少年的眼泪便掉下来。 第八十二章 我会心疼 桑鲤见状,无措的看着少年的眼泪,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桎梏,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叶卷……”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而难听。 她想让少年不哭,告诉他自己没事,然而下一刻就被少年狠狠地抱住。 温凉的眼泪落在她颈窝,仿佛要透过她的皮肤,渗入五脏六腑。 “桑鲤……” 少年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语气脆弱而无助,“我找不到你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他的声音里并没有委屈,却充满了惶恐与害怕。 像是被吓坏了小动物,浑身瑟瑟发抖。 桑鲤心里发出阵阵刺痛,她知道叶卷喜欢自己,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在乎自己。 好像没有了她,他就变成了行尸走肉。 明明,他们才认识两年不到。 少年一直在低声的抽泣,仿佛要把心里的难过和惧怕尽数发泄出来,格外的酸涩和委屈。 桑鲤并没有开口打断他,而是抱住他,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望向他的眼神中多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怜惜。 她以为自己会死在异度空间,跌入泥沼,狼狈不堪,却没想过,还有人会在尽头等她。 为她牵肠挂肚,担惊受怕。 原来她也被人这般珍视着,犹如无价之宝,小心的放在心尖。 桑鲤心里的抽痛越来越剧烈,这种漫长而隐默的痛楚,并没有让她难受,反而让她重新回到了尘世之中。 如获新生。 少年哭了很久,最后趴在她身边,小兽般蹭了蹭她的肩膀,迟迟没有起身。 桑鲤也没推开他,手指触碰上他柔软的头发,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刚才我做了一个梦,你猜我梦到了什么?” 少年垂着眼睫没说话,眼底残留着还未褪去的阴翳。 桑鲤说道:“我梦到你考上大学了,找我来兑现诺言。” 话音未落,叶卷便僵住了,抱住她的手越发用力,像要把她融进骨头里。 “叶卷,我是你最喜欢的女孩子吗?”她语调轻轻的问着,话语中却没有多少疑问。 少年抬起头来,看着她含笑的眼睛,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抽噎着回答:“只有你。” 他的神情中没有半点犹豫,漆黑深邃的眼睛里也只看得到她一个人。 那种孤注一掷,不容置疑的感情,瞬间击中了桑鲤。 她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抬手擦干净了少年的眼泪,从病床上坐起身,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她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我们相互喜欢,那就提前兑现诺言吧。” 说完,她凑到少年侧脸轻轻一吻,随后嘴角扬起了明媚的笑容,“我宣布,从现在这一刻起,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少年傻在了原地,抬手碰了碰被她吻过的脸,整个人都呆住了。 难以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 “桑、桑鲤——” 他顾不上伤心,瞪大眼睛看着她,说话都结巴了,“你……你刚才说什么?” 他眼睫上还沾着泪珠,原本灰败的瞳仁中却透出了明亮而期待的光芒,在女孩面前星辰般耀眼,熠熠生辉。 桑鲤抬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尖,淡淡说道:“没听清就算了。” “我听到了!”少年瞬间反应过来,紧紧抓住她的手,激动的想跳起来,语无伦次的说道:“桑鲤要让我做男朋友,要和我在一起,我听到了,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他双颊涨得通红,声音兴奋至极,“我现在是桑鲤的男朋友了,我听到了,全部!全部都听到了!” 原本还有些沉郁的氛围,被他惊喜的声音打破,桑鲤忍不住笑了起来,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你没有听错,我让你提前上岗了。” “哇!”少年大叫一声,猛然抱住桑鲤,把女孩扑倒在床上,“桑鲤!最最喜欢桑鲤了!” “嗯。”桑鲤并没有推开他,“不过,你还是要考上t大,我不喜欢异地恋。” “好!”少年想也不想的说道:“当桑鲤的男朋友,当桑鲤的学弟,全部都要做到。” “嗯。”见他恢复了元气,桑鲤心中松了口气,看着他红彤彤的脸颊,心道,这样可爱的男孩子,只想看到他开心的笑容,永远也不想见到他伤心的哭泣。 这样的情形,她再也不想看到第二次了。 沉浸在自己脱单了的喜悦中,叶卷开心的停不下来,抬手碰碰桑鲤的眼睛、鼻子、嘴巴,反复确认她会不会食言。 明确她是真的不后悔之后,他才终于放肆起来,“我现在可以亲亲桑鲤了,桑鲤不能阻止我。” 说完,他像个孩子般,亲了亲女孩的鼻尖,仿佛尝到了最甜的糖果,趴在桑鲤的肩头,发出咯咯的甜笑。 桑鲤也跟着笑起来,嘴上却道:“做我男朋友,就这么开心啊?” “嗯!”少年眼睛中充满了欢喜,小狗崽一样乖巧的说:“桑鲤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光想想,我的心就要跳出来了。” “那你要一直喜欢我。” 闻言,叶卷的耳朵红了,害羞的看着她,“我当然会一直喜欢桑鲤了,要永远永远喜欢!” 说完,他凑到桑鲤侧脸啜了一口,像是毛毛虫一样蜷住了身体,羞涩而甜蜜。 见他情绪恢复的差不多,桑鲤声音柔和的说道:“之前,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再让你那么难过。” 少年默然拉开盖在脸上的被褥,见她认真的向自己道歉,眉头皱起来,眼睛又开始泛红,“才不要听到桑鲤说这些。” “明明……是我没有保护好桑鲤,让你遇到了危险,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到你……” “是我太坏了。”他紧紧握住手,自责和自艾让他连呼吸都感到困难,“是我不好,受到伤害的人明明是桑鲤……桑鲤没有做错任何事……是我不够细心……” “我们谁都没有做错,”桑鲤拉起他的手,目光澄澈而温宁,“所以,谁都不要自责。” “我不喜欢你为我钻牛角尖,沉浸在痛苦和难过中。” “因为,我也会心疼。” 第八十三章 所谓真相 少年蓦然睁大眼睛。 只听见她说:“你是我的男朋友,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有牵挂的人,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不要自怨自艾。” “你可以在我面前表露出任何情绪,伤心、委屈、愤怒,因为我会一直听你说话。” “但你不可以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你这样很呆瓜。” 说完,她晃了晃少年的手,声音有些调皮,“知道了吗?男朋友。” “桑鲤……”叶卷鼓着腮帮子,又想掉眼泪了,“我心里好高兴,可是又好难受呀。” “难受什么?” “就是难受,”他皱着鼻子,纯净的眼神中带着茫然,“还想哭,想要桑鲤抱抱我。” “好,我抱抱你。”桑鲤倾身抱住他,像是抱住了个易碎的大宝宝,“还难受吗?” “桑鲤,我感觉自己现在好幸福呀!”他抽噎着,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有点不相信现在的一切,可很快他就疼得皱起了鼻子,破涕为笑道,“原来,我没有做梦哦。” “当然不是做梦。” 叶卷眨了眨眼睛,整个人从阴郁与惶恐之中挣脱出来,又恢复了之前的明媚与开心。 他拉着桑鲤说了好多话,看着女孩微笑的眼睛,忽然想起了什么,有点懊恼的问道:“桑鲤,你肚子饿了吗?” “还好。” “我去给你买饭,”少年急急从床上爬起来,红着脸说道:“你在这里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嗯。” 少年依依不舍的离开病房后,桑鲤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她脑海里回想着在异度空间经历的一切,心中怒意翻滚。 如果到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谁是幕后黑手,那就太天真了。 也正是这次经历,让她骤然明白小说中的“桑鲤”为什么变成恶毒女配。 因为,她早已回不去曾经的纯白。 在剧情中,“桑鲤”也遭遇了昨晚的噩梦,只可惜,她并没有像自己这么幸运的挣脱出来,没有人帮她,也没有人等她,最终,她被跌入泥沼,万劫不复。 被人毁灭的感觉,无异于身处地狱,“桑鲤”很快想明白了谁在背后支配她的人生,她开始疯狂的反扑,想要报复林月宁,然而失去了滔天气运的“桑鲤”,早已不是林月宁的对手。 她一次次的报复,不仅没有伤害到林月宁,反而陷入了恶毒女配的怪圈,最终被林月宁和陆寒川联手送进了精神病院。 可笑的是,小说中的剧情并没有提到“桑鲤”为什么要黑化,只说她嫉妒林月宁,为了得到陆寒川不择手段。 实际上,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明明已经考上了帝都的大学,想要重新开始,却又被心怀叵测的人,狠狠打入地狱。 如此居心叵测,机关算尽,他们才是最该死的人! 一想到小说的走向,桑鲤除了愤怒,只觉得毛骨悚然。 究竟是什么样的作者,才会塑造这样一位佛口蛇心的女主? 桑鲤垂下眼眸,眼底一片寒凉。 不管林月宁背后有怎样的神秘力量,她都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既然林月宁想要毁了她,那她十倍百倍的奉还! 她紧握着拳头,看着包扎好的手背,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叶卷很快回来,手里端着热腾腾的粥,期待的说道:“桑鲤,你手受伤了,我喂你吃饭!” 桑鲤看了他一眼,“我手还能动。” “我就要喂你吃饭,”少年瞪大眼睛望着她,“这是男朋友应该做的事。” 桑鲤:“……”好吧,她说不过他。 甜蜜的吃过饭,桑鲤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不久,胡管家就带着保镖到了门口,关切的询问桑鲤的情况。 桑鲤笑着回答:“刚才医生过来看了看,我没受什么伤,一会儿就可以出院了。” “桑鲤同学没事就好,”胡管家暗自松了口气,说道:“我过来还有一件事想告诉桑鲤同学,伤害桑鲤同学的人,都在叶家的掌控之中。” 桑鲤眼睛一亮,“叶卷吩咐的?” “是的,”胡管家面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桑鲤同学失踪没多久,小少爷就找到了林月宁。” 桑鲤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叶卷这样冒失,林月宁就是个定时炸弹,如果她身上真有什么违背于科学的力量,伤害到他怎么办? “我担心桑鲤,”少年肩膀瑟缩了一下,眼睛无辜的看着她,“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见他示弱,桑鲤心又软了,“下次,不能再这样粗心大意了。” “嗯,”小朋友乖乖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看向她,“那桑鲤……想不想见那些人?” 从她醒来到现在,他一次也没有提起过那些混混,也没有提起异度空间的事情,似乎很怕伤害到她,但现在又不得不提起那些人。 “当然要见。”桑鲤眼底带着一丝冷色,“林月宁现在在哪儿?” “在……”叶卷转头去看胡管家。 胡管家:“在叶家的车里,我派了几个保镖守着。” 桑鲤:“……” —— 彼时,林月宁整个人都要疯掉了。 自从被保镖扔进车里之后,她根本没法逃跑,只能乞求系统帮忙。 她没想到叶卷是个疯子,而且还想杀了她,这样的人,就算是有亿万身家,她也不想攻略。 然而系统并没有理会她,像是失联了一般,没有丝毫动静。 林月宁觉得奇怪,又叫了几句,突然,她听到系统发出的扭曲“嘶嘶”声,仿佛内部出现了问题。 没多久,林月宁便听到了系统刺耳的声音—— 【警告!警告!女主企图自杀,引起了世界意志的保护,任务存在失败风险!】 【警告!任务存在失败的风险……】 “什么?”林月宁傻在原地,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女主怎么可能自杀?那么多人都没把她抓住?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系统没有反应,只是不断警告,显然它也察觉到了危机,出现了难以掩饰的紊乱。 “我不可能失败的!”想到失败之后的惩罚,以及自己现在的处境,林月宁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口不择言道:“你除了警告之外,还能做什么?没用的东西!” 第八十四章 任务失败 系统沉默着,并没有理会林月宁的歇斯底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车里明明安静至极,然而莫名的压抑让林月宁产生了巨大的恐慌。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宁愿死也不妥协的桑鲤,绝不会轻易被打败。 她用力抓了抓头发,深吸一口气,勉强稳定了情绪,“系统,现在是什么情况?” 系统没有回答她的话,依旧沉默着。 林月宁的情绪越来越焦躁,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她在现实世界也只是个普通女孩,喜欢异想天开,梦想一夜暴富,也曾许愿嫁给一个完美的男人。 穿书之后,系统的出现让她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妄想,以为自己能掌控这个小说中的世界,决定某个人的命运。殊不知这个世界上的人也是真实活着的,他们有血有肉,并不是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他们有自己的故事,也有自己的情感,会哭会笑,会伤心也会难过。 林月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她蜷缩在车里,脑海里只剩下茫然和惶恐,如果系统不能再帮她,她该怎么办? 过了不知道多久,耳边终于又响起了“嘶嘶”的电流之声。 林月宁惊喜的坐起身来,“系统,任务成功了吗?” 然而系统带来的消息,却让林月宁跌入谷底。 【宿主,女主已经安全逃离了异度空间,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 这四个字让林月宁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空气里只有她重重喘气的声音,听起来狼狈又可笑。 “怎么会失败?”她浑浑噩噩的抬起头,不敢相信的说道:“现在还没到异度空间消失的时候,不可能失败的,绝不可能。” 【女主得到了外界力量的帮助。】 系统的声音带着些愤懑,似乎也对任务失败感到不满。 “谁帮了她?”林月宁握紧拳头,神情又怨又恨,“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谁能帮她?!” 【叶卷。】 “叶卷……”想到那个浑身阴鸷的少年,林月宁犹如被掐住了脖颈,骤然变得萎靡起来,“他不过是个炮灰,怎么可能影响我们的行动。” 【叶家背后的势力,不是你能想象的。】 系统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似乎对林月宁这样懦弱的行为非常不满。 【这次任务失败,按照约定我会抽取你50%的颜值用以修复遭受到的重创。】 “不要!”林月宁这下彻底害怕了,想也不想的拒绝:“你抽走了我的颜值,我以后还怎么见人?你不能这么做!” 【宿主,这是说好的。】 “任务失败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林月宁急得哭出来,毫不犹豫的推卸责任,“如果不是你没有查清楚叶卷背后的势力,桑鲤又怎么会逃脱?凭什么要把所有责任都算在我身上?这不公平!” 【这是我和宿主的交易,我为你耗费了大量精力压制女主的气运,又为你开辟了异度空间,已经消耗了太多能量,宿主如果要反悔,那就只能解开绑定。】 一旦解开绑定,林月宁将魂飞魄散。 林月宁僵在原地,肩膀塌了下来,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不过是想当一次女主角,享受被万千宠爱的感觉,为什么所有人都跟她做对。 为什么,就是不能满足她的心愿。 【宿主,我们已经定下了契约。】 系统的声音不容置疑,没有半点可商量的意思。 林月宁闻言,低低的哭了起来,“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让我成为校花,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宿主,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林月宁红着眼睛,久久没有说话。 失去了一半颜值的她还怎么在学校里立足?又有什么资格得到陆寒川的青睐? “就不能换其他东西吗?”她犹豫着问。 【宿主还有什么?健康?才华?智慧?】 “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颜值!” 【除了颜值,宿主其他几项都不够优秀,即便换取了,对我也没有益处。】 “我……”林月宁脸色瞬间惨白一片,“真的只要颜值?” 【宿主不用担心,女主虽然已经挣脱了我的压制,不过我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记,只要我恢复元气,就可以再次压制她,届时宿主便可以轻松完成任务,不仅能恢复颜值,还能变得比现在更漂亮。】 【一切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真的吗?”林月宁睁大眼睛,“我真的还能恢复?” 【只要宿主尽快做任务,加快剧情进展。】 “没问题。”林月宁暗自握紧拳头,心中又生出了些微希望,“只要你能帮我压制她,我做什么都行。” 系统没有回答,毫不犹豫的抽走了林月宁的一半颜值。 林月宁只感觉脑海里传来一阵刺痛,随之,仿佛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从她身上脱离。 她以为是自己的颜值,又忍不哭了起来,心里越发记恨桑鲤,如果不是她,她又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系统抽走的不是她的颜值,而是她从男主身上得到的感情,也就是所谓的男主光环。 因为她成功离间了桑鲤和陆寒川,她才得到了陆寒川的另眼相看,随着他越来越多的重视,她的剧情也变得格外重要。 成为除了桑鲤之外,第二个让陆寒川动摇的人。 她早已受到了陆寒川的影响,拥有了一部分气运。 而这,正是系统取走的东西。 —— 与此同时,原本身在s市的陆寒川忽然从噩梦中醒来,他满头大汗的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暗淡的月色,浑浊的意识慢慢变得清醒。 不知不觉间,他脑海里浮现出桑鲤的面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鬼迷心窍的觉得林月宁像桑鲤,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也不该让林月宁做桑鲤的替身,她跟桑鲤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终于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人是桑鲤,而不是一个东施效颦的劣质品。 不知道桑鲤一个人在异地会不会孤单,她还愿不愿意见自己。 陆寒川垂着眼眸,心道,不论结果如何,他都想再见桑鲤一面,亲口向她确认,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第八十五章 当面对质 下午,桑鲤要求见林月宁。 胡管家用眼神询问了叶卷,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带着两人去了叶家在帝都的别墅。 此时,林月宁浑身无力,又累又饿,仿佛被吸干了精气般,昏睡不醒。 保镖拉开车门的瞬间,看到形同人间骷髅的林月宁,桑鲤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叶卷看向保镖,短短一夜之间,林月宁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保镖大感无辜,“自从把她关进去,我们就没再见她。” 叶卷垂下眼眸,立刻拉着桑鲤的手走远了些,“把她带到地下室。” 保镖们不疑有他,直接架着林月宁去了阴冷的地下室,将人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林月宁眼皮动了动,茫然的睁开眼睛,正对上刺目的白炽灯,脑袋里一痛,“这是哪儿?” “这是叶家的地方。”桑鲤不紧不慢的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狼狈可怜的模样,心中没有半点同情心。 听到桑鲤的声音,林月宁的脸色骤然一变,手指在身侧紧握起来,她抬头看向桑鲤,见她眼神清明,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心中大感失望,恨不得她被那些人毁掉。 “是你,”林月宁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露出不解的神情,“你们把我带到这儿来做什么?快把我放开,这完全是在绑架!” “你确认我们在绑架你?”桑鲤冷眼盯着她,不紧不慢的反问道,“而不是你做了什么事?” 林月宁闻言心头一跳,“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最好马上放了我,否则我爸妈还有陆寒川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虚张声势的威胁着,在脑海里不断呼唤系统,询问自己该怎么办。 桑鲤一看就是在怀疑她,她背后还有富可敌国的叶家,只要他们想,她就可以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 【宿主不要怕,男主已经在来帝都的路上,他不会让你出事。】 “陆寒川?”林月宁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真的会来救我吗?” 【男主虽然自负,不过心地善良,绝不会见死不救。】 “我知道了。”林月宁暗自松了口气,看向桑鲤的目光更无所畏惧,“别以为你搭上了叶家,我就会怕你!” 桑鲤:“……”这个女主脑子被驴踢了吧? “我是搭上了叶家,”桑鲤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里夹杂着深深的厌恶,“那又怎样?” “你!”林月宁没想到她这么不要脸,转头去看叶卷,见他眼神阴翳的盯着自己,眼里杀意凛冽,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那些人是你找的对吗?”桑鲤没发现少年的异样,冷冷盯着林月宁,“你想让他们毁了我。” 林月宁没想到她这样敏锐,心脏因恐惧剧烈跳动起来,“什么人?我不知道!” “那些混混,”桑鲤直视着她的眼睛,“还有异度空间,都跟你有关。” 这次她没有询问,语气极为笃定,已经在心里判了她的罪。 “叶家已经控制了那些混混,只要再问问,就能得到答案。” 林月宁脸色越发苍白,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的血肉。 她没想到桑鲤这么聪明,明明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她还是发现了。 【女主之所以成为女主,不仅仅是因为貌美,还有惊人的洞察能力,以及智慧。】 系统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隐隐的嘲弄。 【你想要取代她的位置,不仅要得到男主的青睐,还要拥有跟她比肩的能力。】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林月宁六神无主,“桑鲤现在想杀了我!” 【女主不会杀人。】 然而下一刻,桑鲤便弯下腰来,看着林月宁惶恐又害怕的脸,轻声说道:“昨天晚上,我也是这样,害怕又无助,不停的奔跑,不敢有片刻的停留,就怕自己跌倒,摔进万丈深渊。” “我很害怕,我在想,如果我被毁掉了,我的人生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活下去,怎么面对我的将来?我还有没有勇气站起来?” “那些人的面孔和声音,让我毛骨悚然。” 林月宁紧抿着嘴,不敢看她的眼睛,生怕露出半点心虚。 桑鲤继续道:“我当时在想,究竟是谁想毁了我?她让我遭遇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才会让她这样不择手段,如果她是女孩子,她也遇到了这样的事,她也会像迫害者一样笑出来么?” “她还会觉得这一切与自己无关,觉得无所谓么?” 同样是女孩,同样美好的年华,同样拥有还未经历的大好将来,怎么下得去手? “我过来,只想问为什么?而不是听你狡辩。” 林月宁被她问的面无血色,满脸惶然,甚至产生了想要撞开这些人逃跑的冲动。 桑鲤的问题她一个也答不上来。 “你遇到危险了,凭什么推到我身上?”她扯着嗓子高声反驳道,“你有证据吗?” “不需要有证据,”桑鲤微微笑了,眼底一片寒凉,“你能让我拿到证据吗?” 林月宁蓦然睁大眼睛,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桑鲤嘴角的笑容却越发深刻,仿佛已经看透了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恶心东西?” “开辟异度空间这种事,普通人可做不到,既然杀不死我,就应该做好被我拆穿的准备,不是么?” 听到这句话,林月宁彻底慌了,不停的问系统该怎么办? 【不用怕,她就算知道你有问题,也不可能拿你怎么样,你找混混的证据已经被我销毁,他们没有权利囚禁你。】 林月宁松了口气,“那就好。”没有证据,她就不会坐牢,桑鲤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然而,下一刻,她的头发就被人狠狠揪起来,剧烈的刺痛让林月宁面目狰狞起来,她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情形,狠狠几巴掌就落在了脸上。 她整个人都被打蒙了。 “桑……” 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被桑鲤重重踢到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女孩毫不留情的踢打。 她就像是冷静的刽子手,粗暴而简单的复仇。 林月宁被打的猝不及防,惊声尖叫起来,狼狈的闪躲着,仿佛丧家之犬。 第八十六章 织一个梦 林月宁被打的蜷缩在一起,嘴里不停的尖叫,咒骂桑鲤不得好死。 桑鲤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仿佛要把她活活打死。 林月宁叫骂了一阵之后,见她还没有停下来,心里开始害怕起来,嘴上也开始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放过我……” 桑鲤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见她涕泗横流,满脸恐惧,冷笑道:“我放过你,你放过我了吗?” 林月宁瑟缩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样是在犯法……” 桑鲤也不跟她废话,抬脚继续踢,林月宁痛得脸色惨白,“真的不关我的事,你饶了我吧。” 她眼神惊慌,生怕桑鲤要自己的命。 桑鲤不为所动,眼底带着近乎麻木的残忍,这样的神态让林月宁不寒而栗。 “系统!系统救我!” 看样子,桑鲤根本不打算放过她。 【宿主不用怕,男主正在来的路上,他会救你的。】 “来得及吗?”林月宁浑身剧痛,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桑鲤已经疯了!她就是个疯子!” 【我提前给了男主提示,男主也已经找到了叶家的别墅。】 林月宁闻言终于放松下来,哭着说道:“陆寒川快救我,我在地下室,你快来……” 桑鲤并没有因为她的可怜而对她心软,直到她浑身抽搐,上气不接下气,才终于停下来。 林月宁浑身狼狈的躺在地上,哪里还有富家小姐的娇柔高贵,凄惨得仿佛乞丐。 桑鲤看也没看她一眼,而是对叶卷道:“这样折磨她好像也不太尽兴。” 仅仅只是折磨身体还不够,她要让林月宁这辈子都活在痛苦和后悔之中。 “胡管家找了催眠师,”叶卷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桑鲤要我把人叫进来吗?” 催眠—— 桑鲤若有所思,“管用吗?” “还不知道呢。”叶卷眨了眨眼睛,目光里带着一丝天真的残忍,“她这么讨厌,才不要轻易放过她。” 按照他的意思,这样的人就应该消失在世界上,以后就没人再敢伤害桑鲤了。 然而桑鲤是不会同意的。 就算林月宁再讨厌,桑鲤也要留着她,因为这是她不能僭越的底线。 叶卷派人叫了催眠师进来,是个穿着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又温雅。 “小少爷,”走进来之后,他熟稔的对叶卷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叶卷淡淡点了下头,“周瑾,你去看看她。” 催眠师没有动作,转头看向桑鲤,“这就是叶老爷子嘴里常念的小姑娘?” 叶卷的眉头皱了起来,不高兴的挡在了桑鲤身前,轻哼一声说:“叫你来不是说废话的。” 催眠师轻笑一声,隔着叶卷对桑鲤说道:“初次见面,失礼了。” 桑鲤:“……” 随后,催眠师抬脚走到了林月宁面前,看着她惶恐而可怜的面容,脸上没有丝毫同情,只静静地看着林月宁的眼睛,嘴角带着轻柔的笑容。 催眠师的颜值很高,微笑起来带着一种奇妙的魅力,林月宁本该感到害怕,然而却在和他的对视中,越来越放松,仿佛他变成了自己亲近的朋友,很想跟他说心里的委屈,让他帮帮自己。 林月宁涉世不深,当然不是催眠师的对手,只见催眠师从箱子里取出怀表,在林月宁的眼前晃动,没多久,林月宁的眼神就变得浑浊起来,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催眠师回头看了叶卷一眼,“成了。” 他声音动听,珠圆玉润,不疾不徐。 桑鲤轻手轻脚来到林月宁身边,无视她鼻青眼肿的惨状,放低声音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月宁眉目自然,老实回答,“我是林月宁。” 桑鲤换了个问法,“你是真正的林月宁吗?” 林月宁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好像存在疑虑,然而她依然很快回答:“我是,我的名字就叫林月宁。” “你的父亲是谁?母亲是谁?” “父亲是林智城,母亲是陈诗华。” 这正是林月宁父母的名字。 桑鲤心里有些不确定起来,林月宁这个人难道真的没有问题? “你为什么要害桑鲤?你跟她有什么仇恨?” 这次,林月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遇到了无法回答的问题,脸上也出现了挣扎之色。 桑鲤紧紧盯着她,继续问道:“是谁在背后教唆你,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我和桑鲤……”林月宁额角渗出大量冷汗,心里的防御正在一点点崩溃,艰难的回答道:“我们之间,我……恨她……” 说完,林月宁脸色通红,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 “为什么恨她?” “我……”林月宁紧咬着牙关,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喜欢……陆寒川……”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已经涨到紫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憋死过去。 “她快要失控了,”催眠师轻声说道,“倒是个有趣的人,都这样了还不老实。” 桑鲤问的那几个问题,林月宁虽然都回答了,但却始终没有说到重点。 这代表,她其实并没有完全被催眠,存在着一定意识。 “有人在帮她,”桑鲤对催眠师道:“既然有人帮她,我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也送给她一个噩梦好了。” 催眠师闻言笑了起来,“许久没有当过织梦者了,面对这样的人,倒有些不确定了。” 林月宁不是心志坚定的人,却硬生生挺过去了他的催眠,这表示,就算他再次催眠,也不一定起作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 相比于肉体上的折磨,桑鲤更想让林月宁做个和自己同样害怕的噩梦。 这样,每当她深夜从梦中醒来,看到窗外黑暗的夜色,也会感到毛骨悚然。 “倒是个不错的挑战,”催眠师轻轻一笑,并没有拒绝她的提议,“好不容易能帮上小少爷,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呢。” 叶卷抬手握住桑鲤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不满的看向催眠师,“说话就说话,不要笑。” 更不要对着桑鲤笑。 第八十七章 学会勇敢 催眠师闻言,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看向叶卷的目光意味深长,“小少爷还从来没有这样在意过一个人,真是稀奇。” 叶卷眯起眼睛说道,“你的废话太多了。” “抱歉抱歉,”催眠师毫无歉意的说,“我这就开始。” 说完他蹲下身,开始为林月宁织梦。 或许是他催眠的技术太过高深,有太多细节桑鲤都没能捕捉到,但很快,林月宁就受到了影响,脸上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惶恐。 随后是急促的喘息声,以及各种各样惊恐的尖叫。 桑鲤不会让她真正被人欺辱,但也想让她知道,当一个女孩被摧毁,这一整个过程都会经历什么。 这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带过的事,更不是她达到目的的手段。 一个人可以跟另一个人公平的竞争,却不可以违背自己的初心,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这样,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 催眠师站起身来时,林月宁已经陷入了无数重的梦境之中,桑鲤不知道这个梦能持续多久,林月宁醒来后会不会后悔,但她心里好受了许多。 “这个梦在她身上持续不了多久,”催眠师对桑鲤说道,“不过,也会给她留下深深的心理阴影。” “谢谢你。” “举手之劳,”催眠师笑着说道:“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事,也可以再找我。” “好了,”叶卷微微鼓起腮帮子,阻止他跟桑鲤说话,“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催眠师:“……” “谢谢你过来,”桑鲤暗自捏住小朋友腰上的软肉,礼貌的说道:“这一趟辛苦了。” “我叫周瑾,”催眠师微笑着说道,“工作于叶家在帝都的私人医院,你如果有什么问题,想要背着小少爷过来找我,就到这个地址来。” 催眠师递给桑鲤一张名片,“我一周有五天时间坐诊,记得提前预约时间。” 桑鲤:“……”她看起来需要看心理医生? “交流学术也可以,”催眠师补充道,“我有几个病人很有趣,有时间可以一起探讨探讨。” 话音未落,叶卷一把夺过名片,几下就撕成碎片,“桑鲤才不会找你,你给我走。” 催眠师笑着摸了摸鼻尖,有些无奈的转身离开了。 桑鲤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有点亦正亦邪,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医生。 “他以前……是我的心理医生。”少年犹豫着说道:“是爷爷给我找的。” 叶卷生来孤僻,即便生活在氛围轻松的叶家,他也表现的如同隐形人,自闭至极。 为了让他开朗起来,叶老爷子请了不少心理医生,想要让他变得和正常孩子一样。 其中,周瑾是在叶卷身边待的最久的,他几乎没有实行过真正的治疗,反而是跟他说一些有趣的事。 “后来,他跟爷爷说我没有生病,只是喜欢一个人待着。” “爷爷就没为我找过医生了。” 说到周瑾,叶卷眼睛里没有丝毫波动,反而还有些嫌弃,“我本来就没有病,我只是不喜欢跟其他人说话。” 桑鲤见状,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叶卷这么可爱,当然没有生病。” “嗯,”少年闻言笑了起来,凑近她甜甜的说:“遇到桑鲤之后,我已经说了好多好多话。” 说完,他在女孩脸上亲了亲,笑着拉住她的手,“以后,我还要说好多好多话,跟桑鲤去看电影,去游乐园,去旅行,我什么都不害怕。” 少年语气轻柔,让人莫名触动,桑鲤忍不住笑了起来,“除了我,你现在也能跟陌生人交流了。” 去电影院买爆米花,去外面买早餐,这些他都做得很好。 “嗯,”少年有些害羞的蜷了蜷手指,“那是因为我是男生嘛,不能什么事都让女生做。” “男生都要保护女生的,” 桑鲤轻咳了一声,纠正道:“也不是这样说的,女生也可以保护男生,两者是相互的。” “但我更想保护桑鲤嘛。”少年睁大眼睛看着她,瞳孔里带着一丝羞涩,“以后我还要为桑鲤做好多好多事呢。” 少年的眼神太过赤诚,语气也那么可爱。 桑鲤耳根微热,眼神闪烁道:“我知道了,我们先出去吧,地下室有点冷。” “哦。”叶卷急忙握住她的手轻轻搓了搓,“桑鲤现在好点了吗?” “嗯。” 离开前,桑鲤回头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林月宁,心知就算继续质问,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只能等林月宁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说出她所有的秘密,又或者她背后的神秘力量主动浮出水面。 两人牵着手正要离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哄闹声。 似乎有什么人闯进了地下室。 桑鲤面色微变,跟叶卷走到楼梯口,只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叶卷,你给我出来!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抓无辜的人做什么?!” 两人走到外面,只见陆寒川被两个保镖压着,面红耳赤的喊道:“我知道林月宁在这里!你最好把她放了,否则我跟你没完!” 他一脸义愤填膺,似乎专程为了林月宁而来。 但他怎么知道林月宁在这儿?明明林月宁的消息已经被叶家封锁。。 陆寒川的怒吼,随着桑鲤的出现戛然而止,他没想到桑鲤竟然也在,难以置信的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受伤的看向桑鲤,“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 桑鲤觉得他这样的神情极为可笑,“我跟谁在一起,还需要告诉你吗?” 陆寒川心中一痛,死死盯着她,质问道:“这才多久,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早就不喜欢你了,”桑鲤觉得他脑子有病,“这句话我都说厌了,你还没有听厌吗?” 陆寒川语塞,不相信她这么快就会忘记自己,口不择言道:“我不相信你喜欢他,这样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废物,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你是故意报复我,……” 桑鲤:“……”这个人脑子被驴踢了吧? 她都和叶卷牵着手了,他是瞎子吗? “我没你那么无聊,”她冷冷看着他,“我喜欢一个人,从来就不撒谎。”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这需要隐瞒吗?” 第八十八章 不要欺骗 陆寒川瞳孔微微收缩,想到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心里就算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 “一定要这样吗?”他声音喑哑,面带颓然。 桑鲤神色不变,“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见她如此冷漠决绝,陆寒川心如刀割,“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我不喜欢你。”桑鲤再次拒绝,“不喜欢一个人,怎样都不喜欢。” “不可能!”陆寒川不甘心,“你曾经明明那么喜欢我。” “你也说了,那是曾经。” 陆寒川闻言塌下肩膀,眼中布满了失望。 原来,一个人说不喜欢,就是真的不喜欢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他垂着眼眸,难掩痛苦,“我已经知道错了。” 话音未落,一直沉默着的叶卷走到了他面前,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说道:“桑鲤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陆寒川睁大眼睛,见他神色无辜,毫不犹豫的宣布主权,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冒犯,忍不住反驳道:“她最初喜欢的人是我!” “现在不喜欢了,”背对着桑鲤,少年的眼睛慢慢暗下来,里面充满了晦涩,“你给我离她远点。” 他压着声音,看起来还是那样天真,然而陆寒川却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戾色,似乎只要他继续纠缠,他绝不会放过自己。 真是可笑啊。 陆寒川自嘲起来,他嘴上说叶卷是个废物,实际上,他连眼前的废物比不过。 他看向不远处的桑鲤,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叶卷,似乎担心他会被自己伤害。 这样的偏爱,曾经是属于他的。 “桑鲤是我的。”叶卷直视着陆寒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再找她,我就要生气了。” “我不想生气。” 说完,他皱了皱鼻子,眸子里星芒闪动,显得那样纯真可爱,实际上,他的眼角却带着冷意。 仿若蛰伏的恶魔,随时都要挣脱牢笼。 陆寒川被他看的背脊发冷,不由想到了为数不多跟叶卷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他才刚上小学,有一天母亲带他到叶家老宅吃饭,中途,有保姆微笑着从叶卷的房间里出来,那小小的如同天使般的孩童看到后,犹如疯了一般,将碗筷尽数推到地上,指着保姆说她是坏人,要伤害自己,让外公把她解雇。 当时,屋子里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外公质问保姆在房间里做什么,保姆诚实的回答,说只是在整理衣物。 外公不相信,让保镖搜了她的身,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然而叶卷却说她是个坏人,要让她离开叶家。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他无理取闹,并没有当真。 然而没过多久,那保姆竟真的拐走了叶卷,她有猥、亵的倾向,带着叶卷逃到了深山里。 外公大怒,亲自带人去找叶卷,他也吵着要去,最终他们在山洞里找到了那如同天使般的孩童。 彼时,他正坐在碎石旁,身边的保姆满头是血,早已死绝身亡。 他静静的看着尸体,仿佛对鲜血和死亡没有概念,显得天真又无辜。 那是陆寒川第一次见到死人,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哆嗦,回去以后做了很久的噩梦,从此再也不敢跟叶卷见面,生怕想起那天发生的事。 除了叶卷,谁也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幼小的孩子如何逃脱魔掌,保姆又是如何死亡的。 然而叶卷也受到了影响,从此变得极为自闭,不喜欢跟外人接触,被叶家牢牢的保护起来。 叶家找了许多心理医生来为他诊治,最后的结果,除了外公没人知道。 随着时间的变迁,众人眼中的叶家小少爷胆小如鼠,难当大任,是叶家最无能的后辈。 实际上,陆寒川仍然记得那天,他偏着头,露出疑惑而天真的神情。 那一刻,他不像个孩子,更像是个恶鬼。 想起这些事,陆寒川心生忌惮,不敢跟他对视。 “她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他不无嘲讽的问道,“她如果知道,还会跟你在一起吗?” “这与你无关。”叶卷居高临下,面子表情的盯着他,“我讨厌你跟她说话。” 云淡风轻的话语,却莫名令人胆寒。 陆寒川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这对她不公平。”陆寒川咬了咬牙,抬起头来,“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不要欺骗她。” “我没有欺骗她,”少年的声音越发低了,带着令人心悸的坚决,“我喜欢她,我会对她好。” 陆寒川紧握着的拳头微微松开,心中不知是挫败还是难堪。 “你最好说到做到。” 他挣开按住他的保镖,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叶卷轻轻笑了起来,“你配吗?” 陆寒川深吸一口气,“你看我敢不敢。” 说完,他径直朝地下室走去,想要带走林月宁。 他在半路收到了林月宁的求救短信,说叶卷囚禁了她,希望他能帮帮自己。 陆寒川虽然对她并没有多少感情,但骨子里的正义却不容他冷眼看着她遭受折磨。 “你要做什么?”叶卷转过身,眯起了眼睛。 陆寒川脚步一顿,“我不知道林月宁究竟做了什么,你们之间又有什么矛盾,但我今天必须带走她。” 桑鲤闻言,目光顿时变得锋锐起来,“你确定?” 陆寒川微微皱起眉头,不赞同的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她并没有坏心眼,最多也只是嫉妒我对你的感情,如果她做错了事,我会好好跟她说,不需要你们这样劳师动众。” 说到最后,他竟然有几分责怪的意思,觉得两人小题大做。 桑鲤闻言恨不得给他两巴掌,让他知道什么叫小题大做。 “你不能带走他,”她无意跟陆寒川解释什么,直接拦在了他面前,“你如果带走她,我们从此就是仇人。” 陆寒川没想到她这样固执,脸色顿时沉下来,“你这是做什么?你有什么事冲我来,跟她有什么关系。” 桑鲤:“……” 第八十九章 一半黑化 “我说了,不要让我生气。” 叶卷走到桑鲤身边,目光静静的看向陆寒川,“这样很讨厌。” 陆寒川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依不饶,“她究竟做了什么?如果犯法了,你们可以报警,为什么要关着她?” 他私心里以为,林月宁只是惹桑鲤不顺眼,所以才会被关着,并没有做触犯法律的事。 桑鲤垂下眼眸没有回答,她如果能拿到证据,早就送林月宁去坐牢了,何必多此一举。 但她也不会跟陆寒川说自己的遭遇,他没资格知道。 “我说了,你不能带走她。” 叶卷直接让保镖把陆寒川架起来,扔到了别墅外面。 陆寒川挣脱不得,不甘心的喊道:“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再不放她出来,我就报警了!” 叶卷歪了歪脑袋,最后改变了主意,直接把他也带到了地下室,让他和林月宁互相折磨。 刚走进地下室,陆寒川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是伤,狼狈至极的林月宁,他心中大震,难以想象林月宁都经历了什么。 愤怒的看向叶卷,“你们把她怎么了?!” 此时,林月宁还沉浸在噩梦中,鼻青脸肿,涕泗横流,嘴里不断发出刺耳的尖叫,看起来可怜又诡异。 “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桑鲤不紧不慢的说道:“等她醒来,你可以问问她。” 说完,她拉着叶卷就要离开。 “站住!”陆寒川大声叫住了她,眼底充斥着失望,“桑鲤,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语气痛心,难掩指责。 “我一直都是这样,”桑鲤怜悯的看着他,觉得他脑子多半有大病,“只是你眼睛比较瞎。” “你已经被他影响了,”陆寒川意有所指的说道:“你以前善良纯真,对一切都充满了耐心和宽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他在一起之后,你完全不像你了。” 桑鲤差点被他逗笑,摇了摇头说:“善良纯真,那是你喜欢的样子,从来就不是我。”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陆寒川见状,心中无奈又愤怒,弯腰去扶林月宁,结果看到她如骷髅般枯槁的脸,吓得差点叫出声。 短短两天不见,林月宁竟跟变了个人一样。 陆寒川心头发麻,不敢直视她的脸,迅速把她扶到了墙角。 此时,林月宁正沉浸在噩梦中,浑身瑟瑟发抖,时不时发出惨叫,在昏暗阴冷的地下室,犹如惊悚片的开场。 陆寒川低头叫了她几声,想把她叫醒,却被林月宁紧紧抓住了衣襟,“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林月宁?”陆寒川用力拍了拍她的脸,“醒醒!”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主角光环的影响,林月宁浑浑噩噩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陆寒川,她先是一愣,随后大哭了起来,拼命的抱住了他。 “是你!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她眼睛里残留着未散去的恐惧,完全被吓坏了。 陆寒川脸色变了变,忍着嫌弃把她推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月宁惊魂未定的眨了眨眼睛,回想起催眠师到来之后的事。 当时系统提醒她,叶家找来的催眠师不简单,让她一定不要被催眠,绝不能泄露任何关于系统的秘密。 为了不露馅,林月宁通过系统的帮助,假装中招骗过了催眠师和桑鲤,成功隐瞒了系统的存在。 然而,桑鲤并没有就此放过她,而是让催眠师继续催眠她。 林月宁心知绝不能被影响,一直保持着冷静,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已经不在地下室,而是在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小巷。 林月宁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正要跟系统联系,却听到身后传来杂七杂八的脚步声…… 林月宁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吓得面无血色,心里不停的呼唤系统,让它帮自己从催眠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她才不要经历那样可怕的事情,就算是在梦里也不行。 然而,陷进噩梦的她,根本就叫不出系统,整个梦境完全被催眠师掌控。 他让她生,她就生,他让她死,她不能反抗。 她只能不停的奔跑,逃离那些人。 然而,她很快就被抓住了,无数可怕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林月宁害怕的哭了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要经历怎样可怕的事。 冥冥之中,甚至还有声音嗤笑她自食恶果,林月宁绝望至极,跌入了更深层次的梦境…… 直到陆寒川来到她身边,她才终于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然而那些场景却给她的心蒙上了一层厚重阴影。 “是桑鲤。”她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个名字,“是她害了我!” 她泪眼朦胧的看向陆寒川,怨恨又委屈的说道:“我只是跟她说我喜欢你,她就让叶卷把我带到这里关起来,要不是你,我一定会被害死的……” 她绝口不提自己做了什么,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桑鲤身上,“都怪我太喜欢你了。” 说完,她心有余悸的哭了起来,“她不仅让保镖欺负我,还不停的打我。” 她掀开衣袖,露出了大片青紫的伤痕,“她想杀了我。” 陆寒川没想到她受了这么重的伤,眼皮顿时跳了起来,“都是她打的?” “嗯,”林月宁低着头,没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怨恨,“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她这么讨厌我……” 陆寒川闻言,心中怒气翻滚,“她这样做是在犯法,太过分了!” 说完,他缓和语气,抬手碰了碰林月宁的肩膀,“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 “嗯。”林月宁闻言直接靠在了他怀里,依赖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 陆寒川想要推开她,又怕她情绪波动太大,隐忍的说道:“不论是谁,都不该经历这些。” 林月宁眼睫动了动,眼底翻滚着浓浓恨意,“是啊,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我这就想办法带你出去,”陆寒川心中有些愧疚,“你的情况必须去医院。” 第九十章 轻松逃离 “桑鲤……会放过我吗?”林月宁犹豫着问,面上一片忐忑。 “不用怕他们,”陆寒川眼中冷意肆虐,“他们做出这种事,还妄想自己能一手遮天?” 说到这,他就想打电话联系叶老爷子,外公是绝不会任由叶卷胡来的。 然而他的手机早在被关进来时,就已经被收走了。 陆寒川眼神变了变,抬手把林月宁推开,起身去检查地下室的门锁,企图找机会逃出去。 林月宁则趁机跟系统联系,“陆寒川他不是男主吗?为什么还会被抓?” 【男主又如何?男主又不是万能的。】 系统有些嗤之以鼻。 【你都能威胁到女主的地位,男主当然也会受到外界影响,现在他没有继承叶家的遗产,事业线受到严重打击,自然不可能顺风顺水。】 林月宁心中猛然一跳,“是因为叶卷吗?” 系统没有否认。 【叶卷现在对剧情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正在慢慢代替陆寒川的位置,长此以往,很可能会成为新的男主。】 林月宁顿时慌了,“不肯定,他只是个炮灰,有什么资格当男主?” 【叶卷是叶家唯一的嫡系少爷,拥有比陆寒川更为尊贵的身份,不仅能继承叶家巨额遗产,他本身的能力也非常出众,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成为男主?】 林月宁脑海中浮现出少年如同天使般纯真的面容,不由打了个哆嗦,觉得他比恶鬼更可怕。 【现在,宿主依然有两个选择。】 【第一,继续攻略男炮灰叶卷,让他移情别恋,把对桑鲤的心思转移到宿主身上来,成功得到他的爱慕,让他彻底失去成为男主的机会。】 【第二,杀了他,让他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宿主的绊脚石。】 林月宁闻言,整个人都傻住了,“就没有别的选择吗?” 她现在连面对叶卷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是攻略他? 【没有。】 “可我根本就没办法接近他!”叶卷看似天真单纯,实际上却比陆寒川更为深沉可怖,她完全不想跟他相处,就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后怕。 【那就杀了他。】 系统语调平平,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林月宁会怎么选。 【只有他死了,剧情才能重回正轨,男主能继承亿万家产,顺利延伸事业线,女主也能被你落下神坛。】 林月宁听到这儿,才恍然意识到,剧情之所以脱离正轨,不仅仅是因为桑鲤变了,还因为叶卷的存在。 如果不是他,桑鲤早就跌入谷底,根本不可能如现在这般洋洋得意。 林月宁垂着眼眸,久久没有说话,她心中百转千回,有恐惧也有深深的怨恨。 现在她已经回不了头,除了成为女主,她没有其他路可走。 既然桑鲤和叶卷要拦在前方,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我选第二个,”她忍着慌乱,咬着牙说道:“我看叶卷死了,桑鲤还能依靠谁?” 【好的宿主,系统接下来会预判几个适合动手的时机,请宿主好好把握机会。】 林月宁闻言,勉强露出了笑容,“好。” 陆寒川在门口转了半天,最后竟然生生靠蛮力把门打开了。 陆寒川呼出一口气,回过头来说道,“我们快出去!” 林月宁感激一笑,一瘸一拐走到他身边,略带迟疑道:“我们真的能逃出去吗?” “当然。”陆寒川弯腰把她背了起来,疾步朝外面走去。 守在门口的保镖看到两人出来,先是一愣,随后毫不犹豫的发出了预警提醒。 别墅里的保镖尽数跑了出来,陆寒川见状不敢停留,背着林月宁飞速往外逃。 此时,桑鲤和叶卷正在二楼晒太阳,正好看到两人狼狈逃窜的身影。 一路上,陆寒川如有神助,灵活的躲开了无数次拦截,很快就来到了大门口,眼看就要逃走。 正在这时,几个保镖围了上来,截断了他的去路。 陆寒川冷眼看着眼前的保镖,心中如同憋了一口气,怒意翻滚,“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保镖们面面相觑,疑惑的看着他。 “我是陆家的人,”陆寒川面无表情的说道:“叶啸川是我外公!” 保镖们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位是小少爷的表哥,叶老爷子的外孙。 “你们最好不要再拦我。”陆寒川以为自己唬住了他们,继续往外走。 “陆少爷,”其中一个保镖走上前来,再次拦住了他的去路,“你虽然是我们小少爷的表哥,可你也别忘了,这是叶家的地盘,不是陆家。” “你没有资格指使任何人。” 说完,他猛然伸手抓向林月宁,动作迅速狠厉。 林月宁被吓得尖叫起来,死死抱住陆寒川的脖颈,差点把陆寒川勒死。 陆寒川艰难的闪躲着,眼看就要被抓住,紧闭的大门忽然就被打开了。 林月宁身体一软,倒头昏了过去。 刚才她为了能够顺利逃跑,再次跟系统做了交易,让它帮助自己离开。 系统很快同意了,要求取走她身上百分之五的颜值。 林月宁犹豫片刻,最终答应下来,反正她的脸已经崩了,崩多少又有什么差别呢? 原本疲惫不堪的陆寒川,不知怎么,忽然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那些拦着他的保镖变得外强中干起来,被他几脚踢开。 他很快冲出包围,带着林月宁上了路边的车。 桑鲤站在窗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豪车,心里并没有多波动。 因为,这就是男女主的特殊待遇。 不管遇到多么困难的事情,他们都能巧妙的化解,轻松逃离危险。 叶卷走到她身边,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让他们逃走了,真讨厌。” “就算不逃走,也关不了多久。”桑鲤摇了摇头,陆寒川既然能够找到这里,就代表他们对林月宁失去了掌控。 陆寒川身为男主,影响力很大,他想要救一个人,轻而易举就能办到。 “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叶卷眨了眨眼睛,眼底浮现出淡淡的薄雾,遮掩了他所有的情绪,“真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出现了。” 桑鲤愣了一下,觉得他像个小孩子,笑着问:“那我们现在跟他们结仇了,你会感到害怕吗?” 第九十一章 突发事故 少年飞快的摇了摇头,“我才不怕呢,任何要伤害桑鲤的坏蛋,我都不会放过的。” 他微微鼓着腮帮子,表情认真严肃,看起来可爱又正经。 桑鲤忍不住捏了捏他脸上的软肉,虽然他长高了许多,五官也变得精致起来,但仍然好软啊! 像个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小动物。 见她碰自己,叶卷歪头去蹭她的掌心,“桑鲤,你的手还疼吗?” “不疼了。”桑鲤看向自己裹着纱布的手背,轻轻摇了摇头。 在异度空间里,她的手背蹭到了石子,阴差阳错下鲜血浸染了符纸,这才得以逃脱出来。 “空净大师离开帝都了吗?”想到这茬,她很想过去道声谢。 如果没有黄符,她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我让胡管家问问,”少年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里亲了亲,软软的唇角仿佛春日的花瓣,触到敏感的掌心时,留下异样的触感,桑鲤忍不住笑了起来,“快松开,有点痒。” 叶卷抬起头来,见她笑的眉眼弯弯,面色泛红,忍不住凑到她脸上亲了亲,“桑鲤,你现在好像一颗甜甜的草莓,好想吃掉你哦。” 桑鲤耳根子一热,伸手推开他的脑袋,“不许胡说八道。” “才没有胡说呢。”少年一脸天真,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不过,桑鲤不是真的草莓,我才舍不得吃掉。” 桑鲤:“……”这是他这个年纪应该说的话吗? “快去找胡管家。”桑鲤受不了他用无辜的表情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叶卷或许并没有其他意思,但她脑袋里全都是污污的废料,完全配不上这纯洁干净的小天使。 太罪恶了。 “好哦。”见她连耳朵都红了起来,叶卷眼珠子转了转,迅速在她耳侧印下一吻,随后飞速跑开,生怕桑鲤教训自己。 虽然两人正式在一起了,不过因为小朋友还没有成年,桑鲤便跟他约法三章,绝不能做出某些过于亲密的行为。 仅限于亲手拥抱亲吻侧脸,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叶卷一开始强烈发出抗议,他都已经晋升为男朋友啦,为什么不能真的亲亲?这是光明正大的。 却被桑鲤毫不留情的驳回,“解释权归我所有。” 叶卷:“……”生气!太生气啦! “桑鲤是个坏蛋,总是欺负我!”他咬牙切齿的威胁道:“等我成年了,我要和桑鲤天天亲亲,让你再嫌弃我。” 桑鲤:“……等你成年了再说。” 叶卷:“……” 即便已经约法三章,小朋友还是会在跟桑鲤的日常相处中偷偷找补,他才不是不遵守约定呢。 他只是有点变坏了。 走到楼下,胡管家正在张罗午饭。 “小少爷,”见叶卷下来,胡管家微笑着说道:“我已经派人跟上了陆少爷,有情况会随时汇报。” 叶卷淡淡点了下头,“你帮我跟温家联系一下,问问空净大师还在帝都吗?” “我这就问。”胡管家当即答应下来。 叶卷则到厨房里,吩咐多做几道桑鲤爱吃的菜。 “空净大师已经回清净寺了,”胡管家转过身来,遗憾的说道:“再见面的话,要回到s市才有机会。” 叶卷皱了皱眉头,最终并没有说什么,只道:“回去之后,再捐一笔香油钱。” “好。”胡管家见他面色不虞,忍不住说道:“这两天,少爷的运势好了许多,桑鲤同学大劫已过,老爷让我询问小少爷什么时候回去。” “再等等。”叶卷微垂着眼眸,看不清脸上的神情,“我回去的时候,会提前跟爷爷联系。” 胡管家点了点头,道:“陆少爷过来的事,我也已经跟老爷秉明,老爷说不必担心陆少爷找麻烦,会亲自给他打电话。” “嗯。”叶卷点了点头,转身就往楼上走。 他并不担心陆寒川和林月宁报复,只要他们有这个勇气。 胡管家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感叹小少爷长大了,比以前成熟稳重了许多。 正在这时,别墅的司机走了进来,着急的问道,“停在外面的车被谁开走了?” 胡管家以为他是怕车丢了,回答道:“不用担心,是陆少爷开走了。” “不是,”司机急得满头大汗,难掩惊骇的说道:“那辆车刹车有点问题,根本就不能开!” “什么?”胡管家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机心急如焚,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早上检查车时,发现零件有问题,专门找人上门来维修,没想到……” 好死不死,陆寒川竟然就选中了那辆车。 “这!”胡管家也着急起来,生怕陆寒川出事,即便陆寒川跟小少爷关系紧张,但好歹是叶老爷子的亲外孙,可不能出什么差池。 否则,这事情该怎么收场? 胡管家急急上楼,把事情告诉了叶卷,少年表现得极为平静,“那辆车是他自己选的。” “可这也不该跟小少爷有牵扯。”胡管家心情复杂的说道:“陆少爷要有个三长两短,老爷子也受不了。” “不是派人跟上去了吗?”叶卷眨了眨眼睛,说道:“别让他死了就好。” 胡管家打电话通知保镖,然而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了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砰”的一声! 就算看不到车祸的场景,也能想象到有多惨烈。 胡管家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 背着林月宁上车之后,陆寒川想也没想就打算带她去医院。 一开始,他还沉浸在成功逃跑的喜悦之中,觉得叶家的保镖不堪一击,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行驶出别墅区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车子刹车失灵,根本停不下来。 陆寒川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流下来,没想到自己随手选的竟是一辆坏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寒川脑袋里一片混乱,甚至怀疑这辆车是叶卷故意停在那儿的,为的就是让他上当。 车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陆寒川很快掌控不了,没多久,便撞到了路边的大型广告牌。 第九十二章 十年之后 陆寒川只觉得头上一阵剧烈的疼痛,来不及去看林月宁的情况,倒头昏死过去。 紧跟在车后的保镖,亲眼目睹车祸后,来不及想太多,迅速将两人救了下来。 陆寒川浑浑噩噩中,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周围的环境熟悉又陌生。 他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而下,整座城市仿佛都被他踩在脚底。 就像,他已经征服了世界,站在了最高处。 这是梦吗?为什么他身上会穿着西装? 陆寒川转过身,径直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打开摄像头,看着手机里那张熟悉而冷傲的脸,不由睁大了眼睛。 相机里的人是他,又有些不像他。 穿着考究的西装,头发尽数梳向后方,眉间流露出成功男人的稳重与深邃,沉静中带着锋锐。 梦会这么真实吗?让他恍若身临其境。 陆寒川难掩惊愕的退出相机,随后在网上搜索自己的名字,刹那间跳中出来的词条长达数十万。 #世界首富陆寒川,全世界最富有的男人# #盘点陆总和影后林月宁之间的甜蜜爱情# #人生赢家林月宁,是通过什么方法成为霸总独一无二的选择# #顶级游戏公司川宁今年又将推出怎样的vr巨制?总裁陆寒川亲自出席发布会# #影后林月宁大谈御夫之道,称陆寒川主动追求自己# #那些年令人羡慕嫉妒的校园爱情:陆寒川x林月宁# …… 目不暇接的信息占据了陆寒川的眼睛,他一目十行,脑袋像是干瘪的海绵,迅速膨胀起来。 陆寒川—— 顶级上市公司川宁的总裁,30岁,已婚2年,妻子林月宁。 短短几句话,占据了陆寒川的视线,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十年后的世界。 现在他事业有成,娶了林月宁。 陆寒川的心迅速跳动起来,难以想象自己能达到这样的高度,就算是叶家,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而十年后的自己却做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搜索了自己这些年的人生历程,才发现叶家早已没落。 叶卷在十七岁那年被人杀害,外公伤心过度,不久之后抑郁而终,把所有的遗产留给了自己。 而自己凭借着叶家的遗产,大学时候就建立了游戏公司,在一次次商海浮沉中,于三十岁这年,问鼎世界首富。 如此励志的人生,即便是面对毫无感情的文字,陆寒川也能想象到那种心潮澎湃,激昂紧张的场景。 这是他的将来。 环顾周围的一切,陆寒川不由露出了兴奋之色,这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人生。 他在办公室里激动了许久,消化完所有信息之后,终于想起林月宁。 没想到自己将来会和林月宁结婚,而不是跟桑鲤重修旧好。 他心中遗憾的同时,也忍不住好奇桑鲤目前的状况,不由搜索了她的名字。 然而,这个世界上的桑鲤太过低调,并没有出现有用的信息。 陆寒川大感失望,平静了许久之后,将自己得到的信息迅速整理了一遍,发现了几个明显的问题。 首先,叶卷没有在十七岁那年被杀,他也没有继承叶家的巨额遗产。 其次,报道里说他在高中时就已经对林月宁情根深种,为了追她,做了许多浪漫的事,实际上,他高中时并不喜欢林月宁,甚至还很厌恶她。 第三,所有人都说他没有喜欢过其他人,林月宁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可他明明喜欢着桑鲤。 陆寒川觉得这些描述都存在问题,写这些的人,估计没有仔细查过他的生平。 然而令陆寒川倍感失望的是,他没有如这个世界一样,继承叶家的遗产,也没有在刚上大学时,就建立起自己的公司。 陆寒川感到违和,又找不到原因。 时间很快过去,有人敲响了屋门,陆寒川心中一跳,迅速放下手机,轻咳了一声,“进来。” 一个穿着包臀裙,抱着资料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她身材傲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优雅又知性,“老板,这是今天的文件。” 她步调徐徐的走到陆寒川面前,把文件放到了他手边,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仿佛一只优美的白天鹅,让人移不开眼睛。 陆寒川觉得她有些眼熟,但叫不出她的名字,隐忍的问道:“林月宁今天在哪儿?” “她去参加电影节晚会了,”女人微笑着回答,眼睛里划过一丝狭促,“怎么,一会儿不见她,你心里就难受?” 她语气暧昧,手指如蜻蜓点水般碰了碰陆寒川的手背,眼中充满了暗示。 陆寒川愣了一下,想也不想的收回手,看向她的眼神冷下来,“出去!” 女人蹙起眉头,不明白他为什么动怒。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陆寒川面无表情道。 “我这就走,”见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女人只好站起身,略带委屈的问道,“需要我给月宁打电话吗?” 她似乎对自己和林月宁之间的事非常熟悉,并且跟林月宁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 陆寒川暗自皱起眉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勾、引自己,还是说十年后的陆寒川和这个秘书真的有私情? “你叫什么名字?”想到这里,陆寒川没有立刻放她离开。 “你怎么连我名字都忘了?”女人转过身来,露出嗔怪之色,“我是周悦蓝呀。” 周悦蓝。 陆寒川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影。 这个人在大学时期是林月宁的闺蜜,两人住同一寝室,关系很好。 没想到她竟然会当自己的秘书,还背着林月宁勾搭自己。 陆寒川见她朝自己抛媚眼,心中厌恶不已。 “我……”陆寒川忍了忍,故作镇定的问道:“我当然记得你的名字,你去帮我查一查桑鲤的事。” “桑鲤?”周悦蓝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他,“桑鲤三年前不是被你送进精神病院了吗?怎么突然问起她?” “什么?!” 陆寒川腾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想也不想的说道:“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第九十三章 庄周梦蝶 “你怎么了?”见他这样激动,周悦蓝面露疑惑,“当初桑鲤做了许多伤害月宁的事,是你和月宁亲自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你都忘了吗?” 陆寒川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件事太过离奇。 他那么喜欢桑鲤,怎么舍得让她去精神病院。 见他一脸深沉,周悦蓝难掩嫌弃的说道:“桑鲤不过就是个破鞋,当初靠着救命之恩缠着你,还妄想当你的未婚妻,被你拒绝之后,就疯狂报复月宁,现在终于自食恶果。” “你忘了吗?她当时被欺辱的照片还曾上过热搜,大家都说她活该。” “被欺辱?”陆寒川抬起头,“什么意思?” “当然是被人……”接下来的话,周悦蓝没有说出口,不解的说道:“你……不是看到过她狼狈不堪的照片吗?还说她恶心。” 陆寒川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一切都太诡异了,桑鲤怎么会经历那么可怕的事? “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问起桑鲤了?”周悦蓝走到他身边,想要伸手抚开他眉心的褶皱,被陆寒川一把推开,“出去。” “你说什么?” “滚出去!”陆寒川冷冷道,“今天别让我再看到你!” 周悦蓝被他吓了一跳,知道他是真的动怒,只好灰溜溜的离开。 办公室又恢复了安静,陆寒川坐在位置上,心中百转千回。 既有对自己功成名就的得意,也有对桑鲤的困惑。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让自己和桑鲤分道扬镳,并且她还落到了那样的地步。 他在社交网站上找了个私人侦探,委托他们侦查这些年桑鲤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午休时,助理送来了林月宁的爱心午餐。 陆寒川看着饭盒里的菜肴,想了想,又让私家侦探查了自己和林月宁的相爱过程。 味同嚼蜡的吃过午饭后,他接到了林月宁的电话,听着电话那头,女人温柔又依赖的声音,陆寒川条件反射的露出了宠溺的笑容,“晚上早点回来,别让我等太久。” “嗯,”林月宁甜蜜的说道:“你真是越来越幼稚了,一点也离不开我。” 陆寒川闻言,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十年后的自己,竟然这么喜欢林月宁吗? 他看着桌子上林月宁的照片,她比大学时期更加的貌美,甚至有种倾国倾城的惊艳。 这样的美,赏心悦目的同时,竟有种失真的怪异感。 挂断电话后,陆寒川搜索了她的社交账号,发现她有超过一亿的粉丝,无数人欣赏并称赞她的美貌,称她为华国数千年来的第一美人。 除了她精湛的演技,观众对她的爱情也极为关注,说她和自己天生绝配。 下班之前,陆寒川收到了私人侦探发来的文件夹,里面全是关于桑鲤的信息。 陆寒川稳了稳心神,打开了文件夹。 信息很全,从桑鲤出生到进入精神病院,再到她和自己的爱恨情仇,寥寥数页,大部分都是对桑鲤的贬义描述。 十七岁的桑鲤救了他之后,受他母亲的邀请,住进了陆家的别墅,企图用救命之恩换取他未婚妻的身份,被他毫不犹豫的拒绝。 之后林月宁转校过来,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在日渐相处中爱上了林月宁,开始追求她,桑鲤发现后心生嫉妒,做了许多伤害林月宁的事,最终被他赶出陆家。 不久,他们考上了同一学校,桑鲤还是对他不死心,越发针对林月宁,却自作自受,在一次深夜外出时被几个混混欺辱,失去了清白。 她惨遭欺辱的场景被混混们拍照传到了社交平台上,从此桑鲤彻底疯魔,把一切怪到了林月宁身上,想要杀了林月宁报复,最终被他和林月宁联手送进了精神病院。 看完资料,陆寒川的心情极为复杂,他不相信那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会是桑鲤,然而私家侦探不会用假照片来骗他。 看着照片上形容枯槁,眼睛浑浊的女孩,陆寒川难以把现实中的桑鲤跟她做对比。 这完全就是两个人。 他放下资料,又看了另一份资料,里面描述了他和林月宁之间近乎完美的爱情。 他们从高中就在一起,后来顺理成章的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他成为首富,她拿到影后。 伉俪情深,令人艳羡。 陆寒川放下手机,脑海里回想起现实世界的经历,再对比十年后的世界,又发现了疑点。 不仅叶卷没死,桑鲤也没有跟他一起考s大,更没有凭借救命之恩住进陆家…… 所有的变故,似乎就出现在桑鲤身上,从她救了自己开始,一切就不同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选择离开自己?胸口有呼之欲出的答案,陆寒川却理不清楚。 他想到精神病院见桑鲤一面,或许,他可以得到答案。 下午,陆寒川回到了跟林月宁同住的别墅,看着房间里陌生的摆设,疲倦涌上心头,不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他想,等醒过来见到十年后的林月宁,他就知道自己究竟喜欢的是谁了? 然而,陆寒川再睁开眼睛时,鼻间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脑袋传来阵阵刺痛,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陆少爷!”守在床边的胡管家见他醒来,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可算是醒了。” 陆寒川眨了眨眼睛,环顾病房一周,才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中,不由有些失望。 那样的人生,他才体验了一天不到,还没有弄清楚很多事,真实太可惜了。 “您感觉怎么样?”胡管家没有察觉他的异常,关切的问道:“头晕吗?需不需要吃些东西?” “不用,”陆寒川声音沙哑,仍然沉浸在十年之后的世界里,“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胡管家当即站起身,“叶家的保镖就在门口侯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叫他们。” 陆寒川闭着眼睛没说话,等他走到门口,才突然想起了什么,“林月宁怎么样?她受伤了吗?” 好歹是十年之后的枕边人,陆寒川做不到不闻不问。 “她受了些轻伤,”胡管家的神色淡下来,仍无比绅士的回答道:“您要是想见她,可以到隔壁的病房。” 第九十四章 小小仙男 胡管家离开后,陆寒川睁开眼睛,脑海里回想着自己在十年后的场景,很想再回去一次,把自己疑惑的问题全部弄清楚。 为什么自己现在并没有十年后所说的那些机遇,事业和感情也都处处不顺。 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差池。 —— 吃晚饭前,叶卷接到胡管家的电话,说陆寒川只是轻微脑震荡,并没有生命危险。 “那让他快点回s市,”叶卷想也不想的说:“到处跑来跑去,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很烦人。” 胡管家忍不住笑了,道:“等陆少爷情况好些,我就劝他回去。” 桑鲤和林月宁之间的仇怨,除了叶卷,胡管家和叶老爷子也有所了解,对林月宁的印象非常不好,不明白陆寒川为什么非要跟一个心术不正的姑娘搅和在一起。 多半是脑子出了问题。 “嗯,”叶卷回头看了眼坐在餐桌上安静夹菜的桑鲤,说道:“我要去吃饭了。” “好,”胡管家没有打扰他,笑着说道:“桑鲤同学最近受了许多委屈,小少爷多陪陪她。” 叶卷没有回答,默默挂断了电话。 他回到餐桌上,桑鲤正跟眼前的一盘清蒸鱼作斗争。 她不喜欢鱼刺,只捡小块的鱼肉吃。 叶卷看了她一眼,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到碟子里,仔细的挑完刺,轻轻推到了她手边,“快吃。” 桑鲤愣了愣,抬头看向他,轻咳一声:“这么好呀?” “我一直都是这么好的呀,”叶卷抿了抿唇,清澈的眼睛无辜的望着她,“现在我是桑鲤的男朋友了,要比以前做的更好才对。” 桑鲤:“……”新角色适应的很好嘛。 “不用这么麻烦,”她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自己也行。” 她和叶卷虽然经常一起吃饭,但很少彼此夹菜,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的情形。 “不麻烦,”少年立刻纠正她,“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桑鲤,“你觉得我做的好不好呀?你给我打几分?” 桑鲤:“……”这可怎么回答? “那个……”她沉默了一下,夹了一只虾放在他碗里,“你做的很好,先吃饭吧。” 话音未落,叶卷就眨了眨眼睛,“壳。” “啊?”桑鲤看向他。 “壳没有剥。”少年有些羞涩的垂下眼眸,静静等待着。 桑鲤:“……” 算了,她拿起虾,仔细的剥掉了壳,轻轻放在他碗里,“快吃吧,男朋友。” 叶卷没有立刻吃,而是用纸巾擦干净她手上的油渍,眼睫毛眨呀眨呀,像个漂亮的洋娃娃,后悔道:“我……我不应该让你剥虾的。” 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神色极为懊恼的问道,“你的手疼么?” 桑鲤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贴着纱布的手背,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手就一点擦伤,不疼。” 而且剥虾用的是手指,又不是手背。 叶卷还是有点不开心,觉得自己没有做好,“我今天是讨厌的叶卷。” “是吗?”桑鲤不动声色,趁机用筷子想把他碗里的虾肉夹出来,“那这虾你应该没心情吃,我自己吃了吧。” 说完,她举着筷子就往嘴里塞—— “不要!”叶卷瞬间反应过来,在她还没咬到虾之前,用嘴把虾肉叼走了。 “这是我的!”他咬着虾肉,控诉对看向桑鲤:“这是你剥给我的。”言外之意,是桑鲤不应该反悔。 桑鲤:“……就一只虾。” “那也是你亲手剥的,”少年神情认真,“都已经给我了,你怎么能要回去呢?” “你不是后悔了吗?” “我是后悔让你剥虾,不是说我不吃这只虾。” 桑鲤:“……”一只虾而已,虾做错了什么?要让他俩在这里如此争辩? “总之,这是我的。”叶卷鼓着腮帮子,把虾肉嚼了嚼吞进了肚子里。 桑鲤无语望天,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幼稚,完全被他带偏了。 “好吧,”她呼出一口气,“你的虾就你的虾,好吃吗?” “嗯,甜甜的。” 桑鲤:“还要吗?” “暂时不要,”叶卷收起小脾气,抬手拉住她受伤的手背,心疼的吹了吹,“等你手好了再给我剥。” 桑鲤:“……”究竟谁是女朋友?他还有没有点羞耻心?? 叶卷低下头继续吃饭,吃相斯文又好看,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 然而,谁又能想到他的内心深处住着个小公主呢? 桑鲤暗自叹了口气,冥冥中有种预感,剥虾只是开始,以后指不定怎么水深火热呢。 吃过饭后,两人上楼洗漱。 这次叶卷没有再缠着她,而是让她好好休息,明天一起出去散心。 桑鲤也没问具体去哪儿,找了套睡衣就进了浴室。 确定桑鲤不会再出来后,叶卷没回房间,转身来到了一楼。 “小少爷,”守在门口的胡管家几步走到了他身边,“之前在巷子里抓住的五个人,都在地下室里关着,已经饿了整整一天。” “嗯。”叶卷面色淡淡,抬脚朝地下室走去,“现在还醒着?” “都醒着,”胡管家回答道:“就是嘴硬,不管怎么问,都说不出有用的信息,现在已经精神涣散了。” 叶卷没再说话,踏进了通往地下室的冰冷台阶。 胡管家抬手打开墙壁上的灯,惨淡的灯光照在阴冷的地下室,显得格外的苍白压抑。 一直走到最里面,狭窄的铁栅栏内,关押着五个狼狈萎靡的男人,各自蜷缩在地上,脸上身上全是青紫色的淤痕,可见在地下室里,他们都遭遇了怎样的报复。 叶卷站在铁栅栏前,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的人,眼底带着一丝冷意,“让他们都站起来。” 胡管家不疑有他,直接叫了保镖进来。 保镖们雷厉风行,抬手打开门,将人顺势提了起来。 那五个人犹如惊弓之鸟般睁大了眼睛,看到面前仿若天使般纯洁的少年时,不由露出了恐惧之色,“我知道错了,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他们涕泗横流,哭着向叶卷求饶,可见有多害怕在地下室的日子。 第九十五章 断子绝孙 叶卷不为所动的看着五人,脸上丝毫没有面对桑鲤时的温柔,显得格外的森冷阴翳。 “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他不紧不慢的开口,声音极为悦耳动听,“一个一个告诉我,你们究竟都做了什么。” 五人闻言心中一冷,眼神闪烁着不敢出声。 事到如今,他们都知道之前被围堵的女孩就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心上人,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女朋友受到那样伤害,不由心生怯意。 “我们……我们就是见她长得漂亮,想跟她做个朋友。” 其中一个男人颤颤巍巍的说道,目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心虚。 听到这话,叶卷也没有动怒,眼睛甚至都没有眨一下,“动手。” 话音未落,那说话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保镖狠狠卸掉了两条胳膊,男人痛苦的惨叫起来,犹如死狗般倒在地上,浑身颤抖,痛得几乎晕厥。 保镖见他装死,几脚踢在他身上,粗暴的抓住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 “最后一次。”叶卷淡淡的看着他,声音轻缓,似乎只要他再说谎,就不是卸去两条胳膊这么简单。 那人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其他几个同伙,见他们纷纷低着头,认命般的说道:“……我是通过社交平台跟雇主联系的,当时她说有个非常好的活,只要能按照她的吩咐办事,事成之后就能给我两百万。” 叶卷垂眸看着脚下暗淡的影子,“继续。” “雇主要求我多找几个人,最好是有特殊癖好的男人,让我带着他们一起行动。” “我……”男人握紧拳头,咬着牙说道:“我就找来了这四个人。” 他身后的四个混混低着头,完全不敢跟叶卷对视,生怕自己也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后来我才知道,雇主是要我们去羞辱一个女孩,还要拍下她的狼狈照片,以此来要挟她。” “我们之前……做过不少这样的事,五个大男人肯定能对付一个小姑娘,直接答应下来。” 叶卷的嘴角紧抿起来,抬头看向满头大汗的男人,眼中充斥着凛凛杀意,“你们用的什么软件联系?” 男人赶紧说了个名字,“因为雇主要求信息保密,我们私下并没有见面,收到二十万定金之后,就开始行动。” 之后发生的事,让叶卷的眼神越来越晦暗。 “我们找到了雇主说的那辆豪车,打晕了里面的司机,又解决了跟随的四个保镖,很快就到饭店接走了那个女孩。” 叶卷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明白就凭他们这样的能力,怎么可能打倒职业保镖,甚至还能打倒四个? “我把那个女孩带到了一条巷子里,告诉她车坏了……” 男人断断续续的把在巷子里发生的事尽数说了出来,“她活生生把我踢晕之后,就逃走了,我发誓,我没有碰她一根手指头。” 反倒是他,差点被踢得断子绝孙。 叶卷闻言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他看向了第二个男人。 “我……我们一开始并没有找对地方,等找到她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当时巷子里很黑,他们以为那个女孩逃不远,谁知道竟然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般,一次次挣脱而出。 男人们陆续把当天的事说了出来,随后心虚的看着叶卷,乞求他能绕自己一次。 “就这些?”叶卷深深扫过他们每一张脸,语调不疾不徐,“不要骗我。” “真的就只有这些了,”五人胆战心惊的说道:“我们现在已经联系不到雇主,她的信息在社交软件上消失了,你要报仇就去找那个人,她才是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她,我们根本不会做这些事。” “我当然会找她。”叶卷微微笑了起来,目光里流淌着薄薄的雾气,“不过在此之前,得解决掉同样碍眼的东西。” 说完他走进栅栏门,抬脚将其中一人踢倒在地,鞋子毫不犹豫的踩向男人的脐下三寸,动作利落狠绝,带着与他面容完全不相符的冷戾。 “啊!!” 地下室传出震耳欲聋的惨叫,鲜血从裤子里浸了出来,整个地下室仿佛在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其余几人见状吓得瑟瑟发抖,目光死死盯着叶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互相对视一眼,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狠毒。 四人奋力挣开保镖,迅速朝叶卷扑了过来,想要绑架他逃出去。 然而,还没碰到叶卷的衣服,就被保镖反手制住。 叶卷抬起脚,侧目看过去,轻声说道:“原来你们也会害怕。” 四人脸色惨白起来,立刻跪在地上求饶,“你送我去监狱吧!我愿意坐牢!你放过我!” “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只要能放了我,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 叶卷动作顿了顿,歪着头仔细看了他们一眼,疑惑的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喜欢的人,为什么要伤害她呢?” “她那么害怕,没有一个人能帮她,就连我也帮不到她。” “我心里好难受呀!”少年皱起了眉头,目光里流露出浓烈的自厌,“我这么难受,你们拿什么来赔呢?” “我们……”混混们涕泗横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吧,你们根本赔不起。” 说完,他毫不留情的下脚……最终五个人活活痛晕过去。 腥臭的鲜血在地下室蔓延,混混们犹如死了一般,面色惨白,一动不动。 叶卷并没有解气,强烈想要杀掉他们的冲动不断涌上心头。 杀了他们,让他们消失在世界上,应该也很容易的事情。 毕竟都是些做尽了坏事的人。 “小少爷,”胡管家走到他身边,轻声提醒道:“现在夜深了,桑鲤同学也应该睡着了,先回去休息吧。” 桑鲤—— 少年的要紧眨了眨,看向沾着血迹的鞋底,忽然回过神来,有些懊恼的说道:“我要先换鞋。” “好,我这就去给你拿。”胡管家回去取鞋。 叶卷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生不如死的几个人,大发慈悲的说道:“把他们做的坏事全部查出来,再把人送到警察局,以后不要再放出来。” 守在一旁的保镖立刻点了点头,看着形如烂泥的五人,心道,这些人以后只会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叶家,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第九十六章 别的地方 翌日,桑鲤睡到自然醒,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她洗漱完,换了身衣服走到楼下。 “桑鲤,”坐在客厅里用功复习的少年听见声音抬起头来,漂亮的眼睛里带着灼目的光芒,“你饿了吗?我让阿姨做了很多好吃的。” “嗯,”桑鲤走到他身边坐下,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恹恹的问道:“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叶卷迅速挪开书,温热的指尖落在她的太阳穴上,“不舒服吗?” “睡过头了。”桑鲤有些懊恼,“缓缓就好。” “我给按按。”叶卷垂下眼眸,动作笨拙给她按摩,两人距离很近,他专注的看着她,浅浅的呼吸落在她的颈窝,仿佛一阵热风拂过,看似无害,实则充满了侵略性。 桑鲤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肩膀,故作自然的说道,“也不是很难受,先吃早饭吧。” 见她耳根子微红,一副不愿意跟他多接触的样子,叶卷的眼睛闪了闪,“再按按。” 桑鲤:“……” “我要吃饭。”她挥开他的手,“你想饿死我吗?” “才没有,”少年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松开手,嘴里小声嘀咕道:“明明是桑鲤害羞了。” 桑鲤:“……”她那是害羞吗?她明明是别扭。 “是我做得不够好吗?”叶卷幽幽的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说道:“是不是我再努力些,桑鲤就会很感动很感动,然后跟我亲近了。” 桑鲤:“……”他是想挨打吗?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仿佛没有听见他的抱怨,径直走向了餐厅,叶卷见状抬脚跟了过去,“桑鲤,我还要吃饭。” “随便你。” 桑鲤找位置坐下来,静静享受着丰盛的早餐,叶卷说是要吃饭,实际却是过来为她布置早饭。 桑鲤多看哪一眼,他都能准确的把东西送到她面前,一副体贴备至的模样。 见他像小狗一样转来转去,把自己面前的餐盘堆得满满当当,桑鲤忍无可忍,把手放到了他的脑袋上,没好气的问道:“你究竟要给我吃多少东西?” “这些都是桑鲤喜欢的,”少年蹭了蹭她的手心,像只软绵绵的小猫,浑身都充满了乖巧,“我都知道哦。” 一副她想什么他都能准确明白的样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那你知道我现在喜欢什么吗?” “嗯?”少年靠近她,耳朵微微竖起来,“什么呀?” “你安静点。”桑鲤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叶卷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整个人都傻住了,呆呆望着她,“桑鲤……是嫌弃我话多吗?” “不是嫌你话多,”桑鲤低头喝了一口粥,“是你现在可以继续复习,我这边不需要你陪着。” “为什么不要我陪着?”叶卷顿时不开心了,脑海里浮想联翩,“桑鲤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桑鲤:“我没有不喜欢你。”如此简单的问题,怎么能想到喜不喜欢的层面去? “那桑鲤就是嫌弃我了,”少年身体轻轻的颤抖起来,仿佛受到了严重打击,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委屈,“是我让桑鲤感到不舒服了吗?” 听到这句话,桑鲤才意识到不对劲,抬起头就看到少年微红的眼睛,“桑鲤是嫌弃我,不想要我了吗?” “我没有。”桑鲤心里大喊冤枉,她哪里不要他了?只是不想让他总是围着自己打转,想安静吃个早饭,仅此而已。 “可你今天讨厌我了,”叶卷握紧手指,眼睫耷拉下来,整个人都忧郁了,“人家想和你待着,陪你说话,你都没有耐心了。” “桑鲤不喜欢我了,桑鲤是坏蛋!” 说完,他颤抖的眼睫微微一动,似乎要掉眼泪了。 桑鲤被他吓了一跳,急忙放下筷子过去哄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吃饭,可以继续去看书复习,不是跟你分开的意思。” “我不想看书,”少年暗自神伤,小声的说道:“我只想跟桑鲤待在一起。” 桑鲤:“……”这家伙上辈子一定是个粘人精。 “那个,”她深吸了一口气,故意说道:“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叶卷的眼睛眨了眨,明明好奇到不行,却硬生生忍住了,仿佛听不到桑鲤说话,一副哄不好的样子。 “你真像个娇气鬼,”桑鲤心中叹气,略带无奈的说道:“哭包。” “我才不是——”叶卷抬起眼睛,愤怒的反驳,“我才不是哭包,我没有哭!” “是,你没有哭,”桑鲤微微一笑,“那你闹脾气了没有?” “我……”叶卷语塞,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白皙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我……我才没有闹脾气呢。” “嗯,”桑鲤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你就是想折腾我。” 说完,她微微张开手臂,“小公主,过来抱抱。” 听到这句话,叶卷的脸颊瞬间红透,仿佛一颗白里透红的大苹果,头顶都要冒烟了,“……我不是小公主!” “嗯,”桑鲤问他,“抱吗?” “哼。”说完,少年低着头,一把抱住了她,哪里还有刚才炸毛的样子。 真是个娇气包。 桑鲤伸手碰了碰他的头发,凑在他耳边轻声说,“就这么喜欢跟我在一起啊?” 叶卷的身体僵直,抱住她的手也变得不自然起来,整个人仿佛变成了害羞的蜗牛,喏喏许久,才小声的说:“是你不喜欢我,桑鲤现在是坏蛋了。”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他想跟她待在一起,无时无刻。 只是他不想轻易说出来,因为她总是动不动让他不开心。 桑鲤:“……你不是还要考试吗?而且我吃饭也能一个人吃。” 话音未落,她耳朵上一阵生疼,少年松开嘴,嘴里轻哼一声,“最讨厌桑鲤说这些话了。” 仿佛她不需要他一样。 桑鲤愕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他刚才做了什么。 “兔崽子!”桑鲤气的抬手就要抽他,却被叶卷用力的抱了起来,“不给亲亲,还不能碰碰别的地方么?” 他委屈的说,声音很小很轻很可怜,然而桑鲤更想抽他了。 “我觉得你就是想找打。” 第九十七章 纯洁美好 吵吵嚷嚷的吃过早饭,叶卷让胡管家把车开到门口,准备带桑鲤到郊外的农家乐放松心情。 桑鲤兴致不高,“事情都还没解决好呢。” “我已经让人把那几个坏人送到警局了。”叶卷拉着她的手,生气的说:“以后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出来做坏事了。” “嗯?”桑鲤愣了愣:“什么时候?” “昨天。”叶卷轻哼一声,“他们那么坏,我才不要放过他们。”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桑鲤闻言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抬手碰了碰他的头发:“辛苦了。” 叶卷眨了眨眼睛,心里有点开心又有些忐忑,“那……桑鲤会不高兴吗?” “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没有让你揍他们一顿出气呀!”少年语气可爱。 “没有不高兴,”桑鲤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他们做了很多坏事,但他们的下场应该由法律来决断,而不是我们。” 说这句话时,她的眼神尤为坚定,似乎在刻意提醒着什么。 不管受到了怎样的伤害,多么想进行报复,都不要变成跟迫害者一样的人,如果走到了那一步,她跟书里的恶毒女配有什么不同? 她不想重蹈“桑鲤”的旧路,却也不会轻易放过伤害自己的人。 即便现在她没有证据,不能拿林月宁怎么样,但她可以等待时机,再完美的人、再完美的计划,总有掩盖的瑕疵。 而这个瑕疵,就是她反击的机会。 叶卷闻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他深深看着身旁的女孩,只觉得她的眼睛在发光。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光,让她整个人熠熠生辉,仿佛有星星落在身上。 这般看着,他忍不住抬手抱住了她,就像是抱住了一颗从天空坠落的星辰,整个人都感到轻松和幸福。 “桑鲤,你怎么这么好呀。” 桑鲤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不是要出去玩吗?磨蹭什么?” “哦,马上就走啦。”少年依赖的抬起头,整个人仿佛被她影响,笑容也变得灿烂起来。 两人牵着手坐进了车里,他没有问她面对那些混混时的害怕,也没有告诉她自己对那些人做了什么。 因为,他只想看她扬起嘴角,被他好好的保护着,永远也不用知道那些黑暗的角落里会发生怎样的事。 胡管家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说是农家乐,实际上却是个小度假村,里面吃喝玩乐应有尽有,是休闲享乐的一大去处。 这个度假村最大的特色,竟然是泡温泉。 两人入乡随俗,先是到民宿里换了衣服,随后一前一后去了汤池。 穿过蜿蜒的石板路,桑鲤率先来到了汤池边。 她脱下浴袍后,穿着连体泳衣走进了温烫的池子里,随后靠在石壁,静静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泉水将她包裹住,在这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宁静。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温柔下来。 温泉的不远处,长着一颗很大的枫树,青翠茂盛,在地面落下阵阵绿荫,睁开眼睛看过去,繁盛又美好。 心里那点后遗症也渐渐消散了。 桑鲤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悲观的人,也没那么容易变坏。 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受到剧情影响,又或许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的心里总有个地方,充满了温暖。 正想着,身侧有人轻声下水,缓缓来到了她身边。 桑鲤愣了一下,蓦然转过身,触及到少年干净白皙的身体,眼睛如同被针扎了一般,迅速离他几米远,声音莫名紧绷,“你怎么过来了?” 赤着半身的少年走到她身边的位置停下,眼睛里流露出丝丝疑惑,“我为什么不能来呢?这是提前选好的汤池呀?” 桑鲤顿时想抓着他的肩膀,质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不是说好各自泡各自的吗? “我以为你去别的池子了,”她别过头,一副失策了的样子,“你突然过来,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对不起嘛。”叶卷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又朝她靠近了些,手指轻轻落到她的肩上,女孩纤细柔美的身体隐藏在水里,露在外面的肩膀莹润好看,仿佛一片白色的花瓣,带着隐隐香气。 少年的手指修长,掌心有力温暖,在碰到她的一瞬间,就忍不住把她搂向自己,嘴上却说道:“桑鲤你怎么啦?怎么都不看我?” “没有,”桑鲤抬手去推他的手,却被少年抓住了手腕,用力将她抱到了身前,垂眸低低看着她,精致的眉目染着点点水色,看起来无辜又纯洁。 桑鲤撞进他怀里,忍不住挣扎起来,“你是不是胆肥了,想挨揍?” 不仅敢跟她泡一个池子,还敢抱她,太大胆了。 “谁让你离我那么远。”叶卷紧紧桎梏着她,身体略显单薄,却覆有薄薄肌肉的胸膛,犹如一块白玉,让桑鲤面红耳赤,不敢直视。 “你给我放开。”她急忙推他,想逃离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 拜托,这种占便宜的好事还太早了好吗? 看看他那小天使的脸庞,再看看他漂亮的身体,她就想狠狠给自己一巴掌,脑袋真是被驴踢了。 “桑鲤……”叶卷被她推开后,忍不住叫住了她,声音里带着些微乞求,“别走。” 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桑鲤暗自翻了个白眼,回头正对上他湿漉漉的眼睛,“我不要一个人待着。” “你要不是我男朋友,我一定要揍死你。”桑鲤咬了咬牙,尽力深呼吸管住了自己的眼睛,口不择言道:“你这样的身板,要力气没力气,要腹肌没腹肌,还敢给我看,真是……” 说到这她顿住了,发现自己过于恶劣,竟然说这种话来奚落小朋友,太无耻了。 “我是说……你还太小了,不要这么不矜持,要好好保护自己。” “我不小,”叶卷站起身来,水花从他身上溅到了池子里,“我有力气,有腹肌,你都没试过。”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桑鲤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在犯罪,“我不需要试,你给我老实泡着,不要再胡说八道。” 说完,她裹着浴袍,逃也似的离开了。 叶卷站在原地,低头看向自己薄薄的腹肌,喃喃自语道:“是有点瘦了的。” 说完,他乖乖的坐了下来,靠在池子边,高挺的鼻梁微微皱着,脑海里浮现出桑鲤落荒而逃的样子,嘴角不由扬了起来。 就算再虚张声势,还不是很喜欢。 就是,以后要好好锻炼身体,不能再让她找机会奚落自己了。 桑鲤:“……” 第九十八章 很珍贵的 疾步走回房间,桑鲤关上屋门的刹那,紧绷的背脊才终于放松下来。 她面红耳赤的褪下浴袍,看着浴室镜子中那张布满红晕,满眼废料的眼睛,恨不能给自己几巴掌。 真像个怪阿姨。 她晃了晃不正常的脑袋,想把少年那让人犯罪的模样忘记,然而他的声音和笑容都那么深刻。 她打开水阀,接了些冷水覆在脸上,仍然没有减轻心中的震颤。 仿佛有一只坏兔子,在她胸膛里不停的跳动,随时都要挣脱身体的桎梏。 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桑鲤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花团锦簇的小院子,深呼吸几次后,才终于冷静下来。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即便是面对如同天使般可爱的脸,她也要稳住,绝不能因为他好看就乱了分寸。 这也太不矜持了。 她在屋里待了没多久,屋门就被敲响了。 “桑鲤,我泡好了哦,我们去吃饭吧。”门外响起少年软软的声音,他很自然的叫她,“我肚子都饿了呢。” 桑鲤如梦初醒,动了动发麻的双脚,“等等,我马上就出来。” 说完,她起身到卫生间,换了一身衣服。 轻咳一声,桑鲤看着镜子中那张平静淡然的脸,心道这样才像自己,刚才那个应该头晕了。 叶卷没等多久,屋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穿着蓝色长裙的女孩漫步走出来,步履轻盈,纤腰婉丽,精致的衣袖下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看起来优美又恬静,在灯光盈白的走廊中,仿佛一副价值不菲的油画。 少年不由眨了下眼睛,呆呆的说:“桑鲤穿裙子了——” “嗯,”桑鲤故作镇定的走到他身边,若无其事的说道:“不是要去吃饭吗?走吧。” “真漂亮,”少年后知后觉的回过神,目光落在她秀美的脸庞,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迷恋,嘴上也跟抹了蜜一般,“桑鲤现在好像仙女哦。” 桑鲤横他一眼:“我本来就是仙女。” 话音未落,少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弯弯的眼眸中充满了温柔,“是我记错了,桑鲤仙女每天都很漂亮,只是今天格外的漂亮。” “嗯。”桑鲤面上又开始发热,这种情绪让她无所适从,只能加快脚步,准备甩开眼前的罪魁祸首。 “桑鲤今天有点不一样。”少年轻松追上了她。 “哪里不一样?”桑鲤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 “好像有点躲着我,”叶卷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指腹触及到她柔软的肌肤时,眸色微微变了,嘴上却说道:“之前在温泉里不看我,现在也不跟我走在一起。” “桑鲤是不是——” “没有,”生怕他会说出“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的话,桑鲤立刻否决道,“我的肚子也饿了。” “这样啊,”少年握住她的力道微微收紧,急忙说道:“那我们赶快过去吧。” “好。”桑鲤有些不适的动了动手,想挣脱他的束缚,却被少年更坚定的握住,“桑鲤今天……很害怕和我牵手吗?” 桑鲤:“……”她那是害怕吗?明明是紧张到手足无措。 “我……”少年的掌心很热,仿佛要把她的手吃掉一样,她耳根子发烫,又不知道怎么摆脱他,最后破罐子破摔道:“你想牵就牵。” 叶卷似乎没有察觉但她的紧张,嘴角扬起了甜甜的笑容,“桑鲤不怕我就好。” 两人并肩走到农家乐的包厢,里面已经摆好了碗筷,几道清淡可口的菜肴正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我们先吃饭吧。”叶卷拉着她坐了下来,“吃过饭后,等天黑了我们就去屋顶上看星星。” 桑鲤愣了愣,“这里能看到星星?” “当然可以,”少年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我查了资料,今晚天色很好,可以看到很多星星。” “好。”桑鲤当即答应下来。 她已经许久没有看过星星了,自从母亲去世,各种各样的压力降临在她身上,她连好好照顾自己都做不到,更遑论去做其他事。 两人慢吞吞吃过饭,在民宿的花园里散了会步,就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少年目睹她走进房间,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耷拉着眼睫,手指落在门边,像是求收养的小动物,“桑鲤,我可以进去吗?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桑鲤脚步一顿,目光错愕的看向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小朋友扒拉着屋门,可怜巴巴的说道,“屋里很安静,我不喜欢。” 桑鲤:“……”你在叶家可是最喜欢安静的。 “你进来做什么?”桑鲤并没有立刻答应他,“你有自己房间。” “我现在睡不着,”叶卷眼睛都没眨一下,“我想坐在那里,看着桑鲤睡觉。” 他指了指窗边的椅子,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我乖乖的,不会吵到桑鲤的。” 他那副生怕被丢下的模样让桑鲤有些无可奈何,想狠心把他赶走,又怕他躲在被子里生闷气。 只好道:“进来,不过不准说废话,老老实实待着,要是敢吵醒我,就揍死你。” 话音未落,少年已经踏进了她的房间,认真说道,“我保证,我绝对乖乖的。” 说完,他老老实实的走到椅子上坐下,黑白分明的眼睛默默注视着她,一副我就是乖宝宝的神情。 桑鲤没理他,径直去卫生间换好衣服,随后躺在床上慢慢进入了梦乡。 坐在窗边的少年原本安安静静的,然而随着她的呼吸越来越均匀,脸上露出熟睡的红晕后。 叶卷站了起来,默不作声的来到了她身边,目光触及到她香甜的睡颜,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轻哼,牵过她放在被子上的手。 反正她睡着了,也不知道自己牵了她的手。 他并没有食言。 这么想着,少年的目光落到了女孩饱满红润的嘴唇上。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温柔又美好。 叶卷抿了抿嘴角,弯腰凑近她,目光紧紧锁着她的脸,眼神深沉幽暗,仿佛一头心怀叵测的小怪兽,要把人吞掉。 然而,在接近她嘴唇的刹那,他微微歪头,在她嘴角轻轻一吻。 初吻可是很珍贵的。 要在她清醒的时候亲亲。 第九十九章 他的星座 桑鲤一觉睡到了半夜,被调好的闹钟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很重,仿佛有一座大山压顶。 她不适的动了动身体,发现腰上环着一只手,原本保证在椅子上绝不动弹的少年,此刻正躺在她身边,手揽着她的腰,半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 少年的睡颜如同小天使般甜美,长长的睫毛也如蝴蝶的翅膀一样精致,稍显稚嫩的轮廓已经看得到成年之后的俊美,这样完美的外在条件,多么让人心动——然而,她只想抽重重他两下,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桑鲤拿开他放在腰上的手,毫不留情的把人推开,“醒醒。” 叶卷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蓦然弯了起来,露出开心的弧度,“桑鲤……我又梦到你了吗?” 他像是抱洋娃娃一般,两手张开,用力将她抱进了怀里,随后在她脸上狠狠啄了几下,“桑鲤,最喜欢桑鲤了。” 桑鲤被他的动作搞懵了,等反应过来他都做了什么时,额角不停抽抽,一把拧住他的脸颊,“你给我再装睡试试?” 话音未落,抱着她的少年身体僵了僵,眼睛迅速闭上,一副又睡着了的模样。 桑鲤简直都要被他气笑了,“我数一二三,你再不起来,就给我出去站着。” “一。” “我怎么到床上来睡了?”话音未落,少年惺忪的睁开眼睛,仿佛现在才清醒。 桑鲤冷哼一声,没有拆穿他拙劣的谎言,“赶紧回你自己的房间。”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站起身,穿上后外套,去了指定的观星地点。 叶卷看着她的背影,抬手碰了碰被她捏红的地方,嘴角缓缓扬了起来。 看来桑鲤对他的容忍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多。 她明明——就是很喜欢自己啊。 哼,每次还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口是心非的坏蛋。 心里这么想着,他急急穿上鞋子跟了过去,“桑鲤,等等我。” 桑鲤踩着梯子来到了民宿的屋顶,上面除了椅子,还摆放着几个望远镜。 她取了个望远镜,抬头看向无垠星空。 此时,夜色晴明,天空中没有一丝阴云,透过望远镜,成片星星映入眼帘。 望远镜的倍数不高,但也能触及到宇宙的美,那是一片浩瀚而遥远的存在,让人心中不自觉生出敬畏和向往。 桑鲤看了片刻,脖子抬的有些酸,不由拿着望远镜坐到了椅子上。 没多久,少年就踩着梯子来到她身边,见她神情专注的望着天空,静悄悄坐到了她身边。 不同的方向,星星呈现的形状也不一样。 桑鲤找到了北斗七星,也看到了乌鸦座。 她对星宿的认知并不多,还是小时后母亲带她去辨认过好几回。 “桑鲤是天秤座的呢。”少年的声音在夜空下轻轻响起,带着不加掩饰的吹捧,“怪不得桑鲤长得这样好看。” 桑鲤放下望远镜,侧目看向他,“你是什么星座?”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就感觉坏了。 果不其然,少年下一刻就皱起了眉头,疑惑的看向她:“桑鲤都不记得我的生日吗?” 桑鲤:“……” 见她没有否认,少年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桑鲤竟然连我的生日都不知道,这么不在乎我吗?” “我不是,”她有些心虚,不自觉避开了少年的眼睛,“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 “可那这么重要的事,桑鲤却不知道?” “我……”桑鲤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自知是有点过分了,硬着头皮说道:“你跟我说,我现在就记。” “哼!”少年并没有乖乖的回答,而是撇过头,一副我很生气并且哄不好的样子,“我现在不想告诉桑鲤了。” “我这不是第一次做人女朋友吗?”桑鲤顿时垮下脸,一副自己也很委屈的样子,“我不知道的事,你就不能教教我嘛。” 叶卷闻言愣了愣,“可是我都没有问过桑鲤。” 见他自然而然的说出自己的生日,桑鲤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因为她再一次发现,自己并没有叶卷喜欢自己喜欢他那样多。 她很少问他的喜好,也从来没了解他的生日,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过着怎样的生活。 都是他在靠近自己,像个笨拙的小孩子般,用自己的方式默默付出。 桑鲤有一瞬间的怔忡。 她忽然发现,自己觉得他幼稚,实际上自己更幼稚,沉浸在他的喜欢中,甚至偶尔会忘记回应。 自己虽然对他诸多包容,却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 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差劲了。 “我……对不起,”桑鲤深吸一口气,对上少年委屈而难过的眼睛,“我马上打电话给胡管家。” 说完,她就要去拿手机,被少年按住了手背,“不要。” 他静静看着她,目光里没有了撒娇之色,在烂漫星辰之下,显得格外认真。 “我的生日是11月17号,” “桑鲤要记得。” 说完,他松开他的手,静静坐在她身边,虽然没有闹脾气,但这比他委屈的抱怨更让人难捱。 “我知道了,”桑鲤轻声回答,“以后我都会记得。” 说完,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叶卷成年要到十一月了。 而且,这样可爱的男孩子竟然是天蝎座。 “你别生气了,”她也没心思看星星了,抬手拉住他的手,有些别扭的道歉,“我以后不会再这样粗心了,我每年都陪你过生日好不好?” 叶卷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 “喂——”桑鲤摸了摸鼻尖,压低声音求饶,“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 少年僵着的肩膀微微动了动,轻垂着的眼眸微微抬了起来,漂亮的瞳孔里倒映着星辰的光芒,在那一刻,竟然有种如同天神的冷漠。 他声音很轻:“桑鲤,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不喜欢你,喜欢谁。”桑鲤想也不想的说。 “你没有骗我吗?” “我骗你做什么,”桑鲤眨了眨眼睛,“我之前不是说过喜欢你吗?” “但你总是让我生气,”听到这句话,少年终于破功,脸上出现了委屈和怒意,“你都不好好对我。” 桑鲤:“……” 第一百章 小小心机 “那你想我怎么对你?”桑鲤沉默了一瞬,耐心问道,“你跟我说,我努力做到。” 叶卷没有回答,反而幽幽的说道:“桑鲤如果想对我好,才不要我教你。” 桑鲤:“……” “那我,”见他一脸受伤的样子桑鲤有点着急,目光忽然落在了不远处的望远镜上,脑子里灵光一动,“那我们一起看星星?” 叶卷:“……”就这? 发生这种事,就想用看星星把他打发? “我不想看星星,”他垂着眼眸,格外失落,“心里好闷,好难受。” 桑鲤:“……”这不就是想折腾她吗? “那你怎么才能高兴?” “我要你对我好。”这一回他没有模棱两可,两只眼睛深深的看着她,似乎期待她说些什么。 桑鲤想了想说道:“我已经记住你的生日,不会再忘记了。” “不止这个。”少年摇了摇头,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更加失望了。 “那你究竟要我做什么?”桑鲤忍无可忍的问道。 “这些,需要桑鲤认真思考。”少年微微仰着下巴,白皙的脸庞在满天星空下显得极为精致,不像纯洁无垢的天使,反倒像是引人犯罪的恶魔。 眼神倦懒,神情忧郁,跟平时的他大相径庭。 桑鲤闻言自翻了个白眼,总算看出来这家伙的真实目的。 说来说去,还是想折腾她。 “那个,”她眼神微动,看向不远处的温泉小屋,脑袋里浮现出了什么,故作镇定的问道,“你是想和我干点坏事吗?” “嗯?”一直静默着的少年微微睁大眼睛,目光落在她身上,耳朵悄悄竖起来,“桑鲤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要不要再来一次难忘的温泉之行?” “什么?”叶卷还没反应过来,桑鲤已经弯腰凑近他,在少年惊讶的目光中,轻轻抱住了他的脑袋,在他额头、鼻尖,两颊、嘴角上各一吻,吻完之后,她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认命的说道:“消消气儿,姐姐知道错了。” 叶卷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整懵了,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亲近自己,他抬手碰了碰被她亲过的地方,目光里带着一丝茫然,脸上的触感却提醒着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脸蓦地红了起来。 “桑鲤……刚才亲我了。”叶卷眨了眨眼睛,像是傻了般,呆呆的说道:“桑鲤主动亲我了。” 说完,他忍不住捧住脸,哪还有方才的委屈和气愤,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了梦幻之中,嘴角露出甜甜的笑。 “我这是在做梦吗?” 桑鲤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静静坐在边上看着他,觉得他现在傻气又可爱,秒变呆瓜。 叶卷回味了许久,终于回过神,目光落在桑鲤红润好看的嘴角,忍不住说道:“桑鲤刚才亲歪了。” 桑鲤:“……” 就是她故意亲歪的啊,要真跟他亲上了,那还了得? “你现在还小,”她摇了摇头,一副都是他年龄不合适的原因,“不然我不会亲歪。” 叶卷恍然大悟,没有再纠结亲歪了的事,反而意犹未尽的说:“那桑鲤重来一次,我刚才还没有真正体会到,要再被亲亲。” 桑鲤:“……”如果不是看在他闹脾气的份上,她真想抽他。 “不能再亲了,”她义正辞严的拒绝,“你现在还是个高中生呢,你想让我变成真正的坏蛋吗?” 叶卷的脸越发红了,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他来不及反驳,把脸藏进了屈起的手肘里。 一副害羞又甜蜜的模样。 桑鲤见状,暗自松了口气,她轻轻拉住少年垂下的手,温声说道:“我知道自己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做人女朋友,我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说出来,我会慢慢改正。” “你不要总是动不动就生气,你看你现在都快变成爱生气的小老头了。” 说完,她假装挑剔的道:“虽然我并不是以貌取人啊,但你这样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很容易就变老的。” 话音未落,叶卷立刻抬起头,伸手去碰自己的脸,似乎想要看看自己有没有变老的倾向。 桑鲤忍不住笑了,“你现在当然没有,我说的是你如果经常生气。” 叶卷的鼻子皱了起来,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我才不会变老呢,桑鲤骗人。” “你要是像今天一样,一直闹脾气,那可就说不定了。” “我才没有闹脾气,”叶卷眼睫微颤,似乎有些动摇,“我只是难过。” “那你以后不要总是难过。”桑鲤忍不住说道:“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你哄我啊,”叶卷不满的看她,“就像刚才那样,亲亲我。” 桑鲤:“……”他就是来骗吻的吧?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那个,也不能经常有,”她抬头望天,“你还没成年呢。” 叶卷:“那就亲亲我的脸、额头,还有鼻子和耳朵。” 他眼神澄明,声音里充满了鼓励,要她多多做坏事。 桑鲤的思想却跑偏了,“……你的耳朵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少年诚实的点头,“桑鲤可以亲亲。” “我……”看着少年秀气白嫩的耳朵,桑鲤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拒绝了。 男人的耳朵大多敏感,更何况他还是个不安分的小少年,整天绞尽脑汁想跟她亲近。 完全惹不得。 “还是不要,”她轻咳一声,拒绝道:“今天有点晚了,改天吧。” “那我……可以亲亲桑鲤吗?”少年没有就此罢休,跃跃欲试的看着她,“桑鲤的耳朵也很漂亮呢。” “不可以!”一想到他要对自己做那种事,她头皮都要麻了,“你还小呢,不要整天想东想西。” “哦。”叶卷耷拉着眼睛,失望道:“桑鲤可亲我,我就不能亲桑鲤吗?” 她就知道这件事没完没了。 只要妥协几次,这家伙就蹬鼻子上脸了。 还是应该晾着,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打入冷宫。 第一零一章 处对象了 “我瞌睡了,”桑鲤完全不想接他的话,起身就要下屋顶,却被少年用力握住了手腕,“桑鲤,我还没有看星星呢?” “你不是心情不好,很闷很难受,不想看星星吗?” “我现在想了。” 如果不是看在他长得像小天使的份儿上,她真的要揍人了。 桑鲤复又坐回位置,拿了个望远镜给他,“自己看,我等你。” 叶卷接过望远镜,得寸进尺道:“我要和桑鲤一起看。” “我要睡觉了,”桑鲤没好气的说道:“刚才让你看你不看,过期不候。” 叶卷闻言抿了抿唇,似乎又要发作,桑鲤瞪他一眼,“打住,立刻给我打住。” 他偃旗息鼓,委屈的抿了抿唇,只好自己看星星了。 叶卷拿着望远镜往夜空看去,闪烁的星星瞬间就跌进了他的眼睛,仿佛在他的瞳孔落下了萤火之光。 “好漂亮呀!”少年忍不住发出赞叹,“今天晚上的星星真多!” 他似乎对星空很感兴趣,看了许久都没有停下来,桑鲤坐在椅子上等了他片刻,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微凉的夜风拂过屋顶,送来了阵阵花的香气,这是个极为明媚的初夏夜晚,一切都显得那样美妙。 叶卷放下望远镜,看着已经陷入美梦的女孩,没有立刻叫醒她,而是把自己的椅子挪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脑袋,轻轻放在了自己肩上。 “桑鲤,你说你知道错了,可是你刚才对我又失去了耐心,哼!” 他的声音很低,桑鲤并没有听见,而是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睡得更加香甜了。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空气中的雾气也越来越重,叶卷不动声色的凑近她耳朵,把人温柔的唤醒,“桑鲤,回房间里睡觉啦。” 桑鲤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身上披着外套,才发现自己枕在他肩头,立刻直起身体,故作淡定的问道:“……现在几点了?” “凌晨了,”叶卷拉着她站起身,“我们回去睡觉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爬下屋顶,各自回了房间。 翌日,桑鲤睡到天光大亮才起来,叶卷已经点好了早餐,正等着她过去。 “吃过饭我们就回去吧。”走到他身边坐下,桑鲤想了想说道:“明天你回s市,再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 叶卷眼睛闪了闪,“桑鲤,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为什么?”桑鲤皱起眉头,不赞同道:“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用继续就在这儿陪我。” “不是桑鲤的原因,”少年微微扬起嘴角,自信的说道:“是我自己现在可以独立复习,不需要跟着学校的进程。” 桑鲤有些惊喜,“真的吗?” “当然,”少年眼中带着一丝骄傲,“不信你问爷爷,我才不会骗桑鲤。” 桑鲤当即想打电话给叶老爷子,刚拿起手机又放下了。 她现在的身份,怎么跟叶爷爷聊天啊?更何况叶卷也不会骗她的。 “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回s市,叶爷爷还在等你。” 叶卷沉默了一瞬,显然叶老爷子也早就催促他回去。 “我一个人没事的,”桑鲤轻声说道:“你就算陪着我,我大部分时间也还是在学校里,与其这样,你不如回去好好准备高考。” 叶卷没有说话,心里似乎在权衡什么。 吃过饭后,桑鲤回房间收拾行李。 这次度假,已经完全让她摆脱了之前阴翳的情绪,心态重新变得平和起来。 等她背着包走出房间,叶卷正站在民宿门口等她,少年微垂着眼眸,光风霁月的模样,引得过往之人,频频驻足。 有几个女生想上前搭讪,不过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少年爱答不理的模样吓走。 桑鲤见状,心里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有种自己驯服了小动物的骄傲。 瞧瞧,就算再多人喜欢他,他也只喜欢自己。 这么想着,她加快脚步走到了他身边,“还在想呢?” 少年闻言抬起头来,动作自然的接过了她的背包,生人勿近的脸上露出了惶然之色,“桑鲤,你能不要赶我走吗?我害怕。” 桑鲤愣住,“我就在这里,我又不会跑掉。” “可是我会担心。”他垂下眼睫,难掩不安说道:“我不要离开你。” 听到这句话,桑鲤蓦然明白了什么。 他是怕再次发生在异度空间中的那些事,所以不放心她。 他们虽然已经确定了林月宁就是罪魁祸首,却没有证据将她制服,也不能确定她以后还会不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他那么喜欢自己,当然会感到害怕。 这就是……被人牵挂的感觉吗?明明是还没有发生的事,他就已经没办法再继续忍受。 “那你留在这里,叶爷爷怎么办?” “我让他也过来。” “别这样。”桑鲤摇了摇头,哭笑不得道:“你这会让我成为红颜祸水的。” 就算叶老爷子再怎么喜欢她,估计也会觉得她是把叶卷带坏的怪阿姨。 想想就让人窒息。 “那怎么办?”少年鼓着眼睛,有点无助,又格外的固执,“反正我不要和桑鲤分开。” “我给叶爷爷打个电话吧。” 桑鲤斟酌了片刻,觉得这样下去也不行,还是要征求老人家的意见。 虽然她和叶卷的交往并没有瞒过他的眼睛,但她还是心虚啊。 回到叶家别墅,桑鲤拉着叶卷,给叶老爷子打了个视频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精神抖擞的老人家红光满面的出现在视频中,“是桑鲤吗?” 骤然看到桑鲤,叶老爷子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都和我家小子在一起这么久了,可算是给我这个碍事的老家伙打电话了。” 桑鲤:“……” “叶爷爷好,”桑鲤不好意思的打着招呼,把一旁的叶卷拉到自己身边,“我和叶卷——” “老头子知道,”叶老爷子看到叶卷出镜,眼睛更加亮了,“小姑娘不就是跟我这孙子处对象了吗?他早就跟我说了。” 桑鲤:“……”不是胡管家说的吗? “爷爷,”少年有些腼腆的抿了抿唇,小声说道:“我……我和桑鲤想跟您商量一件事。” 第一零二章 不能看轻 “什么事?”叶老爷子笑呵呵的问,对桑鲤跟自家孙子在一起的事,不仅没有反对,还非常赞同,“你们是想提前订婚嘛?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 桑鲤:“……” “不是,”叶卷的耳根不由红了,看着叶老爷子,鼓起勇气说道:“爷爷,我是想继续留在帝都。” “留在帝都?”叶老爷子的眉头皱了起来,声音不自觉拔高,“你不是要回来准备高考吗?” “我……”叶卷垂下眼眸,“我在帝都准备也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 “我现在的成绩已经不用在学校里复习了,”叶卷面不改色的说道:“我可以自己复习。” “我看你是舍不得桑鲤吧,”叶老爷子的目光扫过两人,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恍然大悟道:“你是个男人,又不是小姑娘,有什么想法大声说出来,腻腻歪歪的像什么样?” “我……”叶卷顿了顿,默然抬起头,正对上叶老爷子严厉中带着鼓励的神情,不由说出了心里话:“爷爷,我想留在帝都保护桑鲤。” “这当然可以,”叶老爷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不仅没有斥责他自作主张,反而心情开阔,无比赞同道:“身为男人,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天经地义,爷爷我批准了。” 叶卷睁大眼睛,似乎有些惊讶,“爷爷同意了?”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叶老爷子朗声道:“这是你的对象,当然要保护好,不保护好,老爷子我连夜都要赶去帝都抽你。” 叶卷:“……” “桑鲤啊,”叶老爷子看向沉默不语的女孩,语气变得和蔼起来,“我家这小子脾气怪,遇到什么事让你生气了,抽他就成,别跟爷爷客气。” 桑鲤:“……”真的吗?还能有这样的好事? “爷爷……”少年不满的反驳道:“我脾气很好,才不会让桑鲤生气。” 桑鲤:“……”你确定? 那些让她把他当祖宗供着的日子难道都是假的?她差点被他气得心肌梗塞也是假的? “总之,你不许欺负桑鲤,也不准耍你的少爷脾气,要是被老头子知道,饶不了你。” 叶卷不置可否:“……我当然会好好照顾桑鲤。” 见孙子一口气跟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叶老爷子心里高兴,笑容也变多了,“别只是嘴上说说,叶家男人可都是行动派。” 叶卷复又垂下眼眸,似乎想到了什么,略带羞涩的说道:“我会的。” 眼见爷孙俩聊的挺好,桑鲤默默离开了镜头,打算把空间都留给他们。 等人走了,叶老爷子才轻咳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就算留在帝都,也不能忘了学习,不考上大学,我看桑鲤还要不要你,整天别别扭扭的,真是愁死了。” “能考上,”叶卷眼睛都没眨一下,“学校里,我学习最好。” “这还没高考呢,要是有匹黑马冲出来,我看你怎么和桑鲤交代?谁知道你背着我这个老头子,在小姑娘面前吹了多少牛。” 说到最后,他语气失落,万分遗憾自己没能见证孙子立g的时刻。 叶卷:“我没有吹牛。” “老头子我整天都看不到你,谁知道你吹不吹牛。” 叶卷:“……” “还有,桑鲤年纪小,心眼子也没你多,你可不要总是欺负人家,要是把人气走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听到这话,叶卷的呼吸急促了一瞬,随后又恢复了平稳,“我才不会欺负她。” “那你也不能不尊重她,”见他否认,叶老爷子眼神深了深,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就算以后要结婚,你也不能看轻她。” 叶卷垂着的眼睫微微颤动,回想着桑鲤香甜美好的睡颜,喉咙莫名干涩起来,仿佛有一团火在他心口烈烈燃烧,要将他烧成灰烬。 “我……不会对她做坏事。”除非她同意。 叶老爷子得了他的话,心情放松下来,“你自己明白就好,等这边事忙完了,老头子我就过去看你们。” 说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让人给桑鲤带了见面礼,你记得拿给她。” “我知道了,”叶卷有些心不在焉,过了好一会儿,才慢腾腾的问道:“那……我和桑鲤真的可以提前订婚吗?” “这件事你问我这个老头子做什么?”叶老爷子有点恨铁不成钢,“这又不是我同意就能成的,真是个榆木脑袋。” 叶卷迷蒙的脑袋蓦然一清,终于拨开迷雾,抓住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他要和桑鲤一辈子在一起。 而这个前提是他们拥有合法的关系,现在他们还没到结婚年龄,不过他可以向桑鲤求婚,以后到了年纪,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结婚了。 真好。 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少年的脸慢慢红起来,叶老爷子嫌弃的移开目光,完全没眼看。 “爷爷,我高考之前再回去。” 急匆匆挂断视频,少年迫不及待的查找求婚资料,打算给桑鲤一个完美浪漫的求婚。 桑鲤:“……”恋爱都还没谈几天呢? 叶老爷子坐在视频前,听着视频挂断的忙音,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高兴又伤感。 多少年了,他有多久没见到叶卷这样生动的神情了?他仿佛挣脱了旧日的阴霾,跟其他生活在阳光下的少年一样,会笑会害羞,也会露出着急或伤心的一面。 这些都是那个女孩带给他的,他们就像命定的两半圆,在相遇的那一刻,终于变得圆满。 叶老爷子轻轻舒了口气,心道,但愿这样的场景,能持续到永远。 桑鲤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发现少年正坐在沙发上,一副凝神沉思,苦大仇深的模样。 “怎么了?”桑鲤以为是叶老爷子说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话,抬脚走到他身边。 听到声音,叶卷仿佛吓坏了的小仓鼠,急忙锁上手机,眼珠子不安分的转了转,一副做了坏事又心虚的模样。 桑鲤眯起眼睛,“在看什么?” “什么也没看!”话音未落,少年腾地站起来,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逃也似的的跑回了房间。 桑鲤:“……” 第一零三章 奇怪事件 桑鲤休息了两天之后,便决定回学校上课。 叶卷提议让她每天来别墅休息,不要继续住宿舍,被桑鲤断然拒绝,“你待在屋里好好备考,我在学校里也要学习。” “我们可以一起学习。” 桑鲤狐疑的看向他,“你确定是学习,而不是整天想东想西?” 叶卷顿时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喏喏道:“谁让桑鲤太漂亮,我太喜欢桑鲤了。” “的确是怪我太美丽。”桑鲤也深表同意,幽幽感叹道:“正因为这样,我才决定给我们一点距离,不然你对我的美貌产生免疫力怎么办?” 叶卷:“……”说来说去,还不是想丢开他,想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里快活。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桑鲤一锤定音,“我周五会准时回来,你在家里不许偷懒。” 叶卷:“……” 说完话,桑鲤背着书包,乘坐胡管家的车扬长而去。 叶卷站在门口,目光静静望着越来越远的车尾,原本还明媚的眼睛瞬间便忧郁下来。 “明明可以待在一起,却偏偏不同意。” “桑鲤是厌倦我了吗?爱情的保质期真的这么短吗?” 他疑惑又茫然,心情格外低靡。 桑鲤去学校之后,别墅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叶卷常常在书房一待就是一整天,除了吃饭时间,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回到宿舍,室友们对桑鲤请假的事表达了高度的重视,争相询问她究竟遇到了什么问题。 “那天回学校的路上遇到了一些意外,不过都已经解决了。” 听到这话,室友方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是你男朋友找人来接你的么?”怎么会出事? “中途车坏了。”桑鲤淡淡的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室友们一阵担心,“你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就是擦破了手。”桑鲤露出手背上的纱布。 方月见状,忍不住道:“以后我们晚上还是不要出去吃饭了。”还好那天夜里桑鲤没出事,否则她这个请客的人,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 “是啊,这段时间外面真的太乱了。” “不仅是帝都,世界各地都有些不太平。”室友们纷纷皱起了眉头,七嘴八舌的说道:“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除了天灾,最近发生的人为事故也增加了许多,而且都是一些令人费解的极端事件。” “是啊,听说有很多心态崩坏的人出来报复社会。” “如果不是警察叔叔们及时赶到,指不定会发生什么耸人听闻的事件。” “你们在说什么?”桑鲤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 “新闻还在热搜上呢。” 其中一个室友走到了她身边,打开了微博,指着热搜上的的新闻说道:“大家都在说流年不利,怀疑是不是要到世界末日了。” 桑鲤定睛看去,发现前几名的热搜都是各地发生的事故。 不是地震洪水,就是极端犯罪。 天灾人祸,这些原本极为正常的事,却在短短几日之间一次性爆发出来,完全没有预测,打得众人措手不及。 不仅有突然爆发的山洪,还有高达6级的地震,以及莫名出现的各种诡异天气…… 极端anti粉私藏硫酸泼了当红女星的脸;做生意失败的中年男人持刀闯进学校行凶;看似开朗的公司职员竟然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这些热搜,无论是哪一个,都是让人触目惊心的存在。 最令人震惊的是,这些并不是个例,而是接二连三,甚至快要成为让人后背发凉的现象。 就像是有人给这些人下了降头,让他们完全失去了理智。 桑鲤放下手机,迟疑道:“单凭这些并不能真正下定论。” 只不过是事故多了一些,而且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桑鲤说的有道理,”方月想了想说道:“可能是我们太敏感了吧,觉得这种事情层出不穷,有些不正常。” “是啊,”其余室友也担心道,“我们没遇到还好,只希望这一切赶紧过去,大家的生活都恢复平静。” 就在她们说话时,又有一条新闻上了热搜。 #国外某知名探险团队,在热带雨林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这个探险团队中,有进过热带雨林不下十次的资深探险者,然而就连他也死了。 “这是假的吧?”室友们惊讶的叫起来,“我男神怎么会死?他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探险者?” “这一定是假消息,我不信!”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到处都在发生事故,简直是无语了。” 桑鲤没有跟她们一起抱怨,垂着眼眸,脑海里思索着什么。 如果是正常的天灾人祸,不会来的这么突然,好像是提前预谋好的,要在哪个时间点集体爆发,可要说这一切背后有人策划—— 就算这个人策划得了人祸,又怎么能预算天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鲤坐在床上,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都整理了一遍,发现这些事故频频出现是在三天前。 也就是自己从异度空间逃出来之后。 这一切跟林月宁有关吗?桑鲤心中无比怀疑,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给叶卷打电话,让他派人看好林月宁,绝不能让她离开。 叶卷接到电话后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又找了几个保镖,牢牢守在林月宁的病房前。 桑鲤没在学校里停留,当即就打车去了医院。 —— 彼时,林月宁早就醒了,她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浑身酸痛,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四肢的控制权,只能木然的躺在床上。 “怎么回事?”林月宁急忙呼唤系统,“我这是怎么了?” 【这是被殴打的后遗症,只要休息两天,宿主就能恢复正常。】 听到这话,林月宁气得双目通红,“那我现在跟个废物有什么不同?” 【至少宿主被男主救了,不用再待在地下室。】 “陆寒川?”林月宁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在哪里?” 【男主也已经醒了,正在隔壁病房。】 “太好了!”林月宁心中松了口气,问道:“我们已经摆脱叶家了吗?” 第一零四章 无法接受 【宿主暂时还没有摆脱叶家,叶家的保镖正守在门口。】 “什么?”林月宁睁大眼睛,“陆寒川不是带我逃出来了吗?” 【并没有逃出来,男主在路上出了车祸,叶家的保镖将宿主和男主一起送到了医院。】 林月宁闻言心里一沉,“陆寒川怎么会出车祸?他可是男主!” 【男主也是人,也会经历各种各样的劫难。】 系统无比淡定的解释道,似乎觉得林月宁有些无理取闹。 林月宁沉默片刻,“那他以后还能继续当男主吗?” 【这取决于宿主的任务进度。】 “我知道了。”林月宁深吸一口气,沉浸在了难以言喻的茫然之中。 她有种莫名的预感,自己的任务绝不像系统说的那么简单,然而她已经没机会选择了。 在医院里待了两天,林月宁的身体状况便好了起来,她缓缓走进卫生间,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目光触及到镜子里那张枯槁憔悴的脸,忍不住大喊一声,“鬼啊!”差点吓晕过去。 【宿主,这就是你自己。】 系统受不了她大呼小叫,直接说道:【你现在只不过是瘦了点,只要好好养一段时间,颜值会有所回升。】 林月宁闻言并没有高兴起来,目光死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特别陌生,仿佛被妖怪吸干了精气般,像个行走的活人骷髅。 苍老又丑陋。 “这不是我,这绝对不是我——” 她仿佛听不见系统说的话,用力抓着头发,眼中布满了惊恐。 这比她被桑鲤狠狠揍一顿还让她无法接受。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样的她,还怎么面对陆寒川,怎么继续自己的演员梦?学校里的人又会怎么看她? 她根本没办法想象。 【宿主,这只是暂时的。】 见她陷入消极状态,系统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你不是还有我给你的护肤品吗?你完全可以保养回来,只要你如期完成任务,你还会拥有比之前更加完美的容貌。】 【你不要因小失大,忘了自己真正应该做的事。】 “我都变成这样了!你还想让我做什么?!”林月宁心态完全炸裂,恨不得撕了系统,“如果不是你收走了我的颜值,我根本不会这么狼狈,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如果要顶着这张脸回学校,我宁愿死!” 那样,她也不用担心旁人的流言蜚语,也不用跟系统纠缠不休。 【这是你自己选的。】 系统也有些生气。 【如果不是你贪心不足,想要提前解决女主,我又怎么会受到重创?现在你想一死了之,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系统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带着让林月宁头皮发麻的狠意,似乎在说就算她现在死了,它也不可能放过她。 好不容易找到契合的宿主,它怎么会轻易罢休。 林月宁跪倒在地,捂住脸痛哭起来,“我不要当女主了,你把我之前的颜值还给我,你还给我……” 她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脸,如果失去了颜值,继续做任务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系统明明说只抽取一半的颜值,可现实并非如此。它根本就是在欺骗她! 【宿主,你的颜值已经被我消化了。】 林月宁闻言彻底噤声,像是失去了呼吸的骷髅骨架,死气沉沉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神灰败死寂。 【宿主你相信我,只要你听我的指挥,你的颜值很快就能提升。】 林月宁没有回答,她望着森白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她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力所能及的事,为什么她就是打不败桑鲤?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当女主角? 这一切,难道都是她的妄想? 林月宁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她蜷缩着身体,心中充满了茫然和不甘。 正在这时,有人敲响了屋门。 林月宁恍若未闻,仍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 门口的陆寒川皱了皱眉头,直接推开门走进病房,他敏锐的听到了卫生间的啜泣。 “林月宁?陆寒川加快脚步,闯进了卫生间,“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他看到了林月宁如老妪般枯瘦的脸,心中猛然一跳,“你没事吧?” 见到心心念念的男人,林月宁心中先是一喜,随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状态,尖叫着捂住了脸,“出去!别看我!” “我早就看到了。”陆寒川忍着不适,故作镇定的说道:“你的脸在叶家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林月宁浑身颤抖,痛苦哽咽道:“我现在变得这么丑,你一定很嫌弃我。” “我没有嫌弃你,”陆寒川没看她的脸,目光散乱的落在洗手池边,声音有些恍惚,“你现在需要看医生,而不是坐在地上哭,快起来吧。” 林月宁意识到他在安慰自己,心中忍不住松了口气,至少陆寒川是不介意的。 就算自己这样狼狈,他也还是关心她的。 “我知道,可我就是受不了……”林月宁泣不成声的抬起头,露出粗糙而发黄的肌肤,“我以后该怎么办?我连学校都去不了!” “你可以休学一年,”陆寒川面不改色的说道:“等你把脸养好了,再去学校也是一样的。” 林月宁闻言松了口气,看着他丰神俊朗的侧脸,露出了哀求之色:“你可以陪着我吗?我现在很害怕。” 陆寒川神色微变,目光迅速略过她丑陋苍老的脸,眸子深处藏匿着隐隐的嫌恶,但他很自然的掩饰住了,“你还是先回家吧。” 林月宁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话外之意,反而觉得他是在关心自己,“我不敢告诉我爸妈,陆寒川……你可以帮帮我吗?”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依赖,仿佛把他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陆寒川垂下眼眸,“你这样,我就算带你回s市,也需要你自己坚持治疗。” “我知道,”见他没有拒绝,林月宁心中生出一丝期望,“陆寒川,我现在不能没有你……如果不是你来了,我刚才已经准备从窗户里跳下去。” 陆寒川的额头猛然跳了起来,对上她哀求中带着疯狂的眼睛,自己真是头晕了才会来找她。 第一零五章 再次见面 “别胡思乱想。”陆寒川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抬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先换身衣服吧,再洗个热水澡,其他事以后再说。” 林月宁死死抓住他的手,尖锐的指甲几乎掐进了他的手背,“你说得对,我不能再这样消极下去了。” 说完,她扬起嘴角想对陆寒川微笑,结果却挤出了眼角满满的皱纹。 陆寒川不动声色的松开她的手,“我先去隔壁病房等你。” 说完,他不紧不慢的离开了林月宁的视线,脚步沉稳有力,仿佛真的没有嫌弃她。 林月宁想起他额头上的纱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直在抱怨,甚至没有关心他的伤势。 实在太粗心了。 林月宁有些后悔,心中又充满了甜蜜,至少她之前并没有做白工,现在陆寒川已经对她产生了感情。 林月宁洗完澡出来,迫不及待的去找陆寒川,却被守在门口的保镖拦住,“林小姐,你还不能出去。” “为什么?”林月宁顿时就怒了,“我是人身自由的公民,你不能随意干扰我的生活,赶紧给我滚,否则我报警了!” “请便。”为首的保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你!”林月宁气得握紧拳头,张口便叫陆寒川,让他过来帮忙。 陆寒川听见声音,略带不耐的打开门,看到她狰狞丑陋的脸庞,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了?” “我要去找你,他们不让我出来。”见到靠山,林月宁当即嚣张起来,“你快找人把他们弄走。” “这是叶家的保镖。”陆寒川的神色很淡,“我没有立场质疑外公的决定。” 外公? 林月宁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关于叶老爷子的描写,不就是个快入土的老头子吗?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我想出去,”她哀求的看着他,“我现在心里很难受,你能安慰安慰我吗?” 陆寒川:“……” “你先忍忍,”陆寒川放低了声音,“等我把事情跟外公解释清楚。我们就能回s市了。” 林月宁见他心意已决,只好不情不愿回了病房。 陆寒川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心中忍不住嗤了一声,不明白未来的自己怎么会看上林月宁这样肤浅的女人? 脑子不聪明,处处充满了疑点。 陆寒川打电话跟叶老爷子沟通了一番,最终被叶老爷子冷声警告,让他不要再带着林月宁到桑鲤和叶卷面前招摇,否则饶不了他。 陆寒川闻言,不仅没把话听进去,反而想到了十年后的自己,自从叶卷死后,那个自己就成了叶老爷子唯一的寄托,他从来没对他说过半句重话。 而现在,外公竟然这样警告自己。 陆寒川心中不是滋味,明明都是亲人,凭什么外公那么看重叶卷,对自己却如此严厉。 “我知道了外公,”陆寒川故作自然的说道:“您放心,我不会再让她接近他们。” “这就好。”叶老爷子缓和了语气,又道:“你也不要再和她有任何牵扯,那小姑娘心术不正,不适合你。” 听到这话,陆寒川更加不满,明明林月宁才是受害者,凭什么他们要这样指责和怀疑她? “外公,她就是一个学生,能做什么坏事?” “这可不是你能想象到的。”叶老爷子并没有把桑鲤遇到的事告诉他,只道:“有些小姑娘外表看着秀气斯文,实际上背地里全是坏心眼,她们能做的事太多了。” 见叶老爷子没有直接挑明,陆寒川觉得他是心虚,否则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 现在林月宁不仅惨遭殴打,还莫名毁容,桑鲤却一点事都没有,两相对比,他更相信林月宁是无辜的。 两人又说了些话,最终叶老爷子还是松了口:“你带着她明天回s市吧。” “好。”陆寒川挂断电话,转手就定了机票。 林月宁在病房里等了片刻,陆寒川敲门告诉她明天就可以离开帝都,林月宁心中一喜,恨不得马上就逃离这个让她痛苦无比的城市。 然而,她的愿望注定落空, 没多久,外面的保镖忽然增多了,牢牢守在门口和楼下,仿佛在等什么人。 林月宁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这些保镖是叶家的,是叶卷要来么? 很快,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了路边,穿着白色休闲服的少年弯腰下车,修长的身影吸引了周围来来往往的视线,成为了医院门前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林月宁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叶卷。 叶卷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在路边等了等,直到一辆的士出现在他面前,背着书包的漂亮女生不疾不徐的走下来。 叶卷抬脚迎了上去,自然而然拿过她的书包,低声跟她亲昵的说着什么。 两人距离很近,气氛格外温馨,仿佛没有人能融入他们之间。 林月宁见状,不由握紧了拳头,心中生出浓烈的嫉妒。 为什么在她改变了小说剧情之后,桑鲤还能得到其他人的喜欢? 而这个人正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的叶卷。 眼看着两人走进楼,林月宁的心紧绷起来,仿佛要发生什么让她无法控制的事。 “系统,他们又来了,我该怎么办?” 【宿主不用害怕,如果真的有危及宿主性命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管。】 林月宁暗自松了口气,打算让陆寒川过来保护自己,却被门口的保镖制止。 很快,屋门从外面被打开了,林月宁转过望过去,正对上桑鲤精致白皙的脸庞,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浑身却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这让她无比眼红。 “你来做什么?”林月宁咬着牙问道,“你把我害成这样?你还想做什么?” “你这样可不是我害的,”桑鲤走近她,眼中带着淡淡的嫌恶,“我还没有这样的本事,能让你平白老五十岁。” “你!”林月宁气得浑身发颤,口不择言道:“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她眼中涌现出浓烈的恨意,又带着莫名的羡慕和恐惧,脸上的表情格外的扭曲狰狞。 第一零六章 果然是你 桑鲤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觉得她现在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疯子。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在害你?”桑鲤觉得无比可笑,“难道不是你一直不放过我?” 林月宁被她看的有些心虚,但更多的却是嫉妒,“你说我不放过你,你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有什么值得我费心的?” 她语速缓慢,声音颤抖,似乎在强行维持理智。 桑鲤嗤笑一声,“你敢说你不喜欢陆寒川,你不想要我身上的气运?” “你说什么?”林月宁蓦然睁大眼睛,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气运—— 桑鲤竟然知道自己拥有气运,这是何等可怕的事! 她的心猛然跳动起来,回想着自己对她做的事,整个人如坠冰窟。 “还想装傻,”桑鲤暗自摇了摇头,觉得她已经无药可救,语气却神秘莫测,“你不用再隐瞒,我已经知道你身上的秘密。” “怎么可能?!”林月宁吓得差点跳起来,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她惶恐的看着桑鲤,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害怕。 桑鲤,怎么会知道系统的事?她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莫非因为她是女主,天道对她有所提醒? 【宿主,不要被女主误导了,她是在诈你。】 系统的提醒适时响起,它声音紧绷,似乎也被桑鲤突如其来的话惊到了。 如果女主真的发现了它的身份,它在这个世界就太受限制了。 林月宁却心有余悸,慌乱道:“桑鲤不像在撒谎,她会不会真的知道了。” 【女主就算怀疑,也不会猜到我的真实身份,宿主只要不承认,她就不能拿你怎么样,等找到机会,我就帮助宿主逃走。】 桑鲤的敏锐让系统受到了威胁,它终于意识到自己最近太急功近利,不应该在没有彻底攻略男主的情况下正面跟女主抗争。 目前的情形对它来说极为不利,再加上林月宁难堪大任,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 早知如此,它就应该选一个更聪明些的宿主。 林月宁闻言悄悄松了口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她勉强凝视着桑鲤的脸,故作镇静道:“我身上能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桑鲤把她所有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中已经有所怀疑,方才林月宁走神,说不定就是在和那股神秘力量商讨对策。 “是吗?”桑鲤微微笑了,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你在担心什么?我是指你在陆寒川面前说我坏话的事,没想到你这么卑鄙无耻,为了做我的替身不择手段,真够不要脸的!” 林月宁脸色一僵,想到自己学桑鲤讨好陆寒川的样子,不由怒从中来,“你胡说什么?我可没有学你,我是堂堂正正追求喜欢的人!” 桑鲤“哦”了一声,“预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林月宁并没有回话,心知桑鲤不会为这种事找自己,她一定是别有目的。 “你知道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故吗?”桑鲤走到床边的椅子坐下来,似乎要跟她整日长谈,“从三天前开始,世界各地就发生了不少重大天灾和数以百计的极端恶劣犯罪事件,已经造成了不小的社会轰动,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林月宁被她问的一头雾水,她是知道这些事故的,当时还感叹最近世道不太平,没想到桑鲤会特意过来跟她说这件事。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林月宁眯起眼睛,天灾人祸,不是世间常态吗? “我不是说了吗?”桑鲤道:“你觊觎我的气运。” 林月宁的心又提了起来,“真是好笑,你不过是个普通人,身上能有什么气运?” “把我困在异度空间,压制了我的好运气,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林月宁心中愈发害怕,她没想到桑鲤知道的这么多,甚至精准的怀疑到了自己身上。 明明她已经很隐蔽的掩盖系统的痕迹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获救的第二天,你容貌尽毁,世界各地开始出现各式各样的意外,你说这些跟你无关?” “一股能开辟异度空间的神秘力量,它既然能够将我从这个世界上屏蔽,并完全压制我的气运,你说它会不会也能让这个世界毁于一旦?” “你在胡说什么?!”林月宁被她的话吓到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口不择言的反驳:“我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话音未落,桑鲤便笑了起来,眼中星光闪动,“果然是你。” “我——” 林月宁心中一沉,眼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惊惧。 “系统怎么办?我说漏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快帮我!” 【宿主!】 系统似乎也被她的骚操作给弄懵了,看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恨不得把她给撕了。 它究竟是多倒霉,才会绑定这样的蠢货! 【宿主,你面前的人是女主,不是阿猫阿狗,请你拿出想当女主的气势来,而不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看着她那副蠢样,系统简直要心肌梗塞。 “可是她发现你的存在了,她会不会杀了我?” 【她发现又如何,她并不能证明我的存在,没有人会相信她,如果她敢对宿主做什么,我会散播出舆论,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林月宁放松下来,对上桑鲤了然的目光,心中嗤之以鼻,就算女主再聪明又怎么样?她永远也不可能抓住系统。 更没有证据制裁自己。 “我怎么了?”她眨了眨眼睛,无辜的说道,“我可没有承认任何东西。” “你是没有承认,”桑鲤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你只是不小心让整个世界陪着你一起遭殃了。” 林月宁被她说的心惊肉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牵连整个世界了? 她不过是想当女主而已。 这些事故又不是她想看到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本书。 书中人物的命运,本就如同蜉蝣,不值一提。 就算发生再多事情,她也不会动容。 看着她麻木冷漠的脸,桑鲤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你对我做什么,我的确不能报复你,因为我没有切实的证据,但当你对这个世界做了什么的时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第一零七章 送研究所 话音未落,病房门从外面被打开,几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们脸上戴着口罩,走路步步生风,眼睛极为严肃冷漠,仿佛没有人类的情感。 几人目标明确,径直走向了林月宁。 林月宁愕然睁大眼睛,“你们是什么人?!” 来人并没有理会她,利落的制住她之后,转头看向桑鲤,无比客气的说道:“你就是举报可疑危险分子的桑鲤同学吧?感谢你的细心和敏锐,人我们就先带回去了。” “不客气,”桑鲤淡淡一笑,“遵守公民道德准则,应该的。” 几个研究员直接把林月宁架了起来,二话不说就要带她离开。 林月宁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睁大眼睛,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放开!你们这是绑架!快放开我!你们这些疯子!” 看到研究员的时候,林月宁整个人都是懵的,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可当她被抓起来的时候,她什么都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桑鲤的杰作。 因为没办法制裁自己,她就公然找到了华国研究中心,想让这些人惩罚自己。 太可怕了! 桑鲤分明是想害死她! 林月宁吓得涕泗横流,不停挣扎的同时,嘴里不断咒骂桑鲤,“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桑鲤面不改色的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冷意,“如果你还能出来,随时奉陪。” 原本她是不打算把林月宁交上去的,她给不出实际的证据,可现在,林月宁不仅是对她产生了危害,还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威胁。 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林月宁本身就充满了疑点,如果研究员能从她嘴里问出真相,也不枉她周旋一番。 但愿那股神秘力量在可控制范围之内。 “救我!系统救我!” 被人架出去时,林月宁彻底慌了,嘴里不断的胡言乱语,急急呼唤帮手。 系统不是说可以帮她逃走吗?她不要去研究院,也不要被人切片,她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系统!你送我回现实世界,我不要当女主了,我什么也不要,求求你!” 她太害怕了,完全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系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似乎也没意识到桑鲤会这么狠绝。 这已经超出了它的思考范围。 宿主被切片研究,它该怎么绝地反击?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它身上,简直是可笑至极。 下楼时,林月宁眼尖的看到了陆寒川的身影,她立刻大声喊道:“陆寒川救我!救救我!” 她的声音凄厉,仿佛撕破了喉咙般,绝望刺耳。 陆寒川被她吓了一跳,眼见那几个研究员要带走她,心中莫名紧张,想到自己将来会跟她结婚,不由上前拦住了那些人,“你们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同学?” “请你让开!”为首的研究员面无表情的盯着陆寒川,“不要妨碍国家公务。” “你们不能无缘无故抓人!”眼看林月宁吓得面色惨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陆寒川咬了咬牙,“你们这是限制人身自由!” 话音未落,那几个研究员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傻子,“再不让开,我们连你一起抓。” 说完,就有人上来制止陆寒川。 “救我!”林月宁见状惊声尖叫起来,“陆寒川!快救我!” 她死死盯着陆寒川,仿佛他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是男主,他一定有办法的! 然而,陆寒川直接被人丢了出去,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林月宁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狼狈的被人带到了车里。 陆寒川从地上站起来,急急去追,外面哪里还有林月宁的身影。 他站在原地,心中怅然若失,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林月宁又为什么会被带走?这一切都跟十年后的场景截然不同。 那究竟是一场梦,还是真正属于他的人生? 林月宁被押进车里之后,自知靠不上陆寒川,只能不停的呼唤系统,让它帮忙想办法。 【宿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太刚愎自用。】 系统心里也充满了怨气,现在的情形实在让它头疼。 如果只是普通的小麻烦,它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然而现在林月宁是受到了华国研究所的高度关注,它就算能救林月宁,林月宁以后也不能出席公开场合。 更不可能再顶着这张脸出现在女主身边。 这简直是作了个大死。 系统心中后悔不已,早知道正面硬刚会是这样的下场,它绝对不会贸然出手。 现在不仅没有夺得女主光环,还被女主送到了这些人手里,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宿主,你先别急。】 系统忍住怒火,故作镇定的说道:【只要车还没驶进研究所,我就有机会把你救出来。】 “真的吗?”林月宁眼泪倏地流下来,“我真的不用被研究?” 【请宿主相信我,系统会时刻保护你。】 它当然不会让林月宁被研究,林月宁胆小怕事,心志不坚,研究员几乎不用任何手段,她就会主动把自己交代的干干净净。 它可没那么蠢。 “谢谢你,”林月宁泣不成声,这一刻彻底把系统当做了自己的救世主,“只要你能救我,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当然,我和宿主是一体的。】 想到系统的种种手段,林月宁心中大安,“系统,等我逃走之后,我一定好好做任务,绝不会再对桑鲤心慈手软!” 系统闻言,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 把人送走之后,桑鲤心情放松了许多,她走到窗边,看着拘押林月宁的车远去,心道,但愿林月宁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桑鲤,”房门从外面被打开,穿着白色休闲服的少年抬脚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满,“你刚才不让我进来,究竟跟那个坏女人说什么了?” “问了她一点事情。”她微微皱着眉头,“你说我把她送走,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才没有,桑鲤做得很好,”少年无比捧场,“这个办法我都没有想到呢。” “不知道她还会不会逃走。”桑鲤又有了新的烦恼。 叶卷眼睛闪了闪,按照他的想法,还是应该让林月宁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这样,她就再也不敢做坏事了。 第一零八章 系统失效 车驶离医院后,径直朝着华国研究中心而去,一路上,林月宁安静极了,仿佛已经认命,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几个研究员并没有跟她聊天,目光却紧紧锁着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林月宁被看的极为不适,手指在身侧暗自握紧,“系统,还有多久我才能逃走?” 【宿主,前面有座天桥,过去之后我会让车失控,到时候这几个研究员无法顾忌你,你可以趁乱钻进不远处的森林公园,那里到处都是人,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听到系统的计划,林月宁顿时打起了精神,“车子不会在中途爆炸吧?” 【不会。】 “我知道了。”林月宁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心情终于放松下来。 她没发现,几个研究员在观察到她变化莫测的表情时,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充满了探究。 车很快便行驶到天桥,林月宁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仿佛自由已经在向她招手。 研究员们见状,对她的关注提升到了最高。 他们并非没有研究过奇怪诡异之人,但像林月宁这样仿佛提线木偶一般的,实在太少。 根据他们得到的信息,林月宁还有毁灭世界的嫌疑,这就更加令人匪夷所思。 车行驶过天桥,即将穿过森林公园继续前进。 就在这时,前方开车的司机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异样,身体仿佛被高压电流扫过。随后,他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双臂颤抖,遍体抽搐,根本握不紧方向盘,车头一倒竟朝着路边的绿化带冲去,速度极快,转眼就要撞上高大的树木。 这样的情形无异于自寻死路。 车里几个研究员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老刘,你怎么回事?” 司机张了张嘴,额头青筋暴起,他拼命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只听到了“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入侵他的大脑。 “老刘!”研究员们骤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径直看向林月宁,“是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林月宁这下不害怕他们了,嘴角微微扬起,心中得意无比,“我都被你们抓住了,我还能做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其中一个研究员尖锐的盯着她,“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是个普通人,”林月宁仿佛听不懂他的话,满眼无辜道:“我警告你们,最好是放了我。” 见她到这时还在狡辩,那研究员的表情彻底冷下来,“如果你是无辜的,我们就不会抓你。” 言外之意就是让林月宁不用再伪装。 “不要跟她废话!”前排的研究员直接抢过了司机的方向盘,打算降低车速,然而这一切都太迟了。 车子很快就撞到了树上,车头冒出浓烟,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 几个研究员分别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昏死在车里。 林月宁则在系统的保护下毫发无损。 她推开头破血流的研究员,打开车门逃了出去,眼看着即将爆炸的车子,心中冷哼一声,眼底一片刻毒,“还想研究我?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说完话,她头也不回径直朝森林公园跑去,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她绝对可以逃离。 然而她并没有看到,在她离开的同时,后面追上来一辆黑色的车,几个保镖冲到了树林里,把研究员们统统救了下来。 林月宁很快就看到了森林公园的入口,她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发现没有什么不妥之后,面不改色的走了过去。 【宿主,你快点走。】 系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声音里带着催促。 【后面有人跟上来了。】 “什么?”林月宁没反应过来,“那些人不是被解决了吗?” 【不是研究院……】 系统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月宁便被突然冲上来的几个保镖捂住嘴拖进了树林里。 “唔……”林月宁猝不及防,拼命挣扎起来,想要摆脱这些人的桎梏。 “系统救我,快救我!”她满脸惊惧,大声嘶喊着。 系统似乎也没想到除了研究员还有其他人跟着,颇有些气急败坏。 【宿主不用怕,我这就电晕他们。】 话音未落,架着林月宁的几个保镖身体似乎僵了一瞬,但很快行动便恢复了正常,完全没有受到系统的影响。 “这是怎么回事?”林月宁整个人都惊呆了,“为什么他们还没放开我?” 系统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 林月宁被押进了车里,保镖们用绳子将她绑了起来,带着她朝郊区而去。 “系统,救我!”林月宁看着窗外不断远去的风景,整个人都吓傻了,“你不是能控制车子吗?你快让车失控!” 【抱歉,宿主。】 系统声音有些低,仿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他们身上有专门克制我的符纸,在符纸功效消失之前,我的力量对他们成效甚微。】 “什么?!”林月宁蓦然睁大眼睛,“什么符纸?你不是万能的吗?为什么屈屈符纸就能制止你?” 她嘴上说的轻松,却不知道,这些保镖身上的符纸,是叶家花费了大价钱从清净寺购置的,为空净大师亲手所绘。 为了对付他,叶家简直是绞尽脑汁。 【宿主,这是叶家的手笔。】 系统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这些符纸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 林月宁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事到如今,她唯一的倚仗就是系统,如果系统不能帮她,那她就是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 林月宁的指甲陷进掌心,恐惧已经让她感觉不到疼痛,“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宿主不用怕,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林月宁却没有被它安抚,“你现在已经帮不到我了。” 毫无作用的系统,还怎么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宿主,我虽然伤不到她们,但我可以保证你的灵魂不灭。】 林月宁垂下眼眸,心中一片麻木,“他们抓住我,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先去研究所,再找机会逃跑。 第一零九章 林月宁死 【宿主,你不要胡思乱想,符纸很快就会失去作用,最迟到今天夜里,我就可以救你出去。】 为了这么个没脑子的蠢货,系统可谓是操碎了心。 林月宁强忍着打起精神,“真的吗?” 【系统不会说谎。】 眼见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林月宁的心里莫名不安。 再有两个小时就天黑了,届时系统就能帮她逃走,等出去后,她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不久,车在一间郊外的仓库停了下来。 彼时正是黄昏时刻,落日熔金,把周围的景致笼罩在一片金芒之中。 林月宁被保镖推进了仓库里,他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眼中没有丝毫情感,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林月宁见状,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系统,他们不对劲。” 林月宁腿脚发软,浑身都因恐惧而颤抖,“他们想杀我!” 这些人的眼神她太熟悉了,不是正规门路的保镖,反而像是不择手段的亡命之徒。 “系统!”眼看那些人越来越近,林月宁害怕至极,只能不停的呼唤系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你快阻止他们!我不要死,绝对不能死!” 【宿主,我还是不能控制他们。】 系统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它发现这些保镖身上的血腥气太重,目的性也非常强。 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把林月宁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还差一点点,符纸就要失效了。 “你们想要干什么?”林月宁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勉强站起身想往门外跑。 她还没有享受够现在的生活,她不能死在这儿! 下一秒,她就其中一个保镖掐住了她的脖颈,保镖眼睛浑浊,危险的问道:“你想去哪儿?” 林月宁被掐的翻白眼,脸上血色全无,“是……谁让你们来的?” 她忍着痛苦,仓皇的问道,“是桑鲤,还是叶卷?” 究竟是谁想让她死? 保镖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取出了一把匕首,在林月宁惊恐至极的目光中,用力刺进了她的心口。 林月宁愕然睁大眼睛,木然看着胸前的窟窿,嘴里不断的冒出鲜血,整个人都懵了。 无尽的疼痛在一瞬间将她淹没。 “为什么……”林月宁不甘心的攥着保镖的衣服,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好不容易来到了小说中的世界,成为了能跟女主一较高下的富家千金,为什么,她会遇到这种事? 林月宁的目光死死盯着男人的脸,似乎要把他的样子刻进脑海深处。 为什么要杀她?她还没有成为女主?她不想死! 【宿主!】 系统也被吓蒙了,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之后,差点魂飞魄散! 【这怎么可能!】 它好不容易找到的完美躯壳,就这样被人破坏了? 资料上显示,眼前的四个保镖是网上在逃的通缉犯,每个人手上都曾沾染过命案,这些年一直受到华国的通缉。 这一次被叶家找出来,就是为了解决林月宁! 【宿主!你坚持住!马上就要天黑了!】 系统大喊着,心中焦急不已,只要符纸失效,它就可以救下林月宁,而不是眼睁睁看着她丧命。 这简直是它最悲惨的一次任务,剧情还没彻底展开,宿主就陷入了各种各样的麻烦之中。 林月宁的眼神涣散,她能清楚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她已经活不了了。 几个保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仓库里的柴油全部撒到地上,随后点燃了仓库。 他们走到了林月宁身边,像是要献祭自己的生命般,一动不动。 林月宁见状,咳出一口鲜血,心里对叶家又多了一层恐惧。 他们找来这些亡命之徒,就算是杀了她,也找不到证据。 因为,这些人要跟她一起死。 系统也被这个操作吓坏了,来不及安抚林月宁,急忙去查这些人的背景。 发现这些人虽然手染鲜血,实际上家中都有待赡养的老人孩子,他们如果被警方抓住也难逃一死,还不如做了最后一笔买卖,让家人衣食无忧。 不知他们是良心发现,还是已经受够了逃亡的生涯。 “系统,”眼看火要烧到了自己身上,林月宁仍旧不敢闭上眼睛,“我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吗?” 系统没有回话,仿佛打算放弃她,重新选择宿主了。 林月宁见状,心中充满了怨恨和后悔,她脑海里浮现出这几年在小说世界中的得意与自在。 心道,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再莽撞的对桑鲤下手,她会沉淀自己,直到能将桑鲤死死踩在脚下。 届时,男主和女主光环都会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然而,这一切都太迟了。 —— 郊外发生火灾的事,成为了第二天的热搜。 因为死者之一是s市某个富商家的千金小姐,另外四个人竟然是在逃多年的杀人犯,这五个人死在一起,着实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帝都警方介入调查之后,发现死者林月宁跟这些人无冤无仇,推测是这四个亡命之徒想要绑架林月宁谋取财物,却遭到林月宁的强烈反抗,最终仓库内的柴油桶恰巧发生爆炸,困住了五人。 这样的解释有些牵强,但没人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家人得到消息后,迅速赶到现场,只见到了林月宁焦黑发臭的尸体。 当初那样爱美的女孩,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林月宁的母亲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当即晕了过去,她体面了一辈子,只在看到女儿尸体时,终于失了分寸。 然而她并不知道,她的女儿早就死了,现在死的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林家来势汹汹,叫嚣着要把事情追究到底,然而查了许久,依然查不到有力的证据。 最终,只能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帝都。 林月宁的死亡,对林家来说是一场重大打击,对陆寒川来说也极为不可思议。 林月宁明明活到了十年之后,并且跟他结了婚,怎么可能现在就死了? 这一切跟他梦到的截然不同。 或者,十年后的情形,不是他将来的生活,而仅仅只是一场梦? 第一一零章 人死灯灭 桑鲤得知林月宁死亡的消息时,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死去,就算她没什么特别,她背后的力量却不容小觑。 而且,当时拘押她的是研究员,她又怎么会和几个亡命之徒死在一起。 这一切都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桑鲤查了那几个亡命之徒的信息,发现他们在多年以前,曾经共同以恶劣手段杀死过几个人。 杀人之后,他们为了逃避通缉,一直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谁能想到这些人会对林月宁动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跟林月宁又有什么恩怨? 还是说这些人是被雇佣的? 桑鲤默然回头看向身后的少年,他正襟危坐,垂眸看着手上的书,面色平静而安然。 “叶卷。” “嗯?”少年闻声抬起头来,眸子微弯,“怎么啦,桑鲤?” 他声音很软,仿佛水蜜桃般,充满了清甜。 桑鲤暗自摇了摇头,心道不应该是他,他是那样可爱纯真,怎么会做出这些事。 “没事,”桑鲤走到他身边坐下,“我刚才看到一个新闻,说林月宁死了。” “林月宁?”叶卷蓦然睁大眼睛,似乎有些吃惊,“她真的死掉了吗?” “嗯,”桑鲤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她是被烧死的。” “那可真疼。”少年眼睛里流露出了怜悯之色,感叹道:“她死的时候一定很丑,身上也臭臭的。” 桑鲤满头黑线:“……”她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她死了就好,”叶卷轻轻舒了口气,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这样她就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桑鲤:“……”说的也是。 但愿这个人是真的死了,永远也不要再出现。 “不过,那几个亡命之徒竟然主动救了出车祸的研究员。”桑鲤看完接下来的消息,心里倍感违和。 什么样的罪犯会在行凶中途救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然而监控骗不了人。 他们的的确确是救人了。 那几个研究员虽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全都活了下来。 桑鲤觉得这件事充满了疑点,仿佛处处都有问题,然而却没人能找出证据。 这让林月宁的死亡显得越发扑朔迷离。 或者是在羁押林月宁的途中发生了更诡异的事,研究中心还派了人过来跟桑鲤谈话,询问她究竟是怎么发现林月宁不正常的。 桑鲤隐去了异度空间的事,把林月宁身上出现的种种问题尽数说了出来。 包括她突然大变的容貌,以及跟之前截然不同的谈吐和举止。 研究中心得到了答案,并没有为难桑鲤,反而去找了跟林月宁关系最近的陆寒川。 “我并不了解她。”面对严肃冷漠的研究员,陆寒川心中复杂至极,“我虽然跟她接触的多,但都是她主动靠近我。” “她喜欢我,而我不喜欢她。” 时至今日,陆寒川也意识到林月宁不对劲,否则华国研究中心不会这样调查她。 这时候他如果再为林月宁说话,那就是真的蠢。 “她平时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吗?” “我不知道,”陆寒川神色很坦然,“她只有给我送小礼物,追求我的时候才会出现在我面前。” “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没多久。” “具体是什么时间。”研究员微微提高声音。 “她转学过来一周不到就喜欢上了我,但我一直在拒绝她。” 研究员反又问了好几个问题,陆寒川都是一问三不知。 研究员知道从他这儿问不出东西,只好把他放了回去。 陆寒川当天便回到了s市,对林月宁的事心生忌惮。 而林月宁的父亲得知小道消息后,彻底放弃追查真相,就怕林家的公司也遭到抵制。 所有人仿佛都对林月宁的死亡没有多少动容,他们照旧过着平静的生活,仿佛林月宁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隔天,桑鲤就回学校继续上课,叶卷也进入了紧张复习阶段。 —— 陆寒川回到s市后,一连做了好几次噩梦。 梦里,林月宁浑身焦黑,眼珠子诡异的望着他,要他帮自己复仇。 “是叶家派人杀了我,是叶卷和桑鲤,你绝不能放过他们!” 陆寒川被她吓得半夜从梦中惊醒,看着窗外惨淡的月色,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明明,他和林月宁从来就没有开始过。 许星尧和方子羽得知林月宁的死讯,颇有些唏嘘,“堂堂s大校花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 “早知道,当初就该把她追到手,这样才不枉此生。”许星尧啧啧感叹着,眼中却没有多少同情,反而带着麻木般的冷漠。 方子羽皱了皱眉头,“不要妄议死者。” “死都死了,她难道还能从地底下爬起来找我?”许星尧不以为然。 “够了,”陆寒川冷冷看了他一眼,“不要胡说。” “看来陆少爷是喜欢上她了,”许星尧低低笑了起来,眼中满是嘲弄,“之前人家追你的时候不见你回应,现在人死了,你倒是想起她的好了。” “你!”陆寒川抬手就要揍他,许星尧急忙站起身,迫不及待的往外跑,“你急什么,我就是开个玩笑。” 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这件事谁也没想到,”方子羽心中叹息,嘴上却安慰道:“人现在已经死了,你也不要想太多。” “我跟她没关系。”陆寒川面无表情的说道,“她的死活我也不在乎。” 只是偶尔噩梦中惊醒,他会想起自己十年之后的生活。 如果林月宁没有死,他们真的会结婚吗? 见他怅然若失,方子羽暗自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 不管他对林月宁是什么想法,都已经太晚了。 陆寒川没再说话,带着外套离开了酒吧。 外面霓虹四起,五光十色。 恍惚中,他好像又站在了高高的落地窗前,无尽的夜色映入他眼帘,身后是女人带着依赖的拥抱。 “不就是晚回来一会儿嘛?你怎么就不理我了?” 陆寒川浑浑噩噩的回过头,正对上女人明亮的眼睛。 他张了张嘴,颤抖着叫道:“林……月宁?” 第一一一章 红粉骷髅 “怎么,不认识我了?”女人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嗔怪的表情,故作生气道:“连我的名字都忘了,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别人了?” 陆寒川愣在原地,他没想到自己又来到了十年后的世界,这一次,他还和林月宁见面了。 女人幸福的眼神不是假的,她娇美倾城的容颜,更是让人有种窒息的惊艳。 这个女人,跟十年前的林月宁大相径庭。 仿佛是两个人。 然而她们看着自己的目光却那么相似,仿佛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 “怎么会,”陆寒川还没反应过来,反驳的话脱口而出,“我就是逗逗你。” 他目光里充满了宠溺,手指轻轻抚摸着林月宁的头发,神情温柔缱绻,仿佛早已对她情根深种。 然而他的意识却非常的清明,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他不自觉对林月宁充满爱意。 “你这个人!”林月宁抬手捶向他的胸口,“我都走这么多天了,你就不想我吗?” 说完,她踮起脚尖,主动去亲吻陆寒川。 陆寒川的理智让他躲避,然而本能却让他紧紧抱住了林月宁,用力回应着她的感情。 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妙。 就好像,明明是他的灵魂在掌控着这具身体,而这具身体却保留着潜意识的行为。 两人很快滚到沙发上,四肢纠缠在一起。 陆寒川沉重的喘息着,仿佛有无数个念头催促他对林月宁下手,然而他的理智却在最后一刻阻止了他。 “今天太晚了,我有点累,先睡觉吧。”他伸手轻轻推开林月宁,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钟表,已经是凌晨时分。 林月宁眼底划过一缕失望,目光紧紧锁着他,“你今天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陆寒川下意识的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她,“好不容易放过你一次,你还怀疑我?” 听到熟悉的话语,林月宁终于笑了,倾身靠近他怀里,抱怨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都有点不像你了。” 陆寒川没有说话,而是将她抱起来扔到了柔软的床上,“别挑战我的自制力。” 林月宁哈哈笑了起来,目光中充满了爱恋,“老公,我明天要出席一个活动,你来看我好不好?” “嗯。”陆寒川没有拒绝,强忍着不适躺在了她身边,“不过我需要看行程表。” 林月宁无趣的撇了撇嘴,默默闭上眼睛,“我知道了,大忙人。”说罢,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看着女人恬静的睡颜,陆寒川并没有感觉到幸福,反而觉得有种莫名的恐惧。 仿佛自己怀里抱着的是红粉骷髅。 翌日陆寒川醒来后,林月宁已经去赶通告,楼下只有佣人洒扫的声音。 陆寒川静静吃过早餐,二话不说就开车往精神病院去。 这是他上次没弄明白的问题,这个世界的桑鲤怎么会变成疯子? 精神病院的车程很长,开了足足三个小时才抵达。 他下车后,看着面前森冷幽寂的院子,仿佛进入了鬼屋般,背脊发凉。 “陆先生,”院长接到他的电话,很快便出来迎接,“真是辛苦您了,这么远的路程,还主动过来探望病人。” 院长是个眼角布满皱纹的年迈女人,眼神慈和,充满了关爱。 陆寒川淡淡点了点头,“桑鲤在哪?我想见见她。” “桑鲤?”院长微微睁大眼睛,似有些不可思议般,“您是说三年前被送进来的那个姑娘吗?” “嗯,她住在哪个房间?” 院长却皱起了眉头,难掩疑惑道:“桑鲤早在上个月就已经去世了,我打电话告知了林小姐,她没有通知您吗?” “什么?”陆寒川蓦然睁大眼睛,难掩震惊道:“她怎么会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消息仿佛当头一击,让陆寒川失了分寸。 “那姑娘进来之后,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好,”院长叹了口气,无比同情道:“半夜里睡觉总是惊醒,醒来之后就看着窗外发呆,有时候,她甚至还会说梦话,说有人想害死她。” 陆寒川的手指紧紧握起来,“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上个月,她偷偷上了住宿楼的天台,在那上面高兴的唱了会歌,我们见她开心,便没有立刻带她下来,但没过多久,她就从天台上跳了下来。” 说到最后几句话时,院长的声音有些低落,“那孩子今年不到三十岁,还有大把的时光,可心里就是想不开。” 陆寒川站在原地,看着高高的住宿楼,只觉得眼前有一片浓黑的血迹,那是桑鲤跳下来时浸染上的。 “这不可能……”陆寒川陷入了无尽的茫然之中,“她明明还那么年轻。” “桑鲤死后,我给林小姐打了个电话,将事情告知了她,她说让我们好好安葬桑鲤,就不要再去打扰您。”然而林月宁却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桑鲤埋在哪里?” “她没有下葬,”院长摇了摇头,说道:“桑鲤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她跟我说,以后死了,就把她的骨灰撒进海里,这样就没人能找到她了。”也没人再继续害她了。 云淡风轻的几句话,让陆寒川呼吸不过来,就好像有什么事在暗地里变了质。 而他却始终找不到真相。 “我知道了,”他勉强一笑,“既然桑鲤不在,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院长叫住了他,“桑鲤在屋里留下了一本日记,您如果想要也可以带走。” 虽然当初送桑鲤进来的人是陆寒川,不过院长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仓皇无措。 或许,这其中有外人无法知晓的秘密。 “我需要,”陆寒川想也不想的说道,“您能拿给我吗?” “陆先生请稍等。” 院长抬脚走进了住宿楼,很快就取出了一本发黄的笔记本,上面写着女孩娟秀的名字。 “桑鲤清醒的时候,就会在上面写字,但愿能对您有帮助。” 陆寒川接过日记本,低低说了声谢谢,随后脚步仓促的离去。 院长站在原地,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回想起女孩绝望死去的瞬间,心道,她或许去了再也没有痛苦的天堂。 这个世界上,人哪有善恶之分,只有成败罢了。 第一一二章 宝贝学弟 陆寒川脚步沉沉的回到了车里。 他没有立刻驱车离开,而是死死抓住日记本,看着封面扭曲如同符咒一样的文字,心里生出莫名的惶恐。 仿佛他翻开了日记,就会陷入另外一个诡异的世界。 他喘了几口气,最终还是翻开了日记本。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桑鲤的满腔抱怨,对生活和生命的憎恨,对他们所有人的厌恶。 然而他想错了,女孩只是在每页简简单单的写了几句话,没有任何埋怨和阴翳,例如。 ——今天外面的阳光很好,有点想到外面的鹅卵石路上散步。 ——我在风里闻到了栀子花的香气,夏天到了,我还没来得及去野外写生。 ——今天下雨了,空气里充满了泥土的腥气。我讨厌下雨天。 …… ——我做了一个梦,终于梦见了妈妈,我跟她说我有些难受,我看不到阳光,看不见花开,也画不出画,我想跟她一起出去旅行。 ——我听见许多人跟我说话,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们声音好刺耳,我不喜欢。 ——我梦见了年少时喜欢的男生,醒过来觉得他又蠢又丑,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喜欢他了。 ——我又梦见妈妈了,这次她说来带我走。 …… 篇幅不长的日记,很快便看完了。 然而陆寒川却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有种莫名的悲哀。 桑鲤,根本就不是疯子。 她的思路很清晰,甚至还曾渴望见到窗外的栀子花,在阳光下漫步。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发疯? 而他和林月宁却亲手把桑鲤送到了精神病院,甚至间接造成了她的死亡。 陆寒川咬紧牙关,茫然和无措在一瞬间淹没了他。 他看着自己的手,仿佛看到了满眼的鲜血。 陆寒川在车里待了很久,直到天色暗下来,他才失魂落魄的回到别墅。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听到开门声,等在客厅里的女人不高兴的看回过头来,眼中带着微微嗔怪,“我在家里等了你好久,你是不是又忙的忘了我?” “没有,”陆寒川走到餐桌边落座,“我去了一趟精神病院。” “什么?”林月宁微微睁大眼睛,露出惊讶之色,“怎么突然想到去那儿?” “去看看桑鲤。”陆寒川目光淡淡的望着她,暗自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想看看她对桑鲤抱着怎样的情感。 “桑鲤啊……”林月宁的表情微变,恍然道:“上个月精神病院给我打了电话,说桑鲤死了,你当时工作非常忙,我就没把消息告诉你,怎么突然想去看那个人了?” 林月宁似乎有些吃味,不满的说道:“你都已经有我了,难道还对一个神经病念念不忘?” 说起桑鲤,她有些咬牙切齿,眼中的狠意让陆寒川有些心惊。 根据他了解到的信息,林月宁美丽善良,当初就是凭借纯真无暇的性格让十年后的自己情根深种。 也正因为他和林月宁恋爱,才引得桑鲤嫉妒不已,做了许多错事,最终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然而林月宁表现出来的,却是对桑鲤的浓烈怨恨,仿佛要将桑鲤撕碎一般。 或许,正因为桑鲤伤害过她,她才这样耿耿于怀。 陆寒川垂下眼眸,故作镇定的说道:“我当然不喜欢她,就是想过去看看她究竟是真死还是假死?” “当然是真的,”林月宁轻哼一声,质问道:“你是不是后悔送她到精神病院了。” “没有,”陆寒川摇了摇头,“她做错了事,自然要付出代价。” 林月宁闻言眼中划过一丝快意,嘴上却说道:“当初要不是她处处针对我,我也不会这样对她,是她太过分了。” “我知道,”陆寒川走到她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她已经死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想了。” “嗯。”林月宁依赖的靠在他胸口,嘴角微微扬起来,带着胜利者才有的笑容。 陆寒川却闭上了眼睛,绝口不提日记本的事。 十年后的桑鲤已经死了,大概是和母亲一起去天堂写生了吧。 而他再怎么查证,又能证明什么呢?人死如灯灭,既然他选择跟林月宁结婚,自然也是心甘情愿。 谁又能逼迫他?就连这具身体在潜意识里都那么重视林月宁。 —— 陆寒川自梦里醒来,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愣了会儿,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又疲倦的脸,心中仍然存有疑惑。 据他十年后查到的资料,桑鲤在上大学不久,就会被一些混混欺辱,最终被拍下了照片,身败名裂。 但现在的桑鲤却并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还跟叶卷在一起了。 究竟是十年后的世界不存在?还是桑鲤有问题? 陆寒川垂下眼眸,他应该再跟桑鲤见一面,或许那时,他就能搞明白,十年之后的世界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他想要回到自己原本的轨迹,功成名就,名利双收。 如果是假的,他也不会再让自己继续平庸。 陆寒川深深呼出一口气,心中猛然放下了些什么。 —— 时间一天天过去,桑鲤的生活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每天早出晚归,沉浸在了学习的海洋之中。 这天刚下课,坐在前排的方月突然回头喊了她一声,“桑鲤,看外面。” 桑鲤愣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楼下正站着个熟悉至极的身影。 方月眨了眨眼睛,揶揄的说道:“桑鲤,你的小男友又来接你了。” 话音未落,其他几个室友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伸长脖子往外看,透过教室明亮的窗户,她们清楚看见楼下穿着白衬衣的漂亮少年。 他头发微卷,面容白皙精致,静静站在那,背脊修长挺直,就算不说话,也仿佛一枝迎风盛开的白蔷薇,光看着就让人眼红心动。 “太可了啊!”教室里其他人听到声音也纷纷探出头,看到少年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哪儿来的神仙弟弟? 这样貌这身段,跟他们学校的校草都有的一比。 不!比校草还要鲜嫩可口啊! “快擦擦口水吧,”方月嫌弃的看向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女同学,啧啧道:“那可是桑鲤的宝贝学弟,不是你们能肖想的。” 桑鲤:“……” 第一一三章 叶卷高考 “桑鲤?”不明所以的众人看向沉默不语的女孩,神情震惊至极,“桑鲤竟然有男朋友?”还是这样漂亮的男孩,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嗯。”桑鲤不紧不慢的收拾好书包,淡淡跟方月几人打了声招呼,“我先走了,周末给你们带好吃的。” “哇哦!”室友们目送她离开,心中充满了艳羡和祝福,“当初还想着什么样的人能配上桑鲤,现在看到弟弟,突然就明白了,这才是绝配啊!” “弟弟好可啊,呆呆的站在那里谁都不理,我都看到不下十个女生过去搭讪了。” “这样才好,不是中央空调。” 正在这时,桑鲤走出教学楼,原本面无表情的少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睛骤然亮了,整个人也变得生动起来,身上仿若缀满了星辰之光。 他抬手就接过了桑鲤的书包,低头跟她说着什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 表情专注而认真。 “哇!这他妈是什么神仙爱情啊!弟弟太甜了吧!” “不行,一定要让桑鲤这家伙请我们吃饭!都在一起多久了!” “两人站在一起好般配哦,看到桑鲤,弟弟就笑了,太可爱了!” “日常羡慕桑鲤,除了学习和颜值,又多了男朋友这一项。” “别人家的男朋友从来就没有让我失望过。” “柠檬树下你和我。” “……” “怎么又来接我了?”走到叶卷身边,桑鲤微微皱眉,“不是不让你来吗?” “我又没到教室找你,”少年鼓了鼓腮帮子,似乎有些委屈,“我在楼下等你也不可以吗?” 桑鲤:“可以是可以,但是——”看你的人实在太多了好吗?被别人骗走了怎么办? 因为她大多数时间都住宿,每到周五,叶卷就自发性的到学校来接她,上次他站在公开课的门外等,当时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回去之后,桑鲤狠狠地叮嘱了他,让他不要到教室来。 结果,他今天就在教学楼下等。 真是无言以对。 “还不是桑鲤不到家里住,”少年有些急,略微生气的说:“每天见不到桑鲤,我吃饭都不香了,学习也没办法安心。” 桑鲤:“……我看你是见到我才不安心。” 叶卷闻言脸顿时红了起来,眼睛闪闪烁烁不敢看她了。 “行了行了,”桑鲤也不想训他,眯着眼睛问道,“刚才那几个女生跟你说什么了?” 少年眨了眨眼睛,“谁?” 桑鲤心里呵呵:“你刚站那儿,不是有人找你要联系方式吗?” “那些人啊,”少年反应过来,说道:“她们叽里咕噜,我没有理会。” 桑鲤:“……”虽然做的很好,但心里还是好生气。 明明就是只小绵羊,为什么放出来就这么引人注目? “以后不准到学校里来等我了,”她有点不开心的说:“你要接我,就在车里等我,我下课了就出去。” “哦。”少年点了点头,余光却偷偷看着她,见她一脸气急败坏,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声音轻轻柔柔,“桑鲤是吃醋了吗?” “胡说什么?”桑鲤恶狠狠的瞪向他,“我怎么可能吃醋?我只是,我只是……”看不惯罢辽,心肌梗塞罢辽。 “明明就是吃醋了,”叶卷弯起眼睛,微笑着看向她,“见到别的女生跟我说话,桑鲤脸色好臭啊。” 桑鲤咬咬牙,脸色更臭了:“……你是我男朋友,我当然可以生气了。” 叶卷闻言抬手牵住了她,眼睛仿佛也染上了笑意,“我才不理其他人,我只喜欢桑鲤。” 桑鲤:“……油嘴滑舌。” “人家说的是真心话,”少年牵着她的力道微微用力,“桑鲤还说我总是生气呢,明明桑鲤也总是生气。” “我没有真的生气,”桑鲤皱着鼻子,理直气壮道:“我是想想就气,你要是敢搭理那些人,你就死定了。” “不理的,”少年想也不想的说,“除了桑鲤,我谁也不理。” 桑鲤轻哼一声没说话,跟着他坐到了车里。 时间一天天过去,桑鲤的运气变得越来越好,似乎恢复到了遇到林月宁之前的时光。 叶卷也没有再出过意外,霉运似乎在一点点消散。 一晃就到了叶卷高考前夕,桑鲤请了假,打算跟他一起回s市。 “桑鲤,你真的愿意为我请假吗?”少年双眼亮晶晶,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桑鲤有多爱学习,除了她的同班同学,他是最清楚的。 为了学习,她宁愿舍去跟他约会的时间,真真是个书呆子。 “这么重要的时候,我当然不能错过。”桑鲤收拾着行李,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那桑鲤不怕回s市了吗?” “现在不怕了。”桑鲤眼神微动,嘴角带着一丝笑容,“我现在什么都不怕。” 该来的总会来,逃避不是应对的办法。 林月宁的死亡去了桑鲤一块心病,让她终于意识到,女主并不是万能的,即便是林月宁也会出现意外。 她不该继续逃避下去。 “我会好好保护桑鲤的!”少年闻言开心的笑起来,不顾桑鲤的挣扎,抱着她的腰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幸福的蹭了蹭她的颈窝,甜甜的说道:“桑鲤,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喜欢我了呢。” 桑鲤脑袋晕的不行,嫌弃道:“起开,我还要收拾东西。” “我和桑鲤一起收拾。” 叶卷跟她一起蹲下身,打算去碰她的衣服,被桑鲤抬手打开,“闲的没事干,自己复习去。” “我不要,”少年赖在原地不走,目光灼灼的看着桑鲤叠衣服的动作,“桑鲤好聪明啊,衣服叠的这样好,我就学不会。” 他眼睛眨巴眨巴,期待的望着她。 桑鲤“哦”了一声,不为所动:“我妈教我的。” “这样啊,”叶卷耷拉下眼睛,有些失落的说道:“我妈妈就没有教过我呢。” 桑鲤:“……”想让我叠衣服就直说,扯有的没的做什么?让她不自觉又开始脑补他的童年。 “我们两个都没有妈妈了,”少年轻轻的舒了口气,动作自然的握住她的手,“那桑鲤教教我,以后我来叠衣服。” 桑鲤:“……” 第一一四章 要你快乐 听到这句话,桑鲤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恍惚。 “是想妈妈了吗?”叶卷低头凑近她身边,声音很轻问道。 “没事,”桑鲤回过神来,面色淡淡道:“你快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明天就要回去了。” “桑鲤还没教我叠衣服呢,”他亲昵的撒娇,目光期待的望着她,“桑鲤教我嘛,以后我像妈妈那样照顾你。” 桑鲤额角抽抽:“……你想当我妈妈?” 叶卷:“……” “不会收拾就把衣服拿过来,我帮你叠。”她没好气的说道。 叶卷收起窘迫之色,快快的把自己的衣服拿了过来,无比乖巧的说道:“桑鲤不用帮我,我跟着你一起叠。” 他敏锐的察觉到桑鲤心情不好,也没在这时候发他的少爷脾气,慢吞吞跟着桑鲤把自己的衣服仔细叠好。 两人收拾好行李箱,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桑鲤有些心不在焉,看了没多久,就独自上楼休息了。 叶卷抿了抿嘴唇,想要跟上去,可见她走到楼梯口都没有回头,最终失望的垂下了眼睛。 关上屋门后,桑鲤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弯弯的新月,心道,为了逃避剧情,她已经很久没有回s市,也没有再去墓地。 母亲也许就在天上看着自己,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失望,又或者是不赞同? 真是个失败的女儿。 然而,她这辈子都无法成为母亲期望的那种人。 她想光明正大的活着,活在阳光下,没有阴影,不会在半夜失眠,也不会因为心病而郁郁寡欢。 这才是她想要的人生。 不想随遇而安,也无法平静的面对所有伤害。 桑鲤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到最后,也只剩下一声轻叹。 叶卷在楼下等了片刻,最后实在是忍不了了,轻手轻脚的走上楼,抬手去敲女孩的屋门。 “桑鲤,我能进来吗?” 室内一片安静,过了片刻,屋门被打开了,“不是在看电视吗?”女孩眼神温宁的望着他,似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低沉。 “啊,”叶卷摸了摸鼻尖,颇有些嫌弃道:“电视不好看,我就来找桑鲤了。” “这个点,你该睡觉了。” “我睡不着,”少年鼓着腮帮子,满眼无辜的说道:“一想到要考试,我心里就好紧张呀,桑鲤陪我说说话嘛。” 桑鲤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看出他哪里紧张,不过面对少年如同小狗般莹润的眼睛,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进来吧。”桑鲤挪开位置。 “好呀,”少年径自走到床边坐下来,仿佛真的是为了缓解紧张,开始问她问题,“桑鲤高考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有没有害怕和紧张?” “当然有,”桑鲤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但只有一点点。”因为她自信可以考上理想的大学。 “那桑鲤好棒呀!”少年立刻捧场道:“我现在也好担心呀,要是我考不上桑鲤的大学怎么办?” “那就继续考。”桑鲤想也没想的说。 叶卷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没想到她都不鼓励自己,又说道:“那我还是考不上呢?” “考不上?”桑鲤眨了眨眼睛,微微笑了,“你当我男朋友的前提是跟我一个学校,你没忘吧。” 叶卷:“……”他明明是想转移转移她的注意力,怎么突然让自己内伤了? “我……我当然会考上的。”他暗自握紧了拳头,轻哼道:“桑鲤难道是因为我成绩好才喜欢我的嘛?” “我不喜欢笨蛋。”桑鲤有些心不在焉。 “那我如果不聪明了,桑鲤就要变心吗?”少年气鼓鼓的望着她,仿佛下一刻就要发作。 “我不喜欢假设。” 桑鲤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些毫无建设性的问题。 “而且,你又不是笨蛋。” 听到这句话,少年终于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虽然我不是笨蛋,但也想桑鲤喜欢我,不是喜欢我的成绩。” 桑鲤:“……”又来了又来了,自己迟早得被他累死。 “你还是回去睡觉吧。”她真怕多跟他说几句话,就把自己气死了。 叶卷坐在原地不动,委委屈屈道:“桑鲤还没鼓励我呢?” 听到这句话,桑鲤忍不住笑了,“那就给我考上重点大学,报考自己喜欢的专业。” “哦。”少年耷拉着眼睛,似乎对她的祝福并不在意,等她说完后,才默默抬起头来,望着她略显烦躁甚至是不耐的眼睛,嘴角微动,“那我也要鼓励桑鲤。” “嗯?”桑鲤愣了愣,“鼓励什么?”她又不考试。 “我就是要鼓励嘛,”少年出奇的固执,“桑鲤同学,你给我听好了,我要你每天都开心,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闷在心里,可以跟我说,因为我会成为桑鲤永远的保护伞,为桑鲤披荆斩棘,无所畏惧。”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眼睛里划过一丝晦涩,随后他一扫方才的委屈,微笑着看向她,“桑鲤,现在开心了些没有?” 女孩怔在原地,望着他阳光而温暖的眼睛,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击中了。 仿佛有无数的脆弱涌上了她的心头,让她不由红了眼睛。 “你……说这些做什么?”她别扭的转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狼狈。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自己却对他产生了不耐烦,而他却在这里安慰她。 “桑鲤,我不喜欢你不理我的样子,”少年声音很低,却又格外的温柔,“这会让我很担心,我怕你一生气,就不要我了。” “我想要桑鲤每天都快乐,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桑鲤开心的笑。” 而不是独自跑掉。 “因为,我是桑鲤的男朋友啊。” “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桑鲤最重要的人了。” 也正是今夜,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问题,他尚且还有爷爷、父亲、胡管家这些亲人,而她除了他,再也没有心疼她的人了。 这么想着,他心里突然就好难受。 想把那些她没有的东西,全部都补给她,就算他代替不了父亲母亲的位置,但他也要让她快乐的留在他身边。 这才是他想要的。 第一一五章 你是大人 桑鲤深吸了口气,以前从来不理解,为什么偶像剧中的女主总是因为男主做的一件小事而感动落泪。 她觉得她们矫情,甚至很软弱。 可是当她身临其境的时候,才发现,人的感情很复杂。 前一刻,她还恨不得叶卷闭嘴,不要再缠着她说话,但下一秒,她就开始眼红,自责自己像个巫婆,竟然敢对小王子产生厌烦情绪 她眼睛酸涩的低下头,似乎终于在这一刻意识到了少年的特别。 他虽然爱生气,喜欢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恼她,可他总是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敏锐的察觉她的小情绪,用自己的方式接近她,保护她。 桑鲤曾经觉得自己或许再也没办法像当初暗恋陆寒川一样去喜欢一个人,因为关于人生的赌注总是太少,而她不敢再轻易对一个人放下芥蒂。 但在这个夜风微凉的夏夜,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看着少年清澈真挚的眼睛,感受到了被人放在心尖上的偏爱。 他一直是偏爱她的,虽然他总是那样幼稚。 让她觉得不成熟,让她嫌弃太麻烦。 但他也是温暖的,细心、可爱、充满了温柔和笑容。 “桑鲤——”见她久久不说话,少年有点慌了,“你怎么了?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吗?我只是想让你好起来,我……我……” 他有些语无伦次,抬手想要碰碰她的肩膀,又不敢轻举妄动,怕她对自己更加不耐烦。 “……没有。”女孩声音有些发嗡,她故作平静,“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想说就说了,”叶卷抬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头发,“桑鲤,你还生我的气吗?” “生什么气?” “因为我总是问你很多问题,然后想要你哄我,所以你生气了。” “我以后可以不问那些问题,也不要你哄我,我乖乖的,你不要不理我。” 桑鲤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 少年怔在原地,以为她是不想自己离她这么近,站起身想要走到门边去,却又忍不住问她:“桑鲤,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她从前就算对他再不耐烦,也不会露出这样烦躁甚至不开心的眼神,仿佛他变成了她的麻烦。 “你去哪儿?”听到他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来,眼中还有点点泪光,“你跟我说了这种话,就想一走了之?” 叶卷站在原地,看着她眼睫上的泪珠,整个人都愣住了,“桑鲤……你哭了。” 桑鲤并没有理会他这个傻问题,静静的看着他,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似乎要看进他的心里。 叶卷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想要帮她擦眼泪,手抬起来了又放下。 他手足无措地望着她,“桑鲤,你是被我气哭了吗?” “你刚才怎么会跟我说那些话?”桑鲤再次问道。 “因为,我发现桑鲤想妈妈了,”少年小声回答,似乎怕她生气,“可我和桑鲤说话,桑鲤又不回答。” “我记忆里的妈妈是很温暖,很可爱,她对我总是很好,为我做了很多事,想起来的时候,会觉得温暖,又会觉得难过。” “我想,桑鲤也会难过,就想……跟你说说话。” 少年的眼睛没有闪躲,只有对她的心疼和自责,“桑鲤,我以后会学着不闹别扭,不让你难过,你能不能别不理我?” 桑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过来。” 叶卷愣了愣,傻傻的走到她身边。 坐在椅子上的女孩,抬手轻轻的抱住了他的腰,将头埋进了他怀里。 叶卷没想到她会抱自己,眼底划过一丝震惊,他呆如木鸡,一动不敢动,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然而女孩的拥抱那样美好,让他忐忑的同时,暗自红了脸。 他隐约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她似乎比过去更加真实可爱。 因为过去,她只会在他面前露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就算从异度空间死里逃生,她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现在,她竟然在他面前哭了。 叶卷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就会破坏她突如其来的亲近。 “我刚才很自责,”桑鲤的声音轻轻响起,“我发现自己来到帝都之后,就没有再去给妈妈扫墓,我觉得她会生气,并且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她的母亲追求自由,喜欢无拘无束,随遇而安的生活。 不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她总是用逃避来面对,仿佛只有逃离了那些伤害她的人和事,她就能得到安宁。然而,她无数个夜晚在噩梦中醒来,从没有安稳的睡到过天明。 桑鲤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徒有外表的华丽优雅,实则满心腐朽,不得快乐。 她想要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以痛苦作为代价。 “不会的,”少年听到她的话,抬手抱住了她,轻声说道:“因为,这是桑鲤的人生。” 没有人的人生是为别人而活,怎样的选择都应该由自己做主。 “这是桑鲤告诉我的道理,桑鲤难道忘了吗?” “桑鲤的妈妈不会失望的,因为桑鲤现在已经找到了人生的目标,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还有我这样好的男朋友,他暗自补充着。 听到这话,桑鲤又沉默了片刻,低低开口说道:“你刚才不是想要我鼓励你吗?” “嗯?”少年的眼睛微亮,“桑鲤不是已经鼓励过了吗?” “我还没说完,”桑鲤闷在他怀里,嗡嗡的说道:“我真的很嫌弃你,因为你总是很烦人,每次都让我恨不得把你的嘴巴封住。” “但是——” 她顿了顿,“你也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可爱的人。” “你以后还是可以对我撒娇,但我有权利对你发脾气,你还是可以跟我闹别扭,但我也可以选择揍你,你还是可以像个孩子一样跟在我身边,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可以保护我的大人。” 叶卷的身体越发僵硬,他傻傻看着桑鲤,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真……的吗?” “我还可以对桑鲤撒娇,还可以闹别扭?” 第一一六章 意犹未尽 “当然,”桑鲤抬起头来,眼睛依然微微泛红,“你是我男朋友啊。” 就算有小别扭,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变的。。 听到这话,少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委屈至极的望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难过和控诉。 “我还以为桑鲤不想要我了。” 他“啊呜”一声抱住她,手臂分外用力,仿佛要把她绑在自己身上,“我心脏都差点要死掉了。” “还没死掉呢。”桑鲤说。 “那也快要死掉了。”少年气鼓鼓的说,“桑鲤以后不能再吓我了。” “不吓你。”她微微动了动身体,想要换个舒服些的动作,却被少年更用力的抱着,“桑鲤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统统都告诉我,不许偷偷闷在心里,不然我也会感到不开心。” “嗯。”桑鲤靠在他的心口,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在这一刻,她仿佛终于找到了归宿感。 那是一种玄妙而又无法形容的情愫,让她心安的同时,对他更加亲昵。 “以后,我不会再那样了。” “我和桑鲤拉钩。”叶卷微微松开她,把小拇指递到了她面前,“桑鲤不许说话不算话。” 见他如此幼稚,桑鲤忍不住笑了,把手搭在了他手上。 少年勾着她的小指,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什么,等念完了,无比认真的说道,“桑鲤如果食言,就是小猪猪。” 桑鲤:“……”真是个幼稚鬼。 两人拉完钩,互相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叶卷弯腰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 桑鲤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脚,在他起身离开时,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少年动作一滞,垂眸望向她,声音仿佛长了钩子一般,温柔动听,“桑鲤,怎么了?” 桑鲤没有回答,轻轻把他带向自己,叶卷仿佛软了脊骨,目光凝固在她脸上,眼底带着若有若无的期待。 莫非,桑鲤觉得刚才发脾气不妥,想……补偿补偿自己? 然而还没等他凑到她面前,她就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颊,义正辞严的说道:“今晚好好睡一觉,不要影响后天的考试。” 叶卷立刻露出了失望之色,“桑鲤就想说这个?” 桑鲤好整以暇的盯着他,“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叶卷红着耳朵,有些无地自容,支支吾吾的:“桑鲤现在变坏了。” 大概是被他的小表情逗笑了,桑鲤复又抱住他的脖颈,目光落在了他的嘴唇上,“都是要考试的人了,怎么还胡思乱想。” “哼,”叶卷不由屏住呼吸,微微嘟着嘴,“考试才要桑鲤鼓励的呀?” 见他如同小狗期待骨头一般,桑鲤简直是哭笑不得,侧眸在他嘴角亲了亲,“鼓励你,好好考试。” 就这? 叶卷大失所望,他还以为桑鲤会亲亲他的嘴巴。 讨厌,他还没跟桑鲤正式接过吻呢! 然而,她很快就松开了他,一副慢走不送的模样,“出去记得带上门。” 叶卷:“……”简直气坏了。 他瞪圆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她,显然不满意她的敷衍。 “干嘛?”桑鲤瞪他一眼,“快回去睡觉,这都几点了。” 话音未落,少年就埋头迎上她,在她鼻子上咬了一口。 桑鲤嘶了一声,没想到他这么生—猛,抬手去推他,“赶紧松开,我鼻子肿了跟你没完。” 话音未落,她感觉到鼻子上一阵濡—湿,柔软的触感抚过她的鼻尖,让她浑身战栗起来。 “叶卷,你想不想活了!”她挣扎着去揪少年的耳朵,还没付诸行动,叶卷已经抬起头来,看着她通红的鼻尖,心中得意无比,“等我成年,桑鲤就完蛋了。” 说罢,他意犹未尽的看向她的嘴唇,眼中暗光涌动。 桑鲤简直羞愧难当,没想到净被个小朋友欺负成这样,真是太差劲了。 谁知叶卷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拉过边上的薄被,把桑鲤如同宝宝一样塞进了被子里。 “女朋友,晚安。” 桑鲤憋得满脸通红,看着他春风得意的模样,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觉得他天真无邪? 明明就是个小恶魔。 叶卷依依不舍的在她额头轻轻吻了吻,随后走出房间,帮她带上了门。 桑鲤:“……”好气。 翌日,两人搭乘飞机回到了s市,一落地,叶家的保镖便护送他们来到了叶家别墅。 客厅里,叶老爷子已经等候多时。 听见引擎声,他迫不及待的从门口走出来,看到几月不见的孙子比以往更加精神活力,叶老爷子老怀大慰,对桑鲤更是感激。 “爷爷。”叶卷走到叶老爷子身边,低声道,“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见他主动跟自己说话,叶老爷子开怀不已,“桑鲤呢?” “叶爷爷,”桑鲤从少年身后探出脑袋,眼睛微弯,“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叶老爷子见她精神面貌良好,并没有受到那些乌七八糟之事的影响,欣慰道:“快进来快进来,老爷子我让厨房做了很多好吃的,你俩都补补身体。” 三人结伴走进了别墅,餐厅里已经摆满了各色食物。 叶老爷子先让两个孩子去洗了手,随后亲自摆好碗筷,一边吃饭,一边询问他们在帝都的生活。 “桑鲤每天都在学习,”提起这件事,叶卷满心怨念,嘴上却说道:“所以我也在复****,我会向桑鲤学习,考上重点大学。” 没想到孙子能毫不结巴的跟他说这么多话,叶老爷子感动的眼泪汪汪,觉得他又听话又懂事,“好好好!爷爷相信你。” 同时对桑鲤更加看重,觉得正因为有她在,才会让孙子产生了这样好的变化。 果然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桑鲤,多吃点,在爷爷这里,千万不要客气。” 如果不是现实不允许,他真想把桑鲤供起来。 桑鲤撇了叶卷一眼,看着碗里多出来的红烧肉大肘子,对自己的体重产生了些微的担忧。 她最近伙食太好,已经长胖了好几斤。 长此以往,她都不敢跟姓叶的人吃饭了。 第一一七章 一见倾心 “怎么了?”见她不吃,叶老爷子露出了疑惑之色,“是东西不对胃口吗?你喜欢吃什么,爷爷让厨房重新做。” “没有,”桑鲤摇了摇头,“我就是——” “这些东西我也喜欢吃,”叶卷抬筷,把她碗里的肉尽数夹走,“爷爷不要偏心桑鲤。” 叶老爷子见状,以为是孙子在吃醋,赶紧用公筷给他夹菜,“你啊,以前总是挑食,现在倒是不忌口了。” 语气里只有高兴,恨不得他吃得越多越好。 桑鲤默默看了叶卷一眼,见他闷头吃菜,鼻尖都冒汗了,忍不住说道,“爷爷您不用管我们,我们想吃什么自己夹,您也要吃好才行。” 叶老爷子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两个小年轻之间的玄机,暗道自己真是老糊涂了,便没有再劝菜。 吃过饭,桑鲤把从帝都给叶老爷子带的礼物拿了出来,叶老爷子万分惊喜,看向她的目光越发满意。 如果说之前,她是因为满身气运才引得他重视,那现在看到叶卷的变化,以及这个家中重现的温馨,他心中对她更添喜爱。 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桑鲤没在叶家待多久,便决定回家。 “回去做什么?还要收拾屋子,在这里住着便是,叶家可以把你照顾的妥妥帖帖。”叶老爷子温声提议道。 桑鲤淡笑着摇头,并没有答应。 她能下飞机就来看叶老爷子,一是想把叶卷送到家,二是想表达自己对男朋友爷爷的重视,让他安心。 就算她和叶卷在一起了,她也有自己的家。 叶老爷子见她不愿意,也没有强求,贴心的吩咐司机把她送到小区楼下。 叶卷跟着她走到路边,颇有些不高兴的偏着脑袋问:“桑鲤,你有自己的家,我也有自己的家,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有同一个家呀?” 桑鲤闻言心跳慢了一拍,随后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那么遥远的事。” “我是认真的。”叶卷抿了抿嘴唇,目光深深地望着她,“桑鲤不想我们的未来吗?” 桑鲤:“我要先回家。” “别,”叶卷轻轻扯着她的衣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然都是她的身影,“桑鲤就不能想想吗?” “我会想的,”见他这样,桑鲤心软了几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现在还小,不知道两个人怎么组成家庭,先别想那么多,好好考试。” 叶卷板着脸纠正她:“我已经不小了,我什么都懂。” 桑鲤:“……” “那你问我这些做什么,”她撇开眼睛,嫌弃道:“你又没有成年,还想我给你什么答案。” “那桑鲤未来里有没有我嘛?” “有没有你不清楚吗?”桑鲤没好气道,“我都让你跟我考同一所大学了。” 叶卷脸刷的红了,手如同火烧一般,迅速放开了她的衣袖,急急道:“……我的未来里也有桑鲤,我会好好考试的。” “那还差不多。” 桑鲤挥了挥手,弯腰坐进了车里,车子很快驶离了别墅。 叶卷站在门口,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问她要告别吻。 要明天才能见面呢。 才刚刚分开就有点想念了。 叶老爷子站在窗边,看着孙子傻傻的样子,心中感慨万千,想当年,他可没有这么纯情,看到喜欢的人,就跟狼见了羊羔一样,恨不得立刻叼进窝里,仔仔细细的藏起来。 这孩子还是太矜持了些。 叶卷:“……” —— 翌日,桑鲤一大早便到了叶家,跟叶老爷子一起把叶卷送到了学校门口。 少年穿着白衬衣,眉目如画,意气风发,跟一年前的状态大相径庭。 他就像是柔弱稚嫩的含羞草,在一点点舒展开叶片,展现出自己完整的形态。 曾经有人会用“懦弱”、“难堪大任”、“不值一提”这些词汇来形容他,但现在,看到这个在阳光下自信从容的少年,没有人再敢小觑他。 只会觉得他耀眼,仿佛闪闪升起的星辰,熠熠生辉。 “桑鲤,我进去了。” 少年垂眸看向身前的女孩,嘴角带着微微笑容,“你不用一直在这里等我,可以去附近的奶茶店休息,我一出来就能找到你的。” “快进去吧。”见他这时候还要耐心叮嘱自己,桑鲤真想揉揉他的脸,让他搞清楚什么事更重要。 “好哦。”叶卷跟叶老爷子打了声招呼,抬脚走进了校门,很快,拥挤的人群淹没了他的身影。 叶老爷子回过头来,提议让桑鲤跟他一起到车上等,桑鲤摇了摇头,打算去更加舒适的奶茶店。 叶老爷子当即跟她一起去。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只要叶卷一出来,他们就能看到。 叶老爷子大手一挥,给桑鲤点了满满一桌子食物和各式各样的饮品,让她随意挑着吃。 桑鲤:“……”这就是豪门的气派吗?有好几种蛋糕都是她以前舍不得吃的。 因为叶卷念的是贵族学校,学校周围也遍布奢侈品店以及价格惊人的餐厅,这里虽说是奶茶店,实际上跟高档茶餐厅差不多。 桑鲤也没客气,选了几个爱吃的,剩下不爱吃的,打算等叶卷出来了让他解决。 叶老爷子见她吃得开心,心里也很高兴。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叶卷这么活泼了。”他微微感叹道,“自从你出现之后,他不仅会表达了,还会跟我这个爷爷提各式各样的要求,真是让老爷子我受宠若惊。” 说到这,他看向桑鲤,“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桑鲤:“……”一想到叶卷在自己面前话多到让人受不了的情形,她槽多无口。 叶老爷子是没见过他超级烦人的样子,如果见到了也就不会有这样厚的滤镜。 “他只是不会表达。”桑鲤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他其实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并没有真正为他做什么。” 实际上,她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自己,莫非是因为她救过他,让他一见倾心? 不会和小说剧情一样狗血吧? 第一一八章 高考结束 边吃东西边聊天,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没多久,考生们便陆陆续续从教学楼中出来,脸上带着或轻松或沉重的表情。 桑鲤站起身,准备到校门口去等叶卷,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琼林玉树,风采卓然,颇有些鹤立鸡群之感。 他径直走向不远处停着的车,似乎以为桑鲤和叶老爷子就在车里,随行的保镖很快走上前来跟他低语了几句,少年目光精准的落到了奶茶店。 纤柔貌美的女孩正趴在窗边,微笑着朝他挥手,眼睛微微弯着,神情里充满了温宁与美好。 叶卷不做迟疑,抬脚走向她。 一进门,桑鲤和叶老爷子就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异口同声道:“累不累?肚子饿了吗?” 叶卷看了眼桌上剩下的小吃,目光落在桑鲤脸上,“给我留的?” “嗯,”桑鲤点了下头说道:“叶爷爷给我点了好多食物,我都吃不完。” “我尝尝。”叶卷坐到她身边,拿起其中她最不喜欢的萝卜糕,斯文的吃了起来。 叶老爷子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他这个孙子从小挑食得很,从来不吃外面的东西,每每破例,肚子都要疼上好一阵。 没想到去了几次帝都,竟然给拧回来了。 “你要吃什么重新点,”叶老爷子大手一挥,爽朗的说道:“这些东西都凉了,你吃也吃不尽兴。” “一会儿还要吃饭呢,”叶卷把手上的萝卜糕吃完,用纸巾擦了擦指尖,“我吃不了多少的。” 说完,他叫服务员买单,带着爷爷和女朋友去吃午饭。 他今天高考,为了不耽误时间,家里的司机早就把午饭送到了就近的酒店,等他吃过饭,就可以在房间内休息。 吃过午饭后,叶卷略显疲惫的躺在床上午睡,桑鲤和叶老爷子则在外面下象棋。 两人都是臭棋篓子,水平难较高下,下半天都没有分出胜负。 等时间一到,桑鲤就到房间里把少年叫醒,让他起来洗把脸,该继续考试了。 叶卷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情愿的嘀咕道:“还想睡觉呢。” “等你考完了回来再睡。”桑鲤去卫生间洗了手,把微凉的手指贴在他脸上,“到时候你想从中午睡到晚上都行。” 叶卷抓住她的手,慢吞吞的睁开眼睛,软软的撒娇道:“桑鲤亲亲我,我就起来。” 桑鲤当即把手抽出来,捏住他已经没有婴儿肥的脸,“这是给你考试还是给我考试?真是反了你。” “亲亲。”叶卷闭着眼睛,嘴巴微微嘟起来,睫毛宛若小扇子一样颤啊颤的。 桑鲤没好气的在他嘴角亲了一口,“起来了,我的祖宗。” 少年这才心满意足的爬起来,乖乖去卫生间洗脸。 一晃两天过去,叶卷的考试也到了尾声。 这天,天气极为燥热,桑鲤没敢让叶老爷子再跟着,叮嘱他在酒店里休息,自己则到校门口等叶卷。 周围全都是面带严肃的家长,似乎比在考场的学生都还要紧张。 随着最后一道铃响,考试结束了。 数以百计的学生从教学楼鱼贯而出,仿佛被放飞的白鸽,脸上除却忐忑,还带着类似于解脱之色。 布满了心酸与血泪的高考,终于落下帷幕。 而他们也将从此刻开始,踏上新的征程。 桑鲤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叶卷,他走在同龄人之中,积石如玉,天质自然。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长的如此卓绝独秀。 桑鲤心中既觉得高兴,又有种莫名的自豪感。 叶卷也注意到了她,加快脚步来到她身边,看着她因暑气而冒汗的鼻尖,拉着她的手走到阴凉处。 “不是让你到奶茶店等我吗?” “都已经敲铃了,我当然要出来呀。”桑鲤牵住他的手,“考的怎么样?” “题很简单。”叶卷取出手帕擦了擦她鼻尖和额头的汗,语气一点都不谦虚,“我考得很好。” 听到这话,桑鲤哭笑不得,不过心里紧绷的弦却松了下来。 “先回酒店,叶爷爷还在等你。” 两人回酒店接了叶老爷子,一起去了叶家别墅。 孙子高考结束,叶老爷子心中高兴,当即叫了叶卷的父亲回来,要给孩子好好庆祝一番。 叶召天接到电话时,正在情人的温柔乡里,听完叶老爷子的话,才知道儿子已经高考了。 忍不住怀疑道:“就他那样,能考上什么大学?整天阴阳怪气的,一点出息都没有。” 因为长时间不回家,他并不知道叶卷的变化,还以为儿子如之前那般唯唯诺诺,心中不以为然。 叶老爷子听到这话气得心脏病都要出来,“你给老子听好,如果你明天敢不回家,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说完,他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心中对叶召天失望至极。 当初叶卷差点死于非命,正是受到叶召天的牵连,可事发之后,他不仅没觉得愧疚,反而认为叶卷胆小怕事,拖累了他这个父亲。 叶老爷子一气之下把他从老宅赶了出去,叶召天竟然真的就不再管叶卷,每天不是和十八线野模厮混,就是跟有夫之妇纠缠不清。 感情生活乱的能出系列书。 叶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把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带到家里来就好。 可他没想到,叶卷高考这么重要的事,他还提前通知过他,叶召天竟然还能忘了。 真不是个东西! 叶老爷子在屋里吹胡子瞪眼,如果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他真想跟这个不孝子断绝关系。 “爷爷,”叶卷站在楼梯口,目睹了通话的全过程,他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极为平静道,“父亲不回来也不用强求。” 叶老爷子面色一僵,干巴巴的问道:“你都听到了?” 叶卷垂下眼眸没有回话,反而说道:“过几天我要和桑鲤出去旅游,父亲回不回来都不重要。” 听到这话,叶老爷子心中叹气,苦笑道:“那可是你老子,你怎么连生气都不会?” 叶卷沉默着,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仿佛叶召天只是个陌生人。 第一一九章 究竟是谁 叶老爷子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心中顿时无比怅然。 咬牙切齿道:“等那混账回来,爷爷抽他帮你出气。” 叶卷微微摇了摇头,“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需要父亲的年纪了。 从小到大,叶召天就没有管过他,他被人保姆绑架,叶召天和情人打得火热,没想过他的死活。 他发高烧差点烧坏了脑子,他站在边上只会说一句“麻烦”。 就连他出车祸,命悬一线,他也不屑一顾。 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当父母,他们心中没有责任感,也没有所谓的为人父母之爱,反而以为自己还是自由的鸟,无牵无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值得期待,跟他们较真,反而会伤害到自己。 叶卷并不在乎叶召天,就算他死在外面,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反倒是叶老爷子,绞尽脑汁想要维持两人之间从不存在亲情。 见他一脸冷漠,叶老爷子长叹一口气,“那你和桑鲤出去时要注意安全,不要去偏远危险的地方。” “好。” —— 在叶家吃过晚饭,桑鲤被司机送回了小区楼下。 她踩着楼梯,不紧不慢的往上走,走到楼梯口,正准备从包里取出钥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阴森无比的声音,“你究竟是谁?” 桑鲤被吓了一跳,连钥匙都差点拿不稳了,她急急回过头,隔着昏黄的灯光,只见楼梯转角处站着个黑漆漆的身影,仿佛背后幽灵一般,让人浑身发凉。 桑鲤忍着害怕,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随后皱起眉头来,“陆寒川?” 人影动了动,抬脚走到她面前,不是陆寒川又是谁? 他一脸冷沉的看着她,眼中带着深深的探究和审视,似乎要透过皮囊看穿她的灵魂。 他的状态明显不对,桑鲤暗自警惕起来,紧握着手机,随时准备报警。 “你怎么在这儿?”她故作镇定的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陆寒川眼下带着浓浓的黑眼圈,仿佛走进了死胡同的囚徒,声音里充斥着阴翳,“我想和你聊聊。” “你想聊什么?”桑鲤不耐烦道:“我跟你无话可说。” “你会说的。”陆寒川勾起嘴角,露出略显诡异的笑容,“这个话题你会很感兴趣。” 桑鲤一脸茫然,不明白他究竟想表达什么,“你如果只是想说废话,恕不奉陪。” “我做梦了,”陆寒川自顾自的说道:“我梦见了十年后的自己。” 桑鲤眉心突突一跳,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表情却没有变化,“你做梦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并不想看到你。” “怎么会跟你无关,”陆寒川压低声音,仿佛陷入了某种狂热的情绪之中,憧憬的说道:“十年后的我,变成了世界首富,娶了身为影后的林月宁,过着万人之上的生活,而你——” “因为破坏我和林月宁的感情,被我们联手送进了精神病院。” 听到这句话,桑鲤整个人都懵了。 她以为自己能够梦到小说原着就已经很离谱,没想到陆寒川竟然也能梦到未来,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露出不以为然之色,嗤之以鼻道:“你现在还是个学生,就幻想成为世界首富,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因为叶卷死了。”陆寒川紧紧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叶卷在高中时被谋杀,外公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我,所以我建立了游戏公司,我成为了世界上最富有的男人!” 他的眼睛有些泛红,仿佛陷在美梦中出不来。 桑鲤震惊至极,这就是小说中的结局,陆寒川成为世界首富,林月宁成为享誉全球的影后,两人携手白头,永不分离。 陆寒川究竟怎么会梦到这些剧情?这个世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这一切都太美好了。”陆寒川喃喃着,很想再回到那样的场景中。 那才是自己想要的未来。 然而—— “林月宁死了,就在半个月前,她并没有跟我恋爱,我也没有继承叶家的遗产……这一切都跟我梦里的完全相反。” 听到这话,桑鲤感觉越来越不妙,暗自拨打了叶卷的电话。 陆寒川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否则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她。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桑鲤冷冷盯着他,“这些只是梦而已!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不是梦!这一切都不是梦!” 陆寒川大声反驳,仿佛看仇人一往盯着她,“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想太多了,林月宁都已经死了,这一切明显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 但是—— “我查到了两年前发生的事。” 桑鲤手指紧握起来,预感陆寒川会说出让自己心惊肉跳的话。 “我查到了叶卷的意外,”陆寒川如同魔鬼般低语,“他明明就该像我梦到的那样被谋杀,但是他没有死,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死吗?” 桑鲤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没想到陆寒川竟然会去查那么远的事,仅仅只是因为一个梦。 难道剧情真的不可逆转? “他被你救了。”陆寒川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看穿她的灵魂,“你明明从来不去高档商场,为什么你就那么凑巧的救了他。”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专门救叶卷,为什么要把林月宁出卖给研究中心? 为什么要毁掉他原本无限可能的未来。 “为什么!” 陆寒川不是傻子,自从知道叶卷被桑鲤救了之后,他就开始怀疑桑鲤的身份。 十年后的她,根本就不会做出这些事,而现在,她却像是专门跟他作对一般,处处破坏他的机缘,让他直到现在仍然碌碌无为。 “你到底是谁?你把真正的桑鲤弄到哪里去了?!” 他潜意识认为眼前的女孩并不是真正的桑鲤,她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所以才会那么快变心喜欢上叶卷,才会对他这么狠心。 实际上—— “我就是桑鲤啊。” 女孩微微仰着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就因为我救了叶卷,我就不是桑鲤了?就你这样的人,还想当世界首富,你配吗?” 第一二零章 所谓真相 “你!”陆寒川被她气得满脸通红,目眦欲裂的说道,“不管你究竟是谁,我都不会让你得逞!” 桑鲤反问道:“你说的这些只是一场梦,你口口声声指责我破坏了你的将来,你又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你救了叶卷,举报了林月宁,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我问你,叶卷难道不是你的亲人吗?”她眯起眼睛,利箭般盯向他,“为了你的事业,你就这么盼着他死?” 陆寒川面色一变,眼中划过心虚之色,然而更多的却是恼怒,“这与你无关。” 桑鲤嘲弄一笑:“如果被叶爷爷知道了这件事,你觉得你还能继承遗产吗?你还有资格得到他的重视吗?” 一个不懂感恩,只想要利益的人,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陆寒川被她说的面红耳赤,“叶卷出事故是意外,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那我救了他,跟你有关系吗?” 陆寒川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他心里很清楚,只要叶卷活着,他就得不到叶家的遗产,但他不甘心,他原本拥有那样大好的前程,现在却因为桑鲤的插手而失之交臂。 见过了那样的繁华,他又怎能接受自己的平庸? “你这是在狡辩!”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没有任何权利改变我的将来!” “我只是见义勇为。”桑鲤不紧不慢的说道,“怎么,我连雪中送炭都有错?” 陆寒川握紧拳头,仿佛陷入了困境的野兽,处在即将崩溃的边缘。 他看向桑鲤的目光尤为尖锐,似乎在透过她寻找什么。 “你如果真的是桑鲤,你是不是也知道十年后的事?”他死死盯着桑鲤,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因为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你处心积虑来破坏我的机遇。” “我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桑鲤心中感叹他的敏锐,嘴上却道,“你以为我是你这样的疯子吗?” 陆寒川不信,“你不会无缘无故救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变心。” 桑鲤满目讥讽,“你觉得我应该像你梦里那样,被你送进精神病院,你才满意是吗?” 陆寒川没有回答,表情显然是那样认为的。 桑鲤见状,心中对他越发厌恶,“那只是一场梦而已,你愿意当真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如果你再继续打扰我的生活,我只有报警。” 陆寒川仍不死心,恶狠狠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你做梦!” 他的未来已经看不到希望了,与其这样,还不如鱼死网破,搞清楚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见他面露疯癫,桑鲤心中发怵,声音却无比镇定,“怎么,恼羞成怒了?想杀了我为林月宁报仇?” 陆寒川抬脚朝她逼近,“我不会杀了你,但你也别想好过。” 说罢,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抬手就来抓桑鲤,桑鲤动作迅速,弓着身体从他身侧穿过,径直朝楼下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楼下巡逻的保安很快听见声音跑了过来,眼看陆寒川仿佛疯了一般追着她,急急上前来制止。 陆寒川犹如狂暴的公牛,把拦在眼前的保安踢开,对桑鲤穷追不舍,“你想去哪?” 桑鲤灵活躲开他的动作,朝小区门口跑去,那里的保安最多。 陆寒川很快追了上来,抬手狠狠抓向她的头发,正要把她整个人拖回来时,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前方传来,随之而来的是警告的喇叭声,陆寒川动作一滞,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时,有人疾步冲了过来,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陆寒川猝不及防,被来人几拳打在腹部,无力的半跪在地上。 他眨了眨因强光刺激而流泪的眼睛,迷迷糊糊看清楚眼前人,不是叶卷又是谁。 那在世人眼中,原本懦弱无能的叶家小少爷,在这一刻竟出奇的狠厉,仿佛见到了仇人一般,想将他活活打死。 陆寒川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嘶鸣,仿佛被箭矢穿心的困兽,徒劳挣扎着,无法摆脱痛苦绝望的命运。 他明明该是那样的天之骄子,举世无双。 可为什么,他竟然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别打了,”桑鲤急急走上前来,拉住了少年的手臂,“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叶卷终于停下来,居高临下看着陆寒川狼狈不堪的模样,仿佛在看死物,他面无表情道,“这件事,我会如实告诉爷爷。” 陆寒川闻言,顿时满脸灰败,心中最后一丝奢望也落空。 一旦叶老爷子知道他盼着叶卷去死,不仅不会赠送给他遗产,还会对他大失所望。 “为什么?”他眨了眨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桑鲤,不死心的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说为什么?”这一次桑鲤没有逃避他的问题,面色认真的回答了他,“每个人都想活。” 陆寒川闻言怔在原地,似乎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和她究竟有什么不同。 他想要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男人,过万人之上的生活。 而她,只想改变自己悲惨的命运,好好的活着。 他似乎要的很多,她似乎要的很少,但无论多少,这都是一个人沉甸甸的人生。 放在命运的天平上,难分轻重。 “你问我为什么要举报林月宁,这个问题我也可以回答你。” “因为她找人欺辱我,想拍照片抓住我的把柄,让我成为抬不起头的丧家之犬,她想踩着我的脊骨走到你身边。”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女孩的眼中闪过浓烈的冷意。 陆寒川猛然睁大眼睛,他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整个人都僵住了。 “也许,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桑鲤垂眸看着他,“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换做是你,你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陆寒川回答不上来,漫天的茫然和哀伤将他尽数笼罩。 他也终于明白过来,这才是所谓的真相。 桑鲤没必要对他撒谎,因为她不需要欺骗他。 原来,他一直活在谎言里。 自己的谎言,林月宁的谎言。 他们以为自己征服了世界,殊不知,这一切的光鲜下,藏着多少黑暗晦涩。 第一二一章 她的秘密 陆寒川颓然的倒在地上,仿佛被抽去了脊骨一般,整个人陷在一片灰暗中。 怪不得,桑鲤会那样报复林月宁。 原来,他们都是罪人。 他无声的笑了起来,眼中充斥着猩红血色,他对桑鲤说:“你赢了。”你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我没有赢,”桑鲤说道:“我只是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如果不是那场车祸,她也不会看到那本小说,更不会奋起反抗剧情。 这一场博弈里没有输赢,她只是找回了自己。 陆寒川嘴角动了动,最终没有再说话,他抬头看向天空中闪烁的星星,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星空了。 他浑身松懈下来,仿佛睡着了一般,沉沉昏过去。 几个保镖迅速走上前来,把他架进了车里。 “你没事吧?”叶卷急忙拉过桑鲤,担心的询问道,“有没有受伤?” “没有,”桑鲤摇了摇头,“他连我一根指头都没碰到。” “没事就好。”叶卷深深呼出一口气,用力把她抱进怀里,“你知不知道,接到电话听不见你的声音时,我有多害怕。” 桑鲤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也没想到他会出现。” 她以为自己和陆寒川已经彻底没有交集,没想到剧情竟然会自行修补,让陆寒川梦到了十年后的场景,转而怀疑上了自己。 真够坑爹的。 “他找你都说了什么?”叶卷在电话里只听到两人争执,并没有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桑鲤省略了小说中的剧情,把陆寒川做的梦告诉了他。 “他说十年后的自己继承了叶家遗产,成了世界首富,我不应该救你,害他损失了叶家的遗产。” 叶卷眨了眨眼睛,很快反应过来,皱起眉头道:“他在胡说什么?我分明就没——” 说到这,叶卷顿住了,垂眸看向桑鲤,“他觉得你是专程来救我的?” 桑鲤挑了挑眉头,没说话。 叶卷立刻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跟自己说过的话—— “你这命,可是我专程来救的。” 专程来救的。 叶卷的手指不由开始用力,紧紧抱住她,生怕她消失一般,在她耳边低语,“桑鲤,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是怎么知道他会有危险,又为什么那么凑巧来救他。 桑鲤身体紧绷起来,心中那个隐藏已久的秘密,正在渐渐被他侵蚀。 她不由蜷起手指,根本没办法对他说谎。 然而,她一开始的接近是有目的的,他知道以后,还会一如既往的喜欢她吗? 桑鲤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剖出秘密的惶然。 叶卷是那个值得她信任,并且会永远站在她身边的人吗?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迟疑,叶卷的声音轻了下来,“不管你对我说什么,我都不会害怕。” 他的声音很温柔,似乎怕吓坏了她,带着隐隐的安抚。 桑鲤深吸了口气,仍然并没有把这个世界是一本书的事告诉他,而是跟他说自己做了预知未来的梦。 “我梦到陆寒川和林月宁在一起,你被人谋杀,陆寒川继承了叶家的遗产,而我变成了很恶毒的人,被林月宁找人欺辱,最后进了精神病院。” 桑鲤云淡风轻的把剧情说了出来,就像是在说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故事。 “梦醒之后,我感到很害怕,我不相信自己梦到的一切,那样可怕而极端的人根本就不是我,但很快我就发现现实生活跟梦境不断重合。” “后来,我索性去了梦里你会去的商场,看能不能救下你,没想到——”她不仅救了叶卷,还让陆寒川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当初是真的想要救你。”桑鲤怕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声音有些急促,“所以我不仅早早去了商场,还很快报了警。” “当然,”她顿了顿,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不想让陆寒川得逞。” 她遭受了那样的痛苦,怎能让陆寒川和林月宁事事顺意。 “我知道。”听完她的话,叶卷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眼中充满了怜惜,“辛苦桑鲤了,如果没有桑鲤,我一定会死掉的。” 他当初对死亡其实并不恐惧,因为他每天都在和死亡边缘挣扎,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然而被救下来的那一刻,他仍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挣扎着活下去,比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更美妙。 也正是因为她的出现,才让他渐渐觉得这个世界可爱。 天空不是永远的黑灰色,到处充满了温暖与阳光。 这些他都没有告诉他。 他喜欢她,不是一见钟情,而是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符合她年纪的忧愁。 那是一种让人心生好奇甚至是怜惜的存在。 他对世间万物的怜悯之心何其之少,可对她却像是命中注定。 她的眼睛那般美丽,不应该被阴霾笼罩。 所以,当看到她一个人孤独的站在偌大的广场时,他只犹豫了刹那,便走向了她。 ——“你……没事吧?” 他笨拙又小心的关心她。 想要跟她说说话,拂去她眉间的哀伤。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救了我。”那只是我们认识的开端。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吸引我的眼睛,让我目之所及皆是你。” “所以,你可以对我有秘密,但你要学会跟我分担痛苦和难过,让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而不是一个人独自忍耐。” 那些她嘴里云淡风轻的话语,细细想来如此触目惊心。 她要有多勇敢,才能一路走来,改变自己布满荆棘的命运。 叶卷听着她的话没有生气,只觉得心疼,仿佛有无数细针扎在了心里。 “对不起,桑鲤。” “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他自责至极,眼睛也红了起来,“如果我再细心一点……”你就不会那样辛苦了。 他应该再成熟一些,认真一些,让她放心的信任自己,而不是独自面对外面的风雨。 这让他心疼又自责。 “以后不许再这样,你可以不相信外面的任何人,但我——” “永远是你的后盾,永远做衬托你的肩膀。” 第一二二章 他的梦境 桑鲤靠在他心口,听着他掷地有声的话,沉默了许久,眼睛微微湿润了。 “闭嘴,我又要被你弄哭了。”她声音抱怨,又抑制不住动容。 原来世上真的会出现一个人,包容你所有的过去,懂得你所有小脾气,最后仍然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身边,小心翼翼的把你捧在心尖上。 明明,他比她年纪小,却让她在他面前越来越像个小孩子。 “桑鲤,我说的是真心话啦。”少年低头看着她微红的眼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只要桑鲤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愿意。” “不在你身边在哪?”女孩垂下眼眸,努力想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轻哼道:“你现在可是我的人。” 叶卷闻言笑了起来,在她额头用力一吻,“那桑鲤一定要更喜欢我才行。” “以后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定要向今天一样找我,那样我就可以像王子一样来救桑鲤了。” 少年眨了眨眼睛,心里仿佛没有一丝阴霾,笑眯眯道:“我们一起打败可怕的恶魔。” 桑鲤受他影响,心情也一点点好了起来,忍不住问道:“你就不生气吗?” “我不生气,”叶卷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道:“如果没有桑鲤我就死掉了,这样,我就永远也无法来到桑鲤身边。” 所以,他心里只有满满的感激。 “救命之恩,只有以身相许了,桑鲤要好好对人家啦。” 女孩终于笑了起来,伸手回抱着他,狭促道:“放心,以后天天疼你。” —— 陆寒川又做梦了。 这次,他依然来到了十年之后。 他和林月宁身处在衣香鬓影的宴会上,他揽着林月宁的腰,两人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林月宁轻靠在他肩头,仿佛无骨的菟丝花,轻声跟他抱怨着最近崛起的当红小花,“那部电影明明导演早就找了我,前两天看到姜若茗之后又反悔了,真是讨厌,不知道姜若茗究竟是什么来头。” 她声音里充满了恼怒和不满,“寒川,你好好帮我查一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连影后都拿到了,那个姜若茗凭什么跟我比?” 陆寒川身体一僵,条件反射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回去之后我就让助理去查。” “嗯,”林月宁满意的勾起嘴唇,在他侧脸轻轻一吻,“还好有你。” 陆寒川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脑海里只要一想到她对桑鲤做的事,心中就无比烦躁。 或许,他应该试探试探她。 一舞结束后,陆寒川跟林月宁来到僻静角落休息。 几个蠢蠢欲动的富商朝陆寒川走了过来,明显是有生意要谈。 林月宁识趣的松开陆寒川的手,“我在那边等你。”她指了指露台的位置,步履优雅的离去。 陆寒川看着她的背影,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富商,适时的找机会脱离了众人的视线范围。 正在这时,宴会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天呐,那是谁?” “是姜政吗?” “他身边跟着的女人,好像是当红小花姜若茗,他怎么跟娱乐圈的人搅在一起了?” “这个姜若茗手段高明,听说才出道半年不到,就已经抢走了林影后的资源。” “连赫赫有名的姜政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真是来势汹汹。” “可姜家不是一直在海外发展吗?最近怎么突然回国了。” …… 陆寒川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道极为眼熟的身影。 来人身姿纤长柔美,漂亮的桃花眼水波荡漾,精致白皙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容,她挽着身侧男人的手臂,表情得体从容。 “这个人——” 看到她之后,陆寒川脑海里浮现出了桑鲤的音容笑貌,眼前出现的人,跟她是如此的相似。 这个人是谁? 陆寒川暗自握紧拳头,抬脚朝她走了过去,众人纷纷回头,看到是他,顿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陆总,您和姜总认识啊?” “同为世界上知名的富豪,你们会有合作吗?” “如果有什么好消息,一定要跟我们知会一声。” “……” 陆寒川并没有理会那些声音,而是径直走到了姜政身边,目光紧紧盯着他身侧的女人,“你是谁?” “陆寒川?”姜政眯起眼睛看向他,略带不满道:“你过来做什么?” “你好,”穿着深v长裙的女人优雅的开口打招呼,“我叫姜若茗。” 她伸出手,礼貌的说道,“经常在电视上看到陆总的新闻,能认识一下吗?” 她的声音也跟桑鲤很相似,然而她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你……”他无视了她伸出的手,目光似乎要把她看穿一般,“你认识桑鲤吗?” “桑鲤?”姜若茗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微微摇了摇头,“我并不认识她,你应该是找错人了。” “老公!”林月宁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她目光冷冷盯着姜若茗,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姜小姐啊,听说你才进娱乐圈不久,怎么这么快就跟人出来了。” 言外之意就是指姜若茗不要脸,为了出头找了姜政做金主。 “你说什么?”一旁沉默着的姜政顿时黑下脸,“我跟若茗是兄妹,最好管住你的嘴。” 说完,他警告的看了陆寒川一眼,带着姜若茗离去。 林月宁怔在原地,似乎没想到这个横空出世的姜若茗竟然有这么好的出身。 要知道,姜家可是底蕴深厚的富豪,跟曾经的叶家一样,是赫赫有名的儒商,现在更是仅次于陆寒川的世界第二富豪。 姜若茗的出身让她无比嫉妒,她气得浑身发抖,“怪不得能抢了我的女主角,原来是依靠家里。” 说完,她紧紧抱住陆寒川的手臂,“老公,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陆寒川惯性抱住她的肩,“这件事我会亲自致电导演。” 虽然说林月宁现在有许多怪异之处,但在明面上她是自己的女人,身为首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招惹的。 林月宁满意的笑了,“老公,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一二三章 世界崩塌 宴会结束后,陆寒川带着林月宁回到了别墅。 两人心情都不好,洗漱完毕之后,躺在床上各自出神。 林月宁心里想着突然出现的姜若茗,不满她夺去自己的光芒。 陆寒川则暗自观察着林月宁,见她面带嫉妒,心知她绝非自己想象中那般单纯美好。 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蓦地开口道:“老婆,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什么?”林月宁急忙转身看他,关心道:“你都梦见什么了?” “我梦到了桑鲤。”陆寒川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她说她死的很惨,让我替她报仇。” “什么?!”林月宁整个人都愣住了,“你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她自己要跳楼自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说当年被人欺辱,是你指使的,”陆寒川的目光越发锋锐,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是你让人拍下了她的照片,让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林月宁猛然睁大眼睛,仿佛被拆穿了内心深处的秘密,眼中划过浓浓的心虚之色,“她在胡说八道,明明是她自己不检点,大半夜的非要外出,最后被人害了,这关我什么事!” 她的语速极快,似乎在掩饰什么。 然而陆寒川却看出了她的外强中干。 她在撒谎。 真相,已经溢于言表。 他忽然像是失去了精气神,颓然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只觉得身边躺着的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她口口声声说桑鲤在害她,要抢走她所有的一切,实际上,如果不是她布置陷阱让桑鲤万劫不复,桑鲤何至于如此疯狂,最终以跳楼来解脱。 十年后的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样可怕的人。 “寒川,你是不是在怀疑我?”林月宁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就因为一个无厘头的噩梦,你就质疑我,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陆寒川侧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再次问道:“你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 林月宁顿了顿,很自然的否认,“当然,我连踩到蚂蚁都会自责,更何况是伤害她。” 陆寒川忽然就笑了,只觉得自己这一生可悲又可笑。 叶家的遗产,是他侥幸得来的,眼前的妻子也是他不辨是非之下娶的。 他们看似相敬如宾,实际从未真正了解过对方。 “我相信你。” 他闭上眼睛,轻轻的抱住了林月宁,“我只是有些失眠。” 林月宁见状,暗自松了口气,“以后不能再说这些来吓我了,我怎么会是那么恶毒的人。” 陆寒川“嗯”了一声,一整夜都没有入睡。 这一次,他在十年后待了许久,久到这个世界莫名开始出现各式各样的问题。 天灾人祸频繁出现。 一场名为“死神”的流行传染病在世界各地散播,这种病找不到任何突破口,只要一感染,会在短短三天之内死亡。 每天都会有数以万计的人遇害,仿佛是地球在遭受重创之后,不得不反噬人类。 一时间,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人人自危的末世。 陆寒川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他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想要改变劣势,却什么也做不到。 他和林月宁一起躲在别墅,依靠着囤积的食物生存。 林月宁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两人的安危,每天红光满面的,甚至还对他说,“我们两个可不是普通人,是这个世界的支柱,这个世上谁都会死,只有我和你会健康的活着。” 陆寒川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头皮发麻,“我和你不都是人吗?” “不一样的,”林月宁薄凉的笑着,“我们怎么可能跟那些普通人相比。” 看着她不以为然的模样,陆寒川只觉得后背发冷,仿佛她变成了一头狰狞的怪物,随时都要挣脱人皮跳出来。 “我们为什么这么特别?”他问道。 “因为这个世界围绕着我们,”事到如今,林月宁似乎不打算隐瞒,“没有我们,这个世界也不复存在。” 陆寒川暗自心惊,目光尖锐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月宁看着他,神情得意,“我是女主角,你是男主角啊。” 陆寒川的心瞬间跌入了谷底,仿佛陷入了迷雾之中,“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因为我是为了你而来。”林月宁用力抱住他,“只要有你,我什么都不怕。” 陆寒川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陷入了巨大的阴谋之中。 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喜欢他,而是为了当她所谓的“女主角”。 他又算得上什么男主角?不过是苟且偷生的懦夫罢了。 病毒席卷了这个世界大半的性命,最后莫名的消失了。 所有人的生活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然而浩劫中留下的创伤却始终没有消散。 越来越多的人患上了各式各样的精神疾病,有人跳楼,有人做出极端的报复社会行为。 这个世界仿佛坏掉了一般,开始在不知不觉中失去社会秩序,人逐渐变得焦躁,曾经的美好生活也一去不复返。 陆寒川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十年后的世界快要完蛋了。 谁也不知道它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突然崩坏,但它一定面临过毁灭性的打击,人类已经无法再安稳的生活。 原本毫不动摇的林月宁,在一次外出时差点被人绑架之后,突然变得惊惧了起来。 长时间躲在房间里自言自语,说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满身气运,绝不会被攻击。 然而事实上,有些仇富的人已经开始偷摸进别墅,想要杀了两人,获得他们的财富。 林月宁吓得浑身战栗,大叫着“不可能”,随后晕厥过去。 陆寒川看出了她的异常,但他没有询问,他有种预感,自己即将脱离这场梦境,并且永远也不会回来。 即便是变成了世界首富,他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反而陷入了更深的樊笼,宛若行尸走肉。 与其这样,他宁愿做一个普通人。 陆寒川闭上了眼睛,在林月宁歇斯底里中,灵魂脱离了肉体。 他飘到了人群上空,可以轻易看到发疯的人类互相攻击,他们仿佛已经不能称作是人,而是劫难之后,没有自制力的怪物。 这个世界,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而林月宁的女主梦,也该彻底碎了。 第一二四章 告别之信 陆寒川从梦境里醒来,看着窗外朦胧的夜色,眼中还残留着身处末世的麻木。 原来,十年后的自己虽然功成名就,最终也活得狼狈不堪。 什么首富,什么男主角,那不过都是旁人赋予他的标签,他浑浑噩噩,始终未能好好的活一次。 他不知道林月宁从哪里来,但世界的崩溃多半与她有关,那样疯癫可怕的女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他无比庆幸,她这一世已经死在了火灾中。 陆寒川一动不动在床上躺了许久,直到双腿发麻,浑身痉挛,他才终于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胡渣横生,满目颓然的男人,他开始不停的往自己脸上泼水,只有这样他才能逐渐的清醒过来。 他才可以告诉自己,世界不会变成他梦见的那样。 所有人都安稳的活着,没有人因为他和林月宁的缘故,凄惨的死去。 尽管他在林月宁那儿得到的信息不多,但这不影响他判断世界崩溃的原因,除了与林月宁有关,自己也难逃罪责。 只是,上辈子的他已经无法再更正自己错误的决定。 这一世,他要远离这场即将淹没他的漩涡。 林月宁为什么会突然跟他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陷害桑鲤,为什么非要说自己是气运加身的女主角。 陆寒川不敢深想,他只庆幸,她已经随着一场大火烟消云散。 这个世界并没有停止自救,否则桑鲤不会跟他一样预见未来,不会为了改变命运,变成一个连他都感到惊讶的存在。 人生,很难用天平去衡量轻重。 但在她面前,陆寒川却觉得自己输了,他输在愚昧无知、自以为是、贪得无厌。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只觉得无地自容。 那些让人心生幻想的美梦、裹挟惊悚与诡谲,终于过去了。 —— 陆寒川出国了。 这是桑鲤三天后得知的消息。 他因为遗产的事,被叶老爷子怒不可遏的训斥了一顿,大有要和他断绝关系的意思,陆寒川不知怎么想的,最后竟然主动要求离开这里。 叶老爷子和陆家都无比震惊,但在确定他是真的想出国后,连夜帮他联系了留学地点。 “你是应该出去走走了。”叶老爷子冷冷看着他,没好气的说道:“留在这里,你只会越来越狭隘,一步步将自己逼入死胡同,外面的世界很大,等你看过了外面的风景,就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也不会去惦记旁人的东西。” 他面无表情的说完,目光落在陆寒川木然的脸上,“走之前,你给桑鲤和叶卷道个歉,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这都不是你逃避的理由。” 静静听他说完,陆寒川才终于眨了眨眼睛,“外公,我是个罪人。” 叶老爷子被他吓了一跳,冷哼道:“你自己知道就好,以后可不要再这样做了。” “好,”陆寒川勉强一笑,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低声说道:“外公,以后我不会经常回来,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叶老爷子原本因为他想要独占遗产的事,而对他极为不满,但听到这句话之后,心中还是感到动容。 “老头子当然会照顾好自己,你还是反思反思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以后如果再犯这样的事,可没人能保你了。” 陆寒川垂下眼眸不再说话,第二天便搭乘了去m国的飞机。 从此,消失在了桑鲤的世界里。 桑鲤在两天后,收到了一封邮件。 她打开包装,里面是一封信。 是陆寒川写给她的—— “桑鲤,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华国了,我去了一个无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对不起,我再一次做了懦夫。 我没办法像书里的英雄人物一样,勇敢的站在你身边,跟你共同抵御命运的洪流,只能像个胆小鬼一样,把烂摊子都交给你。 我想要大言不惭的告诉你,我梦到了世界的毁灭,不知道你是否梦见,林月宁自称成为了女主角,而我是男主角,我们在满目疮痍的世界里苟且偷生。 这是我最后一场梦境。 你在梦里已经死去,叶卷也意外身亡。 世界莫名衰败,被一场名为“死神”的流行病席卷。 我仿若旁观者,见证了秩序的崩溃,人性的扭曲,还有万物的毁灭。 我不知道你是否做过这样的梦?又是否相信我说的话,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这个世界已经预存危机,我已经看到,“死神”随时都会提起镰刀,它大肆收割性命,让原本安稳的社会变得疮痍可怕。 尽管林月宁已经死去,但达摩克利斯之剑从未远离。 我们都要成为世界洪流中的一员。 对不起,我再一次做了懦夫,这一次,我依然没有成为拯救世界的勇者,而是如逃兵一般溃散。 或者,我从来就不是所谓的“男主角”,外人给予我的一切判断,都不过是因为从未了解过我。 十年之后的梦里,我无法判断林月宁的善恶,成了迫害你的刽子手,而此刻,我又无力站在你身旁。 因为,我无地自容,问心有愧。 我从不是勇敢的人,或者,我只是装作勇敢,以假象骗过了所有人。 因此,我要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或许那样,我终有一天能找回真正的自己。 再次遇到你时,能从容微笑着与你打招呼,像个大人一样承担起肩上的风雨。 可在离开前,我要郑重向你道歉,为你我共同度过的青春,为那些我心动却又否认的年华。 我喜欢过你。 我期望能成为不让你输的人,就算我们没有在一起,但我仍然可以让你觉得你曾经没有喜欢错人。 但我终究让你失望了。 我没有勇气在年少时抓住你,更没有资格再次走到你身边。 唯有歉意。 抱歉,让你的喜欢白白浪费,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 我不期望你的原谅,但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叫不醒的装睡人。 当然,我也不会向叶卷致歉,这又是我的悲哀,即便做了那样可恨的事,我依然没有勇气承认。无能为力,又难以服输。 可我,还是要祝你们幸福。 因为他比我更勇敢的站在了你身边。 他是王子,也是骑士,做到了我没能做到的事。 这么一想,又感到无比圆满。 惟愿岁月长宁,此生永恒。 桑鲤,珍重。 ——陆寒川留。” 第一二五章 推测剧情 桑鲤看完这封信,心中百感交集。 仿佛吃了一颗怪味糖,心情糟糕又茫然。 陆寒川离开了,她本应该高兴,但他提到的世界末日又让她不自觉提心吊胆。 她还没有梦到世界末日。 因为小说中并没有出现过这些描述,但陆寒川的梦境不会作假。 他梦到的应该是小说完结后的剧情,因为不知名原因,世界开始逐渐崩溃,最终无力回天。 信里,陆寒川提到了林月宁自称女主角的事,这更让桑鲤匪夷所思。 林月宁的确是女主角,但她怎么可能知道剧情的发展?难道她也有预知的能力? 想到这,桑鲤倍感违和,如果林月宁真的是女主角,她又为什么要陷害自己,先是让自己堕落,之后又让自己进精神病院。 如果这样的人能称之为女主角,作者估计是个瞎子。 又或者说,两人拿了戏份类似的剧本,都在不停的改变命运? 在自己这里,桑鲤是小说中的恶毒女配角,做了许多坏事来拆散男女主,最终自食恶果,不得好死。 在林月宁那里,会不会自己和陆寒川才是主角,而林月宁是恶毒女配,为了和陆寒川在一起,她开始对自己不择手段,最终上位? 陆寒川带来的信息极为重要,桑鲤脑海里百转千回,想了无数的可能,最终认为上述的怀疑是可行的。 林月宁成为女主后,自以为能和陆寒川白头到老,但世界却莫名开始崩塌。 林月宁大失所望,在心态失衡的情况下,对陆寒川说出了埋藏在心中的秘密。 桑鲤怀疑,世界的崩塌跟她背后的神秘力量有关,那股力量找到林月宁正是为了毁灭世界。 这样一想,桑鲤心惊肉跳,觉得自己产生了被迫害妄想症。 不过这些都只是她的推测,具体是怎么回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桑鲤默默把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找完了所有有效信息后,看着陆寒川最后留给自己的祝福,有种无力吐槽的感觉。 都已经走了,还要膈应人。 不过这个人以后终于不会再来影响她的生活了,管他当不当逃兵,都跟自己无关。 桑鲤拿着信,坐在沙发上沉思了片刻,消化掉信里的内容后,心中依然有些不安。 她给叶卷发信息:“你说,林月宁真的死了吗?” “怎么了?”叶卷当即打电话过来,关切的问道:“桑鲤怎么突然想起她了?” “陆寒川给我寄了一封信,上面提到了她。” “陆寒川?”叶卷的耳朵当即竖了起来,声音也高了八度,“什么信,我怎么不知道?” 桑鲤:“他走之前给我寄的。”虽然她不太想让叶卷看到这封信,怕他心里不开心,但她不打算隐瞒。 “你想看看吗?” “等我!”少年迫不及待的挂断电话,蹬蹬蹬下楼叫司机。 如果不是陆寒川主动要求出国,他才不会放过他,没想到这混蛋走之前还敢给桑鲤写信,真是活腻了。 他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叶卷很快敲响了屋门,桑鲤打开门,看着他微微喘气,鼻尖冒汗的模样,忍不住说道:“我在这里又不会走,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怕桑鲤被坏蛋抓走了。”叶卷抬手抱住她,用脚轻轻关上门,声音里满是醋意,“信呢,桑鲤快给我看。” 一副陆寒川如果写了冒犯的言论,就要将他大卸八块的样子。 桑鲤哭笑不得的推开他,找到信递过去。 叶卷迫不及待的接过,开始一目十行的找陆寒川有没有写什么情话,结果看了没两行,他的动作就慢了下来,一字一句仔仔细细的往下看。 原本舒展的眉头,也缓缓皱了起来,神情由轻松变得严肃,最后越发冷沉。 桑鲤在一旁看着他,见他目光落在后方的祝福上,伸手给他倒了杯水,“看完了没?” 少年放下信,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终于回过神来,喃喃道:“他在信里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桑鲤摇了摇头,“不过,这些都是他的预知梦,这种梦我也做过,只要他没有故意骗我们,那就是真的。” 听到这儿,少年深吸一口气,侧身紧紧抱住桑鲤,幽幽说道:“那就算真的有世界末日,我也不害怕,因为我会一直在桑鲤身边。” 只要和重要的人在一起,外面的风雨就无法击垮他。 “还没发生呢,”桑鲤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世界崩塌的原因,应该是发生了某件无法挽回的事,最终不得不分崩离析。” “只要我们找到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并提前将它解决,就什么都不会发生。”她云淡风轻的说着,脸上仿佛一点也不着急。 但叶卷能感觉到她的无所适从,更用力的抱紧了她,“我不管其他人,我只要你和爷爷他们都陪在我身边。” “当然,”桑鲤承诺道,“我才不要成为世界毁灭的献祭者。” 说完,她把自己的推测全盘告诉了他,正色道:“你觉得我是不是想多了,你有没有其他想法。” 叶卷闻言,沉默了片刻,“如果真的有神秘力量存在,那林月宁很可能并没有死亡。” 这个推测让两人心情都有些不好。 好不容易把人烧死了,结果很可能是个不死者。 “不过,就算她没有死去,那也不可怕。”叶卷勾起嘴角,淡淡的说道:“她背后的神秘力量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她是人。” 只要是人,都会有崩溃的瞬间。 因为死亡是真实的,一次不能解决她,那就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残酷的事实,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地狱。 到时候,他看她还敢不敢再回来。 桑鲤见他抿起了嘴唇,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揶揄道:“我叫你来,可不是为了看你鼓腮帮子的。” 少年呼出一口气,握住她的手,“人家在想事情嘛。” “那你想到什么了?” 叶卷:“当然是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啦,做保护桑鲤的骑士,我还没有扮演过这么酷炫的角色呢。” 桑鲤:“……” 第一二六章 高考成绩 叶卷高考结束后,桑鲤回学校继续上课。 少年跟离不开人的小朋友一样,执意要跟过去,被桑鲤严肃制止。 “我还没放暑假呢,你过去做什么?在家里多陪陪叶爷爷。” 少年鼓着腮帮子,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可是桑鲤也很重要啊。” “我能照顾好自己。”桑鲤故意捉弄他:“你还没嫁出去呢,就这么不恋家。” “什么呀!”叶卷瞪大眼睛,惊愕的望着她,“不是我娶桑鲤吗?” “那也要矜持。”桑鲤轻咳一声说道:“在一起待久了,你不嫌腻歪嘛?再亲密的恋人,也要给彼此独处的空间才行呢。” “不嫌,”叶卷想也不想的说,“跟桑鲤在一起,我每天都很开心。” 说完,他眯起眼睛盯着她,“桑鲤又嫌弃我了吗?” 桑鲤:“……” “好吧,”少年仿佛看出了她的无奈,无比幽怨的说道:“桑鲤回去之后,每天都要跟我视频,不能总是想着学习,我也是很重要的。” 听到这话,桑鲤哭笑不得,“你当然很重要,没人比你更重要了。” 少年眼睛蓦地亮了起来,又有些霸道的说,“那我不在的日子里,桑鲤不能喜欢上别人,要是被我知道了,我会很生气很生气。” 虽然桑鲤在学校里大多数时间都在学习,但喜欢她的男生很多,好几次被他发现有人在课堂上偷偷看她。 想想就生气。 “我这么闷,谁会喜欢我?”桑鲤觉得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找了个小嫩草男朋友,你的存在已经足够耀眼了。” 每次去公开课,都有人问她是怎么泡到小鲜肉的,简直是迷之尴尬。 “反正,就是不许你和其他男生说话。”少年占有欲很强,“一起学习也不行。” “那老师呢?你也不让我和男老师说话?” “老师不算。”叶卷眼睛闪了闪,“也不准跟男生一起吃饭。” “那班长在群里通知消息,我也不能回复吗?他也是男生哦。” 叶卷皱起眉头,陷入了长久的纠结之中。 “总之,不许你和他们走在一起。”说到最后,他似乎察觉到自己太过分了,不情不愿的让步,“被我发现,桑鲤就完蛋了。” “我才没有跟他们走在一起呢。”桑鲤到现在连班里有几个男生都搞不清楚,更何况是跟他们产生交集。 叶卷这才稍稍满意,将她放回了学校。 桑鲤回到学校没多久,就进入了紧张的期末复习阶段。 不过,在叶卷查高考分数那天,她一早就打开视频,跟他一起等待分数。 叶老爷子和胡管家也相继出现在书房里,盯着电脑严阵以待,比当事人还要紧张。 叶卷就表现得自然多了,甚至还朝桑鲤笑了笑,“爷爷和胡管家都好笨啊,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没有考上。” 桑鲤无语望天,“成绩还没出来,先别说大话。” “我一定考上了。”说完,他动作迅速的查到了自己的分数。 看到分数的瞬间,桑鲤蓦然睁大眼睛,脑袋仿佛被烟花击中了般。 “这个分数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伴随着叶老爷子和胡管家惊喜的声音,叶卷关上电脑,略带谴责的说,“我早就把分估好了,桑鲤还不相信我。” 桑鲤:“……”她去年的高考分数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叶卷的分数竟然还比她高五分。 这家伙,桑鲤心中既惊讶又高兴,“你之前成绩很好,但从来没有考过这样的分数,很棒!” “那当然,”少年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次我可是超长发挥了。” 桑鲤:“……”是在下输了。 她心情复杂至极,看向叶卷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这家伙哪里是什么小白兔,分明就是机灵鬼。 笨蛋能考这么高的分吗? 叶老爷子高兴得红光满面,大笑着要办谢师宴,要好好庆祝一番。 胡管家也笑得合不拢嘴,“小少爷成绩斐然,不愧是叶家的继承人。” 桑鲤:“……” “桑鲤,什么时候放假呀?”趁着两位老爷爷商讨谢师宴的时候,少年凑到视频前,佯装伤心的说道:“这么重要的时候,桑鲤不在我身边,我都没有那么高兴了。” “我不是跟你一起看到成绩了吗?” “那也摸不着碰不着。”少年幽幽叹气,“桑鲤,我能不能来找你呀,等你放暑假了,我们就出去玩,我都跟爷爷说好了,要跟你一起去旅行。” “还没放假呢,”桑鲤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不过你这次高考成绩很好,我决定给你个奖励,你想要什么?” “亲亲~”少年左右看看,见两位老人说的热火朝天,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拿着手机超级超级小声的说:“我要桑鲤亲亲我。” 桑鲤:“……”他说的亲亲,应该不是她以为的那种纯洁的亲吻。 但她还是想逗逗他,“亲亲额头吗?”她故意说道。 “才不要,”叶卷拿着手机走到了窗边,像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是真正的亲亲。” “哦,”桑鲤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原来我们之前都不是真正的亲亲。” “不是。”叶卷有些着急,忍不住放大了声音,“我已经高中毕业了,桑鲤以后不能再把我当做小孩子,我要做你真正的男朋友!要跟你真正的亲吻!” 话音未落,原本嘈杂的书房顿时安静如鸡,叶卷茫然的回过头,正对上两双八卦至极的眼睛。 “小少爷,”胡管家和叶老爷子同时对他眨了眨眼睛,“打电话呢。” 叶卷立刻回过神,脸顿时红了,从耳根渲染到两颊再到脖颈,仿佛煮熟了的鸭子般,浑身都充斥着害羞的粉色。 然而他的语调却格外平静:“爷爷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话音未落,两个老人立刻收回了视线,掩饰性的轻咳几声,继续商讨谢师宴,实际上却默默观察着他。 见他像个幼稚鬼一样跟桑鲤说话,都觉得很惊奇。 叶老爷子目光灼灼,他的孙子什么时候能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就好了。 叶卷:“……” 第一二七章 你睁开眼 桑鲤意识到发生什么后,整个人都要疯了,“你怎么还让叶爷爷他们听到了?懂不懂什么叫做低调恋爱?” 叶卷满眼无辜,“谁让桑鲤欺负我,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桑鲤:“……”完全不想和这个猪队友聊天了。 “总之,你乖乖在家里待着,我放假就回去找你。”说完,她匆匆挂断电话,根本没办法面对叶老爷子和胡管家。 太太太……丢人了。 叶卷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抿了抿嘴唇,忍不住捏了捏发热的耳朵尖,回头问道:“爷爷,谢师宴能定到桑鲤放暑假吗?” “当然可以,”见孙子强装淡定,叶老爷子也若无其事的说道:“等她放假了,你到时候过去接她。” “好呀。”叶卷忍不住扬起嘴角,随即给桑鲤发了条信息过去。 “桑鲤,放假之后,我过去帮你搬行李。” 桑鲤看到信息后,给他回了个准确的日期。 不管男朋友再怎么粘人,还是要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 大一期末考试结束后,桑鲤看着外面热烈的艳阳天,心中沉静又安稳,再也没有那种看不到明天的茫然和犹豫。 一切都在变好,她的人生也不再是剧情里那样灰暗阴沉,而是向阳生长,不畏荆棘。 “桑鲤,小嫩草又来找你了!”寝室里传来女孩们惊叫的声音,“几个月不见,弟弟越来越帅气了啊!” 桑鲤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穿着白衬衣的少年正从梧桐树下走过来,背脊挺直,玉树琼枝,仿若夏天最绚丽的风景。 “弟弟下学期就要当我们的学弟了吗?”有人好奇的问道。 “嗯,”桑鲤推着行李箱往外走,“他报考了我们学校。” “哇!”室友惊讶的欢呼起来,“弟弟的学习成绩很好嘛?” 想到记者追到叶家采访天才少年的报道,桑鲤有些骄傲,“他的成绩一向很好。” “看来以后可以天天看到桑鲤和弟弟撒狗粮了。” “太羡慕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甜甜的恋爱啊!” “什么神仙恋情啊!” 桑鲤提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叶卷已经凭借人畜无害的外貌,成功忽悠了宿管阿姨,快步跑上来给她拿行李。 “桑鲤,不是让你在楼上等我吗?”见她提着行李箱艰难的往下走,少年急急抢过了她手上的东西,另一只手则抓住她的手腕,“怎么又不听话呀。” 少年有点不满的看着她掌心的红痕,“桑鲤现在越来越笨了,像个小傻瓜。” 桑鲤:“……”我看你才是个傻瓜。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少年轻松提着行李箱走出学校,把东西放进了后备箱。 随后转身牵住了女孩的手,看着她掌心未散去的痕迹,不开心的说道:“这可是画画的手。” 桑鲤无语望天,“都是夏天的衣服又不重。” “那也不可以,”叶卷揉了揉她的掌心,“桑鲤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以前提多少东西我不管,但是男朋友过来的时候,桑鲤要乖乖听话才对。” 听到这话,桑鲤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打住。”这么油腻的情话,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来的。 她想要清爽的恋爱,谢谢。 “我暑假要报武术班,”坐进车里,她直接道,“以后这双手就不止会画画了。” 叶卷眨了眨眼睛,这次不仅没有阻止,反而非常赞同:“那桑鲤跟我一起学散打吧,爷爷之前帮我找了老师,我们一起学习。” 桑鲤扫了一眼他的手臂,没想到他背着自己学了这些。 叶卷没说话,而是把手伸到她面前,要她摸自己的肌肉。 桑鲤:“……” “快点啦!”少年微微催促道,“上次桑鲤嫌弃我身上没有料,我才特意锻炼的哦。” 桑鲤不知不觉回想起两人在温泉那次乌龙,当时她表现得有那么嫌弃吗? 这么想着,她的手指不知不觉便搭上了他的手臂,不用捏她就知道少年的手臂充斥着爆发力。 虽然不似电视上的肌肉男那么夸张,但他的手臂白皙干净,肌肉不厚不薄,有种温暖如玉的感觉。 桑鲤轻轻碰了一下,就不敢再摸了,她急急抬起手,就像是见到了女妖精的唐僧,避之不及,“我摸到了,你快收回去吧。” “还没仔细摸呢,”少年抬着手臂,非要让她捏一捏,“我现在可强壮了。” 桑鲤:“……”捏就捏吧,反正吃亏的又不是自己。 纤长的指尖落在少年的肌肉上,桑鲤轻轻捏了捏,竟然捏不到他的软肉,她睁大眼睛看向他,“之前还很软的。” “现在不软了,还有肚子,”少年靠近她,抓住她的手放在腹部,“我已经有腹肌了呢,桑鲤要看看吗?” “我——”桑鲤条件反射去看前方的司机,犹豫道:“这不……合适吧?” 话音未落,眼前立刻落下了隔断。 桑鲤:“……” “桑鲤快看!”少年掀起白衬衣,露出里面轮廓优美的腹肌,仿佛邀功一样的望着她,“是不是比以前好很多了?” 桑鲤:“……”他知不知道什么叫矜持? 这种事情竟然主动给她看…… 不过,还是很好看的。 她暗自咽了咽口水,手指不自觉落在他腹部,触碰到少年温热的肌理,热度仿佛顺着她的指尖,从手臂传到了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红了脸。 “那个……”她用尽自制力收回手,想摆脱这种尴尬又无地自容的情况。 太罪恶了,他还是个孩子呀!就因为他主动,她就能这样冒犯他吗?太不要脸了! “你锻炼的挺好的,”她干巴巴一笑,脸红的跟涂了胭脂一般,“我已经知道了,把衣服放下来吧。”说完,她就去扯他的衣摆,打算盖住引发自己犯罪的源头。 这种情况,她怎么忍得住,他敢再多说两句话,信不信她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怪阿姨? “桑鲤,你的脸好红哦。”少年轻轻的笑了起来,肩膀不停的抖动着,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你是不是害羞了?” “我怎么可能害羞?”桑鲤想也不想的反驳。 “那你睁开眼睛,”少年凑到她耳边,“你看看我?” 桑鲤:“……”自己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太衰了吧! 第一二八章 花我的钱 “快点睁开啦!”少年声音带笑,暖暖的呼吸喷薄在她脖颈,让她身体都不自觉紧绷起来。 “睁开就睁开!”桑鲤暗自咬咬牙,弯弯的眼睫颤了颤,随后缓缓看向他。 她有一双极为潋滟的桃花眼,平日里总是沉默安静,所以显得格外低调,然而当她眼角微红,眸中因羞涩而染上水光时,便灿烂的犹如桃花盛开,妩媚而不自知。 “桑鲤的眼睛,”叶卷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仿佛小孩子见到了仙女一般,呐呐的说道,“桑鲤的眼睛好美啊……” 尤其是当她这样茫然无措的望着他的时候,恍若不谙世事的小仙女染上了俗世之光,让他忍不住生出更多亵—渎。 桑鲤闻言瞪了他一眼,“我可没有害羞。” 少年望着她通红的面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桑鲤没有害羞,是我看错了。” 说完,他低头整理衣摆,露出轮廓分明的腹肌,少年青春鲜活的身体仿佛刚刚成熟的果实,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桑鲤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强装镇定的撇开眼睛,咬着牙说道:“不就是腹肌吗,我还能练出马甲线呢。” 叶卷的目光当即落在她腰腹的位置,视线变得灼热起来,“那桑鲤也要给我看哦。” 桑鲤:“……是你主动给我看的。”言外之意,又不是她要看的,她凭什么给他看? “人家好奇嘛,”叶卷抬手碰了碰她的衣服,“我还没看过桑鲤的腰呢。” 话音未落,桑鲤的耳朵又红起来,她一把拍开他的手,“女孩子的腰可不是随便看的。” “我又不是其他人,”少年眯起眼睛,压低声音说道:“桑鲤只给我一个人看。” 桑鲤暗自翻个白眼,把他推离自己身边,“你给我老实点。” 说完,她扯着他的衣摆,把他的腹肌遮挡起来,“你再这样,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满嘴胡言乱语,分明就是个不怀好意的小流氓。 叶卷抿了抿嘴唇,显得有些委屈,“人家又没说什么。” “闭嘴。” 叶卷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没有再逗她,乖乖的坐直身体,目光懒懒的说道,“桑鲤,办完谢师宴,我们就出去旅行好吗?我已经跟爷爷说好了。” “嗯,”桑鲤看着窗外,故作自然的说道:“到时候你选几个地方。” 高考结束,是该放松放松。 “我跟爷爷说要出国去看海,”少年凝视着她绯红的侧脸,微笑着说:“爷爷说可以派私人飞机带我们去。” 桑鲤:“……”她连国内的风景都还没看完呢,怎么突然要去国外? “华国一样可以看海,”她回过头,目光落在他脸上,“我们可以去热带城市。” “要先去那个地方,”少年鼓着腮帮子,“那里最适合情侣去了。” 桑鲤有些无奈,不过还是告诉他,“我可没有那么多钱出国。” 虽然她时不时在绘画软件上接稿,但存款不知道够不够出国。 叶卷怔在原地,睁大眼睛望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 “我现在还是个学生,”桑鲤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别指望我现在能拿出万贯家财。” “我……我不要钱,”叶卷似乎被她吓到了,仓促的摇头,“我带桑鲤出去玩,不需要任何钱!” 他似乎害怕桑鲤不接受,又快快说道:“我是桑鲤的男朋友,桑鲤花我的钱天经地义,除了公司的股份,我还有好多压岁钱,完全养得起桑鲤。” 桑鲤淡淡的看着他没说话,似乎在斟酌什么。 “桑鲤……”叶卷以为她是自尊心作祟,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我的钱都给你花,而且你忘了吗?我答应过你的。” “而且你还有一笔钱存在我这里。” 桑鲤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想起来。 “是爷爷给你的红包啦!”少年轻声说:“桑鲤第一次到家里,爷爷有给你红包,桑鲤把红包给我了,你忘了吗?” 桑鲤:“……”这么久的事,谁会记得? “那些钱我帮桑鲤存着的,”少年垂眸望着她,“所以,桑鲤现在很有钱,不用担心不够花。” 说到这,他有些失落,“当初我说要挣钱给桑鲤花,桑鲤没有当真吗?” “我……”桑鲤当然没有当真,毕竟他那时候表现得太幼稚了,她哪里会想那么多。 “那我再说一次,少年似乎有些懊恼,“我的钱,桑鲤随便花。” 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露出那种他们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表情。 “桑鲤,这是我的卡。”他转身翻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叠整整齐齐的银行卡,“这几面有我从小到大的压岁钱,也有公司的分红……都给桑鲤,都给桑鲤。”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把卡全部放在她手心,“桑鲤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以后,他再也不想听到她没有钱这样的话了。 这会让他产生莫名的恐慌感。 那是一种他无法明白的情感,仿佛下一刻她就会从自己身边逃离。 桑鲤看着那些卡,沉默的表情里终于流露出一丝异样,“我……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穷。”只是生活还达不到奢侈的地步。 “我……”她有些无措的想把卡全部还给他,这些她拿着也不会花,而且她的人生阅历,还没有成熟到该怎么理所当然的去花男朋友的钱。 在她的认知里,一个人想要得到什么,就要提前付出同等价值的东西。 比如,某位同学请她吃饭,她会在合适的时机把这顿饭还回去。 然而,当她打算推拒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叶卷的神情比她更紧张。 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安。 桑鲤顿了顿,在他可怜巴巴的凝视中,忽然就不那么茫然了。 “都……给我吗?”桑鲤微微皱着眉头,问道:“你都不花钱吗?” “不花,”少年迅速摇头,“给桑鲤花。” 桑鲤挑了挑眉,问道:“你把钱全部给我,以后怎么给我买礼物?” 叶卷:“诶?” 第一二九章 三分爱己 叶卷脸上露出一丝茫然来,无措的看着她,“我……” 桑鲤把其中一张卡还给他,眼中带着狡黠,“记得给我买礼物。” 叶卷并没有收起卡,而是重新放在她手里,“这些全都是桑鲤的。” 说完,他握紧拳头自信的说,“我以后会继续好好挣钱,再给桑鲤买礼物。” 见他执意如此,桑鲤有些无奈,“我花不了这么多钱。”她虽然不知道叶卷究竟有多少家产,但身为叶家唯一的继承人,他拥有的财富应该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那桑鲤管钱,”少年握住她的手,笑着说道:“以后我没钱就问桑鲤要。” 桑鲤心里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普通人一夜暴富般,心里除了动容,还有莫名的茫然。 但她最终并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心里却不知道怎么支配这些钱。 或许是她的境界还没有那么高深,又或者是她就是小家子气,虽然叶卷说的很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但她仍然有些放不开。 叶卷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桑鲤如果不喜欢,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他给她这些东西,只是想让她知道,她可以支配他所有的东西,他会成为支撑他的双臂,而不是让她产生困扰。 她不需要担心,也不需要有后顾之忧。 “我没有不喜欢,”桑鲤摇了摇头,看着窗外不断流逝的风景,心道,别的女孩都埋怨男朋友太抠门,但她却为男朋友太大方而头疼,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我会想好怎么花的。”她眨了眨眼睛,露出轻快的笑容来,“给了我就不能反悔了。” “那当然!”见她舒展眉头,叶卷也轻轻松了口气,“以后我还要挣多多的钱给桑鲤花。” “嗯,”桑鲤回握着他的手,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刚才说自己没那么多钱,不是觉得你太有钱,而是我暂时还负担不起出国旅游,我不想让自己陷入窘境。”是她还不够优秀。 “那我们就在华国的热带城市玩吧,”少年望着她的眼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我刚才想了想,觉得在热带城市也能玩得很好,等桑鲤觉得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出国了,我们再出国。” 他之前并没有设身处地的站在桑鲤的角度思考问题,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而就在她说自己“无法负担”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在他面前表现的镇定从容的桑鲤,其实也是个孩子,她只比他大一岁,却表现得像是个不畏风雨的大人。 实际上,她也有做不到的事,也会有窘迫甚至不知所措的时候。 幸而,她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才让他没有伤害到她。 “以后,桑鲤也要像今天一样,不喜欢的事要全部说出来,这样我才能知道桑鲤真正的想法。” “行程可以改变,只要和桑鲤在一起,我去哪里都可以。” 听到这句话,桑鲤鼻尖莫名发酸,她垂着眼眸,把银行卡一张一张放进钱包,看着它们整整齐齐的样子,突然忍不住笑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密码呢?” “是桑鲤的生日啦。”少年乖乖回答。 桑鲤望着钱包,低低“嗯”了一声,故意说道:“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钱给其他男孩子花嘛?” “嗯?”叶卷错愕的望着她,难以置信的问道:“桑鲤会吗?” 桑鲤轻笑一声,“说不定。” 叶卷沉了眸色,不自觉的说道:“那我就把那个人找到,将他的腿打断,再把桑鲤关起来。” 桑鲤:“……”开个玩笑而已。 “桑鲤不能给其他男孩子花钱,”少年静静看着她,眼神无比认真,“不然我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我生气了,就会变成坏蛋。” “我当然不会,”桑鲤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逗逗你而已。” 叶卷却没有被她哄好,抓住她的指尖咬了一口,气鼓鼓的说道:“桑鲤不许逗我,我会当真的。” 桑鲤闻言,心中百感交集,只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跟叶卷相比,自己似乎完全没有做好要为一个人付出所有的准备。 爱人七分,三分自爱。一定要有所保留。 这是她在母亲身上学到的东西,无论你再如何喜欢一个人,绝不能把自己的全部都压在他身上。 人生的赢和输都是对等的,你以为你胜券在握,绝不会输,实际上没人能预料到以后的事。 所以,她始终有所保留。 她可以毫无顾虑的推开陆寒川,为他挡灾,却绝不会为了他回头。 然而叶卷不一样,他的喜欢是炙热,是能将人融化的烈焰,让她时刻享受着被爱包裹的温暖。 轰轰烈烈,绝不后退。 这样的感情让她趋之若鹜,又莫名惶恐。 怕这样的热情只是因为荷尔蒙的作祟,又或者自己无法回报同等的情感。 “我……”对上他明亮的眼睛,她只觉得词穷,“我不逗你了。” 少年闻言弯起了眼眸,抬手抱住她,声音仿佛裹了蜜糖,“桑鲤,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你也要更加喜欢我好不好?” “好。”桑鲤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自觉答道:“我当然会越来越喜欢你。” 这样的男孩子,根本没人能抗拒吧。 除了看着自己越陷越深,她什么也做不了。 叶卷闻言,暗自紧握着的手指缓缓松开,眸中的晦涩也一点点褪去,他低头再女孩额头轻吻,眼中浮现出细碎的星芒。 —— 回到s市,翌日就是谢师宴。 叶卷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并且还是省理科状元,可给叶家长脸了。 叶老爷子直接包下了一座五星级酒店,请来了所有相熟的朋友以及叶卷在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打算让大家重新认识一下他的孙子。 作为谢师宴的主角,叶卷一大早就被挖起来准备。 穿上白色的小西服,打着优雅的领结,他站在那里,仿佛小王子般,矜贵耀眼。 甫一出场,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这就是叶家小少爷?怎么跟传闻中完全不一样?” “小少爷考上重本,叶家这次可谓是大出风头!” “都说女大十八变,我看这男孩子也不差,跟从前是大不相同了。” “叶董真是好福气,有这样一个懂事优秀的孙子!” 第一三零章 逆风翻盘 作为谢师宴的东道主,叶老爷子和叶卷都受到了高度的关注。 所有人都在感叹着叶家后继有人,热情的上前攀谈。 叶卷跟在叶老爷子身后应付了几个人之后,脸上的神情便淡了下来,“爷爷,就到这里吧。” 他不喜欢应酬,尤其是跟一些他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交流,这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叶老爷子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正是你长见识的时候,不要任性。” 叶卷却没有给他面子,放下手中的香槟,转头就往桑鲤所在的位置走去。 叶老爷子见状,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真是男大不中留啊。 “爸,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一旁的叶召天冷声说道:“专门为他办的宴会,他二话不说甩手就走,这像话吗?” “闭嘴!”叶老爷子听不得他说半点叶卷的坏话,目光如炬的盯向他,“叶家还不需要他来委曲求全。” “爸!”叶召天皱起眉头,心中格外不满,“既然是继承人,就更应该承担起肩上的责任,而不是任性妄为,不顾大局。”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大庭广众下,叶老爷子没有发怒,眼睛却冷了下来,“你要是不想留,你也可以走!”显然是对叶召天失望至极。 叶卷考上重点大学,如此值得高兴的事,叶老爷子第一时间便想和儿子分享,打算缓和他和叶卷之间的关系,没想到叶召天非但不领情,还在背后说叶卷的坏话,着实是小肚鸡肠。 叶召天面色一僵,陪笑着说道:“爸,我是不想让你这么辛苦,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替他这么操心,他又不领情。” 叶老爷子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在胡管家的陪同下,跟几位相熟的合作商交谈起来。 叶召天见状,心中憋了一口气,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少年,见他一改之前的冷漠,对着个衣着普通的女孩笑脸相迎,心中划过一丝了然,心里冷哼道,怪不得突然像变了个人,原来是恋爱了。 他见桑鲤有些眼熟,可又不记得什么时候跟她见过面。 “叶哥,”一双白嫩的藕臂从后面缠上了他的腰,随之而来的是女人甜腻嗔怪的声音,“怎么一到酒店,你就扔下人家不管了?” 叶召天回过头,正对上女人妩媚娇柔的眼睛,是他刚得手的娱乐圈小新人,才毕业的大学生,身段好,气质也不错,撒娇向他要了不少资源。 听到叶家要举办宴会,使劲浑身解数跟了过来。 对待心头好,叶召天从不吝啬自己的宠爱,她想要什么他都能给。 “叶哥,这里好漂亮呀,”女人如同没见过世面的笼中金雀,目光灼灼的打量着酒店的环境,脸上带着令人心动的红晕,“下个月我过生日,你也带我来好吗?” “当然,”叶召天搂住她的腰,把人带到了角落里,“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给你。” “叶哥,你人真好。”女人甜腻的笑了起来,眼中全都是对他的崇拜和爱慕。 叶召天很是受用,因为他经商天分不够,叶老爷子一直对他有所不满,再加上人到中年,他也没有在家族事业中谋得重要职位,叶召天心中一直不甘心。 但面对叶老爷子的镇压,他又没有勇气反抗,只能日复一日的做着风流二世祖,仿佛只有在女人身上,他才能体会到被需要的感觉。 当然,他和这些女人都是各取所需,但这并不影响他享受这种虚假的被崇拜感,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了她们的救世主。 “曲玲,一会儿宴会结束了,你别走。”叶召天被她哄得口干舌燥,看向她的目光也更加灼热,“我带你到酒店顶层玩玩儿。” “好呀,”曲玲激动的点点头,更加用力的抱紧他的腰,“叶哥,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我真的太幸福了!” 叶召天看着她沉浸的脸庞,心中得意无比,“你是我的女人,我当然会给你最好的。” 说完,他用手拍了拍女人的脸,从西装外套里取出一张房卡,低声道:“先去房间里等我。” 曲玲含羞带怯的接过房卡,媚眼如丝的看了他一眼,听话的走开了。 叶召天站在原地,看着她窈窕有致的背影,嘴角带着一丝得意,仿佛终于扬眉吐气了一般。 叶老爷子看不起他没关系,叶卷不认他这个父亲也没关系,只要他过得快活就够了。 —— “桑鲤,你吃饱了吗?”看着女孩没吃几口便放下筷子,叶卷皱了皱眉头,“是饭菜不和胃口吗?” 桑鲤摇了摇头,分明是他自带光芒,连带着她也处在无数人的注视下,根本就吃不下去好吗? 叶卷之前在外界的评价很差,因为他阴沉怯懦,从不跟外人接触,所有人都觉得他畏首畏尾,难堪大任。 叶家恐怕到这一代就要败落了。 因而,豪门中的少爷小姐,都对他看不上眼。 然而这次高考,叶卷狠狠打了那些人的脸,更证明了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因此,这场谢师宴,就有不少人是专门为了他而来。 不仅有想要巴结叶家的商人,还有不少貌美如花的千金小姐。 他们来到这里各有目的,但最重要的还是想看看这个仅凭短短一年就逆风翻盘的少年,究竟值不值得投资。 叶卷的表现无疑是合格的,虽然他没有跟所有人攀谈,但他表露出的从容与淡定,配上他俊美无俦的面容,犹如矜贵傲慢的小王子,完全不输在场的其他青年才俊。 当即就有不少人对他动了心思,仅仅半个小时内,就有十余位豪门小姐上前来打招呼,甚至有人还大胆的向他提出约会。 作为女朋友的桑鲤,看着她们热情洋溢的跟叶卷说话,心中再大度,也有点不耐烦了。 “我吃饱了,”她淡淡的说道:“这边也没我什么事,我想想回家。” 叶卷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不高兴,没敢轻易放她离开,“去楼上休息好吗?我跟爷爷说一声,一会儿亲自送你回去。” 第一三一章 他的奖品 “好。”桑鲤没有拒绝,站起身跟着他往电梯口走。 几个对叶卷兴趣浓厚的女孩看到之后,不高兴的跺跺脚,“那是谁啊?穿的那么寒酸,还敢来参加叶家的宴会!” “好像跟叶卷关系匪浅,叶卷不会这么没眼光,跟一个平民女孩密切接触吧?” “真是没眼色,看到我们过去,就跟叶卷闹脾气,太绿茶了!” “这样的人,一看就配不上叶卷!” “……” 角落里,女孩们的柠檬语层出不穷,似乎都想推开桑鲤,代替她被叶卷呵护备至。 然而,她们也只能想想,毕竟那位叶少爷可是从头到尾没正眼看过她们,就算绞尽脑汁上前攀谈,也只得了他一句,“我不喜欢有人打扰我。” 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她们当初又何必嫌弃他懦弱无能? 走进电梯,桑鲤轻轻呼出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鼻尖上的汗,忍不住说道:“以后这种情况,我还是不来了吧。” 干巴巴的杵在那儿,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还要遭受其他人的审视,她着实有些不舒服。 “不来。”叶卷看出了她的疲倦,有些心疼,“刚才是不是没吃饱?” 桑鲤冷哼一声,没好气道:“被人当电灯泡一样看着,你能吃得下吗?” 叶卷轻咳一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我已经叫了餐车,我陪桑鲤在房间里吃。” “你下去应酬吧,”桑鲤摇了摇头,并没有让他陪着自己,“我吃过饭休息一会儿就好。” “不用下去,”叶卷摇头道:“爷爷会处理好的。” “今天是你的谢师宴,”桑鲤道:“你是主角,别让叶爷爷一个人撑着。” 叶卷可以选择任性,但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老人家还是期望他能陪在身边的吧。 少年垂下眼眸,似乎在斟酌什么,过了片刻才抬起头来,看着她温宁的侧脸,忍不住道:“桑鲤不担心那些人又来缠着我吗?” 之前因为她在,那些女孩才有所收敛,并没有说出过于逾越的话,但她不在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你会让我难过吗?”桑鲤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如果你觉得我不重要了,你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任何一种人生。” 听到这句话,叶卷僵在了原地,似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桑鲤,在说什么?”她怎么可以轻易说出这种话? 桑鲤沉默着没有回答,她不想小肚鸡肠的告诉他,那些来势汹汹豪门千金让她感到紧张,她讨厌她们居高临下说话的样子。 但她说不出口。 因为,这就是他们的圈子,他们拥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叶卷并没有理会那些人,但她还是感觉压抑。 “我有点累了,想单独待一会儿。” 走到房间门口,她低声说道:“等你忙完了,再上来找我吧。” 叶卷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生出点点怒气,说道:“桑鲤今天变得都不像桑鲤了。” 女孩动作一滞,回过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桑鲤心里明明不开心,却不告诉我,想自己一个人忍着,你以前就不这样。” “不开心的事你会说出来,不会逃避任何事情。” 桑鲤背对着他,垂着的眼睫轻轻颤抖着,过了许久,才终于回答道:“你想让我表达什么?表达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我像是个闯入者,跟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吗?” “还是说,我讨厌那几个缠着你说话的女生,她们过于聒噪,像两万只鸭子,让我恨不得大声让她们闭嘴,不要再纠缠我男朋友吗?” “可以的。”少年隐忍着开口,“你可以大声的让她们闭嘴,甚至让她们滚出去,你有这个底气。” “你的底气是我,你可以不用介意任何人。” “可你还跟她们说话了!”桑鲤握紧拳头,回过头生气的盯着他,“我讨厌你和她们说话。” “让她们离我远点,这也是说话吗?”叶卷眨了眨眼睛,“我保证没有多说一个字。。” “那也不行,”桑鲤有点抓狂,“我讨厌她们蜂拥般的冲过来,把你团团围住。”那真是让她窒息的场景。 “我讨厌死了!”浓浓的醋意将她淹没,让她不自觉说出那些不理智的话,“我讨厌你和她们接触,想让她们离你越远越好,你是我一个人的!除了我,你谁也不准喜欢!” 话音未落,少年就倾身向前,一把握住了她的腰,在她惊愕的目光里,低头用力的捕获了她的呼吸。 “唔——” 桑鲤蓦地睁大眼睛,感受到嘴唇上的温热,整个人都傻住了。 什么啊! 她竟然被—— “叶……卷,”她用力捏着少年的领结,想把他狠狠推开,“你这个混蛋,怎么能在这里……”吻我。 话还没说完,叶卷就抬手扶住了她的后脑勺,半垂下眼眸,用力的深吻着她。 他动作有些生疏,仿佛小狗在啃骨头般,但当他发觉桑鲤更加笨拙后,他变得游刃有余起来,肆意的欺负着这个眼角微红,眼底还残留着怒意的女孩。 昏暗的走廊中,少年用力汲取着微薄的空气,白皙的喉头微动,垂下的眼眸中带着浓烈的情愫,仿佛要将怀中的女孩融进胸腔。 女孩在他的攻势下,身体不知不觉的软下来,仿佛没有骨头般,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的手臂上。 空气胶着至极,仿佛被定格下来,只剩下两人越来越紧张的呼吸声。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电梯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两个身穿华服的女生,她们专程为了叶卷而来,却在看到那对亲密相拥的恋人时,不由顿住脚,露出了惊讶甚至错愕的神情。 “这……怎么可能!” 她们完全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那高高在上的叶家少爷,怎么会喜欢上出身平凡的姑娘,并且跟她在走廊中放肆拥吻。 这实在是有失礼数。 两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正在这时,少年蓦地抬起了头,目光不耐的看了她们一眼,眼中带着被打扰的怒意,警告意味十足。 两个女孩被他看的浑身发凉,如梦初醒般,匆匆乘电梯离开。 “叶卷……”怀里的女孩轻轻叫着他的名字,“谁来了?” “没人。”少年垂眸,看着她绯红娇美的面容,再次低下头,继续索要自己等待已久的奖品。 第一三二章 志在必得 “……叶卷,”不知道过了多久,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完全截获,女孩因窒息而睁开眼睛,她勉强找回了理智,抬手去推热情如火的恋人,“我……我呼吸不过来了……” 少年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发现她脸憋得通红,眼睛如小动物般湿漉漉,眸子里充满了水光与妩媚,仿佛祸国的妖妃般,让人恨不得折断她的脊骨,将她永远困在怀中。 叶卷喉咙微动,眼底残留着未褪去的炙热,白皙的脸上不复曾经的无辜天真,更像是一个充满野望的掠夺者。 身后的油画是他的衬托,窗外的灯红酒绿亦不能阻止他的步伐,唯有怀中的姑娘,是他趋之若鹜,心之所向的月亮。 叶卷低头看着她,听着她急促而慌乱的呼吸,嘴角不由扬了起来。 他微微呵出一口气,落在女孩绯色的耳朵,犹如恶作剧的孩子般轻声笑了起来,“桑鲤,你怎么比我还笨啊。” 桑鲤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明明是你要主动给我奖赏的,你忘了吗?”他低低的说着,嘴唇不自觉碰着她的肌肤。 桑鲤用力揪着他的衣服,浑浑噩噩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 回想起自己之前承诺过他的事,谢师宴上,她可以满足他一个要求。 他当时要—— “我当时要你亲吻我,像真正的恋人那样,光明正大的和我接吻。” “你都忘记了吗?” 桑鲤当然没有忘记,只是她没想到叶卷会这么大胆子,跟自己在走廊里深吻。 她深吸一口气,难以想象那个跟着他一起沉沦,仿佛没有骨头的人是自己。 可恨的是,她现在也浑身发软,只能像个呆瓜一样趴在他身上。 “你应该跟我提前说一声的。”她有些羞恼的说道:“你怎么能直接就……” “因为桑鲤太可爱了啊,”少年紧紧抱着她,声音充满了占有欲,“当桑鲤说自己吃醋了,恨不得将我身边所有陌生人都赶走时,我就忍不住了。” “桑鲤这么可爱,这么喜欢我,我只想用力的抱住你,让你知道我这辈子只会亲吻你。” 所以,那些无谓的担心,是不存在的。 “桑鲤,我是你一个人的。”他在忍不住在女孩的脸上细细啜吻,眼中因过于亲密的接触,而隐隐带着火光。 桑鲤被他这样的神情吓了一跳,赶紧抬手制止他,“我现在好饿,先回房间吃饭吧。” 叶卷动作一顿,终究是心疼大过了杂念,抱着她进了房间。 “你把我放到沙发上。”桑鲤故作镇定的说道。 叶卷犹豫了片刻,似乎想要把她带进卧室里,继续做之前的事,他还没有满足呢。 他天人交战了片刻,最终还是听话的把人放到了沙发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难以克制的说道:“桑鲤,我还想再亲亲你,好不好?” 桑鲤白了他一眼,挪动身体离他远远的,“不好。” 刚才她压根就是魔怔了好么?被个弟弟按在墙上吻,真是太丢脸了! 叶卷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嘴唇,目光落在她微肿的唇上,“我就亲亲,不咬你,我保证。” 桑鲤:“……不能。” 眼见得不到首肯,少年也没有生气,而是微笑着坐到她身边,幸福又甜蜜的说:“桑鲤,这是我们的初吻呢。” 桑鲤眼睫轻颤,脸色更加红了,怒道:“那又怎么样?是你这个家伙强吻我的!” “桑鲤明明也乐在其中,”叶卷轻哼一声,“我一吻你,你就傻住了,只会紧紧地揪着我的衣服。” 桑鲤:“……” “我是被你吓到了,”她坚决不承认那个呆瓜是自己,“我怎么可能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的杵着。” “哦,”叶卷不紧不慢的说:“你还像小狗一样回吻我。” 桑鲤顿时气的拿抱枕砸他,“……你想挨打是不是?” 叶卷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我是说桑鲤很可爱,我很喜欢。” 桑鲤:“……”完全不想跟他说话,再说下去,她肺都要气疼了。 叶卷则轻轻拉起她的手,仿佛得了皮肤饥渴症,一会不碰她就不行。 桑鲤推开他,他又迅速黏了上来,跟牛皮糖似的。 两人僵持了没多久,服务生便推着餐车敲门走进来。 桑鲤趁机推开了叶卷,“不准再动手动脚,信不信我打你?” 叶卷乖巧的等服务生离开之后,起身把餐车推到了她面前,语气软下来,“好嘛,我不打扰桑鲤了,快来吃饭啦。” 桑鲤看了他一眼,哪还有心思吃东西。 她完全就是被眼前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给骗了好吗? 什么纯真少年,分明就是假象。 “桑鲤是要我喂你吗?”少年眨了眨眼睛,期待的说道:“这样也不是不可以啦。” 说完,他伸手去拿叉子,被桑鲤阻止了,“我自己吃。” 说完,她红着脸,慢吞吞的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赶人,“叶爷爷还在下面等着,你先下去吧,我吃完饭会让服务生来收拾的。” “不急。”做了那样亲密的事,少年还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心上人,目光仿佛胶水般,时刻粘连在她身上。 桑鲤拿他没办法,只好道:“那你跟我一起吃。” 叶卷也没有拒绝,拿起刀叉陪着她一起吃,好像自己也饿极了般。 桑鲤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吃过饭后,叶卷找不到理由再留下,不情不愿的下楼找叶老爷子。 空气里终于没有了另外一个人的气息,桑鲤狠狠松了口气,翻身在沙发上打了个滚。 难以相信,自己竟然被个弟弟给上了一课。 桑鲤在心里不断唾弃自己,就算是接吻也该是她气势汹汹,一把把他推到墙边,然后捧住他的脸,像是流氓一样占他的便宜。 谁知两人竟然反了过来,真是大意了。 下次绝不能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 叶卷回到宴会上,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他和桑鲤在走廊中拥吻的事,没想到冷漠矜傲的叶家小少爷,竟然也有热情如火的一面。 千金小姐们窃窃私语,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没想到他会被一个平民姑娘捷足先登,真是太气人了。 “叶卷是吗?”一个身穿黑色露背裙的女人端着香槟朝他走过来,目光扫过他俊美好看的五官,最后落到他微肿的唇上,眼中划过一丝晦暗。 “我叫李笑笑,能跟你喝杯酒吗?” 她微晃着手中的酒杯,眼中带着浓烈的探索,很想知道,眼前这张禁—欲冷漠的脸露出热情甚至欲—念时,会是怎样的场景。 那太让人向往了。 然而叶卷并没有理会她,而是从她身边经过,走到了叶老爷子面前。 “叶卷,我在跟你说话呢,”李笑笑眼中兴趣更浓,嘴上却说,“叶家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言外之意就是抱怨他不够礼貌。 叶卷仿佛没听到她说话一般,低声跟叶老爷子说话。 李笑笑眨了眨眼睛,心道这位叶家小少爷还真有点意思,比她之前交往过的那些男朋友难搞多了,也合该他有这样的底气,谁让这宴会上的所有人,都要对叶家笑脸相迎。 “不过,越是难啃的骨头,吃到嘴里才越有滋味。” 李笑笑眼中划过一丝志在必得,她不相信一个平民女孩真的能收拢这位天之骄子的心,只有门当户对,才是上流社会所追求的。 只要她稍加上心,这样纯情天真的小少爷,还不是手到擒来。 “没想到李小姐也有铩羽而归的时候。”几个见证了她搭讪的千金小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满满的嘲弄,“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想白日做梦,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就是啊,叶少爷那么矜贵的人,怎么会看上个私生女。” “以为自己回到了李家,就能洗去脏污攀上叶少爷,啧啧,真是不自量力!” “……” “你们给我闭嘴!”李笑笑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敢过来嘲笑自己,当即红了脸,抬手就要扇人。 几个女生被吓得花容失色,转身离她远远的,心里却对她极看不上眼。 李笑笑是李家的私生女,还没被接回本家前,曾是学校里的小太妹,经常出入酒吧舞厅,谈过许多男朋友。 可谓是少男杀手。 只要是圈子里的人,几乎没有跟她关系干净的。 这次李笑笑看上了叶卷,让她们极为膈应。 与其让李笑笑跟叶卷出双入对,还不如那个平民女孩呢,至少她跟叶卷站在一起,犹如金童玉女般养眼。 “你们给我等着!”李笑笑握紧香槟,看着叶卷挺直修长的背影,心中不由发了狠。 他们越是看不上她,她越是要把他弄到手,看这些八婆以后还敢不敢说她的坏话。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走进来几个魁梧的保镖,目光精准的走到了李笑笑身边,“这位小姐,叶家的宴会不欢迎你。” “什么?”李笑笑被吓了一跳,惊讶的睁大眼睛,咬牙切齿道:“为什么让我走?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 “请你立刻跟我们离开!”为首的保镖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谁让你们来的?你们给我说清楚!”李笑笑简直都要被气疯了。 她要是今天被赶走了,下一秒就会成为圈子里的笑话。 “这里不欢迎你。”见她纠缠不休,保镖直接将她架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第一三三章 想生孩子 “你们把我放下来,我自己会走。”李笑笑暗自握紧拳头,表情因为愤怒显得有些狰狞,“既然是让我走,至少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熟料,那些保镖并没有理会她的话,仿佛丢垃圾一样将她扔到了门外。 李笑笑狼狈的站稳身体,看着他们头也不回的背影,忍无可忍,站在门口质问叶家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贵客?简直是太没素养了! 李笑笑的斥责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纷纷朝她看过来,脸上露出了震惊甚至是唏嘘的表情,不明白她怎么就惹到了叶家。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赶出去,还敢跟叶家对着干,她是活腻了吗? “我看啊,是奢望自己不该想的东西,惹了主人家的晦气。” “她还以为叶家是她接触过的那些三流豪门,只要抛几个媚眼,叶少爷就会对她情根深种,她在想什么呢?” “李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带她来参加宴会,看着她就膈应!” “这种没有底线的交际花,就应该被赶走!” “……” 千金们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格外嫌恶李笑笑。 带着李笑笑来参加宴会的李家家主的处境就尴尬起来,他迅速结束攀谈,脚步匆促的走到门口,见李笑笑还一副不嫌丢人,骂骂咧咧的样子,走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 “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还不快给我滚回家!” 李笑笑捂住脸,完全被打蒙了,她没想到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父亲竟然会突然动手,心中顿时委屈至极,“是叶家让人赶我出来,你知不知道!” “我不是瞎子,”见她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李家家主面色铁青,“你如果再不走,现在就过去给叶少爷道歉!” 听到这句话,李笑笑身体僵了僵,她仿佛终于明白过来,目光穿过人群,看向那被众星捧月的少年。 他站在璀璨的灯光下,背脊挺直,神色冷漠,仿佛生活在孤独星球上的小王子,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然而正是那样的淡然平静,才让李笑笑后背发凉。 是他!是他让人赶自己走的! 李笑笑瞬间就确定了。 仅仅只因为她的两句搭讪,他就让她跌入万丈深渊,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从今天之后,上流社会对她的评价只会是她惹怒了叶家,不识抬举,自不量力。 李笑笑死死盯着少年的侧脸,他难道就不会有一丝心虚吗?她明明还什么都没做。 然而她失望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仿佛只是处理了一只聒噪的鸭子。 李笑笑深吸一口气,心里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其他男人见到她,全都是笑脸相迎,热情似火的样子,他凭什么这样无视自己? 然而,李笑笑并没有冲上前质问,而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强忍着屈辱走向了停车场。 等着吧,这件事她绝不会罢休! 在场的人都没有把她当回事,自然的继续攀谈,只有几个千金小姐,痛快的骂她活该。 “上回跟我相亲那个人渣,就是被她撬走的,狗男女背着我在卫生间偷情,还以为我没发现,真够不要脸的!” “还好这对狗男女勾搭在一起了,不然你真跟那个渣男结婚了,这才叫可怕呢!” “虽然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吧,也不能在垃圾堆里找男朋友。” “但愿今天过后她能安分点。” “……” —— “现在满意了?”角落里,叶老爷子无奈的看向孙子,“无伤大雅的事,你也要大动干戈,何必跟个小姑娘计较。” “我不喜欢。”叶卷面色淡淡的说道:“以后这种人,爷爷就不要请了。” 叶老爷子:“……” “你这又是怎么了,”叶老爷子哭笑不得,“就因为那姑娘多跟你说了几句话?” 叶卷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说道:“爷爷下次再请这些人,我就不过来了。” 显然,这次谢师宴并没有让他感到多开心,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都比不上他在昏暗走廊里得到的那个吻。 叶老爷子见状,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把李家和李笑笑拉入了黑名单。 能教出这样毫无教养的姑娘,李家的家风显而易见。 他伸手拍了拍叶卷的的肩膀,“说这些话做什么,爷爷又不是不站在你这边。” “谢谢爷爷。”少年的神色柔和下来,回想着拈酸吃醋的某人,暗道,他可是很听话的。 桑鲤没等多久,叶卷便从楼下上来。 外面天色已晚,客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开,叶老爷子和叶卷送走了最后一人之后,打算在酒店住一晚。 “你也不回去了,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再送你回家。” 桑鲤“嗯”了一声,见他还站在屋里,用眼神询问他,“还有事?” 叶卷当即鼓起了腮帮子,“没事我就不能跟桑鲤说说话吗?” “现在已经很晚了,”桑鲤打了个哈欠,“我还要洗澡呢,你在这里我不方便。” 叶卷闻言,脸色微微红了起来,犹豫着说道:“可是桑鲤还没给我晚安吻呢?” 桑鲤:“……” 见他乖巧的站在门边,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仿佛小狗期盼骨头般热切。 桑鲤忍不住低咒了一声,招手让他过来,叶卷疾步走到她面前,轻轻弯下腰,把脸凑到她面前,缓缓闭上了眼睛,“要亲亲。” 桑鲤:“……”之前不还表现的跟凶兽般狂野般吗?怎么现在变纯情了? 她伸手捧住少年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亲,隐隐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气,轻轻淡淡,仿佛被夏风席卷而来的微醺,让人忍不住去细细嗅闻。 “你喝酒了?”桑鲤眯起眼睛,靠近他颈边。 “喝了点香槟,”感受到她的呼吸,少年似乎有些紧张,耳根子都红了,解释道:“只喝了一杯。” 因为她太在意他年龄的事,即便在需要应酬的公共场合,他依然表现得十分克制。 “哦,”桑鲤抬起头来,看着他如临大敌模样,低声笑了起来,“眼睛闭好。” “嗯。”少年很听话,牢牢闭着眼睛,睫毛因紧张而不断颤抖,仿佛两只漂亮的蝴蝶随时都要振翅高飞。 桑鲤垂下眼眸,望着少年漂亮干净的脸,握紧拳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随后还嫌不过瘾,用力咬了一下。 叶卷整个人都呆住了,感受到唇上的刺痛,他不仅没有觉得难受,脑海里瞬间充满了杂念,在女孩将要离开时,伸手捂住了她的后脑勺,用力的回吻她。 “喂!”桑鲤被他吓了一跳,抬手敲打他的后背,“这是我吻你,不是你吻我。” 叶卷睁开眼睛望着她不满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桑鲤吻我,我当然要报答桑鲤了。” 说完,他用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把人直接压在了沙发上。 “叶……卷!”桑鲤揪着他的头发,打算把这个混蛋拖开,却被他吻得呼吸不过来,只能像条咸鱼般被占便宜。 可恶! 早知道这样,就不给他晚安吻了! 桑鲤挣扎无果后,最后闭上眼睛,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夏天的风从窗外徐徐吹来,看着身下面如桃花的女孩,少年只觉得浑身燥热不已。 是夏天,是骄阳,还是因为这个充满酒气的夜晚? —— 叶卷打开房间出去时,已经是凌晨了。 桑鲤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红肿的嘴巴,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怎么又拜倒在弟弟的猛烈攻势下了?她也太怂了吧! 她抓了抓头发,心里升起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算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 关上屋门的刹那,叶卷听到了走廊尽头传来的脚步声,喝的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其中一间房门前,一边敲门,一边呼喊情人的名字。 “曲玲,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门从里面被打开,衣着性感的年轻女人看到他后,露出高兴的笑容,伸手把他扶进了房间。 “叶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曲玲把门关上后,紧张的把叶召天带到了沙发上,“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住呢?我给你去找醒酒药。” 说完,她正要起身,却被男人抓住了手腕,“你哪儿都不要去,就在这里陪我!” 男人用力拍了拍她的脸,眼中带着浓浓的迷离,“不是说好今天要带你好好玩玩儿吗?” 曲玲乖巧的趴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烟味和酒味夹杂在一起的难闻味道,竟然一点都不嫌弃,而是抬手去解他的衬衣,“今天已经很晚了,叶哥我们先休息吧。” 或许是她太过于顺从,叶召天力道不由放松了力道,任由她给自己换衣服。 女人的温柔仿佛一把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让这位风流浪子感觉到了隐隐的触动。 在曲玲起身给他倒水的时候,他脑袋清明了一些,直接抓住了女人的手臂,摇摇晃晃的将人抱起来,回到了房间。 “叶哥!”曲玲惊呼一声,不由按住了他的肩,羞涩道:“你快放我下来!” 叶召天并没有放下她,而是和她一起跌到了床上。 曲玲见状也没有拒绝他,而是无比顺从的取悦他,直到情浓时,她看着男人英俊儒雅的脸,眼睛不断闪烁着,心中生出了不该有的贪念。 “叶哥,你喜欢我吗?” 男人听到这句话,想也没想的答了句,“当然。” 曲玲心中一喜,抬手抱住了他,依赖又期待的说道:“那叶哥,我给你生个孩子,好吗?” 话音未落,叶召天的身体僵了僵,似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你说什么?” “我想要个孩子,”女人含羞带怯,动情至极的说道:“我想生个拥有叶哥血脉的孩子,想有个家。” 她面带憧憬,楚楚可怜的说道:“你也知道我的原生家庭不好,我一直期待有个人能好好照顾我,保护我,现在我找到了,这个人就是你。” “叶哥,你就答应我吧。” 第一三四章 学习武术 叶召天迟疑了片刻,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不忍心拒绝她,竟趴在她身上睡了过去。 “叶哥,”曲玲不甘心的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在听我说话吗?” 回答她的是叶召天厚重的呼吸声。 曲玲垂下眼眸,脑海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用力推开鼾声如牛的男人,脸色变得尤为晦暗。 “叶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要嫌弃我不自爱,我就是舍不得看你在叶家那样受气。” 她喃喃自语着,抬手温柔的给叶召天盖上了被褥,随后靠进了他怀里。 “叶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她轻声说完,便安静的睡着了。 然而,那原本应该陷入梦境的男人,却蓦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怀中娇柔貌美的女人,眼中划过挣扎之色。 曲玲的确很合他的胃口,她年轻漂亮,懂得讨好人,让他感到十分熨帖,也曾打算跟她长久发展。 但叶召天没想过跟她有结果,至于她说的生孩子,那更是无稽之谈。 不要说他同不同意,这件事要是被叶老爷子知道了,估计得彻底跟他断绝关系。 现在看来,这小妮子是要不成了。 叶召天遗憾的看了她一眼,打算天亮就离开。 曲玲并不知道他的计划,轻轻蹭了蹭他的心口,仿佛对他依赖极了。 翌日,曲玲从睡梦中醒来,才知道叶召天已经走了。 曲玲站在窗边,急急给他打电话,“叶哥,你去哪里了?我醒来怎么没看到你?” 叶召天宠溺的哄她:“宝贝,我最近几天没空,你在屋里好好休息,晚上我让高秘书去找你。” 高秘书是叶召天的贴身秘书,一直为他打理着生活上的诸多琐事,可以说是叶召天身边最亲密的人。 就连曲玲在内的诸多情人,也都是高秘书亲手带到叶召天身边的,当然,被叶召天嫌恶腻歪了的人,也全权由她处理。 曲玲不明白他让高秘书过来做什么,开口拒绝道,“我在屋里等叶哥就好,其他事情就不麻烦高秘书了。” “这怎么行?”叶召天笑着说道:“我有些事情交代了高秘书,她会跟你说清楚的。” 说完,他不紧不慢的挂断了电话,并没有继续解答女人的疑问。 好聚好散,这是他对待情人的体面。 曲玲听着手机的忙音,看着窗外行如墨点的车流,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叶召天是要跟她一刀两断吗?可昨天夜里,他们还在翻云覆雨,他还亲口承认喜欢她? 为什么? 曲玲不自觉去碰自己的腹部,是因为自己说了想生孩子的事吗? 她的身体颤抖起来,眼中流露出明显的脆弱,随之而来的却是狠厉。 好不容易攀上了叶召天,她怎么肯轻易做个随意就被抛弃的情人?见过了上流世界的五光十色,她绝不能再回到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去! 曲玲嘴角勾了起来,眼中却充斥着野望。 —— 早上起来后,桑鲤跟叶卷到楼下吃早餐,说起了学武术的事,“明天能开始吗?” 叶卷给她端了杯牛奶,笑着回答道:“我已经让教练给你制定了详细的计划,随时都可以开始。” “那我明天过去。”桑鲤一想到自己之前被林月宁和陆寒川逼迫的场景,恨不得立刻化身武学奇才,把他们揍得落花流水。 “我到时候过来接你。” “好。” 第二天,桑鲤便来到了老宅,跟着一位身形修长,肌肉线条流畅的女教练学习。 “我叫薛璐,特种兵退役三年,现在是俱乐部的教练。” 桑鲤对她很满意,不过想到她也是叶卷的教练,目光落在她英气逼人的脸上,难以想象两人是怎么相处的,“你也教叶卷吗?” “叶少爷天赋异禀,我只是从旁指点,”薛璐淡淡的说道:“教他的是我师兄,他已经可以游刃有余的进行实战训练了。” 桑鲤:“……”所以,这个人只是她的教练? “我是叶家专程派来教你的,”薛璐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从容的说道:“今天我们先从最基础的练起,先活动活动筋骨。” 桑鲤听到这话,顿时感到头皮发麻,薛璐是特种兵出身,一看就不懂得怜香惜玉。 一上午,桑鲤几乎都在进行体能锻炼,薛璐让她跑步、蛙跳、深蹲甚至是做俯卧撑。 她并没有站在一边看着桑鲤,而是跟她一起做,并在中途精准的纠正桑鲤不符合规定的动作。 桑鲤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想打退堂鼓,她双腿无力,肌肉酸疼,恨不得倒地就睡。 然而薛璐铿锵有力的声音,很快就让她清醒过来,只能咬着牙继续努力。 等到吃饭时间,她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面色通红,脚步虚浮,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这只是最简单的,”薛璐见状也没有嘲笑她,而是说道:“等你习惯了现在的节奏,我就会教你练拳,女人虽然天生体力比男弱,但女人的灵活柔韧却是男人比不了的。” “你虽然瘦瘦小小,但前途无量。” 桑鲤:“……”这是在夸她吗? “我真的行?”她被激起了好奇心,“可我连沙包都打不动。” “这只是暂时的,”薛璐很肯定的说道:“很少有女人有绝对的力量,但我们有脑子和恒心,只要找到了正确的锻炼方法,就能事半功倍。” 桑鲤闻言,心中自信心爆棚,“好!我相信你!” 从那天起,桑鲤每天都会到叶家跟薛璐一起训练。 慢慢的,她习惯了跟薛璐在一起训练的生活,能一口气跑完五公里,并且做好几组的深蹲和蛙跳。 每当大汗淋漓,喉咙痛得仿佛被刀割,她就想到自己在昏暗的街道里逃亡的场景,如果当时她会武术,是不是就能把那些人打的落花流水? 又或者,在陆寒川纠缠自己的时候,狠狠给他一个过肩摔! 虽然林月宁和陆寒川都已经离开了她的生活,但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陆寒川的那封信已经明确的告诉她,未来岌岌可危,如果不抓紧时间变强,将来只会被世界所遗弃。 第一三五章 朝气蓬勃 “打我!”充斥着汗水和燥热的练习室中,身形修长的女人冷酷的望着不远处的纤细身影,毫不犹豫的下命令。 女孩闻言,目光迅速划过她的位置,抬脚当即扫向她的下盘,拳头却直击她的腹部! 薛璐眼睛眯了起来,迅速躲开了女孩的腿,在她拳头即将落到自己身上时,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边狠狠一拖,反手就将她扛了起来,轻松扔到了软垫上。 “太慢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桑鲤,眼中带着些不满,“力道还不够,今天再加一组俯卧撑。” 说完,她正要走到边上喝水,熟料那躺在地上的女孩竟用双腿灵活的缠住了她的脚腕,腿上狠狠一用力,竟想将她绊倒! 薛璐被她吓了一跳,但时刻紧绷的神经让她条件反射的抓住了桑鲤的腿,将她狠狠地从地上扯了起来! 桑鲤没有放弃,而是抱住她的脖颈,抬手攻向她的后背。 她就像是无骨的小动物,虽然伤不到薛璐,但时不时出现的小动作却让她感到无比头疼。 薛璐扯开了她好几回,但她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次次又翻身起来,让她防不胜防。 到最后,薛璐无奈的将她压倒在地上,没好气的说道:“我不想伤到你。” 她可以轻松把桑鲤打倒,却不想凭借蛮力真的伤到她。 桑鲤撇了撇嘴,问道:“我现在是不是进步了很多?” “嗯,”或许是她的眼睛太过期待,脸上红得跟涂了胭脂似的,薛璐竟诡异的有点紧张,急急想要松开她爬起来,“你别再缠着我,你这些攻击对我来说就是小儿科。” 说完,她按住桑鲤踢向自己的腿,打算站起身来,谁知桑鲤竟然也跟着起身,直接攻向了她的腿窝。 薛璐腿一软,不自觉向下倒去。 正在这时,训练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了,穿着运动服的少年满面笑容的看过来,“桑鲤——” 却在看到倒做一团的两人时,表情瞬间变得晦暗起来。 “桑鲤!你在做什么?”他疾步走上前,一把将人从薛璐身边拉了起来,不赞同的看着她沾了灰尘的衣物,“怎么在地上乱滚?” “我在和薛璐训练,”女孩的眼中充满了得意,“刚才我已经凭借聪明机智把薛璐带倒了,你看见了吧?” 叶卷:“……”目光转向不远处的薛璐。 “咳咳,”女教练难得红了脸,“桑鲤她很聪明,就是力道还不够。” “我以后多多锻炼,”桑鲤转身去拉她,“你没事吧?” 薛璐摇了摇头,桑鲤那些攻击在她这儿完全不够看,“你最近还是先增加身体的负重能力,把我教你的动作练熟,一周后我再陪你实战练习。” “好。” “桑鲤,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叶卷打断两人之间的交流,握住她的手,关切的询问道。 “没有,”桑鲤摇了摇头,“薛璐很有分寸,不会伤到我。” “那就好。” 眼看这对恋人开始你侬我侬,薛璐很自觉的离开了练习室。 “你怎么和她倒在一起了?”等人走后,叶卷十分不满的把桑鲤拉到椅子边坐下,“你们平时训练都这么亲近吗?” “没有啊,”桑鲤眨了眨眼睛,“我是想把她弄倒,所以一直缠着她。” 叶卷眼睛闪了闪,忍着不悦说道:“你喜欢跟她一起训练吗?你要是不喜欢的话——” “喜欢啊,”桑鲤说道:“薛璐是个很负责任的教练,和她待在一起很开心。” 叶卷顿时鼓起腮帮子:“那你以后不能再跟她这么亲密。” 他有些吃味,“我是让她来教你训练,不是让你们抱作一团的。” “你在说什么呀?”桑鲤简直都要被他逗笑了,“她是个女孩子啊,又不会把我怎么样,而且是我主动缠着她,想把她绊倒的。” “那也不行,”叶卷正色道:“你是我的女朋友,只有我能抱你。” 桑鲤整个人都傻眼了,没想到他连薛璐都计较,“那薛璐也当过你的教练,我还没说什么呢?” “我没跟她接触,”少年轻哼一声道:“我是让她站在一边,纠正我的动作,只和她说过两句话。” 桑鲤:“……” “以后不许再那样了,”见她说不出话来,少年更加理直气壮,“只有我和你才能那么亲密。” 桑鲤:“……”谁来把这个矫情鬼带走? —— 时间一天天过去,桑鲤在薛璐的训练下,拳法颇有起色,虽然不能像她那样游刃有余的解决对手,也能依靠巧劲击倒普通人。 “就你现在的情况,只要坚持训练,就算达不到我这样的水平,也能在遇到危险时,有奋力一搏的能力。” 薛璐看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满意,“如果你有想法,我可以介绍你去参军,你的天赋很好,脑袋也足够聪明,说不定也能成为特种兵。” 桑鲤犹豫了一瞬,但很快拒绝了,“我已经有想做的事了。” 她现在想成为心理医生,帮助那些身处在精神折磨中的人摆脱困境。 薛璐并没有强求,“那你每天早上记得热身,把我交给你的东西练习一遍。” “好。” 当天,薛璐便离开了叶家,回到了俱乐部。 桑鲤有些舍不得,“那我以后到哪里去找你?” 薛璐报了俱乐部的名字,“只要我没有接活,你随时可以打电话找我。” “好。” 结束了历时快两个月的训练,桑鲤的精气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曾经的她眉间总带着一丝属于少女的柔弱恬静,但现在,她整个人仿佛被抚去了灰尘的珍珠,面色红润,眼睛明亮,有种朝气蓬勃,熠熠生辉之感。 她更加坚强,同时也更加积极向上了。 叶卷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酸溜溜的想,那个薛璐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薛璐真的太有魅力了,”桑鲤回过头来,啧啧感叹道:“什么时候我像她一样厉害就好了。” 叶卷忍着醋意问道:“……她有什么好的?” 桑鲤没听出他的不对,自顾自的说道:“她性格坚强,有腹肌和人鱼线,手上力道很大,轻松就能把我撂倒。” 叶卷:“……” 第一三六章 吊儿郎当 叶卷闻言立刻说道:“她可以做到的事,我也能够做到,现在需要把你撂倒吗?” 桑鲤:“……” “不需要!”她白了叶卷一眼,径直走进了浴室,不想和这个笨蛋说话。 叶卷看着她的背影,心道,以后再不要请教练了,他要自己教她。 眼看假期所剩无几,桑鲤打算兑现诺言,跟叶卷一起到热带城市旅游。 两人收拾好行李,同叶老爷子还有胡管家告别之后,就坐飞机到了目的地。 “我订了能看到海洋生物的房间。”一下飞机,少年兴致勃勃的说道,“晚上我和桑鲤可以坐在落地窗前约会。” 桑鲤没住过那样的房间,也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疑惑的问他:“你不是没钱了吗?” “诶?”叶卷蓦然睁大眼睛,傻傻的看着她,“银行卡虽然都给桑鲤了,但我离开的时候,爷爷又给了我零花钱。” 桑鲤顿时酸了:“爷爷对你真好。” “是为了让我带着桑鲤好好玩啦!”叶卷眨了眨眼睛,说道:“爷爷都是过来人了。” 桑鲤:“……”莫非叶老爷子曾经也都把经济大权上交? 两人腻腻歪歪的来到酒店,桑鲤才清楚,所谓的能看到海洋生物,是因为这座酒店竟然拥有独立的海洋馆,预定的房间外面是湛蓝的海水,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各色各样的鱼类。 可以说是造价不菲。 放下行李,眼看外面已近黄昏,天气没有那么燥热,少年换了衣服,拉着她到沙滩上游玩。 桑鲤踩着细沙,跟着他在沙滩上散步,阵阵微风吹来,带着海水特有的气息,让盛夏染上一丝凉意。 “有贝壳诶,”叶卷很快指着脚下的贝壳,抬手捡了起来,“桑鲤,要捡贝壳玩吗?” 他仰着脸,眼神明媚的望着她,在暖暖的阳光下,竟有种说不出的剔透干净,仿佛对捡贝壳很感兴趣。 桑鲤犹豫了一下,“我们拿什么装?” “我去买工具,桑鲤在这儿等我。”叶卷立刻站起身,快步跑去了不远处的商店。 桑鲤暗自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目光却不自觉寻找贝壳。 没一会儿,她就捡了一小堆。 她蹲下身把贝壳洗干净,发现里面有一个洁白可爱,形状有点像鱼尾,忍不住拿在手中细细欣赏。 “这都是些稀疏平常的贝类,”身侧突然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拿着做菜还不错,并没有收藏价值。” 桑鲤猛然抬起头,发现身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赤着上半身的年轻男人,他嘴角带笑,眉眼英俊,眸中却带着狭促,颇有些吊儿郎当,“你是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玩。”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遮阳伞,“我请你喝一杯。” 桑鲤愣了一下,没想到会遇到这么自来熟的人。 “谢谢,”她捏着贝壳,拒绝道:“我不是一个人,我在等我男朋友。” “原来已经有男朋友了啊,”男人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之色,目光划过她纤细白嫩的小腿,“真是可惜。” 察觉到他的冒犯,桑鲤的脸色顿时冷下来,“如果没有其他事,请你不要打扰我。” 男人没想到她会冷脸,讪讪的摸了摸鼻尖,“我可不是坏人,只是看到美丽的姑娘有些移不开眼睛罢了。” “当然,这只是单纯的欣赏。” 桑鲤闻言脸色更冷了,拳头在身侧握的咯吱作响,似乎只要他再说一句废话,就把他扔到海里。 “好吧,”年轻男人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这就走。” 说完,他不紧不慢的走到了遮阳伞下,那里已经有两个年轻女人等待着,看到他后,嬉笑着跟他调情。 真是个人渣! “桑鲤,”叶卷很快拎着小桶和铲子回来,见她脸上带着怒意,还以为她是气自己来晚了,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说完,他把一顶太阳帽戴在了她脑袋上,“有没有凉快一点。” 桑鲤愣了一下,“你怎么会买这个?” “虽然已经快天黑了,不过还是有点晒。”叶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桑鲤是女孩子,当然要好好保护啦。” 桑鲤看了他一眼,轻哼道:“你刚走,就有人过来跟我搭讪了。” “什么?”叶卷顿时沉下脸色,问道:“那个人是谁?” “他已经被我赶走了,”桑鲤摇了摇头,说道:“下次看你还敢不敢把我丢在原地。” “不丢了不丢了,”叶卷抬眼朝周围审视着,想找出那个不自量力的男人,手却把桑鲤抱进了怀里,“吓到了吗?” “怎么可能被吓到,我好歹也是学过散打的人。” 叶卷闻言在她脸上捏了捏,“桑鲤再厉害,也是女孩子呀,这次是我不好,下次绝不会再丢下桑鲤了。” “快捡贝壳吧。”桑鲤接过他手里的铲子,“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说完,两人像个小朋友一样,继续蹲下身找贝壳,偶尔还会遇到几只螃蟹,和一些其他海洋生物。 不知不觉,两人竟然捡了一桶贝类。 “哇,我们好厉害呀!”看着冒尖的小桶,两人充满了成就感,打算把它们带回酒店,让厨师今晚就烹了。 眼看时间不早了,两人租了个遮阳伞,坐在躺椅上吹了会海风,又喝了鲜榨果汁,这才晃悠晃悠往回走。 走到酒店门口,桑鲤又看到了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他搂着个年轻女人,正在打电话。 “姜总,我这次过来是谈生意,绝不会做对不起若茗的事,请你不要怀疑我的诚意。”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男人脸上划过一丝心虚,复又镇定自若的回答道:“若茗好不容易被找回来,我这个未婚夫自然会对她好,这个不用你说。” “是是是,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说完话,男人颇有些负气挂断电话,跟身侧的女伴抱怨道:“不过就是个从犄角旮旯里找回来的低贱玩意儿,粗鄙无礼,还想来威胁我。” “既然是这样,楚少爷何必跟那些人计较,”女伴讨好的说道:“我们还是先回酒店吧。” 说完,暧昧的伸手在男人的胸口画圈。 第一三七章 桑鲤亲亲 男人闻言,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和女伴亲亲我我的走进了电梯。 “是那个人吗?”叶卷轻声问道。 “嗯?”桑鲤回过头,“什么?” “那个人跟桑鲤搭讪。”叶卷语气分外笃定。 桑鲤忍不住笑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叶卷轻哼一声:“我就是能看出来。” “是他,不过我已经让他离我远点了。”桑鲤道。 叶卷闻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真是个讨厌的人。” “好了,”桑鲤晃了晃他的手臂,“我肚子饿了,先去吃饭吧。” 叶卷才收回视线,带着她去了餐厅。 夜里,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各色各样的海洋生物,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 正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桑鲤有些分神,起身朝外面走去,叶卷拉住了她的手,“去哪?” “外面好像出事了?我出去看看。” “不去,”叶卷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下巴轻轻靠在她的颈窝,“桑鲤留在这里陪我,其他什么都不要管。” 说完,他偏头吻了吻她的下巴,眼睛仿佛长了钩子般,紧紧盯着她。 “不去也行,”桑鲤瞬间就投降了,“你先松开我。” 叶卷没有松手,窗外的灯光透过海水,在他脸上落下深色的阴影,让他看起来犹如深海中的精怪,他幽幽开口:“桑鲤,我们是来旅游的,这是我高中毕业的礼物。” 言外之意就是让她好好疼疼他,不要被其他事情分神。 “我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话音未落,桑鲤低下头在他额头一吻,“行行行,你最重要了。”真是个娇气鬼。 叶卷顿时心满意足,抱着她继续看外面的小动物。 翌日,桑鲤出门时候,才知道昨晚的骚动,原来是警方收到举报,说隔壁房间有人做着不正当的交易。 “警察开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可火爆了,那女人的衣服都脱完了,那男的也差不多。” “警察把人抓出来,问是做什么的,才知道那男的是从国外过来的,好像是为了做生意。” “后来查明,那个女的就是个外围女,好不容易跟了个公子哥,结果却出了这事。” “也不知道谁举报的,真够损的。” “要我说,这就是不正当交易,活该被人举报!” “……” 听完几个住客的议论,桑鲤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被举报的应该是昨天那个人渣,而举报者,估计就是她身边唯恐天下不乱的少年。 真是—— 她侧目去看叶卷,发现他面不改色,一副什么都没有做的样子,不由低声问道:“是不是你?” “桑鲤在说什么?”少年一脸疑惑。 “没什么。”桑鲤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怀疑错了,叶卷眼神那么干净,应该不是他。 还没走到餐厅,走廊尽头便传来了男人低吼的声音,“我都说了只是谈生意,顺带出来放松一下,我怎么可能背叛若茗?我是被人陷害的!” 男人满脸憔悴,跟电话那头不断解释,“我回去之后会亲自跟若茗道歉,姜总,希望你不要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我知道姜家看不起我,但若茗是喜欢我的,我不可能放弃她!” 说完,他挂断电话,反手给了身边的女人一巴掌,“是不是你他—妈害我?” 女人被打的偏过了头,眼睛当即就红了,“楚少爷,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误会我了!” 说完,她眼泪迅速落下来,看起来可怜极了,“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找人去查,我无话可说。” 楚天冷冷一笑,“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为了钱不择手段,如果这件事跟你有关,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楚天一脚把她踢在地上,径直走进了餐厅,完全不顾她的死活。 女人捂住脸,狼狈的站起身离开了酒店,似乎也怕被报复。 “别看了,”叶卷捂住桑鲤的眼睛,“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桑鲤收回视线,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接下来几天,两人在海边好好玩了一圈,不仅去了海边的生态植物园,还坐快艇到海上钓鱼、冲浪、潜水等。 回去那天,桑鲤发现自己黑了两个色号,揪着叶卷的耳朵开始咆哮,“都是你说要来海边,你赔我!” 叶卷看着她依然白皙的皮肤,满眼不解:“桑鲤没有变黑呀!” “你当然看不出来,”桑鲤冷哼一声,“这是我的皮肤,我比你了解的更清楚。” 叶卷想了想说道:“……那我给桑鲤找美容师?” “算了,”桑鲤松开他,垂头丧气道:“冬天应该能养回来。” 说完,她转身去收拾行李箱,却被少年握住了手,“不是跟桑鲤说过了吗?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来收拾行李。” 说完,他坐在床边,拿起她的衣服认真的叠起来。 桑鲤看了他两眼,“你之前不是不会叠吗?” “我找了胡管家,请他教我的,”叶卷说道:“桑鲤在沙发上休息会儿,我很快就会叠好的。” 桑鲤没走开,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里轻轻挠了挠,“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贤惠了?” 不仅会做饭,现在连收拾家务都会了。 叶卷被她挠的有些痒,忍不住笑了起来,“桑鲤,你快松开。” “不松。”桑鲤很是得意,“总是你欺负我,我也要欺负欺负你。” “不要,”少年肩膀轻轻抖动起来,声音低了八度,“我好痒呀,再不松开,我就要变成坏人了。” 桑鲤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白了他一眼,“赶紧叠你的衣服。” 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开,叶卷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桑鲤。” 他抬起头,微微嘟起嘴巴,撒娇道:“亲亲。” 桑鲤脸一红,“早上不是才亲过吗?” “不一样,现在是午安吻了。”少年露出些微的狡黠,像只眯着眼睛的小狐狸。 桑鲤弯下腰,在他唇上亲了亲,“好了。” 她迅速抬起头,生怕又被他拉进剧烈的漩涡之中。 叶卷却伸手碰了碰嘴角,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来,“真想现在就到晚上,那样就可以要晚安吻了。” 桑鲤:“……” 第一三八章 神仙学弟 回到s市不久,桑鲤的假期就要结束了,她要比叶卷提前去帝都。 这天,她乘车来到墓地,抱着纯白色的玛格丽特,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墓碑前。 墓碑上,是女人淡然自若的照片。 她微笑着看着前方,眼神温柔,悠远亘古。 桑鲤把花放在了她的墓前,静静的在原地站了片刻,脑海里有无数的话想说,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你让我收起来的那些画,我都锁在家里的画室,只要回来我就会去打扫一次。” “你说让我好好学习不要早恋,我没有早恋,不过我却让旁人早恋了,不知道这算不算失约。” “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现在有男朋友了,是个很喜欢我的人,我比你运气好,没有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你应该会祝福我,又或者对他不满意,以后我带他来看你,如果你不喜欢,就给我托梦,我再好好调教调教。”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停下来时却不记得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只道:“我很想你,愿你在天上安好,有不顺心的事,记得要给我托梦,我开导你。” 说到这,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有些红,“你不是喜欢数玛格丽特的花瓣吗?这回给你带了很多,数到最后不管是什么结果,你都要开心。” 说完,她轻轻捂住了眼睛,想到那个优雅而柔弱的女人,明明是一个母亲了,眼神却干净的如同少女。 喜欢画画,喜欢野外,喜欢璀璨的星空还有鲜花。 她一生都在寻找自由,也一生在怀疑自己的选择。 到最后,客死他乡,没有遗言。 她没有告诉过桑鲤任何关于她前半生的事,但桑鲤从她的只言片语中,隐隐能察觉到,那并不是一个浪漫的故事,否则她不会独自生下孩子。 可不管如何,她终究只愿做一只飞鸟,乘风而起,烂漫自在。 桑鲤在墓地待了很久,久到她双腿发麻,接到了叶卷的电话。 “桑鲤,你在哪里?我去家里怎么没有看到你。” “我在外面,一会儿就回去。” “我来接你,”少年立刻说道:“快把地址告诉我。” 桑鲤犹豫了片刻,拒绝了他的提议,“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在家里等我。” 她静静地挂断了电话,继续对墓碑说着自己近来的遭遇。 “你说,我们真的生活在一本书里吗?” “可就算是一本书,我也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任人摆布的物品。” “所以,我跟你一样,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 她轻轻挪了挪脚,双腿因久站而颤抖,“我得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估计要放假了,届时,我带他一起来,希望……你会喜欢他。” 她拖着酸软的腿往外走,走到门口,才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靠在车边,静静地等待着。 桑鲤愣了一下走过去,“你怎么来啦?” 来人鼓着腮帮子,不满的望着她,“是邻居阿姨告诉我的,你买了玛格丽特,一定是来这里了。” “你来看妈妈,为什么不叫我?”叶卷气鼓鼓的,“我都带你见家长了,你怎么不带我去?” “别说话。”桑鲤走到他身边,抬手抱住了他的腰,“站太久了,我的腿好酸。” 话音未落,少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塞到了车里,“让你一个人来。”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动作却自然的为她按摩,眼中带着心疼之色。 “叶卷。” “嗯?”少年抬起头望向她,“怎么了?” “你说,一个女人为什么会独自生下孩子?” “这个——”少年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露出了迟疑之色。 “算了,”见他回答不上来,桑鲤撇撇嘴,“一看你就是个笨蛋。” “桑鲤,我不知道那个答案,”少年紧紧握住他的手,无比认真的说道:“不过,我永远不会让桑鲤离开我。” 桑鲤被他看的有点脸红,“你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不相信你。” “嗯,”少年低头继续为她按摩,“所以,桑鲤的担心是不存在的。” 前人的故事如何,他们并不知晓,但他们可以把握现在和将来。 桑鲤沉默着,发现自己才是笨蛋,竟然问了他这样奇葩的问题。 真是脑袋抽筋了。 最终叶卷也没有进墓地,而是和桑鲤约好下一次来。 “阿姨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我妈又不是老巫婆,哪有那么小气。” “那你下次不能食言,”叶卷轻轻松了口气,“到时候我也给阿姨买一束玛格丽特花。” 桑鲤:“……” —— 开学日期将近,桑鲤和叶卷买好机票后,就回了学校。 此时正值迎新阶段,系里的同学纷纷抢着到门口迎接学弟学妹。 叶卷提着行李箱下车后,等待在外面的学姐们眼睛都亮了,一窝蜂涌上来,主动要求带他去报名。 这么好看的神仙学弟,跟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这可是接近他的最好时机。 然而,学弟直接拒绝了她们的好意,“我有女朋友来接。” “什么?”在场的所有人纷纷傻眼,“学弟有女朋友了?” 这么鲜嫩可口,貌比潘安的神仙弟弟竟然有主了,这简直就是一场悲剧! “那个,有女朋友了也没关系,不妨碍我们帮你拿行李、带你去寝室。” “我不需要。”叶卷眼睛微冷,神色恹恹。 “呃——”见他这样排外,在场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尴尬,“那个,你不需要帮忙也没关系,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就算不能拿下学弟,也不能放过了解彼此的机会呀。 叶卷并未理会,在原地等了片刻,眼睛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神色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众人见状,心里无比好奇他的女朋友是谁,顺着目光看过去,看到来人后,纷纷吸了口气。 这不就是心理系的系花桑鲤吗?听说她在学校里非常高冷,就连校草林墨追她,都被她拒绝了。 “桑鲤是你女朋友?”有人惊讶的问着。 叶卷却已经穿过了人群,走到了女孩身边,脸上露出了抱怨之色,“怎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多久了?” 坚冰融化,所有人才意识到人家哪里是不会聊天,分明是懒得理她们。 第一三九章 高岭之花 “啊!一说桑鲤我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之前那个来学校里等她的弟弟吗?没想到他真的考上t大了,太励志了!” “上学期就见过他,当时还上去要过微信,结果被拒绝了。” “我的天哪,弟弟比之前更好看了,穿着白衬衣的样子好绝啊!” “桑鲤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吧!” “胡说什么呢?”有人不满道,“桑鲤也不差呀,站在那人身边完全没被比下去!” “就是,桑鲤学习好,为人低调,如果不是不争不抢,她都能当上校花了,哪还有其他人什么事。” “这两人完全就是神仙眷侣啊,没想到现实生活中也有这么登对的恋人,太完美了!” “羡慕!” “……” 众人目光灼灼的看向犹如金童玉女般的两人,竖起耳朵想听他们都会说些什么。 然而桑鲤只轻轻说了一句话,学弟就笑了起来,不仅没让她帮忙拿行李,还让接过了她身上的背包。 真是让人羡慕嫉妒。 —— “刚才在收拾寝室,没看到你的消息。”桑鲤抬手挠了挠他的掌心,“我现在就带你去报名。” “嗯。”叶卷拉着她的手,跟她去了报名点,拿好单据后,又跟着她找到了寝室。 “寝室是四人间,”桑鲤带他到楼上,“你如果住不习惯,就申请回家住。” 叶卷垂下眼眸,看着陈旧的桌椅床板,心里的确有些不适,“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桑鲤,我们两个能住在校外吗?”他轻声说道:“叶家有好几处住所在附近,我们可以住在那里。” “可以啊,”桑鲤想了想回答,“等你军训完,我们就申请住在校外。” 叶卷闻言开心的笑了起来,捧着她的脸亲了亲,“桑鲤,谢谢你。”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的答应,毕竟她平时太喜欢学习了,整天都泡在图书馆,他以为她不会同意—— “傻瓜吗?”桑鲤瞥了他一眼,“你是我男朋友,当然是你更重要了。” 叶卷从小自闭,不喜欢理人,跟她接触之后,他变得开朗了许多,但这不代表他完全跟其他人一样。 他还是他,依然喜欢安静适宜的氛围。 桑鲤又不是笨蛋。 叶卷闻言,耳根子红了起来,看向她的目光里仿佛有星星一般。 他难以抑制自己的喜悦,抬手抱住了她,“桑鲤,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桑鲤轻哼一声:“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 “啊呜,”少年在她脖颈让蹭了蹭,“那桑鲤和我一起整理床铺吧。” 虽然他决定在校外住,不过军训期间,还是要待在校内。 两人迅速收拾好床铺,又把周围的卫生打扫完,便一起去食堂吃饭。 两人走进食堂,里面沸反盈天,已经坐了不少人。 桑鲤让叶卷去占位置,自己排队打了两份饭。 等她端着饭转身时,叶卷身边已经站了个含羞带怯的女生,“你、你好,我叫许诺言,能跟你认识一下吗?” 女生微笑着看向他,眼神有些闪烁,是个有些特别的姑娘。。 她身材姣好,面容纯真,是一张让人难以生厌的初恋脸,再加上泛着水光的眼睛,几乎没人能拒绝她的请求。 “这是大一新生吗?太好看了吧!” “之前在门口迎新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她?” “不知道是哪个系的学妹,不仅正点,声音也好听。” “……” 许诺言期待的看着男生,暗暗等待着他的回答,面上因为紧张而染上了红晕。 叶卷并没有说话,径直站起身,绕过她去接桑鲤手上的餐盘。 “你……”许诺言转过身,正对上桑鲤眯起的桃花眼,她脸色僵住,“你是谁?你和他——” 桑鲤闻言笑了,反问道:“你又是谁,找我男朋友做什么?” “我……”许诺言顿时愣在原地,傻傻看向叶卷,“你有女朋友了?” 叶卷拉着桑鲤去了角落里的位置,并没有理会这个疯女人。 许诺言站在原地,眼圈红了起来,似乎没想到自己一见钟情的男生,竟然已经名草有主。 “学妹,你先别哭,”有人怜香惜玉的站了起来,安慰道:“既然那人有女朋友了,你看看我怎么样?我条件也不错呀!” 许诺言看了那人一眼,轻声说了句“对不起”,仿佛大受打击,匆匆离开了食堂。 “啧啧,又是一个铩羽而归的可怜虫!”有人低低感叹起来,“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能所向无敌。” “幸好学弟忠犬,完全没被诱—惑。” “日常羡慕桑鲤!” “羡慕+1!” —— “你怎么这么能拈花惹草呢?”放下餐盘,桑鲤嫌弃无比的说道:“一会儿不看着你,你就要被人撬走,真是烦人。” 叶卷很是无辜,“是她自己要和我说话的,我没有理她。” 这更让桑鲤郁闷,“你现在不说话都能惹这么多人,以后说话了,岂不是成了少女杀手?” 叶卷:“……” “我才不是呢,”他拒不承认,“我只喜欢桑鲤一个人。” “那就给我低调点,”想到许诺言那双眼睛,桑鲤莫名有些烦躁,“要是被我知道你和谁有瓜葛,你给我等着!” “我才不会变坏呢,”少年眨眨眼睛,轻哼道:“我已经是桑鲤的了。” “吃饭吧。”看着他那“你要对我负责”的表情,桑鲤心情竟然好了起来。 开学后,桑鲤又陷入了紧张的学习中,叶卷则开始军训。 桑鲤下课后到操场上等他,见他跟一群新生一起站军姿踢正步,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他特别可爱。 叶卷几乎在她来的瞬间就看到了她,眼睛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很不安分。 “倒数第一排第二个出列!”教官很快发现了他的失神,严肃道:“军训不认真,给我绕着操场跑十圈!”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惊呆了,错愕的看向叶卷,不知道他怎么惹到教官了,明明之前还被夸奖过。 叶卷一言不发,抬脚就开始跑步。 “其他人给我站好,再有出小差,跟女朋友眉来眼去的,一样给我出去跑步!” 众人转头看向坐在树下的桑鲤,顿时恍然大悟。 就说高岭之花怎么会被罚,原来是偷看女朋友。 桑鲤:“……” 第一四零章 刻意针对 叶卷跑完十圈,教官正好下课,直接把他叫到跟前教育了一番,让他以后认真训练,不要分心, 叶卷默默听完,随后朝桑鲤跑去,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教官气的跳脚,又拿他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少年满头大汗的走到桑鲤面前,脸色因运动而泛红,呼吸也有些急促。 桑鲤从包里抽出纸巾给他擦了擦汗,“累不累?” “只有一点,”叶卷眼睛灼灼的望着她,“不过见到桑鲤就很开心。” “先休息会儿,”桑鲤把水递给他,“明天我就不来这等你了。” “为什么?”叶卷茫然的问道。 “你们班同学都看着我,”桑鲤有些脸红,“很丢脸啊,害你跑了十圈。” “丢什么脸,他们明明是嫉妒,”叶卷眯起眼睛说道:“他们连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呢。” “好了,”桑鲤被他说得脸更红了,“我下次在那边的小花园等你。” “就在这里,”叶卷似乎很喜欢跟她在大庭广众下相处的感觉,“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 桑鲤无语望天,“你怎么这么幼稚。” “那桑鲤答应我好不好?” 桑鲤没回答他,径直往食堂走,“我现在只想吃饭。” 叶卷见状,就知道她同意了。 从那天之后,大一新生就知道军训时,经常有个漂亮的学姐过来等男朋友,她男朋友就是被称为高岭之花的叶卷。 他在学校里从来不跟其他人说话,就算有人主动上前攀谈,他也很少理会。 军训时,有好多女生上前来要他的微信,甚至大胆的跟他表白,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其中,对他最执着的是艺术系的许诺言。 在明知道他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时不时过来跟他说话, 这不,她又过来送水了。 “叶卷,你累不累啊?我这里有多带的水,给你喝吧。”她像是初生的小鹿,一步步接近那冷漠至极的少年,眼眸清澈的仿佛能盛下月光。 叶卷和之前一样,见到她便走的远远的。 “叶卷,”许诺言有些受伤,“我只是给你送水,其他我什么都不做,你能不要拒绝我吗?” 她眼睛微红,眸子因伤心而湿润起来。 叶卷如若未闻,眼中充斥着浓烈的厌烦和怒意,如果不是在学校里,他早就把许诺言扔出十万八千里了。 “许诺言,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人家都有女朋友了,你还缠着做什么,要不要脸啊!”有女生看不下去,开口指责道:“你这样要是被叶卷的女朋友看到了,人家怎么想?” “就是啊,”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许诺言,学校里那么多男生,你就放过叶卷吧,他又没招惹你!” “你长得这么漂亮,会遇到喜欢你的人的。” “你别哭啊,我们又没把你怎么着?” 女生默默的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掉落,仿佛受到了重创般,无助的蹲在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她这么脆弱。 “叶卷,要不你去哄哄她吧。”有男生看不下去,走上前跟叶卷商量,“她看起来挺可怜的,也没有什么恶意。” “是吗?”沉默着的少年忽然笑了起来,“那我女朋友如果不要我了,你能帮我把她叫回来吗?” “我怎么可能叫她回来?” 叶卷的眼神瞬间冰冷至极,“既然不能,就给我滚!” “你!”男生没想到他说话这么难听,气得满脸通红,抬手就朝叶卷挥过去,却被叶卷反手拦住,一脚踢中小腿,狼狈的摔倒在地。 “不要打架,你们不要打架!”许诺言闻声抬起头来,看到叶卷粗暴的动作,急急走上前,“叶卷,请你不要伤害他,我向你道歉。” 话还没说完,她的眼泪又掉下来,“你放开他吧,好不好?” 她湿漉漉的眼睛仿佛某种无害的小动物,让人不由开始心疼,想保护她的纯真。 在场的男生们见状,纷纷上前劝解,“既然许诺言都这么说了,叶卷你就放开张宇吧,他也是好意。” 叶卷却没有松动,而是盯着许诺言看了片刻,“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否则我杀了你。” 说完,他一脚踢开那个男生,转身走到了树下。 张宇捂住肚子哀嚎起来,嘴里开始骂骂咧咧,扬言要找教官,让叶卷吃不了兜着走。 许诺言又红了眼睛,“不要这样,是我不好,让你们为难了。” 她越是这样说,就越显得叶卷不明事理。 “这个叶卷真是个怪物,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 “许诺言这么好的姑娘,都能让他惹哭了,也不知道他那个女朋友怎么受得了。” “我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善茬。” “……” 桑鲤是下课才知道叶卷跟同学起冲突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卷眼眸动了动,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己选吧。” “桑鲤……”叶卷有些紧张的拉着她的衣袖,“我……我跟那个女生没有任何关系。” 女生? 桑鲤眼睛眯了起来,“什么女生?” 叶卷抿了抿嘴唇,把冲突的经过全部告诉了她,“我根本就没理她,但她一直过来跟我说话,我很烦,一直拒绝她,但她就是听不懂。” 少年的脸因烦躁而苍白起来,他本身就有些社交障碍,那个许诺言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却不断的纠缠他,仿佛想让桑鲤误会,让他们决裂。 这让他无比的紧张和厌烦,近而产生无端的暴戾情绪,恨不得把那些人都撕碎。 “别怕,”桑鲤抬手把他抱进怀里,“我没有生气,你别怕。” 她一想到叶卷的经历,顿时心疼不已。 “都是他们不好,叶卷没有任何不对,不要理会他们。” 叶卷曾经在贵族中学上课,同学们都知道他的身份,从来不敢惹他,因而也未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但现在不一样,这是一所鱼龙混杂的大学,即便所有人都是凭借成绩考进来,但成绩好不代表人品好。 越是单纯天真的人,说不定想的东西就越复杂。 那个许诺言,就像是刻意来针对叶卷的。 第一四一章 诡谲之人 “那个人的眼睛很奇怪,”叶卷想了想,皱着眉头说:“她的眼睛里像是有玻璃。” 桑鲤愣了愣,“你是说许诺言?” “嗯。”叶卷回想着他看到的那双眼睛,明明是伤心难过,但那个人的眼睛深处,却是一片麻木。 她不是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但她还是走到他面前,刻意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想要煽动舆论来逼迫他。 “她是故意的,”桑鲤瞬间想明白了什么,推测道:“她或许并不喜欢你,但她知道你有社交障碍,所以才缠着你。” 叶卷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虽然看起来很少年,实际上他娇生惯养,随性而为,许诺言如果逼急了他,叶卷不仅会心理失衡,还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许诺言要的就是这个。 但她为什么这么做呢? “她跟林月宁有关吗?”桑鲤犹豫道:“可我在她身上并没有感觉到林月宁的影子。” “她不是林月宁。”叶卷回想着那个人的神情动作,感觉无比违和,“我并没有见过她。” “别想了。”见他脸色越发苍白,桑鲤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在他嘴边轻轻一吻,“不管她是谁,她的目的是什么,她都无法伤害到我们。” “桑鲤,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少年略带脆弱的望着她,“你会不会离开我?” “你会让我离开吗?”桑鲤反问道。 “不要,”少年抓紧了她的手,“桑鲤永远也不能离开我。” “你看,你已经为我做了选择。”桑鲤轻声凑近他的耳朵,“睡会儿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嗯。”少年闭着眼睛,缓缓进入了梦乡。 桑鲤的神智却无比清明。 许诺言明显不是个正常人,她要么是精神有问题,要么跟林月宁是一丘之貉。 桑鲤不觉得她精神有问题,她看向叶卷的眼睛里没有爱意,既然不喜欢叶卷,又为什么要纠缠? 桑鲤打算接触接触许诺言,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 “许诺言,外面有人找!” 正襟危坐在座位上的女生仿佛被吓到了,赫然睁大眼睛,眼中带着一丝茫然。 “有人找你,”同桌推了推她的手臂,“你快出去看看吧。” “好。”许诺言露出羞涩的笑容,抬脚走到门口,“请问是有人找我吗?” “我。”桑鲤转身走到她面前,“许同学,你应该还记得我。” 许诺言看到她,眼底划过一丝慌乱,“你,你是叶卷的……” “我是他的女朋友。”桑鲤说道,“你介意和我聊聊天吗?” 许诺言似乎很紧张,脸上血色全无,“你想……和我聊什么?” “聊聊你感兴趣的人,”桑鲤微微笑道:“叶卷,你觉得怎么样。” 明明她是笑着的,许诺言却莫名有些害怕,“我,我并不了解叶卷。” “不了解吗?”桑鲤显得无比轻松,“可我看你很想了解他,我是他女朋友,你可以从我这里听到他的所有事情,你不想吗?” 许诺言身体一僵,湿漉漉的眼睛望向桑鲤,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是因为我和叶卷说过话,所以你生气了是吗?我可以向你道歉,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做的,我只是很想和叶卷做朋友,你不要为难我。” “是吗?”见她说出这么婊的话,桑鲤也没有动怒,而是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透过皮囊看穿她的灵魂,“那正好,我也想和你做朋友,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非要缠着我的叶卷不放。” 许诺言被她吓得浑身颤抖,声音开始哽咽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请你不要羞辱我。” “我哪里羞辱你了,明明是你纠缠我的男朋友,你像是牛皮糖一样黏着他,被他拒绝了一次又一次,却还是不死心,你到底想做什么呢?你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想做他的女朋友,然后把我踢开?” 桑鲤接二连三的质问仿佛触到了许诺言的敏感神经,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你闭嘴,不要再说了。” “怎么,我跟你说说话都不行吗?”桑鲤轻笑出声,“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许诺言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你看,你也是想和叶卷这样做朋友的。”桑鲤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目光看进她的眼里,“不是想哭吗?继续哭,我看你的眼睛究竟会不会流泪。” 话音未落,许诺言便哭了起来,抽抽噎噎仿佛被吓坏了一般。 桑鲤却没有松开她的手,看着她被眼泪洗得剔透的瞳孔,仿佛是一颗玻璃珠。 眸子里流露出来的神色,让人忍不住心疼和同情她。 叶卷说的没错,她的眼睛就像是玻璃。 然而她身上有温度,会掉眼泪,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 “还想不想和我男朋友做朋友了?”桑鲤低声问,“如果想的话,我带你去见他。” “我……”许诺言挣扎起来,似乎已经产生了动摇,“我想……和叶卷做朋友。” 她木然的说着,仿佛要崩溃了一般,“请你不要阻止我。” 桑鲤见状,心中产生了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仿佛有某种特殊的力量,在控制着她做这些事。 会是林月宁背后的那股力量吗?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桑鲤松开她的下巴,看向她的目光也变了,“叶卷有什么好呢,你非要跟他做朋友。” “他就像是深海里的星星,明明被海水掩埋,却仍然能够重新回到天空,熠熠生辉。” “我喜欢星星,尤其是堕落又升起的星星。” 桑鲤不明白她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不妨碍她想要抽她两巴掌。 但她忍住了,“放学之后,我在门口等你,带你去见叶卷。” 不论这个许诺言究竟是什么人,她的目的是什么,她都要解决她,让她不敢再生出害人之心。 许诺言缩了缩脖子,“叶卷真的愿意跟我做朋友?” “你试试看。”桑鲤勾唇笑了,眼中没有丝毫温度。 第一四二章 只是傀儡 放学后,桑鲤如约来到楼下等许诺言。 没多久,许诺言和两个女同学手挽着手出现,看到桑鲤后,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害怕的后退。 桑鲤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不是要和我一起去见叶卷吗?你忘了么?” “你做什么?”许诺言的同学戒备的看向桑鲤,“你放开诺言!” “确定要我放开?”桑鲤看向许诺言,“不然我给大家宣传宣传你究竟都做了什么?” “不要!”许诺言顿时慌了起来,挣开同学的手走到桑鲤身边,“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你,”两个女同学不善的盯着桑鲤,“你对诺言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许诺言急忙说道,“是我跟学姐约好了。你们不要误会。” 说完,她主动跟着桑鲤离开。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树林,许诺言转过身来,疑惑的问道:“叶卷呢,他在哪里?” 话音未落,树林里传出了脚步声,长身玉立的少年缓缓走来。 “叶卷!”许诺言眼中出现了一丝惊喜,“你真的在这里!” 叶卷和桑鲤对视一眼,随后面无表情的看向许诺言,“你想和我做朋友?” “嗯!”许诺言点了点头,期待的说道:“叶卷,你当我最好的朋友好不好?” “为什么?”叶卷问道。 “没有为什么,我一看到你就喜欢你了。” “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只能当你的朋友,只要能够陪在你身边,我做什么都好。”她脸上露出了梦幻的表情,伸手过去拉叶卷的手,“叶卷,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然而叶卷直接躲开了她的手,眼中划过了浓烈的厌色,“想和我做朋友,还是想毁了我?” “你说什么?”许诺言似乎被他吓到了,“我怎么会毁了你呢?” 正在这时,桑鲤手中出现了一张黄色的符纸,手一动便贴在了许诺言的后背上。 许诺言的表情原本很正常,然而就在符纸落下的刹那,她惨叫一声,整个人仿佛被撕裂了一般,脸上出现了扭曲甚至是狰狞的表情。 她嘶吼着,身体不断抽搐,仿佛魔怔了一般,嘴里不断说着胡话。 “叶卷,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你是逃不了的,只要我活着,你们就休想在一起!” 说完话,她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鲜血,随后晕厥过去。 符纸无火自燃,只听见咔嚓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桑鲤走到许诺言面前,捡起了两颗碎裂的玻璃珠,那不是许诺言的眼睛,而是从她眼中掉出来的东西。 桑鲤看着玻璃珠,碎裂的边缘带着一丝类似电流般的触感,显然是有人操控着它。 而许诺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种下了玻璃珠,成为了那股力量的傀儡。 她宛若疯子一般接近叶卷,并非出自本意,而是被操纵。 她和林月宁有些相似,但林月宁的地位明显高级许多,她拥有自己思维,可以和那股神秘力量讨价还价,而许诺言只是个媒介。 为的就是膈应叶卷和她。 桑鲤收起玻璃珠,走到叶卷身边,“没事了。” 话音未落,叶卷抬手抱住了她,“真的结束了吗?” “结束了。”她温柔拍了拍少年的后背,轻声说:“现在没有人能伤害你,以后也不会有,我保证只要有我在,不论你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叶卷闻言沉默了片刻,低低的抱怨道:“这几天,我很不开心。” “我知道。” “我讨厌看到这么多人,讨厌他们的声音,讨厌他们的脸,我不喜欢。” “我知道。”听到他的心里话,桑鲤忽然有些后悔让他考到这里,如果他还在s市,叶家会把他保护的很好,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但是一想到桑鲤在这里,我就不讨厌了。”他喃喃的说:“因为桑鲤会一直在我身边,我们永远在一起。” “嗯,”桑鲤抬起头,看着他苍白又可爱的脸,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领,在他嘴唇上用力一吻,“叶卷是个小王子,只要活着,我就会一直保护他。” 话音未落,少年热情的抱着她,所有的不适化作对她的情意,恨不得把她融进身体。 “桑鲤,要是我们快快毕业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和桑鲤结婚。”他热烈的亲吻着她,心里装满了憧憬。 “结婚的事还远着呢,”桑鲤迷迷糊糊的说:“……你现在还没有到法定年纪。” “那可以和桑鲤先订婚吗?” “不可以。”桑鲤揪住他的衣领,“你以为订婚那么简单啊,这样你就想让我心软?” “那桑鲤要怎么才会答应?” “不知道,”桑鲤一想到他的年纪就头疼,“反正不是现在。” “哦,”叶卷轻哼一声,把她吻得死去活来,“桑鲤不同意就不同意,反正迟早都是我的。” 看着女孩红润的脸,他心中无比满足,将她用力的抱紧了怀中。 等他准备一个华丽的求婚仪式,看她还拿什么理由拒绝。 两人亲密了片刻,地上的许诺言忽然动了动,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树林里,吓得惊叫起来,“这里是哪里?” 桑鲤回过头,见她只是精神有些恍惚,不由道:“这里是t大,你忘了,你喜欢我的男朋友,非要过来跟我男朋友见一面。” “你放屁!”许诺言听完直接爆了粗口,“我有喜欢的人,怎么可能看上你男朋友!” “是吗?”桑鲤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你可以问问你的同学,为了接近我男朋友,你最近都做了什么。” 许诺言“嘶”了一声,捂住了脑袋,只觉得脑子仿佛被人用刀子搅了几下,疼得厉害,“怎么回事?怎么有好多事我想不起来了。” 见她脸色惨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桑鲤蓦然意识到,那股力量控制过许诺言,同时也给她的脑袋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想到这,她走过去扶起了许诺言,“你真的想不起来最近发生的事?” 许诺言摇了摇头,“我还以为自己在暑假里,怎么突然就到学校了?真是奇怪。” 第一四三章 卷土重来 “我先送你去医院吧。”对于许诺言桑鲤心中有些同情。 许诺言推开她的手,颇有些防备的说道:“我都不认识你,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不信就算了。”桑鲤见状也懒得搭理她,“既然你能走,就自己回去吧。” 说完,她拉着叶卷的手正要离开。 许诺言不知怎么的,突然看清了叶卷的脸,“你的男朋友竟然这么帅?” 她眼中划过一丝羡慕,“我记得我做梦时,也有过这样一个男朋友。” 桑鲤白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她。 许诺言站在原地,回想起自己失忆前的记忆,她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神仙,神仙告诉她,可以帮她实现一个愿望,只希望她能替它做一件事。 许诺言想了想便同意了,她告诉神仙自己想要一个完美的男朋友。 神仙很爽快的答应了,并且让她签下了契约书,告知她很快就能梦想成真。 再之后她就失忆了。 许诺言脚步虚浮的走到校门口,只觉得浑身无力,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脱离。 她来不及呼救,直接倒在了地上。 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有人冲了过来,开始对她做心肺复苏。 许诺言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母亲父亲还有一些陌生人全都守在床边,紧张的看着她,眼中带着浓浓的关切。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的要命,母亲见状,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下。 许诺言看着她,“妈妈,我这是怎么了?”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多么粗噶难听,仿佛老年人一般。 她被吓了一跳,垂眸去看自己的手,竟然已经布满老年斑,看起来犹如老树皮,苍老、干瘪、可怕! “啊!”许诺言大叫一声,再次晕厥过去。 “警察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诺言以前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现在怎么会遇到这种事?”许母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时刻以泪洗面,“究竟是谁害了她,你们一要抓到凶手!” “我们已经查看过学校的监控,其中并没有人伤害许同学,是她在离开学校前,突然晕倒的。” 之后发生的事,简直能用诡异来形容。 一位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竟然在短短一刻钟之间,仿佛被未知的力量吸干精气了一般,皮肤松弛,皱纹丛生,牙齿变得稀疏,手指也变得枯瘦。 亲眼见证这一切的警察也被吓住了,当即通知了特调组,让他们来处理案子。 “是不是跟诺言闹矛盾的那个女同学,”许母咬牙切齿的说道:“诺言是见了她之后才出事的,她一定有古怪,你们绝不能放过她!” “许女士,我们正在对那位女同学进行例行询问,如果有进展会立刻通知你。” 许母胸口不断起伏,想到女儿现在的惨状,不由悲从中来,只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 桑鲤回到寝室没多久,就听闻许诺言出事了。 警方很快到学校调查,并将桑鲤、叶卷以及几个和许诺言密切接触过的同学带到了审问室。 桑鲤隐隐察觉到事情不对,在得知许诺言危在旦夕时,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 “许诺言到底怎么了?” “这不是你能知道的问题,”审问她的女警面色冷漠,“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许诺言出事前,最后见到的人是你,你把她带到了树林里,对她做了什么?” 女警目光灼灼的盯着桑鲤,似乎锁定她为最大嫌疑人。 桑鲤面不改色,“我能对她做什么,学校里到处都有监控,而且她是在跟我分开之后才出事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害了她?”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约到树林里,你对她说了什么?”女警换了一个问题。 “很简单,因为她一直莫名其妙的纠缠我的男朋友,明明我的男朋友已经拒绝了她,但她依然纠缠不休,我约许诺言出来就是想彻底解决这件事,让她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 “至于为什么约在小树林,因为那里安静,说这些事很方便。” “你没有对她做其他事?” “我能对她做什么?”桑鲤看着她,格外费解道:“你觉得我应该对她做什么呢?” 女警目光锐利的盯着她,不悦道:“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发问的地方。” “好的,”桑鲤撇撇嘴,“我说的事情,你可以去问我的同学,以及我男朋友的同学,看看他们怎么说。” “我只想让许诺言清醒过来,并不想伤害她。” 女警见她不像说谎,又去问了其他几个同学,发现许诺言的确存在着纠缠叶卷的行为,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诡异了。 许诺言身上发生的事,根本就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来想。 普通的大学生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这样离谱。 女警眼见问不出什么,反复去看监控,小树林里并没有监控,除了叶卷和许诺言,没人能知道桑鲤说的是真是假。 而其他地方监控也很正常,许诺言的确是在离开小树林后,才一倒不起。 女警反复问了桑鲤许多问题,似乎打算消磨她的意志,从而挖出更多有效证据。 可惜,叶家的律师很快赶到,直接把桑鲤和叶卷带了出去。 “目前警方并没有证据证明这起案件与我的两位当事人有直接关联,我需要立刻带走他们。” 坐进车里之后,桑鲤先给叶老爷子打了个电话道谢,随后询问他是否知道许诺言的事。 警方对许诺言身上发生的事封锁的很严,即便是看到她的人也三缄其口,完全不愿意重复当天的噩梦。 叶老爷子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件事有些棘手,我已经询问了研究中心的老朋友,和之前那姑娘有些像。” 桑鲤闻言,骤然明白过来,“您是说她和林月宁一样?” “多半是。”叶老爷子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但桑鲤已经确认了。 既然许诺言能够被控制,就代表她和那股神秘力量之间也有契约关系。 现在,那股力量强行抽走了她身上的精气,她自然也会变得枯槁苍老。 和林月宁一样。 她们都是它的宿主,只是林月宁是它的主要服务对象,而许诺言只是个傀儡。 第一四四章 心有不甘 这样一想着,桑鲤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许诺言的出现,代表林月宁已经不是那股神秘力量唯一能控制的人。 它能操纵许诺言,也能操纵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 这说明,世界上很可能还有和许诺言一样的傀儡,她们有预谋的潜伏在人类之中,各自有着不同的目的。 可桑鲤想不明白的是,许诺言是怎么接触到那股力量的,那股力量又是如何吸干她的精气的? 这其中,一定有某个契机。 —— “我们诺言啊,打小就过得特别顺,我和她爸都宠她,她想要什么我们都给,原本她的成绩是考不上t大的,谁知高考时竟然超常发挥,我和她爸都特别高兴……没想到才刚来学校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才十八岁啊,年纪轻轻的,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看着死气沉沉的女儿,许母心中充满了抱怨,“不找到凶手,我们许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许诺言麻木的躺在床上,她一醒来就听到了母亲的哭诉,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为什么?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她的人生明明才刚刚开始。 她努力想记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最终却只能想起那个古怪的梦。 【你想要完美的男朋友,这很简单,只要你同意帮我达成一个愿望,我不仅能让你美梦成真,还能让你过上奢华的豪门生活。】 【不过,你如果没有完成我给你的任务,我将会惩罚你,我会拿走你身上最重要的一件东西。】 许诺言一开始犹豫过,但当她得知神仙的要求是让她去接近一个男生之后,她就满口答应下来。 毕竟,凭借她的外貌,这世上几乎没有男人能对她不动心。 这样信手拈来的事,她几乎每天都在做。 醒来后,许诺言以为那只是一个梦,便没有当真。 然而那并不是一个梦,而是一场真正的交易。 因为没有完成任务,“神仙”毫不犹豫的取走了她的精气。 仅仅只是片刻,她就从少女变成了老妪,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许诺言费力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她什么也说不出口,脑海里回想着叶卷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怨恨。 如果不是他不配合自己,她又怎么会任务失败? “醒了?”守在边上的特调组成员很快围了上来,关切的询问许诺言的情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诺言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的开口,“你们是谁?” 为首的中年男人温和的自我介绍道:“我是华国特调组的组长陈严,你可以称呼我为老陈。” 许诺言呼吸急促了片刻,戒备的盯着他:“你们想做什么?” “你方便说话吗?”陈严关心道。 许诺言点了点头,“……只是有点费劲。” 她看似很平静,但眼神始终处在不断闪烁之中。 “我们想知道事发的经过,”陈严放轻了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华国现在不仅只有你这一个例子,之前也有受害者遇害,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幕后黑手。” “还有其他人?”许诺言立刻被转移了话题,抬高声音问道:“和我一模一样吗?” “是的,”陈严并没有隐瞒她,“几个月以前,有位女大学生被一股神秘力量控制,做出了许多过激之事,导致整个人变得极为苍老,最后意外死亡于一场火灾。” 许诺言的眼睛动了动,“她是谁?” “死者已矣,不方便再说她的名汇,”陈严摇了摇头,“但你和她都是同一种状况,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做调查。” 许诺言沉默片刻,似乎在做挣扎,一旁的许母握住她的手,“你就告诉陈警官吧,他们专程是为了你来的,不管是谁把你害成这样,妈妈都会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 许诺言暗自吸了口气,目光转向陈严,“我可以说,但我不保证我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因为我说出来的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当然,”陈严微微一笑道:“这世上有太多未知的事,我们要做的就是揭穿真相。” 许诺言不再回避,而是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了出来。 “就是这样的,它自称‘神仙’,可以实现我的愿望,我以为是梦,便和它签下了契约。” 在场所有人听完后,都觉得震惊。 “所以你醒过来之后,就接近了学校里的某位男生。” “我不记得接近他的记忆,不过我应该是接近了。” 陈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茫然无助的模样,问道:“你愿意见见那个男生吗?或许你还能想起什么。” 许诺言瑟缩了一下身体,条件反射的去捂脸,“我这样见他,他会被吓到的。” 陈严却道:“见一面,或许我们会得到新的线索。” 许诺言沉吟许久,终于还是同意了。 —— 很快,警方就从学校里接来了叶卷,少年背脊挺直,满身贵气,的确是那种会吸引所有女生!视线的存在。 陈严将人带到了床边。 许诺言躲在被子里,透过侧面的缝隙看到了他修长的双腿,以及洁白的衬衣衣摆。 目光缓缓往上,略过少年的胸口、脖颈,落到他的脸上。 他的确是“神仙”说的完美男友,样貌清隽,眼神清冷,身上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听说,他家里非常富有,是以s市第一名的成绩考进t大的,几乎没有一处有缺陷。 但唯一可惜的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许诺言看了他片刻,一直没有听到他说话,她有些不甘心,伸手想要去抓他的衣摆,想问一问他,在她纠缠他的时候,他有没有心动过。 然而,少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身走到了陈严身边,“她已经看到了,如果还没想起来,我可以让周瑾过来。” 周瑾是隶属于叶家旗下的医生,擅长催眠,解决患者的各种心理问题。 是帝都知名的心理医生。 许诺言如果实在想不起来,周瑾随时都能过来帮忙。 第一四五章 山雨欲来 “方便请他过来吗?”陈严有些心动。 叶卷转身去外面打了个电话,很快,穿着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步调优美的走过来,他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斯文又温雅。 “小少爷,又见面了,这次怎么没有看到桑同学?” 叶卷瞥了他一眼,“桑鲤在学校。” 周瑾微微点头,不紧不慢的走到了许诺言的床边,抬手轻轻的拉下了被褥,看着女孩布满皱纹的苍老容颜,眼中充满了叹息,“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小姑娘。” 许诺言猝不及防暴露在众人眼中,忍不住大叫一声,揪着被子想藏起来。 “别这样,”周瑾拦住了她,“看着我小姑娘,你的皮囊虽然已经老去,但你的眼睛依然年轻,充满了活力。” 催眠师的声音很轻,温柔似水,许诺言看着他,不知不觉便放下了手,眼中倒影着他的模样,“你是谁?” “我是来帮助你的人,”周瑾微微弯起了眼眸,浑身充满了柔和的光芒,“你不是害怕吗?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一切又是新的开始。” 不知他身上究竟有什么魅力,许诺言专注的望着他,仿佛在看自己的情人般,最后缓缓合上了眼睛。 正在这时,催眠师收回了床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他手里的怀表竟发出了极有规律的敲击声,很自然的让许诺言进入了他的节奏。 陈严赶紧走上前,递给了周瑾一张纸,上面写着警方疑惑的问题。 “小姑娘,你都梦见了什么?”周瑾游刃有余的询问着,眼睛一目十行的划过所有的问题。 “我梦见了星空,我来到了银河里……”许诺言的声音里带着兴奋,“我好像随手就能碰到星星,好美啊……” “有多少颗星星呢?”周瑾微笑着问道:“你能数得清吗?” “我数数,”许诺言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催眠,兴致勃勃的跟周瑾对话,“是一百颗、一千颗、无数的星星……” 她仿佛沉浸在了数星星的快乐中,喉咙里发出了轻快的笑容。 “那你都到了天上,有没有看到神仙呢?” “我看到了!”许诺言惊喜的说道:“神仙正在跟我说话,你听见了吗?它说它可以实现我的愿望。” “神仙长什么样子呢?” 许诺言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些难以形容,“它藏在星星里,我看不到。” “不过,它说只要完成它给的任务,我就可以实现愿望了。” 接下来,许诺言叽哩哇啦说了许多关于“神仙”事。 但那个神仙并没有具体的外形,反而更像是个地狱引路人。 它不断诱哄许诺言跟它签下契约书,让许诺言按照计划行事。 “它让我接近的那个男生有女朋友,我不想再继续完成任务,‘神仙’很生气,它把我用绳子绑了起来,勒着我的脖子,让我走到了那个男生面前……” 许诺言说出来的话让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谓的用绳子绑起来,实际上许诺言已经成为了“神仙”的提线木偶,被操纵着接近叶卷。 “那它有告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它说那个人是我的真命天子。” “……” 一番催眠下来,得到的线索让警方极为震惊。 那个“神仙”明显是早有预谋,从头到尾,它除了欺骗许诺言根本没有露出半点尾巴。 “这是个棘手的敌人。”陈严面色严肃的说道:“许诺言应该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许诺言之所以受害,是因为她有欲—念,这个欲—念让“神仙”趁虚而入,狡诈的窃走了许诺言的精气。 但它为什么要让许诺言接近叶卷? “小少爷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周瑾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没有其他事,我就带他先离开了。” “能问叶同学几个问题吗?”陈严迟疑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转过身来,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你想问什么?” “我之前了解过林月宁的事,她也曾经接近过你,你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吗?” “我如果知道,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陈严有些尴尬的笑了,“你们叶家有没有查到这位‘神仙’的信息。” 叶卷眼睛微动,“它热衷于气运高的人。” 气运? 陈严愣了一下,顿时想起许母之前说过的话。 “我们诺言啊,打小就特别顺,高考还超常发挥考上了t大……” 根据他查到的资料,许诺言从小就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学习成绩中规中矩,但每逢考试必然是学校里的黑马。 尤其是高考,谁也没想到她能考上重点大学。 所以,“神仙”要的不是许诺言的精气,而是她身上的气运。 这么想着,陈严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面色铁青的喊道,“赶快派人去搜查全国各个地方拥有好运气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个“神仙”来势汹汹,既然能轻而易举的哄骗许诺言,就能骗取更多人。 病房里的警察闻言纷纷往外走,叶卷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仓促的背影,心里生出山雨欲来之感。 “小少爷,我们走吧。”周瑾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这种棘手的事,就先交给警察叔叔。” 叶卷没有理会他,径直坐车回学校。 “喂!你等等我啊!”周瑾眼睁睁看着他走远,“先把我送回医院呀!” 叶卷刚到校门口,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女孩,她神色淡淡,眼神游离,似乎在出神。 车停在她面前,她才茫茫然抬起头,叶卷推开车门,抬手把她捞进了怀里,“刚才在想什么?” 桑鲤眨了眨眼睛,“想许诺言的事。” 她坐直身体,问道:“你看到她的状况了吗?她现在怎么样?” “和林月宁一样变老了,”少年证实了她的猜测,“她的运气很好。” 桑鲤闻言脸色一变,“这说明那股神秘力量已经在找其他的宿主,找的还是运气好的人,想要霸占他们的气运。” “林月宁真的死了吗?” 第一四六章 我怀孕了 “不管她死没死,都不重要。”叶卷垂下眼眸,语气有些低沉,“她最好是死了。” 桑鲤把头靠进他怀里,“你说,许诺言突然变老,会不会跟我取掉控制她的玻璃珠有关?” 叶卷摇了摇头,“她跟那股力量签订了契约。” 有契约,许诺言迟早都要付出代价。 “被控制的人越来越多,估计以后会更烦。” 桑鲤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光想想就觉得头疼了。 根据她以往的推测,林月宁和那股神秘力量的目标仍然是自己,只是他们现在无法撼动她,只能从其他人身上下手,等攒够了气运,再次跟她开战。 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把她身上的气运弄走。 既然是这样,那她也不能轻易认输。 “不知道那些中招了的人,怎么才能逃脱控制。” 叶卷轻轻抱住她,“想去见见空净大师吗?” 桑鲤眼睛一亮,又有些迟疑道:“他不是不插手这些俗事吗?” “不插手不代表不提点。” “那周末放假一起回去吧。”桑鲤当即决定道:“叶爷爷应该也想你了。” “好。”叶卷取出手机给胡管家发了条消息,让他提前跟空净大师约时间。 —— 彼时,某个豪华的酒店里,身形纤柔的年轻女人手掌轻轻捂着肚子,温柔对站在窗边的心上人说道:“我怀孕了,叶哥,是你的孩子。” 原本面色不悦的男人,听到这话后,整个人都僵住了,目光如炬的盯着她,“你说什么?” “我怀了叶哥的孩子,”曲玲幸福的看着他,笑着说道:“叶哥,等我生下他,我们就能组成一个家庭了,你期待吗?” “你说我会期待吗?”叶召天当即沉下了脸,难掩怒意的说道:“老子从没有把东西留在你身体里,你怀的究竟是谁的野种?!” “真的是你的孩子,”曲玲被他吓了一跳,眼睛顿时红了起来,“如果叶哥不相信,可以陪我去做羊水穿刺,我绝不会骗叶哥的。” “放屁!”叶召天握紧拳头,恨不能给她两巴掌,“少拿这种事骗我!” “我真的怀孕了,”曲玲伸手去拉男人的衣袖,“我有医院的证明,叶哥你可以看。” 叶召天一把打开她的手,冷眼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道:“好,你说是我的孩子,那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打掉。” 说完,他直接把曲玲从地上拉了起来,面色铁青的扯着她往外走。 “叶哥!”曲玲害怕的惊叫起来,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你不要这么残忍!这是我们的孩子,他是一条生命,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要伤害他!” 她抱着叶召天哭的伤心欲绝,凄厉的尖叫引起了酒店其他住户的不满,纷纷探出头看热闹。 “叶哥,你别这样对我,”曲玲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这是我们的孩子啊……” “我知道叶家不喜欢我,但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拥有一个小家,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什么都不要,叶哥我真的什么都不要,你不要伤害他,我求您了。” 说完,她竟然卑微至极的给叶召天跪下来,仿佛为了孩子可以放弃一切。 周围的人顿时指着叶召天窃窃私语,叶召天怒火中烧,看向曲玲的眼神极为愤怒。 他纵横情场几十年,何曾被个女人算计过。 他虽然风流,但是格外在乎私生活,从不会让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 他和曲玲曾在他酒醉那一晚有过亲密接触,但就算是那样,他也没有忘记戴套。 他敢发誓,他绝对没有让她怀孕的可能。 但她就是怀孕了。 叶召天第一反应就是曲玲在骗他,她怀了其他男人的野种想要赖在自己身上。 但曲玲的表情告诉他,肚子里就是他的孩子。 叶召天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 “我记得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他并没有因为她的哀求而心软,“高秘书已经把我名下的一套别墅过户给你,还给了你两千万,这些还不够打胎吗?” 靠在他腿边的曲玲身体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慌乱起来。 叶召天酒醉的第二天,便派了高秘书过来要和她一刀两断,曲玲哭过闹过,都没有挽回叶召天,最终只能含泪收下了他的别墅和分手费。 “可我在乎的不是钱,是我和你之间的感情,”说着,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仿佛随时都要岔气晕厥,“叶哥,你以为我是外面那些没有道德的女人吗?我不是!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 “打胎!”叶召天立刻开口,“把孩子打掉,我就相信你。” 曲玲表情一僵,“这个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啊!” “打胎之后,我也考虑继续包—养你。”叶召天不紧不慢的补充道。 曲玲停止了哭声,似乎被叶召天说出的条件震惊到了,心里在做挣扎。 叶召天已经厌倦她了,如果再做回他的情人,她又能光鲜多久?但只要生下他的儿子,等待着她的将是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两相对比,立见高下。 “不愿意?”叶召天看出了她的小心眼,心中生出浓浓的厌恶之情,“我再给你两千万一套别墅,满意了吗?” 他开出的价码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小姑娘,可以了,这个补偿你到其他地方可得不到的。” “一看就是被包—养的,还想生下雇主的儿子,真是异想天开!” “既然是钱色交易,就要懂得适可而止,太贪心了,可是什么也得不到。” “不被期待的孩子,就算生下来了,又有什么意思呢?别以为孩子能套牢男人。” “现在的小姑娘,好的不学,净学些坏的,以为生下儿子就能嫁入豪门,却没想过私生子的处境有多尴尬。” “……” “叶哥,”曲玲有一瞬间的动摇,想拿钱打掉孩子,但一想到这些只是叶家的九牛一毛,她又格外不甘心,“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吗?喜欢我就让我生下这个孩子,不好吗?” 第一四七章 他的福星 “你确定我喜欢你?”叶召天闻言冷笑起来,看向她的目光犹如在看笑话,“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当真?” “叶哥……”曲玲浑身颤抖,仍然不想放弃,“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别给我装,”叶召天从未这么厌恶过她的脸,“仔细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别忘了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还想要我喜欢你。” 曲玲即便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在听到这句话后,也忍不住心里发凉,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 孰料叶召天下一句便是,“你既然这么喜欢孩子,那你就生下来,看你究竟能得到什么!” 说完,叶召天转身就走,完全不想再跟她谈判。 曲玲猝不及防,失去支撑后。狼狈的跌在了地毯上。 她急急捂住腹部,眼神追逐着叶召天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阴霾。 她没想到叶召天竟然这么绝情,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 那个叶卷真的那么好吗?明明跟他从不亲近,甚至对他无比排斥,但他这么多年,始终没想过再生一个儿子。 不管叶召天究竟是怎么想的,只要她生下这个孩子,到时候闹到叶家,她有的是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要知道,私生子也拥有同等的继承权。 —— 桑鲤和叶卷回到叶家当天,正好看到叶老爷子在训斥儿子。 “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网上沸沸扬扬都在说你的事,你究竟有没有脑子?!” 叶召天低着头没说话,拳头在身侧握得很紧。 当天他离开酒店后,就回了老宅,没想到有人把他和曲玲争吵的画面拍了下来,并发到了网上。 现在全网都在说他绝情,竟然对孕妇使用言语侮辱。 很快有人扒出了他的身份,得知他妻子早亡,提议他对曲玲负责,既然都已经有孩子了,不如领证结婚算了。 这些人说话不过脑子,唯恐天下不乱,为的就是要膈应叶家,膈应他。 曲玲那是什么身份?只是个被他包—养的女人。 他们各取所需,在签协议前就说过,一旦他感到腻歪,会给她一笔分手费,放她离开。 曲玲嘴上同意了,实则一直在算计她,不仅拿了他的钱,还想用孩子来威胁他。 “我不可能娶她,”叶召天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女人休想生下叶家的孩子!” “既然这样,那你就把这件事处理好。”叶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被个女人算计,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叶召天憋屈至极,又不敢跟叶老爷子发脾气,只道:“她就是个十八线小明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显然没有把曲玲放在心上。 叶老爷子冷哼道:“她如果好对付,就不可能把事情闹成现在这样!” 叶召天顿觉脸上无光,“我现在就去处理。” 说完,他急匆匆往外走,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叶卷,叶召天的表情僵硬起来,眼中带着闪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叶卷脸上没有波动,仿佛没听见他和叶老爷子说的话,叶召天还是有点心虚,“你!你回来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说完,他故作镇定的从叶卷身边走过,目光看到桑鲤后,忽然又停下来,“你怎么还和这个小姑娘在一起?我不是让你和她分手吗?” 他显然不知道叶家对桑鲤的看重,以为她和曲玲一样是为了钱才扒上叶卷的。 “我不管你想要什么,最好马上离开我儿子,叶家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桑鲤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好笑,“叶叔叔,我是来看叶爷爷的。” 说完,她从叶卷身后走出来,跟坐在沙发上的老者打招呼,“叶爷爷。” “是桑鲤啊!”叶老爷子看到她眼睛一亮,立刻笑着让她过去道:“快来这儿坐,今天想吃什么让小冯去做。” 叶召天见状,整个人都傻了,没想到叶老爷子竟然这样和颜悦色的同桑鲤说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看向叶卷,“你爷爷怎么会同意你找个平民姑娘?” “为什么不同意?”叶卷看了他一眼,“我跟你又不一样。” 叶卷收回视线,径直朝桑鲤走过去,还没走近,叶老爷子就不满的对他说道:“回来的这么仓促,是不是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叶卷顿了顿,“桑鲤说想吃冯阿姨做的菜。” “那我得亲自去吩咐小冯。”叶老爷子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厨房门口,让冯阿姨多做几道桑鲤喜欢吃的菜。 一旁的叶召天见到,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 “你,究竟是谁?”他惊疑不定的望向桑鲤,脑海里不断搜索关于她的信息,没发现她并不是什么豪门千金。 “叶叔叔,我只是个普通人,”桑鲤说道:“和叶卷上学时候认识的,您应该见过我才对。” 叶召天的确见过她,不过是在叶卷的谢师宴上,当时叶卷就带她去过,他碍于场合不对,并没有上前驱赶她。 没想到她竟然还得到了老爷子欢心,一副真的要跟叶卷长期发展的模样。 “你在做什么?”叶老爷子回过头来,不悦的看向叶召天,“桑鲤可是我们叶家的贵客,你给我放客气点!” “爸!”叶召天当即就不满了,“她有什么好,能给叶家带来什么好处!” “你给我闭嘴!”叶老爷子听不得他满口胡言乱语,“这里是叶家,不是遍布铜锈的地方,桑鲤不需要给叶家带来任何利益,只要她愿意叶家永远是保护她的港湾。” 叶召天大受打击,觉得叶老爷子真是疯了,“你们留着她,迟早是要后悔的!” 说完,他冷冷瞪了桑鲤一眼,显然非常不满。 “父亲,”坐在一旁的叶卷默然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桑鲤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帮我驱逐晦气的福星,不是你口中爱慕虚荣的姑娘,她在我眼中是无价的。” “我们现在是恋人,请你不要再轻视和羞辱她。” 第一四八章 叶家家规 叶召天闻言,完全傻眼了。 “你说什么?”他呆呆问叶卷,“她是谁?” “我至关重要的人。”叶卷面无表情的说道:“父亲如果心中不满,以后我便带着她出去住。” 显然,他对叶召天也心生怨言。 叶召天表现出对桑鲤的轻蔑和和嫌恶,让叶卷很不高兴。 叶召天怔了怔,很快会想起了桑鲤是谁,她正是两年前在超市救了叶卷的姑娘,也是叶老爷子口中的大气运者。 叶召天虽然对叶卷并不重视,但也知道,叶卷从小霉运加身,数次生命垂危,叶老爷子为了让他活,可谓是绞尽脑汁。 没想到就在两年前,叶老爷子突然跟他说,叶卷的气运在变好。 有个跟叶卷契合的姑娘出现了。 当时叶召天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说了句:“就算没有那人出现,就凭叶家对他的保护,他也死不了。” 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姑娘,竟然就是叶卷的有缘人。 叶召天顿时尴尬起来,有些无颜面对儿子,“我不是怕她对你心怀不轨吗?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们叶家自然要热情招待。” 说完,他干巴巴对桑鲤一笑,“小姑娘,你平时喜欢什么东西,跟叶叔叔说一声,叶叔叔给你买。” 见他自己找台阶下,桑鲤也没跟他计较,礼貌的拒绝:“我什么东西都不缺,谢谢叶叔叔。” 叶召天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尖,“叔叔刚才跟你说的话可不要放在心上,叶卷他把你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桑鲤却道:“叶叔叔,世上可爱的女孩很多,不分卑贱高低,都在努力的生活,不要因为其中一个人,就觉得所有的女孩都是坏人。” “就算没有漂亮的衣服,奢华的首饰,高贵的出身,难道我们就不能活了吗?就活该被人看轻?” 桑鲤并没有说一个“脏”字,却让叶召天有口难言,只能讪讪的笑了笑,“你说的对,是叶叔叔想岔了。” 桑鲤不再说话,兴致显然不高。 叶老爷子偷偷瞪了儿子一眼,“你不是还有事要办?” 叶召天深吸一口气,抬脚离开了这个令他窒息的氛围。 “桑鲤,对不起,”叶卷轻轻拉住女孩的手,愧疚道:“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看到风流浪子吃瘪,桑鲤心里很爽,“你才是真委屈。” 虽然进来时,她并没有把叶召天和叶老爷子之间的谈话听完整,但这不影响她知道叶召天在外面的情人怀孕了。 这种事情,无论放在谁身上,那都是无比膈应的。 然而叶卷却表现得很平静,不仅没有对叶召天发脾气,甚至还和他心平气和的说话,只有叶召天针对她时,才露出些微锋芒。 “父亲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不过却很讨厌被人威胁。”叶卷轻声说道:“他说能将事情处理好,多半是不会有问题。” “你不伤心吗?”桑鲤问他。 “伤心什么?”叶卷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已经习惯了。” 幼时,旁人上学都有父母接送,在学校门口等他的是爷爷和胡管家,后来他数次陷入绝境,也是爷爷派人找到他。 他和叶召天与其说是父子,实际上只比陌生人熟悉些。 如此疏离的关系,他完全不在意叶召天的风流韵事,就算他让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也永远不会被叶家承认。 她说这是叶家的孩子,谁能证明?至于想分叶家的财产,那更是无稽之谈。 他和爷爷又不是吃素的。 见他真的不在乎,桑鲤暗自松了口气,但还是安慰道:“那个女人不会成功的。” 叶卷好奇的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桑鲤满头黑线,因为在小说剧情里,叶家根本就没有私生子。 “有叶爷爷在啊,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叶卷轻哼一声,“那个女人的确得不到想要的。” 因为叶家家规的第一条,便是绝不容许私生子的存在,否则叶召天到现在也不可能只有他这一个儿子。 如果叶召天有了私生子,按照家规,叶家可以收回他的继承权,从此以后他跟叶家没有半点关系。 而他的私生子,也不会被叶家承认。 叶召天只要有点脑子,就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选择,而那个以怀孕威胁他的女人,如果知道了叶家的家规,估计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 两人在叶家吃过午饭后,就启程前往清净寺。 车一路开到山脚下,就需要香客自己一步步攀着台阶上去。 清净寺是s市最有名的一处寺庙,为了表达香客的虔诚,周围并没有配备缆车,所有人都是在费尽心力走到山顶后,才能捐香油钱许愿。 这回桑鲤在包里装了不少现金,为的就是感谢空净大师之前对自己的帮助。 两人结伴往山顶走,石阶蜿蜒而上,两旁草木丛生,树影落下,森林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桑鲤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往上爬,觉得两千个台阶不是问题,然而爬了不到百阶,她就开始喘气。 “坡度太陡,好累呀!”她叉着腰站在铁索旁,脸色因运动而变得绯红。 叶卷走到她身边,心疼的用手帕擦了擦她额头和鼻尖的汗珠,“累了就休息会儿,喝点水。”他从背包里取出水杯给她。 桑鲤喝了几口,说道:“你也喝。” 叶卷看了她两眼,问她喝好了没有,桑鲤点点头,叶卷便拿过她的水杯,就着她喝过的地方,仰起头来,喉咙微动。 桑鲤惊愕的睁大眼睛,“你不是也有一个水杯吗?” “我不能喝你的吗?”叶卷垂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你的不就是我的吗?” 桑鲤脸更红了,嘀咕道:“说是这么说,但你不是也有杯子嘛?” “那我就要喝你的。”叶卷轻哼一声道:“我想喝哪个就喝哪个。” 一副她管不了的样子。 桑鲤气得想揍人,“喝呗,那我也喝你的!” 叶卷闻言低声笑了起来,上前拉住她的手,“给你喝,我的也是你的。” 第一四九章 坚守本心 两人走走停停,直到黄昏时刻,才终于来到了清净寺门口。 此时,门中的香客大都已经下山离开了,只有几个小沙弥在清理地上的杂物。 听见脚步声,其中一个小沙弥抬起头来,看到叶卷后,脸上露出了然之色,“是叶施主吗?师父已经等待多时了。” 说完,小沙弥走上前来,“请跟我到后院吧。” 他穿着灰色的僧袍,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眼中却如池水般安静,走路的声音也很浅。 桑鲤好奇的望着他,问道:“小和尚,每天来寺里的人很多吗?” “回女施主,寺中每日都有人到来。”小沙弥如实回答道:“今日的晚课已经结束了。” 桑鲤闻言,又问道:“那空净大师是庙里的住持吗?” “师父是住持。”小沙弥静静说道:“前方就是师父会客的地方,请跟我来。” 说完,他带着两人穿过一排排厢房,途径一棵古老的银杏树,此时正盛夏下,银杏枝头茂盛,绿意盎然,足见秋日是怎样的一番盛景。 走到了一处极为陈旧的厢房门口,小沙弥停了下来,抬手推开了屋门,对里面的僧人说道:“师父,叶施主来了。” 桑鲤还没有看到空净大师,便闻到了从里面散出来的檀木香,敲木鱼的声音破开静谧的空气,咚咚落在人的心上。 “进来吧。”空净大师的声音缓缓响起,宛若黄昏中的风声,徐徐散开。 小沙弥闻言作了个揖,不疾不徐的离开了。 两人走进厢房,只见空净大师静坐在地上,眼眸紧闭,嘴里轻轻念着什么。 外面的晚课虽然已经结束,但属于空净大师的晚课却没有尽时。 两人并没有打扰他,站在一旁等待着。 没多久,空净大师停了下来,睁开眼睛问道:“不知二位施主,这次找贫僧所为何事?” “空净大师,”叶卷走上前,正色道:“近日遇到了些棘手之事,还请您指点一二。” 空净大师沉默不语,目光却打量着他和桑鲤,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竟带着一丝沉重。 “贫僧当日为女施主帮看时,女施主神来气旺,福星高照,只要度过了命中大劫,便能山高水长,后福不断,熟料,贫僧竟也有看走眼的一日。” 空净大师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叶卷耳边炸响,“大师,这又是怎么回事?” “女施主的命格原为天赫降身,遇难呈祥,逢凶化吉,可谓是顺风顺水,一世无忧。” “奈何受到诸多外力影响,便成了喜忧参半之局,女施主若坚守本心,不畏艰险,倒也有稳固命格的机会。” “至于叶施主,你乃天煞孤星降世,本该是早夭之命,幸有女施主扶持,孤苦命格已破,只要不舍不弃,未必不能长久下去。” 说完,空净大师便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意说的太多。 桑鲤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见他不打算再开口,两人无意再打扰大师做晚课,客气的道了谢,便到前庭捐香油钱。 “你说空净大师究竟是什么意思?”桑鲤眨了眨眼睛,看着头顶深蓝色的夜空,说道:“他是不是看出我们俩有危险,但他不能明说,只能提点我们坚守本心,勠力向前,就能遇神杀神,所向披靡?” “嗯,”叶卷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笑着说道:“空净大师就是这个意思。” “但愿一切都像他说的那样吧。”桑鲤暗自叹了口气,“今晚我们住在哪里呀?” “附近有民宿。” 因为清净寺实在是太出名,周边也发展出了产业链,不仅有卖香蜡纸钱的店铺,还有民宿和各种玉石店。 两人找了个民宿住了下来,打算第二天一早再离开。 —— 彼时,空净大师从厢房里走出来,抬头看着天空中刺目的破军星,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 原以为紫薇星渡劫后将回归本位,谁料到破军星并没有就此暗淡,反而越发刺目耀眼。 这世道恐怕要乱了。 隐藏在暗地里的牛鬼蛇神已经蠢蠢欲动,局面随时都在发生变化,作为旁观者,他并没有扭转命格的权利,唯有静等结果。 —— 翌日,两人在民宿简单的吃了早饭,便牵着手离开了清净寺。 虽然空净大师并没有说什么激励人心的话,但桑鲤心中还是吃了定心丸,“只要我不变坏,就没人能伤害我。” 她想起小说里“桑鲤”的结局,那个“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来的面目,被林月宁逼得不得不黑化,但现在,她还有大好的将来。 不管谁挡在她面前,她都会毫不犹豫的踏过去。 回到叶家,桑鲤从背包里取出了许多符纸,那是他们这次专门在清净寺买的,其中有许多是空净大师所画。 叶老爷子看到符纸后,脸上露出了笑容,“空净大师怎么说?” “大师让我和桑鲤多多相处,”叶卷开口回答道,“我的危局已破,只要桑鲤陪在身边,情况会越来越好。” 叶老爷子闻言,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喜色,“真是多亏了桑鲤,要不是她,你哪能有这样的好日子!” 叶卷回眸看向认真研究符纸的小姑娘,喃喃道:“她是我的小福星。” “以后可要好好对人家,”叶老爷子越看桑鲤越满意,压低声音道:“上回求婚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叶卷就有些挫败,“我问过桑鲤,她现在暂时不想订婚。” “为什么?”叶老爷子疑惑道:“是不是你哪里让她不满意?” “我年纪不够,”叶卷恹恹的说道:“她嫌我未成年。” 叶老爷子:“……”这让他怎么说? “你不是还有两个月就要过生日了,到时候再用心准备一次。” “嗯。”叶卷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桑鲤的生日也要到了。 叶卷垂下眼眸,见女孩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出一支笔,正专心致志的描着符纸上的纹路,他抬脚走了过去,拿起她临摹的白纸,发现竟和空净大师画出来的相差无几。 第一五零章 画符成功 叶卷愣了一下,见她还在认真的描摹,不由说道:“我找人去买朱砂和黄纸。” 桑鲤停下笔,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觉得有趣,随便画一画。” “桑鲤,没人能像你这样随便就可以画出来,”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鼓励,“用朱砂试试。” 叶卷目光灼灼,桑鲤被他看的有点紧张,“试试就试试,不过我要是画出来没效果,你不准笑话我。” “只是让桑鲤画着玩儿。”叶卷眨了眨眼睛,“成不成功不重要。” 嘴上这么说着,他心里却对她充满了信心。 桑鲤是连空净大师都要惊叹的大气运者,对别人来说跟天书一样的符纹,在她眼里却那样简单明了,几乎可以完美的复刻出来。 不知为什么,他对她总带着莫名的笃定。 很快就有人送来了黄纸和朱砂,叶卷取了毛笔给她,“慢慢来,别着急。” 桑鲤深吸一口气,凝神看着黄纸,脑海里已经把那些猩红的纹路尽数记了下来。 她暗自握紧拳头,故作镇定的开始动笔,鲜艳的朱砂落在黄纸上,晕染出刺目的痕迹。 桑鲤没有停顿,略显仓促的继续往下画,然而用普通的笔在白纸上描摹容易,但要用毛笔和朱砂在黄纸上复刻,处处都感到滞涩。 那不是肉眼能够完全勘测的纹路。 看似简单,实际上每一笔都包罗万象,百般变化。 仅仅几笔,桑鲤便满头大汗。 她意识到自己并不能一次性临摹成功,停下笔休息片刻后,咬着牙完成了接下来的部分。 朱砂在符纸上显得扭扭曲曲,纹路粗细不一,线条不够流畅,乍一看却和空净大师的大同小异。 叶卷并没有去拿符纸,而是取出手帕擦了擦她额头上的冷汗,“很难受吗?” 桑鲤闭上眼睛疲倦的靠在他身上,“头有点胀。” 那些纹路粗看并没什么特别,可要动笔时,才发现它们比数学题还要棘手。 “不知道有没有作用。”桑鲤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效果,“用在我身上试试?” “我来,”叶卷拿起符纸,从门外叫来了一位保镖,转身去厨房拿了把匕首给他,自己则拿着符纸站在窗边,命令他攻击自己。 “小少爷,这恐怕不妥……”保镖面露迟疑,不敢轻易动手。 “动手,”叶卷面不改色,“我不是废物。” 保镖无奈,看向不远处的叶老爷子,叶老爷子并没有制止,反而爽朗的说道:“随他去。” 保镖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手紧握着匕首,眼中划过一丝决绝,随后猛然冲向了少年,锋锐的刀刃直击叶卷的胸膛,如果没有及时闪躲,叶卷必定血溅当场! 然而叶卷并没有动,他静静站在原地,任由匕首刺向自己的胸膛。 他似乎笃定自己不会输,指尖轻轻捏着符纸,眼中带着隐隐的决然。 眼看就要刺中他了,保镖眼中划过一丝惊悸,“小少爷!”他想要收回手,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尖锐的刀刃几乎要割破少年的衣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列柜上的花瓶突然掉下来,精准的打中了保镖的手肘,保镖吃痛的皱起眉头,匕首从他手中滑落,花瓶也应声而裂。 保镖满头冷汗的捂住手,眼中出现了一丝惊疑。 刚才,怎么会那么巧? 花瓶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少年眼睫轻颤,他抬起手来,掌心里是薄薄的一层灰烬。 符纸早在紧要关头,及时发挥出了作用。 叶卷瞳孔微微收缩,他侧目看向不远处的桑鲤,嘴角微微勾起来,“成功了。” 桑鲤蓦然睁大眼睛,跑过来拉起他的手,看着他手上的灰烬,表情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她这样从未接触过符纸的人,怎么会一次性成功? “桑鲤真棒!”叶卷眼中满是骄傲,要不是他手上脏,真想把她抱起来转圈圈。 “桑鲤不仅画画好看,画符也这么优秀!”少年不遗余力的吹着彩虹屁,“不愧是从天上下凡的小仙女。” 桑鲤轻咳一声,心里也很高兴,跃跃欲试的说道:“我要再画两张!” 说完,她兴致勃勃的跑去拿毛笔,却被叶卷捉住了手腕,“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再继续。” 她虽然双眼明亮,但脸色却有些发白,他道:“冯阿姨已经做好午饭了,你不想吃吗?” 桑鲤顿时有点犹豫,“那我下午再画?” “下午还有其他事,”叶卷不紧不慢的说道:“之前不是嚷着要到庄园里玩吗?我们吃过饭就去。” “好啊,”桑鲤立刻被转移了视线,“庄园里的水果应该都熟了,我们还可以去摘莲蓬。” “嗯,”叶卷不动声色的取下她手里的笔,“你先去厨房里看看今天都有什么菜?” 桑鲤不疑有他,转身就去找冯阿姨。 叶卷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进厨房后,他才轻轻放下了毛笔,和不远处的叶老爷子对视一眼。 叶老爷子满脸震惊,完全没有想到桑鲤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那符纸的功效虽然没有空净大师的管用,却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重要作用,为携带者挡下致命一击,这是何等的震撼。 更让他瞠目结舌的是,这是桑鲤初次尝试画符,竟然真的成功了。 这样的天赋,就算是空净大师,估计也得自愧不如。 “这……不会是在做梦吧?”叶老爷子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目光望向叶卷,“那真的是桑鲤画出来的?”显然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是她画的,”叶卷的指尖还残留着符纸燃烧时的灼热,“您和我不都看见了?” 叶老爷子揉了揉眼睛,又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发现的确没有在做梦后,心中顿时与有荣焉,“遇到桑鲤,你小子真是走大运了!” 他眼红的看向孙子,觉得他之前倒霉那十几年是有原因的,否则现在怎么会遇见这样惊才绝艳的人。 叶卷并没有否认他的话,嘴角微微扬起来,“她本来就是我的福星。” 说完,他若有所思道:“符文不好画,她刚接触,还是需要找个老师。” 第一五一章 要零花钱 既然桑鲤有这方面的天分,叶老爷子和叶卷当然是支持她往这方面发展。 只要她能掌控画符这门技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有保命的底牌,不用在面对危险时毫无反击之力。 尤其是叶卷,他已经想好要怎么让她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桑鲤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爷孙俩坐在落地窗前说话,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面部表情看起来很严肃。 “找天一派的李道长吧,他在道家的地位很高,也是天一派目前的掌门人,见多识广,德高望重,一定能教好桑鲤。”叶老爷子中肯的提议道。 叶卷并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问:“空净大师会收俗世弟子吗?” 叶老爷子立刻吹胡子瞪眼,觉得他是疯了,“空净大师可是圈内第一人,早就不再收徒了。”更何况,桑鲤也不能削发当尼姑去。 “那就请他过来指点一二。”叶卷眼中带着不容置疑,“他要多少香油钱,从我的分红里扣。” “呵呵,”叶老爷子冷笑一声,“你所有的钱不是给桑鲤了吗?哪里还有分红?” 叶卷:“……” “就当是我跟您借的,”他面不改色的看向叶老爷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以后再还给您。” 叶老爷子轻咳一声,似乎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男人身上没钱算什么事儿,做事扭扭捏捏成何体统。” 说完,他直接叫来胡管家,把名下的一部分产业划到了叶卷手下,随后看了眼正在忙碌的小姑娘,压低声音给孙子出主意:“虽然男人的确需要赚钱养家,不过聪明的男人总会留下一部分,懂了吧?” 叶卷看了他两眼,略有些嫌弃道:“我需要花钱,桑鲤自然会给我的。” 叶老爷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不相信他的话。 叶卷被他看的有些脸红,“桑鲤才不会不管我呢。” 说完,他似乎想证明自己的重要,对着从厨房出来的女孩说道:“桑鲤,我有话跟你说。” “嗯?”女孩放下碗筷走到他身边,“怎么了?” “你能给我点零花钱吗?”叶卷仰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小动物般无辜的神采,显得有些可怜巴巴,“我现在……都没有零花钱了。” 桑鲤顿时呆住了,没想到自己把他逼到了这种地步,想也没想取过沙发上的背包丢给他,“钱包在里面,自己拿。” “诶?”叶卷和叶老爷子都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不设防。 这可是男人在问她要钱啊,她不应该多考虑考虑再给吗? 桑鲤被他们看的有些纳闷,“怎么啦?” “那个,桑鲤啊,”叶老爷子痛心疾首的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道:“这男人呢不能惯着,你越是惯着他越得寸进尺,就好比这给零花钱啊,随便给个几百块钱就行了。” “要知道男人手里是不能多拿钱的。”他轻咳一声,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他们皮糙肉厚,买的东西不多,拿着零花钱也是浪费。” 桑鲤简直傻眼,呆呆看向叶卷,用眼神询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叶卷此刻已经是满脸通红,把背包像烫手山芋一样塞进她手里,“我想起来了桑鲤,我不需要零花钱了。” 桑鲤不明白这爷孙俩究竟想干什么,把钱包放好后,叫他们过去吃晚饭。 叶卷默默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低低的问道:“桑鲤,我问你要零花钱,你怎么能把钱包给我呢?” 桑鲤眨了眨眼睛,不明就里,“那些都是你的钱啊。” 叶卷闻言垂下眼睫,仿佛失落极了,“不是这样的。” “不是你要零花钱吗?”桑鲤不解道,“我不知道该给你多少钱,只能让你自己拿了。” “男人能花多少钱呢?”叶卷轻声嘀咕道:“怎么能把钱包都拿出来呢?” 桑鲤:“……”合着她还做错了? “那你到底想要多少零花钱?”桑鲤直接问道。 “你自己想吧。”叶卷松开她的手,一副你想不明白我就不和你说话的样子。 桑鲤“……”她还是先吃饭吧。 吃过饭,两人乘车去了庄园,打算在那里好好玩一下午。 夏天,庄园里风景如画,玫瑰花和各色鲜花层次盛开,各式各样的水果则缀满了枝头。 迎面吹来的风里,不仅有花的香气,还有果子成熟的气息。 两人拿了篮子,进园里到处采摘,不久便摘了满满一兜。 “这些带回去给叶爷爷他们吃。”桑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拉着叶卷的手往湖边走,“再采点莲蓬和荷花,让冯阿姨多做点好吃的。” 叶卷反握住她的手,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心情不自觉跟着变好,嘴上却还纠结着中午的问题:“桑鲤,以后我们结婚了,你每天给我多少零花钱呢?” “嗯?”桑鲤回过头,见他一脸认真的问自己,顿时满头黑线,“这种还没谱的事,你提它做什么?” “先问问都不行吗?”叶卷气鼓鼓的看着她,“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桑鲤要认真对待哦。” “那你想要多少零花钱?”桑鲤反问他。 “是我先问你的,”叶卷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脸上,“桑鲤要先回答我。” 桑鲤:“……”这让她怎么回答? “那你……拿零花钱做什么呢?需要买什么必要的东西?” “这个我不告诉你,”少年眼睛闪了闪,“反正我要有零花钱。” “那我每天给你两千块钱,”桑鲤想了想说:“你觉得怎么样?” 叶卷顿时鼓起了腮帮子,难以置信的盯着她,“你竟然要给我这么多钱?” 桑鲤:“……”作为小王子,每天两千块钱的零花钱过分吗?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这是桑鲤应该想的问题。”叶卷显然对答案很重视,桑鲤也不由变得重视起来。 “给个52块钱吧,”她试探性的说道:“这应该够了吧。” 少年的眼睛颤了颤,默默地看她一眼,脸悄悄红了。 第一五二章 顺带妥协 见他露出害羞之色,桑鲤轻咳一声:“52块钱不够的话,520怎么样?” 叶卷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想也不想的说道:“我觉得刚刚好,我每天就要这么多零花钱。” 桑鲤:“……” “你觉得呢?”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转向她。 “我也觉得挺好的,”桑鲤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过零花钱这种事,以后再说吧。” 反正他也说了是结婚之后,先把人安抚住。 “现在刚好啊,”少年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我所有的银行卡都给桑鲤了,作为我的女朋友,桑鲤要每天都给我零花钱才行呢。” 桑鲤嘴角抽了抽,就知道他有后招等着自己,不疾不徐的说道:“我给你一张银行卡,以后你随时拿着花。”也就不用问她要什么零花钱了。 “桑鲤说过的,不准问你要回银行卡。”少年俨然还记得之前她对他说过的话。 给出去了经济大权,以后是不可能还给他的。 桑鲤:“……” “桑鲤亲自给我发零花钱吧,”叶卷走上前来拉住她的手,“从今天开始发,桑鲤给我转账还是发现金都可以。” 桑鲤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陷入了一个圈套。 “好不好嘛?”少年扯扯她的衣袖,撒娇道:“桑鲤每天给我发零花钱。” “我还没跟你结婚呢。”桑鲤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纯真无辜的脸,觉得自己以前真是脑袋秀逗了,才会觉得他是个小天使。 “以后要结婚的,”叶卷想也不想的说:“桑鲤可以提前行使对我的权利。” “我看你是想欠揍,”桑鲤忍无可忍,抬手揪住了他的脸,“闲的没事干了是吧?今天不摘满一篮子莲蓬,你不准跟我说话。” 说完她甩开他,逃也似的跑向湖边。 叶卷站在原地,捂住被她捏红的脸,眼睛眨了眨,“我还没说完呢……” 然而桑鲤已经解下了木船的绳子,一脸不想跟他多说话的样子。 叶卷眼睫颤了颤,抬脚走到她身边,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说道:“桑鲤,你怎么突然不理我了?” 桑鲤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我们不是还有正事要做吗?” “不耽误说话的,”叶卷拿起船桨,轻轻的拨弄着水花,突然语出惊人道:“给我520零花钱,桑鲤是舍不得吗?” 桑鲤心中猛然一跳,立刻意识到前面是个大坑,只要她敢往里跳,估计这家伙立马就不安生了。 “520就520吧,”桑鲤破罐子破摔道:“结婚之后我就给你。” 叶卷眼中先是迸出惊喜之色,在听到她第二句话时,眼睛又耷拉下来,“那我现在怎么办?” “每天给你五百块钱零花钱吧,”桑鲤不紧不慢的说道:“剩下的二十,等时间到了再给你。” 叶卷垂着眼眸没有说话,似乎在斟酌要不要讨价还价,不过他很快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桑鲤,五百块钱虽然也很多,但是男人的零花钱应该是呈上升趋势,今年你每天给我五百块钱,明年你就可以多给我五块钱,累计添加,等我毕业了,就每天有520了。” 桑鲤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有些怔忡,望着他含笑的眼睛,心知这又是一个坑。 然而说了那么多,她还是选择跳下去。 “哪有你这么算的,”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心甘情愿的妥协,“那我从今天开始给你发零花钱。” 话音未落,少年高兴的“啊呜”一声,抬手抱住了她,“桑鲤,你对我真好!” 桑鲤无语望天,她那是审视适度,顺便妥协好吗?就他这给她挖坑的速度,她迟早得亲自把自己埋了,到头来估计还要帮着他填土。 之后,叶卷心情大好,一直拉着桑鲤的手,就算要动手摘莲蓬,他也不舍得放开。 “再不放,我给你踢到水里去。”桑鲤毫不客气的说道。 “人家心里高兴嘛,”叶卷笑眯眯的看她一眼,“桑鲤,你现在就给我转账好不好?我要把这天当成我们的纪念日,就叫桑鲤给我发零花钱的日子。” 桑鲤:“……”如果时间能倒流,她一定会回到他问自己零花钱的时刻—— “桑鲤,你可以给我发零花钱吗?” “不可以!”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桑鲤幽幽的叹了口气,看着少年兴致勃勃摘莲蓬的模样,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卖了还在帮他数钱的人。 造孽。 摘好莲蓬之后,两人也没有在庄园逗留,而是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叶家老宅。 此时,别墅内灯火通明,叶老爷子正坐在客厅里看新闻联。 冯阿姨和几位帮厨在准备晚饭,胡管家在院子里修剪花枝,一切都怡然惬意极了。 听见引擎声,叶老爷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起身打开屋门,桑鲤提着果篮回过头,笑着打了声招呼,“叶爷爷,我们回来了。” 明明是句极为寻常的话,叶老爷子听了之后,却莫名激动,跑过来接她的篮子,被桑鲤塞了颗桃子在他手里,“叶爷爷,新闻联播还没放完呢?” “啊?”叶老爷子拿着桃子,急急忙忙又回去看新闻。 晚饭,冯阿姨准备的很丰盛,不仅有荷花鸡片、龙井虾仁这些叶卷和叶老爷子喜欢的菜,还有桑鲤爱吃的水果蛋糕。 吃过晚饭后,叶卷正要送桑鲤回家,正在这时,一辆蓝色的跑车停在了老宅门口。 穿着银灰色西装的叶召天满脸疲倦的走了出来,他眼神中隐隐带着不耐烦,还没走到门口,就把钥匙扔给了保镖,“老爷子呢?” “叶老先生正在客厅里。”保镖接过钥匙,如实回答道。 叶召天闻言,脚步匆促的往里走。 “爸!”他一把推开屋门,似乎有急事要跟叶老爷子说,却在看到桑鲤和叶卷时,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这时候回来?”叶老爷子转头看向他,见他面色憔悴,眼带焦灼,不由皱起眉头来,“出了什么事?” “这……”碍于叶卷在场,叶召天并没有立刻说出来,而是道:“爸。我们到书房里谈。” 叶老爷子闻言审视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走向了书房。 第一五三章 绝不违背 叶召天跟着叶老爷子走进书房,门紧紧关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叶老爷子面带不悦的转过身来,“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 叶召天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爸!那个曲玲,我……我找不到了。” “你说什么?”叶老爷子声音当即提了起来,“人怎么可能找不到?” “就是找不到了,”叶召天气急败坏的说道,“今天中午离开老宅后,我就给她打了电话,约她出来见面,谁知我到了见面地点,她却没有来。” “我等了她一个小时,再她打电话发信息时,她就不回应了。” “我意识到不妙,开车去了她住的地方,才发现她已经不知去向。” “你没派人找?”叶老爷子沉声问。 “已经让人去找了,但机场火车站还有汽车站这些地方,都没有查到她的行程,我也联系了她之前关系不错的朋友,还是没有她的音信。” “叶家的人已经快翻遍s市,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丝毫线索。” “爸,不是我不解决这件事,是我现在没办法解决。”叶召天似乎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回来找他。 叶老爷子闻言面色越发冷沉,“你和她究竟是怎么开始的?” “我和她……” 叶召天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曲玲的时候,她穿着白色的长裙,仿佛受惊了的小鹿般,藏在会所的角落里,似乎完全不愿意出来陪酒。 他看她长得还不错,吃够了山珍海味,不由想试试清粥小菜,强势的把她带到了自己的住所。 一开始曲玲哭哭啼啼,说什么都不愿意跟他接触,还说自己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想要正常的感情。 叶召天听闻她是初次,对她更为耐心,几乎她想要的东西他都会送到她身边,渐渐地,曲玲似乎被他的示好打动了,没多久就接受了他的提议,两人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情人。 叶召天跟她在一起时很轻松,曲玲平日里除了问他要影视资源,其余时候都会陪在他身边,为他洗手作羹汤,温柔的照顾喝醉的他。 两人相处的越来越愉快,叶召天不由生出了想跟她长期发展的心思。 孰料,就在他打算签订长期协议,给她更多资源时,她竟然摆了他一道,让他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天真的傻子。 听完叶召天的话,叶老爷子哪里还能不明白,叶召天这是被人算计了,那个女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否则不可能去会所里跟他偶遇,之后她怀上孩子也是刻意为之,为的就是进入叶家,分得叶家的财产。 她知道叶家现在不会让她生下孩子,在得知叶召天要见面时,就故意躲了起来,恐怕是打着生下孩子再上前威胁叶家的主意。 “爸!我现在找不到她,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叶召天满眼浮躁,恨不得把曲玲找出来撕了。 “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叶老爷子不答反问,“你确定?” “我确定!”叶召天分外笃定,“曲玲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跟我在一起时也很安分,她怕我不相信孩子是我的,还打算去做羊水穿刺。” 叶老爷子顿时冷笑一声,可以想象曲玲究竟是怎样糊弄自己这个儿子的。 看着他如临大敌,焦躁不已的模样,叶老爷子暗自闭上了眼睛,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资料袋给他,“你自己看看吧。” 叶召天取过资料袋,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全是曲玲的资料和照片。 他愣了一下,“爸,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话音未落,在他看到曲玲的资料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他眼中的曲玲,是个天真柔弱的女人,她崇拜自己,对自己百依百顺,完全把他当成了依靠。 她是不可能对不起自己的。 然而资料里的曲玲,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明明出生于中等家庭,父母疼爱,生活质量还不错,她却说自己是单亲家庭,渴望拥有幸福的家庭。 她骗叶召天说她没有谈过恋爱,实际上,她从初中开始就男友不断,甚至在傍上他之前,还为当时的男友打过一次胎。 跟他在一起没多久,她就和剧组的几个男演员眉来眼去,完全没有遵守当时签下的协议。 这根本就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叶召天越看越生气,怒火中烧,恨不得杀了曲玲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 他把资料狠狠扔到了书桌上,几张刺目的照片掉落出来,是曲玲和其他男人约会时的场景。 叶召天目眦欲裂,难以接受自己纵横情场多年,竟然会被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耍的团团转。 更让他费解的是,曲玲那些直接就能拆穿的小圈套,他竟然像傻子一样钻了进去,甚至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就是曲玲的一切。 太丢人了! 叶召天从没有这样无地自容过。 “爸,”他尴尬的看向叶老爷子,急忙道:“我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如果我知道,绝不会跟她有任何牵扯。” “是吗?”叶老爷子冷冷的看他一眼,怒声斥骂道:“被个小姑娘当猴耍,你脑子喂狗了?!” 叶召天被骂的面色铁青,可又不敢还嘴,只能咬牙忍受着。 “这样的女人你都能当个宝贝,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还妄想当叶氏的董事长,是嫌不够丢人吗?!”如果不是骂人太费力气,叶老爷子真想抽他两巴掌。 叶召天被骂的狗血淋头,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就他现在面临的难题,只要曲玲生下孩子,别说成为叶氏的董事长,就是继续拿分红他也别想了。 叶老爷子会毫不犹豫的收回股份,把他像丧家之犬一样赶出去。 “叶家不需要不自律,管不住身下二两肉的男人。” 这是家规上写的清清楚楚的话。 “任何乱搞男女关系,以至于生下私生子的,尽数除族。” 叶召天从懂事开始,就把叶家的条条框框背得清清楚楚,深谙自己如何在外面乱来都没有问题,只要不弄出私生子。 而他一旦违背,就将失去一切,被打入地狱。 第一五四章 曲玲狡辩 “爸,”叶召天恳求的看向叶老爷子,示弱道:“我根本没想让她怀孕,是她算计了我,您一定要帮我啊!” 叶老爷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我已经派人去找她了,找到她之后,如果她还是不愿意打掉孩子,你就净身出户吧。” 叶老爷子并不想将曲玲如何,叶召天被人算计,那是他自己不够聪明,不能怨那女人心机太重。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了,连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都不如,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如果他不能摆平曲玲,说明他能力还是不够,按照家规理应收回他所有的财产。 叶召天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只要叶老爷子肯帮他找人,他有的是办法让曲玲妥协。 “爸,我这几天就住在老宅里吧,”他讨好的说道,“正好我也能照顾照顾您。” 叶老爷子冷笑一声,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这个儿子只有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才会求到他面前,其余时候可从没主动关心过他这个老头子。 叶召天见他没有拒绝,心里如吃了秤砣般,开始大言不惭的放狠话,“这个曲玲竟敢算计到我头上,找到她之后,我一定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叶老爷子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不紧不慢的走出了书房。 叶召天弯腰捡起地上的照片,看着曲玲靠在别的男人身边笑靥如花的模样,心中又嫉又恨,原本看她演技还不错,打算多给她一些资源,没想到自己才是最蠢的那个。 —— 叶召天虽然在老宅住了下来,但很少出房间,一直在处理关于曲玲的事。 按照叶老爷子的推测,这个女人并没有离开s市,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桑鲤和叶卷得知曲玲失踪后,心里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大概是叶召天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失望攒够了,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翌日,天还没亮,叶家老宅的大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外面开进来。 叶召天睡梦中被敲门声惊醒,他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不悦的问了句:“谁啊!” “是我,”胡管家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人带回来了,老爷子让你出来处理。” 什么?! 叶召天犹如被当头一击,瞬间反应过来,拿起衣服就跑向门口,厉声问道:“那个贱人在哪?” 胡管家移开位置,客厅的沙发上正坐了个身形狼狈的年轻女人,她瑟缩着捂住自己的肚子,不是曲玲又是谁? 看到她,叶召天立刻想起了自己被她欺骗的事,手在手侧握的很紧,恨不能当即给她两巴掌! 他疾步跑下楼,目光赤红的盯着曲玲,上前就抓住了她的手臂,“你给我起来!叶家的沙发也是你这个贱人能坐的?” 曲玲本就如惊弓之鸟,看到他后瞳孔剧烈收缩起来,喉咙里发出害怕的惊叫。 “叶哥!叶哥你不要打我!” 刹那间,几乎所有人都被她吵醒了。 叶老爷子冷着脸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两人拉拉扯扯的样子,冷喝一声道:“是要你解决问题,不是让你动手杀人!” 叶召天条件反射的放开了曲玲,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心中十分烦躁,“爸!她现在就是在装模作样,您别被她骗了。” “有事回房间谈。”不知什么时候,叶卷站在了楼梯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哭泣的女人和暴怒的男人,眼中一片冷漠。 叶召天被他看的有点心虚,不由离曲玲远了点。 “在哪里找到她的?”他尴尬的转头询问保镖。 “离市区有些距离的城中村,曲小姐在那儿租了个房子,找了个保姆照顾着。” 叶召天闻言冷笑起来,看向曲玲的目光越发尖锐,“你跑什么?我不是说了要跟你见面吗?” “叶哥……”曲玲被他看的浑身颤动,眼睛却不安分的打量着叶家的陈设,似乎从没有见过这样奢华富丽的地方,眼底流露出一丝贪婪。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生下孩子,有朝一日就能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叶哥,我当时太害怕了,”曲玲眼睛闪烁着,颇为可怜的说道:“你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才不敢见你的,我是不想让他受到伤害……” “是吗?”叶召天直接揭穿了她的真实目的,“我看你是想母凭子贵,让我娶你吧!” “我……”曲玲当即红了眼睛,“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们两个人都有责任,我当然希望他有一个圆满的家庭。”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白日做梦。 “你以为我会娶你?凭什么?”叶召天怒极反笑,“就凭你会曲意逢迎,偷奸取巧?” 曲玲被他说的面上无光,眼睛却倔强的望着他,“叶哥,我说过我需要正常的恋爱关系,我想真正和你在一起,但你从不尊重我的意愿。” “正常的恋爱关系?”叶召天嘲弄的说道,“要不要我给你看看合同?看看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曲玲身体一颤,眼泪漱漱而下,“叶哥,是你不同意我们的恋爱关系,我才不得不跟你签订了协议。” 她很清楚叶老爷子在看他们,所以表现得尤为柔弱可怜,似乎这样才能让他们同情她,继而承认她的存在。 “这么说,你是被迫的?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不得不做了我的情人。” “对不起,”曲玲幽怨的说道:“叶哥,我是真的喜欢你,才打算生下这个孩子的。” “是吗?”叶召天被她翻来覆去的狡辩惹怒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把手里的资料直接扔到了她身上,纷纷扬扬的照片立刻飞了出来,在曲玲周围散了一圈。 曲玲被他吓了一跳,紧紧捂住腹部生怕他暴怒之下伤害自己。 然而,当她低头看到那些照片时,她整个人都傻住了,僵硬至极的望向叶召天,只看到他毫无表情的眼睛,仿佛随时都要冲上来将她撕碎。 照片上,赫然是她和不同男人亲密的身影。 曲玲心中咯噔一声,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第一五五章 白日梦醒 “看看这些都是什么?”叶召天捡起一张照片甩在她脸上,像是怒到了极点,“不是说自己从未谈过恋爱,我是你唯一喜欢的人吗?” “看看你的谎言,你丑恶的嘴脸!我叶召天就算是再不堪,也不屑做个骗子,而你这个满口谎言的贱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被欺骗的怒火已经远远压过了曲玲怀孕的消息,叶召天只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恨不得杀了曲玲泄愤。 “叶哥……”曲玲害怕的喊他,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心虚至极,却依然狡猾的辩解着,“这,这上面根本就不是我,一定是有人拿合成照片来陷害我,叶哥,你不要上当啊。” 叶召天冷眼看着她没说话。 曲玲的脸色顿时惨白起来,仿佛被判了死刑般,心脏因为恐惧而抽痛。 “叶哥,那不是我,我只有你一个男人,你是我的初恋,你不要相信那些照片!”她急急的解释着,仿佛这样就能挽回自己的叶召天心里的形象。 然而叶召天不为所动,“这些不是我查到的。” “什么?”曲玲心怀侥幸,“一定是我的竞争对手寄给你的,叶哥,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这些是叶家查到的。” 曲玲的表情再次僵住了,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楼梯口,那里,站着的不是叶老爷子又是谁,他面不改色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已看穿她拙劣的谎言。 曲玲脸色越发难看。 她终于觉察自己刚才的所做所为,不过是跳梁小丑,并没有打动在场任何人。 那样隐秘的过去,就算在她遇到叶召天后花费大价钱掩埋,叶家也能轻而易举的找出来。 她根本没办法继续撒谎。 叶召天能被她算计,叶家其他人可不是蠢货。 他们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尤其是—— 曲玲的目光划过少年冷漠的脸,他仿佛是外观完美的机器人,浑身都带着疏离与傲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一场滑稽的大戏。 而她还幻想着生下儿子,挤掉他继承人的位置。 真是不自量力啊。 曲玲匆匆低下头,似乎还想继续跟叶召天周旋。 她看得出来,叶家人不似那些眼高于顶的豪门,他们虽然无视她,却也没有真正的伤害她。 孰料,叶老爷子嫌弃他们太磨叽,直接走下楼梯,不紧不慢对叶召天说道:“叶家的家规想必你还没有忘记。” “爸,”叶召天立刻收起满目怒意,转过身恭顺的回答道:“还记得。” “背出来听听。” “好,”叶召天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叶家家规一共三条。” “第一条,叶家家风清正,不得兄弟阋墙,骨肉相残。” “第二条,叶家生财有道,不得颠倒黑白,投机取巧。” “第三条,叶家婚姻自由,不得婚内逾越,无媒生子。” 叶召天背完三条家规之后,犹豫了片刻,又继续说道:“以上三条家规如有违背,犯者净身出户,不再做叶家子,从此族谱除名,再无相干。” 说完之后,叶召天深吸了一口气,冷眼看向曲玲,“你以为怀了我的孩子,我就会娶你?真是异想天开。” 他眼中带着浓烈的嘲笑,似乎想看她美梦落空后崩溃的样子。 曲玲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傻了,完全没想到叶家还有这样的家规,豪门不是希望子嗣越来越多吗?为什么叶家…… 叶老爷子连看都没有看她,径直对叶召天说道:“如果这个孩子你们选择生下来,叶家不会阻止,不过会收回你手里的所有股份,将你从公司解雇,从此你不再是我叶啸川的儿子,叶家的一切也跟你再无关联。” 叶召天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爸,我知道了。” 曲玲则完全呆住了,她木然看着叶召天,茫然无措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不能生下孩子?” “没人逼你不生孩子,”楼梯口传来少年冰冷的声音,“你可以选择生下来,不过你永远也得不到想要的。” 他的声音仿若诅咒,狠狠落在曲玲心上,让她无地自容的同时,后怕不已。 太可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 堂堂叶家,竟然容不下一个孩子,为了逼迫她,竟然还要让叶召天净身出户。 这些人根本就是疯子! “我愿意和叶哥一起吃苦,我对他是真心诚意的。”她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他们是在诈自己,只要她服软了,她就会失去嫁入豪门的机会。 谁知,叶老爷子听完后,静静地点了点头,对身后的胡管家说道:“既然她选择生下孩子,你去把合同准备好,一会儿就让叶召天签了。” 言语间,半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曲玲去看楼梯口的少年,他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仿佛这是必然的结果。 曲玲见状,心里气得都要吐血,她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过去只有她耍着别人玩的份儿,哪有这样窘迫的时刻。 如果叶老爷子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费这么大力气怀上叶召天的孩子,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失去了叶召天的宠爱,还将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现在不管她要不要这个孩子,叶召天都不会再给她好脸,叶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的人生全完了。 曲玲心中生出无尽的后悔,早知如此,她又何必去算计叶召天,只要他能给自己资源,凭借她的演技,她迟早能在娱乐圈占的一席之地。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一旦她打掉孩子,叶召天绝对不会放过她。 曲玲终于害怕起来,瞳孔里射出惊恐的光芒。 “叶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爱你了。”直到现在,她还奢望谎言能平息叶召天的怒火,“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这个女人差点让他变成一贫如洗的穷光蛋,他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叶哥,我不知道这些家规,要是早知道,我不会自私的留下孩子,我一定会听你的话的。”曲玲泪声俱下,不断求饶,“这个孩子我会打掉,我们还和之前一样好不好?” 第一五六章 一无所有 听到这话,叶召天忍不住冷笑出声,看向她的目光犹如在看死人,“是谁给你的信心,以为我还会要你?” 他死死盯着她,如果不是叶老爷子和叶卷在场,他反手就要给她几巴掌,让她知道惹怒自己的下场。 “叶哥……”曲玲泪如雨下,双眼通红的望着他,“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留下孩子是想牵制叶家,让他们对自己妥协,然而叶家的家规让她知道,自己的算盘完全落空了。 她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生孩子,这不仅是她的拖累,还会让她成为叶召天的眼中钉。 “你算个什么东西?”叶召天嘲弄的说道:“你这样的人,我在娱乐圈一抓一大把,你真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曲玲的眼睛闪了闪,脸色越发难看。 “打掉这个孩子,我可以既往不咎。”叶召天面无表情的说道:“否则你就算生下来,我也会亲手掐死。” 事到如今,曲玲心知母凭子贵这条路走不通,立刻就改了主意。 “我同意打掉,”她沉默许久,终于冷静下来,看着叶召天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不过前提是你要给我五千万,再过户给我一套别墅,保证我今年有两部大热电视剧资源。” 话音未落,空气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她竟然还想要从叶召天身上扒皮。 “你之前不是承诺过我吗?只要我打掉这个孩子,你会补偿我的。”曲玲面不改色的说道,仿佛只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而财大气粗的叶家不会拒绝她。 因为他们处理事情的态度太温和了,完全没有寻常豪门的傲慢和轻蔑,这让她不由生出了贪念。 也许他们愿意补偿呢? 叶召天似乎早就料到她会狮子大开口,他很平静的听完,随后笑着问她:“是什么让你有了能威胁我的错觉?” 曲玲身体一僵,她梗着脖颈和叶召天对视,“打掉孩子对我的身体有不可避免的伤害,我要点补偿,这不过分吧。” “叶哥,我也想为自己打算打算。” “你真的太为自己打算了,”叶召天低低的笑了起来,仿佛在听笑话般,冷冷说道:“可惜你说的条件我一个也不答应。” “你想生孩子就把他生下来,我不会承认他的存在,叶家也不会承认你们,你就带着他好好过吧。” 说完,叶召天似乎有些腻了,转头对保镖说道:“把她丢出去,以后别再让她出现在叶家。” “叶哥!”曲玲顿时慌了,根本没想到他会无动于衷,忍不住喊道:“一但我生下孩子,你将净身出户,你要考虑清楚了。” 叶召天头也不回,“我宁愿净身出户。” 曲玲的贪得无厌让他心中作呕,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和判断,究竟要多眼瞎,才会被她骗得团团转。 “叶召天!”眼看保镖走过来,曲玲大叫一声,也不伪装了,直接撕破脸,“你如果真要做的这么绝,我就向媒体爆料,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怎么对我的!” “爆料吧,”叶召天毫不在意的说道:“到时候我自然会把你的经历以及我们之间的协议全部整理出来。” 言外之意是,只要她敢爆料,就要让她身败名裂。 他本身就是花花公子,早已不在乎外界对自己的看法,而她就等着他疯狂的报复吧。 曲玲没想到他这么绝情,捂住腹部的手放了下来,心中只剩下茫然和后怕。 她很清楚,叶召天不是在开玩笑。 因为她一次次的谎言,他已经对她产生了浓烈的厌恶。 如果她继续威胁,不仅什么也得不到,还会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曲玲整个人都灰败起来,终于意识到眼前的男人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她能骗得了他一时,却无法撼动他背后的力量。 “叶哥,”她很快软弱下来,楚楚可怜的哀求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什么都不要,明天就到医院把孩子打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可以不再算计叶家的财产,但她舍不得娱乐圈的名利场,好不容易通过他拿到了那些资源,她不想就这么销声匿迹。 叶召天冷笑一声,直接让保镖把她扔了出去,从头到尾,他没有对她产生半点动容。 曲玲不断挣扎,想要摆脱保镖的桎梏,嘴里不停叫着叶召天的名字,求他放过自己,哪还有之前提条件时的笃定与自信。 被扔到叶家门口后,曲玲整个人都慌了,她取出手机给经纪人打电话,告知她事情有变,经纪人听完始末,怒上心头,对着她破口大骂,直言要雪藏她。 曲玲握住手机,后悔的哭了起来,早知如此,她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产生用孩子绑住叶召天的想法。 现在,她算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爸,”叶召天抬转过身,正对上叶老爷子冷漠的眼神,有些心虚道:“我保证,那个女人绝不敢生下我的孩子,您先消消气。” 叶老爷子冷哼一声,面色沉沉的说道:“以后这样的事再闹到我面前来,你就给我滚出去,以后再也不要回来!” “是是是,”叶召天一改对曲玲的冷漠,不断陪笑道:“我这不是被她算计了嘛?以后我不会再跟她来往了。” 叶老爷子不置可否,转身便上了楼梯,叶召天见状疾步上去扶住了他的手臂,“爸,我扶您回房。” “不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他失望透顶,叶老爷子显得兴致缺缺,“这件事如果不处理好,以后你也就不是我叶啸川的儿子。” 说完他甩开叶召天,走到了叶卷的身边,有些心疼的看着孙子,掷地有声的说道:“以后我手上的股份全都是你的,其他人休想沾染分毫。” 说完,他拍了拍叶卷的肩膀,抬脚走进了卧室。 叶召天颇有些尴尬的走到儿子身边,见他脸上一派冷漠,气弱的说道:“这可不是我想给你弄出个弟弟妹妹,都是那个女人太狡猾了。” 第一五七章 不能回头 “是吗?”少年淡淡的看着他,眼底藏匿着深深的冷色,“你认为只是她一个人的错?” 叶召天被他看有些不自在,虚张声势道:“你怎么能跟我这样说话,我可是你爸!” 就算做错了事,也不是他能质疑的。 叶卷却直接无视了他,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叶召天被他的举动气得火冒三丈,想也不想的说道:“早知道是现在的样子,我做什么要生下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怒喝的声音在走廊中回响,引得不少人皱起了眉头。 叶老爷子直接打开屋门,看着他外强中干的模样,大声的咳了一声,叶召天身体一僵,顿时跟变脸似的露出了笑容,“爸,我就跟叶卷说说话,您怎么又出来了?” 叶老爷子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我的孙子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叶召天被说的面上无光,讪讪的笑了两声,快步回到了房间里。 叶老爷子望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心中深感失望。 叶召天出生之后,他也曾尽心的培养过他,想让他承担起叶家的重担,接过他肩上的挑子,然而叶召天并没有经商的天赋,再加上脑子不够聪明,在商场上完全被人碾压。 他不得不把心力放到了孙子身上,因为他过于重视叶卷,叶召天心里开始不平衡,不仅对叶卷的母亲冷眼相待,对叶卷也充满了敌意。 父子俩不仅不像一家人,反而像是仇人。 叶卷的母亲过世以后,叶召天越发的放飞自我,他仿佛终于认清了自己在叶家的地位,不再精心维持着翩翩贵公子的假象,而是混迹在各色的女人之中,似乎这样才能找到成就感。 叶老爷子知道他在不满什么,然而他并不打算妥协,叶家的家业是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说什么也不能在叶召天手里毁掉。 幸而,还有叶卷。 孙子聪颖过人,心思卓绝,只要稍加培养,未必不是优秀的继承人。 —— 桑鲤接到叶卷的电话,才知道曲玲已经被找到了,听完事情的始末,她心中有些唏嘘。 “那个曲玲的演技好像还不错,即便没有你父亲,她在娱乐圈迟早也会出头。” 只可惜,她在中途走了弯路。 一想到这个,桑鲤就感到莫名的违和,仿佛曲玲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叶卷不以为然道:“她的选择并不会影响到我。” 属于他的东西,他就算是不想要,也不会给旁人分毫。 桑鲤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叶家真的有那些家规啊?” “嗯,”少年的声音变得轻浅起来,“已经流传很久了。” 但凡是叶家子弟,从懂事起每天便要背诵家规,以此来告诫自己,做个坦坦荡荡的人,绝不能违逆其中任何一条。 桑鲤闻言感慨道:“有了这样的家规,就能避免许多麻烦事。” 至少叶召天不敢弄出私生子。 “是啊,”少年微微笑了起来,压低声音问:“桑鲤要不要快点嫁给我。” 桑鲤:“……想挨打是不是?” “我是想告诉桑鲤,嫁给我你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我如果背叛你,必然是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闭嘴!”桑鲤听不得他说那些不吉利的话,“还没谱的事,你不准再提。” “哦,”叶卷的声音低落下来,“我说说也不行嘛。” “不准你说,”桑鲤哪有他那样的厚脸皮,“我还是个小仙女呢。” 叶卷从善如流:“小仙女也是要嫁人,被人好好照顾的呀!” 桑鲤:“……” “家规上说,无媒生子才会净身出户,叶叔叔如果选择娶曲玲,是不是曲玲就能光明正大的生下孩子?” “叶家不会让心术不正的人嫁进来,”少年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父亲不是傻子,他如果选择娶曲玲,那他以后跟净身出户没有区别。” 因为叶老爷子绝不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家对另一半的门楣并不看重,甚至提倡婚姻自由,但对另一半的人品却极为苛刻,一旦有投机取巧,别有用心的人想接近,那必然会被扫地出门。 “爷爷不会同意的。” 桑鲤眼睫微颤,那她是不是可以认为,自己已经通过了叶家的考验? —— 不知道是不是彻底害怕了的缘故,曲玲隔天便去了医院。 叶召天开车跟在她身后,直到亲眼看见她躺进手术室,他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曲玲躺在手术台上,看着眼前忙碌的医生护士,只觉得脑袋很昏沉,浑浑噩噩的晕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梦到自己跟前男友吵架的场景,因为她一心想要在娱乐圈出人头地,常常早出晚归,这让前男友极为生气,三天两头就要闹矛盾。 有一次她在怒火中,口不择言的说了句:“如果你有权有势,我会沦落到以陪酒来换资源吗?一切都是因为你没办法保护我!” 听完她的控诉前男友怒不可遏,最后摔门而去。 当时她独自在房间里,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有个神仙告诉她,只要她愿意帮忙完成一个任务,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曲玲没多想便答应了,等醒过来之后,她得知叶氏集团的少东家叶召天会到某个会所喝酒,这正是她攀上他的好机会。 她毫不犹豫的梳妆打扮,跑到会所跟他偶遇。 正如脑海里的神仙所说,她很快吸引了叶召天的注意,叶召天开出高价想要包—养她。 曲玲从来没想过自己真的能搭上这样富有的男人,毫不犹豫的跟前男友分手,成了叶召天的情人。 在神仙的帮助下,她轻而易举的怀上了叶召天的孩子,她以为自己真的能够步步高登,青云直上。 谁知,这只是她一场美梦。 她不仅得罪了叶召天,甚至还惨遭公司雪藏! 这辈子,她都没机会再继续演戏。 “这不该是我的结局!你这个骗子!”她在睡梦中不断指责“神仙”,觉得是它误导了自己。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她会踏踏实实的演戏,而不是走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第一五八章 反抗命运 【谁让你没有完成我给你的任务。】 “神仙”的声音冷酷无比。 【你应该还记得,如果没有完成任务,你就要把身上最重要的东西给我。】 “什么?”曲玲整个人都傻住了,“你这个骗子竟然还想问我要东西?” 【不要忘了,你签下了契约书。】 曲玲想起那个被自己签下的契约,立刻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算计我的。” 她大声质问着梦里的伪神,“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害我?你做这一切究竟有什么目的?” 【各取所需而已,如果不是你心生贪念,跟我签下了契约,我并不会将你如何。】 曲玲闻言,再也不是它随便能糊弄的了,她敏锐至极,“我原本就不想通过出卖自己走捷径,是你引诱了我,让我上了你的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东西!你休想伤害我!” 【这由不得你来决定。】 “神仙”的口吻里充满了对她的轻蔑。 【你任务失败,该付出代价了。】 听着它神秘莫测的声音,曲玲莫名感到害怕,“你究竟要拿走我什么东西?” 【你的运气。】 或许是她已经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神仙”没有再隐瞒自己的真实目的。 【你的运气可以滋养我,成为我的一部分吧,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运气—— 曲玲头皮发麻,一想到自己此后要变成倒霉鬼,她忍不住尖叫起来,“你最好不要这样对我,否则你就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晚了。】 说完这句话,“神仙”毫不犹豫的动手割取她的运气。 曲玲只感觉到脑海里发出一阵剧烈的疼痛,她浑身痉挛起来,灵魂似乎也产生了撕裂的痛楚,活生生疼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她竟然大出血了!” 医生惊讶的叫了起来,“赶快联系血库,她需要立刻输血治疗!” 一旁的护士闻言,急忙往外跑,显然是被曲玲的突发情况吓到了。 原本曲玲一开始的状况非常好,谁知就在手术进行到关键时刻时,突然急转直下。 “怎么回事?”看到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叶召天直接冲了过去,“那个女人怎么样?” “患者目前大出血,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护士慌张的说完,便去联系血库。 “这……”叶召天完全愣住了,他没想到曲玲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明明昨天她还在和自己讨价还价。 他推开手术室的大门,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手术台上,下半身被鲜血浸染的女人,她脸色蜡黄,再也没了之前的楚楚动人,仿佛随时都要命丧黄泉。 “曲玲……”叶召天忍不住叫了她一声,想把她叫醒,他的本意只想打掉孩子,并不是要曲玲一起死。 她虽然一直在膈应她,但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不想就此让她成为自己的心理阴影。 不知怎么,曲玲竟然被他叫醒了,她眼睛浑浊的望着她,脸上立刻出现了希冀之光,抬起手向他求救,“叶……哥,救我……有人要害我……” “这位先生,手术室不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忙着抢救的医生开口驱赶叶召天,“只要及时补充血液,病人的状况会得到好转。” 叶召天却没动,看着曲玲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里生出了不祥的预感,他犹豫了一瞬,从西装的上衣兜里取出一枚叠的极为小巧的符纸放到了她手里。 “拿好。” 曲玲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这个东西。 “这是一个小姑娘画的,”见她满脸痛苦,他难得解释道,“就连我也只有这一个,关键时候能保你一命。” 他的神情太过信誓旦旦,曲玲忍不住捏紧了符纸,“……谢谢。” 虽然她向叶召天求救,但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帮自己,明明,他之前表现的太过冷漠,她以为他恨不得…… 叶召天急急出了病房。 没多久,护士便带来了输血师,手术继续进行。 曲玲捏住手中的符纸,不知为什么意识越来越清醒,即便是在不做梦的情况下,她依然可以跟脑海里的“神仙”对话。 “你不是神仙吧,你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 她比许诺言要聪明的多,很快就触碰到了它的真面目,“在你手里的受害者还有谁?你究竟要得到什么?” 【这不是你能知道的事。】 “神仙”冷笑一声,继续抽取她身上的运气。 【像你们这样的蠢货,留着运气有什么用呢?还不如给我,至少还有点价值。】 曲玲被它说的怒火中烧,但她按捺住了,“你是因为知道我运气好才故意来接近我的对吗?那我凭借着这些运气,最后会成为怎样的人呢?” 演员梦断。 她心情一直无比抑郁,然而它却说她的运气很好,那她原本没有被改变的人生将会是怎样的呢? 她是不是能继续演戏,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你还不算笨蛋,凭借这股运气,你会接到不错的剧本,在明年拿到最佳新人奖,三年后成为视后,五年后成为影后。】 这样大好的人生。 却因为她的一次选择而断裂了。 【不要怨我骗你,是你自己太贪心了,想走捷径的人,大多没有好下场,这是你自己做下的决定。】 曲玲闭上眼睛,死死握着符纸,怒意和自责像是要将她完全淹没。 如果她没有听取它的话去接近叶召天,也没有刻意怀上孩子,一切会不会不同? 然而世界上永远不可能出现以“如果”为前缀的事。 【你的运气味道还不错,再见了。】 说完,曲玲只觉得身体里紧绷的弦断了,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骨头里剥离。 她痛得满目狰狞,掌中的鲜血染红了符纸。 不要! 她仿佛垂死挣扎的困兽,拼命扑向困住自己的樊笼!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她可以做任何事弥补,有没有人!救救她! 别拿走她的运气,别拿走—— 曲玲的意志无比坚强,她和心理脆弱的许诺言不一样,梦想的种子牢牢生出保护自己的荆棘,和“神仙”进行激烈的抗争! 第一五九章 生育能力 “神仙”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顽固,加快了吸取运气的速度。 【别再负隅顽抗了,你这样的行为只会惹怒我。】 曲玲死死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没说话,她没有发现,因为沾染了她的鲜血,那小巧的符纸竟然自己燃烧起来。 符纸上发出的不是蓝光也不是红光,而是一种极为璀璨耀眼的金光。 那是大气运者才会拥有的福泽。 【等我把你的运气抽走,你就会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说完,“神仙”席卷了她身上最后的气运,似乎打算撤离了。 曲玲只觉得眼睛生疼,有什么东西滚落下来,她以为是自己的眼泪,然而她不知道那是两颗玻璃珠,重重掉在地上后便碎裂开来。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我得走了。】 说完,“神仙”就要从她身体里脱离,它仿佛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然而当它想要冲破曲玲的识海时,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一层泛着金光的牢笼将它紧紧困住,仿佛早就潜藏许久了。 【这是什么东西?】 它愕然的看着囚笼,在上面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那个人。 “神仙”似乎生出了贪婪,想要吞噬那些金光,那不是气运,是身为女主的福泽,吞下福泽也能增加它的力量。 然而它显然低估了符纸的力量,它越是反抗,那金光就越盛,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团凶狠的火焰,似乎要将它烧成灰烬。 【不要!】 知道自己的反抗无效后,“神仙”发出不甘心的呐喊,留在曲玲脑海里的只是它一重分身,但分身受创,它的本体也会受到影响。 可现在,它显然不能成功逃离。 【桑鲤!我跟你没完!】 金色的火焰越烧越旺盛,“神仙”的呼声越来越弱,仿佛随时都要死去。 它拼命挣扎反抗,结果都是徒劳。 曲玲自始至终都是清醒的,她明显察觉到了符纸的厉害,那个所谓的“神仙”竟然会怕符纸,真是可笑至极。 她用力抬起手,看着熊熊燃烧的符纸,心中一狠,竟然将燃烧的符纸直接放进了嘴里。 “我要让你死!” 她心中发了狠,恨不得将脑海中的玩意儿撕个粉碎! “神仙”见她如此决绝,竟有些害怕起来。 【如果不是你运气好,碰到了她画的符纸,你又岂能逃离我的手掌。】 她? 曲玲想起它说的那个名字——桑鲤。 她脑袋里有些印象,是叶召天儿子的女朋友,那个精致漂亮的女孩。 她们有过一次见面,在叶家的谢师宴上,她静静地坐在宴席上,被心仪叶卷的豪门千金百般嫉妒,议论纷纷。 原来,这竟然是她画出来的符纸吗?她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就算她能制住我一时,却不能牵制我一世。】 【这次算你走运,我们走着瞧!】 话音未落,那道声音便暗了下去,仿佛被烧死了一般。 曲玲脑海里的抽痛也莫名消失了,运气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让她整个人仿佛重获新生。 “神仙?”她试探性的呼喊它,想知道它究竟有没有离开。 回答她的是医生欣喜的声音,“太好了!血止住了!” 曲玲眨了眨眼睛,口腔里回过来一阵灰烬的气息,她忍不住松了口气,随即晕了过去。 叶召天在外面等了许久,手术室打开后,他迫不及待的冲上前,“她怎么样?” “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稍后会转回病房。” 叶召天刚要松口气,医生话锋一转,“只是她体质不好,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了重大的差池,以后恐怕……” “以后会如何?”叶召天见不得她卖关子,直接问道。 “以后恐怕不会再有孩子了。”这位医生似乎有些感慨,“她年纪轻轻就遇到这种事,你们这些男人啊……” 叶召天闻言却没有同情曲玲,冷笑道:“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跟我无关。” 如果不是她绞尽脑汁想嫁进叶家,他们何至于如此。 说到底,还是她太贪心了,枉顾了自己的信任。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医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离开了。 叶召天确定曲玲已经打掉孩子并且脱离生命危险后,看都没看她,直接离开了医院。 曲玲之前的情况那样紧张,最后都被救了回来,说明那张符纸的确管用,不论如何,他都要问叶老爷子多要几张,以备不时之需。 —— 曲玲醒来后,腹部隐隐传出的疼痛让她红了眼睛。 她原本只把这个孩子当成绑住叶召天的工具,可真等到没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曲玲女士,因为你体质的原因,从今以后,你不会再有孩子了。”护士面带同情的告知了她结果,颇有些气愤的说道:“等在外面的那个男人听见你脱离生命危险后,转身就离开了。” 就差说叶召天是渣男。 曲玲没说话,她木然看着窗外冰冷的夜色,只觉得这一切仿佛黄粱一梦,醒过来以后她还是那个努力演戏的小姑娘。 她什么都没有遇到,凭借演技走到金字塔顶端。 然而,这只是她的幻想。 实际上,她并不怨恨叶召天,她甚至是感激他的,如果没有他给的符纸,自己现在要面临什么下场,她根本无法想象。 许久之后,当她看到那些被抽走运气的男男女女时,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幸运。 换做自己是叶召天,她恐怕做不到比他更好。 曲玲缓缓闭上了眼睛,手指轻放在了腹部的位置,再也不能拥有孩子,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这是她应得的。 —— 一周后,曲玲出院,从此消失在了s市,这件事也便告一段落。 叶召天彻底松了口气,在和情人接触时越发苛刻,生怕她们再来曲玲这一套,直接把叶家的家规摆到了她们面前,让她们安守本分。 彼时,桑鲤和叶卷已经回到了学校,并不知道曲玲也是受害者之一。 两人路过公告栏,听到一阵喧哗。 “什么?!竟然有导演要到我们学校园选角有没有搞错?” “他们不去那些戏剧院校,来我们学校做什么?” “我们学校可都是学霸学神,天天想着学习,哪里有心情演戏?” “不过听说选的就是天才少年少女的角色,我们学校的同学比较符合。” “……” 第一六零章 新晋小花 什么导演选角? 桑鲤有点好奇的走到公告栏旁,发现是一部比较出名的小说即将改编成影视剧,现在正在找剧中相关的重要演员。 导演决定在t大选角,主要是因为剧中的男女主角都是天才少年,智商和气质都非常人能够体现。 因而,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取得首肯,到t大亲自找演员。 “这本书我看过,男女主的脑子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在我们学校找演员,看来这个导演还挺聪明的!” “我觉得英语系的文雅就挺适合女主角这个角色的,漂亮又聪明,气质也好。” “文雅还差点,压根演不出女主那种清冷又牛批的感觉,要高岭之花才行。” “数学系的梁昊呢,他可是我们学校的天才学霸,跟男主是同一路数的。” “不行,梁昊颜值不行,光聪明有什么用?长得有特色才行。” “那你觉得谁好?我觉得我们学校的同学都特别优秀完美!” “得了吧,导演又不是瞎子,要真有这么多上镜的人,还选什么角啊,直接找几个人过去开机不就行了?” “我不管,我要过去试镜,要是被选上了,可就能当明星了!” “……” 桑鲤静静离开公告栏,走到少年面前,把事情简要的跟他提了提。 “桑鲤想参加试镜吗?”叶卷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 “我哪有时间耗在这上面,”桑鲤摇了摇头,“我每天学习都来不及呢。” “我也不喜欢,”叶卷拉住她的手,“我们回去吧。” 两人默默离开后,有人一拍额头反应过来。 “说到女主,你们不觉得心理系的桑鲤就挺合适的吗?低调又高冷,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次次都能拿到高等奖学金。” “对啊,小说中的女主报考的也是心理系,最后还治好了男主的心理疾病。” “桑鲤长得也特别漂亮,完全符合了我对女神的想象,看小说每次都带入她……” “可惜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唉,还是个特别小气的男朋友。” “……” —— 没几天,导演便带人来到学校,在公开课教室进行试镜。 有许多艺术系的女生前赴后继的报名,对当演员抱有很大期望。 就连桑鲤同寝室的方月都排队去碰运气,说不定导演凭眼缘,就把她选上了呢。 虽然大学毕业后,她们大致都能找到还不错的工作,但进入娱乐圈参演大制作的电影电视剧,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听说新晋小花夏兰轻也会过来试镜,她可漂亮了,从泡菜国回来还没多久,专业能力非常强。” “之前她主动要求出演女主一角,被导演拒绝了,但她仍然不放弃,打算追到学校来再试一次,真是够拼的。” “咱们学校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导演多半就要选她了。” 方月有些感叹的说道:“我看过她的资料,她的演技非常好。” “桑鲤,你不想去看看吗?” 方月身边已经聚集了寝室大部分女生,只剩下桑鲤还在书桌前看案例,“大周末的,你就不要学习了,跟我们出去放松放松。” “我又不试镜,”桑鲤摇了摇头,“你们几个去吧,我把这个案例看完了,一会儿去食堂吃饭。” “别啊,”其中一个室友上前拉住她的手,“要去大家一起去,你别想逃掉。” 说完,她动作迅速的合上了她的电脑,“年纪轻轻的,身上怎么就充满了老学究的气息呢?” 桑鲤:“……” “快走吧,”方月递给她一把遮阳伞,“好不容易休息两天,你就不要整天泡在学校里,好好放松放松,劳逸结合。” 说到这,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更何况,你们陪我一起去,我心里也有底。” 桑鲤闻言便没有再拒绝,撑着伞跟他们走到试镜的办公室。 那里已经排起了长队,数以百计的女生正翘首以盼,等着导演叫自己的名字。 方月和几个室友拉着桑鲤排在后方,叽叽喳喳的开始谈论小说剧情,提议让方月选个名场面,让导演刮目相看。 “我试镜的又不是女主角,”方月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我想试试女四号。” 那是个暗恋男主,最后因为追不上男主的步伐,而淹没于人海的角色。 跟女主比起来,很没有特色,然而却很有代入感,仿佛代表了大部分人的青春。 暗恋,无疾而终。 桑鲤觉得她很聪明,不由鼓励了一句,“加油。” 方月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等我好消息吧。” 方月进去后,几人来到梧桐树阴下乘凉,差不多十分钟,方月便满脸笑容的走出来,“导演留了我的电话。” 这代表她已经进入筛选阶段了,很有可能真的被选中。 大家都为她高兴,“如果真的成功了,你得请我们吃饭!” “当然!你们想吃什么都给安排!” 几个女生高兴的笑了起来,正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年轻女孩从校门口走进来,她步调优雅,体态轻盈,走路没有半点声响。 她身边有个手脚利落的女生为她撑伞,似乎怕阳光灼伤了她娇嫩的肌肤。 女孩秀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只露出小巧可爱的下巴,以及如同雪一样晶莹的肌肤,裙摆落到膝盖下方,她的小腿纤细柔美,妥妥的漫画腿。 光是一个照面,就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难以形容的魅力,眼睛仿佛有自己的思维,不自觉的追逐着她的身影,想要看看墨镜下究竟是怎样一张倾城绝伦的脸。 “这也太美了吧!”有人喃喃的感叹起来,“光是那双腿就杀了我。” “这是谁啊?我们学校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吗?” “她看起来不像是学生。” “是夏兰轻,新晋小花夏兰轻,她半年前刚从泡菜国回来,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大家都叫她华国千年来难得一遇的美女!” “哇!她真的好优雅呀,浑身仿佛在发光,跟漫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她挺适合女主这个角色的,简直满足了我对女主的所有幻想。” 第一六一章 他的权利 “看到了吗?”方月痴痴望着夏兰轻的方向,“那就是竞争女主角的人选,她实在是太完美了。” 桑鲤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女生轮廓优美的侧脸,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美丽,纯洁里中充满了魅惑。 很特别的人。 桑鲤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走到门口的女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脚步微顿,回眸看了过来,隔着墨镜,她的眼神轻轻略过桑鲤的位置,仿佛一阵雾气,转眼便收了回去。 她微微勾起嘴角,似乎在打招呼,随后倾身走进了教室。 “嘶——” 有人深吸一口气,“刚才她是对我们笑了吗?笑得也太漂亮了吧!好想知道她的口红色号!” “卧槽,什么时候娱乐圈有这么漂亮的女生了?我怎么完全没有发现!” “不管小姐姐这次有没有选上,我都要疯狂为她打call,太太好看了吧!” “感觉她就是小说中那种倾国倾城,无人能比的存在!” “真希望她能演女主角,泡菜国那边对练习生的要求很高,她的形体和业务能力都很好,演技应该也不错。” “……” 桑鲤暗暗记下了女生的名字,看了眼时间,打算去食堂吃饭。 “再等等吧,”方月有些依依不舍,“夏兰轻还没有出来,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入选。” 几个室友面面相觑一眼,陪着她继续等。 没多久,桑鲤的手机便响了,少年略显温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桑鲤,我已经在楼下了,快下来,该吃饭啦。” 几个室友看到是叶卷的电话,顿时露出揶揄之色,对桑鲤挤眉弄眼。 “我在西面的教学楼下,一会儿才能回去。” “怎么了?”少年声音提了起来,“你今天不是在寝室学习嘛?怎么没有学习呢?” 桑鲤:“……”天知道她本来是要学习的。 她也是用这个拒绝他约会请求的,结果—— “那个,”她暗自吸了口气,面不改色的说道:“刚才有点事就出来了,你先到食堂给我打饭,我马上就过去。” “不要,”少年顿时不乐意了,“你都没有好好学习,你骗我!我现在就要来找你!” 桑鲤:“……” “你站在原地等我。” 说完,叶卷便挂断了电话。 几个室友见状,纷纷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那个,学弟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啊,”桑鲤云淡风轻的摇头,“他很少生气的。”才怪! “早知道,就让你在寝室学习了,”方月歉意道:“学弟要是跟你闹脾气,你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他没这么小气。”桑鲤一边说,一边盘算着要找什么理由把自己的小公主男朋友安抚下来。 五分钟不到,林荫路尽头就出现了熟悉的身影,少年疾步走来,白皙清隽的脸庞在细碎的阳光下仿佛在发光,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走到了桑鲤身边。 “学弟,”方月几人笑着跟他打招呼,“来找桑鲤啊?” “你们好,”少年一把拉住女孩的手,回头对她们微微点头,露出极淡的表情,“今天带桑鲤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表现的很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兴师问罪之感。 显然是不高兴的。 “闭嘴,”桑鲤暗地里掐了掐他的手,“会不会说话?” “是这样的,”方月不紧不慢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我第一次试镜,想让大家陪陪我,桑鲤也是我刻意拉出来的,你不要介意。” 少年虽然一副软萌可爱的模样,但学校里所有女孩子都知道那是他表现出来的假象。 在他人眼里,他冷漠倨傲,拒人千里之外,只有面对桑鲤时才会露出笑容和依赖之色。 因而,他对桑鲤也看的极为紧,从早上出寝室到晚上回寝室,都是由他亲自接送,就连早中午饭他也给桑鲤安排的明明白白。 明明是个清风明月般的绝色少年,却过得跟个老妈子似的。 学校里羡慕桑鲤的同学太多太多,想要翘掉她墙角的更是层出不穷,然而开学这么久,愣是没人跟叶卷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他完全就是除了桑鲤以外,其他人的绝缘体,只能远观而不能靠近。 这次方月带桑鲤出来,并没有跟叶卷报备,谁知他这么快就追了上来,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原来是这样,”听完方月的解释,少年更为用力的握住桑鲤的手,低头轻声对她说:“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记得提前跟我说,我陪你过来。” 桑鲤:“就在学校里,又不远,” “那也不行,”少年表情严肃,“我不是嘱咐过你了吗?去哪里都要跟我报备。” 完全就不让桑鲤单独行动。 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几个室友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学弟这么可爱,就算他占有欲再强十倍,她们也愿意忍耐啊。 怎么她们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呢? “我知道了,”桑鲤扯了扯他的手,对方月几人说道:“我跟他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方月几人羡慕的说道:“大周末的,好好跟学弟约会,别回去学习了,天天学习腻不腻啊?” 桑鲤:“……” “她们说的对,”等到走远了些,少年无比委屈的说道:“都已经周末了,你还不好好陪陪我,桑鲤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我这不是打算陪你了吗。”桑鲤瞪了他一眼,“刚才在我室友面前,怎么不好好说话?” “我明明在好好说话啊,”叶卷满脸无辜,“桑鲤早就答应要跟我报备的。” “那也不能当着她们的面说出来,我不要面子吗?” 被男朋友管成这样?她还怎么面对室友? 叶卷愣了愣,似乎才反应过来她在意什么,定定看了她两眼,忍不住笑了起来,肩膀轻轻颤抖着,似乎听到了什么让他开心至极的话。 “桑鲤,我是你什么人啊?” “男朋友。”她无语望天。 “男朋友管你不是理所应当吗?”少年压低声音说道,“我不仅现在要管你,以后也要管,永远都要管。” “这是我身为男朋友的权利。” 第一六二章 告别盛夏 “管吧,”桑鲤没有和他争辩,轻哼道,“我看你都要成管家婆了。” “是管家公,”叶卷还有心情纠正她,“桑鲤专属的。” 桑鲤赏给他一枚白眼,“反正你的权限就是管我,只要能管着我,你怎么样都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呢?”少年拉着她的手晃了晃,“桑鲤如果愿意管我,我也会开心的。” 桑鲤看了他一眼,他这么乖,她根本找不到机会管好吗? 两人没有到食堂吃饭,而是去了校门外的餐厅。 没多久,教学楼前突然传来一阵雀跃的惊呼声。 “出来了!夏兰轻出来了!” “她真的好漂亮呀!脸上完全没有动过刀子!” “远看就已经够美了,没想到近看更美!” “夏兰轻,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我是你的粉丝。” “……” 穿着纯白色长裙的女孩从教学楼里走出来,脸上还残留着试镜时的沉静忧郁,让所有等待她的粉丝心疼坏了。 “不要担心,你这次试镜一定会通过的!” “你长得这么好看,导演眼瞎了才会不选你!”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就算没有成功也没关系,一起加油!” “谢谢你们。”女孩停下脚步,取下鼻梁上的墨镜,对着所有鼓励安慰她的粉丝弯腰鞠了一躬。 刹那间,她完美的面容便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柳叶弯眉,剪水双瞳,挺翘可爱的鼻子以及花瓣一般美好的嘴唇。 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愈发显得她天生丽质,冰肌玉骨。 世上竟然真的有这么好看的人。 众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神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然而很快,夏兰轻便戴上了墨镜,礼貌的接过粉丝的日记本,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今天很高兴见到大家,不管这次试镜成功与否,希望大家都能继续支持我。” 她勾起嘴角,露出些微的调皮,“大家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支持你的!”人群中有男生大声喊道:“你就是我心里的女神,我爱你!” 突兀的声音破坏了温馨的氛围,夏兰轻却没有介意,反而说道:“很荣幸担任了这个角色。” 说完,她极为礼貌的挥手告别,在助理的保护下,离开了学校。 “夏兰轻!”还有些粉丝不甘心的追上来,似乎还要跟她告白。 夏兰轻已经坐进保姆车,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夏兰轻迟早要成为巨星,”方月看着那辆车离开的方向,脸上带着一丝羡慕,“才回国半年,就已经有了这样的阵势,她只差一个爆红的机会。” “之前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没听过她的名字,没想到短短半个小时就有不少人成了她的粉丝,有毒啊。”其余几个室友都有些唏嘘,“这样下去,她迟早挤掉周秀颜成为宅男女神。” “周秀颜算什么?鼻子眼睛都是整的,夏兰轻可不一样,她是纯天然的,根本比不了。” —— 吃过午饭,为了补偿男朋友,桑鲤没回寝室,而是跟他一起去看电影。 “看部轻松点的吧。”两人站在购票厅看了片刻,选了一部最近刚上映的小清新恋爱片。 “这个是夏兰轻演的,她的演技非常好,有好多人都喜欢她。”售票员一边打票,一边给他们安利夏兰轻的好,完全就是夏兰轻的死忠粉。 “你们看完电影后,记得到豆花上给她五星好评!” “她这样的演技,完全是吊打其他演员,你们看完电影就知道了!” “她不仅长得好看,还很敬业!” 桑鲤没想到出来看个电影还有这样的遭遇,颇有些无语的移开视线。 “夏兰轻是谁呢?”身旁的少年蓦然开口打断了售票员的话,“我们并不认识她,过来看电影也不是因为她,请你闭嘴。” 他毫不留情的拒绝让售票员有些下不来台,似乎没想到他们这么不给面子,“夏兰轻你们都不认识吗?你们还是年轻人吗……” 他神色间带着轻视,似乎还想继续安利夏兰轻,谁知叶卷竟然直接打了投诉电话,叫来了影院的经理。 “你们干什么?”售票员没想到他这么小肚鸡肠,顿时有些慌了,“你们有没有素质?我不过是在给你们介绍演员,你们凭什么投诉我?!” “喜欢投诉不行吗?”桑鲤受不了他叽叽喳喳的,“我们是来看电影,不是听你说话的,不会说话就闭嘴!” “你!”售票员被怼的面红耳赤,最后被经理派人拉走了。 影院经理很快便道了歉,并且给两人派了免费的快乐水和零食。 叶卷面无表情的拒绝,拉着桑鲤换了一家影院。 两人最终还是看了夏兰轻参演的那部电影,桑鲤想知道她究竟有什么魅力,把售票员都迷得神魂颠倒。 在参演这部电影前,夏兰轻并没有什么代表作,甚至连在泡菜国的演出都很少。 仿佛是一夜之间火起来的。 这部电影叫《告别盛夏》。 讲述的是从校服到婚纱的美好爱情故事,夏兰轻在里面演的是女主的闺蜜,从中学时代就暗恋着男主,却因为女主的关系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心事,最终在电影结尾,放下了所有过去,坦诚的祝福了男女主。 很讨观众喜爱的角色。 演技也压了女主一头。 尤其是在她颜值也碾压女主的情况下,这样的对比就显露得越发明显,让人恨不得把自己代入男主,将她好好捧在手心里。 不得不说,夏兰轻的演技可圈可点,女配的心理转折以及各种各样的小情绪,她都把握的非常好。 单从专业能力这方面来说,售票员没有说谎。 “走吧,”电影结束后,叶卷拉住她的手,“得吃晚饭了。” 桑鲤看了眼时间,的确到了饭点。 两人走到常去的餐厅,点好食物,桑鲤坐在落地窗前,静静欣赏着窗外的夜景。 “马上就要到桑鲤的生日了。”叶卷坐在对面,撑着下巴望着她,眼中倒映着城市的璀璨夜色,“桑鲤想要什么礼物呢?” 第一六三章 路边争吵 “还早呢,”桑鲤摇了摇头,“更何况送什么礼物,不应该是你自己想吗?” 叶卷顿时露出苦恼之色,“桑鲤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桑鲤愣了愣,发现自己的确没有什么想要的。 “桑鲤真是无欲无求,”少年轻轻叹了口气,颇有些幽怨道:“桑鲤就不想要我吗?” 桑鲤:“……你皮又痒了?” 叶卷:“……” “好嘛好嘛,”他低下头,“那我就自己准备礼物了,不管桑鲤喜不喜欢,都不能拒绝哦。” 桑鲤:“……”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生日是很重要的日子,桑鲤到时候要跟我出来约会,不准再泡在图书室了。”少年特意嘱咐道。 桑鲤沉默了一下,“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少年想也不想的说道:“那天是桑鲤的降生日,我要感谢上天把桑鲤送到这个世界上。”不然他怎么会遇到她。 桑鲤低下头,心里有些恍惚,原来除了母亲之外,也有人期待着给她过生日吗? 自从母亲离世,生日对她来说也变得可有可无,如果不是叶卷提起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满十九岁了。 等到明年,她就是二十岁。 “好啊,”片刻后,她抬起头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我们一起准备。” 少年见状,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眼睛弯了起来,“桑鲤是不是被我感动到了?” “没有,”桑鲤面不改色的瞥了他一眼,“吃饭时不许说废话。” 吃过饭后,两人不紧不慢的回学校。 “下周,我们就可以到家里去住了,”少年边走边对她说:“学校附近的房子已经收拾出来了,以后我们可以在家里做饭。” “嗯,”桑鲤点了点头,问他,“你跟冯阿姨学了其他菜吗?” “有的,”少年乖巧的回答,“水晶虾仁、咖喱牛肉还有炖老母鸡汤,这些我都会了。” 桑鲤心中满意,叶卷这家伙做事一丝不苟,他说学会了,就证明他的做菜水平已经赶上了冯阿姨。 “下周你做饭,”她毫不犹豫的说:“我洗碗。” “不用桑鲤洗碗,”少年握紧她的手,认认真真道:“桑鲤的手可是画画用的,家里有洗碗机啦。” 有洗碗机最好,桑鲤心想,这样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吃现成的了。 西餐厅离学校不远,两人打算步行回去,顺带消消食。 谁知刚走到校门口,竟然碰到了宁瑶,她身边站着个男生,两人在路边纠缠,似乎在争执什么。 “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不可能再跟你有任何关系,你走吧。” 宁瑶无比坚决的说道:“不管你再来找我多少次,我的答案都不会变。” “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当时我是迫于无奈才那样跟家里说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男生的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桑鲤仔细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竟然是陆寒川的好兄弟方子羽。 “那又怎么样?”宁瑶冷笑出声:“当你潜意识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代表你心里也是那样想的,只是你不敢告诉我。”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会再次踏入你的陷阱?” “我从来就没有看轻过你,”方子羽摇头否认,满眼痛楚,“我只是想保护你。” “够了!”宁瑶忍无可忍,直接喊道:“你说的保护就是让许星尧不断的诋毁咒骂我?你连帮我辩解都做不到,你有什么资格说喜欢我?” “我!”方子羽被她说的哑口无言,神情越发低沉,“许星尧的脾气一直都是那样,不管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就算是我和陆寒川,他也管不住自己的嘴,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可是他看不起我,”宁瑶抬起头来时,眼睛已经红了,“因为我是叶家司机的女儿,因为我配不上你,所以你们所有人都看不起我!” “我没有——”方子羽想要安慰她,却被她冷冷的眼神制止。 出身仿佛已经成了宁瑶的心病,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如果不是她家境不好,她不会颠倒黑白,收下叶家给的补偿,她也不用像个隐形人一样处处都躲着叶卷。 “我想要正常的人生,而这你永远也没办法给我。”她望着方子羽,眼泪漱漱而下,“你明知道我在意什么。” 她何其羡慕那些能光明正大参加宴会,跟他一起步入舞池的豪门千金,又何其想要融入他的圈子。 然而那太难了。 无论她怎么努力,她永远都不能变成白天鹅,只会被嘲弄的遍体鳞伤,再也不敢留在他身边。 “我已经累了。”她疲倦又难过的说道,“你放过我吧。” 方子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后退一步,心里生出自己永远也抓不住她的预感。 “你为什么不早说出来?”那样他就能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他们之间也不会产生这么多误会。 “你会在意吗?”宁瑶嘲弄的说道:“你是方家的大少爷,你能为了我脱离方家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方子羽握紧拳头反问,“你永远只想听见你想听见的,从来就没有问过我,那究竟是不是我的本意,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是!我没有信心!”宁瑶的声音的尖锐起来,“因为我不是你,我背后没有人撑着,我有什么资格问?!” 方子羽闻言仿佛大受打击,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神情颓败下来,“说到底,我们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对方。” 宁瑶冷淡的说:“你早该知道。” 这一次的争吵似乎耗尽了方子羽的精力,让他的眼神也越发的深沉,“既然你不想回头,那就不回头。” “如你所愿。” 说完,他仿佛是累极了,坐进路边的车里,静静驱车离开。 宁瑶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她仿佛是在乎方子羽的,又仿佛毫不在意。 过了许久,她伸手揉了揉脸,脚步沉沉的走进了学校。 这是桑鲤继那次电影院告别后,再次见到宁瑶。 她说话算数,承诺不会出现在她和叶卷面前,就一直都没有出现。 就算同处一所大学,她也仿佛销声匿迹般,完全没有打扰过他们。 现在的宁瑶变得低沉了许多,眉间带着一丝愁绪,有种说不出的忧郁。 第一六四章 宁瑶动摇 方子羽把车开出去之后,忽然又停了下来,没多久他打开车门迅速往回跑。 即便是听到了那么多伤人的话,他依然不想放弃。 至少,他想让她看到自己的改变。 “宁瑶!”他疾步冲进校门,一把拉住了失魂落魄的女生,看着她微红的眼睛,心中仿佛有无数话想要说,最后只憋出一句:“刚才我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宁瑶没想到他会回来,身体一僵,随后用力甩开他的手,恹恹的说道:“是吗?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方子羽抬手捧住她的脸,她的眼中竟盈满了泪光,“你别哭啊。” 方子羽有点慌了,“我不是回来了吗?别哭。” 宁瑶看着他没说话,她眼睫剧烈颤动,仿佛耗尽所有的力气才克制住没有哭出来。 “我错了,”方子羽见状,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我以后再也不吓你了。” 宁瑶用力将他推了出去,赤红着眼睛望着他,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看进他的心里。 “我不可能原谅你的。”她仍然没有退却,一字一顿的说:“因为 我不可能忘记你给我的屈辱。” 那样的人生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方子羽抬起的手垂了下来,他露出勉强的笑容,“那我等你。” 宁瑶沉默不语,方子羽继续说道:“你提出的问题我也认真思考过,你是怕我的家人不能接受你,所以对我一直心存芥蒂,这段时间我已经在跟家里协调,之后会脱离家族出来创业。” “等我的事业起步了,我再来找你。” 说完,他克制住自己的目光,没有流露出太多情愫,“到时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宁瑶抿了抿唇角,美料到他会为自己脱离方家,明明家族对他来说那么重要。 她的手指在身侧握紧,迟迟说不出拒绝的话。 说到底,她还是自尊心作祟,怕跟他重归于好之后再次受到伤害。 “宁瑶,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他低声说着,眼中充满了坚定,“你再相信我一次。” “为什么?”宁瑶不解的望着他,“为什么是我?” 身为天之骄子,他身边一直都有许多女孩流连,她们不论是外貌家室,都大有超越她的存在。 为什么,最后还是她。 “大概是只有你注意到我打篮球把擦伤了,又或者是只有你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关于青春的回忆太多了,每每想起那些不被注意的瞬间,都有她的影子。 “知道我喜好的人,只要一个就够了。” 他微微笑着,眼中充满了对她的爱恋,“一直都是你关心照顾我,这次落到我了。” 宁瑶沉默着,她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理由,那些她早就遗忘的过去。 “我在叶家当过帮佣,这些都是我擅长的事,”她低低的说:“那天不管是谁受伤了,我都会过去帮忙。” “所以,我喜欢你。”方子羽说:“总得有人来保护你。” 那一瞬间,宁瑶竟有种泪如雨下的冲动。 她轻咳一声,咽回了喉咙里的哽咽。 “那你知道我是个卑劣的人吗?”她隐忍的说,“你只看到了我的好,知不知道我心里也充满了阴暗。” 她想起自己对他还有对叶卷的讨好,以及那场让她充满虚荣的车祸。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方子羽轻声说:“否则你怎么会离开我。”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的,我们都是普通人。” “我也甘愿为你做普通人。”他轻轻拉住宁瑶的手,声音里充满了安抚,“做错了事,只要态度端正,勇于承担,不让自己继续下去,这就够了。” 宁瑶闻言,紧绷的弦似乎终于放松下来,眼泪夺眶而出。 “你说的……”她垂着眼眸,声音很模糊,“要一直等我。” “我说的。”方子羽道。 “等我想明白了,我会告诉你的。”宁瑶终于松口。 方子羽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整个人仿佛回到了年少时代。 他惊喜的问:“你是打算……原谅我了?” “我可没这么说,宁瑶抽出被他握着的手,“现在太晚了,你先回去吧。” 方子羽有些不舍,“那我周末来找你好吗?” 宁瑶没说话,转身就走,方子羽见状,就知道她答应了。 如果她不同意,她会明确的拒绝。 他暗自握紧拳头,总算是看到了一丝曙光,只要她愿意打开心扉,他就能再次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眼看宁瑶越走越远,方子羽偷偷跟了上去,一直把她送到了寝室楼下。 一路上,他的心里充满了轻快,恨不得这条路没有尽头, —— 桑鲤和叶卷在学校里散了会步,回寝室的路上,看到了满面笑容的方子羽,他看起来很高兴,跟宁瑶的问题仿佛已经得到了解决。 擦肩而过的刹那,方子羽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向桑鲤,目光落在她和叶卷交握的手上,不知是遗憾还是感叹,轻声对她说了句,“川子在国外过得还不错,他之前托我给你带句话,以前是他太幼稚了,希望你不要受他影响。” 桑鲤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而是拉着少年的手继续往前走。 她已经许久没有陆寒川的消息了,如果不是看到方子羽,她根本就想不起来。 等方子羽走远了,身侧的少年突然轻哼一声,“管的真多。” “他只是个传话筒,”桑鲤摇了摇头,说道:“我又不在乎他说的那些话,你别跟他计较。” “很讨厌,”叶卷幽幽的说道:“走之前给你留信也就算了,还让狐朋狗友过来刷存在感,实在可恶。” “好了好了,”桑鲤抬手揉了揉他的脸,“我不听就是了。” “你是我的,”叶卷垂眸望着她,一字一顿的宣示主权:“我一个人的。” “你的你的,”这个节骨眼上,桑鲤可不敢跟他争辩人权的事,“全都是你的行了吧。” “桑鲤不能这么敷衍,”叶卷闻言不满的看着她,“我是在认真的抱怨,桑鲤也要认真对待才行。” 桑鲤:“……” 第一六五章 欺负我吧 桑鲤觉得自己很认真,否则她早就撂下他跑了,哪里能继续留下来听他发牢骚呢? “这个人以后不要理,”叶认真嘱咐道,“他再怎么胡说八道桑鲤也不要听。” “我才没听呢,”桑鲤眨了眨眼睛,“我跟他又不熟。” 叶卷这才满意,把她送到寝室门口,这才不紧不慢的回去了。 隔天,方月就被告知试镜通过了,正式成为电影《天才宿敌》的女四号。 而女主角正夏兰轻。 为了能够让演员尽快进入角色,导演把拍摄地点定在t大,让演员们好好体验被学霸们包围的感觉。 方月得知自己试镜通过后,高兴的差点蹦起来,“一周后我就要进组了,说不定等电影播出后,我也能火起来。” “当然,”几个室友为她加油打气,“这可是陈导的电影,票房相当有保证,先不要想能不能火,好好琢磨演技。” “好!”方月当即打算请大家吃饭,“我们出去吃火锅吧!想吃什么点什么!这次过后,我的饮食就要严格控制了。” 几个女生都没有意见,齐齐转头看向整理案例的桑鲤,“今天跟学弟有约吗?” “有约,”桑鲤摸了摸鼻尖说:“他一会儿过来接我出去。” “哇!”室友们又羡慕起来,“学弟每天那么忙,还坚持三顿饭都和你一起吃,调教的也太好了。” 桑鲤无语望天,她就没怎么调教过好吗?都是这家伙无师自通,最后还要转过头来教育她。 两人的角色完全搞反了。 “我跟他说一声,今天晚上让他自己一个人吃。” “不用这么麻烦,”方月爽朗的说道:“叫上学弟一起吧,多一个人也是吃。” “不用了。”桑鲤拿起手机到阳台上给叶卷打电话,开门见山的告知自己不能陪他的消息。 “真的要出去吗?”叶卷听完顿时不乐意,“可是今天我准备带桑鲤回去看刚布置好的新家,桑鲤不想吃我给你做的饭吗?” “明天去,今天抽不开身。” “好吧,”叶卷有些恹恹的,嘴上却说道:“那我九点钟过来接桑鲤。” “嗯。” 挂完电话,桑鲤就和几个室友一起去了火锅店。 “学弟好粘人啊,”有人低低的说道:“要是我也有这样一个男朋友就好了。” 桑鲤闻言笑了笑,“会遇到的。” “那你和学弟是怎么认识的啊?”有人好奇的问,对他们的爱情故事格外感兴趣。 “大概是个美救英雄的故事吧。”桑鲤斟酌着说道:“接触过后才决定交往的。” “美救英雄?具体是什么事啊?” 桑鲤云淡风轻的说道:“他有生命危险,我救了他一命。” “他大概是觉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最后就以身相许了。” “怎么跟偶像剧一样,”原本就羡慕不已的众人,越发的羡慕了,“照你这么说的话,学弟的确该以身相许。” “美少年学弟柔柔弱弱的等着被救,想想就好甜。” “都是缘分啊!” “什么时候甜甜的爱情才能轮到我啊!” “……” 几人找了个学校附近的火锅店,去里面美美的吃了顿。 约定的时间一到,桑鲤的电话便响了。 她看了眼还在商量要去哪里唱k的室友,走到了僻静的角落里。 “我已经到门口了哦。”叶卷意有所指的说道,“现在有好多女生跟我说话。” 桑鲤:“……” “你再不出来,她们就要怀疑我究竟有没有女朋友了,桑鲤真坏,让人家一个人吃晚饭。” “我马上出来。”桑鲤透过窗户很容易就看到了他,他静静站在火锅店门口,半垂着眼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路过的女生都在看他。 桑鲤挂断电话,回头跟方月说了声,“唱歌我就不去了,叶卷来接我了。” “这样啊,”方月立刻挥了挥手,“赶紧过去吧,吃饭期间他就打了好几回电话,再不理他,估计都要翻天了。” 叶卷对陌生人尤为冷漠无情,然而对待桑鲤却跟小奶狗似的,一刻不见就要到处找人,生怕把人给弄丢了。 这样的占有欲,多少让人吃不消。 不过,又何其让人艳羡。 不论走到哪里,总有人惦念。 桑鲤背着包快步走出火锅店,少年正垂眸打消息,“叮咚”一声,桑鲤的手机响了。 她取出来一看,上面写着:“再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你了哦。” 桑鲤没好气的走到他身边,抬手就去捏他的脸:“我才出来一个多小时,你就给我发了那么多消息,烦不烦人?” “不烦人。”叶卷收起手机,轻轻低下头,让她碰到了自己的脸,“是桑鲤不理我,我才发消息的。” 一副你怨不得我的模样。 桑鲤顿时哭笑不得,把手里的包递给他,“吃过饭了吗?” “……没有,”少年接过包,故作忧伤的摸了摸肚子,“真是可怜,女朋友自己出去吃饭,让男朋友饿肚子,真是可怜。” 桑鲤:“……我不是让你去吃饭吗?” “没意思,”叶卷摇了摇头,兴致缺缺,“自己吃饭不香,要女朋友陪着才下饭。” “行了行了,”桑鲤听不得他说这些油腻的话,“想吃什么?” “不知道,”少年走在她身边,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要桑鲤安排。” “喝粥吧。”桑鲤扫到一家粥店,“晚上吃点清淡的。” “桑鲤刚才吃了火锅。”少年一点也没给她留面子,“是辣锅吗?” 桑鲤:“……” 忍不了了,今天这个人就是想找打,她直接撸起袖子去拧叶卷的耳朵,“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最近过得太舒坦了?” 叶卷站在原地没动,甚至还低头让她更轻松就捏住了耳朵,仿佛河豚般自暴自弃,“欺负吧,你就欺负我吧,反正桑鲤最近没有那么爱我了,果然是得到就不珍惜了。” 桑鲤:“……” “我哪里不爱你了,”她松开手,揉了揉少年白玉似的耳朵,“我都被你管的没有一点自由了。” 少年眼睫微动,幽幽的说道:“桑鲤白天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图书室,晚上直接回寝室,你这么忙,我哪里管得到你?” 桑鲤:“……” 第一六六章 不厌其烦 “还是管得到的,”她颇有些心虚的说:“现在不就在管吗?” “还不够,”少年摇了摇头,得寸进尺的说道:“我要时时刻刻都管着。” 桑鲤:“……我看你还是皮痒痒。” 她白了叶卷一眼,拉着他进了粥店。 少年不开心的提醒她,“我在认真说话,桑鲤要认真听。” 桑鲤无语望天:“你把我逼死算了,我又不会分身术。” “桑鲤就不能多在乎我一些吗?”叶卷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不自觉抱怨道:“每天陪我的时间那么少,也没有自我反省。” “除了上课和睡觉,我哪里没有陪你了。”桑鲤反问他。 少年垂下眼眸,依然不满足,“可是桑鲤大部分时间还是不在我身边。” “……”桑鲤深吸一口气,“你自己不也在上课吗?”要不是自己耐力好,她真想当街揍他了。 “可是我每天还是超级想桑鲤,想知道你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 桑鲤:“……” “想你做什么,”桑鲤轻哼一声:“你每天这样折磨我,我都要烦死了。” 叶卷闻言身体一僵,难以置信说道:“桑鲤怎么能烦我?” “为什么不能烦?”桑鲤拉着他走到位置坐下来,“你真的超级超级烦。” 少年愣住,不自觉想挣脱她的手,不让她拉着自己了。 竟敢说这些让他伤心的话。 桑鲤却没有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云淡风轻的补充道,“不过我说的这个烦,是不厌其烦的烦。” 叶卷傻在原地,呆呆看着她明媚的桃花眼,傻傻问她:“那桑鲤到底是烦我还是不烦?” “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叶卷眨巴眨巴眼睛反应过来了,他嘴角忍不住勾起来,皱了皱鼻子道:“桑鲤,你现在变坏了。”以前说话从来不会大喘气的。 “你逼我的。” 叶卷闻言也不生气,而是笑眯眯的说:“那你明天不要去图书室了好不好?我给你做饭吃。” “嗯,”桑鲤给他点好了晚餐,迎面对上他充满期待的眼睛,想了想说道:“以后的休息日,只要没有必须完成的课业,我都陪着你。” 叶卷的控诉未必没有道理,她的确需要好好调整自己的时间表了。 “一言为定!”叶卷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抬起小指要跟她拉钩。 只有拉钩才有保证。 桑鲤勾住他的指头,看着他因为自己几句话就高兴起来的模样,心情竟有点复杂。 自己平时对他有那么不好嘛? 她低低的解释:“今天晚上是方月请客,她要当演员了,大家之前说好要一起吃饭。” “我知道,”少年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无比乖巧的说道,“虽然很烦恼桑鲤跟别人吃饭,但我会学着当一个懂事的大人。” “你本来就是个大人。”桑鲤纠正他。 “还没有呢,”叶卷说道:“我在桑鲤面前永远是小朋友。” 只有小朋友,才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啊。 桑鲤:“……”真是服了他了。 “好吧小朋友,你该吃饭了。”桑鲤哭笑不得的说道。 “等一等,”叶卷仰头凑近她,眼睫轻阖,“小朋友要家长亲亲才能好好吃饭。” 桑鲤:“……”我心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一把捏住少年的脸,在他侧脸啾了一口,“吃饭!” 叶卷抬手碰了下被她亲过的地方,这才甜蜜拿起筷子。 如果不是他耳根子有点红,桑鲤还以为他稳住了,结果还是没稳住。 吃过饭后,两人不紧不慢的回学校,打算第二天去看新装修好的房子。 翌日,两人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跑到了只离学校一条街的公寓。 这是叶家早就购置的房产,不仅地理位置优越,装修的也极为简约大方。 家具厨卫一应俱全,就连冰箱里都塞满了食物。 叶卷打开保鲜室,从里面取出了食材,转身就进了厨房。 桑鲤则在客厅里看电视,看着新闻上提到的阅兵仪式,桑鲤不由想到了许诺言。 “警方那边有消息吗?” 自从林月宁和许诺言的事件相继爆出来之后,华国特调局便开始参与侦查,在全国各地寻找运气好的人,想以此追击背后的神秘力量。 “有些消息,但没有太大价值,”叶卷摇摇头说道:“警方找到了一些运气还不错的人,对他们进行了严密的跟踪调查,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如果不是许诺言突然人老珠黄,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惹上了这么棘手的事。 目前的侦查根本就无法准确做出相应的判断,面对那股未知力量,人类的反击显得渺小而无力。 桑鲤有些失望,“这样的话,以后就算是有受害者,也来不及挽救了。” “那些人也不算是受害者,”叶卷垂下眼眸,“他们看似被欺骗,实际上如果不是心中贪念作祟,又怎么会上当?” 说到底,还是想偷奸耍滑,不劳而获。 桑鲤沉默着没说话,她从背包里取出那天捡到的碎玻璃珠。 当时她以为这东西是那股力量控制许诺言的媒介,但细看之下,这些玻璃珠里竟有丝丝血迹,看起来格外诡异。 “许诺言提到了契约书,签订契约书之后,那股力量就能拿走她的气运,这个东西会不会跟契约书有关?”她轻声问道。 “别想那么多,”叶卷取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无比霸道的说道:“今天是我们约会的时间,不准关心其他事情。” 对他而言,这个世界就算毁灭也没关系,只要他重视的人还在身边。 至于那些管不住贪—欲的蠢货,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跟所谓的“神仙”签订契约,完全就是自取灭亡。 根本不值得同情。 一整天时间,两人都在屋里腻腻歪歪,桑鲤如愿吃到了叶卷新学的几道菜,跟冯阿姨做出来的如出一辙,少年完全有当厨师的潜质。 桑鲤不遗余力的夸奖他,“你做的饭越来越好吃了,我感觉自己好幸福呀,以后你天天给我做饭好不好?” “好呀,”叶卷完全没有发现语言陷阱,得意洋洋的答应道:“桑鲤还想吃什么菜,我回去跟冯阿姨学。” 第一六七章 能帮我吗 桑鲤见状,心里暗道了一句傻子,随后毫不客气的说了几道自己想吃的菜。 “国庆节回去后你再学吧。” “好啊。”叶卷把餐具进了洗碗机,“一会儿我给冯阿姨打个电话。” “嗯。” ——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才宿敌》很快在t大开机,方月正式进入了剧组,每天兴致勃勃的出门,精疲力尽的回来。 “夏兰轻和周闻的演技都太好了,”她难掩羡慕的说道:“跟他们同台演戏,我都接不上他们的台词,好差劲啊。” “夏兰轻和周闻都是在圈子里打拼过好几年的人了,你一个半路出家的怎么跟他们比,你只要比昨天的自己更好就可以了。” 室友们陆陆续续上前安慰她,“导演选中你,肯定是你身上有什么特质打动了他,对自己多点信心嘛。” “是啊,谁都有个磨合的过程,相信自己。” 方月原本神色恹恹,听到这些话后又跟打了鸡血似的,“你们怎么这么好啊,我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明天继续加油。” 方月感动不已的问道:“你们下课后要不要去剧组探班啊?就在教学楼后面,很近的。” “好啊!”几个室友立刻同意下来,“最近大家都在说夏兰轻演技好,我们都想看看她的演技究竟怎么样。” 下午放学后,一行人结伴往剧组走去。 此时,正值夏兰轻和男主周闻的戏份,两人联手对决外国学子,争夺全球数学竞赛的冠军。 夏兰轻神色淡然,镇定自若,眼中充斥着坚定,短促而坚决的答案从她的嘴里脱口而出,带着令人惊叹的气势。 那是充满底气的人才拥有的自信。 男主周闻不甘示弱,很快也开始抢答,两人你来我往,将竞争对手打的落花流水。 “这也太飒了吧!”有人惊叹的说道:“夏兰轻的演技真好,一下子就把我带入戏了。” “男主演的也不错,不过还是夏兰轻演的更好一些。” “夏兰轻应该是个学霸,不知道她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就冲这个剧情,这部电影我就追定了!” 这场戏结束后,夏兰轻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她眼睛动了动,抬脚朝着方月走过来,裙摆划过优雅的弧度,步调轻盈优美。 “这些都是你的同学么?”她轻声询问着,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 “我的室友,”方月没想到她会主动过来跟自己说话,受宠若惊的回答道,“她们……今天过来探班。” “这样啊,”夏兰轻点了下头,目光略过几个女孩的身影,最后在桑鲤身上微微停顿,夸赞道:“你的室友都很漂亮。” 方月被她说的有些骄傲,“不仅漂亮,还非常支持我的梦想。” “我请她们喝奶茶吧,”夏兰轻笑着说道,“正好我很喜欢学习好的女孩子,你能介绍我跟她们认识吗?我想多接触接触学霸。” 方月没想到夏兰轻这么接地气,立刻说道:“可以啊,大家都很喜欢你,不过奶茶就不用了,她们最近在减肥。” “那就点果汁吧,”夏兰轻温柔的说道:“不用跟我客气。” 方月闻言不好拒绝,心里却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请她吃饭。 方月带着夏兰轻来到了室友身边,开始微笑着介绍。 “这个是林岚,我们寝室的室长,还有张颜,周润……” “这是桑鲤,”轮到最后的女孩时,方月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她是我们班的学神,每次都拿到头等奖学金,是我们中最刻苦优秀的女生,非常厉害!” “你好,”夏兰轻的目光落在女孩精致白皙的脸上,她站在人群的后方,仿佛一颗蒙尘的明珠,那样的安静不起眼,然而却在抬眼的瞬间,眼眸微动,熠熠生光,“我叫夏兰轻,很高兴认识你。” 桑鲤不知道这位新晋小花为什么要主动过来结交,淡笑着说道:“我刚看过你的《告别盛夏》,你的演技很好。” “真的吗?”夏兰轻似乎有些惊讶,很高兴的说道:“那部电影是我的处女作,我觉得自己表现的还不够完美,没想到能得到你的赞美。” “实话实说。”桑鲤道。 “谢谢你的认可,”夏兰轻似乎非常乐意和她说话,略带苦恼道:“只是最近我经常进入不了状态,给剧组的拖后腿了。” 桑鲤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跟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见她不搭话,夏兰轻轻轻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不瞒你说,为了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偶像,我曾经在大学时肄业,前往泡菜国做训练生。” “但接下这个角色之后,我才知道导演的顾虑,我并没有完整的度过大学生涯,在学业上也没有什么优秀的表现,所以经常找不准女主角的状态。” 听到这儿,桑鲤隐约知道她想对自己说什么了。 “如果可以,你能够帮帮我吗?”夏兰轻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恳切的说道:“我想跟你探讨一下剧本,听听你的意见,你有时间吗?” 刚认识,她就这么自来熟的跟自己分享这样的难题,桑鲤莫名有些不适。 她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委婉的拒绝道:“电影剧本应该不会随便给他人看。” “不碍事的,”夏兰轻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会向导演申请,你不用担心,更何况这部电影是根据小说改编,具体什么剧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桑鲤,你就帮帮夏老师吧,”几个室友一直默默听着两人聊天,最后围了上来,主动要求帮助夏兰轻梳理剧本。 为了梦想放弃学业,这样的人值得敬畏,却又莫名的傻气。 如果她们能够帮到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谢谢你们,”夏兰轻感动的看向方月几人,“我现在非常后悔没能读完大学,可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依然想成为一名真正的演员。” 几个小姑娘被她感动的不行,“这是你的梦想,非常值得尊敬。。” 说完,就要跟她一起探讨剧本。 “你也来好吗?”夏兰轻看着桑鲤,极为真诚的邀请:“真希望能跟你成为朋友。” 第一六八章 想认识他 炙手可热的当红小花竟然如此平易近人,毫不掩饰自己对桑鲤的好感,这在场所有人不由看向桑鲤,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魅力让夏兰轻刮目相看。 “快来呀,”方月拉住了桑鲤的手,“夏老师叫你呢。” 因为对夏兰轻抱有好感,大家都愿意跟她多接触,漂亮女生谁不喜欢呢? “我的朋友们学习都很好,”桑鲤没有上前,而是对夏兰轻说,“不止我,所有人都很努力,我们大部分人都不是天才,只能跟你说我们努力的过程,我和她们说的其实并没有分别。” 夏兰轻闻言怔了一下,顿时露出了歉意之色,“你说的对,能考上t大的同学都非常努力优秀,是我想岔了。” 桑鲤看着她没说话,这时,站在门口的人突然喊道:“桑鲤,学弟来接你了。” 瞬间,在场所有人都被她的声音吸引,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门口。 穿着白衬衣的少年正静静地站在那儿,芝兰玉树,身形挺直,眼睛越过人***准的找到了桑鲤。 “是叶卷,他来接桑鲤了!” 有人认出了他,激动的说道:“他好帅啊,就算站在那不说话,也英俊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对桑鲤也太好了,不管去哪儿,总是亲自来接。” “听说他高考成绩非常好,在学校里也很有名,这算得上天才了吧。” “他要是过来试镜的话,导演一定会通过的。” “……” 桑鲤跟随着众人回头,目光落到少年秀逸绝伦的脸上,只见他对自己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我男朋友来接我了。”她回过头说道:“我得先走了。” 说完,她轻轻抚开方月拉着她的手,“你们继续吧。” “快去快去,”方月几人揶揄的说道,“学弟一出现你就魂不守舍的,真没出息。” 桑鲤耳朵一红,对夏兰轻微微点了下头,快步走向了叶卷。 “那个人,真的是她男朋友吗?”夏兰轻站在原地,视线从桑鲤略到了叶卷身上,眼中带着浓浓的好奇,似乎没想到桑鲤已经有了男朋友。 “他们高中就认识了,学弟为了追桑鲤才来的t大。”方月微笑着说道:“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 “原来是这样啊,”夏兰轻点了点头,羡慕的说道:“这样的校园爱情最纯真无暇了,她男朋友的成绩很好么?” “当然好了,他是以s省理科状元的名义考进来的,现在是学校里大热的理科天才。” 夏兰轻闻言,眼睛闪了闪,“两人可真般配啊。” “是啊,”方月点了点头,说道:“他对桑鲤尤为爱护,真是羡慕死我们了。” 夏兰轻沉吟了片刻,突然说道:“能把他……介绍给我认识吗?” “嗯?”方月的眼睛蓦然睁大,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神智顿时清醒了几分,“夏老师,那是桑鲤的男朋友,你问我……不太好吧。” “是我突兀了,”夏兰轻歉意的笑了笑,“我只是觉得这部电影既然是讲述天才生活的,那位男同学或许可以帮到剧组。” 她一脸真诚的神情,让方月有些心虚,她刚才还以为夏兰轻和其他女生一样,对叶卷图谋不轨呢。 “这个就算了吧,”想到叶卷生人勿近的样子,方月直接拒绝了,“叶卷是不会答应的。” “原来他是叫叶卷吗?”夏兰轻恍然大悟,喃喃道:“真是个可爱的名字。” 至于方月前面的话,则被她自发性的忽略了。 方月见状,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夏老师,你不是要探讨剧本吗?我们去你的休息室吧。” “不用了,”夏兰轻拒绝了她的提议,“时间不早了,你和你的同学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问题,我们明天再说。” 方月暗自看了她两眼,见她神情不变,笑容自然美好,不由松了口气,“好的,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带着几个室友迅速离开, 夏兰轻站在原地,看着她们年轻鲜活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眼睛中出现了一层层暗涌,仿佛漩涡般晦涩至极。 —— “你怎么找到这儿了?”桑鲤走到叶卷身边,“我不是让你先回去吗?” “来接你,”叶卷拉起她的手,边走边说:“今天晚上吃什么?” 桑鲤想了想,回答道:“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是你做的。” “那在楼下的超市买点食材。” “嗯。” 晚饭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正在这时,叶卷的手机突然响了。 “爷爷。”他接过电话,手指轻轻落在女孩的耳侧,捏着她的小耳朵。 桑鲤立刻拿起遥控器调低了声音。 “怎么回事?”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叶卷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会一下出现那么多人。” “最近世道不太平,你和桑鲤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叶老爷子声音里带着浓烈的叹息,“不管发生什么事,安全要紧。” “我知道了,”叶卷垂下眼眸,声音里带着隐隐凝重,“你和胡管家也要注意,身上的符纸不要轻易取下来。” “这个老头子知道,”叶老爷子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爸身上的符纸用完了,昨天求到我这儿来,问还有没有多的。” “这个我来处理。”叶卷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 叶老爷子也不失望,“你爸就是个混账,你要是不想管他,没人敢指摘你什么。” 他把决定权都给了叶卷。 叶卷却道:“桑鲤虽然能画出来符纸,但这些东西不属于叶家,这是她自己的天赋,其他人怎么想我不管,但我希望爷爷能明白。” 叶老爷子轻咳一声,“爷爷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 “我会先询问桑鲤的意见。” “这是当然,”叶老爷子也没生气,“不论如何,都不能亏待桑鲤。” 挂断电话之后叶卷也没有隐瞒叶老爷子的意图,将事情全都告知了她。 “昨天,西北的一处村庄发现了很多跟许诺言状况相同的人,已经死了十三个人。” “什么?”桑鲤腾地站起身,“怎么现在才发现?” 第一六九章 露出马脚 “从半年前开始的,当时便死了三个人,”叶卷静静说道:“村子落后,人也愚昧,再加上死者死相怪异,村民以为是天神降罪,也就没有报警。” 桑鲤深吸一口气,“半年前就开始了。”这是何等可怕的事。 这说明,那股力量早已签订了无数的契约,而现在爆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事情被发现,也是因为最近几天陆续死了十人。” 桑鲤抿了抿嘴唇,“还有活着的受害者吗?” “有,特调局已经联系了天师,一起去了案发地点。” 桑鲤取出背包里的玻璃珠,看着上面已经开始变黑的血迹,“不由说道,“我也想去看看。” 那股力量跟她有莫大的牵连,她有理由怀疑,它是在她身上得不到好处,所以才选择了其他运道好的人,说到底这些恶果多少都与她关系。 叶卷沉默了片刻,“不要学习了吗?”她那么重视学习。 “后天就是国庆节,”桑鲤半垂着眼眸,“七天时间足够了。” 叶卷闻言当即答应下来,“我和你一起去。” “嗯,”桑鲤重新靠回他怀里,“谢谢你。” “谢什么。”叶卷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又不是外人。” 桑鲤神色恹恹,“你说……这件事是因为我吗?”想到那些突然死去的人,她心中有些惶惶不安。 “跟你有什么关系?”叶卷反问她,“是你让那些人签订契约的吗?他们自己心生贪念,便要接受相应的后果。” 桑鲤沉默着没有说话,手指却紧紧攥着他的衣摆。 第二天早晨,桑鲤便开始画符纸,她将一半的符纸邮寄回了叶家,另一半则装进了背包里。 —— “夏兰轻,你最近怎么一直进入不了状态?”片场里,导演不满的看向容貌昳丽的女孩,丝毫没有怜香惜玉,“我让你演的是天才,不是眼神木讷的蠢货!” “抱歉导演,”女孩脸上露出愧疚之色,“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就能找回状态。” 导演拧着眉头没说话,转身去拍其他人的戏。 “夏老师的演技挺好的啊,表演的也非常到位,为什么导演就是不满意?”有人小声嘀咕着,觉得导演是在故意刁难夏兰轻。 “我也觉得演的很好,可能导演有自己的一套判断标准吧。” “眼神的原因。”方月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着夏兰轻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微微叹息。 夏兰轻的演技的确很好,但她的眼神太苍老了,就像是垂垂老矣的老妪,即便是顶着青春貌美的躯壳,骨子里也透着难以掩饰的沧桑。 或者,这是源于她曾经在异国求学,寄人篱下的原因吧。 方月这般想着,打算过去跟她对对台词,看能不能帮到她。 她缓步走到夏兰轻的休息室,正要敲门时,休息室里突然传出了夏兰轻颓丧而幽怨的声音:“……我都已经这么努力了,那个老东西就是不满意,他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方月脚步一顿,目光透过未合实的门缝往里看了一眼,只见夏兰轻毫无仪态的靠在沙发上,表情嫌恶高傲,哪里还有之前的平易近人? 方月目光一转,想看看她究竟在跟谁说话,却发现她前方根本就没有人! 她在和谁交流?! 方月心中一冷,又听到她说:“你必须帮我,否则照这样下去,我还怎么称霸娱乐圈,怎么得到粉丝的信仰值?” 信仰值?那是什么东西? “最好是看看他心里最想要什么,如果能签订契约书,把他控制住,那就最好了……” 方月发现她说的话,自己竟然听不懂,心里越来越慌乱,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隐隐的脚步声,方月迅速藏到了旁边的公共化妆间。 “兰轻,我回来了。” 夏兰轻的经纪人敲了敲门,抬脚走进了休息室,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你刚才怎么没关门啊,要是有人经过,看到你这不雅的坐姿多不好。” 夏兰轻淡淡看了经纪人一眼,“我让你打听的事呢?” “那个叫叶卷的男生的确是个天才,在大学里很受欢迎,不过他只喜欢自己的女朋友,平时也不跟其他人往来,不好接近。” 经纪人愁眉苦脸道:“你与其找他探讨剧本,还不如找他女朋友,那个叫桑鲤的女孩也非常优秀。” “是吗?”夏兰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对他女朋友有兴趣吗?” 经纪人闻言心里咯噔一声,“你不要胡说,那可是别人的男朋友,小心隔墙有耳。” “我就是开个玩笑,”夏兰轻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帮我联系叶卷,我想请他吃晚饭。” 经纪人拿她没办法,“他不一定会同意。” “同不同意轮不到他决定。” 经纪人气的站起身,指着她的鼻子怒斥:“再这样下去,你迟早得完蛋!”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夏兰轻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喉咙里发出轻蔑的冷笑,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方月在化妆间待了许久,见隔壁没有声音了,她暗自松了口气,悄悄打开屋门走出来。 没想到夏兰轻平日里竟然是这样的,果然娱乐圈就没有真正干净的人。 她明明只见了叶卷一次,就对叶卷产生了兴趣,嘴上说是想讨论剧本,背地里不知道是怎么臆想的。 真是恶心。 方月打算回去之后,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桑鲤,让她小心夏兰轻,绝不能让她接近叶卷。 她轻手轻脚的经过夏兰轻的休息室,正要往外跑时,“吱呀”一声,屋门从里面被打开了,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正微笑着看着她,表情格外温柔。 “原来是方月啊,我还以为是迷路了的小老鼠呢。” 明明她的表情那么完美,方月莫名的后背发凉,恨不得拔腿逃走。 “夏老师,”她忍着恐惧,强作镇定的打招呼,“我刚才发现自己眼妆花了,所以过来补一补。” “这样啊,”夏兰轻点了点头,“补好了吗?我帮你看看吧。” “不用了夏老师!”方月急忙后退几步,“马上轮到我的戏了,我先过去了。” “不急,”夏兰轻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手掌搭在了她肩上,“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第一七零章 控制方月 “夏老师……”方月声音颤抖着,想要摆脱她的手臂,然而莫名的恐惧却让她浑身发软,完全无力反抗。 “是身体不舒服吗?”夏兰轻发现了她的异样,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我带你到休息室去吧,一会儿让经纪人帮你请个假。” “不要,”方月费力握住了她的手腕,看着她含笑的眼睛,只觉得这是一头披着羊皮的饿狼,“我自己可以去片场。” “你怎么行呢,让我来帮你吧。”夏兰轻并没有把她的反抗放在眼里,不容置疑的抓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向了休息室。 “救命!”方月见状,立刻大声呼喊,“救命!有人偷东西!快来抓小偷!” 她声音很尖锐,想要让外面的人进来阻止夏兰轻。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绝不能跟夏兰轻共处一室。 身为t大的优秀学生,她很容易就发现了夏兰轻的不对劲,很后悔没有带手机过来,否则自己根本就不会这样被动。 然而,并没有人听到她的求救,空间仿佛被凝固了一般。 一进入休息室,夏兰轻脸上的微笑便消失了,反手一巴掌扇在了方月脸上,“你最好给我闭嘴!” 方月被她打的猝不及防,一头栽在了地上。 “你究竟是什么人?”方月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心中却默然计算着逃生的时机,“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我是什么人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夏兰轻冷笑一声,低下头来抓住她的头发,昳丽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刚才大喊大叫是想做什么?想让人来抓我吗?” “我……”方月顿时有些怯懦。 “真是个废物!”夏兰轻一脚踢在她身上,见她露出痛苦的表情,不由笑了,“今天我就是在这儿把你杀了,你看看有谁能来救你。” 听到这句话,方月越发的害怕,眼前的夏兰轻根本就是个疯子。 方月甚至发现她的眼睛有些奇怪,里面仿佛是个万花筒,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这完全超出了方月的想象。 “你……”她想问她究竟是什么人,夏兰轻的眼睛越来越晦暗,仿佛一条充满了危险的暗河,要将她溺毙。 方月咬着牙,想要闭上眼睛,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她恍惚中来到了一个虚空的世界,这里到处都是触手可及的星星,一道充满神性的声音问她,“你心里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方月不知不觉被它牵引,不自觉的说出了内心身处,从未有人知晓的秘密,“我想再见到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她得白血病过世了,”方月有些伤感的说道:“你能让我再见见她吗?” “当然,”那道声音充满了包容与慈爱,“只要你能完成我给你的任务,你很快就能见到她。” 任务? 方月的脑袋越来越昏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吞噬她的意志,“什么任务?” “一个很小的任务,等你完成了任务,自然会实现心里最深的愿望。” “可是她已经离世了,我真的还能见到她?” “当然,神是无所不能的。” 原来她遇到了神仙。 方月原本还有些挣扎的表情,彻底安静下来,她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羊皮纸,仿佛提线木偶般,咬破手指把血滴了上去。 羊皮纸顿时化作两颗玻璃珠,沁入了她的眼睛。 “等到任务结束,契约书便会自动终止。” “好……”方月模糊的回答着,彻底昏睡了过去。 “成功了吗?”等在一旁的夏兰轻着急的问道。 【成功了。】 机械而冰冷的声音低低的回答。 —— 此刻,桑鲤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叶卷在书房里跟叶爷爷打电话,提到了桑鲤邮寄回去的符纸,“功效竟然跟空净大师的差不多,甚至比空净大师的还要好,真是后生可畏。” “空净大师同意教她吗?” “大师还没有回话,”叶老爷子说道:“不过老头子我把桑鲤画好的符纸给了他两张,如果他还是不同意,就找天一派的李道长吧,叶家不差那点钱。” 叶卷沉吟片刻,道:“天一派的人最近就在西北县城,这次过去我会亲自跟他们谈。” “这样也好,”叶老爷子笑道:“你仔细看看他们的门风。” “嗯。” 挂断电话后,叶卷正要起身去给桑鲤收拾行李,才发现她已经自己收拾好了,顿时冷下脸,“不是让你在边上看电视吗?” “你不是在忙吗?”桑鲤摸了摸鼻尖,“我就自己动手啦,很快就收拾好了。” “下次不许这样。”叶卷走上前,拉过她的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吧,我去做饭。” “哦。”桑鲤乖乖的坐下,目光却追着他到厨房里。 谁知,叶卷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又响了,她接起来,里面是辅导员略显着急的声音,“叶卷,学校有点急事找你,你现在来一趟。” 桑鲤愣了一下,都已经放假了,有什么事不能当时说,非要到现在才说。 “叶卷?”没听到回话,辅导员催促道:“你尽快过来,我在教室里等你。”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人询问的机会。 “叶卷,”桑鲤拿着手机走进厨房,“有人找你。” “嗯?”少年转过身,眼神略过手机,“爷爷么?” “不是,是辅导员,说是有事情让你现在去学校。” “不用理。”少年丝毫没有把辅导员的话放在心上。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如果真的有急事……” “我的课业完成的很好,没有遗漏的地方。”少年声音淡淡的说道:“他找我不是为了公事。” 桑鲤眨了眨眼睛,“那我们就不管了?” “嗯,”叶卷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口,“乖,去看电视吧。” 桑鲤看了他一眼,见他转过身,犹如贤妻良母般继续炒菜,不知怎么的,抬手抱住了他劲瘦的腰。 “叶卷,你现在好像家庭煮夫吖。” “我不就是么?”少年背对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桑鲤专属的煮夫。” 桑鲤:“……” “再不放开,我就在厨房里亲你了啊。” 第一七一章 当场猝死 “这……”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叶卷都没有来教室,辅导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向趴在走廊栏杆上的昳丽女孩,满怀歉意道:“夏小姐,叶卷他估计是不来了。” “不来?”夏兰轻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为什么不来呢?你没把事情跟他说清楚了吗?” “叶卷不好相处,学校里的同学都知道,”辅导员低声说道:“除了上课,他从不在教室里多作逗留。” “那真是太遗憾了,”夏兰轻幽幽说道:“我最近演戏一直进入不了状态,还想让他帮我对对台词,让我找到灵感……” 她声音里充满了失落和自责,“因为我的原因,电影的进度很慢,导演也很不满意。” “我现在再给叶卷打个电话。”张辅导员是夏兰轻的粉丝,她年轻漂亮,演技优秀,再加上为人亲和友善,是演艺圈难得的好姑娘,所以当夏兰轻找上他的时候,他想也不想的就答应帮忙。 然而这一次,叶卷连电话都不接了。 “看来最近我是无法继续演戏了,”夏兰轻失魂落魄的说道:“再没有进展,我只能向导演辞演。” “其他人不行吗?”张辅导员柔声问道:“学校里的天才很多,除了叶卷还有好几人,我都可以试着帮你联系,或者是我,我也可以帮你的……” “不可以,”夏兰轻无比的坚决,“叶卷是我心中最符合男主角的人,只有面对他,我才能找到入戏的感觉。” 张辅导员见状,心道叶卷除了桑鲤从来就不理会其他女生,她又没和他接触过,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见过一次的,”夏兰轻看出了他的疑问,轻声解释道:“我一看到他,就觉得他是我心中的男主角。” 张辅导员闻言,心里就算滤镜再厚,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剧组明明有男主,她非要在叶卷身上找存在感,这明明就是对叶卷有意思,想打着入戏的幌子接近叶卷。 真是好借口。 虽然这么想着,他仍然不愿意看到美人落泪,“明天就要放假了,叶卷不会留在帝都。” “所以,我才请求张辅导员帮我。”夏兰轻微微一笑,“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张辅导员被她的笑容醉倒,不由对她言听计从,“你想让我做什么?” 夏兰轻面不改色,不紧不慢的说道:“辅导员不是有班里的花名册吗?” 张辅导员顿时就明白了,夏兰轻这是想要叶卷的私人资料呢。 因为叶家过度保护,叶卷的个人资料只有就近的人知道,从来就没有外传过。 “这……”面对着夏兰轻恳求的目光,张辅导员咬了咬牙,“我这就帮你把花名册拿出来。” “谢谢你。”夏兰轻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她看着外面幽静的夜色,眼中一片阴翳。 这一次,可是她占得先机。 —— 翌日,桑鲤一大早就和叶卷坐上了去西北的飞机。 一下飞机后,叶家的保镖就开车将两人带向事发地区。 一路上,穿过荒凉的戈壁,金黄的沙漠以及苍翠的草原,两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村口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两列警察牢牢守在路边,几个穿着特质天师服的人在村里到处游走。 村民站在家门口,茫然而恐惧的诉说着最近发生的诡异事件,显得魂不守舍。 看到叶卷,特调局的陈严陈组长眼前一亮,径直走了过来,“叶少爷,又见面了。” 上次在许诺言的病房,两人见了一面,遗憾的是没说上几句话。 这次叶老爷子打过招呼后,陈严当即同意让他们过来。 毕竟,他们是见证过许诺言变化的人,或许他们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陈组长,”叶卷淡淡点头,“好久不见。” “快进来吧,”陈严松开警戒线,“这边的事恐怕还需要你们的帮忙。” 说完他看向叶卷身侧,微笑着问道:“你就是桑鲤吧?” “你好,”桑鲤也对他一笑,“这次过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不会的,”陈严开门见山的说道:“你和叶卷的资料,特调局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你能过来帮忙,对我们来说是意外之喜。” 桑鲤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人,她能直接把这样的事上报给研究中心,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 如果不是她,没人会知道角落里发生着这样诡异可怕的事。 就连天师也毫无头绪。 这个世界恐怕会在不知不觉间崩溃败坏。 但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两人进入村庄后,发现这里的村民虽然都有些畏畏缩缩,但居住的环境却很优美。 家家户户门口都种了漂亮的花,屋子虽然是平房,但装修的格外精致,有种误入了仙境的错觉。 “这一片有处松树林,现在秋高气爽,风景正好,有不少当地和外地的游客会过来郊游,可惜这边的山一重接着一重,一天时间根本爬不完,所以,很多游客就住在村里的民宿里。” 民宿。 桑鲤皱起眉头,“所以,遇害的不是当地人,而是游客。” “十三个人中有十个人是游客,其他三人是本地人。”陈严轻轻叹了口气,“有五个人从事发到死亡,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死在了松树林深处。” “如果不是凭借dna,根本就无法确认他们究竟是不是本人。” 桑鲤深吸了口气,“还没有死亡的受害者呢?” “因为身体器官极速衰老,有些人的身体素质跟不上,当天就被送到了医院,可惜情况十分不好,估计时日无多。” 那股力量实在是阴毒,因为无法得到她身上的气运,就想方设法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一旦地球上的人才质量下降,那么科研技术以及社会发展就会得到抑制,从而止步不前。 长此以往,就算她气运滔天,也无法挽回败局。 “我想看看死者。” “可以。”陈严带着他们到了挺尸的地方,“除却半年前丧生的三人,最近死亡的十人,全都是在一刻钟之间被迅速抽干了精气,身体无法负荷,当场猝死。” 第一七二章 初见端倪 桑鲤忍着不适,仔细观察了每个人的死状,他们中有男有女,但都很年轻。 本该拥有大好的未来,却中途被生生斩断。 “还有没被吸干气运的人吗?”桑鲤想了想问道。 “事情诡谲之处就在这,”陈严皱着眉头说道:“这些人死前完全没有任何的征兆,突然猝死,让人防不胜防。” 这代表那股力量是无法被预知的,它能随时抽取气运,并且无法被人察觉。 他们一直处在劣势。 桑鲤在其中一个人的身边发现了碎裂的玻璃珠,上面的血迹已经变干。 桑鲤取出背包里那个玻璃珠,两者如出一辙,就连碎裂面也一模一样。 玻璃珠碎,就代表着气运的消亡。 这个玻璃珠,是契约吗? 她沉吟片刻,取出一张符纸,轻轻的放在了玻璃珠上面,瞬间,玻璃珠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扭曲挣扎着,在众人眼前,幻化成了半张羊皮纸。 众人见状,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究竟是什么?!” 桑鲤抬手接过羊皮纸,发现上面写着扭曲而诡谲的字,而羊皮纸的最下方,却用汉字写了受害者的名字。 红得发黑的手印,正牢牢烙在上面。 桑鲤如法炮制,把剩下的玻璃珠全都变回了羊皮纸,将碎裂的契约书粘起来,发现上面是的文字如出一辙。 “这不是我们的文字,”陈严走上前来,只看了一眼便说道,“这些文字很抽象,多半是来自外界。” 外界——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桑鲤把羊皮纸递给他,“外面有天师吗?” “有的。”陈严身边的警察很快出去叫来了天师。 那几个天师穿着特质的天师服,脸上带着倨傲的表情,显然是不相信凡夫俗子能查出什么证据。 “王天师,这是新的发现,”陈严把羊皮纸递给他们,“是由死者身边的玻璃珠变成的。” “什么?”为首的天师顿时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这怎么可能?那玻璃珠我等已经翻来覆去的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身后的刘天师扯了扯他的衣袖,“这羊皮纸上有符纸的气味,王师兄还是先看看吧。” 那天师这才反应过来,狐疑的看了看叶卷和桑鲤,眼中带着一丝审视,这陈严来了村里好几天,都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没想到竟然找了新帮手。 桑鲤任由他看,不仅不慢的提醒道:“王天师,你的任务可不是看我。” 王天师被她说有些讪讪,当即瞪了她一眼,低头去看羊皮纸了。 “这上面的字很生疏,”王天师虽然心眼多,但见识还是有的,“应当不是此界的字,而下方的名字和手印,应当是受害者被骗之后,按下的凭证。” “如此一来,这羊皮纸便成了契约书,那神秘力量想要收割他们的气运,也便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不沾染丝毫因果。” 契约书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既然是心甘情愿签下的,那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这是赤果果的交易。 “能算出上面究竟写的什么吗?”陈严问道。 “贫道法力低微,还达不到这样的境界。”王天师把符纸还给陈严,“此事,恐怕要请教天一派的李道长或是清净寺的空净大师,只可惜李道长正在闭关,空净大师常年镇守寺中。” 然而,他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惊喜的声音。 “李道长!天一派的李胜英道长竟然来了!” “什么?”王天师惊讶的睁大眼睛,“李道长不是正在闭关吗?什么人竟然连他都找来了。” 须臾,只见一穿着深蓝色法衣,头戴五木质岳冠的中年男子不疾不徐的走来,他脚步稳健,衣摆无风自动,满面威严,目如寒星。 “李道长!”王天师见状,惊喜的迎上去,“真是许久不见呐!” “王天师,”李道长面无表情的打了声招呼,脚步不停的走到了陈严身边,“你就是陈组长。” “是的,”陈严没想到他会来,颇有些惊喜的说道:“李道长,这一次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李道长眼神一转,落到了叶卷身上,不紧不慢的说道:“此次过来,正是有人开出了高价,我李胜英养家糊口多年,好不容易遇到大主顾,自然要随叫随到。” 众人目瞪口呆,没想到李胜英不是主动前来,而是为了赚外快,登时滤镜就碎了。 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话,他都不害臊吗? 陈严若有所思的看向叶卷,见他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心里哭笑不得。 特调局请了李胜英三四回,他都不答应,原来是钱给的不到位。 “叶家小少爷,”李胜英走到叶卷身边,沉声说道:“此刻开始,你和这位姑娘的安危就交给我了。” 桑鲤:“……”叶家究竟花了多少钱才把他请过来的? 叶卷眼睛都没眨一下,让这位鼎鼎有名的天一派掌门人去看羊皮纸上的信息。 “叶家请得起,”他垂眸揉了揉女孩的头发,“你男朋友还不差这点钱。” 李道长接过羊皮纸,眼神眼神越发凝重,他在羊皮纸上感觉到了浓重的煞气,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羊皮纸逃走。 李道长不做迟疑,当即就开始做法。 他咬破食指,将鲜血点在自己的双眼皮上,随后对着羊皮纸大叫了一声“破”! 轰然一声,羊皮纸竟无火自燃起来,那些扭曲诡谲的文字,竟然在紫色的火焰中,想要逃回主人的身边,却被李道长以法术禁锢。 瞬间,烈焰中出现了极为怪异的一幕场景,一个面容枯槁的女人手里正捧着一本书,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眼中是触目惊心的疯狂与贪婪。 “这是——” 只一眼,众人就觉得眼睛一阵刺痛,随后那羊皮纸被烧成了灰烬。 “那是什么?”有人疑惑的问道:“怎么会出现一个女人?” “她跟这些事有什么关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头雾水,完全找不到有用的线索。 “不过,贫道在羊皮纸上看到了有趣的东西。”李道长突然说道:“这契约书不仅来自于外界,更来自于未来。” 第一七三章 遇姜先生 “什么意思!”在场众人皆是一愣,目光灼灼的看向李道长。 李道长挥去眼前的灰烬,神色竟比方才更加严肃。 “点燃羊皮纸时,我在上面听到了机械一般的声音。” 机械? 桑鲤心中一凛,“是那股力量的声音吗?” “或许是,那声音似乎来自于宇宙的另一个世界,”李道长并不确定,趁热打铁道:“我再多烧几张试试。”说完他打算把在场所有羊皮纸都烧了。 然而还没等他动手,那些羊皮纸便自己燃烧起来,完全没给他机会。 “看来这东西还挺聪明,”李道长怒极反笑,冷冷说道:“它手眼通天,明显知道我们究竟在做什么。” “这!”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正在这时,在门口巡逻的警察忽然大喊了一声,“陈队长!出事了!” 话音未落,陈严立刻带着人往外跑去,“怎么回事?” “陈队,有人昏倒了!” “快带我过去看看!”陈严心中猛然一跳,生出不好的预感。 所有人跟着陈严出去,走到村口,便见几个警察抬着一个中年男人,他双眼紧闭,面色青紫发黑,眼角带着点点血迹。 中年男人身上穿着极为体面的衣服,光是那低调奢华的腕表便能抵一套房,显然不是普通人。 “这是前来做公益的姜先生。” 陈严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不是在市里吗?怎么会在这儿?” “姜先生是突然心血来潮过来的,没想到刚到景区就出事了。” 李道长一看那位姜先生的面容,就知道他也被蛊惑了,当即取出一张符纸,贴在了他的额头。 符纸发出一道红光,非但没有镇压住那股力量,姜先生的表情反而更加痛苦了,他额头青筋暴起,仿佛随时都要猝死。 “快叫医生过来!”陈严一看事态不好,立刻说道:“姜先生是海外华侨,他这次专门是为了解决西北的建设难题才回来的,绝不能在这出事。” 竟然还是个华侨。 李道长眼看符纸没用,跟其他几个天师对视一眼,围绕着那位姜先生开始做法,想要赶走那股力量。 那位姜先生的意志力也极为坚定,并没有如其他人一般迅速被吸光气运。 不知是不是天师的原因,他的状态缓缓变好,仿佛已经挣脱了那股力量的掌控。 然而桑鲤却觉得没这么简单。 他们之间是有契约的,一旦契约没有毁掉,那股力量随时会卷土重来。 李道长等人也不是傻子,咬着牙一直等到姜先生完全平静下来,才收起了阵势。 “等这位姜先生醒来,可以问问他究竟遇到了什么。”李道长眼中充满了探寻,这件事已经挑起了他的探索欲。 桑鲤跟那位姜先生打了个照面,发现他看似养尊处优,实则眉间带着浓浓的愁绪。 “多谢李道长和几位天师了。”陈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顿时松了口气,“这次事毕,我一定向上面为几位申请奖金。” 李道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陈严摸了摸鼻尖,颇有些尴尬的补充道:“我会尽量多要点钱。” 说完,他见姜先生昏迷不醒,急忙让人把他送往医院。 桑鲤见状,不经意走到他身边,偷偷塞了张自己画的符纸在姜先生手里,不知为什么,她在这位姜先生的身上感觉到了莫名的亲和。 这种好感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非常的微妙奇怪。 姜先生拿到符纸后,眉心一展,显然轻松了许多。 桑鲤默默后退一步,回到了叶卷身边。 姜先生很快被送走,被陈严叫天师和警员保护起来。 李道长默然看了一眼桑鲤,把她之前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觉得她简直是多此一举,他亲自画的符纸都对那股力量不管用,更何况是她的。 他来之前便知道桑鲤在学画符纸,叶家人花重金让他做桑鲤的老师,他并没有立刻答应,没想到这个初出茅庐的女孩竟然这么大胆,以为自己那半吊子水平就能救人性命。 真是不自量力。 叶卷察觉到了他的注视,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李道长,有事吗?” 声音看似平静,实则充满敲打。叶家请他来,可不是看他脸色的。 李道长收回视线,“叶小少爷,你这位女朋友倒是找的有趣。”言外之意多有轻视。 叶卷当即眯起眼睛,“我和她容不得你过问。”心中立时对李道长多了不满,压下了让他教桑鲤画符的想法。 “那位姜先生眉间阴云笼罩,本是命不久矣的路数,谁知刚才把他送上救护车时,竟发现他守得云开,后福绵延。” “真是奇怪,”王天师喃喃自语的走过来,对李道长笑了笑,“陈队长请求我们几个去山里再看看,李道长要一同吗?” “不用了。”李胜英并不打算跟他们混在一起,“我要保护雇主。” 王天师闻言,羡慕的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叶卷身上,毛遂自荐道:“叶家何时能请一请我,我开价保守,童叟无欺。” “闭嘴!”没想到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撬墙角,李道长当即瞪了他一眼,“你的术法如何跟我相比?” “那也差不了多少,”王天师不死心,“叶家如果不考虑我,其他有钱人家亦是可以,劳烦叶少爷帮我问问。” “小事一桩。”叶卷微微一笑,和声和气的回答:“如果有消息,我会让雇主联系王天师。” “多谢了,”王天师大喜,当即拱了拱手,“如能事成,我必重谢少爷。” 说完,就和其他几位天师走远了。 李胜英脸色沉下来,冷声道:“叶小少爷,王天师术法不到家,难堪大任,你可不要害人害己。” 叶卷对他的话恍若未闻,拉着桑鲤向外走去。 “我们去医院吧,”待在这里也没有作用,桑鲤当即说道:“等那位姜先生醒过来,我们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他是唯一没有被吸走运气的人,从他那里或者能得到有用的线索。 第一七四章 它是系统 叶卷自然没有疑问,带着桑鲤跟在了救护车的后面。 李道长见状,抬脚跟了过去,他的任务是保护叶家人的安全,其他才是次要的。 姜先生进入医院没多久,医生便告知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因为疲倦昏睡不醒。 “等他睡够了,自然会醒来。” 桑鲤闻言垂下眼眸,心里思索着这一路来得到的线索。 那股力量明显已经害了不少人,但它并不是无法控制的,只要对症下药,这些中招的人,也可以虎口逃生。 但她搞不明白的是,究竟要怎样才能将这些人解救出来。 李道长说那股力量很可能来自未来,未来是什么样子呢? 在桑鲤的想象中,未来高科技发展,人类生活极为便利,赖以生存的星球不会成为桎梏他们的存在。 科技会探索到更多适宜生存的星球,人类也拥有更多可能。 而穿梭时空,或许也能得到应验。 所以,那股力量是科技的力量吗? “前两天看了一本小说,还挺有趣的,讲的是女主被星际系统选中,穿越到了古代,凭借系统这个金手指,成为了皇帝的宠妃……” 两个年轻女人从身边走过,笑着说起自己的所见所闻。 桑鲤闻言背脊顿时僵硬起来,整个人仿佛被当头一棒。 手指也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系统—— 这个常出现在小说中的存在,它们无所不能,可以帮助宿主得到想要的一切。 她骤然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如果那股力量真的就是系统呢? 它突然降临在林月宁的身上,宛若神明一样改变了她的命运。 不要忘了,这是小说中的世界。 其中可以涵盖各式各样的脑洞,系统的出现,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而这股来自未来的力量,很可能就是高科技社会对过去的一种探索。 林月宁正是它选中的宿主。 桑鲤这样一想,顿时想到了林月宁突然变幻的脸以及她对陆寒川的各种讨好。 她显然在系统的指导下,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桑鲤握紧拳头,回头看向叶卷,少年微垂着眼眸,似乎一直等待着她。 “我……”她张了张口,想把自己得到的推论告诉他,病房里突然发出一阵惊呼! “医生!病人状况不对!” 桑鲤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拉叶卷一起跑进病房,病床上的姜先生此时正青筋暴起,怒目圆睁,瞳孔里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充斥着冰冷的机械质感。 是契约书! 它在控制着姜先生,让他失去了理智。 姜先生一把推开身旁的护士,抬手就要往双眼挖去,似乎要生生挖去自己的眼睛。 那股力量不能在一夕之间得到他的气运,竟然想生生毁了他。 守在一旁的警察当即上前制止他,孰料姜先生竟然发了狂,直接将人推开,拿起放在边上的水果刀,对准身边人就要刺下去! “李道长!”叶卷看了眼身侧的李胜英,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李道长面色微冷,“我的任务是保护叶少爷和这位姑娘,其他人不归我管。” 显然是想当个甩手掌柜,又或者是另有想法。 “你可以开价。”叶卷垂下眼眸,淡淡的说道:“多少都行。” 李道长颇有些看不惯他的作态,“之前救下这位姜先生时,我法力使用过度,暂时无法再出手。” 这是要任由局势继续恶劣下去。 眼看姜先生越发疯狂,甚至还有人受伤,桑鲤不再犹豫,挣开叶卷的手,拿着符纸抬脚冲上前。 符纸在她的掌心里无火自燃,她来到姜先生背后,一掌打在了他后背! 姜先生猝不及防,喉咙里发出一阵机械般的嗡鸣,他当即回过头来,目光冰冷的看着桑鲤,手中的水果刀刺向她的胸口。 “去死!你给我去死!” 桑鲤不做迟疑,咬破自己的食指,将血浸染在符纸上,不顾他的动作,迅速贴在了他额头! 姜先生身体一僵,愤怒的望着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诡异声音。 他嘴角没有动,诡异的是却能发出声音:“桑鲤,你给我等着!我和你不死不休!” 说完,姜先生眼睛里掉落出两颗玻璃珠,随后晕倒在了地上。 桑鲤顺势捡起玻璃珠,发现已经裂成了两半,猩红的鲜血正缓缓流出。 这位姜先生的契约书明显不同。 为了达成心中的愿望,他签订契约时也用了更多的鲜血。 为什么? 桑鲤站起身来,发现病房里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小姑娘!”陈严难掩喜色的走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你刚才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在不伤害姜先生的情况下,还毁掉了契约书,这实在是太让人惊喜了! 然而他还没碰到桑鲤,就被边上的少年不容置疑的推开。 “桑鲤,你没事吧?”少年急急拉起桑鲤的手,目光紧张的看着她。 直到这时,这位天之骄子才不像个木头人,露出了担心害怕之色。 “我没事,”桑鲤摇了摇头,把玻璃珠给他看,有些骄傲的说道:“姜先生现在已经完全脱离危险了。” “桑鲤真棒!”少年看了眼玻璃珠,想也不想的鼓励道:“果然是天上的小仙女,只有仙女才会这么厉害!” 众人:“……” “陈队长,”桑鲤面不改色的听完男朋友的恭维,随后对陈严说道:“我之所以能制止姜先生,是因为我也是个符师,用的是我自己画的符纸。” “什么?!” 不仅是陈严,就连李道长都惊呆了。 李道长原本打算袖手旁观,不上前帮忙,看到桑鲤冲出去之后,还轻嗤了一声,觉得她是自找苦吃。 那姜先生明显是被神秘力量控制,想要暴起杀人。 这小姑娘不自量力,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没想到,桑鲤桑鲤几下就用符纸制服了姜先生。 李道长目瞪口呆的同时,不觉得符纸是桑鲤画的,一个半吊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叶家常年和清净寺来往,那一定是空净大师的手笔。 没想到,这竟然真是桑鲤自己画出来的。 这是何等的天赋和气运?! 李道长瞬间就懵了,傻傻看着桑鲤,觉得自己真是脑袋秀逗了,才会怀疑她水平不高。 这分明就是尊闪闪发光的大佛啊! 第一七五章 悔不当初 “你画的符竟然有这样的作用?”陈严的声音不由拔高,看向桑鲤的眼神都变了,仿佛在看香饽饽。 桑鲤望着自己的手心,完全没想到符纸真的能镇住那股力量。 这也是她第一次尝试。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那可真是太好了呀!”陈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拳头在身侧握紧,整个人激动到声音颤抖,“有了你的符纸,其他受害者就有救了。” 桑鲤:“……也不一定。” “这件事,我要立刻上报!”说要,陈严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开始打电话。 见证了一切的天师们哑口无言看着桑鲤,仿佛现在才认识她一般。 “小姑娘,那真是你画的符纸吗?”王天师兴致勃勃的走上前,想要跟她取取经,“你都是怎么画出来的?” 桑鲤如实回答:“自己临摹。” “临摹?”其余天师纷纷皱起眉头,“你没有学过笼统的符术?” 桑鲤摇了摇头,“我是自学。” 这—— 简直是秀瞎了在场天师的眼,他们笼统学过符术的人,竟然还不如个初学者。 “你这临摹的是什么符啊?”王天师错了搓手,很是好奇的问道。 “空净大师手绘的黄符。” 空净大师。 众人又是深吸一口气,越发觉得她天赋异禀。 空净大师的符,那是随便就能临摹的吗?就连天一派的李道长也不敢说能画出一模一样的来,更何况是其他人。 此时,要说最后悔的莫过于李道长了。 他原以为桑鲤是个绣花枕头,不值一提,没想到她这个枕头是镶金的,真材实料。 他刚还嘲讽叶少爷的做派,现在看着桑鲤众星捧月的样子,也拉不下脸走过去,说自己愿意收她为徒。 叶卷为桑鲤包扎好指头上的伤口,正要拉着她到床边落座。 李道长按捺不住的走上前来,欲言又止的看向桑鲤,“小姑娘……” “李道长,”话音未落,叶卷便打断了他,“有事吗?” 李胜英被他看有些不自在,哪里还有之前的冷然气势,默然道:“我有些话想问这个小姑娘。” “她现在需要休息。”叶卷并未理会他,手掌轻轻落在桑鲤的肩头,“更何况,李道长已经拒绝了叶家的提议。” “我,”一说起这个,李胜英就悔不当初,早知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轻视桑鲤。 “李道长,你想问什么?”桑鲤倒没怎么生气,天师精通岐黄之术,往来天地之间,本就与常人不同,对她抱有怀疑并不奇怪。 “可以给我看看你的符纸吗?”李胜英缓和了语气。 “当然。”桑鲤从背包里取了两张叠好的符纸递给他,“都是些不成熟的符文,李道长不要介意。” 李胜英拆开符纸,看着上面略显扭曲却一气呵成的符文,只觉一股清气扑面而来,将他一路跋涉的疲倦一扫而空。 李道长不由睁大眼睛,看的更加细致,符文虽是朱砂绘制,但纹路之间却隐隐有金光涌现,正是这若有似无的金光,击退了姜先生身上那股力量。 李道长咬破手指在眉心一点,再睁开时,才发现桑鲤满身耀眼金光,竟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大气运者。 他真是有眼无珠,才会觉得她不成气候。 李胜英双手颤抖,看向桑鲤平和安静的脸庞,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了。” 桑鲤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李道长不用客气,我也不过是兴趣使然,并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作用。” “你乃大气运者,生来受天道庇护,受你庇护的人自然也能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几人正说着话,陈严很快从外面进来,走上前便对桑鲤说道:“桑鲤同学,符纸你能多给我几张吗?上头想做实验。” “可以。”桑鲤取了符纸给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找我。” “当然。”陈严此时心中激动不已,之前众人都拿那股力量没办法,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全身而退,如何能让他不重视? 下午,上面便派人下来,火速跟陈严一起研究符纸。 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只有桑鲤画出的符纸才有这样的功效,即便是同样的符文,其他人画出来的明显不行。 一瞬间,所有人看向桑鲤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啊!”王天师长叹一口气,跃跃欲试的说道:“小姑娘,你不是想找个师父吗?你看我们青城派怎么样?我们掌门人画符也是一流,完全能当你的老师。” 桑鲤还没有开口,其他几个天师坐不住了。 “还有我们茅山派,虽然我们符术不算多优秀,但我们捉鬼炼体都是一把好手!” “闾山派开坛做法,通灵极佳,小姑娘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还有我们龙虎山……” “……” 杂七杂八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病床上的姜先生不适的皱起了眉头,似乎转眼就要醒过来。 “安静。”少年清泠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这里不是闹市,诸位道长不要失了仪态。” 王天师等人朝一旁看去,只见少年眉眼冷清,目光淡淡望着他们,自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威严,仿佛从冰天雪地里走出来一般。 不,更像是见不到底的阴翳深渊。 “是我等失言了。”王天师等人自然知道他的身份,也清楚他不好惹,顿时噤声,走到一旁去研究桑鲤的符纸了。 “桑鲤同学,你现在可是我们的秘密法宝,”陈严推开门走进来,难掩高兴的说道:“我们找来了几位被怀疑的受害者,使用了你的符纸后,他们跟姜先生一样虎口逃生,已经恢复正常了。” 桑鲤思索了一下,问道:“他们一人用了几张符纸?” “当然是一张。”陈严说道:“他们的程度比姜先生轻,解决的过程也很轻松。” 不是这样的。 桑鲤心说,这位姜先生之所以用了那么多符纸,是因为他的愿望太过沉重,以至于他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签订契约。 第一七六章 姜先生醒 “现在上面打算把你好好保护起来,利用你的符纸来解决问题。”陈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桑鲤同学,现在只有你能帮助到我们了,在此恳请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当然。”桑鲤没有迟疑,“不过,我现在还在上学,精力也有限,不可能长时间画符。” “这个不用担心,”陈严笑着说道:“你的学业自然可以正常进行,我们是需要通过研究你的符纸,找到更快速便捷的解决方法。” 正在这时,沉默着的李道长突然开口了:“她的符纸之所以不同,是因为她是大气运者,身上的功德染上符纸后,可以庇佑世人。” 陈严愣了一下,立刻问道:“除了桑鲤同学,还有其他人能做到吗?” “做是能做到,但并不能同她相比。”李道长说道:“她的画符技术并不成熟,符纸之所以起作用,是因为她气运作祟,如果有人能对她稍加点拨,她画出来的符纸功效要好数倍。” “什么?”听到这句话后,所有天师看向桑鲤的目光越发羡慕了,这究竟是个什么天才啊? “小姑娘,你可否愿意让我当你的老师。”李胜英看向桑鲤,神情尤为严肃认真,仿佛是深思熟虑过后才说出的话。 “我还纳闷李道长怎么一直不表态,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王天师等人立刻不服气了。 “李道长,你之前不是袖手旁观,看不起人家小姑娘吗?” “现在出来抢人,不觉得嫌害臊吗?” “李道长,你的任务不是保护叶少爷的安全吗?收什么徒啊?” 李胜英被几人怼的面色铁青,“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他只看着桑鲤,似乎笃定她不会拒绝。 如今的天师界,他可是画符第一人,除了清净寺的空净大师,没人比他更加懂得符术。 空净大师镇守佛门不入世,这个小姑娘只要不眼瞎,就会选择他。 叶卷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还记得他之前是如何恃才傲物,对桑鲤不屑一顾的。 但他没有干预桑鲤的决定,而是轻轻握住她的手,无声的给她力量。 “李道长,谢谢你。”桑鲤歉意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现在的确没有师父,不过我并不打算拜入天一派。” 李胜英虽然能力出众,但桑鲤并不只有他一个选择。 她的天赋、气运,完全可以让她选择一个相处更舒服的师父。 李胜英闻言,眼神暗了暗,知道她是介意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心中又是一阵悔恨。 “天一派弟子和睦,相亲相爱,你拜我为师后,完全不用担心人际的问题。”他干巴巴的挽回,想消除她的疑虑。 桑鲤依然摇了摇头,并没有答应他。 叶卷紧绷的背脊微微放松下来,目光落在李道长悔不当初的脸上,心里冷哼一声,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先别说收徒的事情了,”陈严打断他们,“现在要紧的是如何将符纸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尽可能让受害者回归正常生活。” “这并不难,”叶卷不紧不慢的开口:“画符纸太费神,桑鲤的身体吃不消,不过设阵却能大范围解决问题。” 设阵? 所有人均是一愣,随后一拍大腿,当即反应过来。 “说的对!符纸只能单独使用,但如果大气运者能在华国各地设阵,只要受害者在阵中,不仅能压制那股力量,还能轻而易举让它露出马脚。” 此话一出,天师们眼睛一亮,恨不得现在就找阵旗开始布局。 陈严更是惊喜,直接把这个提议报告给了上面的人,得到了一致的认可。 “不过这阵法具体如何布置倒是个难题。” “驱邪阵想要大范围使用,过程尤为复杂,首先得找到一处提供灵气的阵眼,才能让法阵循环往复,长长久久。” 天师们商量片刻,纷纷回到门派找资料。 陈严则跟上面的人继续搜查受害者,打算先用阵法做实验,看具体能不能起到作用。 桑鲤和叶卷待在病房里,等着姜先生醒来。 来回跑了一天,桑鲤有些疲惫,轻轻靠在少年的肩头,闭上眼睛养神。 姜延年迷迷糊糊听到耳边有风声略过,不由睁开眼睛,想看看自己究竟在哪里。 他记得自己是在松树林晕倒的。 “你醒了?”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姜延年不由皱了皱眉头,朝人看了过去。 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唇红齿白,眼睛清澈。 姜延年愣了一下,觉得她有些眼熟,发现自己在医院后,他来不及想太多,“我这是怎么了?” 他显然不记得关于契约的事,还以为自己是生病了。 桑鲤也就没有告诉他,而是说道:“你在山里晕倒了,陈队长和我们把你送到了医院。” “谢谢你小姑娘。”姜延年坐起身后,感觉好了许多,“你知道我生了什么病吗?” “是劳累过度。” 姜延年闻言眼神一暗,见她转身给自己倒水,背影更加眼熟了,但他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桑鲤把水递给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姜先生,你感觉好些了吗?有没有头疼和哪里不舒服?” “还好,”在她的关心下,姜延年不自觉露出轻松的笑容,“就是脑袋有些昏沉,大概是睡得过久了。” 桑鲤闻言点了点头,嘱咐道:“那您以后可得多注意休息,对事不必太执着,顺其自然。” 姜延年没想法偶然遇到的小姑娘竟然如此的懂事贴心,心也不自觉软了,“你说得对,这次是我马虎了。” “姜先生,这个给您。”桑鲤把一张叠好的符纸递给他,笑着说道:“这个您拿好,关键时候能帮到您。” 看着黄符,姜延年条件反射的想拒绝,常年在国外的他并不相信所谓的玄学,但对上桑鲤认真的眼睛,他又默默的把符纸收了起来。 “谢谢你小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桑鲤,”门外传来少年淡淡的声音,“说完了吗?我们得走了。” “我马上过来,”桑鲤回头对姜先生挥了挥手,“我叫桑鲤,姜先生再见。” “再见。”见她起身离开,姜延年感到莫名的不舍,心里还想和她说什么。 第一七七章 不是妹妹 “小姑娘,”姜延年想也不想的叫住她,“你是在这里上学吗?” “我不在这儿上学,”桑鲤摇了摇头,回答道:“之前过来是有事要做,现在得回家了。” “姜先生好好休息,再见,” 说完,她打开病房门,走到了催促的少年身边。 姜延年隔着缝隙,看到了少年略带宠溺的侧脸,“快走吧,爷爷已经派人来接我们了。” “好。” 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远。 姜延年伸手碰了碰有些胀痛的脑袋,隐隐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 就像是失忆了一般。 “姜先生,”陈严推门进来,高兴的看了他一眼,“你总算是醒了。” 陈严的表情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这让姜延年有些疑惑,“我这是怎么了?不是劳累过度吗?” 陈严闻言面不改色,“你的确是劳累过度,我这就让医生过来再给你做个检查。” “谢谢,”姜延年默然点了点头,想到方才的小姑娘,忍不住问了句:“你认识桑鲤吗?” “桑鲤同学?”陈严立刻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当然,桑鲤同学是t大的学生,这次放假过来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姜先生就是她救的。” 姜延年一愣,没想到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由问道:“我的助理呢?” “正在休息室里。”陈严见他不记得契约的事,同样没有告诉他。 “真是麻烦小姑娘了,”姜延年后悔让桑鲤那么快离开,“有机会一定要亲自向她道谢。” 陈严却道:“事情告一段落,桑鲤已经在回s市的路上。” “s市?”姜延年的瞳孔微缩,“她的家在s市?” “怎么了?”陈严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姜先生也去过s市?” “当然,有过些渊源。”姜延年神色暗淡下去,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陈严见状,也没有打扰他休息,医生很快过来复检,发现姜延年并没有大碍后,陈严便离开了病房。 姜延年躺在病床上,想到桑鲤那双极为清澈明媚的眼睛,心中微微抽动,正要叫助理去查她的资料,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姜延年拿起来一看,是儿子姜城打来的。 “爸,我听说您在国内出事了?您现在怎么样?” “我没事,”姜延年淡淡道:“一周后我就回去。” “那我过来接您。” “不用这么麻烦,我没有大碍,”说到这,姜延年顿了顿问道:“姜若茗呢?” 提起妹妹,姜城有些无奈,“她最近心血来潮,打算当明星,正在楼下琢磨电影呢。” 姜延年闻言没再询问,姜城为姜若茗说好话,“她才被带回来没多久,好不容易找到喜欢的事做,作为哥哥我自然是支持她的,爸您也别跟她计较。” 姜延年沉吟片刻,说道:“她不是你妹妹,不管她长得多像,也不可能是你妹妹,我不可能拿她当女儿。” “爸……”姜城的声音沉默下去,过了片刻才说道:“若茗的生世可怜,长得又那么像母亲,我们都不想让她再回到那样的地狱了……” “她现在已经成年了,”姜延年面无表情的说道:“等她上大学之后,就让她从家里搬出去。” “爸!若茗她不是认了您当干爹吗?住在姜家也是应该的……” “我从来就没有同意!”听到这,姜延年便有些动怒,“姜城,别以为你是我儿子,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再让她继续待着,你和她都给我滚出姜家!” 那头的姜城似乎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顿时噤声,不敢再惹怒他。 过了许久,才答道:“我知道了爸,我会安顿好她的。” 姜延年冷哼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此时,灯火通明的别墅内,姜城站在走廊里,神情莫测的看着窗外的夜色,眼中一片晦暗。 “哥,”穿着天蓝色公主裙的少女从楼梯口走上来,看着男人略显焦躁的模样,忍不住走到他身边,抬手抱住了他的腰,“你这是怎么了?又和爸爸生气了吗?” “若茗,”看到女孩娇美精致的面容,姜城的心情好了许多,抬手抚摸着她的侧脸,狠了狠心说道:“等你考上大学了,就从这里搬出去吧。” “哥!”姜若茗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惊悸,“哥,你是要赶我走吗?就因为我不是你的亲妹妹,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你就不要我了吗?”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就红了,委屈从心底蔓延至眼角。 姜城见状,顿时心疼不已,抬手抱住她的肩,“这是爸爸的意思,对不起若茗。” “爸爸?”姜若茗的身体顿时僵住了,想到那个冷漠疏离的中年男人,莫名有些惶恐,“爸爸,他不是已经接受我了么……” “爸爸是接受你了,不过姜家千金小姐的名头,只属于我真正的妹妹。”姜城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才对。” 姜若茗闻言如遭雷击。 她蓦然看着姜城,手指在身侧不停颤抖,“所以,哥哥要把我送回那个地方了吗?”她恍恍惚惚的问着,整个人因为恐惧而战栗。 “我不会送你回去,”姜城摇头道:“姜家会在外面给你购置住所,以后你仍然是我的妹妹。” 姜若茗看着姜城沉静的眼睛,顿时不再说话了,心里却冰冷至极。 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因为姜城的出现,她才能逃离贫穷偏远的山村,来到这光鲜亮丽的花花世界。 可惜的是,她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而是跟他的母亲有着相似的眉眼。 所以,他顺手把她从贫民窟拯救出来,并没有继续让她深陷泥泞。 原本她是应该满足的,她有了从前没有的漂亮裙子,可以继续上学,成为了其他女生羡慕的对象。 但她又无比惶恐。 这一切,就像是偷来的。 她害怕回到原本的人生,所以她拼命的讨好姜城,让他同情心疼自己,好借此住进姜家。 她甚至学习了绘画和钢琴,想要讨好姜延年——那个只看她一眼就让她心虚不安的男人。 跟姜城相比,他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第一七八章 没有丢下 “哥,我听你的话。”姜若茗垂下眼眸,无比顺从的说:“这一切都是我偷来的,如果不是你出现,我或许……” “不准胡说!”姜城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你现在就是我姜城的妹妹,这一点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哥,”姜若茗感动的哭了出来,更加用力的抱紧他,“谢谢你,我一定会做个好妹妹的。” “乖。”姜城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花,“一会儿你给爸爸打个电话,多关心关心他。” “我知道了,”见姜城依然重视自己,姜若茗心中好受了许多,忍不住问道:“哥,要是有一天,你真正的妹妹回来了……” “她会回来的,”姜城清楚她在担心什么,开口说道:“可不管怎样,你和她都是我的妹妹,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相信她会接受你的。” “谢谢哥!”姜若茗暗自松了口气,“我这就去给爸爸打电话。” “嗯。” 看着姜若茗脚步轻盈的离开,姜城的脸色依旧阴沉。 他没想到如此相似的姜若茗,竟然没有得到姜延年的半点动容。 真是让人失望啊。 —— 回到s市之后,桑鲤没有休息,跟着新找的师父在书房里画符。 每天,陈严派来的人都会从她这里取走数以百计的符纸。 除了叶老爷子就连叶召天也都在一旁陪同她,看着她手起笔落,迅速就画好一张符,都觉得特别神奇。 “这个儿媳妇找的还不错。”叶召天故作淡定的说着,眼珠子黏在符纸上,恨不得上去打劫。 叶老爷子冷冷看了他一眼,“叶卷凭本事找到的。” 叶召天摸了摸鼻尖,“谁让他运气好。” 叶老爷子轻哼一声没说话,他这个孙子苦就苦在前些年,现在守得云开,好日子还长着呢。 叶卷端着水果进来,见两人又开始拌嘴,把水果放在了桑鲤手边,面色淡淡的说道:“你们没事就出去歇着。” “我有事,”叶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直接说道:“老爷子我关心关心小姑娘还不行?” “我过来照顾你爷爷。”叶召天不敢看叶卷,幽幽的答道。 “就让叶爷爷和叶叔叔待着吧,”桑鲤捡了块水果吃,“他们俩挺安静的。” 更何况在叶家,很少能看到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的场景。 叶卷轻哼一声,走到她身边,抬手替她揉肩膀,“手酸不酸?” “还好,”她手臂有些颤抖,但还能坚持,“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我的任务还重。” 叶卷闻言抓住她的手,沉默的把她按摩,眼睫微微颤抖着,似乎有些丧气。 “怎么啦?”桑鲤看他一眼。 “没,”叶卷指尖微动,默然为她放松着经络,安静了好片刻,才低低的说:“要不,你也教我画符吧?” 他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句话,说完便不吭声了。 桑鲤愣了一下,看着他低眉顺眼的模样,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忍不住笑了,“好啊,你待会儿站到我身边,我教你。” “真的吗?”少年惊喜抬起头,“我真的可以?” 桑鲤活动了一下手腕,“有什么不可以?你又不是笨蛋。” “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少年的心瞬间就放晴了,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以后我也能和桑鲤一起做事了。” 见他这样乖巧,桑鲤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不过你要是画不出来,可不许哭鼻子。” “不哭,”叶卷在她的掌心蹭了蹭,目光扫了眼眼周围的人,发现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飞快在她嘴角啄了一口,“桑鲤当老师。” “你真是——”要不是书房里人多,桑鲤都要揪他耳朵了,这个地点合适吗? 叶卷垂眸望着她,眼睛湿漉漉。 桑鲤:“……”好吧,谁让他这么可爱。 叶卷看似是个初学者,实际上他的智商和记忆能力都非常人能比。 桑鲤临摹的符纸,别人或许要研究上好几天才能看出端倪,但他和桑鲤太熟悉,再加上他本身就长时间接触符纸,没多久便画出了自己的第一张符纸。 “还不错,”桑鲤拿起来看了一眼,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一气呵成,很有我的风格。” 叶卷眼睛闪了闪,“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试试不就知道了。” 桑鲤叫来了两个保镖,打算亲自试符,叶卷抬手拉住她,“让我来。” “我身上有其他符纸,保镖伤不到我的,而且只有我试符才能知道它的效果究竟怎么样。” 叶卷闻言松开她的手,“那你不准笑话我。” “笑你做什么?”桑鲤挑了挑眉,“你这么宝贝,我高兴还来不及。” 桑鲤做好准备,两个保镖拿着匕首分别从不同方位朝她攻击而来,因为提前说好,这两个保镖完全没有保留,如果符纸不发挥作用,桑鲤极有可能在他们手下受伤。 桑鲤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灼然看着保镖,手中的符纸隐隐发热,就在两个保镖即将刺中她的瞬间,她身上突然弹出了一道白光,直接把两个保镖震了出去。 难以言说的杀意从符纸上蔓延开来,带着浩浩汤汤的气势,压的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这!”叶老爷子腾地从椅子上坐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桑鲤,难以相信自己都看到了什么。 这真是他孙子能画出来的?那个倒了八辈子大霉的孙子? 叶召天也被吓得不轻,他甚至还后退了一步,生怕自己被误伤。 简直震惊所有人。 保镖倒地后,捂住胸口久久没有爬起来,显然受了内伤。 桑鲤看着掌心里的灰烬,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少年,见他微微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勾了勾手指让他到自己身边来。 叶卷紧张的走到她身边,“桑鲤,我成功了对吗?” “嗯,”桑鲤使坏的把灰都抹在他脸上,“恭喜你,我的小天才。” 叶卷躲了下她的手,发现躲不开之后,乖乖的让她抹,嘴角带着高兴的笑容,“那我可以帮着桑鲤一起画符了对吗?” 桑鲤闻言手指微僵,看着他跟花猫一样的脸,颇有些心虚的放下手,轻哼道:“当然,你不帮我还要帮谁。” 少年闻言却没有生气,而是露出轻快的笑容,“真好,桑鲤这下又丢不掉我了。” 桑鲤抬头望天:“……”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第一七九章 飞机失事 叶卷画出的符纸经过试验后,发现与桑鲤的依然存在差别。 桑鲤的符纸更多的是防卫镇邪等较为保守的功效,但叶卷画出的符纸攻击性很强,更适合应对随时会出现的危险。 “这些都是华国现在需要的,”多一个人画符,陈严自然是喜不自胜,“叶小少爷,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叶卷淡淡点了点头,低头像个乖学生一样向女孩请教问题,女孩则放下手中的笔,认真的回答他每一个问题。 明明都是一本正经,严肃至极的模样,在场所有人却莫名觉得晃眼睛。 “不成体统。”叶召天一眼就看出那小子在打什么主意,冷嗤一声,显然是被秀到了。 叶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你成体统?你怎么不上去画一个?” “我!”叶召天被他怼的说不出话,他要是有这个本事,哪里会让叶卷大出风头? 假期时间一晃而过,桑鲤和叶卷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回学校继续上课。 “等其他几位大师的材料都准备好了,我再来接你去过去布阵。” “好的,”桑鲤对陈严点了点头,“辛苦陈队长了。” “应该的,”陈严笑着摸了摸鼻尖,“我这还不是最累的,我看你们更辛苦的。” 说到这儿,他轻声补充了一句:“感谢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等事情结束了,我请客吃饭。” “好啊,”桑鲤当即答应下来,“到时候陈队长可别忘了。” “当然不会。”陈严挥了挥手,拿着符纸离开了叶家,桑鲤站在原地,看着汽车渐渐远去的背影,心情并没有放松下来。 这些天,她脑海里一直想着“系统”的事情,她已经肯定,林月宁背后的力量就是系统,但这个东西实在是蹊跷。 明明是高科技时代下的产物,它竟然会害怕玄学的力量? 为什么? 或许等到下一次交锋的时候,她就能彻底搞清楚,它究竟是谁,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翌日,桑鲤和叶卷就回了学校,忙碌的大学生涯再次霸占了两人约会的时间。 —— 彼时,身处西北小城的姜延年也准备回m国,他在这里的建设项目已经完成,需要回去解决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一早,他便和助理到了机场。 “姜总,您让我查的那个姑娘,我已经找人去查了,过两天就能有消息。”助理低声在他耳边报告事情进展,语气里充满了恭敬。 “嗯,”姜延年微微闭着眼睛,面不改色的说道:“这个姑娘在山里救了我一命,等回去之后,给她寄份礼物到学校里。” “好的,”助理当即说道:“到时候我亲自去挑。” “算了,”姜延年突然又改了口风,“我和你一起去。” 助理闻言暗自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姜延年生性冷漠,除了那位早逝的夫人,连给姜城和姜若茗都没有买过礼物,怎么会对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小姑娘这么好? 心里这么想着,助理嘴上却很愧疚,“让您费心了,都怪我当时也昏迷过去,没能好好保护您。” 姜延年闻言没有说话,助理见状,不敢再开口打扰他。 没多久,广播里便响起了提示登机的声音。 “姜总,我们得走了。”助理走上前一步提醒道。 姜延年睁开眼睛,站起身往登机口走去,助理急忙跟在他身后。 此时登机的人有些多,身后走过来几个冒冒失失的年轻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饮料,走到姜延年身边时,突然有个年轻人脚下不稳,手里的咖啡直接倒在了姜延年的后背上。 “对不起对不起!”年轻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衣服,没想到自己平地走路也能摔跤,急忙开口,“你这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 姜延年并没有理会他的话,嗅到衣服上的黏腻咖啡香味,眉头紧皱,终究没有说出伤人的话。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狼狈过了,这让他分外不适,当场就要找地方换衣服。 “这位大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年轻人红着脸说道,脸上是满满的窘迫。 姜延年看着他坐立难安的模样,也没打算跟他计较。 “你走吧,不用你赔。”说完他径直转身离开。 那年轻人见状,似乎很不好意思,跟朋友说了一声,追着他走到了贵宾室。 “这衣服你赔不起,”助理见他跟过来,面上有些防备,“你如果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衣服,就不会说出赔偿的话,请尽快离开吧。” “我!”年轻人被他说的面红耳赤,颇有些不服气,“什么衣服这么贵,你唬谁呢?” 助理不紧不慢的说出一个顶级老牌子,年轻人的面色变了变,回想起姜延年穿的那件衣服,脑海里隐隐有些印象,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卖了自己也赔不起。 等姜延年收拾好出来,飞机已经起飞了。 几人误了航班,只能在机场面面相觑。 “这位大叔,你是做什么的啊?”那年轻人见他衣着不菲,有些好奇的问道。 姜延年没有理他,目光落在航班的时间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正在这时,不远处有人尖叫了,大喊道:“出事了!大家快看新闻!” “怎么了?”周围所有人朝她看过去,“公共场所,请你不要大声喧哗!” “飞机都失事了,我他-妈怎么冷静啊!” 飞机失事。 这四个字仿佛当头一击,让所有人都蒙了。 “怎么回事?” “不会看新闻吗?刚飞m国的那辆飞机,在出发后没多久就因不知名的原因坠毁了。” “什么?!”一旁的年轻人当即站了起来,看着手里已经作废的机票,脸上出现了震惊之色。 刚才如果不是因为姜延年,他已经和朋友乘坐飞机离开了。 现在不仅姜延年没有走,他和朋友们也都没走。 难以想象,如果当时他们上了飞机,将会遭遇怎样可怕的事情? 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延年眼中也出现了一抹惊讶,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避开这样的死局。 正在这时,他嗅到了一股灰烬的味道。 第一八零章 没有放下 “什么味道?”有人奇怪的问道:“发生火灾了吗?” 助理的目光瞬间落到了姜延年手里的公文包,“姜总。” 姜延年抬手打开公文包,那股气息更加浓郁了,公文包的夹缝里竟有一团燃烧过后的灰烬,符纸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 姜延年的眼睛猛然收缩起来。 “啊!就是这个!”年轻人看到公文包,立刻喊道:“刚才我之所以没站稳,就是撞到这个上面了!你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啊?” 姜延年死死看着那团灰烬没说话。 他想起那个叫桑鲤的小姑娘把符纸给他时脸上认真的表情,似乎笃定他有一天会用到。 当时他并不相信她的话,随手把符纸放在了公文包里。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用上了。 如果他没有带公文包,等待着他的必然是坠机身亡的结果。 姜延年的手指轻颤起来,接近死亡的感觉让他脸色发白。 “姜总,您没事吧?”助理见他状态不对,抬手想要扶他,被姜延年躲开。 “没事,”他面色淡淡的说道:“订明天的机票。” “好的,”助理不敢多言,急忙去查机票。 逃过一劫的年轻人傻傻看着对方,心里都有些后怕,“还好没上飞机。” 那撞了姜延年的年轻人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次我是我阴差阳错的救了你们,你们几个可得感谢我!” “大叔,”他看向姜延年,“你也是我救的呢,要不是我撞到你,你可就上飞机了。” 姜延年仿佛听不到他说话,起身就往贵宾室走。 “喂!”年轻人对他挥了挥手,“是我救了你啊,请我吃顿饭都不行吗?” 姜延年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纠正道:“并不是你救了我,正相反,是你运气好,碰到了我。” “这……”年轻人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忍不住对同伴抱怨了两句:“有钱人的谱可真大,要不是我撞了他,他今天绝对完蛋。” “别说了,”其中一个女孩看了他一眼,正色道:“这一次还真不是你救他。” “你说什么呢姚婷婷?”年轻人当即不乐意了,“你今天也是我救的。” “那人身上有符纸,”名为姚婷婷的女孩说道:“那股味道是符纸的味道,是它庇佑了我们,今天就算你不撞到他,也会有其他原因让他无法登机,他注定避开这一劫,而我们就不一样了。” 如果没有姜延年,他们必死无疑。 几个年轻人听她这么一说,不由睁大了眼睛,“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姚婷婷说道:“我家里有人信佛,小时候就经常去寺里烧香许愿,符纸的味道我绝不会闻错。” “这么说来,还真是我们撞大运了。”众人劫后余生,都对姜延年心生感激,“一会儿我们过去给大叔道个谢。” “嗯。”姚婷婷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的位置上不说话了。 几个年轻人见姚婷婷懂这么多,纷纷围着她坐下来,叽叽喳喳的询问她关于玄学的事情。 “这个我也不是很懂,”姚婷婷兴致缺缺的说道:“你们想要了解,以后回国多的是机会。” “我们哪里会回国啊,如果有机会拿绿卡,当然是留在m国生活了。” 姚婷婷闻言垂着眼眸,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不回来真的好吗?这里有我们的故乡,我们的亲人朋友,有什么理由能让我们舍弃这里的一切?” “可你还不是出国了吗?”有人不满的说:“你的理由就更可笑了,你不是为了求学,你是为了男人。”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姚婷婷仿佛被戳中了痛处,腾地从位置上站起来,目光冰冷的看向那讽刺她的女生,“你最好给我闭嘴,否则我撕了你信不信?” “你!”女生被她看的心虚,完全不敢跟她硬刚,负气的转过身去,嘴里嘀咕道:“神气什么?你再怎么好,陆寒川也不喜欢你。” 周围安静如鸡,大家面面相觑,不敢参与两个女孩的战争。 谁知姚婷婷却云淡风轻的说道:“他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我喜欢他就够了。” 说完,她拿着背包走到了更远的位置坐下。 孤零零的背影带着说不出的落寞。 “你说姚婷婷做什么?她又没惹你。”其他人都开始指责另一个女孩,“她出国的原因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在这儿当大妈?” “我!”那女生被气的脸红,“我就是看不惯她围着个男人团团转,她学习用功,长得也漂亮,陆寒川凭什么啊?” “凭姚婷婷喜欢他。” 话音未落,所有人不再说话了。 坐在远处的女生看着手机里的信息,上面全都是她对男生的关怀,而他从不会回复自己。 就像高中时那样。 当年他一边追逐着桑鲤,一边和林月宁纠缠不休,每天意气风发,像个不知疾苦的贵公子,现在他什么也不要了,而自己却仿佛又找回了当初喜欢他的心情。 原来,她一直都没有放下他。 —— 回到学校之后,一切又步上了正轨,唯一让桑鲤有些不满的是,那个叫夏兰轻的演员总是时不时以求助为理由到教室里来找她。 桑鲤拒绝了她一次不够,她第二次仍然过来找她。 有一次公开课,夏兰轻甚至坐在了她和叶卷中间的位置。 桑鲤当即就不高兴了,把书往桌子上一甩,看着她满脸无措的模样,心里感叹她的好演技。 “你真的喜欢演戏吗?”她看着夏兰轻的眼睛,冷冷的问道。 “当然,”夏兰轻好脾气的帮她把书收了起来,“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入戏,体验当好学生的感觉,桑鲤你能不要讨厌我吗?” “是吗?”桑鲤在她的眼中了看不到一点好感,“可我觉得你不是为了演戏而来。” “怎么会?”夏兰轻拿着书的手微僵,嘴角却带着自然的弧度,“不是为了演戏,我接近你是为了什么呢?” “你觉得是为了什么?”桑鲤反问她,“你是想当我的朋友还是想当我男朋友的朋友?” “你在胡说什么?”夏兰轻大惊失色,一副被她吓得不轻的模样,“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 “你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桑鲤从她手里取走书,直接撕破了脸皮,“以后再来找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们当明星最在乎羽毛了,不是吗?” 第一八一章 我讨厌你 夏兰轻没想到桑鲤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一时竟然愣住了。 “你竟然是这样看待我的?”一副受伤至极的模样。 桑鲤面无表情,“你跟我有关系吗?” 夏兰轻深受打击,“我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至少我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 “我从来没把你当朋友,”她毫不留情的说道:“你的纠缠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我讨厌你。” “我……”夏兰轻的眼眶立时红了,似乎才了解桑鲤一般,“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完,她捂着眼睛伤心欲绝的跑走了。 桑鲤站在原地,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这种人一看就是坏蛋。 “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走到无人的角落,夏兰轻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怒意,气急败坏的说道:“不是说接近桑鲤,就能成为她的朋友吗?” 【宿主操之过急,女主又不是傻子。】 机械般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悦。 【我已经提醒过宿主很多次了,想要接近女主,务必小心谨慎,绝不能让她察觉到半点端倪。】 “可她一直不理我啊,”夏兰轻握紧拳头,想到桑鲤嫌恶的表情,面部表情变得狰狞,“这个贱人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那是宿主没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系统毫不犹豫的指出了她的不足。 【宿主最好搞清楚,你现在的任务是成为女主的闺蜜,而不是勾—引女主的男朋友。】 “我!”想到叶卷光风霁月的模样,夏兰轻心生不甘,“我就跟他说句话都不行吗?不要忘了,我的主要攻略对象依然是他。” 【看来宿主是忘了以前的伤疤。】 系统声音冰冷,难掩嘲弄。 【如果宿主想再死一次,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吧。】 说完,它不再言语,彻底沉默下去。 夏兰轻在脑海里呼唤了它好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 “真是可笑。”夏兰轻咬着牙低喃一声,“重来一次,还是逃不掉这样的命运。” —— 周末,桑鲤把寝室里不用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打算带回外面的房子。 “桑鲤,我在剧组的戏份快要结束了,到时候一起吃饭吧。”方月从外面推门进来,见她在收拾东西,笑着说道:“到时候把你男朋友也带上,我请你们吃大餐。” “不用了,”桑鲤摇了摇头,“我最近有些其他事要忙,你们吃吧。” “别啊,”方月拉住她的手臂,“我好不容易挣了外快,给个机会。” 桑鲤有些哭笑不得,“等下次吧,我和叶卷请你们吃饭。” 这话一出,寝室里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什么时候?”显然对请客吃饭这件事期待已久了。 按照惯例,寝室里只要有人脱单,就要请客的,上回方月脱单就请客了。 “下周吧,”桑鲤斟酌道,“到时候通知你们。” “好啊,打算请我们吃什么?” 室友们开始兴致勃勃的讨论:“吃西餐自助吧?我看上一家店好久了!” “韩式烤肉也行,我最近馋烤五花!” “还有日料,我想吃天妇罗和寿司。” “东南亚菜有人想吃吗……” “你们看着选吧,”桑鲤头也不抬的继续收拾东西,“选出一个都喜欢吃的,到时候带你们过去。” “真的吗?”室友们没想到她这么大方,“我们选的餐厅可不便宜哦。” “不差钱,”桑鲤提起背包,抬起头来,笑眯眯说道:“你们只管选。” 大家顿时都酸了,“我们啥时候也能说出这句话啊。” 大家心里清楚,桑鲤的底气多半来自于叶卷。 从叶卷的穿着就知道他家里不差钱,再加上时不时就到门口接人的豪车,更代表他身家不菲。 学校里的女生大多是沉迷他的颜值想撬墙角,但也有一部分是看中了他的身份背景,想通过他一步登天。 实际上到现在,大家也只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并不知道他具体的家庭状况。 “桑鲤,叶卷有兄弟吗?”有人期待的问。 “有一个堂兄,不过已经出国了。” “还能联系到吗?把他介绍给我呗,我现在急需一段甜甜的恋爱,一个多金的男友。” “不能。”想到陆寒川,桑鲤神色淡淡:“我们不熟。” “这样啊。”室友们一片唏嘘,又开始叫嚣找男朋友。 正在这时,桑鲤的手机响了。 “叶卷来接我,我得先走了。”她朝几人挥了挥手,背着包离开了寝室。 方月闻言,自然的走到了窗边,看到她从寝室楼跑出去,跟等在不远处的少年汇合。 初秋暖阳下,少年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两人手牵着手离开,画面温馨又美好。 看到这一幕,方月的眼睛变得幽深起来,瞳孔仿佛泛着机械的冷光,让她看起来格外的诡异怪诞。 “方月,”身侧的女生推了她一把,“你看什么呢?你不是有男朋友吗?还羡慕桑鲤啊?” 方月很快回神,抬手揉了揉眼睛,茫然问道:“我刚才……是怎么了?” “还跟我装呢,”室友嘲笑她,“你是不是想跟男朋友分手,找个像叶卷一样的富二代?” “胡说什么呢?”方月当即皱起眉头,瞪了那女生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你!”那女生气得红了脸,“我就开个玩笑,至于吗?” 方月没理她,转身去了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的脸,觉得是自己太累了,才会站在窗边发呆。 “以后还是早点睡。”她嘀咕了一句,洗完脸后去了片场。 “真是个好眼线。”看着方月传回来的影像,夏兰轻冷哼一声,有些嫉妒的说道:“凭什么他们能走在阳光下,笑得那么开心,而我只能活在阴沟里。” 【请宿主保持心态平衡。】系统警告的声音立刻响起。 【过分意气用事并不能起到作用,反而会让宿主心理失衡。】 “我早就失衡了,”夏兰轻垂下眼眸,咬牙切齿的说道:“还差这一时吗?” 第一八二章 开始布阵 系统沉默着没有说话,仿佛听不见她的抱怨一般。 夏兰轻却说道:“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就不该贪心。” 【宿主,请放平心态。】 系统再次警告道:【现在不是你能选择的时候,一旦宿主不认真做任务,将再被关回小黑屋,在时间静止的状态下面壁三百年,这应该不是宿主想要的结果。】 夏兰轻的眼睛猛然收缩了一瞬,身体轻轻颤抖起来,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之中。 “我会好好做任务的,你不要再威胁我。” 【那样最好。】 夏兰轻靠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精致璀璨的顶灯,眼神无比空洞。 三百年,整整三百年,她才终于见到了一丝光亮。 在时间静止的小黑屋里,她一遍遍重复着自己被杀死的梦魇,绝望和痛苦仿佛潮水一样席卷她的灵魂。 一开始她战战兢兢,歇斯底里,后来麻木不仁,反应迟钝。 枯燥的岁月让她无时无刻不期待重回人间,听浊世的风声,看红尘的光景,即便是和桑鲤争个你死我活,她也无所畏惧。 然而,她一次次失望,一次次绝望。 直到她忍不住妥协求饶,卑微的向系统出卖自己的灵魂,出卖自己的一切,她终于得到了“自由”。 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打败她了。 即便是面对曾经癫狂如魔的叶卷,她也能云淡风轻的接近他,甚至是勾—引他。 只有这样,桑鲤才会相信,她只是个想当第三者的草包美人,而不会怀疑她的真实身份。 “我现在,还是我吗?”夏兰轻看着镜子里那张容貌昳丽的脸,只觉得陌生又诡谲。 附身在已死之人身上,她再一次“活”了过来。 这一次,不是她要赢,是她必须赢。 否则,等待她的又何止是三百年。 —— 没过几天,桑鲤就在学校里被陈严接走。 “天师们的材料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你过去把阵旗插上,阵法就可以运转了。” 桑鲤没做迟疑,当即跟他乘飞机到了布阵的地方。 没想到天师们竟然把第一个阵眼选在了昆仑虚。 “昆仑虚为华国第一神山,也是龙脉之祖,这里灵气充沛,是做阵眼的绝佳之地。”李胜英淡淡的对桑鲤解释道:“届时,这里的驱邪阵会将大半个华国笼罩其中。” “另外一个阵眼呢?”桑鲤问他。 “在南边的武夷山,”李胜英道:“两个大阵相结合,正好能够庇佑整个华国,龙脉为基,循环往复,灵气不绝。” 桑鲤跟着一行人走到昆仑虚境内,昆仑虚山脉纵横,气势磅礴,山上还有泠泠冰雪,山下却是溪流叮咚,野花盛开。 李道长等人选择的阵眼是在昆仑虚之内灵气最浓郁的一座山峰,陈严已经派了重兵把守。 看到桑鲤,王天师等人迎了上来,笑呵呵的说道:“小姑娘,你可算来了,我们天天都盼着呢。” 他们手上拿着威风凛凛的阵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王天师,刘天师,”桑鲤对他们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陈队长一找我,我就来了。” “那你可要悠着点,”王天师同情的说道:“阵法涉及的地方太广,这里地势险要,稍有不慎可就要摔到悬崖下头。” “不会的,”桑鲤眼睛都没眨一下,“我运气好。” 王天师一听,顿时如同吃了酸黄瓜一般,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小姑娘可真是牙尖嘴利。” 说完,又酸溜溜的问道:“你最近可画了符纸?” 桑鲤哭笑不得的取了一叠符纸出来分。 分到最后,她走到李胜英身边,“李道长,这是我新画的符。” 李胜英接过符纸,目光触及到符纸上的纹路,便知道她找了个好师父,心里又有些不甘,“这师父不如我。” 桑鲤忍不住笑了,“这师父乃是空净大师推荐,符术了得,让我受益匪浅。” 李胜英如同吃了黄连一般,悔恨交加,“你若是我徒弟,我必然会将你教的更好。” 桑鲤笑了笑没说话,朝他挥了挥手,快步走到了陈严身边,准备开始下阵旗了。 李胜英见状,幽幽叹了口气,将符纸好生收了起来。 “李道长,你真是错失一个好徒弟,”王天师走过来,幽幽的说道:“这小姑娘虽被你那般贬低,竟然也不记仇,今天还特意给你分了符纸,可见品性端正,你真真是丢了夫人又折兵。” 不仅惹了叶家不痛快,也没了好徒弟。 李胜英冷冷瞪了他一眼,“她这如何是不记仇?” 虽说送符纸是好意,但她这做法,分明是教他更后悔。 钝刀子割肉,杀人诛心啊。 王天师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哈哈大笑两声,“那你把符纸给我,我代你受了她的好意。” 李胜英直接绕过他,走到了陈严身边,显然是想当护送桑鲤的帮手。 驱邪阵的阵旗数量颇多,桑鲤即便是夜以继日的下旗,也需要好几日时间。 这几天,她除了吃饭睡觉,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布阵上。 原本干干净净一小姑娘,隔天就成了灰蒙蒙的小兔子,栉风沐雪,手指被冻得青紫发肿。 陈严几人看在眼里,等她一停下来,急忙拿暖手宝和温水过去,力图让她轻松些。 翌日,她那位粘人的小男友就自己跑过来了,非是要接过伺候人的活,把女朋友照顾的细致妥帖。 “你怎么来了?”抬起头来看到叶卷,桑鲤头有些晕,“不是让你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吗?” “我怎么不能过来,”少年把怀里的手套取出来,给她换下旧的,看着她臃肿青紫的指头,眼睛微微一红,“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照顾自己?” 桑鲤有些不自在的想抽回手,“很丑。” “丑什么?”叶卷瞪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随后把新手套给她戴好,“我觉得不丑。” 感受到指尖的温暖,桑鲤刚想对他笑笑,说自己身体倍棒,转眼就打了两个喷嚏。 “我……”她有些心虚的撇开眼睛,“我这可不是感冒了,是风灌进鼻子里了。” “别说话。”叶卷把帽子给她戴好,又给她戴了口罩,随后用力抱了抱她,“我就在这儿等你,等你完工,我们一起回家。” 第一八三章 昆仑虚内 “嗯。”桑鲤眨了眨眼睛,心里因他的到来而充满了暖意。 “我去忙啦。”她挥了挥手,在李道长的带领下继续布阵。 叶卷回头,一把抢过王天师手里的阵旗,快步走到了她身后。 “喂!”王天师被他吓了一跳,当即喊道:“那边地势太险了,你没穿防滑鞋,快回来!” “我运气好。”少年头也不回,淡淡的留下一句话。 “你……”王天师愣住了,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开始柠檬。 他咋就找不到大气运者当对象呢?这样的庇佑他也想有。 桑鲤忙起来没完,等天都黑了,猎猎冷风从山顶呼啸而过,众人不得不停下来休息时,桑鲤这才发现一直给自己打下手的竟然是叶卷。 看着男朋友的脸被冻得通红,眼睫上还沾刚消融的雪花,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不是在边上等我吗?” “不放心,”少年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她,“想陪在你身边。” “那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桑鲤皱着眉头说道:“连口罩都没戴,感冒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穿的很厚。”叶卷握住她的手去碰身上的羽绒服,“上山的时候,爷爷叫人送了物资过来,我一点都冷。”反而因为来回跑还有些冒汗。 “去我的帐篷。”桑鲤拉着他就往扎营的地方走去,此时陈严和天师们已经在空地上燃起了篝火,开始准备简单的晚餐。 “桑鲤同学你们快过来,”看到她,陈严立刻招手,“忙了一天了,喝点蔬菜汤。” 因为昆仑虚离城市太远,他们无法吃到新鲜的食物,特调局带了不少脱水蔬菜,稍微煮一煮,也算一个汤。 取了两碗汤,又要了两个自热米饭,带着叶卷回了自己的帐篷。 “晚上……你就住这里吧。”她想了想,指着睡袋说道:“帐篷里被加了恒温阵法,晚上不会冷。” 叶卷看了眼睡袋,随后坐到她身边,就着简易的折叠木桌吃了一顿晚餐。 吃过饭后,有人过来收垃圾,打算在离开时全部带走。 “这里没办法洗澡,”看了一眼呆呆的叶卷,桑鲤手指动了动,“要不,你还是回去吧,这里的事我再有几天就忙完了。” “我不洗澡,”少年摇了摇头,走到她的睡袋桑,颇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个睡袋能睡下我们两个人吗?” “想什么呢?”桑鲤白了他一眼,“这是我的睡袋,一会儿我去问陈队长再要一个给你。” “哦,”少年的语气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我们两个用一个呢?” “做你的白日梦,”桑鲤把桌子折叠起来,毫不犹豫的指使他,“角落里有洗脸盆,你去外面接点烧好的水,我们简单洗漱一下。” “嗯,”叶卷乖乖的拿着盆出去了,桑鲤趴在睡袋上,心中暗暗舒了口气,还是指使男朋友的感觉好。 叶卷很快取了热水回来,两人洗漱之后,就各自钻进了睡袋里。 桑鲤忙了一天,也来不及跟他说晚安,倒头就睡了。 叶卷却有些睡不着,轻轻叫了她的名字,最后只听到了她平稳的呼吸。 他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所在的方向,“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夜里,天师和特调局的人轮流守夜,叶卷走出帐篷,正好看到他们。 “叶小少爷,”李胜英立刻注意到了他,有些不满的说道:“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你和叶家的雇佣关系已经结束了,”叶卷抬脚走到火堆旁,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的事不需要你过问。” “你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李胜英冷冷的说道:“这样的命格虽然被她的气运掩盖,但并没有完全被解决,还是谨慎为上。” “更何况你来这里,并不能帮到什么忙。” “看来李道长还是没有受到教训。”叶卷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却带着让人难以形容的冰冷。 李胜英眼神变了变,见他只是在一旁取暖,并没有做其他事,忍不住说了句:“你这样娇贵的人最好还是到帐篷里,这里山寒刺骨,不适合你。”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不远处站着守夜的几个警员竟然取出了别在腰间的武器,对着就近的人就准备行凶。 “又开始了。”王天师嘀咕着从帐篷里走出来,从善如流的用符纸定住了那几个人,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这都是第几次了,那东西就是不消停。” 话音未落,警员的眼眶里便掉落了两颗碎裂的玻璃珠。 “我这是……怎么了?”他们陆续回过神,看着手里的武器,全都傻眼了,“这次怎么会轮到我?”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王天师笑着拍了拍那警员的肩膀,“惊讶什么?意料之中,再坚定的人也有想要达成的愿望,你中了那东西的陷阱也属正常。” 几个警员互相对视一眼,无奈的走到一旁面壁思过。 自从他们进入昆仑虚之后,时不时就有人被那股力量蛊惑,成为了破坏阵法的傀儡。 索性陈严和天师们早就防着,轮流派人守夜,一旦发现端倪,立刻就扼杀在摇篮中。 如此一来,倒也没有出现大问题。 眼看阵法即将完成,那股力量似乎感到害怕了,一晚上竟然蛊惑了好几帮人。 “看到了吗?”李胜英对叶卷说道:“这里并不如你想象中安全。” “那又如何,”叶卷面色淡淡的说道,“难道我不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你是那小姑娘身边最重要的人,”李胜英说道:“它拿小姑娘没办法,可拿你还是有些作用的。” “那就让它来。”叶卷眼睛都没眨一下,“我等着它。” 李胜英见状不再开口劝解,反正该说的他已经都说了,面对老主顾,他仁至义尽。 夜半,是桑鲤睡得正熟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般的轰鸣。 所有人都被吵醒了,在众人茫然不解的目光里,不远处的雪山轰然崩塌,雪浪席卷着沙石铺天盖地而来,带着毁天灭地的猖獗气势。 仿佛下一刻,就要吞噬沿途所有生灵。 第一八四章 大气运者 桑鲤茫茫然从睡袋里钻出来,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一道修长的身影冲到了她身边,抓起羽绒服就往她身上套,“雪崩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帐篷里传来一阵极为冰冷萧瑟的气息,连续不断的轰鸣中,桑鲤隐约听到有人喊“撤退”的声音。 是陈严。 叶卷以最快的速度给她穿好了羽绒服,又给她穿好靴子后,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跑。 此时,外面一片混乱。 雪崩来的太过突然,营地里的好多东西都带不走,就连至关重要的阵旗都被落下了。 “快走!”陈严一眼看到她,立刻把她送到了李道长身边,“先逃命,其他事以后再说!” 这里最重要的人就是桑鲤,只要她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跟那股力量争斗。 桑鲤却没有走,而是挣开叶卷的手,转身爬到了更高处。 雪崩的太突然,大家完全没有准备,如果再不离开,几分钟时间不到,雪浪就会席卷他们的营地,将所有人埋葬。 雪硝之气迎面扑来,带着让人惊恐的威压。 那是自然灾害带给人心灵上的震撼和恐惧。 比人祸更加令人战栗。 桑鲤看了一眼放阵旗的地方,心知他们这一次如果撤了,那这段时间做的准备就白费了。 系统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她有理由相信,这次的雪崩,也是系统精心策划的结果。 一旦给系统喘息的机会,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变故,她讨厌被动。 “大家都站到我身边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从背包里取出了大量的符纸,忍着刺人骨髓的冰冷,大声说道:“这一次退了,下一次我们就没机会了。” 所以,就算是再危险,他们也必须坚持下去。 “这天灾可不是我们能抵挡的!”有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声,“留在这里只有等死的份儿,我们还是赶快逃吧。” “我们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抵挡住雪崩?” “再不走,雪浪马上就要压过来了!” 桑鲤没理会那些声音,把手里的符纸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一人两张,“大家一会儿把阵旗围起来,等雪崩过来的时候,符纸会自发性的保护你们。” “真的吗?”有人惊讶的问道,“这符纸有这么厉害吗?” “当然,”桑鲤面色笃定,“这些符纸比你们想象中有用的多。” “可是……”在生死面前,所有人都是恐惧的,心里盘算着各种逃走的理由。 “听桑鲤的!”一旁的陈严咬着牙喊道:“她可是大气运者,她的好运气可以保护我们,而且符纸的力量你们也都知道了!” “这个办法可行,”一直沉默着的李道长开口说道:“即便现在逃走,也不一定真的能避开,还不如放手一搏。”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一向乐观的王天师露出一个苦笑,“就知道这趟没好事。” 既然陈严和李道长都肯定了桑鲤的提议,其他人也不敢有异议,按照桑鲤的口令,手拉着手将放置阵旗的地方包围起来。 桑鲤走到了最前方,精准的确认雪崩到来时会第一时间落在自己身上。 她垂下眼眸,取出靴子里的小刀,在掌心里狠狠划了一道,鲜血瞬间浸涌而出,浸染了她手中的所有符纸。 成败在此一举。 她咬紧牙关,目光紧紧的看着前方,等待着雪花落下的那一刻。 身侧的少年从一开始便沉默着,直到看到她满手鲜血的转过身来,表情变得极为难看。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喉咙就仿佛被哽住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她身边,眼睫轻垂,看不见丝毫表情。 雪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所有人几乎都听见了巨石断裂、冰层粉碎的声音。 磅礴浩瀚的力量遮天蔽日,阻挡了所有人的目光,无尽的冷意从心头传到四肢百骸,雪花似乎下一刻就要落在脸上。 有人闭上了眼睛,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这样的天灾,岂是人类可以逃开的,这一次他们死定了! 然而就在雪崩即将吞没所有人时,一道刺目的金光流泻而过,在刹那间,无数的金光从每个人的手心里传出,全都汇聚到头顶,形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金刚罩,将所有阵旗尽数遮盖。 前方,气势汹汹的雪崩仿佛被神之手强行分开,分作两股,特意绕开了所有人,朝山崖两边涌去。 原本闭上眼睛等死的人意识到不对劲,纷纷挣开眼睛,只见前方站着的女孩身上散发出刺目至极的光芒,仿佛一柄锋锐凌冽的剑,硬生生劈开了那惊天骇地的雪浪! 那样汹涌可怖的风暴,竟被她生生压了下去! 明明那样纤瘦渺小,却凭借一腔孤勇,做到了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 “这就是大气运者?”李道长目光灼灼的盯着桑鲤,胸腔里澎湃不已,“果敢决绝,大义凛然,不愧是大气运者!” 按照他的想法,他多半是选择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然而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却比所有人都冷静。 她仿佛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笃定坚决的扭转了他们所有人的决定。 时间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弹指一瞬。 几颗石子从空中掉落下来,一切都结束了,众人拉着的手松开,空气里全都是冰冷的尘嚣气息。 雪浪略过,一片狼藉。 然而他们休息的营地却丝毫没受到影响,就连之前燃起的篝火也依然在燃烧着。 “桑鲤同学,你真是我们的福星!”陈严笑眯眯的走到桑鲤身边,正要好好夸她一顿,却见她的身体晃了晃,手臂轻轻垂了下来,刺目的鲜血灼伤了所有人的眼睛。 少年一把抱住心上人,目光冷冷的看着陈严几人,仿佛是在看仇人。 “桑鲤!”众人那还记得劫后余生的喜悦,快步跟着叶卷进了帐篷,才发现桑鲤面色苍白,手掌里全是殷红的鲜血。 自从知道自己鲜血能激发出符纸的最大能量,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最有保障的做法。 只有这样,她才绝不会输。 第一八五章 要分手吗 走进帐篷后,看着桑鲤面无血色的模样,陈严的脸色当即就沉下来,觉得自己实在太失职,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医生呢?快叫医生过来!”他朝外面大声喊道。 随行的医生这才回过神,急忙上前为桑鲤包扎。 “你这也太拼了点,”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医生有些唏嘘,“以后可不要这样做,失血过多会让你的免疫力下降,到时候生病就不好了。” 桑鲤恹恹的躺在叶卷的怀里,直到伤口被包扎好,她才轻轻说了句:“我没事。” 医生见状,想再叮嘱些什么,转而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是小姑娘的男朋友,他瑟缩了一下,收拾好医药箱,“你现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再叫我。” 几个天师见小姑娘如此虚弱,颇有些无地自容,事故发生时,他们只顾着自己的性命,竟然忘了搭把手,说出去都丢人。 李胜英的表情尤其难看,之前他还心心念念想着收桑鲤为徒,这时候他却什么都不想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王天师啧啧感叹一声,“安稳久了,连个小姑娘都比不上。” 其余几个天师面面相觑,没有接话。 李胜英则快步走到桑鲤身边,见她昏昏欲睡,一副即将晕厥的模样,从袖子里取出了一瓶参丹递给叶卷,“让她每天吃三粒。” 参丹补人,桑鲤的情况正好用得上。 叶卷看了他一眼,把丹药收了起来。 吃过参丹后,桑鲤脸色好看了许多,她躺在睡袋里昏昏欲沉的睡了过去。 叶卷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一旦她有动静,立刻询问她想做什么。 陈严和天师们见她没有大碍,便带人清理被积雪遮盖住的山脊。 直到第二天,桑鲤才终于缓过来。 “我没事了,”见男朋友连穿鞋都要亲力亲为,她有些无奈,“我手上的伤口不深,已经不怎么疼了。” 叶卷沉默着没说话,把靴子给她穿好后,给她端来热水洗漱。 桑鲤一边刷牙一边看他,见他眼睫低垂,一言不发,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对。 “你……怎么了?”她迟疑着问道:“是担心我的伤吗?” 叶卷没有回应,等她洗漱完毕,端来早饭喂她。 “我跟你说话呢,”桑鲤有点无奈,“你理理我呗。” 少年坐在她身边,像是个面面俱到的机器人,除了身上有温度,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因为我受伤了是吗?”桑鲤顿时也没心情吃饭,“你有什么不高兴就说出来,不要生闷气。” “我承认我是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我向你道歉,你不要不理我。” 少年的呼吸急促了一瞬,压抑着的心情似乎瞬间就绷不住了。 他握住汤匙的手微微泛白,垂着的眼睫剧烈颤动着,仿佛随时都要崩溃坍塌。 “我没有生气,”他平复很久,终于能够不带情绪的说话,“我就是自责。” “自责什么?”桑鲤问道。 叶卷沉默许久,“自责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像个笨蛋一样,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他一直没有抬头,似乎怕桑鲤察觉自己眼中的异样,故作镇定的说道:“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能够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也想证明自己可以做到——” “然而,我始终就是寄生在你身上的菟丝子,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跟你共同抵御风雨。” 桑鲤愕然睁大眼睛,没想到他竟是这样想的。 叶卷似乎忍耐了许久,在她的注视着,完全无法克制心里的阴翳和痛苦。 “我是不是配不上你?”他在怀疑自己的出现,“一开始,我就是凭借着你的好运才回归了正常生活,现在,我又像是个白痴一样参与了你的人生。” “我在想,你真的需要我吗?我既不能像个勇士一样的保护你,甚至还会给你拖后腿。” “你的人生那样灿烂美好,而我根本无法跟你并肩而行。” 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要承担的责任也太多,他原以为自己考上大学,成为她的男朋友,就能永远陪在她身边。 然而,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当她整天泡图书馆,他会想着如何让她跟自己约会,当她学会画符纸,他怕自己落后,也急着要学,当她不远千里来到昆仑虚,他仍然克制不住自己的担心,急匆匆追来,他自顾自的做这些事,从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甚至天真的以为,只要抓住灰暗人生里飞过的那只蝴蝶,就能拥有一整个春天,然而他忘了,蝴蝶不仅仅属于自己,她还属于春天,属于世界,属于看到她的所有人。 她灿烂的人生,不是他能够牵绊的。 尤其是,当她满手鲜血的站在自己面前,像个无畏的勇士抵挡住所有的风浪,而他什么也做不了时,他开始怀疑自己出现的意义。 仅仅只是为了索取吗? 仅仅只是因为她能带给自己好运气? 如果是这样,未免也太过可恶。。 “我觉得,你是不需要我的。”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我……还能留在你身边吗?” 他暗自握紧拳头,想承认自己的无力,可又不甘心就这样退场。 似乎在等着一个致命的宣判。 桑鲤看着他,似乎在这一刻,才终于了解他敏感内心世界里所有的自卑和痛苦。 她同样无措,不明白他为什么有这样多的忐忑。 明明,她已经那么喜欢他了。 “你是……想和我分手?”她艰难的问道,心中生出隐隐刺痛,“你是这个意思吗?” 叶卷的身体轻轻的颤动起来,完全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话,她竟然只听到了这些。 “所以,你是觉得我真的就是笨蛋,想要和我分手?”叶卷抬起眼睛,眼眶里已经聚满了眼泪,似乎只要她说出肯定的回答,他就会立刻哭出来。 桑鲤:“……”明明是他自己那样说的。 “是吗?”少年固执的望着她,脖颈高高扬起,像只倔强又多愁的小天鹅。 桑鲤:“……” 第一八六章 你的底气 “不是,”看到他的眼泪,桑鲤瞬间就心软了,“我怎么可能和你分手。” “可你想了,”叶卷红着眼睛说道:“你听完我说的话,马上就提出了分手。” “我没有提出。”桑鲤觉得自己脑袋秀逗了,才会觉得他想分手,他就是故意卖惨,然后来折磨自己。 “我是觉得你说的那么伤心,以为你生气了,想和我分开一段时间。” 叶卷咬着牙:“所以,你是真的觉得我配不上你?” 桑鲤:“……”她哪敢那样想?她是活腻歪了吧? “不是你一直在说?” “是我说的,但你切切实实的想了。” 桑鲤:“我没有。”她真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把他说的话当真。 “所以,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已经想着分手是吗?”叶卷幽幽的看着她,一副她敢承认就咬死她的表情。 桑鲤:“……”如果她做错了事,让老天爷来惩罚她,而不是让这个小作精。 “我没有想跟你分手,也没有觉得你配不上我,更没有觉得你像个笨蛋一样一无是处。”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桑鲤试探性的去拉他的手,“不是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叶卷看着她没说话,眼中的伤感和绝望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对她的怀疑。 他只是抒发了一下自己心中的苦闷,她竟然就想分手了,多么可怕的想法!人渣! 桑鲤:“……”她真是冤枉。 见他表情越来越惨淡,一副完全想不开的模样,桑鲤既心疼又好笑。 “我怎么可能那么没良心?” 桑鲤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红彤彤的眼睛,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了立刻说道:“你就算待在我身边什么都不做,我也开心。” “你给我做饭吃,带我看电影,把所有的银行卡都放在我这里,每天像个小管家一样把我照顾的很好,谁能比过你?” “与其说你是我身上的菟丝子,不如说我们都是菟丝子,互相寄生在对方身上。” 当然,菟丝子不足以形容他,他就是个吃人的绞杀榕。 “如果没有你,我或许永远无法像现在这样幸福,每天都期待着第二天的太阳,和你一起吃早餐,思考我们晚上吃什么,即便是下雨的阴天,我们也能撑同一把伞,我会期待你背我回家。” “大雨淋湿整个世界,却淋不湿你和我的肩膀。”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每一天都是开心的,这是无论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带给我的,这跟你的运气无关,跟你能不能像个勇士一样站在我身边无关。” “如果你不能成为为我遮风挡雨的太阳,那就让我成为你的依靠,在我感到略微疲倦的时候,能轻轻靠在你的肩膀。” “谁说,你必须成为无所不能的大人,在我面前,你可以一直做个天真的小王子。 “这些,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桑鲤说到这,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脸上的笑容明媚又安然,“如果你什么都会了,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最重要的是,你不用特意为我做什么,我喜欢你,就是你最大的底气。” 这样的喜欢,不需要他栉风沐雨,披星戴月,更不需要他卑微无措,自我怀疑。 ——她的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而这,他早就得到了。 叶卷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能一次性说出这么多话,整个人都傻了,脑袋如同浆糊一样,缓缓消化她的话。 桑鲤拿过他手里的粥,几口喝完,觉得这肉麻的环境自己待不下去了。 “你在这里慢慢想,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告诉我你究竟值不值得我喜欢。” 说完,她故作镇定的离开了帐篷。 叶卷呆呆坐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眨了眨还挂着泪珠的眼睛。 “竟然跟我说这些话,可恶。” 可是下一刻,他又忍不住把脸藏进胳膊里,整个人陷入了长久的甜蜜,反复回味着她说的话。 原来,她心里是那样想的吗? 陈严等人把雪崩过后的路全都清理出来,见桑鲤走过来,纷纷围上去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我感觉好了很多,”桑鲤若无其事的说道,“下午我就可以继续布阵。” “你真的可以吗?”陈严怀疑的看着她的手,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再出意外。 “动作会慢一些,不过我们不能再等了。”桑鲤正色道:“一击不中,那股力量会再想其他办法,只有把驱邪阵激活,它才能死心。” “你说得对,”李胜英赞同道:“驱邪阵是它的克星,它害人不成,恐怕会变本加厉,不能再拖了。”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陈严有些无奈,“不过我已经把事情禀报上级,下午会来一批新的物资,同时也会再来几个医务工作者。” “大家不用担心衣食住行的问题,这次回去之后,我也会给你们申请更多的奖金。” “那就有劳陈队长了,”王天师哈哈大笑一声,“正好我们闾山派连锅都揭不开了。” 随着时代的变迁,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科学,觉得世上并没有离奇事件,除了较为有名的清净寺和天一派,其他天师们过得那叫一个拮据,好不容易有挣外快的活,即便是陈队长这种抠门到家的雇主,他们也愿意前来冒险。 看着王天师喜气洋洋的模样,桑鲤心情也好了许多。 陈严当即说道:“先回去吃午饭吧,等休息好了,我们再开工。” 想到帐篷里那泪眼朦胧,很可能还在哭鼻子的男朋友,桑鲤有些无奈,不知道他现在还哭吗?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再这样下去,她都要心肌梗塞了好吗?这一箩筐一箩筐的情话,可是她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 叶卷听见脚步声从帐篷里出来,原以为是桑鲤回来了,谁知竟是李道长几人。 他们脸上带着笑容,兴高采烈的模样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女朋友还负伤在身呢,这些废物竟然还敢笑。 真是气煞他也。 “李道长,”他冷不丁叫住李胜英,“天一派最近是不是有些懈怠了?” 李胜英回过头,看着他冷冰冰的表情,顿时反应过来他想表达的意思,脸顿时黑了,“叶小少爷,我昨天才给了您参丹。” “那又如何?”叶卷心里颇为不爽,“我又不是没给钱。” “参丹给钱了?”桑鲤恰巧回来,一脸惊讶,她还以为那是李道长送给她的呢,大意了。 李胜英老脸一红,无比窘迫道:“我本来是不要钱的。” 桑鲤:“……”那还是要钱了。 李胜英:“……” 第一八七章 支棱起来 “那个,”李胜英被桑鲤看的挂不住脸,干巴巴说道:“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忙。”说完,迫不及待的跑走了。 桑鲤看着他的背影,庆幸自己没拜他为师,这些天师真是抠门到家了。 “回来了。”身侧传来少年幽幽的声音。 桑鲤身体一僵,缓缓转过头,见他脸上还残留着不悦,心里顿感不妙。 “哈哈,”她故作镇定的笑了笑,“嗯,我刚出去就想你,所以快快就回来了。” 说完,她抬脚走到他身边,抬手挽住了他的手臂,“你饿了吗?我们先吃午饭吧。” “我不饿,”叶卷任由她抱着自己,眼睫半垂的看着她,“都出去做什么了?” “就是看陈队长他们清理积雪,下午我们就可以继续布阵了。” 这话一出,她就意识到不好。 “下午?”果不其然,叶卷的声音立刻提了起来,“下午去哪里?” “就……对面那座山,”桑鲤有些心虚,“我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就决定下午动工。” “不行!”叶卷立刻否决,“下午太早了。” “可是我都已经跟他们说好了,是我主动要求的,我不能说话不算话。” “是吗?”听到她说这句话,叶卷皮笑肉不笑,“早上才说要分手,转眼谈事就不用过问我的意见了是吗?” “我不是……”见他虽然在笑,但眼睛却是冷的,桑鲤越发心虚,“这里这么冷,我是想早点完工,和你一起回学校,所以……没想那么多。” “没想那么多,还是压根就没想?”叶卷紧紧盯着她,手指握住她的手腕,“你的手不要了吗?” “我……” “你是笨蛋吗?平时的聪明劲哪儿去了?”他似乎气得厉害,也没了平日里对她的纵容,只想揪住她好好教训一顿。 “我不是……我只是想快点结束这件事,”桑鲤气势弱了下去,“不是故意不告诉你。” “不是故意的?”叶卷冷笑一声:“早上有那么多机会,你怎么不说?” “我这不是看你在气头上嘛……” “那也不耽误我听你说。” 桑鲤:“……”这是要跟她硬刚到底了,桑鲤心中郁结,弟弟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说吧?”她破罐子破摔,认命道:“你打算怎么罚我?”反正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三天后再开工。”叶卷直接说道:“今天下午不行。” 别人不知道她的伤,他还不知道吗? “太久了,”桑鲤没有同意,“我的手没问题,今天下午就可以。” “你是非要和我对着干?”叶卷眯起眼睛,声音沉了下去,“我说什么,你都不听,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桑鲤想也不想的反驳,“我不是早上才说过喜欢你吗?” “那是假的,”叶卷冷哼一声,“你喜欢的话,就不会让我一直担心了。” 见他那样,桑鲤心里又酸又甜,“那你还在生气吗?” “你说呢,”少年睨着她,眼神无奈又隐忍,“你让我怎么办?” 虽然一气之下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话,现在想起来很丢人,但他还是不喜欢她啊。 反正,他又不后悔。 “我就知道,”桑鲤忍不住笑了起来,抬手抱住他的腰,“叶卷卷,我不会和你分手,这辈子都不分,我就喜欢你,喜欢你。” 所以,再也不要怀疑她的感情了。 叶卷愣在原地,见她依赖的扑在自己怀里,竟有些怔忡,过了片刻,他才抬手抱住了她,眼中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也有其他更为深邃的情愫。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他抱怨道,“你让我伤心的时候,难道就伤我浅了吗?” “我哪里伤你了?”桑鲤很冤枉。 “你不经过我同意乱做决定,就是伤害我。” “……我不是跟你认错了吗?”桑鲤有些无奈,“而且,就算不保护其他人,我也要保护你呀,你是主要的,其他人才是次要的。” “你又在说反话了,”叶卷毫不犹豫的拆穿她的谎言,“你就是为了那些阵旗。” 桑鲤:“……”他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 “可你明知道,在所有人中,你是最重要的。” “我要是那么重要,你就不会在这里了。”看着她绞尽脑汁说服自己的模样,叶卷真想在她嘴角咬一口,让她知道说谎的代价,心里想着他也如实做了。 桑鲤原本是打算再说些甜言蜜语把他给安抚住,结果就被小朋友给吻了。 猝不及防下,她有些呆滞的看着少年近在眼前的脸庞,他没有闭眼,眼中带着让人难以克制的温柔。 即便是在这样气愤的时候,他也只能咬她一口。 桑鲤这样一想,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你不是……还在生气吗?”呼吸的间隙中,她忍不住捉弄他,“怎么突然不正经了?你不是态度很强硬吗?” “中场休息,不影响我跟你接个吻。”叶卷扶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等我消气了,才有你的好日子过。” 桑鲤:“……”谁来把这个混蛋弄走? 两人在帐篷里腻歪了一会儿,外面便响起了沉沉的脚步声。 “桑鲤在吗?叫上叶卷出来吃饭了。” 桑鲤憋得满脸通红,抬手去推少年,却被修长的手掌按住了脖颈。 “我们一会儿出来。”叶卷大气不喘的回答了陈严,“你们先吃。” “好的,那你们快点。”陈严也没有多想,转身就走了。 桑鲤动了动身体,想要逃出这种让人窒息的氛围,“够了吧?”她瞪了少年一眼,“我嘴巴都肿了,待会儿出去见人多尴尬。” “不够,”叶卷深深地看着她,“这只是一点利息。” 桑鲤:“……”让她去死吧。 桑鲤吃午饭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因为某些原因,她没有出去,而是让越来越猖狂的狗男友把饭端到面前来。 “好好坐在那里,”叶卷让她坐到木桌旁,用勺子小心的喂她吃饭,“我已经跟陈队长商量过了,明天再动工。” “什么?”桑鲤愕然睁大眼睛,“陈队长怎么会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叶卷冷笑一声,“是他们求着你,不是你求着他们。” 桑鲤:“……”突然感觉男朋好霸气哦。 支棱起来了。 第一八八章 烟火尘埃 “陈队长怎么说的?”桑鲤忍不住问道。 “还能怎么说,”叶卷瞥她一眼,“你都受伤了。” 见他绷着脸,认认真真给自己喂饭,桑鲤想了想说道:“那我明天再开工吧。” 叶卷紧紧握住饭勺的手终于松了松,“吃过午饭,我给你换药。” “嗯,”桑鲤见他还那么严肃,忍不住凑到他面前,“你这次竟然敢教训我了,胆子很大嘛。” 叶卷轻咳一声,“我难道不该教训你吗?” “感觉不一样,”桑鲤有种做梦的感觉,“你明明是个软萌的男孩子啊,怎么敢教训我?” “你是觉得我应该继续哭天抢地,”叶卷没好气的看她,“求着让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桑鲤:“……”罢了罢了,他支棱起来就支棱起来吧。 “我以后会好好保护自己,”桑鲤抠了抠自己的手指头,“当然,我也会好好保护你。” “嗯,”叶卷沉默了一下,说道:“虽然很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这是我和你生活的世界,我不喜欢夏天没有果子,庄园里的玫瑰花不再盛开,我们再也不能划船去摘莲蓬……” 他的声音很淡,但却异常的温柔。 桑鲤眼眸微动,“好端端的,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以前不是都不在乎吗?” “在乎的,”叶卷看着她说道:“这些,都是我们一起见证过的。” 既然无法避免这样的斗争,他愿意和她一起抵抗所有的危险。 “我还是喜欢你站在阳光下微笑的模样。” “还是喜欢你沐浴着月光,踩着鹅卵石告诉我,你没有喜欢的男生的场景。” 那些回忆是他心里弥足珍贵的存在。 和她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热烈的事情,他终究不想再回到黑暗里。 “那你还说我,”桑鲤顿时委屈了,“我做这些事又不是为了我自己。” “那我不该心疼么?”叶卷鼓起腮帮子,“你是我女朋友,又不是铁人。” 桑鲤:“……”好吧好吧,反正又说不过他。 “以后我会尽量少受伤,”她眨了眨眼睛,啊呜一口咬掉了勺子上的饭,“然后继续聘用你当我的专属小管家,期限是永远。” 见她心情轻松起来,叶卷抬手碰了碰她的脑袋,“快吃吧,菜都凉了。” “嗯。” 翌日,桑鲤换了双更厚的手套,在天师们的带领下继续布阵。 巨大的阵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大雪纷扬而下,把成群的山脉渲染的越发冰冷艰涩。 桑鲤费力的把阵旗埋下后,踩着雪花继续往前走,就这样,她在一行人的陪同下,将大部分的阵旗都安置好。 “就剩下西边那片山了,”李胜英说道:“明天一天就能完成,届时启动大阵,我们下午就能下山。” 说完,他关心了桑鲤一句:“你手还疼吗?” “没问题,”桑鲤现在见到他就想到他“死要钱”的秉性,有点点嫌弃,“李道长,我先回去休息了。” “好。”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李胜英有些无奈,他的老脸啊,这次真是丢光了。 桑鲤回帐篷里,叶卷已经端来了热水,招手让她到身边坐下。 桑鲤跑过去,叶卷摘下她的手套,看着手套里浸染着血渍的纱布,他一句话也没说,用酒精给她消了毒,随后给她上药包扎。 这样的事每天都会发生好几次,除了他,没人知道桑鲤的状况。 桑鲤眼睫微垂,指尖轻轻颤抖着,“一定是这里天气太冷的原因,要是在s市,我早就好了。” “闭嘴。”叶卷眼尾泛红,没好气的看着她,“我让你说话了吗?” 桑鲤:“……”立刻抿着嘴唇,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叶卷给她打了个蝴蝶结,看着她因为寒冷和发炎而红肿发紫的手,喉咙哽住,低低的说了句:“拥有气运真的是幸运吗?” 因为这样的气运,她遭遇了那么多事,以后还要面临更多的困难。明明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肩上的责任却比任何人都重。 这样的气运不是每个人都想要的。 与其活的这么辛苦,他倒宁愿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 桑鲤被他问住了,很快笑着回答他:“可是没有气运,我就不能带给你好运气诶,我觉得这样很好。”至少她能够选择怎样的命运,而不是被命运的浪潮推向未知的远方。 叶卷看着她的眼睛,“如果这一切都是以你的安危做代价,我宁愿没有改变。” 桑鲤被他逗笑了,“你是不是傻?还想体验喝鸡汤差点被噎死的窘迫?” “只要能活着就好。”叶卷轻声说:“我们可以一直住在庄园里。” “可是我想坦坦荡荡的活在阳光下,”桑鲤说道:“不是命运选择了我,而是我选择了这样的命运。” 她可以变成没有气运的普通人,但她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所以,她宁愿选择一条更加艰难的道路。 “这样,我就可以保护好,我自己想保护的人了。” 她的声音并不铿锵,却莫名的坚定。叶卷闻言把拧干的毛巾敷在了她脸上,“知道了,救世主大人。” 桑鲤轻轻一笑,闭着眼睛让他给自己擦脸。 “一会儿吃过饭,跟我出去一趟。” “啊?”桑鲤眨了眨眼睛,“去哪里?” “你管我。”叶卷仔细把她收拾干净,进行每天的喂饭环节。 桑鲤像个小公主一样享受着他面面俱到的照顾,心里感叹,找个男朋友就是好,每天不要太轻松。 外面的天黑得很早,吃过饭后,就只剩下寒风呼啸的声音。 桑鲤缩在睡袋里,露出两只漂亮的桃花眼,“干什么这么晚不睡?” “等时间。” “什么时间?”桑鲤皱起眉头,“外面太冷了,先到睡袋里来。” “马上就要到了。” “诶?”桑鲤取过手机一看,竟然还差两分钟到凌晨。 “起来。”叶卷走到她身边,把她从睡袋里挖出来,我们出去。 “去哪里?”桑鲤有些茫然,叶卷没说话,利落的为她穿好衣服,在凌晨到来的那一刻,带着她来到了营地的空地上。 “干什么呀?” 桑鲤话音未落,只听见空中响起一阵爆破的声音,数以百计的烟花在头顶的天空中炸响。 明亮的烟火瞬间点燃了幽深阴翳的山脉,将夜晚笼罩在一片璀璨之中,让这一路的风霜在这一刻充满了惊喜。 “这是——”桑鲤愕然的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烟花这种东西? 身侧的少年却已经抬手搂住了她的肩膀,“桑鲤姐姐,生日快乐。” 桑鲤骤然觉得血液都凝固了。 今天竟然是她的生日,连她自己都不记得。 第一八九章 吃长寿面 “今天……是我的生日?”桑鲤眨了眨眼睛,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你最近太忙了,”叶卷略带抱怨的说:“我当然要特意记着。” 生日,是她诞生的日子,从此这个尘世就对他有了不同的意义。 这一天,是与众不同的。 桑鲤见他神色认真,也不由变得认真起来,“准备多久了?” “过来那天开始的。”叶卷想过她会来不及回帝都,所以,他早就做了两手打算,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一个人度过。 “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他紧紧牵着桑鲤的手,“从今天起,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好。” 桑鲤侧目看着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她眼眸中倒影着头顶的璀璨烟火,在这一刻,头顶呼啸而过的风,都显得不那么凛冽。 被珍视的感觉,让她也变得温柔起来。 “真好看。”烟花的美丽是短暂的,但留下的悸动却让人久久不忘。 烟花的声音吸引了营地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纷纷从帐篷里走出来,看着眼前震撼的场景,嘴里感叹不已。 “今天究竟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啊,山下竟然有人放烟花。” “这样的烟花不是普通人能燃放的,估计是个土豪。” “看着也太漂亮了吧,好多样式是我之前没有看过的。” “……” 陈严和李胜英也从帐篷里走出来,看着这震撼人心的大手笔,脑海里立刻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的看向桑鲤,“今天是什么日子?” 桑鲤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男朋友突然想给我个惊喜。”她并不想把自己的生日告知除了叶卷之外的其他人。 “你们有钱人可真会玩,”陈严感叹道:“这些烟花得花不少钱吧。” “叶家有钱。”叶卷不紧不慢的说道。 陈严顿时柠檬了,酸溜溜的,“谁说不是呢?你们叶家可是鼎鼎有名的富贵人家。” 这些烟花的样式,就连过年都很少看到,叶小少爷可真会讨女朋友欢心。 叶卷看了他一眼没回话。 其余人则上前来打趣桑鲤,说她找对了男朋友。 烟花整整放了半个小时,才在浓浓夜色中,归于平静。 桑鲤心满意足的低下头,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耳朵,“很好看,我很喜欢。” 这样的生日,估计以后提起来,都会让她非常骄傲。 叶卷牵着她的手回到帐篷里,“你要是喜欢,我们每年都放一次烟花。” “不用这么麻烦,”桑鲤摇了摇头,“一次就够了,次数太多的话,就没有那么珍贵了。” “那我再想想办法,”叶卷歪着脑袋说:“以后给你过生日,我的法子肯定不一样。” 他的语气太云淡风轻,似乎早就打算好要给她过很多生日,桑鲤鼻尖有点发酸,“今天就很好。” 有人记得她的生日,有人关心她、保护她,这些是她从来没有奢望过的。 现在她全都拥有了。 “感觉自己好幸运呀,”桑鲤忍不住把头埋进他怀里,“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 叶卷抬手抱住她,声音里带着诱哄,“那你乖乖听话,我还能更重视你。” 桑鲤身体一僵,暗暗告诉自己,今天不可以发火,要做个优雅体面的小仙女。 没多久,桑鲤便开始打瞌睡,叶卷把她塞进睡袋里,见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轻声说道:“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我给你做长寿面。” 桑鲤艰难的挣开眼睛,看着他在昏暗灯光下缱绻的眉眼,“不用那么麻烦,你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叶卷眼眸一弯,在她额头吻了吻,“这么容易就满足吗?” “嗯……”桑鲤迷迷糊糊的说:“你不就是我最在乎的人嘛?” 叶卷闻言用力抱住她,声音低不可闻的说道:“所以,我才要对你更好呀。” 得到他所有的重视和珍爱,她就不用再去羡慕其他任何人。 翌日,桑鲤刚从睡梦中醒来,就听见外面连连的赞叹声。 “真的是叶家的飞机吗?他们究竟是怎么申请到航道的?” “这些东西都是叶家带来的吗?太齐全了吧。” “山上这么冷,面条能做成功吗?”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有钱,原来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 桑鲤:“……”这些人都在说什么? 她穿好衣服,缓缓走出帐篷,只见外面的空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资,她的小男友正弯腰擀面,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叶卷?”她愣愣的走过去,“你在做什么?” “给你煮面吃,”少年忙里偷闲看了她一眼,立刻让她到身边来,“一会儿就可以吃了,我还给你煎了个鸡蛋。” 桑鲤:“……”他竟然来真的。 她走到他身边,正好他把面放进了沸腾的锅里,一旁的案板上还放着两面微焦的煎蛋,显然是很早就起来准备了。 周围人羡慕不已的看着她,觉得她是走了八辈子大运,才遇到这样体贴入微的男朋友。 眼红,实在眼红。 “既然你在做饭,不如也帮我们几个下碗面条吧?”有几个天师客气的说道:“我们可以用符纸来换。” 叶卷头也没抬,仿佛没有听见。 “小伙子,”其中一个天师抬高了声音,“虽然你女朋友会画符纸,不过我们的符纸也不差,随便卖出去一张就有几百块钱。”言外之意就是觉得给他符纸是亏本生意。 “说什么呢?”王天师听见他们的话,不由瞪了他们几眼,“叶家小少爷做的饭也是你们能吃的?是不是还没睡醒?” “我们就是闻着香,跟他打个商量。” “没看到李道长和陈队长都没份儿吗?”王天师没好气的说道:“以为自己会画几张符纸,就是个人物了,叶家虽然是商贾,但也不是我等能招惹的,收敛着吧。” 说完,他也不理那几个天师,转头拿自热米饭去了。 剩下天师面面相觑,觉得他是小题大做,不就是一碗面吗?有什么可避讳的。 可就在他们又要围上去的同时,一张燃烧的符纸落在了他们面前,随后他们便发现自己如何向前,都走不到叶卷身边。 “这是怎么了?” “这是一种防御符纸,”李胜英冷冷说道:“你们如果闲得无聊,可以先把阵旗搬到西边。” 几个天师闻言,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叶卷,顿觉没面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叶卷视若无睹的把煎蛋放在了香喷喷的面上,随后端到了桑鲤面前,“吃饭了。” 第一九零章 撕破脸皮 桑鲤看着长寿面,正要伸手去拿筷子,被叶卷当即制止了,他端了板凳坐到她身前,很自然的喂她。 “过生日,就要有过生日的样子。” 桑鲤:“……”还是乖乖被他投喂吧。 “吃了我煮的长寿面,以后可就要陪我白头到老。”少年看着她,尤为认真的说道:“天还没亮我就起来准备了。” 桑鲤:“……”既心疼又没眼看是怎么回事? 她想说她其实不用吃什么长寿面,可对上少年认真的眼睛,她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低低的“嗯”一声,默默把面条全部吃完。 吃过早饭后,桑鲤便继续跟着天师们去布阵,今天的任务难度很大,西边的山峰本就险峻,再加上下雪的缘故,桑鲤不得不十二万分警惕。 或许是因为她是大气运者的关系,中午竟然出现了难得的阳光,经过陈队长和天师们商讨过后,大家一致决定不吃午饭,要把阵旗全都放置好,等下山再吃顿好的。 “桑鲤,你能行吗?”陈严询问道。 今天的地势太过凶险,桑鲤体力不支,莫名有点耳鸣,“我需要吃几颗巧克力。” 她低头吃了巧克力之后,感觉好了一些,“继续吧。” 陈严见状,忍不住建议道,“要不,还是休息吧,等下午再说。” “最好是不要再拖了,”有几个天师走上前来,目光紧紧地盯着桑鲤,严肃的说道:“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 “是啊,这地方我们都呆够了,赶快完工下山吧。” “小姑娘,你就再加把劲。” “我们也不是不体贴你,只是时间不等人啊,你也理解理解。” “……” 桑鲤垂眸继续往前走,阵旗一面接一面的落下。 眼看大阵即将完成,所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惊喜,似乎已经想到启动阵法将会是怎样恢宏的场面。 “小姑娘,你再快些!”有天师激动的说道:“我有点等不及了。” 巧克力消化之后,桑鲤的脸色微微泛白,她浑身都不舒服,耳朵里仿佛有什么声音在嗡嗡作响,让她受到了很大的干扰,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小姑娘?”见她没说话,那天师抬手想要推她一下,手刚落到桑鲤身上,她的身体晃了晃,直接向后倒去。 后面是极为陡峭的悬崖! “桑鲤!”陈严瞳孔猛然一缩,甚至来不及拉她,他被一双手狠狠推到一边,面目冰冷的少年疾步上前,猛然握住了桑鲤的手,将她用力带回了自己怀里。 此时女孩脸色苍白,面上没有一丝生气,耳朵里的杂音让她痛苦的皱起了眉头,直接晕了过去。 “桑鲤!桑鲤你怎么样?”叶卷紧紧抱着她,颤声叫她的名字,却发现她的神色越来越痛苦。 因为要准备蛋糕的缘故,他今天并没有跟在桑鲤身边,没想到短短半天的功夫,他们不仅不打算让桑鲤回来休息,还不顾她的身体,让她继续布阵。 他将桑鲤抱了起来,目光锋锐的看向在场每一个人,他们全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桑鲤的状况。 全都该死! “桑鲤!”陈严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急急上前来查看桑鲤的状况,“她这是怎么了?” “你问我?”叶卷声音沙哑,恨不得杀了他,如果不是他发现她中午没回营地,这些人是不是会眼睁睁看着她坠崖? “我……”陈严被他看的后退一步,心中自责不已,“我们都在期待大阵完成的时刻,没想到她会……” “够了。”少年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你们这么期待这个阵,留下来继续布置吧。” 说完,他带着桑鲤径直穿过人群,朝营地走去。 “叶卷!”陈严心知大事不妙,急忙跟了上去,“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们疏忽了,但也是经过桑鲤同意的,你听我解释!” 叶卷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他把桑鲤放进睡袋后,迅速冲了糖水过来喂她。 桑鲤死死咬着牙关,完全喝不下东西,叶卷想也不想的低下头,忍着强烈的怒意轻,艰难的把糖水喂到了她嘴里。 陈严追上前来,叶卷正在以特殊的方式通知私人飞机,竟然打算带着桑鲤离开。 “你听我说!”陈严当即就慌了,“你现在不能带走桑鲤!” 大阵还没有完成,绝不能在这里前功尽弃。 叶卷却没有理他,他早就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压力全在桑鲤身上,谁真正关心过她的安危? “她要是掉下去了,谁会伤心?”叶卷冷冷盯着他,“就因为她是大气运者,她就要被你们支使?你们凭什么?你们算什么东西?” 他似乎是气得狠了,眼中竟然闪过赤红的光芒,仿佛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鬼一般,浑身戾气。 陈严被他看得心惊,不由放低了姿态,“我当时问过她,她只是体力不支,吃了巧克力就好了。” “体力不支?”叶卷笑了,“她脸色那么白你看不出来吗?” 陈严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他们当然看出了桑鲤的不对劲,但成功就在眼前,没有人愿意等,只要能够完成大阵,累点苦点算什么?反正有人都会记住她的功劳。 但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桑鲤会晕厥,并且差点坠崖,这完全吓到他了。 如果桑鲤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这里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我不会再让她冒险,就算你们全都死了。” 他眼中有太强的敌意,这让陈严胆战心惊。 “你带不走她,”李胜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帐篷边,他神色凝重的看着叶卷,“这是她的宿命。” “你带她逃过了这一遭,剩下的事也无法避免。”他语气沉沉,“今日是大吉之日,如果能在天黑前完成驱邪阵,威力将增加数倍,这样的时刻,可遇不可求。”所以他才没有让桑鲤停下来。 “这是你以为。”叶卷死死盯着他,“你也配?” 他心里没有丝毫动容,甚至期待着这些人迅速毁灭消亡。 第一九一章 系统出招 “叶卷!你不要冲动!”见他疯起来连李胜英都不怕,陈严的脸色越发凝重,“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 “意气用事?”少年冷笑起来,“你们对她自私自利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 陈严被他说的面上无光,嘴上却劝解道:“你这样一走了之,那些无辜的受害者怎么办?难道你要眼睁睁看他们死亡吗?就算你愿意,桑鲤也不会同意!” “她会同意的。”少年嘴角带着冷冷的笑容,“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这不是应该的吗?” 没人逼迫他们遵循心里的欲—望,既然生了贪念,死亡也将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你!”陈严被他气得肝肺都疼,破罐子破摔道:“无论你怎么说,在驱邪阵完成之前,我不会让桑鲤离开。” 这件事牵扯太大,早已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 “你最好思考清楚,你把桑鲤带走之后,你们将会面对怎样的局面。” “跟你过被人约束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叶卷的手一僵,目光落到女孩苍白的脸上,嘴角紧抿起来。 “叶少爷,”李胜英淡淡的说道:“何不等小姑娘醒了自己做决定?” 正在这时,桑鲤的眼睫颤了颤,即将苏醒过来,叶卷急急弯下腰,抬手去碰她的额头。 “醒了?头还疼吗?” 陈严听到他的话,赶紧围上前,“桑鲤,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桑鲤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划过陈严和李胜英,眼神涣散,似乎非常倦怠。 “……没事。”她低不可闻的说道,“就是耳朵里有好多声音,好吵……” “什么声音?”陈严立刻抓住重点,“是不是海拔太高,你产生了高原反应?”说完,他转身就要叫医生。 “不是高原反应,”看着她脆弱的模样,李胜英声音冷沉的说道:“她上山之后,一切都很正常。” 现在把异常归咎于高原反应,实在是荒谬。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陈严毫无头绪。 只见李胜英咬破食指,将一滴鲜血点在了眉心,随后大喝一声,睁开了眼睛。 刹那之间,他的眉心里竟有一双泛着白光的眼睛,仿佛是他的第三只眼,正紧紧盯着桑鲤,似乎要看穿她一般。 此刻,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李胜英的结果。 须臾,李胜英闭上了眼睛,眼角流出了一串鲜血。 他后退一步,面色瞬间变得惨白,难掩骇然的说道,“有人设了阵,想强行拘走她的神魂。” “什么?”陈严蓦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叫出来,用力抓住李胜英的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你能看到吗?” 李胜英被他一抓,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李胜英说道:“庆幸她身上有符纸,再加上是大气运者,始作俑者并没有成功,不过这也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恐怕是有人拿了她常用的物品,以物品为媒介,布下了摄魂阵。”李胜英擦干脸上的血痕,从地上爬起来,“他们不想要驱邪阵成功。” 陈严闻言,面色更加沉重,“李道长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李胜英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看到了隐约的影子,并不能确认。” “原来是这样,”桑鲤有气无力的开口:“怪不得我说今天怎么总是耳鸣……” 安静不语的少年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漂亮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似乎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一股势力作祟。 他很快联系上了叶家的人,打算仔细排查桑鲤身边的关系网,找到那个罪魁祸首。 能拿到桑鲤常用物品的人,除了他,就只有学校里的同学。 这些人中,说不准就有被蛊惑的蠢货。 “我现在好了很多,”桑鲤从他怀里起身,从背包里取出一叠符纸,里面有许多是面对未知危险时用的。 她取出其中符文最多的一张,将符纸用火点燃,让迷散的烟雾笼罩在自己身上。 这是改良过的驱邪符,能强势压制身上的邪气。 —— 彼时,夏兰轻的休息室里。 貌美倾城的女人正兴致勃勃的看着面前的梳子,眼中带着诡异的神采。 “这样做真的有用吗?”她悄然询问着脑海里的系统,神情狂热无比。 【宿主不用怀疑我,这个摄魂阵是我特意改编过的,就算不能把女主的三魂七魄拘过来,也能在短时间内让她痛不欲生。】 “可她不是有大气运吗?”夏兰轻不放心的说道:“她运气那么好,怎么会着道?” 【因为梳子是她常用的。】 系统冷冷的说道:【我将梳子放置在了阵眼处,辅以极恶之人的污血,这样的诅咒足以让她痛不欲生。】 夏兰轻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那一滩污血中的梳子,想到桑鲤现在痛苦不堪的模样,心中畅快不已。 “系统,能让她再痛苦点吗?”她提议道:“让她从雪山上摔下来,毁容断腿,生不如死,你觉得怎么样?” 【宿主,请停止你无谓的妄想,能够抑制住女主已经耗费了我无数精力。】 夏兰轻无趣的撇了撇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让她跌入万丈深渊?”她太期待桑鲤的坠落,只有她彻底毁灭,她才能善罢甘休。 【宿主不要着急,终有一天,你会打败她成为真正的女主。】 夏兰轻低头笑了起来,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除了梳子,寝室里还有什么东西桑鲤天天在用?” “她大部分东西都搬走了,”那头传来女生略带懊恼的声音,“我只找到了梳子,其他的东西,她用的并不勤。” “那也给我送过来,”夏兰轻毫不犹豫的吩咐道:“我在片场等你。” “好。” 没多久,方月就来到了夏兰轻的休息室,曲起手指敲了敲屋门。 “进来吧。”夏兰轻靠坐在沙发上,正不紧不慢的喝着红酒,眼神有些迷离。 “夏老师,”方月快步走到她身边,把找到的东西递了过去,“这些是她留在寝室里的日常用品。” 第一九二章 阴差阳错 “辛苦你了。”夏兰轻接过东西,随意的放在了沙发上,她兴致盎然的看着方月,“坐到我身边来。” “好啊。”方月眼睛流露出机械般的冷光,仿佛木头人一般坐到了她身边。 “这里面都有些什么?”夏兰轻不紧不慢的问道。 “一些书和笔,还有她的化妆品。”方月老老实实的回答,“只要是能拿的东西,我全都拿过来了。” “很好,”夏兰轻满意的笑了,她一掀纸袋,所有的东西全都散落在地上,一串漂亮的蓝水晶手链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夏兰轻瞬间就被那串手链吸引了目光。 “这是桑鲤随身戴的手链,”方月一眼就认出了手链,立刻解释道:“那天她离开寝室时,手链不小心断在了寝室里,我就帮她收了起来。” 虽然水晶并不值钱,但夏兰轻莫名觉得那串手链好看,抬手捡了起来,看着水晶闪闪发光的模样,拿着比划了几下。 突然,她注意到水晶的内侧刻了两个字——sj 多半是叶卷送给桑鲤的礼物。 没想到叶家小少爷也会送这么廉价的礼物。 “这条项链,桑鲤很重视吗?” “嗯,”方月刻板的回答,“从见到她开始,她就没有取下来过。” “那你们捡到她的手链,就没有给她说一声?” “我给她打过电话,”方月有些失望的说:“可她的电话打不通,辅导员说她请了长假。” 这就代表桑鲤并不知道她的手链究竟掉在哪里。 夏兰轻毫不犹豫的把手链收了起来,“行了,你先回去吧,有其他事我再找你。” “好的,夏老师。”方月站起身,礼貌的离开了休息室。 屋内,夏兰轻越看越喜欢这条手链,觉得叶卷眼光还不错。 正在这时,系统突然出声了。 【宿主,请把手链给系统识别。】 “怎么了?”夏兰轻面露疑惑,“一条手链而已,不用小题大做。” 【这或许不是一条普通的手链。】 夏兰轻闻言,急忙把项链给了它。 系统似乎很激动,经过长时间的鉴别后,就连声音也激动起来。 【就是这条手链,这是女主父母的定情信物!】 “什么?”夏兰轻睁大眼睛,“你确定?” 【当然!水晶内侧有女主父母的名字缩写。】 夏兰轻:“不是叶卷和桑鲤?” 【当然不是!女主的父母识于微末,当年只买得起水晶手链。】 “那有什么可高兴的?”夏兰轻不以为然,“她现在父母双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系统却说道:【女主的父亲还没有死,他现在是全球鼎鼎有名的富豪,一直在世界各国寻找女主的踪迹,一旦找到她,将会把她接入豪门,培养她成为独一无二的继承人。】 “什么?!”夏兰轻大叫一声,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她完全没想到桑鲤竟然还有这样的家世背景。 “可小说里根本就没有这一段内容!” 【那是因为女主的父亲飞机失事,还没有找到她便去世了。】 【现在女主父亲并没有飞机失事,而是好好的活了下来,找到女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听到这句话,夏兰轻心都凉了。 桑鲤身后站了个叶家就已经让她无比忌惮,现在她又要被认回豪门,她真的能击败她吗?夏兰轻突然不确定了。 “女主什么都有了,我怎么跟她比?”夏兰轻心态失衡,不由开始抱怨系统的无能。 【任务的成功与否,跟宿主有莫大的关系,宿主如果不想让自己处于劣势,就要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处境。】 改变?她该怎么做? 下一刻,那条项链被系统扔到了她面前,似乎在提醒她,应该做出怎样完美的选择。 “现在,桑鲤已经弄丢了手链。”夏兰轻紧紧抓住水晶,喉咙里带着莫名的干涩,“除了我和方月,没人知道手链真正属于谁。”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了。” 一想到自己即将过上的美好生活,夏兰轻忍不住勾起嘴角,“系统,帮我查桑鲤的家庭背景。” 既然做了决定,她自然要让自己处于不败的境地。 —— 符纸燃烧过后,桑鲤的耳鸣减弱了一些,她看了眼身侧的少年,“我饿了。” 叶卷闻言,立刻出门给她做饭。 叶家的私人飞机在头顶盘旋,似乎想找地方停下来,然而周围并没有降落点,最后不得不原路返航。 陈严见状,暗自松了口气,余光扫了眼叶卷,见他没有注意自己,悄悄走到桑鲤跟前,“桑鲤,这次是我们太疏忽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会向上级报告你的艰辛,为你申请功勋。” “不用了,”想到中午发生的事,桑鲤神色淡淡,“我就是有些累,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 “那你……还能继续布阵吗?”陈严舍下老脸,劝说道:“阵法即将完成,我代表组织强烈恳请你祝我们一臂之力。” 桑鲤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诚恳,默默点了下头,“下午我就继续。” 不管她究竟有多少想法,都不应该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这里不仅是你们的家园,也是我的家园,我做这一切是应该的。” 正如叶卷说的那样,她想见到夏天垂满枝头的果子,数以万计的玫瑰花,以及接天莲叶的湖泊。 世间美好息息相关。 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切毁灭。 更何况,享受了气运带来的便利,她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陈严见她如此深明大义,顿觉自己太过狭隘,忍不住说道:“明天再开始吧,叶卷的脾气……” “请不要指责他。”尽管他话没有说完,但桑鲤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无非是给叶卷上眼药,想让她约束叶卷。 “他很担心我,”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倒影着少年做饭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摔下悬崖时,陈队长并没有拉住我,如果不是他,我不死也将重伤。” 见她记得这件事,陈严越发羞愧,匆匆说了几句道歉的话,便起身告别。 桑鲤没等多久,少年便端着热腾腾的面条走进来。 桑鲤看了他一眼,有点心虚的说道:“叶家的私人飞机已经回去了,我打算下午就把阵法布置完成。” 第一九三章 得天独厚 叶卷沉默着没说话,把面条放在桌子上,随后转身离开了帐篷。 完全拒绝跟她交流。 桑鲤知道他心里不高兴,但她没有选择。 她拿起筷子,默默挑起面条,才发现下面埋着两个焦香的煎蛋,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某人永远都是这样口是心非。 吃过午饭,桑鲤起身出去找他,发现他正在火堆旁烤面包,脸上一片冷漠。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站在一旁看他做蛋糕。 他的动作很生疏,却有条不紊。 似乎在脑海里反复验证过许多次,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始。 桑鲤心中生出难以言说的自责,可又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开心起来。 “我跟陈队长去收个尾,一会儿就回来。”她低低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叶卷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眼睛都没抬一下。 直到她快走出视线,他才忍无可忍的说了句:“你敢跟他去,我会恨你的。” 桑鲤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停留。 叶卷一把甩开手里的面包,抓下围布,抬脚追了上去,眼里怒意汹涌。 “桑鲤!你给我站住!” 桑鲤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他,眼中带着浓烈的愧疚,她故作平静的说道:“对不起,我必须要去。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充满着你和我喜欢的一切,我不能逃走。” “就算我不让你去?”叶卷死死盯着她,仿佛她只要敢承认,就扑上去咬死她。 桑鲤垂着眼眸没有回答,她的选择势必会让他不高兴。 “这是我的选择。”桑鲤深吸一口气,对他说:“既然选择了,就要负责。” 叶卷闻言脸色越发难看,“唯一需要你负责的人,只有我。” 他才是与她息息相关的人。 桑鲤偏过头,“那如果我还是选择去,你会和我分手吗?” 叶卷的脸越发的黑,“你在说什么梦话?” 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是什么给了你我会放过你的错觉?你做了这么多让我生气的事,你以为我会让你好过?” 桑鲤:“……” 叶卷几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咬牙切齿道,“你是傻子吗?只会站着让他们欺负?” “我没有……” 叶卷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跟上了陈严的步伐,眼底是一片深沉的晦涩。 “别以为我这是妥协。”他恶狠狠的说:“我永远不可能妥协。” 桑鲤闻言,反握住了他的手。 如果说以前,她还会觉得他话多,觉得他烦,然而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她唯有庆幸,还好没有错过这样可爱的男孩子。 桑鲤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来到了阵法的最后一站。 “桑鲤,”前方的陈严笑着转过身来,“就是这里了……”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脸色臭臭的叶卷,表情有些僵硬,“叶卷也来了。” 少年没有理会他,寸步不离的跟着桑鲤,就跟看眼珠子似的,完全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李胜英和王天师等人见状,都有些不自在的撇开了眼睛。 如果不是他们太过着急,桑鲤也不至于会出那样的事故。 之前怂恿桑鲤的几个天师纷纷躲得远远的,生怕这件事牵连到自己。 实际上,在桑鲤差点出事之后,叶卷就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的非常清楚,并且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他若有若无的看了那几人一眼,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 陈严站在他身边,莫名有些后背发凉,不由说了句:“叶卷,这件事我向你道歉,现在我们已经给桑鲤准备了安全绳,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她。” 叶卷并不理会他,眼中沉淀着浓烈的阴翳。 陈严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也便不再说话了。 阵旗下完之后,整个阵法却并没有激活,桑鲤需要把灵玉放到极为隐蔽险峻的阵眼处,让灵气启动阵法,引入昆仑虚上的龙气,阵法才会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阵眼太过隐秘,你下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李胜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桑鲤身边,从袖子里取出一件法器给她,他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精气神却好了很多,“你身上的摄魂阵并没有解开,途中多半还会发作,然而摄魂阵并不能真正牵制你,要看你究竟有多大的决心。” “谢谢李道长。”桑鲤收下法器,耳朵里隐隐又传来了无数的杂音,她神色不变,拉着绳索,一步步顺着峭壁缓缓落下。 阵眼就在峭壁最为险绝的地方。 正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卷走了上来,他的腰间也绑着绳子,跟着桑鲤一起下去。 “你做什么?”桑鲤睁大眼睛,愕然的望着他,“这不是你要做的事!” “我做什么?”少年望着她,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来向我的女朋友证明,就算一起摔个粉身碎骨,我也不可能跟她分手。” “你这辈子,休想甩开我!”说完,他从悬崖边一跃而下,眼中带着隐隐疯狂。 “叶卷!”桑鲤吓得去拉他的手,“你给我回去!” 少年一把挣开她的手,率先离开,脸上没有丝毫害怕,桑鲤见状,急忙跟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来到了阵眼处。 那里是一处得天独厚的谷底,周围险峰环绕,没有出头,正是昆仑虚最为神秘之地,如果不是这次准备充足,他们根本不可能安全抵达。 桑鲤手中紧紧握着灵玉,踩峭壁找到了阵眼的位置,此刻分明是冰天雪地之景,然而在无人途径的谷底,却是溪水叮咚,花草丛生,景致大相径庭。 而阵眼,就在不远处的一颗古松上,这松树不知长了多少年,枝干粗壮,针叶茂盛,泛着苍翠盈盈之色。 桑鲤不敢大意,抬脚来到了松树边缘,她小心翼翼的踩着树干,在松树上找了个绝对稳固的地方,将手中的灵玉放了上去。 —— 此时,僻静的休息室内,摄魂阵正徐徐运转着。 穿着长裙的女人步履优雅的从门外走进来,脸上带着怨恨之色,怒不可遏的说道:“我看,他就是故意找我的毛病!” 第一九四章 驱邪阵成 夏兰轻狠狠踢开脚上的高跟鞋,动作粗鲁的坐在了沙发上,“我已经演的那么好了,他为什么就是不满意?我的演技有那么差吗?” 【宿主不要生气,这只是暂时的。】 系统的声音不疾不徐。 【不要忘了,我们现在已经联系上了姜家,以后这些人会求着让你拍他们的电影。】 夏兰轻闻言,脸上出现了一丝不确定,”我真的能骗过姜家吗?他们如果心血来潮做亲子鉴定,我岂不是……” 【别担心,系统会帮您的。】 夏兰轻暗自松了口气,目光落在手腕上的蓝色水晶手链,眼中隐隐有期待之色。 只要她成为了姜家的女儿,她想拍怎样的戏,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要后台运作一下,她甚至还能轻松拿到重量级影后。 这样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让她迫不及待。 【宿主请冷静,过度的激动会让你的五官变得扭曲。】 夏兰轻闻言,急急抚摸上自己的脸,发现并没有崩坏后,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夏兰轻拍了拍胸口,她附身的这个人,之所以自杀身亡,是因为在泡菜国整容失败,无法面临接下来的人生,最后懦弱的选择了解脱。 夏兰轻刚穿到她身上时,看镜子里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害怕的差点晕过去。 她没想到系统会给自己找这么糟糕的身体。 然而它的解释却是,“夏兰轻”的身体最契合她的灵魂。 可这让夏兰轻无比痛苦,如果要顶着一张整容失败的脸做任务,她宁愿再被关进小黑屋。 系统拿她没办法,只得用力量修复了她的脸,并且还为她捏造了完美的五官,让她拥有了极为华丽的外表。 然而,因为系统蓄力不足,夏兰轻的脸太过脆弱,不能做许多大幅度的动作,否则就会出现五官扭曲、狰狞不堪的表情。 这也是导演对她不满意的原因之一,高清完美的镜头下,她就像个没有情绪的花瓶美人。 “系统,我最近的信仰值飙升,你能再给我一些护肤品吗?”夏兰轻忍不住恳求道,“想要在娱乐圈长久发展,我的脸是最大的隐患。” 一旦被人发现她的异常,她之前的努力将会付之东流。 【宿主最近的确得到了不少信仰值,然而信仰值的作用终究比不上气运,宿主还需要得到更多人的喜欢。】 【只要你的信仰值达到一亿,你将会在事业上超过女主,并成功夺得她身上的主角光环。】 所谓的信仰值,无非就是粉丝对爱豆的喜爱。 一个人的喜欢就是一份信仰值,夏兰轻凭借着最近播出的电影,在社交平台上已经有将近两千万的粉丝,这也就代表她已经有了两千万的信仰值。 “我已经很努力了。”夏兰轻有点不服气,“照这样的发展趋势,我迟早会超过桑鲤。” 系统闻言没再说话,桌子上出现了修复容貌的护肤品,夏兰轻暗自松了口气,拿着化妆品兴冲冲的去了卫生间。 正在这时,系统突然“咦”了一声,看着不远处的摄魂阵,毫不犹豫的将关于桑鲤的东西全都放在了摄魂阵中。 【这次,你可得受点教训了。】 —— 桑鲤正要放下灵玉时,脑袋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人在拿针狠狠刺她的百会穴,灵魂和身体如同被撕裂了一般。 她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忍着突如其来的剧痛,硬生生将灵玉放在了阵眼处,刹那间,天空出现了一道道刺目的金色流光,无数的光芒汇聚在一起,形成巨大的金色屏障将半个华国笼罩在阵法之中。 瞬间,一道苍劲有力的龙吟从山脊拔地而起,凛然冲破云霄,向着九天而去,在昆仑虚中久久回荡,犹如真龙降临人间。 在场所有人无不后背战栗,目露敬畏。 “这就是龙气吗?”有人惊骇的说道,“比我想象中更为霸道狂妄。” 在灵玉的作用下,浑厚的龙气疏散到四面八方,仿佛保护神一般,将人类笼罩在保护伞之下。 “太好了!”悬崖上的陈严发出一声惊叹,“驱邪阵终于完成了!” 李胜英闭着眼睛感受着空气中浓郁的龙气,手指微微颤抖起来,仿佛也为这阵中的力量震惊。 这就是气运的特别之处吗? 即便设下一模一样的阵法,也远远达不到现在的效果。 李胜英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在驱邪阵的作用下,高远的天空似乎都要低垂下来,让世间的魑魅魍魉全都露出原形! 就在此时,热闹的城市中,有人莫名觉得眼前划过一道白光,仿佛有惊鸿略过,原本有些昏沉的脑袋顿时变得清明起来。 “刚才那是什么?”有人惊叫一声,“是ufo出现了吗?” “我也看到了,那道影子的速度太快了,不知道监控有没有记录下来?” “不知怎么回事?那道白光过后,我原本酸疼的肩膀突然好了一点,真是奇怪!” “有没有听见龙的声音?我怎么觉得天上有龙在飞?” “做梦吧,华国有没有龙还不知道呢,你怎么确定那是龙吟?” “可我真的听到了,那就是龙的声音,我很确定!” “……” 就在众人轰轰烈烈的讨论所谓的“ufo”事件时,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忽然有人眼睛一翻,痛苦的晕厥了过去。 “怎么回事?快叫救护车,有人昏倒了!” 兵荒马乱中,一队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忽然走上前,不容迟疑的带走了那人。 “现在的特种兵真帅!个子高高的,走路姿势也酷,满满的安全感!” “不知道今天下午是怎么回事,光是商场里就有好几个人晕倒,都已经是秋天了,难道还能中暑不成?” “谁知道呢,那些人都被带走了,应该会没事吧。” “……” —— 放置好灵玉,桑鲤头痛的越来越厉害,仿佛是有人用铁锤在凿她头颅,要生生让她疼死一般。 桑鲤咬紧牙关,死死守住神智,手指迅速做出了一个复杂的手势,很快,她的眼前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她有许多日用品散落在了污血之中,周围是猎猎燃烧的幽蓝色鬼火,隐隐有黑雾涌现。 这就是摄魂阵吗? 第一九五章 系统对峙 晦暗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察觉到了她的窥视,如同千万根金针一样刺了过来。 桑鲤条件反射的想要撤回自己的神识,却在改变手势的刹那,停止了动作。 她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双高高在上的眼睛,仿佛上帝一样俯瞰着整个世界。 那双眼睛冰冷麻木,充满着对人世的厌恶和痛恨。 桑鲤静静看着它,从它的眼中看到了轻蔑和仇恨。 桑鲤深吸一口气,在那道力量攻击自己的同时,手势一变,掌心出现了一张符纸,符纸燃烧的同时,她躲开了攻击,并且成功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灵魂出窍。 这是桑鲤第一次感觉到灵魂和身体脱离的奇妙。 身体只能屈于一隅,而灵魂却能穿越时空和距离。 下一秒,她就来到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对面正是循环运转的摄魂阵。 借着摄魂阵的牵绊,她来到了罪魁祸首面前。 那股力量似乎没想到她的胆子这么大,再次朝她攻击过来。 黑暗中有声音嘲笑她。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来到我面前。】 语气里充斥着嘲讽和蔑视。 “系统。”女孩的声音在房间里默然响起,不紧不慢的说道,“绑定在林月宁身上,被火烧死的滋味好受吗?” 【你说什么?】 那双眼睛里瞬间出现了明显的惊讶,似乎没想到她能猜到自己的身份。 【你是怎么猜到的?你怎么可能知道?!】它有些抓狂,不知道自己哪里引起了她的疑心。 “你忘了,这是一本书。”桑鲤神色未变,“一本书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你的存在并不奇怪。” 【原来如此。】 那道声音发出一声轻叹,仍然有些挫败。 【可就算你知道了我是谁,你也永远找不到我,现在的科技并不能将我湮灭,只要我不死,将会是你永生的敌人。】 “可支撑你的力量来自于气运,只要没有气运,你会比死更难受。”桑鲤早已看穿了它的把戏,“你可以控制很多人,但人的力量也是你永远无法理解的。” 说完,她手中发出一道金光,直接刺向了系统的眼睛。 她本身就是大气运者,灵魂之光,正是邪物的克星。 摄魂阵看着可怖阴邪,实则在气运的攻击下,已经开始崩溃,四周燃烧着的鬼火也已经熄灭。 阵法中的东西也无火自燃,恶人之血被烧干,怨气被烧尽,烟熏雾缭中,摄魂阵轰然倒塌。 那折磨着桑鲤,让她痛不欲生的头痛也尽数消除。 她冷冷注视着系统,对准它的眼睛,手指在虚空中一抓。 【你以为灵魂状态下的你能打败我?】 系统一动不动,喉咙里发出阵阵冷笑。 【真是自不量力。】 桑鲤握紧拳头,灵魂因愤怒而凝实,竟然真的抓住了系统的眼睛。 那是一双比厉鬼还要可怖万分的眼睛,瞳孔中全是高高在上的掌控欲。 显然,它享受着掌控世人,掌控林月宁的快乐,它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上帝。 系统没想到她的灵魂竟然能接近自己,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嘶吼。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些样的能力?这不是真的!】 桑鲤一言不发,硬生生捏碎了它的眼睛! 无数黑雾从桑鲤手中流失,那只眼睛并不是零件组成,而是以怨气组成。 桑鲤莫名有些心惊,“你夺走的那些气运呢?” 系统并没有理会她,想要收回那些怨气,然而桑鲤的气运却将那些怨气完全净化。 痛失眼睛之后,系统仿佛发了狂,也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直接朝桑鲤扑了过来! 桑鲤才发现,它并不是机械产物,它甚至没有实体,而是一种寄生的无形意识。 可惜它的攻击对桑鲤并没有造成影响,反而在一次次交锋之中,桑鲤能精准的找到它的位置,并且毫不犹豫的撕裂它的身体。 她想看看,它受伤越来越重之后,将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 系统似乎也意识到了桑鲤神魂的强大,不再主动进攻,而是对她进行言语上的攻击和诅咒。 【你以为你会伤到我?这不过是我的一部分而已,就算你是大气运者,你也不可能杀死我,等时机一到,我依然会夺走你身上的气运,把你送进精神病院,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永不翻身!我发誓!】 “一个系统的誓言?”桑鲤忍不住笑了,对它说:“你连人都算不上,你有什么资格发誓?” 【你!】 系统气急败坏,再次向她冲了过来,这次桑鲤抓住了它另一只眼睛,同样狠狠捏碎。 她憋屈的太久了,恨不得把它撕个粉身碎骨。 系统尝到了苦头,不敢再招惹桑鲤,它迅速朝房间外面逃去。 桑鲤却一把抓住了它,“你想去哪儿?” 正在这时,系统身上突然也散发出了金光,狠狠蜇了桑鲤一下,趁机而逃。 桑鲤正要追上去,耳边隐隐传来了少年焦急的声音—— “桑鲤!桑鲤你醒醒!” 她脑袋一晕,只来得及记下房间的陈列,便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一睁开眼睛,发现叶卷正紧紧盯着自己,眼睛因为担心而泛红。 “醒了?”他声音微哑,手臂死死抱着她,“哪里不舒服?” 桑鲤摇了摇头,才发现他们还在松树上。 “既然没有不舒服,你刚才在做什么?”少年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目光凛冽的望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差点从树上摔下去?!” “我,”桑鲤被他问的心虚,“我刚才走了下神,不是故意的。” 叶卷深深看了她一眼,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但他也没有多问,直接用安全绳把桑鲤绑在了自己身上,“上去再说。” 桑鲤乖巧的趴在他背上,感受着少年安全有力的臂膀,突然想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他。 她能感觉到叶卷的失望,那是一种无法用沉默和认错就能掩饰的裂痕。 他能迁就她多久呢?数十年的恩爱的夫妻都有反目成仇的一天,时间长了,他也会累的吧。 “叶卷。”背上的女孩轻声开口,“你真的想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吗?” 少年垂下眼眸,继续往上爬,似乎并不打算听她解释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集中精力,不能让我摔下悬崖,知道吗?” 第一九六章 不成体统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桑鲤喃喃道:“我只告诉过你关于我做的梦,还有陆寒川写的信,却没有告诉你,这些究竟都有什么联系。”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我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如果你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知道我在这个世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你还会喜欢我吗?” “我只想让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做个无忧无虑的小王子。” 说完这句话,桑鲤把头埋在了少年的颈间,似乎要用很大的勇气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 少年身体微僵,背着她的力道越来越紧,显然他的心情并不如表现出来的淡然。 桑鲤继续说道:“从前,城里生活着一个爱画画的小姑娘,小姑娘父亲不详,母亲早亡,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喜欢上了班上的男生。” “她像个白痴一样的为男生做了许多傻事,却仍然没有得到男生的喜欢,直到有一次,她为救男生被车撞倒,她才发现自己原来生活在一个小说中的世界,作者是掌控一切的上帝,而她就是做尽了坏事的坏女孩。” “她的结局尤为凄惨,不仅失去了清白,还进入了精神病院。” “这个梦像是一道惊雷在小姑娘的心间炸响,她不相信自己会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所以她拼命的反抗命运,想要摆脱自己所有的厄运。” “不断努力下,她终于掌控了命运,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人,却再也回不到曾经的平静。” “她发现这本书里不仅有想要害死她的女主角,女主角身上还有个无时无刻不想夺走她气运的系统,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毁灭一切。” “而她,就是命运选中的筹码。” 所谓的大气运,不过是借助她来抵抗时间所有的厄运,明面上是气运实则上是数之不尽的责任。 说到这里,她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曾经我没有选择,只能被迫接受命运,现在我有了选择,却不能袖手旁观。” 即便脱离了既定的命运,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世界毁灭。 “还好的是,我已经完全可以做自己。” 说完话,她抱着少年的手微微放松,“也许你会觉得这一切很荒谬,但这就是现实。” 小说中的人物轻若蜉蝣,作者随手一写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然而—— “我是真实存在的,你也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世界对别人来说或许不值一提,但这里,有我的家乡,有我母亲的影子,还有我从小到大的记忆,更有……我爱的人。” “这些都不是假的。” “所以,我觉得当个拯救世界的英雄也不错,这样我睡觉的时候,就再也不会被噩梦惊醒了。”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似乎要把心里所有的想法都告诉他,直到喉咙都要冒烟,她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默然看着少年的侧脸,目光里有紧张,也有忐忑。 不知道他听进去自己说的话没有? 现在,她已经不能成为他想要的那种恋人,但她还是想把一切告诉他。 不管他相不相信,她都想让自己不留遗憾。 然而少年并没有回应。 攀登险峰的路无比艰难,然而他却一步也没有停下来,大颗的汗珠从额角滚落,他沉默不语,不知疲倦。 桑鲤撇过头,有些生气的说:“你把我放下来。” 少年如若未闻,继续往上爬,侧脸在经过一处峭壁时,被刮出了血痕。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后背的重量不仅没有让他止步不前,反而越发的坚定决绝。 “叶卷,你听到我跟你说的话吗?”桑鲤趴在他肩头,眉头皱了起来,“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少年似乎还在赌气,一句话也不肯说,直到快爬上山顶的刹那,他突然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脚下的深渊,偏过头看向桑鲤。 蓦然开口问道:“你怕吗?” “什么?” 叶卷叶卷眼睛迷起来,深深看了她一眼,手一松,两人仿佛失翅的鸟儿,狠狠坠向万丈深渊之中。 “叶卷!”桑鲤瞳孔猛然收缩,抬手就要去拉他,少年却率先拉住了她的手,在摔下去的刹那,山顶的陈严等人狠狠的拉住了安全绳的另一头,被他们吓得满头大汗。 “你们究竟在做什么?这么危险的地方,就不能再小心点?!” 说完,几人把他们拉了上去。 桑鲤惊魂未定,目光落到少年白皙干净的脸上,发现他正坐在雪地里,扬眸对自己灿烂微笑,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怎样可怕的事,“你看,我能带你上悬崖,也能带你入深渊。” “除了分别,我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她在路上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听到了,但他根本就不介意。 别说这是一本书,就算是到了世界末日,他也无所畏惧。 “只要你,永远永远,不离开我。” “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桑鲤身边,看着她微红的眼睛,抬手把她抱进怀里。 “心里藏着这么多事,不嫌憋得慌嘛?” 桑鲤却咬了咬牙,“你刚才是不是傻啊?我俩摔下去,可不就是下地狱了?” 少年喉咙里发出轻轻的笑容,抬手抱着她,脸上多了一分依赖,“就算是死,也比你提分手强。” 桑鲤:“……” “桑鲤,就算这是一本书,我也会一直爱你,所以,你不要离开我。” “不要再说那些让我伤心的话,否则我会很难过,也不要总是欺负我。” 她的坦白,又让他回到了之前的爱撒娇的模样,“以后,我会陪着你。” 不管她想做什么,他永远都站在她身边。 他可以当她心中的小王子,然而,小王子总有一天会成为大人,成为无所不能的国王。 所以,“别再什么都隐瞒,我也是凡人,我会怀疑,也会心疼,别把我想的太完美。” “叶卷……”桑鲤抱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坦白比逃避更加拉近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究竟要有多幸运,才能遇到他,疯狂纯真又如此的令人着迷。 或许,那场车祸,就是为了让她醒悟过来,去珍惜真正值得爱的人。 陈严和李道长等人牙酸的看着他们,不明白两人这么腻歪做什么,现在的小年轻,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第一九七章 礼物多多 “叶卷,你想感动死我吗?” 桑鲤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像个孩子般靠在了他身上,“你再说,我就哭给你看。” 话音未落,少年已经拦腰把她抱了起来,他还没有忘记,今天是她的生日,他们本该有一个极为浪漫的约会。 桑鲤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陈严等人,鸵鸟般把头埋在了他的心口。 “桑鲤,”陈严忍不住叫她,“你们俩别在帐篷里待太久,天黑之前我们就要撤出昆仑虚,你们把东西收拾收拾。” 话音未落,他就被李胜英看了一眼,陈严讪讪一笑,“我就是提醒提醒他们,没别的意思。”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李胜英皮笑肉不笑,“就是想告诉陈队长,那个小少爷可不好惹。” 陈严想起叶卷发怒时的模样,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我这不是已经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吗?” “之前那几个天师已经回去了,”李胜英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回去吗?” 陈严神色微变,“不是门中有事吗?” “门中的确有事,”李胜英缓缓说道:“不过是以前供着他们的豪门现在要收回对他们的资助,他们没了大主顾,自然是坐不住了。” 现代社会,虽然天师的存在极为神秘,令人畏惧,然而天师也是需要吃饭的,否则就算是再好的法术,也不能填饱肚子。 “那几个天师为了能够拉拢大主顾,每年为他们做了不少事,但在叶家的施压下,依然被放弃了。” 就因为,他们曾经为了一己私欲将桑鲤架在火上烧,那位看似天真无邪的少年,实则是个睚眦必报的狼崽。 “这不过是个开始,”李胜英补充道:“没了供奉,门派迟早得散,那些人没了去处,自然不会好过。” “他就不怕被报复吗?”陈严皱起眉头,没想到叶卷竟然如此猖獗。 “报复?”李胜英觉得他异想天开,“想要搭上叶家的天师太多,就连我也恨不得成为叶家的座上宾,跟他们长期合作,你觉得谁会跟叶家作对?” 陈严顿时对叶家的权势肃然起敬,“叶家真的这么有钱吗?” “不仅仅是有钱。”李胜英看着头顶难得放晴的蓝天,幽然说道:“是叶卷命中带煞。” “从前有种说法,煞气越重者,越是权高望重,越是常人难以岂及。” 没人知道叶卷身上的煞气从哪里来,但他的确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陈严默默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为桑鲤申请的奖金实在拿不出手,这可如何是好? 回到帐篷里后,桑鲤把在谷底发生的事告诉了叶卷。 “我看到了那双眼睛,正是系统的眼睛,它并没有随着林月宁的死亡而死去,我怀疑它已经有了新的宿主。” “就是不知道那个人还是不是林月宁?” 叶卷默默听她说完,低笑一声说道:“既然它最终打的还是你的主意,总会再见的。”他眼中流露出隐隐的戾气,一闪而逝。 随后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一个精致的小蛋糕,蛋糕上点缀了一条漂亮的小鲤鱼,正欢快的荡着鱼尾。 桑鲤目瞪口呆的看着蛋糕,“你做的?” “你说呢?”叶卷看她一眼,“今天是你的生日,当然要我亲自动手。” “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一气之下,就什么都不管了是不是?” “不是,”桑鲤立刻否认,“你做男朋友这么称职,怎么可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说完,她就要去拿蛋糕。 叶卷轻哼一声,把蛋糕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取出了十九根蜡烛,一根根认真的插在蛋糕上。 桑鲤看着他半垂眼眸的模样,心中莫名的开心。 “这个蛋糕你做了多久?” “没多久,”少年头也不抬,用火点蜡烛,“也就一个中午。” “可是我回来的时候,你不是没有做吗?” “你管我?”叶卷点燃了所有蜡烛,抬起头看向她,“给你做了,你就乖乖吃,再问就吻你了。” 桑鲤:“……” “许愿吧。”少年轻声说道,说完忽然又霸道的加了一句:“你的愿望最好跟我有关。” 桑鲤简直哭笑不得。 在明亮的烛光下,她脑海里有些杂乱,然而她很快就想到了,默默地在心里默念着。 她的愿望很简单,那就是等此间事了,就和叶卷回到庄园里,做个闲散的心理医生。 闲了就到庄园里摘玫瑰花和果子,忙的时候就提着行李箱到处走。 愿这世间万物有灵,岁岁长宁。 桑鲤睁开眼睛时,发现少年正静静看着自己,不知是不是烛火的原因,他的目光极为温柔缱绻,深邃的仿佛流淌着星河。 桑鲤轻咳一声,说:“该吹蜡烛了。” 说完,她吹灭了蜡烛,帐篷里骤然昏暗起来,她刚要叫少年开灯,就在这时,一只修长温暖的手抓住了她。 桑鲤手指一僵,正要说些什么,少年已经来到了她身边,从身后取出了一束干花塞给她。 桑鲤隐约嗅到了玫瑰的气息,她抱住花,有些惊讶的看向他,“这么冷的天,哪里来的花?” “是干花,”少年轻声解释着,“你喜欢吗?” “喜欢呀!”桑鲤本身就喜欢花,没想到在这冰天雪地的,竟然还能收到这样精细的礼物,颇有些激动,“很喜欢。” “喜欢就好。”叶卷顿时也高兴起来,从衣服里取出了一条项链,隔着幽幽黄昏,笨拙的戴在了她的脖颈上。 “这是你什么时候买的?”桑鲤摸了摸项链,太多的惊喜已经让她找不到夸赞的词语。 学弟可可爱爱,会的东西也太多了。 “早就准备了,”叶卷坐在她身边,却没有松开落在她脖颈上的手,而是碰了碰她的脸,像个坏蛋一样在她嘴角亲了亲,声音缓缓的说:“桑鲤,生日快乐。” 说完话,他似乎有点紧张,起身打开灯,慌乱的为她切蛋糕。 “紧张什么?”桑鲤看着他,有些好笑的说道:“该紧张的明明是我?你给我送这么多东西,让我怎么还你?” “还什么?”叶卷看着她,“这是男朋友给你的东西,给你了就收着。” “嗯,”桑鲤看了他两眼,突然问他:“你身上不是没有钱了吗?” 叶卷脸一红:“……是爷爷,他说男人身上不能没有钱。” 桑鲤:“……” 第一九八章 突如其来 “叶爷爷知道你把卡都给我了?”长久的沉默后,桑鲤幽幽问道。 “嗯……”少年的眼神变得游移起来,“他是……自己知道的。” 桑鲤才不信:“……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是爷爷发现我身上没钱,”叶卷可怜巴巴的说道:“他说我没钱就没法给你买礼物,不算合格的男朋友。” 桑鲤:“……他没问你为什么要把钱给我?” “为什么要问?”少年理直气壮的说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桑鲤简直哭笑不得,“叶爷爷就没生气吗?我们两个只是处对象。” 不管从哪一方面说,她都不应该管着叶卷的财务。 “处对象只是暂时的,”少年声音轻了许多,“以后,这是我们的共同财产。” 桑鲤闻言真想捏他的脸,不过她还是忍住了,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给他,“来这里以后也没有网,每天就没给你发零花钱,先花这里面的。” “我不要,”叶卷看着银行卡,条件反射的想拒绝,桑鲤却说道:“你如果下次想买什么东西,身上依旧没有钱,在外面多糗,这不是把钱还给你,是把之前的零花钱补给你。” 叶卷垂眸看着银行卡,那是他额度最大的一张卡,全球都没有限制,忍不住小声说道:“用不了这么多。” “我说你用得着你就用得着。” 叶卷磨磨蹭蹭不肯接,拿过桑鲤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相对不起眼的银行卡,“这张就可以。” 桑鲤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少年迅速把银行卡放好,转过头来叮嘱桑鲤,“对待男生不要太纵容哦,这样,会让男生得寸进尺的。” 说完,他把切好的蛋糕塞进了桑鲤的手里。 桑鲤看着他略带狡黠的眼睛,觉得他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那你是想让我对你坏吗?” 叶卷眼珠子一转,反问道:“你说的,是哪种坏?” 桑鲤:“……”她一口咬在香甜的蛋糕上,完全不想跟这个小混蛋说话。 他现在装纯情已经不管用了。 两人慢吞吞把蛋糕吃完,外面的天色也晚了,陈严过来催促他们赶紧收拾东西,山下有人来接。 桑鲤顾不得风花雪月,起身收拾行李箱,她的东西不多,几下就收拾好了。 叶卷没什么可收拾,把这些天的垃圾全都带走了。 一行人缓缓沿着山路往外走,夜晚出乎意料的晴朗,抬头就能看见满天的星辰。 这是桑鲤度过的最特别的一个生日,跌宕起伏,一波三折,还好最后她依然能牵着喜欢的人,一路向前。 走到山脚下,已经是半夜了,众人坐进车里,匆匆离开了昆仑虚。 —— t大。 彼时正在拍男女主互相告白的甜蜜戏份。 男主角周闻深情款款的看着眼前美丽安静的女孩,眼中带着烈火般赤诚的情感。 他缓缓低下头,正要将少年纯真的吻印在她额头时,身前的夏兰轻脸色突然苍白起来,面容微微扭曲,似乎在忍受着莫名的痛苦。 “夏老师,”周闻立刻回过神来,抬手就要去扶她,“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夏兰轻双眼空洞,眉头紧锁,精致绝伦的五官,竟有一瞬显得狰狞丑陋。 周闻被她吓了一跳,正要再询问她时,一旁的导演也发现了夏兰轻的不对劲,当即喊了“咔”,“夏兰轻,你怎么了?” 导演迅速走了过来,看着夏兰轻虚弱痛苦的模样,心知事情不好,当即就让人叫救护车。 正在这时,夏兰轻忽然大喊一声,推开身旁的周闻,捂住自己仿佛要炸裂的脑袋,额角青筋暴起,眼中充斥着浓浓的血丝,她睁大眼睛,像是僵直的死鱼,直接昏厥过去。 “夏老师!”为首的周闻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看着她面目扭曲,痛不欲生的模样,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明明之前拍戏还好好的。 导演也急了,立刻叫人把夏兰轻抬到一边,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夏兰轻逼得太紧,导致她心理压力过大,所以才晕厥了。 然而谁也不知道,夏兰轻的异样是因为她的脑子里有一个名为“系统”的高科技产物。 她之所以晕倒,正是因为系统跟桑鲤斗法失败,回到夏兰轻的身上之后,大肆吸收了她的信仰值,才让她的身体出现了崩溃的现象。 “系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晕过去之后,夏兰轻的意识来到了系统空间,她冷冷的质问着系统,“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拍戏,你这样会让我留下不敬业的标签!” 【宿主想太多了。】 系统的声音也带着虚弱,但它并没有让夏兰轻发现。 【我已经把你片场昏迷的照片放到了网上,现在所有人都在夸你敬业,你又涨了两百万粉丝,多了两百万信仰值。】 夏兰轻闻言松了口气,可转眼又想到了什么,“你之前说有事要忙,你在忙什么事?为什么我刚才的头那么疼?” 【是摄魂阵子出了问题,我本想加大阵法的威力,让女主生不如死,没想到女主竟然毁掉了摄魂阵。】系统并没有把自己和桑鲤斗法失败的事情告诉她。 【摄魂阵花了我太多心血,被毁掉之后,我也受到了重创,所以才吸收了宿主一部分信仰值。】 “信仰值?!”夏兰轻的注意力完全被它转移,“你知不知道信仰值对我多重要?这关乎我的命运,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就抽走?” 【这是没办法的事,宿主要知道,一旦我受到重创而没有恢复过来,宿主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你!”夏兰轻气的面色铁青,恨不得用手撕了它,但她却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我现在的信仰值还剩下多少?” 【一千万。】 夏兰轻闻言,嘴角紧抿起来,她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有两千万的粉丝,现在有一半的人,不会再喜欢她了。 “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她心中仿佛在滴血,恨不得跟系统同归于尽,“你是不是故意的?!” 第一九九章 姜家上门 【宿主请冷静。】 系统的声音冰冷中带着警告。 【只有系统完好无损,宿主才能达成自己的心愿,如果宿主心疼这点信仰值,那么我们的交易便不成立。】 夏兰轻闻言没再说话,受制于人的痛苦让她格外暴躁。 如果能选择,她宁愿死去,也不想和这样的魔鬼为伍。 “我知道了,”夏兰轻故作轻松的说道:“既然是你需要的,你当然可以拿走,不过下一次,我希望你能提前通知我。” 这种不问自取的行为,会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奴隶,忙到最后,一无所有。 【当然,以后我会更加尽心的辅助宿主,让女主付出代价。】 最后一句话它说的咬牙切齿,似乎恨毒了桑鲤,也在提醒夏兰轻,它之所以抽取她的信仰值,是桑鲤的原因。 如果不是她破坏了摄魂阵,它根本就不会元气大伤。 夏兰轻垂着眼眸没说话,她似乎已经相信了系统的说辞,从系统空间离开。 夏兰轻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助理和经纪人都在身边。 她眼睛微动,正打算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脑袋里传来针扎般的抽痛,仿佛所有的灵感和精力都被席卷一空。 她有种预感,系统抽走的绝对不是一半的信仰值,而是更多。 “兰轻!”助理迅速走到她身边,把她扶了起来,“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我没事,”夏兰轻努力不让自己露出狰狞的表情,淡淡的说道:“可能是最近有点劳累,所以才晕倒了。” “是啊!”助理心疼的说道:“你真是太敬业了,所以才给人造成了你好欺负错觉。”言辞间对导演诸多不满。 要不是他总是说夏兰轻表演不达标,夏兰轻又怎么会晕倒。 “这种话不要乱说。”夏兰轻看了她一眼,眼中却带着隐隐的赞同,恨不得让她再多说一些导演的坏话。 “夏兰轻,”一直沉默着的经纪人突然开口,“你最近的身体素质不好,以后晚上不要再熬夜了。” “我知道了,”夏兰轻垂下眼眸,“导演怎么说的?” “导演没说什么,”经纪人皱起眉头,语重心长道:“陈导是圈内出了名的严格,只要演的不好,就算是影帝他也是照骂不误,你不要跟他生气,更不要在背后道人是非,这种事如果被传出去了,对你没好处。” 夏兰轻被她说的面上无光,正要反驳,一想到她王牌经纪人的身份,她又生生忍住了。 等着吧,只要她被认回姜家,别说是一个经纪人了,就是那个天天给她甩脸的导演,她也不会轻易放过。 眼看夏兰轻没什么大碍,经纪人抽身离开,留下小助理照顾着。 正在这时,医院外面突然驶来好几辆黑色的豪车,整齐有序的停在了路边。 穿着黑色高定西装的中年男人,从车里迅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隐隐急迫。 “是这个地方吗?”他问身边的保镖。 “是的,姜先生。”保镖立刻回答道:“夏小姐方之前拍戏晕倒,正在医院里养病。” “快走!”姜延年难掩焦急,抬脚就往医院走,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女儿。 随行的保镖跟在身后,很快就来到了夏兰轻的病房前。 姜延年站在病房门口,隐隐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他抬起手,又默默放下,反复了好几次,才终于下定决心,敲响了房门。 “谁啊?”小助理起身过来开门,映入眼帘的情况把她吓了一跳,她呆呆看着姜延年以及他背后人高马大的保镖,“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吗?” “你好,”姜延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们来找夏兰轻,请问她在吗?” “你们是过来追星的?”助理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我告诉你们,我们兰轻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你们最好别来打扰她休息。” “我们不追星,”姜延年眯起了眼睛,审视了她一眼,“是有急事需要跟她商量。” 小助理闻言,一时拿不定主意,只能转身询问夏兰轻的意见。 此时,夏兰轻正神色恹恹的躺在床上玩手机,里有功夫理她。 “不认识的人就让他们走远点,我可没时间见那些阿猫阿狗。”她的声音虽然放的很低,但耳目过人的姜延年完全没有错过她口吻中的厌恶和不耐。 眉头皱得更紧。 “那些人好像不一样,”助理有些为难,“他还带了保镖来,说找你有急事。” 保镖? 夏兰轻瞬间想到了什么,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系统,是姜家来人了吗?” 【是的,宿主,来的正是姜家家主姜延年,他对女儿的事情非常重视,听说你手上有紫水晶手链后,直接乘飞机回国找你。】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夏兰轻再一次被它气的吐血,“他要是听到我刚才的话,岂不是对我的印象特别不好?” 【这并不影响他宿主的爱,一旦确认宿主是他的女儿,他只会心疼宿主的遭遇,怎么会嫌弃宿主?】 夏兰轻顿时松了口气,让助理把那些人放进来。 姜延年大步走进病房,一眼就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夏兰轻,她手腕上戴着一串紫水晶手链,看向他的目光里有疑惑和戒备,面容精致漂亮,眼睛尤似妻子。 “你就是夏兰轻?”姜延年并没有立刻说明自己的来意,而是对她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我叫姜延年,是姜氏集团的负责人,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聊一聊姜氏的代言,你有时间吗?” 夏兰轻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迂回,顿时有些傻眼,不过嘴上却说道:“我有专门负责商务的助理,你直接来找我,我怎么确定你和姜氏集团有关?” “这是我的名片。”姜延年把名片递给她,目光却暗自观察着她。 夏兰轻接过名片,假装认真的查看,实际上是在和系统商讨对策,怎样才能让姜家把她牢牢认下。 “你好,姜先生,”夏兰轻很快抬起头,对姜延年微微一笑,“您是想和我谈什么代言呢?” 第二百章 弥天大谎 “是姜氏珠宝的公主系列,”姜延年微笑着说道:“夏小姐的眼睛非常漂亮,跟钻石尤为相配。” 夏兰轻身体一僵。 姜氏集团以珠宝闻名世界,其中公主系列是姜延年特意为自己的女儿设计的。 外界一直都说他有个女儿,却不知道他的女儿,并不在他身边。 他竟然要让自己当代言人。 “系统,我没有听错吧?”夏兰轻激动到说话都颤抖,“姜延年要让我代言姜氏的珠宝?还是最珍贵的公主系列!” 【宿主没有听错,只要证明你是他的女儿,别说是一个代言,就是整个姜氏,也是你的囊中之物。】 “可是,姜延年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 【儿子?】 系统嗤笑一声:【那可不是他的儿子。】 夏兰轻眼皮子一跳,“姜城不是姜延年的亲生儿子?” 系统没回答她的话,反而催促道:【现在不是询问这些的时候,别让姜延年等久了。】 夏兰轻迅速回过神来,看着姜延年儒雅温和的眉眼,心想认他当父亲也不错,等她得到了姜家的一切,她就会让桑鲤知道,失去一切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真的是公主系列吗?”夏兰轻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可是我听说公主系列不找代言人的。” “的确,”姜延年脸上的笑容缓缓变淡,“公主系列此前从来没有过代言人,它是我女儿独一无二的礼物。” “那为什么现在……” “夏小姐,”姜延年再次看向她的手腕,略带恳切的说道:“能给我看看你的水晶手链吗?我对它的设计有些感兴趣。” “当然,”夏兰轻故作淡定的取下手链,她脑海里不断去想桑鲤的脸,想知道她在面对姜延年时,会是怎样的状态。 应该是淡定,并且礼貌的。 姜延年接过手链,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二十多年前,他和妻子定情时,他用所有兼职工资买的礼物。 水晶内侧,还刻着他们的姓氏缩写。 姜延年看到那熟悉的缩写后,瞳孔猛然收缩起来,他紧紧握着水晶手链,目光却转向夏兰轻,心中已经确认了一半,她或许就是自己找了十多年的女儿。 “夏小姐……”这样想着,姜延年的声音也颤抖起来,需要耗费极大的气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动容。 “夏小姐从小在什么地方长大?我见这水晶手链有些年头了。” “s市,”夏兰轻面带疑惑,“姜先生好像很喜欢我这条水晶手链。” “当然,”姜延年红着眼睛说道:“它实在特别,不知道——”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夏兰轻故作哀伤的说道:“她故去之前,曾说这项链是她挚爱之人赠与的,我便天天戴在身上。” 听到夏兰轻的母亲去世时,姜延年心神大震,“你母亲……已经去世了?” 夏兰轻闻言眼睛一红,抬手捂住脸,哽咽道:“我刚上中学那年,她的身体就已经不好了。” 姜延年显然很难接受这个消息,手指剧烈颤抖着,仿佛在一瞬间老了十岁。 他找了桑茗和女儿快要二十年,骤然得知爱人去世的消息,他完全接受不了。 “她是……怎么走的?” “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夏兰轻不敢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幽咽道:“后来情况急转直下,没多久便病故了,都怪我没有好好照顾她。” 夏兰轻似乎不愿意提及那些伤心事,说完便无声的啜泣起来。 姜延年见状,也顾不得伤心,急忙开口安慰她,“没事的,你是个好孩子,你母亲的事,也不能怪你。” 夏兰轻装哭了没多久,见姜延年被自己唬的一愣一愣的,心中得意不已,就算是女主角的父亲又怎么样? 等桑鲤知道自己的父亲认了她当女儿,他们之间就算有再深的血缘关系,也无法弥补心中的裂缝。 等着瞧吧! “不要哭了,”姜延年抬手拍了拍夏兰轻的肩膀,抬起手来时,掌中握着一根头发。 他不动声色的把头发收了起来,打算做亲子鉴定。 正在这时,系统对夏兰轻说道:【宿主,我让他拿走的是桑鲤的头发,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夏兰轻勾起嘴角,“我真的可以当姜家大小姐吗?” 【当然,这是宿主应得的。】 夏兰轻闻言,已经憧憬着从豪华别墅里醒来时,面对满房间奢侈品的美好生活。 “姜氏珠宝那么多,我一定要每天都换着戴。” 【宿主,请保持理智,姜延年虽然已经相信了你一大半,不过他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如果被他知道这是骗局,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知道了。”夏兰轻被它扫兴,恹恹的抬起头,对姜延年说道:“姜先生,你说的代言真的可以给我吗?” “当然,”姜延年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对小辈的纵容,“你的形象非常符合姜氏的要求,下周你就可以到姜氏来,亲自参与广告的策划。” 姜氏集团的总部在f国,那里是奢侈品的集中地,姜家掌控那里绝大多数的珠宝供应,是举足轻重的珠宝世家,也拥有着所有女人趋之若鹜的珠宝王国。 “谢谢姜先生,”夏兰轻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真期待下周的到来。” “到时候我会派人过来接你。”姜延年站起身,有些不舍的看着她,“你好好休息。” “好的。”夏兰轻半垂下眼眸,努力想让自己呈现出淡然安静的模样。 姜延年对她点了点头,带着头发快步离开。 在亲子鉴定没有出来之前,他绝不会让自己沉溺在不确定的虚假之中。 这位夏小姐虽然惊人漂亮,眼睛也肖似妻子,但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 她们自称是他的女儿,却妻子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位夏小姐是这么多年中,最为接近的一个。 她不仅有他和妻子的定情信物,还对妻子极为了解。 或许,上天真的眷顾了他一次,让他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孩子。 这样一想,姜延年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全都捧在她面前,让她像个小公主一般,被人万千宠爱着。 第二百零一章 必死之相 离开昆仑虚之后,一行人来到了山脚下的小县城,找到落脚地,好好休整了一晚。 翌日一早,陈严便带来消息,要尽快前往南方,将另一半驱邪阵布置完成。 “昆仑虚的驱邪阵起作用之后,我们发现了上百个受害者,还好有桑鲤的符纸才让那些人幸免于难,否则事情不堪设想。” “桑鲤同学,”说到这他目光灼灼的盯着不远处的小姑娘,弯腰向她狠狠鞠了一躬,“辛苦你了!” 桑鲤被他弄得有点哭笑不得,“这是大家一起的努力。” 虽然布阵过程很困难,她一度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但这里的每个人,不管他们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当他们站在这里,当他们跟她一起夜以继日的赶工时,过程中出现的那些小矛盾,都变得云淡风轻。 “一起出发吧。”桑鲤看向身侧的少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她脖颈上戴着一条可爱的粉水晶项链,被人暴殄天物的分割成了小鲤鱼的形状,看起来特别可爱。 叶卷抬手揽过她的肩膀,把她带到了自己身边,“累不累?” “还好,”桑鲤摇了摇头,充足的睡眠让她恢复了精气神,不由吐槽道:“就是太冷了,十月就下雪了。” “这还不是最早下雪的时候。”陈严笑着说道:“在这里,四月下雪也不是稀罕事。” 叶卷看了他一眼,带着桑鲤远离了他。 陈严摸了摸鼻尖,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 “现在的年轻人,只喜欢两个人腻歪。”王天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羡慕的看着桑鲤和叶卷的背影,故意说风凉话:“只可惜,人真是奇怪的存在,婚前恋爱的时候好好的,婚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反倒不如婚前幸福。” 陈严:“……”这人或许是活腻了。 “闭嘴!”李胜英冷冷看了王天师一眼,觉得他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想让叶家针对你?” 王天师顿时把嘴巴闭得死死的,上回就因为桑鲤差点跌落悬崖,而他们没来得及救援,叶家那小子直接让他们闾山派失去了好几个豪门的支持。 “今年的日子不好过啊!”王天师在心里哀嚎,“没有了大主顾的票子,他们还怎么出去大吃大喝啊?” “走吧,”李胜英几步上了车,转头对陈严说道:“路上注意些,最近紫薇星发暗,约莫有什么重要之事发生了变故。” 李胜英会占星摸骨,只要是跟道术有渊源的东西,他都有涉猎,因而懂得也比寻常天师要多得多。 陈严点了下头,说道:“我会让人多加小心。” 众人来到机场,此时还不到登机的时候。 几个地勤有过他们身边,说起了一件极为古怪的事。 就说之前有个富商,原本是坠机身亡的命运,结果因为公文包里装了张符纸,竟然侥幸逃过了一劫。 “以前我从来不信玄学,自从发生那件事以后,我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昨天还去庙里求了张姻缘符,保佑我早点嫁出去吧。” “是啊,不知道救他的符纸究竟是谁画的?” “现在有好多人想找她买符纸呢?” “……” 桑鲤歪了歪头:“……”这件事不会跟她有关吧?她记得自己当时看姜延年印堂发黑,心血来潮,就给了他一张符纸。 一旁的李胜英似乎看出了她的怀疑,淡淡的说道:“多半是那位姜先生,当日见他,是必死之相。” 天师虽然能推演天术、救人性命,却格外忌讳为人改命,因而他并没有提醒那位姜先生。 没想到桑鲤竟在阴差阳错下救了他。 “大气运者。”李胜英不由再次感叹桑鲤的神奇,究竟要怎样的存在,才能凭借一张符纸从阎王手下抢人。 这一切,越发让他看不透了。 “他没事就好。”想到那位合眼缘的姜先生,桑鲤微微松了口气。 —— 把头发带走之后,姜延年找了一家私人医院做亲子鉴定,原本需要好几天才能完成的鉴定,短短半天就出结果了。 医生拿着鉴定表走出来时,姜延年整个人都是紧绷的,他怕自己再一次失望。 如果连夏兰轻都不是真的,那么他真正的女儿是谁?手链为什么会在夏兰轻身上?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种种猜疑让他心生战栗。 “姜先生,”医生提醒他,“结果出来了。” 姜延年抓住鉴定表,竟然不敢低头去看。 他闭着眼睛冷静了许久,才打开了鉴定表。 —— 此时,大洋彼岸的豪华别墅中,浑身阴鸷的男人正对着面前的沙包不停的踢打,眼中是浓烈的不甘和怒意。 “哥哥!”姜若茗怯怯的站在门,见他停下来之后,急忙跑上前握住他的手,哽咽的说道:“别再练下去了,你的手快受伤了。” “我没事,”姜城一把推开她,“我还能继续。” “不要!”姜若茗见他一意孤行,咬着牙抱住了他的腰,“哥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是因为爸爸找回了亲生女儿是吗?” “这是不确定的事。”姜城头也不回,目光幽深的望向前方,“他会和以前一样,注定失望而归。” 姜若茗却不这么想,她担忧的说道:“可是我听刘哥说,那个女生手,有爸爸年轻时候的定情信物?” “什么?”姜城的声音不由拔高,“刘哥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哥是爸爸的保镖,”姜若茗垂下眼眸,有些心虚的说:“之前他开车送我去学校的时候,我怕迷路就加了他的微信。” “是吗?”姜城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小聪明。 果然,女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他嘴角勾起来,眼中带着薄凉的笑容。 语气柔和的问道:“刘哥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姜若茗仿佛看不出他的异样,乖乖的把病房内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那个人真的就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刘哥说她长得很像母亲。” 姜城闻言勾起了嘴角,“她叫什么名字?” 他拿出手机,在姜若茗的提醒下,搜到了夏兰轻的信息。 “果然很像。”姜城看着夏兰轻的照片,脑海里浮现出当年那个优雅而美丽的年轻女人,她眉目安静,仿佛一阵自由无拘的风。 “可又一点都不像。” 第二百零二章 亲子鉴定 姜延年垂眸看到亲子鉴定上的信息后,瞳孔猛然收缩起来。 眼中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激动和狂喜! “是她!真的是她!我找到她了!” 他声音不稳,整个人处在前所未有的惊喜之中。 他找了桑茗和女儿快二十年,这一次终于找到了,老天总算眷顾了他一回! “我现在要去看她!”姜延年拿着亲子鉴定,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他要认回女儿,给她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身后的保镖急忙跟上,其中一个保镖稍稍落后,拿出手机给姜若茗发了条微信。 “哥!”原本正在安抚姜城的女孩看到信息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大惊失色道:“爸爸真的找到亲生女儿了。” 还在打拳的姜城并未如她想象中那样暴怒,不紧不慢的拿过她的手机,看完信息后,脸上露出了讥讽之色,“只凭借一次亲子鉴定他就相信了那个女人,如果她是故意的怎么办?” “这怎么可能?”姜若茗觉得他想太多了,“爸爸亲自取了她的头发。” “过程中有太多可能。”姜城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个女人既然有手链,说明她是有备而来,想从中做手脚,实在太简单了。” 姜若茗眼中出现了惊疑之色,“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怎么,你不相信我?”姜城眯起眼睛。 “我当然没有,只是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姜城,隐隐觉得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静。 “我能做什么?”姜城嘲弄一笑,“我只是有合理的理由,怀疑这一切是竞争对手给姜家下的套,想要查清楚罢了。” 姜若茗闻言不再说话,她相信夏兰轻是姜延年的亲生女儿,但她并不能站在姜城的对立面,毕竟,是他亲自把她带回来的。 如果夏兰轻不是,那最好了。 “行了,”见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姜城颇有些不耐,“你最近和楚天的关系怎么样?” “挺……挺好的。”想到那位在外面拈花惹草,不知收敛的花花公子,姜若茗的笑容有些勉强,“他约我周末出去玩。” “那就好,”姜城仿佛看不出她的不喜,淡淡的说道:“再过几天,爸爸会带着那个女人回来,你跟楚天好好相处。”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提醒她,楚天这个富二代,将是她最好的选择。如果不是姜家为她前后打点,以她的身份绝不可能接近楚天这样的富家公子哥。 姜若茗垂着眼眸“嗯”了一声,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健身房。 姜城看着她的背影,取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 姜延年迫不及待的回到医院,此时,夏兰轻的助理正在收拾行李。 “兰轻,我们回剧组还是回家?” “回家。”夏兰轻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身体还是不太舒服。” 助理见她面色的确不好,不由建议道:“要不,我们再在医院观察两天?” 夏兰轻百无聊赖的说道:“医院这么无聊,回家更自在些。” 助理一想也对,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她的东西,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医院。 正在这时,几辆黑色的豪车停在了医院门口,穿着黑色西装的姜延年快步走了下来,面带匆促的走进医院,正好碰上了夏兰轻。 “夏小姐,”骤然见到亲生女儿,姜延年有些手足无措,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眼睛因激动和自责而微微泛红。 “姜先生?”夏兰轻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心里颇有些吃惊,嘴上却说道:“您怎么又回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是来找夏小姐的,”姜延年不敢贸然将亲子鉴定的事告诉她,无比克制的说道:“离开之后我又想了想,打算尽快让你到姜氏拍摄广告,你的形象不需要试镜,公主系列就是为你而量身打造的。” “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真的吗?”夏兰轻睁大眼睛,似乎被天上掉馅饼的事砸晕了,难掩惊喜地说道:“我真的可以代言公主系列?” “当然。”姜延年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夏兰轻握紧拳头,立刻说道:“我愿意!” 见她如此开心,姜延年心中好受了许多,“姜家的私人飞机已经在机场等候,夏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可以立刻飞往f国。” 竟然还有私人飞机! 夏兰轻再一次感叹姜家的财大气粗,不过她并没有立刻同意,而是说道:“实不相瞒,我的确很想立刻去f国,但我手里还有一部戏没有拍完,不可能这样一走了之。” “你是说《天才宿命》?”在来见夏兰轻之前,姜延年了解过夏兰轻的基本信息,她现在身处的剧组对她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尤其是导演,经常给她难堪。 “姜先生是怎么知道的?”夏兰轻垂下眼眸,一副失落的模样,“这部电影我耗费了许多心血,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姜延年却道:“姜氏在寻找代言人时,我看过夏小姐的简历,说起来这部电影,其实并不是适合夏小姐的风格,如果夏小姐有顾虑,姜家可以帮你付违约金。” 面对他无条件的包容,夏兰轻有些心动了。 “可是姜家和我无缘无故,我怎么好让您帮我……”她故作忐忑,神色不安。 姜延年歉意的说道:“姜家的代言耽误了你的行程,这是应该的。” “谢谢您姜先生,”夏兰轻忍着答应的冲动,脑海里回想着桑鲤的模样,无比艰难的拒绝了他的提议,“这部电影对我来说是特别的。” 她绝口不提争取到女主这一角色花费了她多少精力,只说:“我可以去f国,那要在我拍摄完电影之后,希望姜先生不要怪罪。” 姜延年闻言,哪里会对她生气,反而觉得她诚信守约,不愧是他和桑茗的女儿。 “你说的对,是我魔怔了。”他赞赏的望着夏兰轻,心中越发的喜爱,“这样吧,我先带你去吃饭,跟你详细的聊聊代言的事。” “好的。”夏兰轻神色淡然,嘴角也带着浅浅的笑容。 模仿桑鲤,果然轻易就获得了他的好感。 第二零三章 亲生女儿 来到另一个阵眼武夷山之后,桑鲤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忙碌。 不过这一次,或许是有了在昆仑虚的相处,大家都对她照顾了许多。 桑鲤对驱邪阵越发了解,布阵时也更加的快速精准。 叶卷在不远处支了个小厨房,天天捣鼓着怎样给她弄好吃的。 最近小姑娘都有点瘦了。 忙了一天,桑鲤灰头土脸的回来,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叶卷烤串,眼珠子都要粘在上面了。 “快吃吧,”少年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取了一把还热着的牛肉给她,“都念好几天了。” 桑鲤接过牛肉串,啊呜吃的满嘴流油,“有果啤吗?” “小孩子不喝酒。”叶卷给了她一杯鲜榨西瓜汁。 桑鲤白了他一眼,“果啤不是酒,我也不是小孩子。” “可我是啊,”少年不紧不慢的补充道:“大人不可以在小孩子面前喝跟酒相关的饮品。” 桑鲤无语望天:“……”您是还差一个月就成年了的小孩子嘛? “知道了。”她狂饮一口西瓜汁,继续大快朵颐。 这时候,陈严和李胜英几人走了过来,不动声色的看了叶卷一样,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烤肉香吸引了。 这也太香了,跟他们在外面吃的完全不一样。 没想到堂堂小少爷,竟然还有这样的手艺。 “桑鲤,”陈严缓缓走过来,暗自咽了咽口水,“这烤肉闻着真香,卖吗?” 桑鲤看了少年一眼,“问你呢?” 叶卷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对陈严说道:“你买不起。” 这大大伤了陈严的自尊心,“怎么就买不起了?这些东西的成本又不高。” “嗯,”叶卷不紧不慢的说道:“都是进口的。” 陈严:“……”一下子忘了某位小少爷的豪性,他能做简单的东西给女朋友吃吗?大意了。 “找个位置坐下吧,”桑鲤见他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有些好笑的说道:“他准备的食材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叶卷看了她一眼,桑鲤没理他,叫了李胜英和王天师一起过来,指挥着男朋友义务劳动,“我们都还饿着呢。” 叶卷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叫来身后的保镖为陈严等人烤肉,自己则专门为桑鲤服务,“你以为我是谁?”投喂她的同时,他凑在女朋友耳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是为了你才做饭的。” 桑鲤:“……”真是—— “我知道了,”见他这样傲娇,桑鲤有些哭笑不得,催促道:“我还没吃饱呢。” 叶卷轻哼一声,给她烤了爱吃的龙虾。 吃完了高品质的烤肉,一行人的表情中带着满足。 桑鲤摸了摸微鼓的肚皮,起身走到叶卷身边,问他想吃什么。 叶卷看了眼周围剩下的食材,指挥她给自己做一碗清汤米线。 锡纸碗在炉火上咕嘟咕嘟作响,等米线熟了之后,叶卷取出小碗,给她盛了一碗汤出来,“解腻。” 桑鲤接过汤,开开心心的喝了起来。 一旁的陈严等人望洋兴叹,心道,吃完烧烤,也能来一碗清汤该多好。 吃过饭后,桑鲤跟着叶卷来到半山腰的民宿,为了让她更好的休息,叶家包下了周围的住所,总算不用风餐露宿了。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眼皮总是一跳一跳的。”她有些抱怨的说道:“都说左眼皮跳灾,我不会又要倒霉了吧?” “别胡思乱想,”叶卷把她塞进民宿内,“你现在要做的是洗澡睡觉。” “是哦。”桑鲤揉了揉眼睛,凑在他身上闻了闻,嫌弃道:“你身上都是烧烤味,也该洗澡了。” 叶卷脸一黑,“我都是为了谁。”要不是她天天嚷着要吃烤肉,他又舍不得让她出去吃,他怎么会亲自弄这些东西。 “一点良心都没有。”他瞪向桑鲤,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烤肉还是很好吃的,”桑鲤眨了眨眼睛,莫名喜欢看他跳脚,“不过你现在好像坏掉了一样。” “我看你是想被我弄坏吧。”叶卷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直接带进了浴室,“要不要弟弟亲自给你洗澡?” “打住打住!”桑鲤惊叫一声,手忙脚乱的把他推出了浴室,“我可是正经人!” “呵!”叶卷站在浴室门口,听见里面花洒的声音,嘴角微微翘着,“那你下周不去叫我买卫生棉,我就相信你。” 桑鲤:“……”让她死吧。 —— 吃过西餐后,夏兰轻对姜延年有了基本的了解。 因为他确信自己就是他的女儿,无论她在就餐时提出了什么要求,他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并且大有要带她回f国,继承家产的意思。 即便是这样,夏兰轻也不敢跟他多相处,生怕被他看出猫腻,“姜先生,时间有些晚了,我得回家了。” 姜延年一看外面的夜色,顿时露出了自责之色,当即提议送她回去。 “不用了姜先生,”夏兰轻礼貌的拒绝,“我的司机已经来了。” 说完,她对姜延年露出了感激的笑容,“今天的交谈让我很开心,多谢姜先生的赏识。” 见夏兰轻如此得体,姜延年对她越发满意,直接说道:“我会在国内待上一段时间,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倾尽全力帮助你。” “好的,谢谢姜先生。”夏兰轻步履优雅的离开,背影窈窕青春,姜延年一路目送她上车,心中极为不舍。 他错过了女儿的成长,一晃,她都已经十九岁了。 桑茗如果地下有知,会不会更加恨他? 姜延年闭上眼睛,掩饰住了心中的悲痛。 “先生,”身后的保镖走上前来,“您之前让我查的那个小姑娘有消息了。” “小姑娘?”姜延年眉心一跳,竟然一下没想起来,“你说的是谁?” “那个叫桑鲤的小姑娘,”保镖如实回答道:“她是t大的学生,最近跟陈队长去了南方,您想见她一面吗?” “不用了。”想到那个合眼缘的小姑娘,姜延年心中隐隐怀疑过她就是自己的女儿,和桑茗同样的姓氏,有着相似的眼睛,如果没有夏兰轻,他或许会接近桑鲤。 但是现在—— “我已经找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第二零四章 联姻对象 保镖闻言,将查到的资料尽数收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件事,周特助刚才打电话问您,之前给桑鲤买礼物的事……” “明天去一趟商场,”姜延年嘴角紧抿起来,他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随时注意小姑娘的动向,等她从南方回来,立刻去t大。” “好的。”保镖正要离开,姜延年叫住了他,“去查一下夏……小姐这些年的境况,看她说的事情是否属实。” “我这就去。” 周围安静下来之后,姜延年拿出手机,搜索了夏兰轻的信息,发现她小小年纪竟然便去了国外当练习生,顿时心疼不已。 如果他能早点找到她们母女,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不知道夏兰轻知道了他和桑茗之间的事,会不会恨他? 正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爸,”里面传来姜城关心的声音,“您突然回国,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姜延年犹豫一下,也没有隐瞒:“我找到你妹妹了。” “什么?”姜城故作惊讶的喊道:“真的吗?她现在在哪里,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见他这样关心夏兰轻,姜延年暗自松了口气,“她过得不太好。” 想到夏兰轻那些遭遇,姜延年便心生自责,“我准备带她去f国。” “当然,”姜城看着窗外阴翳的天空,眼中也一片晦涩,“她早就应该回家了,这些年我和您无时无刻不在挂念她,我去国内接你们吧,我想提前让她知道,她不仅有爱她的父亲,还有我这个哥哥。” “不用了,”见他心中没有丝毫芥蒂,姜延年很欣慰,“她现在还不能回国,等这边的事处理完毕,我再带她回去。” “那我过来找你们吧,”姜城毫不犹豫的说道:“f国这边的生意可以先交给周特助处理。” “不用了,”姜延年不想让他在这时候过来,“你在那边好好谈生意,你妹妹迟早会回家。” 姜城闻言面色越发阴沉,他已经听出来了,姜延年还是对他不放心,怕他看到夏兰轻后,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我知道了,爸爸。”姜城仿佛听不出他的顾虑,笑着说道:“那我在家给妹妹布置好房间,您问问她喜欢什么样的装修。” “好,辛苦你了。” 挂断电话后,姜城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可恶!” “哥哥,”姜若茗听见声音,从楼梯口走上前,看着他怒不可遏的模样,心里有点害怕,“你……怎么了?” “没什么,”姜城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今天不是和楚天出去约会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姜若茗瑟缩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哥哥,我……跟他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姜城皱起眉头,不满的望着她:“他家里也是f国有名的豪门,你还想找什么样的男人?” “不是,”姜若茗急忙摆手,局促道:“楚天……他不喜欢我的。” 姜城冷笑一声,“他喜不喜欢你重要吗?” 姜若茗愕然睁大眼睛,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姜城道:“你之前跟我说他花心,我也已经打电话警告过他了,现在的男人哪有不花心的,只要你能嫁给他,得到楚家少夫人的位置,手里有了权势,想要什么得不到。” “别太拘泥于幻想中的爱情,想想你自己是谁?你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姜若茗没想到一向冷言少语的姜城会说出这种话,仿若被他吓到了一般,露出了惊骇之色。 “哥哥……” “行了,”姜城不想听她哭啼,“把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好好想想,你如果错过了楚天,下一次可就没有这样的年轻男人供你挑选了。” 他的话没有一个脏字,却让姜若茗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做妹妹。 而是把她当做既能拉拢合作商的联姻对象,又能讨好父亲的替代品。 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别墅,姜若茗浑身都颤抖起来,眼角因害怕和愤怒而通红。 —— 武夷山的驱邪阵即将完工,大家不由放松了许多 “陈队长,你真的给我们申请了奖金吗?”王天师端着饭碗,兴致勃勃的询问陈严。 “当然,”陈严喝了一大口粥,看着山间还未消散的雾气,笑着说道:“我可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那什么时候能发下来,”王天师苦着脸,“我们闾山派都快揭不开锅了。” “快了快了,”陈严看了眼不远处的阵旗,“驱邪阵完成后,公款就能打下来,你放心吧。” 王天师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偷摸着问他究竟能给多少。 陈严瞪了他一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能不能跟上面说,我们这段时间日子过得苦,多给点。”他搓了搓手,一副掉进钱眼里的模样。 “少不了你的。”陈严被他问的有这些无奈,“我给你们申请的都是最高奖励。” 王天师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想着来年自己依然可以大吃大喝,就觉得很幸福。 不远处的李胜英白了他一眼,觉得天师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叶卷,天师的工资很低吗?”桑鲤偷偷扯了扯男朋友的衣袖,悄咪咪的问。 “嗯,”少年抬手把剥好的鸡蛋放进她碗里,“天师协会保底不高,他们需要接任务才能赚钱,业务能力不好的天师,过得还不如普通人。” 桑鲤没想到他知道的这么多,惊讶的张大嘴巴,“你怎么发现的?” “我是天师的雇主。”叶卷用纸巾擦了擦手,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当然要了解详情。” 桑鲤:“……那叶家请李道长,一次要给多少钱?” “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嘛。” 叶卷报出一串数字,桑鲤顿觉做天师还是挺挣钱的,比她画画挣钱多了。 “那是他还有点本事,”叶卷垂下眼眸,薄唇轻启:“这只是他的价钱。” 桑鲤:“……”所以,李道长为什么还表现的那么抠门? 第二零五章 附骨之疽 驱邪阵的布置,越到后面越危险。 桑鲤每天都要绑着安全绳才能工作,否则随时都可能摔下山崖。 叶卷担心她的安全,一旦她去危险地带,便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势必要跟在她身后。 “我现在已经熟练很多了,不会有问题的。”见他辛苦的爬在峭壁上,桑鲤忍不住想笑,“你这样好像壁虎哦。” “闭嘴,”叶卷瞪她一眼,“赶紧给我工作。” “知道啦!”桑鲤取出阵旗,放在天师们标记好的位置,抬手用力扎下去,坚硬的石头瞬间如同橡皮泥一般被灵力软化,阵旗顺利稳固在既定的轨迹上。 “最迟明天,驱邪阵就完成了。”桑鲤擦了擦额角的汗,说道:“到时候,我们又能回学校里上课了。” “好了,快上去吧,”叶卷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听她说学习的事,“你脑袋里除了学习还有什么?” 桑鲤正要反驳,脚下踩着的石头突然松动,她脚一滑,差点一头撞在石壁上! 叶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拉进怀里,“没事吧?!” “没事没事,”桑鲤对他眨了眨眼睛,依旧笑眯眯的,“我身上还有安全绳呢,摔不着的。” “就算摔不下去,撞到石头上怎么办?”叶卷没好气的瞪着她,“你以为你的脑袋是铁做的?” “谁知道石头会松啊?”桑鲤觉得自己很无辜,“都是石头的错,可不是我的错。” 叶卷被她气的哭笑不得,“你给我认真点。” “知道啦。”桑鲤从他怀里钻出来,看了眼山顶,“我下回一定注意。” 两人也没想太多,继续往上爬,山顶的陈严等人看到他们的身影,直接用安全绳将他们拉了上去。 “怎么样?阵旗插好了吗?” “嗯,”桑鲤点了下头,“去下一个地点吧。” 一行人急急转移阵地,很快就到了另一个地方。 “今天至少要完成十个阵旗的投放,驱邪阵才能在明天完工。”陈严有些担忧的说:“你能行吗?” “目前感觉还不错,”桑鲤说道:“如果中途有不舒服的地方,我跟你们说。” “好。” —— 【驱邪阵快要完成了。】 黑暗中,机械而冰冷的声音侵入了女孩甜美的梦境。 熟睡中的夏兰轻紧皱着眉头,强行被带到了寂静空旷的系统空间。 她睁开眼睛,眉间带着一丝不悦,“系统,我好不容易睡着,你为什么把我吵醒?” 【现在不是宿主睡觉的时候。】系统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急迫。 【昆仑虚的驱邪阵已经完成,我控制的大部分傀儡也已经脱离了掌控,现在南方的驱邪阵又将完成,两个阵法一旦相连,届时力量翻倍,将会对我的行动产生极大的影响。】 “可我有什么办法?”夏兰轻也紧张起来,急忙问道:“方月不会也脱离掌控了吧?” 【她被我用力量强行镇压,暂时不会出现问题。】 夏兰轻暗自松了口气,“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驱邪阵一旦完成,我吸取其他人气运的事也将彻底被暴露出来,这对我们来说是大忌。】 系统对夏兰轻并不完全信任,吸取其他人的气运,也是它在夏兰轻之外找到的另一个法子。 即便夏兰轻不堪重任,它也可以从其他人身上得利,没想到这个法子这么快就被桑鲤给识破了。 【现在宿主要做的,就是彻底坐实自己姜家女儿这个身份,从姜延年那儿谋取更多东西,凭借豪门千金的身份,得到更多的信仰值。】 “我知道了,”这对夏兰轻来说并不难,“那驱邪阵怎么办?”就算她再傻,也知道驱邪阵的厉害之处。 一旦驱邪阵完工,她和系统的生存空间将会被大大压缩。 【这就要看宿主能不能下定决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我凭借从他人那里吸走的气运制造了一场雪崩,打断了驱邪阵的完成,现在我同样可以制造一场意外。】 夏兰轻立刻就明白它究竟想要什么。 她神色暗淡下来,手指在身侧握紧,踌躇道:“我身上的气运值已经没有多少,你如果全部拿走……” 【我不会全部拿走,我只是想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宿主难道不想吗?】 夏兰轻沉默着没说话,她的确想给桑鲤教训,但不是以气运值为前提。 【宿主,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夏兰轻暗自闭上眼睛,指尖刺破掌心,无数次的忍耐之后,她终于冷静下来,“你说的对。” 她面色苍白的说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说完,她妥协般的闭上了眼睛。 系统终于露出了赞叹的声音。 【宿主,你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我保证不会取走你太多的气运。】 【请相信我,只要破坏了驱邪阵,我们就能轻易颠覆这个世界。】 它以为夏兰轻会和曾经一样不断的附和它,然而它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也没有看见她眼底触目惊心的绝望和恨意。 系统取走了夏兰轻大部分的气运,很快,她的脸色变得尤为难看,身体也虚弱的可怕。 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起伏,她宛若死人。 系统彻底安静下来,消化着唾手得来的气运。 夏兰轻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系统嘴上是跟她商量,实际上,它早就把她辛辛苦苦得来的气运据为己有。 只是她太过天真,一次次自欺欺人,觉得它不会那么残忍。 可事实证明,她才是最可悲的存在。 桑鲤姑且还有爱她的父母,有对她情根深种的叶卷,可她有什么? 一个犹如魔鬼般的系统。 它仿佛附骨之疽,与她的灵魂交融在一起,无论她怎样挣扎反抗,都不可能逃离它的魔爪。 一滴眼泪从夏兰轻的眼角滑落,她的人生,早在她上辈子死去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个为系统提供气运的傀儡。 活着,只是为了复仇。 她要眼睁睁看着这个从不接纳她的世界,变得满目疮痍,变成人间炼狱。 第二零六章 鱼死网破 晴空中突然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铺天盖地而来。 “下雨了!”山顶上有人低低的喊道:“早上我还看了天气预报,今天没有雨啊。” “最近的天气预报不准。”陈严皱起眉头,看着头顶黑压压的云层,心中隐隐感到不妙,“桑鲤和叶卷上来了没有?” “还没有,”王天师抬头往崖下看了看,“两人都去半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下面情况怎么样。” “你们先收工。”眼看就要下暴雨,陈严不得不提前部署,“让后面的人先到民宿躲雨,其他人跟我在这儿等桑鲤他们。” 正在这时,天上开始电闪雷鸣,刺目的电光在乌云中穿过,仿佛游龙般击向附近的山头。 “这天气有些蹊跷,”沉默着的李胜英蓦然开口道:“我昨晚掐算过近日的天象,并无异常。” 这更加让陈严警惕。 “那股力量,又来了。” 就像上次在昆仑虚的雪崩一样,不知道这一次,它究竟想做什么。 陈严耐着性子等了片刻,依然没有等到桑鲤和叶卷,他不由着急起来。 “一队的人准备,五分钟后下去接应。” “是!” —— 桑鲤把阵旗插好之后,抬起头正要和叶卷说可以吃午饭了,突然,一阵狂风从山顶席卷而来,直接将两人掀向身后的峭壁。 桑鲤迅速拉紧安全绳,和叶卷一起躲在了石壁的转角处。 狂风撞在石壁上,无数碎石应声落到崖底,可想而知要是被撞到,究竟该多疼。 “怎么变天了?”桑鲤眯起眼睛,抬头看向阴云密布的天空,神情微变,“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们赶紧上去吧。” “嗯,”叶卷重重握了一下她的手,“我走前面,你跟紧我。” 桑鲤正要拒绝,被少年冷眼一扫,她立刻噤声,乖乖的跟在叶卷身后。 狂风一阵阵席卷而来,时不时撞落石子无数,叶卷走在前方,尽数为她抵挡。 这样的天气一看就不对劲,南方虽然也有狂风大作的时候,然而却没有这样诡谲的时刻。 还没有爬到山顶,特调局的人就已经下来接应他们。 “你们没事吧?” 桑鲤摇了摇头,扭头去看叶卷,发现他脸上有些擦伤,还流血了,看起来有些惊心。 “我没事。”少年摇了摇头,悄然握住了她的手。两人在特调局的帮助下,终于来到了山顶。 此时山顶狂风怒号,雷电交加,漆黑的乌云已经笼罩了整片天空,人类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渺小,连站直身体都格外困难。。 “快走!”陈严一看到两人,急忙上前说道:“这风越来越大了,赶紧下山!” 众人不做停留,脚步仓皇的往下跑,还没走到民宿门口,倾盆大雨,瓢泼落下。 天空仿佛破了个偌大的窟窿,闪电从云层中越过,发出令人恐怖的震耳声响。 “多少年了,我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天气。”王天师落汤鸡一般的站在屋檐下,惊骇的看着眼前的雨,心中有些惶惶不安,“这雨,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 李道长扔给他一张毛巾,“下午如果还不停,恐怕是要出事。” 这里到处都是山,雨水的冲击力过大,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桑鲤脱下湿漉漉的外套,看着窗外愈演愈烈的大雨,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我们之前刚布置好的阵旗,是不是会被毁掉很多?” 这里不似昆仑虚,昆仑虚的雪崩已经被她化解,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却让她束手无策。 “别想那么多,”叶卷将她推向浴室,“洗个热水澡,一会儿出来吃午饭。” 桑鲤颇有些无奈的看着他,“现在可不是吃午饭的时候。” “已经到时间了,”叶卷看了眼手表,不紧不慢的问她:“难道你不吃饭,就能解决这些事情?” 桑鲤:“……” 洗完澡出来,叶卷给她端来一碗姜汤,“喝吧。” 桑鲤看了他一眼,少年挑了挑眉,“看我做什么?这可是我亲自给你熬的。” 桑鲤咬了咬牙,一口气喝完姜汤,“饭呢?” 叶卷转身去厨房端了两碗鸡蛋面出来。 桑鲤以为他会给自己准备自热米饭,没想到他还能冷静下来做饭。 男朋友的体贴真是无微不至。 两人也没说话,默默吃过饭之后,就坐在窗边等雨。 桑鲤中途掐了几张符纸,想要阻止雨势,结果都失败了。她有些坐不住,起身去找李胜英。 李胜英坐在民宿楼下,正和陈严商讨对策,见到她之后,也没有避讳,继续说道:“雨势如果再这样下去,雨水便会冲垮山石,届时会发生山体滑坡、泥石流等灾害;如若降水量超过预期,江河水位上涨,堤坝无法承受,山洪暴发的结果,也将是我们无法估量的。” “陈队长,没人能为这件事负责。” 李胜英已经预测到了后面发生的事,神情尤为严肃。 桑鲤脚步走到两人身边落座,“我刚才已经试过了,符纸对雨势没用。” “这场雨和之前的雪崩不一样。”李胜英看向她,“雪崩是顺势而为,借力打力,而这场雨却是它耗费了巨大的代价,逆天而行。” “它铁了心要和我们鱼死网破。” 李胜英冷嗤一声,“看来它已经察觉到驱邪阵会对它造成怎样的威胁,所以才冒险做出这样的决定。” 陈严不解道:“它这么做,难道不需要付出代价?” 李胜英冷冷说道:“它吸走这个世界的气运,再用这些气运对付我们,它只需要坐收渔利。” “那这要怎么解决?”陈严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绝对要阻止这场雨。” 李胜英却道:“这就犹如女娲补天一般,它把这个世界打破了一个口子,如果不能及时将缺口补上,这场雨恐怕永远也不会停。” 陈严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它这是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它不会这么蠢,”系统想要什么东西,桑鲤太清楚了,“它只是想破坏驱邪阵,想让我们所有人都不敢再招惹它。” 毕竟,它实在太有恃无恐了。 第二零七章 灵魂出窍 “这是绝不可能的!”陈严面色凝重的说道:“它这样只会自取灭亡。” “李道长有什么好办法吗?”桑鲤转向李胜英,所有天师中,只有他的资历是最高的。 李胜英沉吟不语,显然也犯了难。 “气运。”桑鲤望着窗外愈演愈烈的雨势,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要阻止这场雨,也是需要气运对吗?” “的确。”李胜英点了点头,说道:“唯有气运才能压制它的阴谋。” “那李道长可以帮助我吗?”桑鲤将自己毁坏摄魂阵的事说了出来,“摄魂阵把我的灵魂带到了陌生的空间,那股力量非常害怕灵魂状态下的我,最后凭借偷来的气运才从我的手里逃走。” 李胜英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遭遇,长叹一口气说道,“你能够找到它,是因为你受到摄魂阵的影响,灵魂暂时脱离了身体的控制。” 桑鲤眼睛一亮,“那只要我灵魂再次出窍,是不是就能阻止雨势了?” “理论上如此,”李胜英并未感到高兴,反而说道:“灵魂出窍的确可以做许多常人做不到的事,但同样也有无法挽回的弊端,人一旦灵魂出窍超过三次,灵魂便很可能回不到原本的身体,即便是回来了,也会与身体产生裂痕。” “这就是所谓的魂不附体。” 李胜英语气严肃起来,“你现在已经灵魂出窍过一次,这一次就算是解决了眼下的难题,下一回又如何?” “那是以后的事了,”桑鲤并没有被他的话吓到,笑了笑说道:“我是大气运者,不会那么倒霉的。” 李胜英再次陷入了沉默,身为这一代天师中的翘楚,他对自己无法阻止意外而感到挫败,因而无法反驳桑鲤的话。 他只能看向陈严,想听听他的意见。 陈严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桑鲤的提议,“李道长,你去布阵吧。” 说完,他无比严肃的看向桑鲤,眼中带着沉重,“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他没办法跟这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小姑娘说自己的愧疚与无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让她承担起所有的重任。 桑鲤显得轻松很多,“这么严肃做什么?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陈严勉强笑了笑,“你自己注意安全,等你回来,我给你申请最高奖金。” 摄魂阵很快布置好,李胜英问桑鲤要了一些日用品,放在阵眼处之后,桑鲤很快便感到头晕耳鸣,精神不济。 “摄魂阵对灵魂的影响很大,你必须在天亮之前回来,否则你的灵魂将会找不到来时的路。” “我知道了。” 桑鲤强忍着难受,看向站在楼梯口的叶卷,对他招了下手,少年抬脚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眼中带着焦急,“怎么了?着凉了吗?” “没有,”桑鲤摇了摇头,对他说道:“我有点不舒服,你背我回去睡觉吧。” 说完,她伸手要男朋友背背自己,叶卷无奈的看她一眼,随后在她面前蹲下来,“刚才让你睡觉你不睡。” 桑鲤如愿趴在了他肩上,看着他清隽干净的侧脸,心中并不想对他隐瞒,悄咪咪凑到他耳边,“我跟陈队长说好了,一会儿出去解决天上那个窟窿,要是我没有按时醒过来,你也不要害怕,这是正常情况。” 叶卷身体一僵,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他们布了摄魂阵?” “嗯,”桑鲤抱紧他的脖颈,“我让他们布的。” 叶卷沉默着没有说话,直接背着她回了房间。 “估计我马上就要睡着了,”桑鲤躺在床上,眼神懒洋洋的望着他,“最晚明天早上就能醒。” 叶卷半垂着眼眸,没有看她,“摄魂阵对你有影响吗?” “影响不大,”桑鲤想了想,说道:“这次我保证会安全回来。” 叶卷太了解她了,她说出来的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然而他说过,无论她以后想做什么,他都会站在她身边。 桑鲤很快陷入了沉睡,又或者说,是她的灵魂从身体里脱离。 她虽然还在正常的呼吸,却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楼下,李胜英对陈严说道:“摄魂阵起作用了。” 陈严并没有露出开心之色,而是看着窗外的大雨,心中有些慌张,“桑鲤,真的能够阻止这一切吗?” “当然可以。”李胜英淡淡的说道:“气运就是她最好的倚仗。” 话音未落,头顶的天空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山上有几棵树被闪电击中,竟然顺着狂风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势出奇的大,就连倾盆大雨也无法浇灭。 “起火了!”有人惊呼起来,“这样的天气竟然也能发生火灾!太诡异了!” 有人过来问陈严需不需要找消防,陈严沉吟了一瞬,让他们等一等。 耳鸣声越来越严重,桑鲤顺着那股拉扯自己的力量,从身体里脱离出来。 转瞬间,她的身体便轻巧了许多,她飞到了半空中,仿佛旁观者一般,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和安静至极的叶卷。 叶卷看不到灵魂状态下的她,桑鲤却能清晰的看到他眉眼间浓烈的阴翳和不安。 “我会平安回来的。”桑鲤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潮湿的雨雾之中。 叶卷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他似乎预感到桑鲤已经离开,目光追逐着她来到深深的山林中,眼神却没有着点。 灵魂状态下的桑鲤在狂风暴雨中显得游刃有余,她的身上散发出刺目的金光,雨水似乎对她感到忌惮,有意识的绕开了她。 桑鲤顺着狂风来到了天上,头顶黑压压的乌云仿佛一张张深渊巨口,随时都要将她吞没。 桑鲤眯起眼睛,穿越了层层阴云,来到了云霄之上,那里散发出让灵魂都觉得寒冷的气息。 正如李胜英所说的那样——天空破了一个缺口,无尽的风雪从缺口灌入这个世界,在接触到云层的刹那,化作了浓厚的阴云,从此,天降骤雨,无休无止。 第二零八章 雨过天青 桑鲤冻得瑟瑟发抖,她飘到缺口旁,隐隐还能感觉到系统用气运砸开天空时,留下的金色痕迹。 当然,更让她好奇的是,这个缺口通往哪里?是宇宙之外的其他世界,还是无穷无尽的苍茫? 桑鲤凑近缺口,想要往外看看,无尽的黑暗笼罩了她的视线,除了涌入的风雪,她看不到任何东西。 桑鲤无趣的撇了撇嘴角,手指落到缺口的边缘,一丝丝金光从她的身体里涌现出来,仿佛涓涓细流般,不断填补着空隙。 缺口仿佛一张贪婪的巨口,迅速的吞噬着她身上的气运,没多久,她身上的光芒便黯淡下来。 —— 雨势逐渐变小,陈严和李胜英都知道桑鲤的方法起到作用了。 陈严转头对其他人说道:“打电话给消防,让他们上来灭火。” “收到!” 叶卷站在窗边,听着淅沥沥的雨声,嘴角紧抿着,手指落在窗棂上,似乎要硬生生抠断那里的木头。 楼下有人在欢呼,在高兴即将收敛的雨势,却没有去想他的小姑娘,她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遏制住了这样的灾难。 真是一群自私的蠢货。 叶卷低笑一声,觉得自己真是疯魔了,才会任她这样胡来。 —— 【果然宁愿舍去气运,也要阻止灾难的发生吗?】黑暗中,系统的声音幽幽响起。 【人类,真是有太多软肋了。】 “你在说什么?”夏兰轻眼睫动了动,沙哑着声音问它,“事情解决了?” 【驱邪阵已经被我破坏了大半,女主的气运也被用来补天,这些人再想补齐驱邪阵,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解决了心腹大患,系统显得轻快了许多。 【总之,他们暂时不会再来惹我。】 “那昆仑虚的驱邪阵呢?”夏兰轻眼睛动了动,“你不打算解决?” 【昆仑虚不一样,那地方曾经出现过真龙,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所以,它最多只敢制造雪崩,而不敢弄出更大的动作。 【女主的气运受损,宿主只要乖乖完成任务,集齐信仰值,很快就能超越女主,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女主人。】 【所以,当前最重要的,不是跟女主争个你死我活,而是超越女主,让女主失去爬起来的机会。】 “我知道了。”得知桑鲤的处境,夏兰轻嗤笑一声,“她以为保护了那些人,那些人就会感激她?真是可笑,他们或许连是谁救了他们都不知道。” “桑鲤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 艰难的修补好缺口之后,桑鲤发现自己的气运损耗了许多,身上的金光也暗淡了,这一次真的是大出血。 好在,山上的雨势总算是控制住了。 阴云散去,碧空晴明,太阳悄然出现,温暖的光芒徐徐撒向大地,一切都在悄然发生变化。 秋风送爽,万物安然。 桑鲤忍不住身了个懒腰,正要穿过云层,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刺目的金光,向着她的方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桑鲤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浓浓的金光已经将她团团包裹,不断的修复着她的灵魂。 “雨,终于停了。”山下传来人们欢呼的声音,“刚才那架势,我还以为要发生天灾呢,谢天谢地!总算是停了!” “之前雨下的最大的时候,我在云里面看到了金光,跟太阳似的,不会是神仙显灵吧!” “我也看到了,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不过雨很快就停了,这可是一场被所有人预测会下很久很久的雨。” “也许真的有无名之辈,在默默守护我们。” “不管了不管了,谢谢神仙保佑!” “谢谢保佑+1!” “……” 有人甚至把异象出现的视频传到了网上,一时间,大家都在讨论这场暴雨为什么连征兆没有就停了。 众说纷纭间,有人相信一定有未知的力量出现保护了他们。 也有不少人嗤之以鼻。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神仙呢,真是脑袋秀逗了!” “我宁愿相信有ufo,也不相信什么神仙!” “都醒醒吧,但凡有一粒花生米也不至于喝成这样。” “……” 桑鲤被金光包围住之后,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很快,那些金光就变成了她灵魂的一部分。 她发现,自己的气运竟然比之前更多也更凝实了。 整个人仿佛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灯笼,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这是反哺吗? 因为她修好了缺口,所以这个世界同样也给了她报酬。 桑鲤不由弯了眼眸,“谢谢你。” 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能不能听见她说话,反正,“一起加油,好好活下去。” 说完,她轻快的穿过云层,朝山下飘去,她没有看到,在她身后,暖暖的阳光下,一道美丽的彩虹正缓缓架起。 那天所有见到彩虹的人,无不感叹彩虹的神奇。 那是多年以来,最鲜艳也最长久的彩虹。 栉风沐雨,终见彩虹。 桑鲤飘到民宿前,隐隐听到李胜英和陈严担忧的声音,“雨都已经停了,桑鲤怎么还没回来……” 她的男朋友寸步不离的守在房间里,手上有淡淡的血迹。 桑鲤不做迟疑,立刻回到了身体里。 她眼睫轻轻颤了颤,在少年灼灼的注视下睁开了眼睛。 “叶卷,”她朝少年伸出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我回来了。” 少年愣了一下,隐约察觉到她身上的气运比以前更加浓厚,眨了眨眼睛,缓缓拉住了她的手。 “我一点事都没有,”桑鲤从床上坐起来,把自己遇到的事全都告诉了他,“我感觉到自己的气运比以前更加凝实了,应该是跟做了好事有关。” 叶卷跟她的命运息息相关,自然也能感觉到她的变化,反复确认她没有事之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就算是这样,以后也不要轻易做决定。”他紧紧握住她的手,难以承受的说道,“你知不知道等待你的时间究竟有多难熬。” “所有人都在欢呼,都在庆祝,而我却像个充满嫉妒的怪物,恨不得缝上他们的嘴。” 第二零九章 天师本职 桑鲤眼睛微动,看着少年委屈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太不是人。 “让你担心了,”她抬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软了声音道:“下次,下次如果你不同意,我就……” “你知道,我不会不同意。”少年轻声打断她,眼神倔强而脆弱,“你不就仗着我什么都依着你。” 桑鲤撇开头,“可你现在很伤心,我不喜欢你伤心。” “那又怎么样?”叶卷冷哼一声,“你又不会心疼我。” “谁说不会,”桑鲤转身捧起他的脸,“我现在就已经心疼的要死了。” “可你还是在不停的僭越我的底线,”叶卷斜睨着她,眼中还有残存的阴翳,冷冷道:“看到我失态的模样,你很得意是不是?” 话音未落,桑鲤已经在他嘴角印下一吻,“你污蔑我。” “哪里污蔑你了?”少年的声音有点沙哑,温热的呼吸喷薄在桑鲤的脸上,“你给我想清楚,是不是你每次惹我不开心?” “那我补偿你?”桑鲤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亲亲抱抱你好吗?” 话音未落,少年便一个眼刀甩过来,“你当我是什么?” “当什么?”桑鲤一口咬在他唇上,搂住他的脖颈,将他拉进被窝里,用被子将两人紧紧缠绕在一起,“当相好。” 少年身体一僵,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之后,脸瞬间涨得通红,“你给我住手?” 桑鲤知道他是假正经,故意说道:“我不,小少爷长得这么秀色可餐,进了我的贼窝就是我的人了。” “混蛋。”叶卷趴在她肩头,微微喘息着,斥骂道:“……流氓,浑人,真的讨厌死了。” 说完话,他抬手抱住了桑鲤的腰,乖乖让桑鲤吻住了他的唇角。 两人在被窝里耳鬓厮磨,仿佛不知道疲倦般,紧紧缠抱在一起。 年轻人的火气很快让空气变得炙热起来,桑鲤发觉叶卷看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滚烫,就跟燃烧的火炉一般。 她一把按住少年不安分的手,“适可而止。” 少年执拗的望着她:“你先开始的。” “那我现在叫结束。” “不行!”叶卷一口落在她脖颈处,“骗人是要受罚的。” 桑鲤感到一阵细微的疼痛,骤然回味过来,就知道自己一定是留下记号了,这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叶卷坐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凌乱狼狈的模样,心中竟有些得意,“你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还不够。” 桑鲤:“……”杀了她吧,她都已经出卖色相了。 两人正要再展开一番纠缠,屋外传来了敲门声,“叶卷,桑鲤醒了吗?”是陈严的声音。 桑鲤闻言去推少年的手,让他放开自己,叶卷一动不动,热意慢慢退却,他嘴角带着一丝薄冷,“不急,让他等着。” 显然是想给陈严一个教训。 “别使坏,”桑鲤微微用力,把他从身上推开,对着外面答道:“陈队长,我已经醒了。” 话音未落,便被少年瞪了一眼,“谁是你的男朋友。” 桑鲤:“……”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陈严也没继续打扰她,而是说道:“现在雨势已经停了,山上的大火也得到了控制,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似乎也害怕叶卷迁怒,转身就跑远了。 少年眯起眼睛,不高兴的看着桑鲤,“这个人就是个吸血鬼。” 桑鲤忍不住笑了,“你说得对,他的确是个吸血鬼。” “以后少和他说话。”见到陈严,叶卷心里就无比抗拒。 “我知道了,”桑鲤对陈严的感官不坏,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是个顾大全的人,之所以找我帮忙,也是因为他找不到别人。” “那也很讨厌。”一看到陈严,他条件反射就是桑鲤要面临危险。 陈严也许会因为她的帮助而有一丝愧疚,但他从不会放弃甚至想办法找人取代她。 “陈队长也有自己的考量,”桑鲤摇了摇头,说道:“目前也就只有我能去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 叶卷瞥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好了,”桑鲤倾身抱了抱他,“我答应你,每一次都会好好保自己,平安回到你身边,好不好?” 叶卷没有说话,反手把她抱得更紧。 —— 雨停之后,陈严立刻派人去检查阵法有没有受到影响,果不其然,已经有不下十个地方需要重新补充阵旗。 “这一次幸好有桑鲤,否则这场雨怕是停不了了。”王天师心有余悸的说道,“我已经传信回门里,门里的弟子很快会把缺的阵旗送过来。” 李胜英看着头顶灿烂的夜空,难以想象桑鲤究竟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能将天补齐。 就算是曾经最厉害的天师,也没有补天之能,桑鲤却凭一己之力做到了。 “我已经问过了,桑鲤现在没事。”陈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叶卷现在在照顾她。” “那就好,那就好,”王天师暗自松了口气,“那她的气运有没有受到影响?” “这我就不知道了,”陈严摇了摇头,“无论如何,桑鲤这次是立了大功。” “气运一定会受到影响,”李胜英面色沉重的说道:“补天的代价非常人能想象,她现在或许已经变成了普通人。” 王天师和陈严的脸色均是一变,“那以后,她就不能再和我们一起行动了。” “这又如何?”李胜英冷冷说道:“她本就不该掺和到这些事中来,好在她变成了普通人,也不用再承担这些责任。” 陈严有些慌张,“那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 “世间不止她一个大气运者,”李胜英不紧不慢的说道,“除了她,还有其他人。” 这是要把桑鲤剔出组织的意思。 “别啊,”王天师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发难,“桑鲤同学帮了我们那么多忙,就因为她气运没了,我们就要翻脸吗?这也太……” “她本来就是个普通人,”李胜英道:“现在她没有了气运,就应该回归普通人的命运,而不是跟着我们颠沛流离。” “这些麻烦事,应该由真正的天师来做。” 王天师听到这儿,哪还不明白他在介意什么,他是觉得桑鲤不是正宗天师,却抢了天师的工作,心中一直有所芥蒂。 第二一零章 驱邪阵成 “这件事,见到桑鲤再说吧。”陈严没有妄下断论,他隐隐有种预感,桑鲤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败。 李胜英却道,“世上有气运的人不少。” “可他们都不是桑鲤,”陈严摇了摇头,说道:“桑鲤既然是大气运者,自然有不同之处,不要拿寻常眼光看待她。” 李胜英眼神暗了暗,想到她数次逢凶化吉,心中顿时没了底。 他抬起头,看向头顶灿烂的星空,原本暗淡的紫薇星此刻竟光芒大盛,显然是绝处逢生,柳暗花明。 李胜英瞳孔微缩,手指在身侧握紧,桑鲤竟然真的能逆转乾坤,遇强愈强。 “还是先着急阵旗的事吧,”陈严缓和气氛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驱邪阵。” 李胜英没有接话,转身回了房间。 王天师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是魔怔了,才会对桑鲤有这样的偏见。 “他这不是偏见,”陈严微微叹了一口气,惆怅道:“是不想再让桑鲤独自奔走了,她一个女孩子,总是冲在我们这些大老爷们面前,换谁不难受?” “那他明说啊,”王天师撇了撇嘴,“搞得我还以为他对桑鲤有意见。” 陈严笑了笑,问他:“阵旗什么时候能送到?” “三天后。” “看来只能先把阵法最后一部分完成,再回头补齐残缺的地方。” 翌日,桑鲤施施然从被窝里爬起来,外面天光明亮,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水汽,显然是个大晴天。 她洗漱完,老老实实的坐在窗边,等待男朋友的爱心早餐。 叶卷端着碗从厨房里出来,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模样,心里有点来气,“过来搭把手。” 桑鲤如梦初醒,赶紧上前帮忙,少年在她接过碗的同时,轻哼一声说道,“我是不是把你惯坏了?明知道我在厨房里忙,你连问都不问。” 桑鲤眨了眨眼睛,“你不是我的专属厨师吗?” 叶卷闻言瞪了她一眼,摊开手给她看,“有这样的厨师?”他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一看就不是劳动人民的手。 桑鲤轻咳一声,“这不是特殊情况嘛。” 叶卷:“还不到你用卫生棉的时候。” 桑鲤羞愤的看他一眼,“我是说我最近忙。” “那也不是你袖手旁观的理由。”叶卷才不理会她这个蹩脚的借口,“我难道就不忙?” 桑鲤:“……”真是没办法,说要做她专属小管家的是他,不满足闹别扭的也是他。 她跟在他身后,主动把煎蛋和小菜端到桌子上。 叶卷洗完手出来,看着她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碗筷,心里总算舒服了些,“吃饭。” 吃过饭后,陈严又过来找桑鲤,想了解她的健康状况。 桑鲤打开屋门,正对上他忐忑不安的眼睛,“陈队长,怎么了?” 见她面色红润,神情自然,陈严暗自松了口气,“桑鲤,你昨天没受伤吧?” “没有,”桑鲤把补天的过程简单的跟他提了提,“我回来之后,就休息了。” 看来她的确是没有受到影响,陈严忍不住说道:“那布置阵法的事……” “今天就可以,”桑鲤直接说道:“早点完工,早点休息。” 陈严没想到她竟然不需要休息,不由愣住了,“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我没事,”桑鲤没把自己气运增加的事告诉他,“我身体素质跟得上。” 陈严彻底放心,“那好,我这就去安排。”说完,他急匆匆离开了。 桑鲤若有所感的回过头,果不其然叶卷的脸色又冷下来。 她举起双手,“这可是你之前答应过的。” 叶卷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收拾好碗筷去了厨房,桑鲤哪里还敢旁观,赶紧过去帮忙,好说歹说,总算是把男朋友哄好了。 驱邪阵的工程浩大,原本的进度已经达到了最后关头,可惜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毁了众人的心血,需要修补的地方太多,桑鲤的工作也变得格外繁忙。 李胜英原本还担心桑鲤的气运不足,会影响驱邪阵的功效,然而当他看到桑鲤身上越发凝实的金光之后,发现自己才是小丑。 桑鲤哪里需要他担心,他还是担心自己吧。 三天后,王天师的阵旗送到,桑鲤以最快的速度补齐了缺少的阵旗,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把灵玉放在了阵眼中。 随着一声沉重的龙吟声起,无数的金芒自四面八方升腾而起,迅速凝聚成一片华丽的保护罩,连接着北边的昆仑虚,两个阵法相互呼应,将整个华国笼罩起来。 五爪金龙的幻影腾空而起,怒目咆哮,声势浩荡,它无比畅快的在云中游走一圈之后,喉咙里发出一声长鸣,猛然扎进阵眼处,瞬间消失不见。 那天见到过金龙影子的人,纷纷激动的差点疯掉。 “龙!真的是龙!有生之年,我竟然看到龙了!” “我也看到了!这是华国第二次出现关于龙的影迹了!上次是在昆仑虚!” “我还拍了视频,连它头上的鹿角都拍的特别清楚,感觉太奇妙了!原来世上真的有龙!” “以前我还以为龙只生活在传说里,没想到……奇迹无处不在!” “这一天应该被记入史册!” “……” 龙的传说在人群中蔓延,网络上也众说纷纭,大家开始争辩那究竟是不是真龙。 当天,全国各地均有不少人昏迷不醒,原因不明。 华国的特种部队以最快速度将那些人带到了医院,让他们得到了及时的救助。 人们感到惊讶的是,救死扶伤应该是医院做的事,特种部队竟然也参与到了其中。 真龙现世之后,人们很快发现自己身边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比如以前总是种不活的植物,现在轻易就能种活了;再比如,昏迷了十几年的植物人,竟然毫无征兆的便苏醒了;再如,有许多外逃的犯罪分子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露出马脚,最终被警方绳之以法。 命运仿佛给他们下了名为“好运”的咒语,让生活一天天变得有盼头。 第二一一章 系统周旋 驱邪阵布置成功之后,受影响最大的当然是系统。 它原以为桑鲤经过补天一事,身上的气运已经被耗的十之八九,再也无法补全驱邪阵,也便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经此一事,桑鲤不但没有损耗气运,反而比以前更加厉害。 这完全超出了系统的预料。 两个驱邪阵连接起来的瞬间,它感觉到了一阵惊心动魄的压力,仿佛随时都要将它从这个世界驱逐出去。 这就是驱邪阵的厉害之处,它排斥一切非我族类,一旦发现有异常的力量源,便会不余遗力的驱逐。 系统笼络的傀儡已经全都被找了出来,特调局不费吹灰之力破除了它的控制。 如果不是它和夏兰轻的灵魂绑定,说不定它现在已经被弹出了这个世界。 系统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木已成舟,再也没机会摧毁驱邪阵。 更让它费解的是,桑鲤的气运竟然增加了,她应该变成普通人才对。 可惜它找不到答案,只能不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暗暗潜伏在夏兰轻的脑海里,不敢有大动作。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驱邪阵发现。 夏兰轻很快察觉到了它的不对劲,“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新闻上“金龙现身”的图片,质问道:“你不是说驱邪阵已经被毁了吗?这是什么?” 金龙代表吉利祥瑞,只会出现在特殊场合。 之前昆仑虚就出现过一次龙影,那代表驱邪阵已经完工,现在—— “系统,你给我一个解释!” 夏兰轻死死盯着新闻上的每一个字,恨不得把它们掰碎揉进眼睛里。 【宿主,这一次我们又失败了。】 系统沉默了许久,知道无法欺骗她,直接回应道:【按照我的计划,桑鲤现在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气运,成为普通人,然而她现在非但没有受到影响,身上的气运反而更盛,这其中一定是出现了我们不知道的意外。】 “什么意外?”夏兰轻听见它任务失败时,就已经有些崩溃了,“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只要拿走我的信仰值,你就可以给她一个狠狠地教训,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 如果不是系统没有实体,夏兰轻恨不得立刻撕碎它。 “你这个骗子!你把我的信仰值还回来!” 一次次的失望已经击碎了夏兰轻的侥幸,桑鲤就像是她生命中永远无法逾越的大山,每当她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即将要超越她时,桑鲤已经站到了另外的高度,依然可以毫无压力的碾杀她。 就连她引以为豪的系统,在桑鲤面前也毫无胜算。 “这样的对手,你让我怎么跟她争?”她颓然的倒在沙发上,失去了所有斗志,“她根本就不可能输。” 系统没有说话,任凭她发泄着心中的不满,直到她稍微冷静下来,它才趁机说道:【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问题,是我太过大意才失去了先机,这次的责任我全权承担。】 夏兰轻眼睫微动,没有立刻接话。 系统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每次都抽取宿主的信仰值,宿主也可以保留自己大部分的信仰值,用以和女主争夺身份,而我只需要一部分信仰值维持最基本的运行就可以了。】 说完,它郑重其事的对夏兰轻致歉,觉得是自己的失误才影响了她的进展。 夏兰轻一时无言,她何曾见过这样的系统,它每时每刻都是高高在上的,就算同她好言说话,它也带着隐隐的轻蔑,从来就没有平等的对待过她。 夏兰轻一时分不清它究竟是真的自责,还是权宜之计。 【宿主不用怀疑我,我和宿主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不会欺骗宿主。】 “可你真的能做到吗?”夏兰轻不相信它,“你完全可以不征得我的同意,轻而易举的夺走我的一切。” 【宿主,请您相信我一次。】 【我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我们的任务,只是我没想到桑鲤竟然如此狡诈,再次算计了我。】 想到桑鲤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夏兰轻心中便极为不甘,“她究竟做了什么?” 系统顿了顿,把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她。 【凭借她的能力,想要补好天上的窟窿,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但她——】 “但她就是成功了,”夏兰轻低低的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极为好笑的话一般,“因为她是天之骄女啊,她做好事都是有回报的。” “就像我当女明星一样,我可以得到别人的信仰值,她也可以得到别人的感激。” “她做这些事,如果没有一点回报,那才叫奇怪不是吗?”夏兰轻这才发现系统究竟有多蠢,“她是女主角,你忘了她的身份吗?” 【宿主,你说的对,她的气运之所以增加正是因为她做的事超出常人的想象。】 “这就是女主和恶毒女配的差别。”夏兰轻收起笑容,面无表情道:“真是不公平啊。” 不公平到让她想毁了这一切。 【宿主冷静,现在不是你生气的时候,笼络住姜延年成为姜家继承人,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夏兰轻眉头顿时皱起来,“既然你都说了以后的信仰值归我自己,那我做任务,你也不用再指手画脚。” 夏兰轻厌恶它总是指点江山的模样,“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好的,宿主。】系统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不过,每当有大抉择时,宿主都必须跟我商量。】 “我知道了,”夏兰轻不置可否,问道:“你的傀儡都挣脱束缚了,那方月呢?她也恢复意识了吗?” 【当然没有,方月知道太多秘密,我已经重创了她的脑域,让她再也没有机会开口。】 “那样最好,”夏兰轻勾起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桑鲤的手链是她给我的,我可不希望有一天她在姜延年面前说三道四。” 【宿主放心,她已经彻底废了。】 夏兰轻这才满意的点头。 系统随即说道:【宿主,我需要休眠一段时间,以后你有什么事直接到系统空间来找我。】 第二一二章 方月出事 夏兰轻有些不高兴了,“为什么突然要休眠?” 【气运值不够,系统无法再维持基本的运行。】 夏兰轻脸色微变,想到被它拿走的那些信仰值,心里特别堵,“你全部用来对付桑鲤了?” 系统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夏兰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休眠了,谁来帮我做事?” 【宿主,现在你不需要做其他任何事,只需要成为姜家的女儿。】系统再次提醒她,声音无比严肃。 【就算我休眠了,依照姜延年对你的宠爱,你也能过得很好。】 夏兰轻抿着嘴没回话,她心中无比矛盾,既希望摆脱系统,又怕自己离开它之后没有倚仗。 “我知道了,”夏兰轻长叹一口气,“我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系统休眠并非脱离宿主,宿主如果有危险,或者是遇到重要的事,系统依然会给您提供帮助。】 夏兰轻点了点头,看着窗外暗淡的秋色,眼神微微沉了下去。 —— 驱邪阵布置完成后,陈严当即把申请到的奖金分发到了每个人的账户里。 桑鲤收到了一笔不小的报酬,她举着手机,有些激动的对叶卷说:“没想到我有一天也能吃上公家饭。” 叶卷凑到她手机前看了一眼,歪了歪脑袋说道:“给我买礼物。” “买买买!”桑鲤大手一挥,“你想买什么都行。” 叶卷眼珠子转了转,“那你以后就用工资给我发零花钱。” “可以啊,”桑鲤想也不想,把零花钱给他发了过去,“我以后要是想不起来,你记得提醒我。” 叶卷收款后,转过身继续收拾行李,没多久便拎了两个行李箱出来。 驱邪阵最大限度的抑制了系统的行动,李胜英和王天师等人纷纷松了口气,打算下午回门派。 “陈队长这次总算大方了一次,”王天师乐呵呵的看着入账信息,笑得合不拢嘴,“这回我有大半年可以不用在外奔波了。” 李胜英瞥了他一眼,“那股力量一日不除,天师协会一日就不能松懈。” “我当然知道,”王天师头也没抬,“现在不是还没找到它的位置吗?” “驱邪阵会一直搜寻它的方位,只要它一天没有离开这个世界,迟早会露出马脚。” “李道长,王天师。”陈严走上前来,笑着打了声招呼,“上面说想让天师协会派几个弟子驻守大阵,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合适的推荐人?” 王天师眼睛一亮,“我们当然能派人过来,不过报酬可不能低了。” “这是当然,在外面的一切开销由我们特调局全力承担,按照正常职工给报酬。” 妥妥的铁饭碗啊。 王天师当即答应下来,现在天师难当,每年挣的钱还不如外面捡废品的大爷大妈,说出去都丢面子。 “天一派也会派人过来,”李胜英也没有拒绝,“不过,这阵法每隔三年便要换一次灵玉,特调局需要物色更好的灵玉才行。” “这是当然,”陈严正色道:“天师协会能帮忙吗?” 李胜英点了点头,表示会留意。 正在这时,桑鲤和叶卷从楼上走下来,桑鲤两手空空,浑身轻松,身后的少年拎着两个行李箱,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 “啧啧,”王天师忍不住感叹一声,“再怎么难搞的小少爷,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也要乖的跟个绵羊一样。” “王天师,”桑鲤听到了他的话,偏头看向他,皮笑肉不笑,“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王天师急忙摆手,“我就是羡慕你们,太羡慕了!” “走了,”叶卷可不想在这个地方继续浪费时间,“不是吵着要回学校上课吗?” 桑鲤急忙跟几人道别,坐上了门口的豪车,和叶卷一起扬长而去。 “有钱人就是好,出门在外不仅有豪车接送,危机时刻还能叫来私人飞机。”王天师羡慕的眼睛都红了,“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个待遇啊?” “梦里。”李胜英面无表情的说道:“梦里什么都有。” 王天师:“……” —— 回到学校后桑鲤才知道方月出事了。 在她回去的前一天,方月在午睡时,突然从上铺摔了下来,落地后,眼睛鼻子耳朵血流不断,送到医院后,医生诊断她摔伤了脑子,恢复的可能性非常之低,以后只有三岁小孩的智力。 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 室友们都被吓坏了,也没心情上课,天天守在方月的病房里,企图让她想起些什么。 方月长时间昏迷,偶尔醒来,也只会发出些“咿咿呀呀”的声音,完全不认得她们了。 “那天中午睡觉前,方月还跟我去食堂吃饭,看起来好好的。” “摔下来之后,我隐隐看到她的脑袋没有着地,而是在摔倒的途中抓住了两侧的扶手,这样的情况不应该摔成这样!” 室友们都不是蠢货,仔细回想起当初的情形,觉得这一切简直可以用诡异来形容。 “我们所有人都被吓坏了,等回过神来时,方月已经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昏迷不醒。” “我们不敢动她,急忙叫了救护车过来。” 但还是迟了。 方月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以后不仅不能继续学业,更不能实现自己的演员梦想。 桑鲤赶到医院后,在病房门口听到了方月撒泼般的大哭,一觉醒来,她回到了儿童时期,父母都不在身边,这让她感到十分不安。 室友和辅导员在哄她,桑鲤推开门,见她涕泗横流,一副稚气童真的模样,心中阵阵刺痛。 “方月,”她走到方月病床边,抬手想要检查一下她的精神状况,方月竟然迅速躲开了她的手,她眼睛微微闪烁着,对她竟然有些抗拒。 “她就是这样的,”一旁的辅导员幽幽叹了口气,“醒过来后,除了找父母,她谁都不要。” 桑鲤站起身,问其他室友,“方月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没有啊,”室友们摇了摇头,“她每天除了在剧组赶戏,就是在学校上课,和之前一样,生活非常有规律。” 第二一三章 差一点点 桑鲤眯起眼睛,听着方月伤心的哭啼,脑海中隐约闪过了什么。 “她是什么时候摔倒的?” “周一中午。” 也就是昨天中午,那个时间段正好是驱邪阵完工,并且全面笼罩华国的时候。 方月,恰巧就出事了。 之前她一直怀疑有人给系统提供了她的生活物品,才让系统有机会布置了摄魂阵。 她从来没想过会是她的室友,可这样的情况,让她不怀疑方月都不行。 这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系统的阴谋。 “方月晕倒之后,救护车多久来的?” “很快就来了。”说起这件事,室友就有些感叹,“一起来的还有特种部队的人,他们以最快速度把方月带走了。” 这说明,有人怀疑过方月是被系统控制的傀儡,但来不及使用符纸拯救她,系统就已经把她变成了傻子。 桑鲤不知道方月的执念究竟是什么,但她显然是受害者。 桑鲤没有立刻去检查她的脑域,而是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她偷偷回到病房里,此时方月已经进入了梦乡,眉间是浓浓的愁绪。 桑鲤用鲜血开了天眼,才发现她的脑域里全是泥浆一样的诡异黑色物质。 它们仿佛寄生虫一般,吞噬着方月的智力。 桑鲤不敢任之继续下去,立刻用符纸将那些黑色物质逼了出来。 方月原本恬静的睡颜瞬间变得痛苦狰狞,她不停在桑鲤手下挣扎,想要摆脱她的桎梏,被桑鲤用手肘砸晕。 黑色物质从她的眼角耳朵里流出来,仿佛散发着腥臭气息的脓液,粘稠浑浊,让人心口作呕。 黑色物质散去之后,桑鲤看到了方月的脑域,里面快要被蛀空,如果不是她及时出手,方月恐怕真的要变成傻子。 可惜的是,方月虽然被救了回来,记忆和智力已经受到了影响,恐怕回不到以前的状态。 桑鲤站起身,看着方月逐渐趋于平静的脸,目光落到了一旁的黑色物质身上,它们并没有因为脱离方月的脑海而死亡,而是在被褥上不停的蠕动,犹如寄生虫一般,寻找着下一个冤大头。 桑鲤眼睛一冷,直接用符纸把它们烧成灰烬。 空气中散发出烧焦的臭味,桑鲤深深看了方月一眼,不做停留,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医院。 方月虽然是受害者,但她终归是做了伤害她的事。 如果她不是大气运者,而是一个普通人,方月把她的东西出卖给系统,足以要了她的性命。 桑鲤可以救她,但不会跟她继续做朋友。 桑鲤离开没多久,方月便醒了过来,她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的呼喊引来了护士,“我不是在中学里读书吗?怎么会到这个地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翌日,方月智力恢复的事情传到了学校里,室友们纷纷松了口气,“我就说她当时没有摔到脑子,她不会变笨的。” “没事就好,真的吓死我了。” “不过,方月好像真的失忆了,她以为自己还在上高中呢,以后的学业她真的能跟上吗?” “别想那么多了,以后我们多帮帮她吧。” 解决了方月的事情,桑鲤陷入了紧张的补课时期,同时她也在查系统的具体方位。 方月虽然能拿到她的生活物品,但她必须要交到另一个人的手上才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系统的宿主。 此时,夏兰轻正在参观姜氏在华国的分公司,跟姜延年聊代言的事情。 “姜先生,真的可以按照我的要求来设计广告吗?” 她期待的看着姜延年,眼中闪耀着激动的光芒。 “当然,”姜延年格外好说话,“作为公主,你当然有发言权,所有人都会按照你的想法来做事。” “那太好了!”夏兰轻惊喜万分的说道:“我从小便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生活过得无比清苦,所以我一直梦想着能够当一次真正的公主,能够戴着漂亮的皇冠,穿着公主裙和水晶鞋,让所有人都羡慕。” 见她说的如此梦幻,姜延年心疼不已,当年桑茗离开时并没有带走任何钱财,她们母女俩的确是受苦了。 “夏小姐,这些你不用担心,姜氏会满足你的所有愿望,无论你想要做什么。” “谢谢您,姜先生。”夏兰轻感动的眼睛都红了,“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您对我真好。” 姜延年见状,心中越发难受,想好好安慰她,告诉她从此以后有父亲在,她不会再受到任何委屈。 “姜先生,我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夏兰轻微微笑了起来,眼中带着隐隐的孺慕,“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就觉得您特别亲切,让我莫名信赖,在您身上我感觉到了父亲般的关怀。” 姜延年浑身一怔,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目光灼然的望着她,“你……是说真的?” “嗯,”夏兰轻忍着心虚,故作难过的说道:“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父亲,以前读书的时候,其他同学都有父亲来接,我还曾问过母亲,为什么其他同学有父亲,而我没有,母亲说父亲是迫不得已才离开我们的,让我不要怨恨他……” “是吗?”姜延年眼睛一亮,没没想到桑茗竟然会这样跟女儿说话,完全不像她的处事风格,但他还是感到万分庆幸,“我相信,你的父亲一定很爱你和母亲。” “我也这样相信,”夏兰轻红了眼睛,幽幽说道:“我之所以进入娱乐圈,就是想找到父亲,想告诉他,我和母亲并没有恨过他,希望他能够认出我,让我们一家团聚……”说到最后,夏兰轻几度哽咽,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姜延年见状,立刻想告诉她,自己就是她的父亲,从今以后,她可以快快乐乐的活着,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她。 他正要开口将一切挑明时,手机突然响了,姜延年如梦初醒,看着暗藏期待的夏兰轻,不知怎么的,竟感到有些违和。 他朝夏兰轻点了一下头,转过身接通了电话。 “先生,桑鲤已经回学校了,您随时都可以过来看她。” 第二一四章 莫名亲切 姜延年愣了一下,“她回来了?” “昨天回来的。” “我知道了,”姜延年淡淡的说道:“你一会儿过来接我。” “好的,先生。” 挂断电话后,姜延年转过身,看向神色黯然的夏兰轻,稳了稳心神,说道:“夏小姐,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找到自己的父亲,一家团聚。” 夏兰轻眼中划过一丝愕然,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姜延年竟然没有趁机挑明自己的身份,而是在这里跟她装客套。 他都已经知道她是他的女儿了,他在等什么? “谢谢姜先生,”夏兰轻勉强笑了笑,心里十分不甘心,“听说姜先生也有一个女儿,有您这样的父亲,姜小姐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姜延年脸色微变,见她面带憧憬,羡慕不已的模样,很想告诉她那个人就是她自己,但他依然忍住了。 夏兰轻的性格看似温和淡然,实际上并不好接近,对这个世界也存在着抵触心理。 姜延年不确定自己把真相告诉她之后,她还会像现在这样跟他平和相处。 最重要的是,他要敲打好姜城和姜若茗,让她回家没有后顾之忧。 “夏小姐不用羡慕任何人,其他人有的东西,夏小姐将来也能有,其他人没有的,夏小姐也触手可得。” 夏兰轻见他对自己态度依然,不明白他到底在犹豫什么,她都已经表达的那么清楚了。 “我知道了,”夏兰轻掩住失望,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不会停止寻找父亲的脚步。” 姜延年又是一阵心疼,“夏小姐的戏份什么时候能结束?” “下个月中旬。”夏兰轻淡淡的说道。 “到时候夏小姐记得将时间空出来,去f国拍摄广告的时间恐怕有些长。” “我知道了。”夏兰轻笑了笑,心里却对他格外不满,这个人不会是不想认她吧? 商讨完广告的初步内容后,夏兰轻为了不让他怀疑自己,识趣的告辞离开。 姜延年则跟着保镖一起来到了t大。 此时,桑鲤正泡在图书馆里补习,忙的天昏地暗。 几个室友去医院里照顾方月。 方月记忆受损,忘记了许多学过的知识,大家约定轮流给她补习。 然而方月看似已经恢复了正常,实际上智力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和曾经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 别说是大学里的知识,就连高中的基础知识,她都一知半解。 室友们坚持了一阵,发现她智力退化,智商大不如前,都感到格外的遗憾和惋惜。 “方月以后可怎么办啊?” “她还能跟得上我们的进度吗?”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的学业怕是……” —— “桑鲤,校门口有人找你。”图书室里,有人轻轻推了推女孩的手臂,小声提醒她,“好像是有什么急事,你出去看看吧。” 桑鲤以为是陈严,收拾好书包,急匆匆往外走去,刚走到校门口,就见到了姜延年的身影。 她愣了一下,缓缓走过去,“姜先生?” “桑鲤同学,”看到她,姜延年忍不住露出笑容,“好久不见。” “姜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能到咖啡厅里聊一聊吗?”姜延年看向不远处。 桑鲤犹豫了一下,跟他一起进了咖啡厅。 “是这样的,”落座之后,姜延年略带歉意的说道:“之前你在西北救过我的事,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感激你,真是失礼了。” “举手之劳。”桑鲤真没想到他会为这个来找自己,“就算是陌生人,我也会施以援手,姜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姜延年却摇了摇头,“救命之恩,当然要铭记于心。桑鲤同学,这是我给你挑选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他取了一个礼盒出来,里面装了一套极为珍贵的奢侈品首饰。 桑鲤看了一眼,收下了礼物。 姜延年有备而来,她的拒绝显然是没必要的。 “谢谢姜先生。” 见她落落大方,表现自然,姜延年不由感叹她的冷静,如果是普通小姑娘,收到礼物后,多半是激动到话都说不出来的。 “桑鲤同学,说来也不怕你笑话,这次来找你,还想询问你关于符纸的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姜先生想买符纸?” “当然,”姜延年顿了顿说道:“多亏了你的符纸,我才能避免飞机失事的灾祸,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希望能够花钱买下一部分符纸。” 桑鲤观他眉目清明,神色自若,并非大奸大恶之辈,也没有穷凶极恶之兆,爽快的答应下来。 “当然,姜先生需要多少符纸?” 姜延年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好说话,不由说道:“十张,你有吗?” “有的。”桑鲤从书包里取出符纸递给他,“一张一万,总共十万块钱。” 姜延年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让保镖把钱打进了桑鲤的卡里。 “多谢。” 桑鲤摇了摇头,“钱货两讫。” 姜延年见她如此镇定稳重,心中感慨不已,这样的小姑娘,着实是让人刮目相看。 在其他人还在为学业和恋情发愁的时候,她已经能够和特调局的人达成合作,轻而易举改变了他必死的命运。 这样的人,一定要深交。 “桑鲤同学,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打我的电话联系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桑鲤忍不住笑了,看着他和善的眼睛,对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姜先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也可以找我。” 姜延年越看她越是喜爱,那并非男女之情,而是长辈对小辈的偏爱。 如果他没有找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恐怕会着重去查桑鲤的身世,看她究竟跟自己有没有关系。 “姜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桑鲤拿着书包,起身离开。 “等等,”姜延年不舍的叫住了她,“都已经这么晚了,一起吃个晚饭吧。” “这恐怕不行,”桑鲤想到拈酸吃醋的某人,嘴角带上了笑容,“我男朋友已经做好饭了。” 姜延年表情一僵,想到那天病房外叫她的少年,原来是她的男朋友。 “这样啊,”姜延年轻咳一声,立刻改了口风,“你看什么时候,我请你和他吃顿饭,好好感谢感谢你们。” 第二一五章 手链在哪 桑鲤沉吟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我男朋友,不喜欢在外面吃饭。” 说完,她挥了挥手,快步离开了咖啡厅。 姜延年看着还在冒热气的咖啡,心里阵阵唏嘘,这个小姑娘还真不好接近。 他原本是打算请她吃个饭,再请她帮忙照顾照顾夏兰轻,他愿以重金报答,这些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跑了。 姜延年摇了摇头,也没有逗留,乘车离开了t大。 回到酒店后,夏兰轻气得砸掉了一套高脚杯,在心里大肆咒骂姜延年不识抬举。 她都已经暗示的那么明显了,他竟然还在装蒜。 “我看那个老匹夫是有了儿子之后,根本就不想要女儿了,什么找女儿快二十年,我看他是故意装聋作哑!” 夏兰轻一连砸了好几个杯子后,才终于冷静下来,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 系统现在陷入了睡眠,并不能给她建议,一切都需要她自己计划。 姜延年既然不入瓮,那她就只能用苦肉计了。 看看他究竟会不会心疼她这个“亲生女儿”! 桑鲤回到图书室后,没多久男朋友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刚才出去见谁了?”他消息灵通,只要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多半瞒不过他。 “姜延年,”桑鲤乖乖回答道:“之前不是救了他一命吗?他过来给我送礼了。” 叶卷眉头皱了皱,显然不记得“姜延年”是谁,经过桑鲤提醒后,他才隐约有了印象。 “送了什么?” “一套首饰。”桑鲤打开看过,“项链、手链还有耳环。” “不准戴他送的东西,”叶卷当即说道,“我送你的还没戴完呢。” “不戴不戴。”桑鲤压根就没打算留着这些首饰,之所以收下,也是为了不和姜延年有更多牵扯。 “等会儿我就拿去卖了。” “嗯。”少年的语气总算缓和下来,“饭已经做好了,十分钟后下楼。” “好。” —— 辅导了方月几天之后,室友们都感到无比疲惫,她们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方月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却无法继续留在学校里了。 “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觉得这一切简直是荒谬,“我明明在念高二,怎么一觉醒来我就上大学了。” “你从上铺摔下来,摔到了脑袋。” “可我后脑勺并没有伤口。”方月掀开被褥,走到窗边往外看,“这真的是三年以后的世界吗?不会是你们故意整我的吧?” “我们没这么无聊。” 方月开始唉声叹气,“那我现在恐怕是要回到高二继续读书了。” 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消极,很快接受了眼前的一切,“希望两年后,我还能考上t大。” “那你男朋友呢?”室友们有些担忧的问道,“你还和他在一起吗?” “在一起做什么?”方月摇了摇头,冷哼道:“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就来过一次,真是个怂货。” 众人闻言,纷纷上前抱了抱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方月红着眼睛,心中有些迷茫,又感到如释重负。 她冥冥中有种预感,失忆之前,她有过一段非常不好的时光,也做过一些极为不好的事情。 别人或许会遗憾她失忆,惋惜她错过了这样好的学校,但她却觉感到解脱。 终于不用再背负着自责和恐惧生活下去。 方月离开那天,桑鲤请假过来送她。 看到桑鲤,方月神情有一瞬间的怔忡,她脑海里隐隐闪过她的影子,随后皱起了眉头,表情里带着痛苦。 “方月,你没事吧?”几个室友吓得过去扶她,“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方月摇了摇头,指了指桑鲤,“她也是我的朋友吗?” “对啊,她叫桑鲤,最近忙着在学校里补课,所以没有天天来看你,你不要生气啊。” “我不生气,”方月定定看了桑鲤片刻,“我以前跟她闹过矛盾吗?为什么一看到她,我心里就有些难受。” “怎么可能?”室友们摇了摇头,“桑鲤天天在图书馆里学习,见她一面很难的,而且你们俩都不是挑事的人,别想太多。” “我们没吵过架,”桑鲤走到她身边,把手里的花递给她,顿了顿说道:“关系不算坏。” 方月的目光落在她抱来的花上,漂亮的紫色灼伤了她的眼睛,也狠狠刺激到了她的记忆,不由喃喃开口:“手链……你的手链。” 桑鲤身体一僵,目光瞬间锁定了她的脸,“你说什么?” “手链,”方月的记忆残破不堪,“我记得……手链。” 桑鲤一把放下矢车菊,迅速抓住了方月的手,“你看到过我的手链?” 方月被她严肃的模样吓了一跳,“我想不起来。” 见她面带怯懦的模样,桑鲤暗自握紧了拳头,她的手链早就丢了,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之一,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这些年,她一直把手链戴在身上,片刻不敢取下来,然而她去了昆仑虚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链不见了。 她打电话回去问过室友,她们都没有看到过她的手链。时间紧迫,她没办法丢下驱邪阵不管,只能暂时放下手链的事,继续投入工作。 回到学校后,她也仔细寻找过手链的踪影,都没有什么结果。 她以为手链是彻底找不到了,没想到方月竟然见过她的手链。 “是你捡到了对吗?”桑鲤目光紧紧盯着她,“你把它放到哪里去了?” “我……”方月被她看的心里害怕,“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 “你好好想一想,”手链对桑鲤的意义非凡,她没办法保持冷静,“你把手链给了谁?” 方月瑟缩着脖颈,不敢看她的眼睛,“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她已经忘记了那些记忆,手链这个东西,也是看到桑鲤买的花后,才突然想起来的。 桑鲤深深地看着她,没有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最后,她松开了方月的手。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 方月把头埋在被褥里不说话,不知为什么,她很害怕面对桑鲤。 第二一六章 方月结局 “桑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室友们一头雾水,犹豫着问道:“什么手链,我怎么没听你们提起过?” 桑鲤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不用害怕我,”她对方月说道,“正相反,你可以信任我。” 方月死死攥着被子不说话。 桑鲤说道:“以后不管你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想做什么样的人,希望你都别再逃避痛苦的根源,勇敢面对,正视自己。” “祝你顺利。” 说完,桑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 其余室友面面相觑,不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只有方月听明白了她的话。 她虽然失忆了,但她有种预感,这个叫桑鲤的女孩,恐怕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她虽然已经记不起关于手链的事,却得到了她的祝福。 方月紧绷的心放松下来。 下午,方月便办理了休学,离开帝都回了老家。 桑鲤后来见到她,还是在电视上,她没有再报考帝都的学校,而是去了南方的城市,当了一名演员,也算是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桑鲤不知道她和系统之间究竟达成了怎样的契约,但她心里一定有遗憾,所以才会让系统趁虚而入。 人只有正视自己的缺憾,才有勇敢面对的一天。 —— 《天才宿命》剧组在t大一直要待到十一月中旬。 期间,剧组频频传出关于演员受到欺压的舆论新闻。 最严重的莫过于夏兰轻被导演和演员针对,因为导演的刁难,夏兰轻在拍摄时,从二楼摔下来,右腿骨折,无法完成接下来的戏份。 这对夏兰轻本人和剧组都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眼看戏份都要拍完了,结果出现了这样的事,剧组的气氛十分紧绷。 “这可怎么办?伤筋动骨一百天,剧组不可能等夏兰轻那么久。” “导演最近是怎么回事?夏兰轻的戏演的明明还不错,他怎么就是不满意?” “你又不是不知道陈导,他这个人就是抠细节。” “剧组以后难道真的要等夏兰轻三个月?” “……” 夏兰轻出事的新闻很快就上了热搜,她的粉丝全都在指责剧组不做人,指责导演太过小心眼,夏兰轻的演技有目共睹,他肯定是故意刁难夏兰轻! 再加上有工作人员把来龙去脉在微博上全部剖了出来。 “原本那场戏夏兰轻已经演绎的很好了,结果导演非要说她眼神不到位,需要重新拍,夏兰轻很敬业,也很尊重导演的意见,就一直重复拍摄,然而导演越来越不满意,在片场对夏兰轻破口大骂。” “导演说后悔选了夏兰轻当女主,早知道她的演技这么差,绝不可能让她进组,夏兰轻受到严重打击后,状态明显下滑,在下楼梯时就摔倒了。” 这个消息一出,立刻把导演推到了风口浪尖,所有人都在讨伐导演,觉得他是太小心眼,才影响了夏兰轻的演技。 但凡他态度好一点,夏兰轻都不可能出事。 “这件事导演难辞其咎,他要负全责!” “我们兰轻究竟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这样可怕的导演?” “导演做个人吧?连夏兰轻这样敬业的人都被你打压成这样,娱乐圈还有没有王法?” “夏兰轻真冤,我光看着导演斥骂她的视频,我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夏兰轻为了进组付出了多少努力,导演究竟有没有心?” “弱弱的说一句,陈导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止是对夏兰轻,对其他演员也一样,夏兰轻的粉丝不要太玻璃心了。” “楼上是导演的水军吧?多少钱一条,加我一个!” “水军最好滚远点!” “……” 夏兰轻事件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剧组也暂停了拍摄。 姜延年自然也知道了夏兰轻受到的委屈,他怒不可遏,当即让助理去处理。 “兰轻很看重这部电影,既然导演不配合,那就换个导演。” 周助理闻言,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先生,我已经查过了事情的始末,这件事不能全怪导演。” “夏小姐在拍摄电影时明显走神,导演再三提醒后,她依然没有进入状态,最终导演才发了脾气,夏小姐从二楼摔下来,也并非导演的缘故。” “这不重要,”姜延年听完后,沉默了片刻说道:“不论如何,她都不喜欢这个导演。” 周助理忍不住提醒道:“这不符合您的做事准则。”姜家何曾做过这样颠倒黑白的事。 “我的女儿受了委屈,不论是什么原因,我这个做父亲的,都必须站在她身边。” “我知道了,”周助理暗自叹了一口气,“我这就去安排。” 姜延年挂断电话,立刻到医院去看夏兰轻。 夏兰轻的伤势并不重,她是故意从楼上摔下来的,选的角度极为刁钻,就想看姜延年会不会为自己出头。 很快,姜延年就抵达了医院,见她右腿打上了石膏,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怎么会突然摔倒?” 见他神色不似作假,夏兰轻心里舒服了许多,“姜先生,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受伤了,我不放心。”姜延年想上前仔细检查她的腿,被夏兰轻拦住了,“姜先生,您先坐下吧,您特意跑来看我,真是不好意思。” “你的腿怎么样?” “医生说最少要修养两个月。” 姜延年面色铁青,难掩怒意的说道:“这个剧组究竟是怎么回事?连基本的安全都照顾不到?” “是我自己不争气,”夏兰轻眼睛红了起来,“都怪我的表演不到位,让导演不满意……” “别说这些。”姜延年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既然你不喜欢这个剧组,我可以帮你换个导演。” “什么?”夏兰轻满脸愕然,难以置信听到了什么。 “你的演技很好,”姜延年面不改色的说道:“姜氏集团可以对夏小姐的电影进行投资,寻找到让你绝对满意的导演。” 见他如此笃定,夏兰轻就知道他不是无的放矢。 然而,她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这恐怕不太好,陈导是拿过金熊奖的大导演,还有谁能比得上他?” 第二一七章 心生怀疑 “大导演比比皆是,”姜延年直接说道:“随时都能替换掉他。” 夏兰轻闻言,才知道他是说真的。 不由动了心眼,“您真的愿意帮助我?” “当然,”姜延年恨不得替她受罪,“不仅换导演,你的所有要求,姜氏都可以满足。” 夏兰轻的嘴角暗自勾了起来,嘴上却道:“可是陈导已经拍摄了这么久,剧本也是他看中的……” “这些我会解决,”姜延年说道:“你现在安心养伤,其他什么也不要想。” “我知道了,”夏兰轻乖乖点了点头,有些无措的说道:“姜先生,我们无缘无故,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姜延年怔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说道:“因为合眼缘,我希望你像个公主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夏兰轻没想到他到现在还不戳穿身份,顿时无语至极,“谢谢您姜先生,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您。” 姜延年陪她待了一会儿,最后接到电话,离开了医院。 夏兰轻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这个人非常矛盾,明明那么重视她,却不愿意认她。 长此下去,她要怎么打入姜氏内部,得到姜家所有的财产? “姜城?”姜延年走到医院外,声音微冷下来,“你现在在哪?” “爸,我在帝都机场,”电话那头是年轻男人急切的声音,“我过来找你和妹妹。” —— 桑鲤仔细盘算过方月在学校里能够接触到的人,罗列出了她认识的同学和朋友。 最后在其中几个人名字上标了着重符号。 桑鲤依次和这些人接触,发现他们身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叶卷取过她的名单,眼神在一个用红字标出来的名字上顿了顿。 “这个人,”他说道:“你找过她吗?” 桑鲤凑过去一看,竟然是夏兰轻的名字。 自从她重挫过一次夏兰轻的自尊心之后,夏兰轻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没有。”她对夏兰轻的感官不好,也不打算理她。 “这个人和方月在一个剧组,我派出去的人查到,方月在出事前,曾经频繁跟她接触。” 桑鲤睁大眼睛,“你怀疑她?” “她对我图谋不轨,”叶卷轻哼一声,“当初林月宁也对我图谋不轨。”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桑鲤捏住了脸,“蓝颜祸水。” 叶卷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里蹭了蹭,“我只祸害你一个人。” 桑鲤:“……” 两人调出了夏兰轻的资料,她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父不详,和母亲一起生活,高中时,母亲因病去世了。 夏兰轻为了当明星,在上大学后选择去国外当练习生。 很寻常的资料,然而桑鲤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似曾相识的感觉。 “跟你的人生轨迹很像。”叶卷一针见血的说道:“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桑鲤眨了眨眼睛,“这算巧合吗?” 叶卷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心里同时都冒出一句话:这个夏兰轻有问题。 —— 姜延年没想到姜城会特意回国,“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在f国打理生意?” “不止是爸爸在乎妹妹,我也很在乎,”姜城理由充足,“我见新闻上到处是妹妹受到欺负的视频,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坐视不管?” “那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姜延年并没有完全信任他。 “我看爸爸太忙了,”姜城说道:“想过来给您和妹妹一个惊喜。” 姜延年沉吟片刻,自知无法阻止他见夏兰轻,便说道:“那你过来吧。” 姜城挂断电话,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姜延年可真不好糊弄。 “哥,”身侧的姜若茗怯怯的看向他,“爸爸还不知道我也过来了,他会不会生气啊?” “生气?”姜城摇了摇头,“这不是你担心的问题,你要做的就是找机会拿到那个女人的头发和鲜血,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好。”姜若茗点了点头,“那爸爸那边……” “我会帮你的,”姜城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她,“都来姜家这么久了,还这么胆小怕事,真是丢人。” 姜若茗瑟缩着,不敢吭声。 “行了,赶紧去酒店吧。” “哥,你为什么不相信夏兰轻呢?”亦步亦趋的跟在姜城背后,姜若茗讷讷的问道:“明明爸爸已经做了亲子鉴定。” “做了亲子鉴定又怎么样?”姜城眯起眼睛,冷笑道:“这世上作假的方式太多了,你怎么能保证她没有一丝嫌疑。” 显然,他已经认定了夏兰轻是假的,就算她是真的,也要让她变成假的。 “我知道了。” 姜若茗不再说话,跟着他坐进了车里。 桑鲤查到夏兰轻住的医院,第二天就去了她所在的病房。 打开屋门后,夏兰轻难以置信的看着走进来的桑鲤,心中无比震惊。 “桑鲤,怎么是你?” 桑鲤不是非常讨厌她吗?为什么突然到医院来看她? “夏兰轻,”桑鲤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夏兰轻嘴角抽了抽,故作镇定的问道:“你不是在学校里吗?怎么有空过来找我?” “看到你受伤的新闻,”桑鲤眼睛都没眨一下,“想到你没有朋友,就过来看看你。” 夏兰轻尴尬一笑,“可你之前不是很讨厌我吗?” “我想了想,这一切也不算你的错,”桑鲤微微笑着,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当时是我误会你了,所以对你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怀疑,现在想想,那恐怕是你缺爱的表现。” 夏兰轻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桑鲤趁机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则背到身后,随时准备戳穿她的真面目。 “那真是太好了,”夏兰轻并没有发现她的动作,激动的说道:“桑鲤,我一直都想跟你做好朋友,谢谢你理解和包容我。” 桑鲤:“……”只是演个戏而已,要不要说的这么暧昧? 第二一八章 究竟是谁 “我觉得……你人也还不错。”桑鲤皮笑肉不笑,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想透过她的瞳孔,将她的灵魂都看穿。 “桑鲤,叶卷来了吗?”夏兰轻忍不住往门外看,“之前我跟叶卷也有一些误会,希望能够跟他道个歉。” 听到这话,桑鲤只想给她两巴掌,什么误会,分明是想勾搭她男朋友,结果被碾成了渣渣。 “他一会儿就来接我。”桑鲤没有拒绝,“你有什么话可以当着我的面说。” “好啊。”夏兰轻不知道桑鲤为什么要来接近自己,不过这给她提供了能接近叶卷的机会。 死而复生后,系统给她的任务不是杀死女主,而是成为明星,获得超过女主的气运值,有机会的话成为女主的闺蜜,通过亲密关系来打压女主。 当然,她依然要讨好叶卷,因为陆寒川出国后,叶卷已经具备了成为男主的资格。 她如果想要成为真正的女主,必然要跟叶卷产生交集。 【最好是能把叶卷抢过来。】 夏兰轻早就知道叶卷有多难搞,讨好他只能通过桑鲤,否则她连接近叶卷都做不到。 “你好,”桑鲤回头对夏兰轻的助理说道,“我现在想喝奶茶,能麻烦你帮我买回来吗?” “啊?”助理朝夏兰轻投去求救的目光,被夏兰轻无视了,“你去帮桑鲤买奶茶吧,我这边没问题。” 助理助理点了点头,迅速离开。 等人走后,病房里只剩下桑鲤和夏兰轻两个人,桑鲤一边和她说话,另一头却掐了符纸,准备随时贴在她身上。 “桑鲤,听说前段时间你和叶卷都请假了,你们两个人去哪里了?” “回了一趟s市,”桑鲤面不改色的说道:“你到学校里找过我?” “嗯,”夏兰轻眼睛闪了闪,“你走之后,我还是入不了戏,就想找你帮帮忙。” “可以啊,”桑鲤说道:“我现在就可以帮你。” 说完,她趁夏兰轻不注意,迅速将手里的符纸贴到了夏兰轻的额头上。 夏兰轻脸上原本还带着笑容,在看到符纸后,忍不住惊叫出声,像个木头人一样僵卧在床上。 符纸完全限制了她的行动。 桑鲤冷冷的看着她,咬破手指,将一滴鲜血抹在了她的额头,夏兰轻的身体不由哆嗦起来,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她死死盯着桑鲤,似乎不明白她究竟在做什么。 符纸的力量直接侵入了她的脑海,仿佛审判者一般,巡视着她脑海中的每一寸地方。 “系统!”桑鲤甫一出手,夏兰轻就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刻呼唤系统,想让它帮忙应对。 然而系统如同死了一般,并没有回应她,而是陷入了更深的沉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兰轻彻底慌了,如果系统不能够帮她,桑鲤一定会发现她的异常,再次把她交给研究中心! 她绝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像是无头苍蝇般,不断的叫着系统,直到脑海里出现了一丝波动,她才松了口气。 “系统?” 【来系统空间。】 说完这句话,系统彻底沉寂。 夏兰轻在脑海里催眠自己入睡,很快便来到了系统空间,不满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桑鲤制住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帮我?” 【我已经告诉过宿主,我现在能量不够,陷入深度休眠,宿主难道忘了吗?】 “可你也说过,我遇到危险时,你会帮助我的!” 【宿主并没有遇到生命危险。】系统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这只是一次无伤大雅的试探,只要宿主保持冷静,就不会被怀疑。】 “可她都已经把我定住了,我以为她要对我不利。” 【女主没有杀人的权利。】 系统感到有些不耐烦:【宿主的担心完全没必要。】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进入沉睡,醒来后问她自己为什么会睡着。】 “我知道了。”夏兰轻似乎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不敢再说话了。 桑鲤在夏兰轻的脑袋里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她正以为自己冤枉好人的时候,夏兰轻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波动,符纸受到影响,直接在夏兰轻的额头烈烈燃烧起来。 那只有在感知到非人力量时,才会产生的结果。 桑鲤瞬间反应过来,立刻去追踪那股力量的源头,很快,她就隐隐看到一道黑色的虚影,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 符纸的烈火迅速追上了它的脚步,正要将它拦下来时,它竟然凭空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任凭桑鲤如何在夏兰轻的脑海里搜索,得到的结果依然是,她是个正常人,她没有任何问题。 最后,桑鲤不得不收回了符纸,解除了夏兰轻的桎梏。 叶卷的怀疑没有错,这个女人有问题。 但她藏的实在是太深了,让人根本就找不到她的破绽。 而那抹黑色的阴影,很可能就是系统。 而眼前这个人—— 桑鲤的目光落到了夏兰轻的脸上,女人的五官极为精致,面容白皙干净,眉间幽幽含情,端的是貌美如花,倾国之姿。 桑鲤回想起小说最后的描写,林月宁跟陆寒川在一起之后,变得越来越漂亮,整个人仿佛在闪闪发光。 原本只是清秀可爱的小姑娘,后来竟然成了国民女神。 桑鲤看小说时,并没有觉得什么,可在带入到夏兰轻身上时,却觉得毛骨悚然。 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死去的林月宁。 她在夏兰轻的身上死而复生,千里迢迢从国外回来,恐怕不仅仅是想当演员这么简单。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桑鲤并不因她的外貌而降低戒备,反而觉得她犹如红粉骷髅,处处都是剧毒。 桑鲤再次动用了符纸,想要最后确认她的身份,却发现她的灵魂和这具身体极为融合。 如果不是她偶然发现了系统的尾巴,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瑕疵。 “林月宁,”桑鲤撤掉符纸,冷冷的叫她的名字,“醒醒!” 夏兰轻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不解又茫然的看着她:“桑鲤?” 第二一九章 即将拆穿 “林月宁,”桑鲤没理会她说的话,“我知道是你。” 她面无表情的诈夏兰轻的话,仿佛笃定她就是林月宁,那个早已经死去,却又如恶鬼一般活过来的人。 “你……在说什么啊?”夏兰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眼底划过阵阵心虚之色,她故作茫然的看着桑鲤,“什么林月宁,我怎么听不懂,桑鲤,她是你认识的人吗?” “她是一个死人。”女孩不紧不慢的说道,“她在一年前就已经被烧死了。” 夏兰轻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抱紧了被子,“那你怎么突然叫她的名字?你们关系很好吗?” “不好,”桑鲤静静看着她,“我刚上大学那年,她还曾找人来羞辱我,想要毁了我的人生,后来还想勾—引我男朋友,你觉得她好吗?” “这……”夏兰轻被她问的头皮发麻,在心里对她破口大骂,嘴上却说道:“这是你和她之间的事,我不好做评判。” “你不是想和我做朋友吗?”桑鲤不紧不慢的说道:“听到有人这样伤害我,你不生气?” “我……我当然生气!”夏兰轻抬高了声音,“这样的人,桑鲤你以后不要跟她来往。” “她已经死了,”桑鲤再次强调道:“她被一场大火烧死,死的时候浑身黑漆漆,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十分令人作呕。” “我从来没见过那样恶心的场景。” “听说,作恶多端的人,死后连骨灰都是臭的。” “你说她是不是自作自受?”桑鲤看向夏兰轻,嘴角带着微微的笑容,仿佛在分享一个极为好玩的趣事。 夏兰轻的手早已暗自握了起来,听着桑鲤左一句“恶臭”,右一句“作恶多端”,她恨不得跳起来撕烂桑鲤的嘴,但她忍住了,桑鲤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她露出破绽,然后再揭穿她的身份。 她怎么可能上当? “看来这个人真的太坏了,”夏兰轻牵强附合道:“不过死者为大,既然她都已经死了,桑鲤也就不要再提了,说起来也是膈应。” “可是我见到你就想起了她,”桑鲤再次投下重磅炸弹,“你的眼睛很像她。” 夏兰轻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桑鲤完全就是在指控她。 她难道真的确定了自己的身份? 夏兰轻不敢想象自己掉马之后的场面,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怎么可能?”她强作镇定,“我想跟你成为最好的朋友,可不会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桑鲤,你不要胡思乱想。” “是吗?”桑鲤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中的锋芒似乎要刺破夏兰轻的皮囊。 她不敢看桑鲤的眼睛,就怕自己露出半点破绽,直到桑鲤收起压迫,不紧不慢说道:“这当然不可能,你跟她长得又不像,林月宁可一点也不好看,怎么配跟你比。” 夏兰轻暗自吸了口气,强忍下了这口恶气,“你说的对。” 之后无论桑鲤说什么,她都轻声附和,一副跟桑鲤站在同一战线的模样。 直到小助理买了奶茶回来,夏兰轻才暗自松了口气,心想桑鲤应该不会再乱来了。 谁知桑鲤再次说道:“想看看林月宁死时的照片吗?我这里有。” 夏兰轻:“……” “不用了,”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有点害怕那样的恶人。” “是呢,”桑鲤说道:“谁不害怕呢?做了那么多坏事,估计连觉都睡不安稳吧。” 夏兰轻:“……” 桑鲤慢吞吞喝完奶茶,看了眼时间,打算再试探夏兰轻一次,“林月宁虽然已经死了,不过我一直怀疑她没有死。” “什……什么?”夏兰轻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桑鲤竟然真的这么想。 “为什么不?”她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人都已经被烧死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能感觉到,”桑鲤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天,她会找我复仇。” 夏兰轻不得不再次感叹桑鲤的敏锐,不愧是女主角。 “你想太多了吧,”她干巴巴的笑着,“人死不能复生,桑鲤,你应该向前看。” “那你还想当我的朋友吗?”桑鲤笑着问道。 “当然,”夏兰轻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不仅要当你的朋友,还要成为你的闺蜜。” “当然可以,”桑鲤不疾不徐的补充道:“不过当我的朋友呢,就要好好的站在我身边,一旦被我发现有二心,对我心怀不轨,对我的男朋友的居心不良——” “林月宁就是下场。” 夏兰轻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后,不由倒吸凉气,觉得自己又入了龙潭虎穴。 “这怎么可能呢,”夏兰轻急忙否认,“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桑鲤,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最好。”桑鲤仿佛相信了她的话,表情柔和了许多,“既然这样,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好啊!”夏兰轻战战兢兢的回应道:“等我出院了,就请你和叶卷吃饭。” “没问题。”桑鲤看了眼时间,“叶卷快过来接我了,不跟你说了。” 夏兰轻也顾不上和叶卷说话了,巴不得她赶紧走,“那你自己路上小心点,回去后跟我联系。” “好啊。”桑鲤站起来正准备离开,病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小助理过去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漂亮小姑娘。 “你好,夏兰轻夏小姐的病房在这里吗?”年轻男人微笑着问道。 助理见他们穿着考究,非富即贵,当即点了点头,“这里就是夏兰轻的病房。” “你们有事吗?” “是这样的,”年轻男人拿出名片,“我是姜氏分公司的总经理,想就代言的事,跟夏兰轻小姐进行商讨。” 小助理没想到他来头这么大,当即把他迎了进去。 “兰轻!姜氏来人了?”她回头喊道,“这是姜总。” 夏兰轻还以为是姜延年,抬头就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年轻男人正温和的看着她,“你就是夏兰轻?” “你是?” “我叫姜城,姜氏分公司的总经理。” 第二二零章 命中贵人 夏兰轻没想到姜城这么快就出现了,一时有些怔忡。 “我先走了。”桑鲤对她的应酬不感兴趣,起身就要离开。 夏兰轻怕姜城看出什么问题,不敢留她。 然而就是那短短的一瞬,姜城就对桑鲤产生了兴趣,“这位小姐,我见你有些眼熟,你是夏小姐的朋友吗?” “嗯,”桑鲤看了他一眼,“有事?” “能认识一下吗?”姜城取出名片给她,“我看你的外形十分符合做姜氏的代言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聊一聊。” “抱歉,我不进娱乐圈。”桑鲤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的邀请,打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姜城没想到自己出师不利,舌头顶了顶上颚,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夏小姐的朋友可真有个性。” “她就是那样的,”夏兰轻微微一笑,“不知道姜总究竟要和我谈什么?” “自然是关于代言的各项事宜,我需要和夏小姐进行商量。” “可我已经跟姜先生商讨过了。”夏兰轻并不买姜城的账,他又不是姜延年的亲儿子,身为“亲生女儿”,她完全不把姜城放在眼里。 姜城似乎听不出她的不耐,温声说道:“有些细节处,父亲让我过来跟你对接一下。” 夏兰轻没法拒绝,只能忍着怒意跟他交流,姜城带来的女孩默默等在一旁,一副静若秋水,与世无争模样。 “不知道这位是谁?” “她是我的妹妹,”姜城介绍道:“也是姜家的大小姐,她叫姜若茗。” 夏兰轻闻言心头一跳,姜若茗,桑鲤母亲的名字就叫桑茗,这个女孩难道是桑茗的替身吗?连名字都那么有歧义。 “你好。”姜若茗怯怯的看了夏兰轻一眼,随后又安静下来不说话了。 夏兰轻看到她,只觉得一阵膈应。 不管姜若茗是什么来头,总归不是姜延年的亲生女儿,可她生活在姜家,就是在争夺属于她的东西,这让她十分不满。 “你好,”夏兰轻皮笑肉不笑,“你是姜先生的女儿吗?” “我……”姜若茗被她问的有些犯难,虽然她已经住进了姜家,得到了姜城的庇佑,还取了一个极为卑微的名字,但姜延年从来没有承认过她的身份,甚至一度想把她赶出家门。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姜家大小姐,不过是姜城强行将她推上了高台,唱了一出举步维艰的戏。 “她当然是,”姜城笑着说道:“否则她不可能姓姜。” 夏兰轻如遭雷击,她没想到姜延年背地里竟然养了一个替身,还口口声声说一直在找女儿,这实在太让人膈应了。 “是吗?”夏兰轻笑了笑不说话了,她意识到姜城和姜若茗都不是善茬,她想要得到家产,最先做的就是要把这两个人踢出姜家。 姜城给姜若茗使了个眼色,女孩颤颤巍巍来到了夏兰轻面前,“夏小姐,我见到你很亲切,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如果夏兰轻不知道自己和她的身份,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和这个白富美做朋友,以讨好她来得到姜家的资源。 但是现在,她已经掌握了绝对的优势,姜城和姜若茗就显得很碍眼了。 她怎么可能跟一个替身做朋友? “我看你也很亲切,”夏兰轻语气淡淡的说道:“你现在是在国外读书吗?” “嗯,”姜若茗似乎有点怕生,小声说道:“我也想当一个演员。” “是啊,”姜城在一旁说道:“我妹妹经常在家里模仿电影角色,也报考了艺术院校,你们两个应该很有共同话题。” “嗯,”夏兰轻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装模作样道:“很高兴认识姜小姐。” 之后,姜城一直在若有若无的带节奏,让夏兰轻把姜若茗当成闺蜜。 夏兰轻哪里看不出他的算计,他就是想让姜若茗继续留在姜家,威胁她的地位,算计她的财产。 这个“哥哥”可真是居心叵测。 夏兰轻逢场作戏,绝口不提做朋友的事。 几次下来,姜城没有感觉到夏兰轻的疏离,姜若茗却敏锐的洞察了夏兰轻的抵触。 她根本就不想接触她。 “哥,”她轻轻扯了扯姜城的衣服,“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姜城看了她一眼,礼貌的同夏兰轻道别后,才跟她离开了医院。 “你刚才在做什么?”一出门,姜城就甩了脸色,“我帮你周旋,你一句话都不说,你还想不想在姜家待了?” “不是的,哥哥,”姜若茗急急解释,“我是发现夏小姐好像很不喜欢我,她一直在排斥跟我接近,所以我才……” “她排斥你当然是正常的,你又不是姜家真正的大小姐。” 姜若茗闻言有些受伤的低下了头,“可她怎么知道我不是姜家的真正的大小姐?她又不了解我,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哥,你说她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是爸爸的女儿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 姜城停下脚步,回想起夏兰轻对他们爱答不理的模样,的确很像早已知情。 是谁告诉她的,姜延年吗?不可能,姜延年如果认回她,一定不会让她独自待在医院里。 那夏兰轻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说她本来就是个假的,一切都是她的阴谋? “哥,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你不要胡思乱想,”姜城看她一眼,“明天你再来医院找她,趁机拿到她的头发,我们自己做个亲子鉴定。” “好。”姜若茗幽幽说道,“那位夏小姐脾气不大好,她如果回姜家,真的容得下我吗?” “怕什么?”姜城最看不起她自我怀疑的模样,“你是我亲口承认的妹妹,只要我还在,你就不可能无家可归。” 姜若茗暗自松了口气。忍不住靠在他肩上,“哥哥,真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说什么傻话。” 姜若茗轻轻闭上了眼睛,心中却莫名悲戚。 眼前的这个男人,亲自把她从泥泞里拉了出来,不管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永远都是她生命中的贵人。 第二二一章 欲戴皇冠 桑鲤走到路边,一辆豪车停了下来。 车门从里面打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出来,她一把握住那只手,倾身坐进车里。 “夏兰轻身上有蹊跷,”还不等身侧的少年开口问,她便主动说道:“我在她身上发现了系统的影子,一闪而过,我再去搜寻的时候,就找不到踪影了。” “你怀疑她是林月宁?”叶卷眯起了眼睛。 “她很可能就是林月宁,”桑鲤想了想说道:“她的眼睛跟林月宁很像,每当我提起林月宁这个名字时,她的身体就非常紧绷。” “不过系统在她身上藏匿的非常成功,如果不是能量有一瞬间的波动,我根本察觉不到破绽。” 叶卷半垂下眼睫,沉吟片刻后说道:“我让人查了她的资料,之前她接近过我的辅导员,想要通过辅导员约我见面,被我拒绝。” 桑鲤:“……”这是林月宁做得出来的事。 她总是为了接近叶卷而绞尽脑汁,真是辛苦她了。 “真不知道她做这一切有什么好处,”桑鲤摇了摇头,觉得她活的太累,“她以为当上女主一切就结束了吗?” 在陆寒川的梦境里,林月宁如愿当上了女主,等待着她的却不是万千宠爱的美好生活,而是世界毁灭,万物倾塌的可怕结局。 她只想着成为女主有多么光鲜,却忘了,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如果无法承担起关于女主的责任,她所谓的女主,也不过是表面华丽的璀璨表象而已。 然而这一生,谁不是女主呢? 即便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也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女主。 只要好好活着,不辜负自己的人生,就算是外面的环卫工人、铁路上的列车员、收废品的大爷大妈……芸芸众生,所有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只是,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承担的责任不一样。 林月宁究竟要花多少年,才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片刻后,少年淡淡的说道。 “嗯,”桑鲤拉住他的手,“那你过去之后,不许和她多说话。” 叶卷静静看着她,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你不是在边上监督我?” 桑鲤:“……” —— 翌日,夏兰轻刚醒来,姜若茗就带着早餐来了医院,说是和她一见如故,要过来照顾她。 看着她那副白莲样,夏兰轻就膈应,“姜小姐,我不需要你照顾,你回去吧。” “我留在这儿陪你不好吗?”姜若茗声音柔和,眼神如天上的雪花一样清澈洁白,“请让我履行做朋友的职责。” 夏兰轻拿她没办法,只好说道:“你这样会让我产生困扰,到时候姜先生过来了,恐怕会埋怨我。” 她拿姜延年敲打,看姜若茗怎么办。 “爸爸他今天有事,出去谈合作了。”姜若茗语调清浅,“如果他知道我在这里交了好朋友,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夏兰轻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被她摆了一道,顿时有些气急败坏,“看来姜先生对你真好。” “嗯,爸爸很喜欢我。”姜若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夏小姐有时间,可以到我家里做客。” 夏兰轻被她气得吐血,那些都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凭什么让姜若茗霸占。 “姜小姐实在是太客气了,等我痊愈了,一定要请你和姜先生吃饭。” 姜若茗身体一僵,姜延年要是知道她在夏兰轻面前搬弄是非,恐怕会大发雷霆,将她赶出家门。 但夏兰轻会说吗?只要她不是傻子,就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好啊。”姜若茗坐到了夏兰轻窗边,把早餐摆出来让她吃。 夏兰轻没有拒绝,故意让她像个丫鬟一样的服侍自己。 姜若茗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她枕头上,上面有几根细长的头发,显然是夏兰轻的。 她手轻轻抚过,把头发捏在了掌心里。 夏兰轻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慢吞吞吃完早餐后,就坐在床上玩手机。 她也不理姜若茗,把她当成空气。 姜若茗一直待到了中午,最后忍无可忍离开了医院。 她迅速找到姜城,把头发拿去做化验。 桑鲤和叶卷是下午去的医院。 夏兰轻一看到叶卷,眼睛顿时闪了闪,故作自然的说道:“桑鲤,你不是昨天才来看过我吗?怎么今天……” “你不是说想见见叶卷吗?”桑鲤看了眼男朋友,“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夏兰轻的确想见叶卷,却不是在她狼狈不堪,连妆都没化的时候。 “叶卷同学,”她力作镇定的朝男生打招呼,“之前给你和桑鲤造成困扰了,我很抱歉。” 叶卷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夏兰轻没想到他态度竟然如此友善,忍不住跟他多说一些。 “听说你前段时间跟桑鲤回了一趟s市,不知道过年我们能不能一起回去?一个人坐飞机总是孤零零的。” 桑鲤没想到夏兰轻这么不要脸,当着她的面就开始各种作死了,不过她并没有开口打断她,而是冷眼旁观她不断讨好叶卷。 “当然,如果你和桑鲤不方便就算了,我就是想和你们交个朋友。” 叶卷沉默着不说话,似乎听到了她的话,又似乎没听到。 然而他这样的态度就已经让夏兰轻很满意了。 她只见过叶卷冷漠的神情,这样的沉默反而让她更加安心。 “我和桑鲤已经成了好朋友,和你当然也是好朋友,希望你可以接纳我的出现。” 她仿佛忘了桑鲤的存在,沉浸在叶卷无声的沉默中,不断的说着破廉耻的话。 “可惜我最近演戏依然进入不了状态,希望你们也能帮帮我,你和桑鲤一起帮我对对剧本,可以吗?” 听到这,桑鲤有点忍不了了,想跳起来锤爆她的狗头。 安静的仿佛睡着了的少年终于开口,“说完了?” 夏兰轻眨了眨眼睛,羞涩的点了下头。 叶卷说:“那你应该没有忘记,上一次你这么跟我说话时,我差点拧断你的脖子。” 夏兰轻身体一僵,抬头看着他面目表情的脸,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他疯魔想要杀人的夜晚。 第二二二章 鉴定结果 一对上他毫无感情的眼睛,夏兰轻整个人都战栗起来。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差点被他掐死的场景,那是她刻在骨子里的阴影。 她以为换了一具身体,经过三百年小黑屋的洗礼,她可以云淡风轻的揭开过去,坦然的面对他们,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那些过去,根本就没有过去。 他们两个人依然是她的克星,将她逼得喘不过气来。 叶卷也没有任何变化,就像随时都会爆发出来的疯子,浑身都是戾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兰轻故作镇定,否认了他的话,“我记得,我们只见过几次面,期间并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她的表情十分自然,但肢体动作却很僵硬。 分明就是在撒谎。 “我记错了。”叶卷淡淡的说道:“我不认识你。” 夏兰轻表情一僵,勉强说道:“我是桑鲤的朋友,你应该记得才对。” 叶卷却没有理会她,跟桑鲤对视了一眼,确定了各自的猜测。 “今天你先休息吧,”桑鲤对她说道:“我们之后再来看你。” 夏兰轻虽然恐惧叶卷,但又感到不甘心,她要见叶卷一面太难了,就算她绞尽脑汁,也无法靠近他一点点。 “等等,”她叫住了桑鲤,“这个月17号你们有时间吗?可以过来看我吗?” 17号。 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瞬间,桑鲤整个人都呆住了。 夏兰轻竟然知道叶卷的生日。 她想在17号做什么? “我……”桑鲤想要拒绝这个提议,不想让她毁了叶卷的生日,可话到嘴边,她又忍住了。 “那天有什么特别吗?”她问道。 “那天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夏兰轻若有若无的看着叶卷,眉目含情,“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准备惊喜。” 桑鲤:“……”太不要脸了,这个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如果不是要引出系统,她真想几巴掌呼死她,让她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可以,”叶卷说道:“晚上我们会过来。” 夏兰轻暗自松了口气,对叶卷目送秋波,“我等你。” 叶卷看都没看她一眼,拉着桑鲤头也不回的离开。 夏兰轻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无比膨胀,她还以为叶卷真的非桑鲤不可,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她就知道,男人永远不会满足,就算有了桑鲤这样的女朋友,他依然想闻闻外面的野花香。 这是她的机会。 即便叶卷对她来说太过危险,她也要拼死赌一把,否则她的任务永远也无法完成。 “那个人是她。”叶卷笃定的告诉桑鲤,“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同样的灵魂。” “夸张了,”桑鲤白他一眼,“你怎么可能看到她的灵魂?” “她的眼神让人厌恶。” “我今天观察过她,她身上并没有力量波动。”桑鲤揉了揉他的脸,“估计还要委屈你一段时间。” “委屈?”叶卷冷冷一笑,眼中神情意味不明,他才不受任何委屈。 —— “哥,亲子鉴定出来了!”姜若茗从医生手里接过鉴定书,快步跑到男人身边,声音有些忐忑,“应该跟爸爸的一模一样。” “谁知道呢。”姜城打开鉴定书,目光落在最下面几行,亲子鉴定的结论。 “经过我中心鉴定,姜x年是夏x轻的生物学父亲关系相对机会为0%,并不存在生物学亲属关系。” “怎么可能?”姜若茗也看到了结论,整个人都惊呆了,“哥!我是不是拿错头发了?这个结果根本就不可能!” 姜延年得出的结果跟他们完全相反。 夏兰轻明明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怎么不可能?”姜城不仅没有紧张,心情反而无比轻松,“头发是你在她枕头上拿的,那张床一直都是她在睡,那不是她的头发,是谁的头发?” “可是……”姜若茗还是不相信,“爸爸都已经查过亲子鉴定了,跟我们的不一样。” “不一样是有人在撒谎。”姜城把亲子鉴定收了起来,想到夏兰轻那张年轻却又世俗的脸,嫌恶的说道:“当时看照片,我就觉得她不是桑茗的女儿,没想到还真是个冒牌货!” “哥,你先别下定论,”姜若茗被吓坏了,“会不会真的是我弄错了,我再找点她用过的东西,重新鉴定一次可不可以?” “重新鉴定?”姜城看着她天真的脸,“不需要这么复杂,你只需要跟她说一句话,就能让她露出真面目。” 姜延年的亲子鉴定,证明夏兰轻是他的女儿,当中姜延年一定没有说谎,那么说谎的就是夏兰轻。 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姜延年在找女儿,想方设法找到了那串水晶手链,并且拿到了亲生女儿的头发,想以此来骗取姜延年的信任,从而打入姜家。 她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姜家的权势,想空手套白狼,不劳而获。 现在想想,那个女人还真是胆大。 一点都不害怕东窗事发后,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如果她不是爸爸的女儿,那她一定知道爸爸的女儿在哪里,我们是不是可以提前帮爸爸找到。”姜若茗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那样爸爸一定会很高兴。” “真是天真。”看着她异想天开的模样,姜城忍不住笑了,“这个错误是他自己犯下的,我们凭什么帮他纠正?” “哥!”姜若茗见他神色不对,心里有点慌,“你想做什么?” “明天你照常去医院里看那个女人,不过你给她带句话,让她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姜若茗摇了摇头,“我不敢去。” 夏兰轻既然选择冒充,就不是善茬,她怕夏兰轻会伤害自己。 “她不敢,”姜城显然很了解夏兰轻的性格,“她会乖乖听话的。” 这种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自然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哥,我们真的不告诉爸爸吗?”姜若茗惶惶不安,“以后爸爸要是知道了……” “闭嘴!”姜城听不得她哭哭啼啼,“告诉他有用吗?他照样不会承认你,既然他不知道,就让他永远都不知道!” 第二二三章 冒牌货色 姜若茗被他呵斥之后,讷讷的不敢说话了,姜城收好亲子鉴定,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道:“这件事不止关系到我,也关系到你,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没有人会心疼我们。” “哥,”姜若茗忍不住说道:“我可以不当姜家的小姐,可以去过普通人的日子,只要踏踏实实的就好。” “那你脱掉身上的衣服,”姜城立刻冷下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你身上的衣服、鞋子、首饰全都价值五位数,就连你头发上的发卡也是四位数起步,你有本事在这里脱下,我就让你当普通人。” 姜若茗被他说的满目通红,他明知道自己做不到,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裙子,它精美又漂亮,把她从一个灰不溜秋的村姑装扮成了优雅的名媛,让她为自己曾经灰暗的过去盖上了一层华美的新衣,从此以后,她可以像个公主一样的生活在世上,仿佛那些过去从来不曾存在过。 “哥……”姜若茗看着他,眼泪漱漱而下,她拽着裙子上的纽扣,久久下不去手,“我做不到。” 不知是做不到脱下衣服出去,被所有人嘲笑,还是舍不下那光鲜亮丽的豪门生活。 是他改变了她的命运。 从他带她离开村子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是她的救世主。 如果不是他,她早就嫁给了山里的老鳏夫,他喝醉了酒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打掉了第一任妻子肚里的孩子,一尸两命。 她还那么年轻,她不想死。 “哥,我不想离开你。”许久之后,她抓住了姜城的衣袖,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无助又脆弱,命运再一次折断了她的脊梁,“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姜城抚摸着她的头发,低低的笑了起来,“乖孩子。” 姜若茗死死攥着他的衣服,靠在他怀里,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或许是有些小心眼,但她永远只做他手中的提线木偶。 —— 翌日,姜若茗梳妆打扮好,换了一身极具倾略性的红色裙子,步调优雅的走到了病房门口。 夏兰轻正在跟助理抱怨早餐难吃,让她下次不要再买同一家的食物。 “对不起,我知道了。”助理被她斥骂了一顿,唯唯诺诺的低着头。 姜若茗推开门走进去,将手里抱着的鲜花送给夏兰轻,“早。” “早。”看到她,夏兰轻习以为常,“姜小姐今天打算待到什么时候?” “我一会儿就离开。”姜若茗坐到她床边,跟她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后便准备离开。 “今天有些事,就不陪夏小姐了。” “什么事这么匆忙?”夏兰轻眯着眼睛看她,“我记得姜小姐才刚刚从国外回来,在国内没什么朋友。” “有个慈善宴会需要提前做准备,”姜若茗犹豫了一下说道:“今天真是抱歉。” 夏兰轻听到慈善宴会,心里就非常不高兴,难掩嫉妒的说道:“看来姜先生还真是宠爱姜小姐。” 见她这样,姜若茗愈发确定,她并非姜延年的亲生女儿,亲子鉴定是她设计好的骗局,心里最后一丝顾虑也没有了。 “等夏小姐好起来,也有机会参加的。”她淡淡说道。 “这是当然,”夏兰轻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故意影射她,“有些人啊,还是低调点好,否则从高处摔下来,可是会摔死的。” “鸠占鹊巢,这四个字你应该听说过吧。” 她完全没有掩饰对姜若茗的敌意。 姜若茗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弯下腰来,凑到她耳边说道:“可即便是鸠占鹊巢的人,也比冒牌货要好一万倍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她拎着扬长而去,从头到尾,没有再看夏兰轻一眼。 夏兰轻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姜若茗离开的方向,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姜若茗竟然暗示她是冒牌货?她究竟知道了什么?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仅仅一句话,就让夏兰轻完全无法维持平静,姜若茗肯定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找到了揭穿她的证据,否则不可能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那么,姜城和姜延年也知道了吗? 夏兰轻只要一想到这些,眼前当即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系统为她量身定做的逆袭之路,就这样半路夭折了?她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姜若茗这个贱人!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夏兰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她根本无法想象姜延年知道自己是冒牌货之后的下场。 那个男人看似温和儒雅,实际上手段果决,毫不手软,女儿是他唯一的逆鳞,一旦触及,后果不是她能承担的。 夏兰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完全失去了主见。 小助理见她神色不对,上前来关心她,被她一句话喝退,“滚开!” 小助理被吓了一跳,见她双目赤红,仿佛发了疯一般,不敢触她霉头,匆匆离开了病房! “贱人!”房间里没人之后,夏兰轻再也忍不住了,把一旁的鲜花狠狠砸在了地上,之后还不解气,扔掉了水杯和枕头,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 姜家是她最重要的机会,她绝不能就这样错过! 狠狠发泄过后,夏兰轻瘫软在床上,她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心知自己这次是完了。 系统的力量匮乏,完全无法帮助她改变这样的局面。 正在这时,小助理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张名片,是护士特意给她的。 看着狼藉的病房,小助理忍着害怕说道:“护士说,姜小姐走之前留下了名片,兰轻,你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夏兰轻闻言,眼珠子转了转,一把抢过了名片,上面写着“姜城”的名字。 忽然之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姜城,姜延年的养子。 是他一直怂恿姜若茗到病房里陪她,他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讨好她,而是为了—— 夏兰轻捡起地上的枕头,上面粘着她的头发。 她看了许久,最后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 真是自作自受! 第二二四章 量身定做 夏兰轻用力捏着名片,眼睛快要沁出血来。 要不是她大意,让姜若茗趁虚而入,她怎么可能被他们抓住把柄? 这个姜城,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夏兰轻并没有立刻给姜城打电话,而是在入夜之后,联系了系统,询问它到底应该怎么办。 得知她的骚操作,系统久久没有说话。 它完全没想到夏兰轻会这么大意,一次次让人牵着鼻子走。 “系统,你能消除姜若茗和姜城的记忆,销毁亲子鉴定吗?他们绝对不会让我回姜家的!” 系统仿佛疲惫至极,连斥责她的话都不想说。 【宿主,姜城并非姜延年的亲生儿子,姜若茗也只是姜家的养女,他们没有姜家的继承权。】 夏兰轻愣了愣,“我知道啊。” 【所以,他们不会把你是冒牌货的事直接告诉姜延年,这对他们来说收益不大。】 “你是说,他们留下联系方式,是想和我私下联系,跟我谈条件,而不是直接揭穿我的身份。” 【的确,宿主如果想要继续借助姜家千金的身份,恐怕要和姜城合作。】 想到姜城皮笑肉不笑,假模假样的脸,夏兰轻心里十分抗拒,“系统,你能不能消除他的记忆,让我彻底没有后顾之忧。” 她不想与虎谋皮,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宿主,我现在做不到。】 驱邪阵已成,系统无时无刻不在监视下,他们只能在系统空间里偷偷说话,一旦系统动用力量,很可能被驱邪阵锁定,被彻底拔离这个世界。 它不可能用侥幸来做赌注,更何况,它现在没有气运值,有许多事根本做不到。 “那我只能听他的吗?”夏兰轻觉得很憋屈,“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不想前功尽弃。” 【那就跟姜城合作,让他和姜若茗成为自己人,你们有了利益牵扯,他们还会在暗地里为你打掩护,为你处理各种各样的麻烦,这样也不错。】 “那我还能拿到姜家的财产吗?”夏兰轻犹豫不决,“姜城是不是要分走一大半?” 【宿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些财务对以后的你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 “我知道了,”夏兰轻做了我许久的心理暗示,最终接受了系统的建议,“那我明天就跟他们见一面。” 【宿主不用怕他们,只有你是姜延年承认的亲生女儿,他们就算要拆穿你,也要看姜延年相不相信。】 “我知道了,”夏兰轻暗自松了口气,忍不住说道:“桑鲤和叶卷也在怀疑我,我感觉他们已经知道我究竟是谁了?” 【别担心,只要我不出现,他们就不敢对你动手。这个世界做任何事都要讲究证据,就算是男女主角,也不能随意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可我觉得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夏兰轻很是担心,“系统,你有没有什么武器,我怕他们像以前一样,对我大打出手。” 曾经,她在地下室被桑鲤暴打一顿,已经让她产生了心理阴影。 系统沉默片刻,给了她一个特殊材质的匕首。 【这个匕首削铁如泥,就算以后宿主再次被囚禁,也能轻易脱身。】 夏兰轻干净的拿起来,“你以前怎么没给我?” 【以前我还能亲自保护宿主,可现在我将再次陷入休眠时期。】 夏兰轻闻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系统虽然很自私,总是欺骗她,让她因为失去气运值变得憔悴苍老,但它也是她唯一的依靠。 每当她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她第一时间想找它帮忙。 即便她再如何嘴硬,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已经离不开这个系统了。 没有它,她完全没有主见,生活也仿佛少了点什么,每天都感到十分不安。 她现在连个正常人都算不上。 依赖一个刽子手,真是可悲至极。 支开助理后,夏兰轻给姜城打了个电话,让他和姜若茗到医院里来见自己。 姜城挂断电话后,嘴角带着势在必得的笑,“看来,冒牌货这件事是坐实了。” 姜若茗则问道:“爸爸真正的女儿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姜城看她一眼,“夏兰轻不就是爸爸的亲女儿?” 见他神色自然,语调轻快,姜若茗后背微凉,勉强点了下头。 —— 这个月中旬是叶卷的生日,桑鲤从月初就开始准备给男朋友的礼物,结果准备到生日前一周,还没想到给他买什么。 主要是男朋友太不好糊弄了。 她要是敢敷衍了事,相信他转头就会把自己折磨死。 桑鲤思来想去,在网上搜罗了一大堆送礼物的信息,其中最有用的,大概是自己亲手做的东西。 毕竟,叶卷什么也不缺。 她思来想去,找出织毛衣的视频,打算给他织件毛衣,再配备围巾和手套。 北方天寒,冬天他可喜欢出去玩雪了。 视频里阿姨们手起针落,动作麻利,很是轻松,现实里,漏针的痛苦一直萦绕在桑鲤周围。 织毛衣,她觉得更适合叶卷这样的居家大男孩,不适合她这个小仙女。 磕磕巴巴的织完毛衣,桑鲤花了两天时间把围巾和手套也织好了,学霸的行动力不是盖的。 桑鲤买了一个精致的礼盒,把东西塞进去之后,又塞了一个小小的盒子进去。 打算让小朋友开心一整年。 17号这天正好是周末,等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一响,桑鲤兴奋的去看身边的小朋友,发现他闭着眼睛睡着了。 真是没劲。 她在心里冷哼几声,把礼物放在了他的床头,他一早起来就能看到。 天光微亮,叶卷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 自己昨天竟然偷偷睡着了。 太过分了! 他扭头就要去找桑鲤,发现床头柜上放着歌红色的礼盒,少年眼睛一亮,急急去抱礼盒,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某人织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礼物。 叶卷知道她在学织毛衣,没想到真被她给学会了。 他还想说,她要是不会的话,就换他上场。 他急急脱掉睡衣,把毛衣和围巾齐齐套在身上,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第二二五章 生日快乐 叶卷跑到镜子前面,美滋滋的左看看右看看,太合身,太幸福了! 他转身扒拉出手套戴上,心想,冬天自己一定要天天穿! 依依不舍的换下衣服后,他正要把礼盒收起来,发现里面还有这个小盒子。 “咦?”少年取出小盒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对铂金的指环,款式非常简单,边上镶嵌着低调的钻石,低调又大气。 叶卷彻底怔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收到戒指,还是桑鲤偷偷藏在毛衣下面的。 他还以为亲手织的毛衣已经是最惊喜的了,没想到……太奸诈了! 叶卷取出指环,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发现尺寸有点不合适,他又取下来戴在中指上,发现刚刚好。 “太过分了!”他戴着戒指跑出去找人,发现桑鲤在厨房里煮长寿面,不由有点气虚,“你什么时候买的戒指?” 桑鲤回头看他一眼,“不知道,随便买的。” “随便买的能这么合适?”叶卷瞪她,“我只能戴在中指上,无名指戴不上。” 桑鲤无语的看着他,“你戴在无名指上做什么?” “好看!” “还在恋爱呢,”桑鲤放下汤匙,无奈的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还没结婚,别得寸进尺。” “那你又不给我说一声。”叶卷盯着她的后脑勺,“我可是男人,这种事情应该我来。” “好,你现在把戒指还给我。”桑鲤摊开手,要他立刻还回来,一天天的,就知道作死。 叶卷眼珠子转了转,把戒指从手指取下来,放到她手里后,十分矜持的抬起头,双颊微红,“帮我戴上。” 桑鲤:“……”真是个作精。 下一秒,她就拿着戒指,抬起他的手,十分郑重的把戒指给他戴了上去,随后在他指头上亲了一下,“无聊。” “哪里无聊了?”叶卷飞一般的跑回卧室,把另一枚戒指取回来,说什么都要半跪着给她戴上,“虽然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送戒指这种事明明该是男孩子做的,不过这是我度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桑鲤:“……”搞得她好迫不及待似的? 情侣之间就不能送个戒指了? “应该要很郑重。”叶卷抬起她的手,仔细看了片刻,最后满意的在她手背上亲了几口,“好了,礼成,我愿意成为桑鲤同学的未婚夫。” 桑鲤:“???” “从今天开始,桑鲤同学就是我的未婚妻了。”叶卷站起身,看着她微微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状,显然开心到无以名状。 桑鲤:“……”她可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轮到未婚夫妻接吻的步骤了。” 说完,叶卷取过她手里的锅铲扔到一边,随后抱着她热情似火的亲起来。 “我跟你说啊,这个戒指可不是求婚用的,”桑鲤脸红的快要爆炸,“这只是代表我们是恋人的证明。” “我不管我不管,你就是向我求婚了!”狠狠占了便宜之后,叶卷迫不及待的打电话跟叶老爷子宣布这个好消息。 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承担起未婚夫的责任了,他要开始筹划一个完美的盛大的婚礼。 叶老爷子在那边笑得合不拢嘴,一边斥责他怎么能让桑鲤求婚,一边让他不要欺负桑鲤,要好好照顾她。 桑鲤:“……”她选择社死。 腻腻歪歪的吃完长寿面,两人收拾行李回s市,今天是叶卷的成人礼,叶老爷子原本要给他大办一场,结果被叶卷拒绝了,只打算回家吃顿团圆饭。 就算是这样,叶老爷子也觉得无比满足,至少叶卷还没忘记他这糟老头子。 虽然没有宴会,但叶家的晚餐十分丰盛,吃过饭后,胡管家推出蛋糕,一家人坐在落地窗边唱着生日歌,看叶卷许愿,气氛出奇的美好。 “许了什么愿?”少年睁开眼睛后,桑鲤笑着逗他,“跟我有没有关系?” “你说呢?”叶卷看着她,眼中倒影着尘世的灯火,显得格外的璀璨明亮。 “一定有我,”桑鲤轻哼道,“没有我的话,你就完蛋了。” “我才不要完蛋,”叶卷抓住她的手,看着她手上的戒指就忍不住笑,“桑鲤这个笨蛋,要永远陪在我身边,永永远远。” “好吧好吧,”桑鲤有点害羞的推开他,“我答应你。” 叶老爷子笑呵呵的看着两人,心中宽慰极了,“他们大学毕业后,应该就可以结婚了。” “是的,”胡管家笑着说道:“少爷早就在期待了呢。” 一旁的叶召天酸不溜秋的,“不就是过个生日,至于吗?” 话音未落,就遭到了叶老爷子眼刀威胁,“不会说话就闭嘴。” 叶召天撇过头,不再开口说话,自从经历过上次的怀孕事件,他在外面都不敢找女朋友了,可惜回到家里他还要受老父亲的气,真是凄凉呀! 叶卷把蛋糕切下来分掉,他看着身侧笑容明媚的女朋友,再看看相处和谐的家人,突然感觉到了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幸福。 这样的幸福,让他忍不住变得柔软起来。 他悄咪咪对桑鲤说:“我今天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啊,”让你仿佛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眼睛都没眨一下,“你今天已经提醒过我一百遍了。” “我怕你忘了嘛,”少年委屈巴巴,“我变成大人了。” “嗯,”桑鲤赞同道:“恭喜你,叶卷同学,你又长大了一岁。” “那你什么时候让我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大家都上楼休息后,少年眼睛闪耀着凑近她,眼尾有些泛红。 桑鲤被他问的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直接跳脚,“你给我闭嘴!” “我不,我就要说——” “你给我老实点!”她一把捂住少年的嘴巴,觉得他太肆意,“虽然你十八岁了,但你在我这里还是小朋友,这是不变的。” “可我已经成熟了,”叶卷挣开她的手,把衣服往下扯了扯,“你闻闻,我是不是很香?” 桑鲤:“……”谁来救救她这个可怜人? “不闻。”桑鲤站起身就打算走,再这样下去,她岂不是要深陷这位成年人的可爱陷阱? 她可是老老实实的正经人。 第二二六章 你闻闻我 “你闻闻我!”叶卷一把抓住她的手,“你闻闻我,我不是小孩子。” 桑鲤被他缠的头脑发晕,“我不闻,我是不会上你的恶当的。” “那你陪我在这里说说话。”他今晚高兴,喝了点酒,说话有股桃子味儿,甜甜腻腻的。 桑鲤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在了他身边,少年顺势抱住她,一下一下的亲吻她的脸颊,还小声小气的问她,“姐姐,我不可爱吗?我没有诱—惑力吗?” 桑鲤:“???” 一叫姐姐就腿软啊。 “可爱,让人头脑不清醒。” “那还不好好亲亲我。”叶卷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今天我十八岁了,我想变成真正的大人。” 桑鲤:“……梦里什么都有。” 叶卷:“……” “生日快乐,”为了避免他小脾气发作,桑鲤赶紧哄他,“今天可不是你胡闹的时候,你忘了,我们晚上还要去见一个人?” “不见。”叶卷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今天除了你,我不想见任何人。” 桑鲤:“那就不见。” 她点了点少年鼻尖,“有点晚了,上楼睡觉吧。” “嗯。”叶卷乖乖的跟着她站起身,亦步亦趋的往楼上走。 桑鲤把他塞进房间后,退了之前买的机票,勒令他去卫生间洗澡。 “姐姐,”叶卷今天故意要跟她作对,不停的对她甜蜜暴击,“我睡衣找不到了,你帮我找找呗。” 桑鲤:“……”让她死吧。 她表情麻木的把睡衣递给他,少年接过后,并没有立刻去浴室,缠着她继续要求,“帮我搓背。” “不行,”桑鲤把他推进浴室,“乖乖听话,我知道你没有喝醉。” “喝醉了,”叶卷说:“我要姐姐亲亲抱抱举高高。” 桑鲤:“……” “姐姐,我的戒指你帮我收好,”他从浴室里伸出手,乖乖把戒指递给她,“收好哦,一会儿出来你要帮我亲自戴上。” 桑鲤接过戒指,想着把戒指用链子穿上,以后就不用取下来了。 “我要戴在手上,”叶卷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叽叽喳喳的说道:“这样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主了。” 桑鲤:“……”真是乖的让人折腰,不过也是个脸皮厚的小缠头。 让人又爱又恨。 “不给你穿,”她说:“一会儿出来我给你戴。” “嗯嗯。”叶卷洗完澡出来,矜持的把手伸到她面前,“姐姐。” 桑鲤给他戴上,看着他满面红晕,可可爱爱的模样,拉着他低下头,在他嘴巴上亲了亲。 “等你二十岁吧。”她犹豫了一下说,“我们俩现在都还小,太早了对身体不好。” 叶卷搂住她的腰,终于不装可爱了,露出一点点小尖牙,“怎么可以让我忍这么久?我是男孩子。” “我也在忍耐啊,”桑鲤用毛巾给他擦头发,“你这么可爱,定力差的都把握不住,我就不一样了,我可珍惜你了。” 叶卷瞪眼:“……我不要你珍惜,尽情的享用我吧。” 桑鲤:“……乖乖听话。” “哼!”叶卷不开心的把头压在她肩上,“我已经十八岁了。” “我知道,”桑鲤安抚他,“我还比你大一岁呢,也没有你这么心急。” 叶卷脸一红:“……桑鲤真讨厌。” 他根本就说不过她,总之就是要让他乖,还不给他甜头。 “那你亲亲我。”他闭上眼睛,桑鲤凑过去亲亲他。 他又娇娇的说:“那你发誓会等我到二十岁,期间不许去找别的男人。” 桑鲤:“……我没这么无聊。” 叶卷:“发誓。” “好好好,我发誓,这辈子除了叶卷,我不会找任何男人。” “嗯。”少年终于满意,热情跟她亲吻,就算不做坏事,也要拿点利息。 桑鲤:“……” 桑鲤醒来时,嘴巴又疼又麻,要不是看他刚过生日,真想揍他。 叶卷一觉醒来,先是检查戒指,发现还牢牢戴在手上后,神清气爽的给了桑鲤一个早安吻,随后去卫生间洗漱。 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桑鲤走到他身边,看着镜子里同样年轻的两个人,心情莫名很好。 这只是叶卷的十八岁生日,以后他们还有二十八岁、三十八岁、……只要还活着,他们的命运就永远联系在一起。 叶卷抬手过来,压了压她冒起来的头发,“真傻。” 桑鲤:“要不要给你看看昨晚你犯傻的视频。” “哦,”叶卷面不改色,“叫你姐姐,然后想变成大人是吗?” 桑鲤:“……”他怎么能云淡风轻的说出来? “可惜你没答应。”少年有些遗憾,“还好有个戒指,不然我是真惨。” 桑鲤:“……” “早安,未婚妻。” 桑鲤:“……”不管是喝没喝酒,反正他就是狗! 吃过早饭后,两人乘飞机回了学校,完全把夏兰轻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恋爱不够甜吗?为什么要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此后,除了洗澡时,叶卷每天都戴着戒指,以此来证明,他不仅仅有女朋友,他还订婚了。 不管是暗恋还是明恋他的女孩,全都心碎成渣渣。 “叶卷终于求婚成功了,从校服到婚纱,太让人羡慕了!” “我也想要一段甜甜的恋爱,这句话我都说厌了。” “大四了,不谈恋爱的大学是没有意义的,在线找男友。” “呜呜呜,今天又是为神仙爱情落泪的一天。” “美少年就应该跟漂亮的小仙女在一起,祝福祝福!” “祝福+1!” “……” 曾经还有人对两人的感情有质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只剩下了祝福。 拆又拆不散,还不如放手。 回到学校后的第二天,桑鲤终于想起了夏兰轻。 不知道她准备的所谓惊喜,有没有惊喜到她自己。 —— 夏兰轻给姜城打完电话的当天夜里,姜城就和姜若茗来到了病房。 三人见面之后,场面一度非常紧绷。 夏兰轻谨遵系统的提醒,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而是等着姜城先说。 姜城并不介意她的忌惮,微笑着看向她,态度很温和,“夏小姐,多余的话也不用说了,我们已经知道你的身份。” 第二二七章 激烈谈判 夏兰轻即便知道这个结果,听到他说出来的时候,心里依然有些难受。 “是吗?你有什么证据?”她看着姜城,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姜城把亲子鉴定扔到她面前,“夏小姐还想狡辩吗?” 夏兰轻不用看,就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她面不改色的说道:“这份亲子鉴定能证明什么?只会让姜延年怀疑是你们伪造的,如果我再从中作梗,你们觉得他会想到什么?” “他会以为你们故意陷害我,为了不让我回姜家,刻意弄出了一份假证明,为的是姜家的财产,你们不仅不会得到想要的,还会失去一切。” “这只是你的假设。”姜城并没有被她吓到,反将了她一军,“即便我们和你撕破脸,把鉴定给姜延年,他或许会怀疑我和若茗,把我们赶出姜家,但他就不会对你产生怀疑吗?你能让鉴定作假,他就不能找个更安全更保密的地方再次鉴定?” 夏兰轻瞳孔微缩,她已经没办法再让系统扭转乾坤了。 “夏小姐,奉劝你不要揣度人心,人心的复杂不是你们够预测的,别到头来,我们只是被赶出家门,而你却要陷入牢狱之灾。” 夏兰轻眉心重重一跳,她没想到姜城竟然如此的老辣狠厉,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夏兰轻咬了咬牙,恨声道:“既然我得不到,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她这样恶毒的神情让姜若茗有些害怕,往姜城身后躲了躲。 姜城却看出了夏兰轻的虚张声势,“既然这样,那我就等着夏小姐入狱的消息。” 说完,他带着姜若茗就要离开。 夏兰轻没想到他这么果决,顿时有些傻眼了,才意识到姜城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掌控的男人,主动权完全在他手上。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或许会被赶出家门,但她一定会坐牢,姜延年不会放过她。 这个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眼看两人越走越远,夏兰轻六神无主,最后不得不叫住了他们,“等等!” 姜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夏小姐还有话要说?” “事情可以再商量。”事到如今,夏兰轻只能选择跟姜城合作。 “夏小姐是个聪明人。”姜城不紧不慢的走到她身边,“有什么想法,夏小姐可以全部说出来。” “我可以跟你合作,但是姜家的财产我要一半,你还要保证让我成为国际巨星。” 姜城眉头挑了挑,没想到除了要巨额财产,她还要成为巨星,胆子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夏小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喜欢做白日梦?”姜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中一片冷漠。 “一个毫无是处的冒牌货,竟然还想要姜家一半的家产,谁给你的胆子?”他面色冰冷,态度强硬,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夏兰轻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冷冰冰的脸,顿时心虚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的太多了。 “姜城,这是我的底限。”她硬着头皮说道:“不能我承担了大部分的风险,最后却让你们坐收渔翁之利,这是不可能的!” 夏兰轻又不是傻子,她如果答应跟姜城合作,就是上了贼船,姜城拿到财产后,随时都能翻脸不认人,到时候她钱财两空,找谁哭去? 再者,到时候如果东窗事发,姜延年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姜城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她身上,自己全身而退。 而她没有任何倚仗,还要承受姜延年所有的仇恨,想想就可怕。 “夏小姐,你没有做决定的权利。”姜城冷笑一声,“你可以选择现在收手,我没有意见。” 夏兰轻可算清楚了,这个男人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你想要多少?”夏兰轻不动声色的问他。 姜城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她,“夏小姐的最低限度是多少?” 他是故意要把她的筹码压低,夏兰轻再次憎恨自己太蠢,被他牵着鼻子走。 但她没办法跟他提条件,姜城纵横商场多年,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妥协。 “四成,这是我最低的限度。” “一成。”姜城终于开口,直接把筹码压到了最低,“姜家一成的财产也够你花几辈子了,不要太贪心。” 夏兰轻没想到他这么心黑,当即就不愿意了,“既然这样,姜总还是离开吧,你可以去举报我,说我假冒了千金的身份,不过我也可以告诉姜延年,是你指使我做了这一切。” “我会告诉他,你早就找到了他的亲生女儿,但为了姜家的财产,你故意隐瞒了这个消息,转而找到了我,许以我重金,让我来当冒牌货,为的就是骗取他的信任。” “你说到时候,他还会让你全身而退吗?我可以死,但你也别想好过!” 夏兰轻这次发了狠,她已经看出来了,姜城这个人贪心不足,是个不择手段的伪君子。 既然这样,她何必怕他,反正他们都有把柄在彼此手里。 “还有这位小妹妹,”夏兰轻看向姜若茗,“你们说我是冒牌货,难道她就不是吗?没有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你还能做回普通人吗?”姜若茗被她看的有些害怕,避开了她的视线。 “闭嘴!”姜城不想听她叽叽喳喳,“姜延年不是傻子。” “那我就是傻子么?”夏兰轻皮笑肉不笑,“姜总,别把我当软柿子捏。” “四成不行。”姜城直接说道,“为你打掩护也需要付出心力。” “三成,”夏兰轻还是选择了让步,“这是我最后的报价,如果你还是不同意,那就鱼死网破吧。” 反正,最差的结果就是被拆穿身份,她还有系统,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坐牢。 姜城深深看了她一眼,意识到这是她最后的底限,他没有立刻同意,而是询问夏兰轻,“为什么必须要捧你做国际巨星,有了钱难道还不够吗?” “钱和事业,我都要。” “原来是这样。”姜城轻轻叹了口气,“那夏小姐知道捧出一个国际巨星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吗?这可不是用金钱就能衡量的。” “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夏兰轻直接道:“我可以去找姜延年,他会拼尽全力帮我。” 第二二八章 晚节不保 “真是狠毒啊。”姜城摇了摇头,感叹道:“夏小姐不仅要骗取他的财产,还要让他为你倾家荡产,真是机关算尽。” “比起你们,我这是小巫见大巫,至少我没有被姜延年收养,而你们却是真正的白眼狼,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姜延年有你们这样的儿女,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姜城神情冷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盯着夏兰轻,“你知道什么?姜延年是收养了我,但他处处防着我,这样的父亲,还不如不要!” “哥哥,”姜若茗去拉他的手。“别这样说。” 姜若茗是三人中头脑最清醒的,她有些害怕的说道:“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要是爸爸知道了,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别叫他爸爸!”姜城打断她,“他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你是他的女儿,如果不是我带你回来,你以为你有这样的好日子过?你最该感激的人是我!” 姜若茗垂着眼眸不说话了,她后退一步,不想要参与到这样的事情里来,但她没得选。 没人会在乎她的感受。 “这么凶做什么?”夏兰轻啧啧说道:“你妹妹都被你吓哭了,她以后还是我的妹妹呢。” 说完,她招手让姜若茗到自己身边,被姜若茗拒绝了。 “装模作样!”夏兰轻冷笑一声说道:“你如果真的在乎姜延年,就不会来这个地方。” 姜若茗浑身颤抖,泪如雨下,她嘴里不断说着“对不起”,仿佛这样就能好受一些。 姜城喝斥她一声,“闭嘴!” 最后,她连哽咽的声音都没有了。 “姜延年不一定能帮你成为国际巨星,你拿两成,我可以全力帮你。”姜城眼带精光,徐徐劝说道。 “我不相信你,”夏兰轻摇了摇头,“我只相信姜延年,只要我不翻车,他一定会支持我。” “看来是没得谈了,”姜城轻轻叹了口气,妥协般的说道:“好吧,你三成,我七成,一会儿我把合同拿过来。” “妹妹呢?”夏兰轻故意看向姜若茗,刻意提醒道:“她没有吗?” “她又不是姜家人,”姜城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哄她吃穿上学,她还不满意吗?” 夏兰轻闻言没有说话,轻蔑的目光如附骨之疽一般落在姜若茗身上,似乎在说,你看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差距。 姜若茗是依附在姜城身上的菟丝花,而她却能自己做主。 姜若茗才是那个可怜人。 签完协议后,姜城带着姜若茗离开了医院。 夏兰轻看着他们的背影,原本激动的心,瞬间变得有几分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只能去空间里找系统。 她把姜城来之后的事全部告诉了它,“系统,你说我要的多了还是少了。” 【宿主,钱财对你来说并非最重要的,信仰值才是,只要你能够凭借姜家的支持当上巨星,将来你会拥有整个世界。】 “可我觉得姜城太贪心了,”夏兰轻不放心姜城,“他机关算尽,我怕他以后卸磨杀驴,让我万劫不复。” 【他没有这个机会,宿主,财产在你手里,只有你想给他时,他才能拿到那七成。】 所以,姜城也有自己的忌惮。 否则以他的脾气,他不可能轻易同意三成的分割。 【宿主,既然你已经成功跟姜城达成合作,以后你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成名,让姜延年把你打造成最受欢迎的明星。】 “我知道了,”见它没有斥责自己,夏兰轻心里好受了很多,“现在我不担心姜家的问题,唯独害怕桑鲤和叶卷查到我头上,系统,你有什么办法转移他们的视线吗?” 【宿主,我陷入休眠就是对你最大的帮助,他们找不到我,自然不会怀疑你。】 “那你能不能像之前一样,弄出几个傀儡,让他们去查傀儡,而不是盯着我。” 【抱歉宿主,我暂时做不到。】 夏兰轻不由叹了口气,“系统,你必须要气运才能运作起来吗?” 【是的,宿主。】 “我知道了,”夏兰轻点了点头,“姜延年已经决定带我去f国拍广告,等广告出来了,我就能彻底翻身。” 【演戏的事呢?宿主你现在的戏份还没有结束。】 “姜延年说可以开除陈导,重新找导演和制片方。” 【时间太久了,宿主长时间不出现在荧幕上,对人气有很大的影响。】 “你的意思是让我硬着头皮演下去?” 【这部电影的导演吹毛求疵,对宿主增加事业粉有很大的帮助。】 “我知道了,”夏兰轻犹豫了一下,“等会儿我打电话问一下姜延年,看事情解决了没有?” 【宿主,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要继续休眠了。】 夏兰轻从系统空间里出来,立刻给姜延年打电话询问剧组的事。 “已经给你换了导演,”姜延年难掩怒意的说道:“这样的导演不要也罢。” 夏兰轻有苦难言,只能陪笑道:“那导演最后换成谁了?” 姜延年显然特意做过功课,“国际上比较知名的范导,他今年才拿过奖,等你从f国拍完广告之后,就可以直接进组。” 夏兰轻知道范导,那就是个徒有其表的导演,他得奖的电影都是副导演拍出来,安了他的名字,最后他声名远扬,副导演却名不见经传。 夏兰轻很想让他换个导演,犹豫了片刻,又忍住了。 “姜先生,谢谢你。” “不客气,”姜延年微笑着说道:“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找我帮忙。” “好的。” 挂断电话后,夏兰轻才发现自己又上热搜了。 陈导因为她的原因被踢出剧组,引发了许多网友的不满。 更绝的是,陈导发了一条微博来澄清。 陈子义v:《天才宿命》拍摄已经三个月,我敢发誓对得起自己做导演的使命,也对得起剧组每一位演员。人到老年,晚节不保。悲矣。 他的言论中没有任何指责夏兰轻的话,却让人感觉到了他的难堪与无助。 如此认真的拍摄电影,如此敬业对每一个演员负责,最后却落得了晚节不保的下场。 实在可悲。 第二二九章 舆论风波 “太可恶了,陈导什么样的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现在却因为一个小演员被赶出了剧组,太荒谬了!” “一直以为夏兰轻是凭借实力走到现在的,我真是眼瞎!” “之前很喜欢夏兰轻,看到陈导的微博后,直接粉转黑,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陈导是什么人,夏兰轻又是什么人?一个出道没多久的女演员把知名导演逼成这样,以晚节不保来形容自己,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什么玩意儿!” “在娱乐圈还没站稳脚跟呢,就开始对前辈下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夏兰轻等着凉凉吧!” “……” 紧接着,有人扒出了夏兰轻在剧组的视频,视频里很清楚的拍摄到她演戏状态不佳,一直入不了戏,陈导反复为她分析戏份,她都没有放在心上,陈导忍无可忍,最终发怒。 夏兰轻似乎很不甘心,这才摔倒了。 说到底,夏兰轻还是不够敬业,在拍摄期间,不仅没有跟上导演的进度,还经常给导演脸色看。 “我之前就说陈导绝不可能针对演员,他不是那样的人,你们谁都不信,呵呵!” “夏兰轻的粉丝现在怎么不出来叫嚣了?你们姐姐不是演技很好吗?” “陈导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这么一个花瓶!” “夏兰轻出来解释!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凭什么把脏水泼到陈导身上?” “现在的演员,整天不想着好好演技,就知道走偷奸耍滑,越来越没下限了!” “陈导这也太可怜了!” “夏兰轻一生黑!” “……” 看到网上全都是对自己的讨伐,夏兰轻瞬间变了脸色。 “胡说八道!”她完全不能接受自己是网友嘴里那么恶毒的人。 她受了委屈,凭什么不能报复回去?陈导的确德高望重,但她也一直在努力。 他凭什么否定她的演技? 夏兰轻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让她马上买水军平息这件事。 “夏兰轻,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经纪人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忍不住破口大骂,“我都说了,让你好好拍戏,不要搞那些幺蛾子,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你想把我活活气死吗?” “是他先刁难我的,”夏兰轻忍不住反驳道:“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可能ng那么多次?” “他是导演,”经纪人冷笑一声,“对你的演技不满意,他有权利纠正你。” “现在他已经被我踢出剧组了,”夏兰轻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跟姜氏的董事长联系过,他打算投资这部电影,会换一个知名度更高的导演。” 经纪人愣住,“是我想的那个姜氏吗?” “对,”夏兰轻见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无比得意,“我腿好之后就会去f国拍摄姜氏的广告。” 这对经纪人来说,简直是从天而降的惊喜,她仔细向夏兰轻询问关于姜氏的合作事宜,随后对夏兰轻刮目相看。 “你什么时候跟姜氏关系这么好了?” “是姜先生主动联系我的,他认为我的形象很符合姜氏珠宝的定位。” 经纪人喜不自胜,直接说道:“我马上买水军把舆论压下去,你尽快跟姜氏商定拍摄的日期,只要他们官宣,这件事很快就会翻篇。” “我知道了。”挂断电话后,夏兰轻给姜延年发了一条信息,大致是自己在网上被欺负了。 姜延年收到信息后,当即发动了姜氏的公关团队,第二天早晨,网上已经没有了对她不利的言论。 姜氏珠宝更是在网络上官宣了要跟夏兰轻合作的消息,一时间,夏兰轻成为顶级奢侈品代言人的消息完全掩盖了对她的质疑声。 陈导那篇微博,也只有少数人放在了心上。 “夏兰轻竟然跟国际上鼎鼎有名的姜氏合作了,这是姜氏第一次找代言人,太有眼光了!” “我之前就说过,夏兰轻外形完美,前途无量,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发现了她的美!” “夏兰轻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要知道,姜氏珠宝可不是普通的奢侈品,而是给名流甚至是皇室定制的顶级珠宝商,从来没有任何明星能打动姜氏!” “姜氏这次太出人预料了。” “期待夏兰轻,期待广告!” “夏兰轻加油!” “……” 眼看着评论都是对自己的恭维,夏兰轻心里很高兴,趁机在网络上发布了一条跟陈导对着干的微博。 夏兰轻v:永不会放弃自己,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清者自清,无愧于心。 微博刚一发出来,就收到了无数的留言,纷纷在询问她和陈导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夏兰轻并不理会。 陈导如果足够聪明,在发现她的后台是姜氏的时候,就知道适可而止了。 果不其然,陈导并没有回应她的微博,并在第二天离开了帝都。 夏兰轻暗自松了口气,心中越发得意,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只要姜家屹立不倒,这世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回到学校的第二天,桑鲤才想起夏兰轻,当天下午就带着叶卷到医院去看她。 夏兰轻乍一看到她,被吓了一跳,颇有些心虚的倒扣着手机。 “桑鲤,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桑鲤走到她面前,微笑着说道,“你之前让我和叶卷17号来看你,可惜那天有事我们回了s市,你不会介意吧。” “没关系没关系,”夏兰轻干巴巴一笑,目光落到她后方的叶卷身上,“17号那天你们为什么回去啊?” “回去看家人,”桑鲤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和叶卷得到家人的祝福,已经成为未婚夫妻了。” “什么?”夏兰轻始料未及,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你和叶卷……订婚了?” 桑鲤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你替我高兴坏了?” 夏兰轻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订婚了。” 完全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没办法,”桑鲤幽幽感叹道,“我本来是不怎么着急的,谁知叶卷一看到戒指就非要订婚,真是拿他没办法。” 夏兰轻:“……” 第二三零章 系统救我 夏兰轻咬了咬牙,没想到桑鲤会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她暗自打量着叶卷,难以想象,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说情话会是什么样子。 叶卷微微皱了皱眉头,抬起了手,夏兰轻以为他是对桑鲤感到不满,想要教训她。 谁知,叶卷把手伸到桑鲤面前之后,竟然说了句:“以后,给我换个钻石大一些的。” 夏兰轻“???”就这? 桑鲤无奈的抓住叶卷的手,问夏兰轻,“你17号叫我们过来做什么?” 夏兰轻看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心里又恨又嫉,嘴上却说道:“那天,我给你们准备了礼物,庆祝我们成为了朋友。” “真的吗?”桑鲤知道她在撒谎,无非是想趁着生日接近叶卷,“可我和叶卷不缺礼物。” “这样啊,”夏兰轻勉强一笑,心里恨不得把桑鲤骂个半死,“不过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就顺便带回去吧。” 说完,她让助理拿了两个玩偶出来,是两个极为可爱的小熊,一粉一白,眼睛黑亮,十分好看。 “这是我专门给你们定制的,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桑鲤扫了熊的眼睛,立刻就发现了蹊跷。 她不动声色的接过熊,手指直接抠掉了眼珠,随后扔到了地上,假装不经意踩上去,直接将眼珠子踩了个稀巴烂。 “咦?”她抬起头,毫无歉意的对夏兰轻说道:“熊的眼睛坏掉了。” 夏兰轻握紧拳头,心里又气又怕,她怕桑鲤发现里面的针孔摄像头。 为了能够更好的了解叶卷,她打算监视他们的生活。 没想到桑鲤直接就把眼珠踩碎了。 “坏了的话,我再重新给你买一个吧。”夏兰轻若无其事的说道,想让桑鲤把玩偶还给她。 谁知桑鲤竟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好看虽然是好看,不过我们家里实在是太多了,我不喜欢残次品。” 说完还拍了拍手,一副嫌弃至极的模样。 夏兰轻的瞳孔猛然收缩起来,她没想到桑鲤这么不给面子。 这完全就是在羞辱她。 “去洗个手吧,”叶卷淡淡的说道:“上面有细菌。” “你说的对。”桑鲤对他笑了笑。 夏兰轻:“……”这两人真的把她当朋友吗? 桑鲤转身去了洗手间,夏兰轻终于找到机会单独和叶卷说话。 “那个,”她佯装出羞涩的模样,眼睛闪烁的看着叶卷,含情脉脉的说道:“你知道我17号为什么让你来医院吗?” 叶卷半垂着眼眸,并没有理会她。 夏兰轻也不期待他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是因为我知道那天是你的生日,叶卷,我想亲自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说完,她拿出了真正给他准备的礼物,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很高兴认识你。” 夏兰轻的美貌有目共睹,当她爱慕的盯着某个人时,会让人产生极大的满足感,恨不得立刻回应她。 然而,叶卷迟迟没有动作。 夏兰轻右腿骨折,根本不可能走到他面前,只能压低声音讨好他,“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和其他男生不同,也一直很想认识你,可惜,你已经是桑鲤的男朋友……”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无比惆怅,仿佛叶卷不是桑鲤的男朋友,就一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知道,我和你之间是不可能的,但我希望你能放下对我的偏见,成为我最好的朋友。” 叶卷眼睛都没眨一下,神色冷漠。 夏兰轻见他不为所动,只好使出杀手锏:“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只想找个能接纳我包容我的人,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说完,她眼睛微红,一副要掉眼泪的模样。 叶卷终于抬起头,看着她貌美倾城的脸,语出惊人,“你想成为我的备胎?” 夏兰轻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开口否认,“不是我的,我只想当你的朋友,绝不会破坏你和桑鲤之间的感情。” “不能。”少年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配。” 夏兰轻:“……”她怎么就不配了,她明明长得比桑鲤好看! 叶卷:“你身上很臭,我不喜欢。” 夏兰轻:“……”这简直比明目张胆的骂人还要让她难受一万倍。 “叶卷,我身上怎么会臭呢?”她咬了咬牙,分外委屈的说道:“我可是女孩子呀!” “烧焦的味道。”少年不紧不慢的补充道:“你的灵魂也很臭。” 夏兰轻的表情僵在脸上,她没想到叶卷竟然是这样看待她的。 她刚才说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我不会和你做朋友,”叶卷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桑鲤是我唯一的朋友。” 听到这句话,夏兰轻气得眼睛都红了,嫉妒仿佛一头野兽,不断啃食着她的心脏。 只要有桑鲤在,叶卷就永远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桑鲤真的这么好么?”她不甘心的说:“我也可以像桑鲤一样对你好。” “那你从楼上跳下去,”少年看着她的眼睛,薄唇轻启,“你跳下去,我就相信你。”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让夏兰轻遍体生寒。 她现在在住院部8楼,跳下去就算没有粉身碎骨,也会不得好死。 叶卷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变过,他一直都想让她去死。 曾经他想活活掐死她,后来又派人将她谋杀,现在她好不容易活了过来,他依然想置她于死地。 多么可怕的想法。 “这不可能!”夏兰轻想也不想的拒绝,“叶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不想死,还敢跟我说这些?”少年微微勾起了嘴角,他走上前,一把抓住被褥,将夏兰轻从床上直接拖了下来。 “你干什么?”夏兰轻吓得面无血色,抬手去推他,“你放开我!” 叶卷充耳不闻,竟然想将她拖到窗边推下去! 夏兰轻害怕极了,她不停的大喊大叫,然而并没有人听见她的呼救。 眼看自己将要跌落下去,紧要关头,夏兰轻毫不犹豫的叫了系统。 【系统!救我!!】 第二三一章 恭喜您了 “系统!系统你快出来!”眼看着自己将要摔下去,夏兰轻再也无法保持冷静,露出了贪生怕死的真面目,“系统,求求你!” 事到如今,她心里非常清楚,除了桑鲤,叶卷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系统,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见系统久久没有回应,夏兰轻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我这次死了,还能复活吗?” 恐惧让她浑身发抖,惊恐万状。 正在这时,她脑海里终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宿主,醒醒!你中招了!】 “系统!”听到声音,夏兰轻喜极而泣,仿佛找到了依靠般,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你终于出现了,你知不知道,叶卷想杀我!” 【宿主,叶卷并没有想杀你。】 “不可能!他都已经把我推到窗边了!” 【你睁开眼睛。】 夏兰轻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床上,叶卷也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她的幻觉。 “这不可能,我明明感觉到叶卷——” 【宿主。】 系统打断了她的话。 【你被符纸催眠了,进入了叶卷制造的幻境。】 夏兰轻身体一僵,想到方才发生的事,觉得有许多违和之处,她呼救的声音那么大,她的助理和外面的医务人员不可能没有听到。 但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再者,叶卷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她被算计了。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夏兰轻想不明白,然而下一刻,她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眼前出现了铺天盖地的符纸,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不!是包裹住了她的灵魂。 那火焰极为霸道,直接窜入她的脑海,竟然想将系统活生生从她的灵魂中剥离! 叶卷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杀死她,而是想通过她引出系统,再出手将系统击杀! 多么可怕的算计! 如果不是她中了幻觉,拼死也要叫出系统,叶卷根本不会察觉系统的存在。 是她暴露出了系统! “系统,你快藏起来,不要管我!”她顾不上说话,抬手就要去撕身上的符纸,然而手刚一碰到符纸,就被烧得浑身痉挛,惨叫连连。 叶卷冷眼看着她,眼中一片肃杀。 系统没想到叶卷竟然如此大手笔,被困住之后,它想尽办法突围,都没有逃离他的攻击。 【宿主,这些符纸经过改良,威力是过去的十倍,我恐怕逃不出去。】 “不要!”夏兰轻无法想象没有它自己该怎么办。 “你不能死,你不是想要气运吗?我现在还有信仰值,你拿走,绝不能被叶卷抓住!” 否则,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万劫不复。 【宿主。】 没想到紧要关头,她竟然这么重视自己。 系统沉默了许久。 【宿主,我逃出去后,也只会陷入沉睡,短时间内,没办法再帮到你。】 “我不怕,”夏兰轻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现在还没有当上女主,你不能被抓住!” 【我知道了。】 说完,夏兰轻就感觉到浑身一冷,才增长的气运再次被系统消耗一空。 系统气焰高涨,而她却仿佛死鱼般躺在床上,面色铁青,毫无血色。 眼看系统即将突围,叶卷的眼睛越发冷漠,不断用符纸拖住它的脚步。 系统原本如萤火般不值一提,然而只在一瞬间,它突然暴起,不知从哪里汲取了力量,狠狠撕开叶卷的包围,迅速朝夏兰轻脑海更深处逃匿。 叶卷迅速追了上去,却没有追上它的身影。 桑鲤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后,金色的气运从她指尖流泻而出,一头扎进夏老师的脑袋,迅速追上了系统的脚步。 很快,她就找到了系统的位置,气运仿佛一把利剑,瞬间刺中了黑色的虚影,系统受到重创,发出了犹如厉鬼般痛苦的呼号。 【桑鲤、叶卷!我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它浑身的光芒暗淡下去,散作一阵轻烟,转眼消失不见。 夏兰轻痛得在床上打滚,她的脑袋是桑鲤两人跟系统的战场,再加上她作死去碰符纸,符纸的力量直接灼伤了她的灵魂,让她生不如死。 桑鲤冷冷收回气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模样,只觉得她是自作自受。 如果不是贪心不足,她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她正要拿出手机,让陈严过来解决这个麻烦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桑鲤跟叶卷对视一眼,叶卷用符纸叫醒昏迷的助理,迅速收拾好房间里的符纸,桑鲤这才走过去开门。 “姜先生?”看到来人,桑鲤愣了一下,“您怎么会来这里?” “桑鲤?”姜延年也惊了惊,“你是夏小姐的朋友吗?” “算是吧,”桑鲤问他:“您也认识她?” “是的。”姜延年犹豫了一下,说道:“夏……兰轻是姜家的小辈,我特意过来看她。” 桑鲤眨了眨眼睛,看看昏睡的夏兰轻再看看姜延年,并没有发现两人有什么相似之处 “姜先生,夏兰轻已经休息了。”她轻咳一声说道:“您有什么急事,我可以帮您转达。” “不用了,”姜延年走进病房,看到夏兰轻苍白的脸色,顿时心疼不已,“我就在这里等她醒过来。” 桑鲤:“……” 姜延年是国际上知名的华侨,也对国内的建设做出过重大的贡献。 原本桑鲤可以直接叫陈严过来把夏兰轻带去研究中心,对她进行严酷的拷问,然而姜延年的出现却打破了她的计划。 夏兰轻如果跟姜延年有关系,这件事就不好处理了。 “姜先生跟夏兰轻究竟是什么关系呢?”桑鲤忍不住问道。 “她是我的女儿,”姜延年原本打算隐瞒夏兰轻的身份,可一对上桑鲤清澈的眼睛,他莫名不想欺骗她,如实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有一个女儿,不过这个女儿从小便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最近我才找到她。” 说完,他亲切的看着夏兰轻,眼中带着浓浓的宠爱。 那个女儿是谁,不言而喻。 听到他的话,桑鲤沉默许久,看着他对夏兰轻的重视,心中竟有一丝羡慕。 “原来是这样啊,”她淡淡的笑了笑,“恭喜您找到她。” 第二三二章 颠倒黑白 “既然你是兰轻的朋友,那找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姜延年笑着说道。 “我恐怕没时间,”桑鲤才不会和仇人同桌吃饭,“夏兰轻既然是姜先生的女儿,姜先生了解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姜延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沉思片刻说道:“据我所知,兰轻是个坚强独立的女孩子,看似冷漠,实则心中非常渴望父爱,我打算下周就让她认祖归宗。” 桑鲤原本对他印象很好,可听到他对夏兰轻的评价时,顿时就失去了和他继续交流的想法。 “姜先生是个好爸爸。”她笑了笑,随后看向身旁的叶卷,“时间太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有姜延年在,他们并不能把夏兰轻怎么样。 叶卷伸手拉住她,“累了?” “嗯,”桑鲤对姜延年挥了挥手,“姜先生,再见。” 见她眉间带着一丝疲倦,姜延年犹豫了一下,“我送你们回去吧。” “有人来接我们。”桑鲤顿了顿,问道:“姜先生,您是怎么确定夏兰轻就是您的女儿呢?” “我们做了亲子鉴定,”姜延年眼中带着庆幸,感叹道:“我很确定,她就是我的孩子。” 桑鲤没再说话,跟着叶卷离开了医院。 姜延年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他不做多想,叫了护工过来照顾夏兰轻。 “这下糟糕了。”走出医院,桑鲤神色恹恹,“没想到这个夏兰轻还有这么硬的后台。” 姜延年背景太深,他们如果要抓夏兰轻,恐怕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怕什么?”叶卷不以为然,“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故作狠厉的模样让桑鲤哭笑不得,“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一个姜延年,不至于让他们这么费心。 “我给陈严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陈严无比惊喜的说道,“怎么突然想到我了?回去之后,不是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吗?” 桑鲤暗自翻了个白眼,把这边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他。 “你是说夏兰轻就是那股力量的宿主?你们已经和那股力量交锋过了?” “嗯。” 陈严:“夏兰轻是我知道的那个女明星吗?” “废话,”桑鲤不耐烦的说道:“她不仅是女明星,还是知名华侨姜延年流落在外的女儿,你现在可以开始头疼了。” 陈严:“……” “她怎么可能是姜延年的女儿?”陈严很快反应过来,声音都变了,“她要是姜延年的女儿,这件事可就棘手了。” 姜延年虽然是华侨,但在国内的影响力很深,再加上在政界有关系网,想抓他的女儿,压根就不是陈严和特调局能办到的事。 更何况—— “姜延年找了她十九年。” 可想而知姜延年究竟有多在乎这个女儿。 “桑鲤,你就是来克我的吧?”陈严抱头哀嚎,束手无策道,“这让我怎么解决?” “答案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想办法。”说完桑鲤就挂断了电话。 “喂!”陈严听着电话里忙音,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来不及思索太多,直接将这个线索告诉了李道长等人,随后就往停车场跑。 不论如何,他得先和夏兰轻见一面。 回到学校后,桑鲤直接将夏兰轻撂到了九霄云外,她和叶卷已经重创系统,短时间内,系统不可能再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其余的,只能交给陈严处理。 —— 不知过了多久,夏兰轻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般,连骨头都泛着疼痛。 “感觉怎么样?”听见她抽气的声音,坐在床边的姜延年着急的问道:“身体很难受吗?” 夏兰轻眨了眨眼睛,这才看到他,眼泪立刻流了出来,“姜先生……您怎么来了?” “你住院了,我当然要来看你。”见她如此痛苦,姜延年心里很不好受,“我去叫医生。” “没用的,”夏兰轻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这个病,医生也没有办法。” 姜延年不明白一个骨折,为什么会让她这么难受,“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桑鲤,”夏兰轻想到桑鲤和叶卷对自己和系统的打杀,眼中划过一丝狠厉,“是她在害我!”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桑鲤! 既然桑鲤已经发现了她的蹊跷,她又何必再跟她虚与委蛇? 姜延年不就是她手到擒来的利用对象? 让他们父女相残,她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到时候,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她再出来说出真相,桑鲤和姜延年谁也别想好过。 “怎么回事?”姜延年愣在原地,“你和桑鲤不是朋友吗?” “……不是的,”夏兰红着眼睛,无比委屈的说道:“桑鲤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朋友,她一直在伤害我。” 姜延年被她哭的心疼不已,拿纸巾给她擦眼泪,迟疑的说道:“桑鲤,不像那种人。” “姜先生,您别被她骗了。”夏兰轻皱着眉头,难掩心中的愤怒,“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姜延年眉心一跳,他当然知道桑鲤不是正常人,毕竟桑鲤跟特调局的人一起行动,自然也有非常人能及的能力。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姜延年艰难的开口。 “因为我喜欢叶卷,”夏兰轻脆弱又无助的说道:“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我之前一直都没有什么朋友,后来到t大拍戏,因为一直入不了戏,就经常和那里的学生交流,想找到关于‘天才’的灵感,在那里,我认识了桑鲤和叶卷。” “我对桑鲤一见如故,想跟她做朋友,结果却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失落之下,我又认识了叶卷,不瞒您说,对于中途辍学的我来说,身为天之骄子的叶卷,一瞬间就击中了我的心。” “我毫不犹豫的爱上了他。” 姜延年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解的看着夏兰轻,心中有对她有心疼,也有不解,“可叶卷是桑鲤的男朋友。” 没想到说了这么多,他最关心的竟然是这个问题,夏兰轻瞬间就不高兴了。 这个姜延年脑子有病吧! 第二三三章 不好糊弄 “我最开始不知道桑鲤和叶卷的关系,”夏兰轻佯装无辜的说道:“叶卷那么冷清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有女朋友,没想到……” 姜延年越听越不对,“后来是怎么回事?” 夏兰轻避开他的注视,继续说道:“我喜欢上叶卷之后,就想办法跟他告白,但他拒绝了我,我才知道他是桑鲤的男朋友……” 说到这,夏兰轻无比后悔,“我知道自己之前的做法很不好,所以很快便向桑鲤道歉,想征求她的原谅,没想到桑鲤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我,还说让我离他们远一点。” 夏兰轻似乎很受伤,仿佛要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可恶,所以心甘情愿的忍受了桑鲤的警告,一心扑在演戏上,不想再给他们造成困扰。” “没想到几天前,桑鲤得知我骨折的事,便主动来医院看我,说之前不应该跟我闹矛盾,希望能重新做回朋友,我听后当然是欣喜若狂,可是我没想到她的目的竟然是用邪术伤害我。” “姜先生!一定是她想报复我,所以才接近我的!”夏兰轻的声音激动起来,对桑鲤充满了怨恨,“您一定要帮帮我,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 “你怎么确定是她做的?” “您可以看看这个。”夏兰轻从被窝里取出一张符纸给他,“这就是证据!” 符纸以猩红的朱砂绘制,透着浓烈的肃杀,的确很像桑鲤的手笔。 “她一直都没有原谅我。”夏兰轻痛苦的说道:“当她回来找我时,我就不应该心软。” 姜延年的眉头紧皱起来,他内心深处并不愿意相信桑鲤是那样的人,因为她的眼睛太过干净,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就算夏兰轻做错了事,她也不该斩尽杀绝。 “这件事,我会跟她亲自求证。”沉默许久,姜延年轻声说道。 夏兰轻睁大眼睛,难以相信自己说了这么多,他竟然还对桑鲤这么温和。 他难道不该直接报复桑鲤,让她万劫不复吗? “桑鲤不会承认的,”夏兰轻幽幽的说道:“她比我聪明太多了。” 说完,她心灰意冷的说道:“既然姜先生不相信我,也不用去找她求证,之所以跟您说这些,是因为我也没有别人可以说,姜先生给我的感觉无比亲切,让我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父爱。” “但我知道,姜先生不是我真正的父亲,也不会像我的亲人那样为我撑腰。” “我受了委屈,只能自己忍着。” 这句话太过诛心,就算姜延年再如何深沉稳重,也不由对她露出了怜惜之色,想亲口告诉她自己就是她的父亲,她和桑鲤之间发生的事,他一定会查清楚,还给她一个公道。 “夏小姐,其实,我就是……”话到嘴边,看着夏兰轻愤恨不满的眼睛,他莫名说不出口。 夏兰轻,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以为,自己的女儿生活在桑茗身边,再差也应该有桑茗的风骨,而不是遇到事情之后,只会抱怨和推卸责任。 更不可能做出第三者插足的事情。 夏兰轻以为说出自己和桑鲤的恩怨,就能够让姜延年站在自己这边,没想到姜延年并不是无脑的蠢货。 他纵横商场多年,她话语里的漏洞,已经足够让他判断出许多东西。 事实恐怕并不是她说的那样。 姜延年咽回了最后两个字,故作平静的笑了笑,说道:“夏小姐,很高兴我能成为你倾诉的对象,既然你选择相信我,我当然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清白。” 夏兰轻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看着姜延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铁石心肠。 自己的女儿受了这么大委屈,他竟然还能坐得住?他究竟是不是男人?! “姜先生,”夏兰轻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件事与您无关,就不麻烦您了。” “没关系,”见她眼睛闪烁,姜延年直接说道:“既然你告诉了我这一切,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夏兰轻闻言恨不得在心里把他骂死,她要的是他无条件的宠爱,而不是真相。 姜延年要是知道了她做的事,恐怕会对她产生负面看法,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见她脸色越发难看,姜延年打电话叫来了常驻在帝都的一个天师,让他为夏兰轻看病。 “这位小姐的确是被符纸伤到了,”天师仔细观察过夏兰轻后,无比赞叹的说道:“这符纸是有名的五雷符,符纸产生的威力巨大,能够有效的镇压邪祟。” “我出入天师界这么多年,还没有接触过这样完美的五雷符,这间病房里恐怕出现了极具威胁性的邪祟,由天师界的前辈亲自前来处理。” 夏兰轻:“……” “是这样吗?”姜延年面露疑惑,“可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一般而言,五雷符并不能对人产生危害,除非当时这位小姐跟邪祟……” “不可能!”夏兰轻立刻打断了他的话,“满口胡言乱语!你给我出去!” 她完全没想到姜延年会找来天师,还是这种本事不小的天师。 “这位小姐,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要不然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来过你的病房,我也好拜访一下这位前辈!” “出去!”夏兰轻厉声道:“我不想看见你!” “张天师,”见夏兰轻如此抵触,姜延年颇为无奈的说道:“她现在情绪不稳定,您先离开吧,我再开导开导她。” “好的。”那位张天师很有眼力见的拿着钱走了,边走还边感叹,“这个女人,怎么跟个疯婆子似的。” “夏小姐,你没事吧,”姜延年安抚的说道:“张天师已经走了,没人能伤害你。” 夏兰轻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姜延年温和的眼睛,一头扑进了他怀里,“姜先生,那不是天师,是胡说八道的神棍,这世上怎么会有邪祟?我又怎么可能跟它们有关系?” 姜延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推开了她,“夏小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夏兰轻:“……” 第二三四章 陈严出面 “我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姜先生了,”夏兰轻又开始哭啼,“姜先生如果不相信我,就先离开吧。” 姜延年没有说话,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知是失望还是自责,“我没有不相信。” 只是,他有些遗憾,没有陪伴她长大,让她成为一个更加坚强有力量的姑娘。 这一切都怪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义务。 不管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他都会站在她身边,为她遮风避雨,让她再也不要无助哭泣。 姜延年站起身,“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快解决。” 说完,他抬手揉了揉夏兰轻的头发,“你先好好养病,其他事都交给我。” 夏兰轻见他不似敷衍,忍不住问道,“如果真的是桑鲤伤害了我,姜先生能为我讨回公道吗?” “会的。”姜延年回答的掷地有声。 就算桑鲤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不会心软。 比起他自己,他更在乎夏兰轻的感受。 当然,救命之恩他也不会忘记,只是他无法做到两全。 “谢谢您,姜先生。”夏兰轻终于松了口气,希望姜延年尽快跟桑鲤反目成仇,如果他做不到,那她只能逼他做到! 姜延年很快离开了医院,夏兰轻彻底松懈下来,打电话给回去拿衣服的助理,让她带晚饭过来。 姜延年走到医院门口,正好碰到了陈严,他身后跟着两个特调组的工作人员,三人面色严肃,显然是有备而来。 姜延年顿了一下,走上前打招呼,“陈队长?” 陈严也看到了他,对他点了点头,“姜先生,好久不见。” “陈队长是过来查案吗?”姜延年不动声色的问道。 “对,”陈严并没有跟他打太极,直接说道:“局里有人反应医院里有可疑人员,我过来看看。” 姜延年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我有亲人住在医院里,能透露可疑人员是谁吗?” “姜先生,”陈严淡淡的看着他,“这是特调局的机密。” 说完,他朝姜延年点了点头,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开,姜延年不做迟疑,跟上了陈严的步伐,很快便见他走进了夏兰轻的病房。 果然—— 姜延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特调局竟然怀疑夏兰轻是可疑人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刚走进教室,桑鲤就接到陈严的通知,让她赶紧到市中心的医院,他们已经见到夏兰轻了,这丫的钉嘴铁舌,太过难缠。 桑鲤颇为无语的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那股力量已经被我和叶卷打散,现在逃到了夏兰轻的脑海深处,一时半会成不了事吗?” “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陈严沉声道:“否则等夏兰轻伤势好转,姜延年会立刻把她转移到国外,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就真的拿她没办法了。” 桑鲤在心里把他骂个半死,最后又不得不请假去医院。 陈严走进病房,夏兰轻正躺在床上看微博评论,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 听见开门声,她还以为是助理,不悦的斥道:“小声点!不知道我在休息吗?” 陈严关上屋门,“夏小姐,我们可不是你的助理。” 夏兰轻被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看过来,发现是三个陌生男人后,以为是自己的粉丝,当即喊道:“出去!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否则我就报警了!” 陈严:“……” “夏小姐,我是特调局的队长陈严,”陈严走到床边,略有些无语的说道:“这次来找你,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夏兰怔了怔,反应过来他是谁之后,心猛然跳了起来,竟然是特调局的人?是桑鲤叫他们来的吗? “你们来做什么?”她故作镇定的说道:“我并不认识你们!” “我们来自然有原因,”陈严不紧不慢的说道:“夏小姐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夏兰轻闻言,暗自吸了一口凉气,“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特调局的人在夏小姐身上发现了奇怪的能量波动,夏小姐应该还记得对吗?” 夏兰轻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完全没想到桑鲤会做的这么绝,把她和系统的秘密全部曝光出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事到如今,夏兰轻只有死不承认,“你说的奇怪能量,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找错人了。” 见她眼睛闪烁,满嘴谎言,陈严顿时冷下脸来:“夏小姐,你是那股力量的宿主,你不可能不知道。” “你不相信我就算了,”夏兰轻不敢向对姜延年那样撒泼打滚,态度分外强硬,“我是良好公民,我知道什么是对和错,不可能做出有害社会的事情。” “夏小姐,这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陈严看着她的眼睛,态度也格外的坚决,“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你们可以随意查我,”夏兰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如果有证据能证明我有问题,我愿意服刑。” “恐怕需要带你回一趟特调局。”陈严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他已经联系了李胜英和王天师等人,一定要将夏兰轻脑袋里的那股力量连根拔除,否则他不会这么大动干戈。 夏兰轻瞳孔猛然收缩起来,她没想到自己千躲万藏,最终还是被桑鲤抓住了把柄。 但系统的行动那样隐秘,他们根本找不到羁押她的证据。 “你们没有证据抓我,”她脸色微变,矢口否认道:“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我有权利报警,如果你们没有证据,那就是对我的诬陷,将要承担法律责任。” 说完,她拿出手机发微博,打算以舆论的力量来施压,让他们知道得罪自己的后果。 她绝不能被抓,否则她再也无法翻身。 “夏小姐,特调局抓人不需要证据。”陈严说道:“否则,我们也不叫特调局。” 因为特调局给出的证据,是无法公诸于众的。 听到这话,夏兰轻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无论如何,这些人都不会放过她。 她都已经这么痛苦了,为什么他们还要逼她?! 第二三五章 他当证人 “夏小姐,”陈严再次对她强调道:“现在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我希望你做出明智的选择。” 夏兰轻垂着眼眸,久久没有说话。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系统也不会像过去那样轻而易举的帮她消除某个人的记忆。 “我可以配合你们调查,”夏兰轻咬了咬牙,“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陈严眉头皱了起来,没想到她这么多事。 “我要找人证明你们带走了我,如果你们冤枉了我,没有在我身体里发现任何异常,我希望你们马上放我出来,并公开向我道歉。” 系统休眠前曾告诉过她,它已经回到系统空间,系统空间在她脑域的最深处,只要没有能量波动,没人能发现它的存在。 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天师也不行。 既然这样,她何不赌一把,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瞧瞧。 “夏小姐,我们特调局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公职人员也不会和嫌疑人打赌,你的算盘打错了。” 夏兰轻:“……” “不过,你想让谁当见证人?”陈严眯起眼睛,审视的盯着她,“这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找他?” 正在这时,病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她要找的人应该是我。” 姜延年站在门口,面色沉沉的看向陈严,“陈队长,我刚才记起有些东西没拿,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姜先生!”夏兰呼喊出声,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惊喜! 姜延年竟然回来帮她了! 陈严见他折回来,多半已经听到了他和夏兰轻的交谈,眉头皱得更紧,“姜先生,门外偷听可不符合你做事的原则。” 显然对他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姜延年歉然一笑,“夏小姐是我的朋友,没想到你找的人是她,我这才失了分寸。” 听到这话,陈严才意识到,夏兰轻还没有认祖归宗。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两人一眼,说道:“姜先生想当夏兰轻的证人?证明她是无罪的?” 姜延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夏兰轻,“夏小姐,我不知道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你不要害怕。” 他在门口把夏兰轻的反驳全都听在耳朵里,也知道她是个看菜下碟的聪明姑娘。 面对他时,或许是察觉到了他对她的与众不同,她用眼泪当武器,想让他妥协。 面对陈严事,她又换了一张脸,态度极为强硬,半点也不配合。 姜延年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她,不过,夏兰轻就算再不好,她也是他的孩子。 身为父亲,他没有机会教养她,但却有义务保护她。 “姜先生,”见他看过来,夏兰轻仿佛找到了靠山般,眼睛立刻就红了,“他们是冤枉我的,您一定要帮我!” “我会帮你,”姜延年暗自叹了口气,说道:“但这要在你无罪的基础上,如果你真的犯下了陈队长怀疑的那些事,我恐怕也帮不了你。” 夏兰轻表情一僵,没想到他还有条件。 他不是应该无条件的帮助自己吗? “陈队长,”姜延年看向不远处的陈严,沉声说道:“我愿意当她的见证人,但我也不能保证她完全没有犯罪,可如果你们在她身上并没有查出什么,我希望能立刻带走她。” “看来姜先生不是不讲理的人,”门外响起了女孩淡淡的声音,颇为感叹的说道:“不过姜先生恐怕要失望了,她身上的问题,是我发现的。” 话音未落,陈严立刻上前打开了房门,“怎么才来?” 桑鲤看了他一眼,拉着男朋友走进了病房。 “桑鲤,”姜延年怔忡的看着她,又看看病床上的夏兰轻,艰涩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先生,我不是已经告诉过您了吗?”夏兰轻迅速打断两人之间的交流,“是桑鲤把我害成这样的。” 桑鲤:“……”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姜延年没有理会夏兰轻,继续询问桑鲤:“夏小姐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她说你怀疑她是邪祟,你有证据吗?” “她本来就跟邪祟有关系,用不着我怀疑,”桑鲤看他一眼,“姜先生如果不相信我的判断,特调局会亲自给你一个答案。” 见她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冷漠,姜延年心里颇不是滋味。 夏兰轻无论如何都会被带走,他再如何阻止,也是徒劳。 夏兰轻说她的遭遇都是拜桑鲤所赐,现在看来,的确是桑鲤所为。 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真的是因为情感纠纷?还是夏兰轻本身就有问题? “带走吧,”桑鲤对陈严说道:“你不是很着急吗?” 陈严做了个手势,让身后的人把夏兰轻从床上架了起来。 “桑鲤!”夏兰轻闻言,痛恨至极的盯着她,“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都已经告诉你,我不喜欢你男朋友了,你为什么诬陷我?” 桑鲤:“……你的梦还没睡醒吗?”大白天就开始胡言乱语。 夏兰轻眼珠子转了转,不依不饶道,“别以为你现在装傻,我就不知道你是公报私仇,我不会屈服的!” 她说的大义凛然,好像他们这些公职人员成了恶人。 陈严不耐烦的说道:“夏小姐如果再不闭嘴,特调局可不是现在的态度。”意思是要和她彻底撕破脸皮,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夏兰轻深吸一口气,对朝姜延年说道:“姜先生,我现在只有您了,您一定要帮我,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被冤枉。” 姜延年被她看的心痛不已,“你放心,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夏兰轻闻言,暗自冷笑起来,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只要姜延年怀疑桑鲤并对她出手,以后这两人之间,一定有道逾越不过的鸿沟。 “你们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夏兰轻挣开束缚,穿好鞋走到桑鲤身边,压低声音挑衅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压制我?你做梦!” 就算没有系统,她也一样能翻身。 桑鲤看向她的目光犹如在看白痴,“我为什么要压制你,你配吗?” 夏兰轻:“……” 第二三六章 矛盾激发 眼睁睁看着夏兰轻被押走,姜延年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早知道夏兰轻会跟这些事搅和在一起,他一定会尽快带她离开华国。 桑鲤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碰上夏兰轻这个糟心女儿。 她顶着夏兰轻的壳子,却是另一个人的灵魂。 姜延年跟她相处,就不会觉得害怕吗? “姜先生,我没必要冤枉她。”她对姜延年解释道:“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可她说你是因为报复,所以想陷害她。”姜延年转过身,紧紧盯着桑鲤,“是这样吗?” “她做了什么事,能让我这样大动干戈。”桑鲤觉得姜延年神志不清,才会问她这么无聊的问题。 “她喜欢叶卷。”姜延年冷声说道:“这难道不是原因?” 桑鲤觉得自己脑子秀逗了,才会停在这里和他说话。 “你相信这个理由?”她反问道。 姜延年却道:“她是我的女儿,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会对她无条件信任,她说你诬陷她,我自然要把一切都查清楚。” 桑鲤深深看了他一眼,心里隐隐有些失望。 姜延年是个聪明人,他见多识广,心思深沉,不会听不出夏兰轻话语中的漏洞,但他还是选择了信任。 难道,这就是亲情的力量?桑鲤忍不住想到。 “既然你相信她,何必来问我。”桑鲤摇了摇头,对他彻底失去了交流的念想,“你已经做出了判断。” 说完,她拉住男朋友的手,两人不紧不慢的走出病房,打算乘车回学校。 姜延年忍不住追了两步,“桑鲤,我是想搞清楚事情的始末,身为参与者,我希望你不要对我隐瞒。” 桑鲤越发不耐烦,“姜先生,我没必要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可正是因为你的举报,才让她被特调局带走,你要对这件事负责。”姜延年不打算让她就这么离开,“她是我的女儿,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了解真相的机会,如果她真的做错了事,我愿意接受一切后果,可如果这一切是诬陷,我希望你能够向她道歉并且承担责任。” 桑鲤:“……”他这么大义凛然的做什么?以为夏兰轻真的清白? “姜先生,你相信她,你已经告诉我了。”桑鲤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我的立场也很清楚,我不相信她。” “如果你觉得我做的不对,你也可以举报我。” 说完,她和叶卷乘车离去。 姜延年站在原地,看着渐行渐远的轿车,心中无比的怅然若失。 相较于夏兰轻,他其实更喜欢和桑鲤交流,因为她总能让他感觉到轻松和愉快。 然而,只要一想到她是让夏兰轻被抓的始作俑者,他心里就涌出一团怒火,对桑鲤的态度也恶劣起来。 姜延年脚步沉重的回到酒店,姜城和姜若茗正在房间里就餐,见到他回来,纷纷起身让他一同吃晚饭。 “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姜城关心的说道:“我和若茗等了您很久,您今天还顺利吗?” 姜延年没说话,看着两人面前摆着琳琅满目的食物,心中越发难受。 他的亲生女儿还在特调局受罪,他们却享受着他给予的锦衣玉食的生活,真是讽刺。 “你们吃吧,我还有事。” 他起身回了房间,开始找关系把夏兰轻捞出来,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不是无法保释的死罪,他一定要护她安然无恙。 “哥,爸爸这是怎么了?”姜若茗看着眼前的牛排,有些食不下咽。 “还能有什么?”姜城勾唇冷笑,“多半是被那个冒牌货惹生气了。” 姜若茗不相信,“爸爸很在乎那个人的。” “那又怎么样,”想到夏兰轻那双贪婪浑浊的眼睛,姜城就一阵反感,“她可不是什么老实人。” 能够夺走手链,抢夺他人人生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色。 姜若茗顿了顿,忍不住说道:“哥哥,我们是不是忘记问爸爸真正的女儿在哪里了?那个夏兰轻一定知道的。” “不用问她,”姜城摇了摇头,说道:“她能拿到手链,说明那个人跟她产生过交集,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姜若茗想到夏兰轻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心中莫名发怵,“哥哥,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怕什么?”姜城不以为然的说道:“有什么事,还有我这个哥哥在前面顶着。” 姜若茗却皱起眉头,“我在想,她是怎么拿到手链和头发的呢?又是怎么知道爸爸一定会取走她哪根头发的?” 这一切看似平常,实际处处都充满了违和。 “想这么多做什么,”姜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只需要知道,以后姜家的财产有我们的一大半,姜延年就算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再像曾经一样轻视我们了。” 姜若茗垂下眼眸“嗯”了一声。 —— 坐到车上后,桑鲤久久没有说话,心情很不畅。 “羡慕了?”叶卷一眼看出她的真实想法,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说道:“虽然我也有父亲,不过这个父亲不成器,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父爱,你如果羡慕,不如我们把你父亲找到?” “不找,”桑鲤一头栽进他怀里,“也不羡慕。” “我只是惊讶,原来像夏兰轻这样的人,也是有能为她不顾一切的亲人。” “你也有啊,”叶卷声音很轻,低头凑在她耳边,很是嚣张的说道:“我不仅能为你不顾一切,还能比他做的更好。不过,我对你的感情,可不需要用所谓的‘亲情’来做牵绊。” 他们不是亲人,也没有血缘关系,他对她的爱,不需要血缘为前提,也不需要亲情为理由。 喜欢了,那就是彻底的喜欢。 “你都有我这样的未婚夫了,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桑鲤:“……”说的好有道理哦。 “我就是感慨嘛,”桑鲤在他怀里蹭了蹭,“我又没说想要,更何况——” “姜延年看起来太笨了。” 当他问出那些话,她就已经感到失望了。 桑鲤从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产生好感,又为什么要去做一些完全不符合她行事准则的事,但当他站在夏兰轻的角度质问她的时候。 她心里充满了遗憾。 “我本来还挺喜欢他的。” “你说什么?”叶卷的声音扬了起来。 “没什么!”桑鲤赶紧否认,“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想到夏兰轻曾经做的那些事,如果不是她命大,她早就被夏兰轻害死了,姜延年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仅凭夏兰轻的一面之词就对她产生怀疑。 她多少有些心凉。 “以后,再也不要烂好心了。” 第二三七章 改变想法 夏兰轻进特调局之后,李胜英和王天师等人也纷纷就系统的事,对她进行反复的审查。 然而,系统已经陷入了深度休眠期,他们并没有在夏兰轻身上发现任何异常。 “这就怪了,”王天师看着手里毫无反应的符纸,一脸费解,“桑鲤找错人了吗?” 李胜英眯起眼睛,透过窗户面无表情的盯着夏兰轻,他的占卜术对夏兰轻也不起作用。 这代表,她极有可能就是个普通人。 “那股力量太过狡猾,这很可能是它的障眼法。”李胜英收起符纸,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 “如果这件事真的跟她有关,现在这样的情况,才更加让人警惕。” 一股能随时出现又藏匿的力量,没有人知道它将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 王天师被他吓了一跳,说道:“那股力量不是已经被打伤了吗?我们花点功夫,把它引出来就行了。” “这可不是好事。”李胜英说道:“除非,有人能杀了它的宿主,让它不得不逃出来。” 王天师的表情僵在脸上,“不至于杀人吧。” 李胜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起身离开了观察室。 王天师犹豫了一下,抬脚跟了上去。 “陈队长,可以放我走了吗?” 房间里,夏兰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像傻子一样围着自己团团转,“我已经说过了,我是清白的。” “夏小姐,这件事不是你说了算。”陈严当然相信桑鲤的判断,她没必要在这种事上说谎。 “那股力量被桑鲤重创,已经逃到了你的大脑深处。”陈严眯起眼睛,神色冷漠的说道:“你以为我们找不到它,你就可以洗脱嫌疑?” 夏兰轻面不改色,“可你们也拿不出证据,非法拘留是违法的。” 陈严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个人会为这件事负责。” 夏兰轻没想到他这么死脑筋,顿时有点头疼了。 特调局的人虽然并没有做出实质性伤害她的事,不过他们一直在拖延时间,长此下去,她就不能活动在观众的视野中,也不能赚取信仰值。 真是碍事。 “我要见姜延年,我有话要对他说。”事到如今,她能依靠的人只有姜延年,只要他能为自己动用关系网,给陈严和特调局施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带话给他。” “我要亲自跟他说。”夏兰轻表情坚决,“我只相信他。” 陈严的神色古怪起来,目光更加凌厉的打量着夏兰轻。 她为什么要找姜延年? 明明姜延年还没有告知她的真实身份,也没有让她认祖归宗,然而她表现出来的却格外反常,仿佛无论做什么事,姜延年都会帮她。 是什么给了她这样的底气? 看着她势在必得的眼睛,陈严怀疑她已经知道自己是姜延年女儿这件事,所以才能有恃无恐的跟他叫嚣。 她是故意的! 可她是怎么知道的?是姜延年露出了破绽,还是她一开始就知道? “夏小姐,你和姜延年无亲无故,他凭什么过来见你?”陈严不动声色的问道,视线却没有离开她的脸。 夏老师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直接说道:“他是对我最好的人,我当然相信他。” “可以,”陈严松了口,“我马上给姜延年打电话。”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脚步声远去后,夏兰轻从系统空间取出了一把匕首,这是系统陷入沉睡之前,她特意要来的,用完之后,她可以随手放回系统空间,十分的方便。 没多久,姜延年便西装革履的出现在了特调局门口,这几天,他找了许多关系,想把夏兰轻从里面捞出来,但那些人都劝他三思,夏兰轻触碰到的事,可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 这关乎到许多人的命运。 姜延年没办法,只好去找多年前的一个老友,请他想想办法,还没到老友家,他就接到了陈严的电话。 夏兰轻有话要跟他说。 姜延年不做迟疑,当即调转车头,迅速来到了特调局。 陈严想了想,打电话给桑鲤,让她过来帮忙。 “夏兰轻已经知道自己是姜延年的女儿了,”他颇为无奈的说道:“她如果执意要姜延年帮忙,特调局压不住她。” 桑鲤比他还要无奈,“我最近的学习已经落下很多了。” 陈严:“我这边私人出钱帮你找补课老师?” 桑鲤:“你觉得我缺补课的钱?” 陈严:“……” 姜延年走进房间里,夏兰轻正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她眼神怯懦,浑身颓废,仿佛遭遇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夏小姐!”姜延年见状,急急走到她面前,心痛至极的看着她,“你怎么了?特调局对你做了什么?” “姜先生,”看到靠山,夏兰轻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她迅速的抓住姜延年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哀求道:“姜先生,你救救我,在这里,我活不下去了……” 姜延年身体一僵,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短短一周不到,夏兰轻竟然生出了死志。 怒意从他心底瞬间蔓延到眼睛,他看着夏兰轻瘦削的面容,恨不得杀了折磨她的人。 “别怕,”他心疼的把夏兰轻抱进怀里,“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全力帮你。” “……姜先生,”夏兰轻闻言痛哭流涕,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不是我不配合调查,是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我是被冤枉的……” 她眼中充满了绝望,死死攥着姜延年的衣袖,“数不清的人质问我,他们说我是叛徒,是魔鬼的宿主,可我不是,我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只想找到我的爸爸……” “这些我都知道,”听到她的哭诉,姜延年心里痛苦至极,眼中划过一丝决然。 原本他想从长计议,以最平和的方式把她从特调局接出来,但现在的情况,根本容不得他迟疑。 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受罪。 “别怕,我会尽快带你离开这个地方的,你相信我。” 第二三八章 枉做小人 夏兰轻闻言并不满意,她想让姜延年立刻带她离开。 这个鬼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姜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姜延年心痛的替她擦干眼泪,“你不是一直想找到自己的父亲吗?我想你已经找到了。” “姜先生,”夏兰轻故作惊讶的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您说什么?” “其实,我就是——” “姜先生!”一道微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特调局可不是你们互诉衷肠的地方。” 姜延年身体一僵,转过头去,正好对上桑鲤讽刺的眼睛。 “你把这里当什么了?” 姜延年低头看向扑在自己怀里,梨花带雨的夏兰轻,急忙将她塞进了被窝里。 “桑鲤,你怎么在这儿?” 桑鲤面色淡淡的说道:“姜先生忘了,我也是特调局的一员。” 姜延年站起身,看着西装上的眼泪和鼻涕,动作自然的脱下了外套,“我来特调局是有事要和夏小姐说,请不要打扰我们。” “不好意思,”桑鲤看了夏兰轻一眼,见她缩在姜延年身后,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 姜延年犹豫了一下,“什么事?” “可以到边上的休息室吗?” 姜延年回头看了夏兰轻一眼,安抚道:“我去去就回。” 夏兰轻咬了咬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中充满了怨恨,姜延年明明就要承认她的身份了,桑鲤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打断他们? 她一定是故意的! 夏兰轻的指甲深深扎进掌心里,恨不得狠狠给桑鲤两巴掌!贱人! “能不去吗?”夏兰轻抬起头,乞求的说道:“我一个人害怕。” 姜延年顿时又心软了,“那我……” “姜先生,你只有一次机会。”桑鲤不耐烦的说道:“你如果不想跟我交谈,下次,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姜延年揉了揉夏兰轻的头发,“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带你离开。” 夏兰轻闭上眼睛,心知自己无法阻止他们之间的接触,心中把桑鲤骂了个半死,很怕姜延年中途发现桑鲤才是他真正的女儿,到时候自己一定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姜先生,我等你回来。” 姜延年离开房间,和桑鲤去了旁边的休息室。 “你想说什么?”事到如今,姜延年对桑鲤的印象依旧偏好,即便是她亲自把夏兰轻送进了特调局,他依然对她恨不起来。 “姜先生,你曾经跟我说过,夏兰轻是你遗失在外的亲生女儿对吗?” “是,有什么问题吗?” “经过陈队长的观察,他怀疑夏兰轻其实已经知道自己是你的女儿,所以才一次次找你帮忙。” 姜延年愣住,“这怎么可能?” 桑鲤深深看了他一眼,“可如果夏兰轻不知道自己是你的女儿,那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你帮忙?你的身份虽然尊贵,但她跟你关系不熟,你不见得会毫不保留的帮助她,与其这样,她为什么不找自己的助理和经纪人,偏偏找你?” 姜延年再次愣住,回想起跟夏兰轻接触的这些天,似乎从第一天见面起,夏兰轻就表现的极为熟稔,总是不停的找话题跟他聊天。 并且在聊天的过程中,还数次表达过想和父亲生活在一起的愿望。 他当时只觉得夏兰轻太重视亲情,并没有思考太多。 现在想想,她真的只是单纯的倾诉吗? “姜先生,恐怕在你还没有做亲子鉴定的时候,夏兰轻就已经知道你和她的关系了。” 姜延年默然望着她,迟迟说不出话来。 既然夏兰轻知道,那她为什么不亲自来找自己?而是要兜这样一个圈子?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夏兰轻和你之间的关系存在问题,如果她是有备而来,恐怕这一切只是一个局。” “她也有极大可能,不是你的女儿。” “不可能!”姜延年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怒气冲冲的盯着她,“我亲自做的鉴定,不可能有假!” 夏兰轻的头发,是他自己拿到的,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 “姜先生忘了吗?我们抓夏兰轻的理由,是她和邪祟有关联,如果她有邪祟帮忙,想调换一根头发,那实在太简单了。” “她是被冤枉的!”姜延年找了亲生女儿这么多年,现在告诉他夏兰轻也是假的,他根本无法接受,“特调局也没有在她身上查到异常。” “姜先生不相信我?”桑鲤看着他,眼中带着浓浓的失望,“看来是我多事了。” 说完,桑鲤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姜延年叫住她,“很感谢你跟我说这件事,但我也有自己的考量,即便兰轻早就知道我是她的父亲,那也是她母亲提醒过她,我并不会对她产生任何不满,相反,我很高兴这么多年,她没有对我产生任何怨恨。” “我会加倍补偿她。” 听到这句话,桑鲤已经无力吐槽。 她忍不住笑了笑,“姜先生说的对。” 她再一次后悔自己多管闲事,说这些有的没的,不仅没有让姜延年清醒过来,反而让自己变成了挑拨离间的小人。 亏大发了。 她暗自摇了摇头,离开了休息室。 姜延年看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愣了许久。 他扶住额头,心里乱的厉害,他既想相信桑鲤的话,再次跟夏兰轻做亲子鉴定,又怕自己的行为伤害到夏兰轻。 他不能拿一个猜测来揣度夏兰轻的身份。 她明明是那样期待和父亲生活在一起。 过了许久,姜延年才回到了房间里。 夏兰轻一直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见到姜延年满脸疲惫的回来,她眼中露出了一丝惊喜。 “姜先生!” “你先躺着,”见她从床上坐起来,姜延年沉声说道:“你的事情,我会尽量想办法。” 夏兰轻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疏离,仅仅只和桑鲤说了几句话,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姜先生,您怎么了?桑鲤是不是跟你说我的坏话了?” “没有,”姜延年微微笑了笑,目光静静的看着她,“你不要多想,先休息吧。” 第二三九章 以命威胁 “姜先生,你能留在这里陪着我吗?”这个时候,夏兰轻不敢再让姜延年跟桑鲤接触,故作柔弱道:“我有点害怕。” “当然,”姜延年坐在椅子上,替她把被子盖好,“我在这里看着你,快睡吧。” 夏兰轻乖巧的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没有半点睡意。 她不敢让自己睡着。 姜延年突然的变化让她决定下一剂猛药。 姜延年在守了她很久,见她呼吸平稳,睡颜恬静,不自觉想起桑鲤跟他说的话。 夏兰轻有可能不是他的女儿。 姜延年心情复杂至极,目光落到夏兰轻的头发上,动了再做一次亲子鉴定的心思。 或许,他不应该把桑鲤的提醒当做误导自己的谎言,桑鲤也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更何况,他心里已经产生动摇了。 他犹豫了片刻,很快起身去找陈严。 听见关门声,夏兰轻蓦然睁开了眼睛,她就知道,这个姜延年不是好糊弄的。 她暗自握紧拳头,摸出了一直藏在被窝里的匕首,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你想要夏兰轻的血样?”搞清楚姜延年的来意之后,陈严皱起了眉头,“可惜我们这边还没有采集到。” “这怎么可能?姜延年露出了诧异之色。 陈严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位夏小姐不好接近,一靠近就大喊救命,用各种各样的理由为威胁我们,特调局的人都不怎么想跟她说话。” 可见对夏兰轻有多厌恶。 姜延年沉默片刻,“既然没有血样,那特调局能帮我拿到她的头发吗?我想重新做亲子鉴定。” “这个简单,”陈严笑着说道:“待会儿有人会过去给她做心理疏导,顺手的事。” “多谢。” “说这些做什么,举手之劳。” 从内心深处来说,陈严并不希望夏兰轻和姜延年有关系,这代表夏兰轻无法掌控,随时都能离开特调局。 走出办公室,姜延年没有立刻去找夏兰轻,而是站在走廊里冷静了片刻。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究竟对不对,但他不想让自己疑心重重。 正在这时,夏兰轻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你哪里来的刀?你快把刀放下!” 姜延年心头猛然一跳,想也不想的冲向夏兰轻的房间,用力推开屋门后,只见夏兰轻单脚站在窗边,手中拿着一把锋锐的匕首,刀刃直抵脖颈,目光决然的看着眼前的心理疏导师。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没有做过那些事?为什么你还要误导我?你们这些人自诩为华国的公职人员,实际上却想逼死我!好啊!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说完,夏兰轻手指一用力,竟然割破了脖颈上的皮肤,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姜延年瞳孔猛然一缩,想也不想的冲上前,“夏兰轻,你在做什么?” 他不敢相信,自己只是离开了半个小时不到,这些人竟然就把夏兰轻逼到自杀的地步,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夏兰轻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 “姜先生?”看到姜延年冲进来,夏兰轻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你还来做什么?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我没有走,”姜延年着急的过去抢夺她手里的匕首,“我不是答应过会帮你的吗?” “是吗?”夏兰轻大声喊道:“离我远点!否则我死给你看!” 姜延年动作一僵,不敢再靠近她。 “姜先生,你是真的想帮我吗?”夏兰轻的视线落到他身上,眼中带着浓浓的失望,“可你只是说说而已,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信任过我!”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眼泪也漱漱落下来,“你知道我无依无靠,只有在走投无路时才会联系你,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可你做了什么?嘴上说要带我离开,实际上却一直在犹豫!” “不是的!”见她这样痛苦,姜延年满眼苦涩,心中自责不已,“我没有骗你,我说要帮你,就是一定会把你带走。” “可你跟桑鲤谈完之后就改变了主意,你不相信我了,你也怀疑我做错了事,不是吗?” 姜延年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夏兰轻对人的情绪竟然这样敏锐。 他明明表现得那么平静,她还是察觉到了异常。 “既然你都不相信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夏兰轻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与其被这些看似像人,实际跟魔鬼没什么区别的研究员控制,我宁愿死。” 说完,她更加用力的刺向自己的脖颈,鲜血不停的从她的脖颈上流下来,有一瞬间,让她看起来仿佛折翼的天使,无助又脆弱。 姜延年见状,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都已经决定要把她接回姜家好好照顾,为什么要因为桑鲤的几句话,就让她陷入这样的绝望中。 他根本不配当父亲。 他才是那个真正该死的人! “兰轻,你不要冲动,”姜延年红着眼睛,心痛至极的说道:“你不是想找到你的父亲吗?你不是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吗?” “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你的父亲,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母亲,我也可以毫不保留的爱你,你不是没有人可以依靠,你放下刀,求求你,爸爸可以做任何事!” 他用尽所有力气喊出了这句话,悔恨至极的看着夏兰轻,“你别吓爸爸啊。” 桑鲤和陈严走到门口,正好看到这戏剧化的一幕。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都格外复杂。 本来姜延年都已经动摇了,夏兰轻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姜延年注定只能回心转意,因为他不敢拿女儿的生命来打赌。 比起桑鲤的几句忠告,他更心痛夏兰轻的处境,也只会相信夏兰轻说的话。 所以,他不仅不会怀疑夏兰轻,反而会对桑鲤产生怨言。 如果不是她挑拨离间,他不会突然怀疑夏兰轻,也不会让夏兰轻落到这个地步。 他是个罪人。 “你……”夏兰轻怔在原地,整个人仿佛都傻住了,她呆呆看着姜延年,喃喃道:“你是……我的父亲?” 第二四零章 鱼目混珠 “我就是你找了多年的父亲,”姜延年红着眼睛,对夏兰轻张开双臂,“你不要害怕,爸爸会保护你的,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夏兰轻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似乎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又似乎激动的快要晕厥过去。 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为了假戏真做,她反复问道:“爸爸?你真的是爸爸吗?” “是,”姜延年不厌其烦的回答她,“孩子,你快放下刀,爸爸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爸爸,”夏兰轻手中的刀瞬间落到了地上,她犹如失翅的鸟,迅速扑向姜延年,“我终于找到你了!” 姜延年眼疾手快的抱着她,看着她虚弱苍白的脸,表情悲戚而哀伤。 他原本可以早一些认回她,让她像个小公主般快乐的生活,现在却因为一时的迟疑,让她受了这么多罪。 他实在太差劲了。 还好,他的女儿失而复得,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怀疑她,会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一般,让她得到万千宠爱! 桑鲤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都已经提醒的那么清楚了,姜延年非但没有怀疑夏兰轻的身份,还愚蠢的踏进了这个圈套里,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不知道,他真正的女儿看到这一幕,会是怎样的想法。 估计,永远也不会原谅吧。 在她受苦受累,孤独生活的那些岁月里,她的父亲不但找了一个冒牌货,还让她轻而易举的取代了自己的位置。 真是可悲。 “麻烦了,”她挑了挑眉,对陈严说道:“这位大小姐估计得飞了。” 陈严也是一脸苦相,“主要是在她身上没有发现异常,但凡有一点能量波动,也不会这么被动。” 桑鲤摇了摇头,“就算你发现了能量波动,这位还是得走。” 两人都明白,姜延年看似好说话,实际并不好接触,他要带夏兰轻离开,方法实在是太多了。 或许做人的底限让他克制住了立刻带夏兰轻离开的心思,但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他恐怕不会再让夏兰轻继续留在特调局了。 夏兰轻抱着姜延年喊了好几声“爸爸”,然后因失血过多昏迷过去。 特调局的医生过来给夏兰轻止血,被姜延年毫不犹豫的拒绝,他叫来了自己在国内的私人医生。 看样子,是完全不相信特调局了。 桑鲤在门口站了片刻,见姜延年只顾着夏兰轻的伤势,忍不住幻想了一下自己亲爸出现时的场景。 大概,永远做不到那么亲密吧。 血缘关系,不代表心与心的距离。 更何况,他们之间已经足足隔了十九年的时光,而她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可能会简单的说说话,但不会让他参与到自己的生活中来。 不过,看到姜延年跟夏兰轻相处的样子,桑鲤莫名头皮发麻,完全不期待那个从她出生就没有陪伴过她一天的父亲。 太肉麻太怪诞了。 桑鲤看了两人一眼,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眼见夏兰轻包好伤口后,姜延年立刻打了几个电话,询问为什么夏兰轻没有任何嫌疑,却还要被扣留。 很快,陈严就接到了上面的电话,让他立刻放了夏兰轻,给姜延年好好道个歉。 陈严脸色变了变,几次想说夏兰轻的确存在问题,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口,只能保持沉默。 没多久,姜延年抱着昏迷不醒的夏兰轻径直朝外走去,之前他还对桑鲤和特调局心存好感,这一回是彻底翻脸了。 陈严拉着桑鲤过去跟他道歉,他并没有理会,反而冷冷的说道:“这件事,要看兰轻原不原谅。” 这是要继续追究了。 陈严深吸一口气,正要解释,桑鲤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面不改色的对姜延年说道:“姜先生还记得我救过你一命吗?现在事情已经得到解决,特调局也已经做出了让步,姜先生如果还要不依不饶,我不介意把这条命拿回来。” 她说的云淡风轻,姜延年却听的胆战心惊。 “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桑鲤,没想到她竟敢威胁自己。 “好聚好散,”桑鲤不紧不慢的说道:“姜先生带走夏兰轻,只要她不再闹事,特调局可以放过她,可她一旦露出马脚,到时候特调局不仅不会放过她,姜先生也难辞其咎。” “姜先生请记住,今天是你带走了她,以后要对她做的事负责。” 姜延年下颌紧绷,看向桑鲤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想和姜氏作对。” “没办法,”桑鲤说道:“姜先生逼我的。” 姜延年咬了咬牙,“我是欠你一条命,但这不足以抵消你对兰轻的伤害,欠你的命我可以给你报酬,但兰轻受到的委屈,却不是能轻易抹除的。” 一想到他差点失去这个女儿,他就心如刀绞,怒不可遏。 桑鲤微微一笑,“你让夏兰轻来找我,你看她敢不敢?” 姜延年身体一僵,想到夏兰轻的性格,顿时说不出话来。 夏兰轻有胆子跟桑鲤硬刚,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奉劝姜先生一句,勿把鱼目当珍珠,要是有一天真正的女儿回来了,看到你捧在手心上的冒牌货,恐怕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 没想到这时候了,她还要挑拨离间,姜延年火冒三丈,“我不可能认错人,你处心积虑的离间我们,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说真话,见不得骗子和坏人。” 姜延年冷笑一声,“你放心,兰轻做回姜家大小姐之后,还不至于跟你抢男朋友,喜欢她的人多的是。” 桑鲤的提醒,竟然被他当成了怕夏兰轻回姜家后,会跟她抢男朋友的小算计。 桑鲤彻底歇了跟他交流的心思,这个人是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既然这样,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果姜先生和你所谓的女儿还要不依不饶,也别怪我不给姜先生面子。” 姜延年被她气得面色铁青,却也不敢说反驳的话,他心里很清楚,桑鲤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他因为夏兰轻针对陈严和特调局,她恐怕会给他使不少绊子。 姜延年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冷哼一声,带着夏兰轻离开。 第二四一章 证据确凿 姜延年走后,陈严长叹一口气,“总算把这位大佛送走了。” “我也得走了,”桑鲤看他一眼,“下次没有急事,不要打电话找我,大学生也是很忙的。” 陈严:“……” “你先别走,还有件事没跟你说呢。”他赶紧叫住桑鲤,“刚才心理疏导师给我发了信息过来,她已经采集到了夏兰轻的血液。” 桑鲤愣了一下,“你们想偷偷做亲子鉴定?” “准确来说,是不想被人蒙在鼓里忽悠。” 两人回到特调局,已经有医生用夏兰轻的血液跟姜延年的做了鉴定。 “两个小时后就能出结果。 桑鲤百无聊赖的靠在窗边,神色懒懒的给男朋友打电话,让他下课过来接自己,顺带把她的课本一起带过来。 “什么事,怎么到现在还没忙完?”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少年的不满。 “已经忙完了,”桑鲤打了个哈欠,“在等鉴定结果。” “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没多久,叶卷两手空空从外面跑进来,见女朋友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走过去蒙住了她的眼睛。 桑鲤眼睛轻颤,握住他的手,“调皮。” “谁让你不带我来?”叶卷轻哼一声,“害我在学校里上课都不专心了。” 桑鲤从善如流的把他拉到身边坐下,“下次带你来。” 看着她略显疲倦的脸,叶卷有些心疼,“最近不要熬夜了,黑眼圈都出来了,还小仙女呢。” 桑鲤精神一抖,打开原相机看了看自己的素颜,的确是憔悴了许多,顿时也不想学习的事了,纳闷道,“我最近也没干什么啊,就是学习的稍微晚了点。” “那是晚点吗?”叶卷瞪她一眼,“你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在写作业。” 桑鲤:“……” “靠着我,”少年坐直身体,指了指自己的腿,道:“勉为其难给你当个枕头吧。” 桑鲤:“……”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男朋友空空如也的手,“我的课本呢?” 叶卷登时不乐意了,“我大老远跑来找你,你就只想着学习?” “不是,”桑鲤赶紧摆手,“我就问问。” “问一问也不行,”叶卷冷笑一声,“我就是没带,你能拿我怎么办?” 桑鲤:“……”还能拿他怎么办?当然是从心啊。 “没带就没带吧,其实我今天也不想学习的。”她赶紧躺到叶卷腿上,伸手抱住他的腰,“我更想睡觉。” 叶卷轻飘飘看她一眼,“那你还这么多废话。” 桑鲤:“……” 陈严拿着鉴定结果从化验室出来,一眼就看到两个小年轻凑作一团,甜蜜蜜补觉的模样。 酸,每次见到都牙酸。 他们特调局什么时候成了小年轻谈恋爱的地方了?真是不成体统。 “结果出来了,”陈严走过去,提高声音说道:“桑鲤,快醒醒。” 话音未落,叶卷先睁开眼睛,少年明显没有睡够,极为不悦的盯了他一眼。 陈严被他看的莫名紧张,干巴巴笑道:“这份鉴定比较特别,叶少爷多多体谅。” “什么结果?”桑鲤揉了揉眼睛,从叶卷的腿上爬起来。 陈严把亲子鉴定放进她手里,叹气道:“这一次,那位姜先生恐怕要失望了。” 桑鲤打开鉴定结果,没有去看那些细化的部分,直接看结论。 “经过我方鉴定,姜延年与夏兰轻之间的生物学父亲关系相对机会为0%,并不存在生物学亲属关系。” 这个结果在桑鲤的意料之中,因为她太了解夏兰轻了。 她如果想成为姜家大小姐,在系统的运作下,可以用各式各样的方式攀上姜延年。 姜延年只是个普通人,夏兰轻能轻而易举的掌控他。 桑鲤把鉴定书还给陈严,心情有些复杂,“特调局打算怎么办?” 陈严犹豫了片刻,说道:“我们会派人通知姜延年鉴定结果。” “他不会相信的,”桑鲤摇了摇头,“他现在非常信任夏兰轻,这份结果只会让他以为,这一切都是特调局想要控制夏兰轻的阴谋。” “随他怎么想,”陈严笑了笑,说道:“于公于私,特调局都不能袖手旁观。” 姜延年如果有一丝相信特调局,就会对夏兰轻产生怀疑,但如果他选择一意孤行,也没人能救他。 “好了,”桑鲤站起身,”我得回去休息了,你们自己决定吧。” 说完她拍了拍男朋友的手臂,叶卷顺势蹲下身,认命道,“赶紧上来。” 桑鲤趴在他背上,开心的抱住了他的脖颈,“走吧,我的宝马。” “闭嘴!”叶卷头也不回的斥道,“再乱说话,就把你扔下去。” “知道啦知道啦!”桑鲤把脑袋埋在他颈窝,“我要继续睡觉啦。” 一旁的陈严:“……”这两个人过来是做什么的?只为了给他秀个恩爱,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太讨厌也太无耻了! 李胜英和王天师从休息室里走出来,对陈严说道:“夏兰轻留在观察室里的匕首,消失了。” “什么?”陈严惊愕的回过头,“这是怎么回事?” “那匕首很特别,不是现代的产物,”李胜英沉声道:“提取了夏兰轻的血液之后,那柄匕首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是突然间消失的。” “怪不得,”陈严皱起眉头,恍然大悟道:“之前我就怀疑匕首的来处,毕竟特调局可没有匕首供她使用,她也不可能把外面的东西带进来,现在看来,匕首应该是那股力量提供给她的。” 所以才能拿取自如。 “桑鲤没有认错人,她就是那股力量的宿主,”陈严握紧拳头,直接说道:“绝不能轻易让她离开华国。” “我在她身上下了追踪符,”李胜英说道:“特调局随时能掌握她的动向。” 陈严仍然不放心,“我再派几个人去跟着她。” “最好不要,”李胜英回绝道:“这位姜先生十分谨慎,他已经联系了天师协会在帝都的驻守成员,让他们随行保护夏兰轻。” 陈严瞬间反应过来,“这次,恐怕要多麻烦天师协会了。” 李胜英面不改色:“举手之劳。” 第二四二章 大失所望 姜延年带着夏兰轻回到了酒店,姜城和姜若茗得到消息出来迎接。 见姜延年抱着夏兰轻下车,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两把刷子,没多久就已经把姜延年耍的团团转。 夏兰轻被特调局带走的事,姜城是知道的。 但是他并没有帮忙。 如果夏兰轻因为特调局而深陷牢狱之灾,他会毫不犹豫的把之前的交易作废,他不需要这样愚蠢的合作对象。 可谁知,夏兰轻竟然有本事让姜延年为她开罪,最后亲自把她带回来。 这代表姜延年十分看重夏兰轻,他们的合作也更加有保障。 “妹妹这是怎么了?”见夏老师脖子上有伤,姜城故作担心的问道,“爸,谁敢伤害姜氏的打小姐?您跟我说,我绝对饶不了他们!” “声音小点,”姜延年不高兴的说道,“没看到她睡着了吗?” “我太粗心大意了,”姜城一脸自责,“爸,我立刻让若茗来照顾她。” “闭嘴,”姜延年对姜若茗印象很不好,现在听他提起,心里极为不悦,“那个人怎么能跟你妹妹相提并论?” 夏兰轻本来就心事重,如果再看到姜若茗,或许想的就更多了,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难受。 “是我多嘴了,”姜城急忙给他打开房门,“那我让若茗最近都别出来,不要影响妹妹养伤。” 姜延年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说道:“姜城,我曾经提醒过你,姜若茗不是我的女儿,更不是姜家的大小姐,不要再让她出现在姜家,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都忘了吗?” “我……”姜城脸色一变,看向身侧瘦弱的姜若茗,她满脸失落,眼中一片灰暗,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这些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好自为之。”姜延年冷哼一声,让保镖关上了门。 “哥,”姜若茗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想到姜延年的决绝,心中十分伤心,“我不该跟来的。” 从一开始,姜延年就没有承认过她的身份,是她铁了心想当姜延年的女儿,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终有一天能打动他,现在看来,姜延年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他心里看重的依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他并不知道,夏兰轻也不是他的女儿,她只是个冒牌货! 他如果知道了,恐怕会恨死自己吧! 姜若茗咬紧牙关,用手不停地擦眼泪,可眼泪就是擦不完。 “哥,我回去之后,就从姜家搬出去吧。”她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小姐,我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我不想再这样了。” “姜若茗!”姜城非常不满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带你回来的人是我,让你住下的人也是我,不管爸爸说多少难听的话,你只要听我的话就好了,我不让你走,你就能留下。” 以前姜若茗还相信他说的这些话,可现在,她已经看的明明白白。 姜延年根本就不喜欢她。 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自取其辱。 而姜城留下她,也不过是想让姜家真正的千金小姐心生膈应,从而和姜延年产生隔阂。 “那里不是我的家,”姜若茗失魂落魄的说道:“这个世上,没有一个地方是我的家。” 姜城听到这句话,明明应该讽刺她,可见她两眼通红,又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即便现在他不承认你,那也没关系,哥哥会护着你,总有一天,他会跪着跟你求饶,我向你发誓。” 听到这话,姜若茗浑身一颤,想到姜城和夏兰轻的交易,心中不由生出一丝阴暗来。 是啊,只要姜家的财富都到了姜城的手里,到时候姜延年被彻底架空,看他到时候还敢不敢羞辱她? “我知道了,哥哥。”姜若茗擦干眼泪,看着那扇对自己紧闭的房门,“我会好好听话的。” “乖,”姜城低声哄了她两句,让她回房间休息,没事不要出来打扰夏兰轻。 姜若茗低着头,一副乖巧的模样。 夏兰轻失血过多,第二天才终于醒过来。 睁开眼后,她第一时间去找姜延年,发现他正坐在床边看文件,表情平静而温和。 “姜……先生,”她嘶哑的叫了一声。 姜延年愕然的抬起头,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喜悦,“你醒了?” 夏兰轻“嗯”了一声,艰难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我是……从特调局出来了吗?” “对,”姜延年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是我把你带回来的,孩子,你别害怕,以后没有人敢伤害你。” 夏兰轻闻言眨了眨眼睛,故作茫然的说道:“我记得那天,姜先生说您是我的……我的父亲?” “是的,”姜延年把水递给她,目光柔和的说道:“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兰轻,以后你在这个世上,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夏兰轻闻言,眼睛立刻红了,她激动的看着姜延年,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真的吗?姜先生真的是我的爸爸?” “当然,”姜延年用纸巾给她擦眼泪,无比心疼的说道:“以前是爸爸不好,让你在外面受了很多苦,以后爸爸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爸爸,”夏兰轻佯装感动,顺势投入姜延年的怀中,“原来,我不是在做梦。” “我还以为醒过来之后,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姜延年闻言心中一痛,“别说傻话,爸爸会一直陪着你。” 夏兰轻闻言总算是安心了。 毕竟,她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 如果不是姜延年一直在犹豫,她不可能去特调局受罪,现在姜延年终于认回她,她也能够以姜家大小姐的身份继续混迹娱乐圈,得到更多的信仰值。 这实在是太好了。 “爸爸,您带我出来,特调局的人不会生气吗?” “生气?”想到桑鲤对自己的威胁,姜延年便怒不可遏,“他们这样伤害你,我没有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 夏兰轻心里顿时不乐意了,她都已经被逼的自杀了,姜延年竟然没有跟桑鲤决裂。 第二四三章 轮得到她 “爸爸,就让这件事过去吧。”夏兰轻掩盖住眼中的不满,故作大度的说道:“桑鲤她诬陷我,也是因为她太在乎叶卷了,我不会跟她计较的。” 姜延年摸了摸她的头,立刻说道:“那个叶卷算什么,身为姜家千金,以后你会遇到许多比他更优秀的人。” 夏兰轻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对姜延年的话不以为然,叶卷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没有男人会比他更好。 姜延年就算翻遍全世界,也不可能找出第二个叶卷。 “爸爸说的对,之前是我狭隘了。” 见女儿如此懂事,姜延年心中很满意,“等你伤好一些,爸爸就带你去f国,你不是喜欢当明星吗?以后姜家的代言全都是你的。” 说了那么多,就这一句话让夏兰轻满意。 她难掩激动的看着姜延年,“真的吗?您愿意支持我的事业?” “不管你做什么事,爸爸都支持你。”好不容易找回女儿,姜延年怎么可能让她失望,“你之前想拍摄的那部电影,也随时可以等待开机。” 夏兰轻闻言,整个人都痛快了,只要她有曝光度,就能很快赚够信仰值,到时候系统就会再次醒过来。 “谢谢爸爸!” 姜延年摇了摇头,目光落到她空荡荡的手腕上,“你母亲留给你的手链呢,最近怎么不见你戴?” 夏兰轻表情一僵,动作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当然是怕桑鲤认出手链,所以被她提前收起来,否则她早就被人拆穿了。 “我放在包里了,”她急忙说道:“这条手链原本是贴身佩戴的,不过我想到它是母亲的遗物,又那么珍贵,怕把它弄丢了,所以……” “没关系的,”姜延年温和的笑了笑,说道:“你喜欢就戴着吧,以后姜家的珠宝随便你戴。” 夏兰轻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爸爸!我……真的可以吗?珠宝可是很贵的。” 见她这样说,姜延年心痛不已,他的女儿本应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一切,现在却因为珠宝的价格而生出怯懦。 “姜家的东西全都是你的,”姜延年面不改色的说道:“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夏兰轻闻言心中畅快不已,果然,当上了姜延年的女儿就是不一样。 不仅拥有数不尽的珠宝,还能继承姜家的财产。 姜延年之后要是知道自己是个假千金,估计得被气死吧。 安顿好夏兰轻之后,姜延年才有时间处理公司的各项事宜。 翌日清晨,他收到了来自特调局的邮件,是陈严亲自发给他的,说是有重要事情告诉他。 姜延年点开邮件,发现里面是他和夏兰轻的亲子鉴定。 “姜先生,这个夏兰轻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而是处心积虑接近你的骗子。” 姜延年看到亲子鉴定时,瞳孔猛然收缩了一瞬,“这怎么可能?” “姜先生,这是特调局在匕首上采集到她血样之后做的鉴定,你之前也说过,想要重新做鉴定。” 陈严以为姜延年会瞬间明白夏兰轻居心叵测,没想到—— “你们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做这个鉴定?”姜延年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电话吼道:“这是我私人问题,与特调局无关!” “姜先生!”陈严难以置信他最在乎的竟然是这个,“我们也是为了不让你受骗,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不需要你们操心,”姜延年关掉邮件,冷冷说道:“你们先是将我的女儿折磨的奄奄一息,现在又发了一份假的鉴定过来离间我们,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陈严没想到他真的会如桑鲤所说的那样极端,顿时失望至极,“姜先生,你不相信我个人,难道你还不相信华国吗?” “你们代表不了华国,”姜延年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会再中计。” 陈严这才意识到,自己联系姜延年究竟是多愚蠢的行为。 心顿时凉了。 “姜先生,你不相信就算了,这是特调局最后一次联系你,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由你自己负责。”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姜延年紧抿嘴角,随后将手机重重扔在了办公桌上。 他面色难看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大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心里有一股难言的怒气,完全发泄不出来。 许久之后,姜延年重新回到办公桌前。 他点开邮件,目光落到最后的鉴定结果上,显然,特调局得到的结论和他的完全相反。 他们全都认为,夏兰轻不是他的女儿。 可他的鉴定也是他亲自盯着做的。 鉴定医生绝对没有问题,可如果问题在夏兰轻身上,她究竟要多聪明才能发现他取走了她哪根头发? 这一切,未免也太怪诞了。 姜延年盯着邮件看了许久,直到外面响起敲门声,他才关闭了邮箱。 “爸,我听保镖说,您还没有吃早饭?”姜城推开屋门,表情中带着关切,“时间不早了,您先别忙工作,我已经给您点好餐了。” 姜延年没理会他的关心,问道:“你妹妹呢?” 这个妹妹自然是指夏兰轻。 “妹妹也醒了,我已经让护工过去照顾她。” “嗯,”姜延年站起身,面色淡淡的走到他面前,“我跟你妹妹一起吃。” “没问题,”姜城当即让前台把早餐送到夏兰轻的房间里,“我正好也想跟妹妹正式打个招呼。” 姜延年瞥了他一眼,最终没有拒绝。 桑鲤从陈严那儿得知了姜延年的反应,忍不住嘲笑他,“我早就提醒过你,他不好糊弄,你还打电话找骂。” “真不知道他这个跨国大老板是怎么当的,”陈严唉声叹气的说道:“特调局他都不相信,以后他还能相信谁?” “主要是夏兰轻,”桑鲤说道:“她在姜延年面前随便上点眼药,你说什么都不管用。” 陈严:“……” “我想了想,既然姜延年不相信我们给出的报告,我们就把他真正的女儿找到,到时候姜延年不相信也得相信。” “山高皇帝远的,你到哪里去找?”桑鲤对这个不抱希望,“要是能找到,他早就找到了,哪里轮得到夏兰轻上位。” 第二四四章 脑子有病 “这可说不定,”陈严想了想说道:“夏兰轻能够被姜延年关注到,一定是她某方面引起了姜延年的注意,否则姜延年也不会跟她做亲子鉴定。” 桑鲤:“那你们查一查吧,看夏兰轻手上是不是有姜家的信物,又或者是特殊的胎记之类的。”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陈严看了眼头顶灰蒙蒙的天空,“可惜那位姜先生太难弄,他一日护着夏兰轻,我们这边一日不能放松。” “暂时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桑鲤说道:“那股力量已经被我和叶卷重伤,除非夏兰轻能够聚齐足够的气运将它唤醒,否则它是醒不过来的。” 陈严:“如果能彻底拔除——” “目前不可能。”桑鲤摇了摇头,说道:“除非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系统都被逼成那样了,却还硬撑着不离开这个世界,这代表着它还要继续吸取气运,不把这个世界吸干,它不会罢休。 桑鲤已经做好了跟它鱼死网破的准备,大不了就一起毁灭。 “我让李道长算了一卦,他说真千金跟姜延年羁绊很深,多半在姜延年的生活中出现过。” 桑鲤:“那这就好查了,只要查一查他身边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然后逐个排除就行。” “这可是个大工程,”陈严开始唉声叹气:“你知道姜延年这么多年走了多少个城市,办过多少个大学讲座吗?他见过的年轻姑娘比你吃过的盐还多。” 桑鲤:“……” “算了,还是从夏兰轻身上查吧。” 陈严无比忧郁的挂断了电话,转身让李胜英帮忙查夏兰轻的底细。 李胜英费力给夏兰轻算了一命,这才发现夏兰轻是早死的命格。 “按照宿命的轨迹,她现在已经遭遇不测,”李胜英面色复杂的看着卦象,沉声说道:“可她非但没有死,还牵扯到了紫薇星的命数。” “现在活着的,恐怕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姑娘了。” 此话一出,陈严和王天师都起了鸡皮疙瘩。 “李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夺舍,”李胜英说道:“现在活着的人,是夺舍重生。” 陈严:“……” 王天师:“……” 见两人身体僵硬,面面相觑,李胜英还好心的解释了一句:“她不是真正的夏兰轻,而是亡魂附体。” 陈严和王天师更加害怕了,恨不得抱在一块取暖。 “听说那股力量出现之前,是附身在另一个小姑娘的身上?” “的确,”陈严搓了搓手臂,取出林月宁的资料给他,“不过这个人在一年多以前就已经被烧死了。” 李胜英看完林月宁的资料,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个人恐怕并没有彻底死亡,而是在那股力量的帮助下,夺得了夏兰轻身体的控制权。” 一语惊起千层浪。 陈严和王天师都没有接话,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到三人缓缓的呼吸声。 “怪不得,”陈严最先反应过来,冷声说道:“我之前就怀疑夏兰轻的身份,没想到还是老对手。” “这夺舍重生也太恐怖了,”王天师打了个喷嚏,“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它在吞噬这个世界的气运,”李胜英缓缓说道:“气运就是一个世界的寿命,不管它从哪里来,目的都是为了毁灭。” “它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这是王天师和所有人想不明白的问题。 “它不是已经得到了很多气运了吗?那些气运去哪里了?它给了谁?毁灭这个世界之后,它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些是之前没人想过的问题。 因为,仅仅是‘夺取气运’这四个字就已经让人胆战心惊。 “我怀疑它每次夺走的气运,都被它用特殊渠道送走了,”李胜英继续说道:“它极有可能把气运传送给了另外的世界,又或者是另外的星球,盗窃者背后,一定有幕后主使。” 陈严和王天师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李道长,这是你占卜出来的?” 李胜英:“动动脑子就能想到。” “我觉得你说的对,”陈严立刻说道:“我们必须杀死这股力量,让它和它的宿主滚出我们的世界。” 说完他握紧拳头,竟然有点热血起来,“李道长,我会尽快把你的发现报告上级,请你加紧找出夏兰轻的破绽。” 李胜新微微颔首,“尽力而为。” —— 桑鲤从图书馆出来,已经是黄昏时刻,十二月的天色格外阴沉,天空散落下细碎的雪花。 叶卷今天下课早,被她赶回房子做晚饭,她只要穿过马路,就能进小区。 刚走出校门,一辆白色的豪车停在了路边,车里走出来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 他身后跟着个纤瘦柔弱的身影。 “你好,”年轻男人拦住了桑鲤的去路,微笑着打招呼道:“请问是桑鲤吗?” 桑鲤看了他一眼,见他面容虽然英俊,但三庭五眼却格外狭隘,便知道他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有事吗?”她淡淡的问道。 “桑鲤同学你好,”年轻男人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是夏兰轻的哥哥姜城,这位是我的妹妹姜若茗,今天找你,是有些事想要跟你了解。” 桑鲤顿时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姜延年除了夏老师,竟然还有其他子女。 “我没时间,你去找别人吧。” 见她拒绝,姜城也不生气,更加温和的说道:“桑鲤同学,我主要是想代表夏兰轻跟你道个歉,我们可以到边上的咖啡厅聊聊。” 桑鲤闻言越发不耐,“我跟她不熟,也不需要你们道歉。” “可我听说,兰轻之前接近你男朋友,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桑鲤:“……” “真是抱歉,”姜城轻声说道:“兰轻从小便没有同我们生活在一起,有些地方做的不好,请你原谅。” “为什么要原谅?”桑鲤觉得这两个人莫名其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姜城:“……”完全没想到她这么不配合。 “我已经解释过了,桑鲤同学,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替兰轻补偿你。” 桑鲤直接绕开他,迅速跑到马路对面。 跟夏兰轻混在一起的人,脑子果然不正常。 姜城:“……” 第二四五章 彼此行程 桑鲤三两步走进了小区里,很快便消失不见。 姜城站在原地,目光幽幽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面色晦暗不明。 “哥,”姜若茗小声叫他,“我刚才没有拿到她的头发。” 姜城看了她一眼,难得没有迁怒,“拿不到也正常,她如果能让你拿到,那才叫奇怪。” 姜若茗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他对桑鲤的态度这么特别。 “她的脾气太坏了,”她忍不住说道:“这样的人,真的是爸爸的女儿吗?” “脾气坏?”姜城摇了摇头,说道:“她这可不是脾气坏。” “如果你和她处在同一个位置,或许你的脾气比她还坏。” 姜若茗顿时想到夏兰轻抢走了桑鲤千金小姐身份的事,颇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或许是我们找错人了,她跟爸爸一点也不像。” 姜城没有说话,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看出了她潜藏在柔弱外表下的不安。 “她是t大的学生,还跟特调局的陈队长关系匪浅,不仅长得漂亮,还有个近乎完美的男朋友——”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抬手掐住她的下巴,用力把她的脸抬起来,目光深深望进她眼中,“你害怕了?” 姜若茗被他看得莫名心虚,却又不敢挣开他的动作,“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夏兰轻是个冒牌货,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威胁,因为只要你拆穿她,她会失去得到的一切,就算她是真正的大小姐,你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因为她学历低、她太贪婪,你在她面前可以找到优越感。” “就算你不是姜延年的女儿,夏兰轻也比不上你。” “是这样想的?”姜城压低声音,嘴角带着微微的弧度,“是不是?” 姜若茗放在身侧的手颤抖起来,她故作平静的看着姜城,眼中满是茫然和无措,“哥,我怎么会有这样卑劣的想法?你误会我了。” “可是桑鲤不一样,”姜城没理会她的话,继续说道:“你面对她时相形见绌,因为她从小到大的生活也不富足,但她却比你还有夏兰轻活得更精彩。” “你害怕了。”他的口吻极为笃定,“因为你感觉到了威胁。” 姜若茗垂着眼眸,久久没有说话。 她动了动嘴角,想要反驳他,可话到嘴边,却又如鲠在喉。 “别这么幼稚,”姜城松开她的下巴,轻轻拍了拍她的侧脸,语气温柔起来,“你和她不是一路人。” 殊不知,这句话比斥骂还教姜若茗难受。 “我不是害怕她,我是觉得她太不识趣了。”静默很久,她轻轻开口,“哥哥跟她说话,她为什么不理呢。” “因为她有这个资格。”姜城说道:“因为她是姜延年真正的女儿。” 姜若茗心口猛然一跳,她惊愕的看着姜城,声音干涩的说道:“……可我们还没有做亲子鉴定。” “她的眼睛跟桑茗很像,眼神更像,就算没有鉴定,也很容易辨别出来。” “哥!”姜若茗立刻拔高声音提醒他:“爸爸的女儿只能是夏小姐。” 姜城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他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姜若茗的头发,“你说的对,是我疏忽了。” 说完他松开姜若茗,转过身极为冷漠的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害怕她,她回不了姜家,也抢不走你的东西。” 姜若茗闻言,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哥,爸爸不是跟她接触过吗?为什么……” “为什么?”姜城轻嗤一声,“因为他眼瞎。” 姜若茗不再说话了,她脑海里浮现出桑鲤不耐烦的模样,真是个敏锐又难以接近的人。 “不过,还是得找个机会做个亲子鉴定,让那个冒牌货更听话一些。” “我知道了。”姜若茗急忙说道:“我会帮助哥哥的。” —— 桑鲤打开房门,屋里扑面而来一股清香,她换掉鞋子,快步走到厨房门口,叶卷正在做龙井虾仁,这是他跟冯阿姨新学的一道菜。 “回来了?”少年头也不回,声音幽幽的:“比我预想的要晚。” 桑鲤立刻甩锅:“路上遇到了两个拦路的,都是他们的错。” 叶卷把菜从锅里盛出来,侧目瞥了她一眼,“还不去洗手?” 桑鲤转身跑进盥洗室,洗完手后出来,叶卷正好把汤端到了桌子上,桑鲤快步走到他身边,抬手抱了抱他,“辛苦啦!” 叶卷放好汤转过身来,“就这?” 桑鲤:“……”凑上去亲亲。 并发出咏叹调:“啊!真的好想我英俊的男朋友啊,一分钟不见就如同隔了三个秋天,没有你的日子,真是度秒如年。” 叶卷:“……”还能再假点吗? “亲亲,”桑鲤捧着他的脸,在他嘴上啄了一口,肉麻兮兮的说道:“自从有了你,我饮食规律,睡觉准点,不仅心情愉快,连黑眼圈都没有了,感谢生命中有你,我亲爱的达令!” 叶卷毫不犹豫的揭穿她:“你昨天熬夜刷题,凌晨睡的觉。” 桑鲤:“那不是特殊时期吗?” “这也是说谎,”叶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低头在她嘴角咬了一口,看着她讨好的表情,无奈又认命的说道:“去拿筷子。” “好哦。”桑鲤赶紧跑去厨房。 叶卷取下身上的围裙,把饭盛了出来。 他随手调整了一下放在餐桌上的玫瑰花,接过桑鲤的筷子,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的位置,“白天看不到你,吃饭也要坐到对面吗?” 桑鲤:“……” 两人挨着吃过晚饭,叶卷到厨房里洗碗,桑鲤在一边削水果,等他洗好碗,就窝在一起看会电视。 叶卷率先向她汇报一天的行程。 “早晨到教室上了两节课,中午和你一起吃饭,下午放学回家做饭。” 桑鲤:“早晨到教室上课,中午和你一起吃饭,下午是公开课,放学后在图书馆学习,七点钟回来吃饭。” 叶卷听完,眉头挑了一下,“还有呢?” “嗯?”桑鲤看他一眼,“还有什么?” “让你回来迟了的原因。” 桑鲤:“……” 第二四六章 贪心不足 桑鲤眨了眨眼睛,想起了那两个人。 “好像是夏兰轻的哥哥,说是要跟我道歉,被我拒绝了。” “是姜家的人。”叶卷调查过姜家的背景,“多半是姜城。” “我可没有理他,”桑鲤对姜城感官不太好,赶紧说道:“一甩开他,我立刻就跑回来了。” 叶卷闻言轻哼一声,“下次还敢不敢再让我一个人先回家?” 桑鲤:“……不敢了。” “姜城是姜延年的养子,”叶卷轻声说道:“在二十年前,就生活在姜延年身边。” “不过姜城的真正身份,是姜延年的侄子,父母溺水而亡,姜延年虽然收养了他,实际对他并不好。” 桑鲤:“……”这是什么意思? “离他远点,”叶卷的目光转向她,“以后不准再丢下我独自去图书馆里学习。” 桑鲤憋憋屈屈:“……听你的还不行吗?” —— 夏兰轻的伤势慢慢好转,脖子上的痂掉了之后,只留下一丝细细疤痕,姜延年立刻找来了顶级美容团队,帮她把疤去除。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f国啊?”夏兰轻躺在床上,心里无比浮躁,“我好想拍广告。” “等你的腿完全好了,”姜延年放下手中的报纸,目光柔和的看向她,“你现在的伤还没好,要是再有个差池怎么办?” “不会的,”夏兰轻极力说服他,“我的腿已经快好了,而且姜家的广告是唯美风,我肯定能适应。” “再等几天吧,”姜延年沉吟片刻,还是没有答应,“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伤才是正事。” 夏兰轻闻言,有些负气的闭上了眼睛。 有时候,父亲太溺爱也是一种坏事,她完全没有了自由空间。 姜延年陪她吃了中午饭,才起身去书房处理公司的事宜,夏兰轻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 她叫来姜若茗陪自己解闷,虽然姜延年不喜欢姜若茗,怕姜若茗刺激到夏兰轻,但夏兰轻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每次看到她,心里就无比的畅快。 曾经,她为了讨好陆寒川当过桑鲤的替身,那样的滋味非常不好受。 姜若茗的处境却比她更惨,这让夏兰轻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吃过饭了吗?”见姜若茗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模样,夏兰轻笑靥如花的说道:“我刚跟爸爸一起吃了海鲜大餐,真是太幸福了。” 姜若茗没有说话,她心里很清楚,夏兰轻这是故意找茬,而她为了不得罪姜延年,只能配合夏兰轻演戏。 “我吃过饭了,”她小声说道:“和哥哥一起吃的。” “是吗?”夏兰轻满怀恶意的盯着她,“你跟姜城的关系很好啊,我看你们不像是兄妹,更像是黏在一起的情侣。” “你别胡说!”听到这句话,姜若茗抬起头来,不赞同的盯着她,“我和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也差不多了,”夏兰轻嗤笑一声,“否则,他一直把你带在身边做什么?明知道你只是个村姑!” “村姑”两个字深深钻进了姜若茗的耳膜心脏,她死死盯着夏兰轻,表情十分难看。 “你懂什么,除了爸爸,我也是哥哥的亲人!” “那我还是他的妹妹呢!”夏兰轻嗤之以鼻,“你们这对兄妹,心里的坏主意那么多,也不怕遭报应。” 姜若茗深吸一口气,几步走到她面前,咬着牙说道:“比起你,我和哥哥还不算什么,你才是最可恶的那个人!” “胡说八道!”夏兰轻冷笑一声,“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们能得到姜家的财产?做梦去吧!” “那又怎么样?”姜若茗被她气得满脸通红,忍不住说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也不过是个冒牌货而已!” 话音未落,狠狠一巴掌便落在了她脸上,夏兰轻不紧不慢的收回手,看着她红肿起来的脸,微微勾起嘴角,“你在说什么呢?我堂堂姜家大小姐,怎么会是冒牌货,我看你是健忘症犯了。” “我没有!”姜若茗死死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和哥哥已经找到她了,你胆敢再打我一下,我不会放过你!” 夏兰轻身体一僵,“你说什么?” “桑鲤是吗?”姜若茗捂着脸笑了起来,看向她的表情仿佛在看跳梁小丑,“你真是可悲啊,一开始觊觎她的男朋友,却被她狠狠打脸,后来想方设法拿走了她母亲的遗物,抢夺了她大小姐的身份,你以为这件事情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吗?” “什么都是抢来的,鸠占鹊巢的冒牌货!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听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夏兰轻的眼睛立刻红了起来,伸手还想打姜若茗,“你给我闭嘴!” 桑鲤的事她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就怕姜城威胁自己。 没想到来他们竟然真的找到了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姜若茗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狠狠推到了一边,“你露出了破绽,我和哥哥当然能够查到。” “这怎么可能?”夏兰轻不相信,那件事她做的很隐秘,就连方月都失忆了。 姜若茗冷冷一笑,“因为她比你更像姜延年的女儿。” “胡说!”夏兰轻抓起边上的杯子狠狠砸向她,“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做梦!” “你可以试试,”姜若茗一改之前的怯懦,眼中充斥着怨恨,“你看我敢不敢拆穿你。” “你!”眼看姜若茗要打开门出去,夏兰轻不由握紧了拳头,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想要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火问道:“你如果敢拆穿我,你和你哥哥都别想好过,说出你的条件。” “我要你以后不要欺负我,”姜若茗毫不犹豫的说道,“并且说服姜延年,让他承认我的身份,我要做姜家的千金!” 夏兰轻没想到她在意的竟然是这个。 “你想要的不是财产?” “你能帮我要到那自然最好,不过等姜延年承认我,我也会得到不少好处。” “你做梦!”看着她洋洋得意的模样,夏兰轻恨不得掐死她,“你以为你是谁?还想进姜家的门,你也配!” “真正喜欢做梦的是你,”姜若茗冷声说道:“我可没有你贪心。” 第二四七章 元旦来临 “你说我贪心?”夏兰轻哈哈大笑起来看向姜若茗的目光犹如在看笑话,“我看你才是异想天开,我至少还有能力得到姜延年的信任,你呢?不过是株依附大树的菟丝花而已,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比?” “那又如何?”姜若茗冷冷看着她,“你照样还是要听我的。” 夏兰轻的表情扭曲起来,如果不是顾虑太多,她真想弄死眼前这个贱人。 “我会帮你,不过你最好说话算数,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姜若茗微微点了点头,“过几天就是姜延年的生日,我希望他能在宴会上介绍我的身份。” “介绍你的身份?”夏兰轻整个人都要爆炸,“我都还没有回姜家,凭什么公开承认你?” “我可以跟你一起变成姜延年的女儿,”姜若茗不容置疑的说道:“别忘了,我们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对象。” 夏兰轻整个人都要被她气疯了。 她原本以为姜若茗好欺负,想在她身上找乐子,没想到竟然反被姜若茗威胁。 这个女孩从一开始假单纯,利用怯懦的表象让她放低了警惕,实际上她跟她那个哥哥一样,都是贪心不足的白眼狼。 “可以啊,”夏兰轻被她气笑了,“一会儿我就跟姜延年说。” 姜若茗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 夏兰轻咬紧牙关,目光死死盯着她,恨不得喝她的血剥她的筋。 “别这样看着我,”姜若茗轻轻叹了口气,“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也想光明正大的活着,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才对。” 夏兰轻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当然了解你,毕竟很少有人能跟你一样,机关算尽从阴沟里爬出来。” 姜若茗脸色顿时变了,她冷冷看向夏兰轻,“这样挑衅我,对你没有好处。” 夏兰轻低低笑了起来,眼神如同淬了毒一般,已然对姜若茗生恨。 —— 时间一天天过去,元旦节即将来临,学校里组织了联欢晚会,桑鲤所在的班级要出至少两个节目。 班长站在讲台上,遵循所有人的意愿,决定以投票的方式选出大家最期待的项目。 “我建议我们班来一个合唱,这样每个同学都可以参与其中。” “对啊,再来一个话剧吧,比如灰姑娘睡美人之类的,给童话故事做个改编,到时候全班同学也都可以上台表演。” “我觉得跳舞也行,手语舞之类的也可以考虑考虑。” “没人想演小品吗?” “咱们班变身杂技团怎么样?” “……” 经过几轮投票,最终决定练习合唱以及排练话剧。 “合唱的时候,还可以搭配手语舞,这样就好多了。” “非常可以!” 选好项目后,话剧要挑一个好剧本,班长还没开口说话,就已经有人举手喊道,“我们演夜莺与玫瑰吧,我觉得这个挺好的!” “这个童话特别凄美,元旦晚会上是不是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改编一下就好了,把夜莺的结局改了,改成喜剧。” “是啊,夜莺那么可怜,话剧里就让它过得开心点吧!” “不过谁来演夜莺,谁来演穷学生呢?” “……”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目光在班里所有人身上略过,很快有人大声喊出了桑鲤的名字! “桑鲤就很合适!” “我也同意桑鲤,她睡着的样子好安静啊,感觉和小动物好像。” 话音未落,所有人侧目看去,才发现吵吵嚷嚷中,学霸竟然枕着手臂睡着了。 女孩微微侧着脸,露出白皙干净的肌肤,纤长漂亮的眼睫在窗外透进来的光晕里,仿若振翅欲飞的蝴蝶,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澄净甜美,仿佛还是个孩子。 “前段时间桑鲤不是经常请假吗?听说最近她每天都要学习到很晚呢。” “不知道她为什么请假,不过好心疼桑宝啊。” “咳咳咳!不是学弟闹她吗?我记得学弟已经成年了,是个大男孩了呢。” “啊哈哈,是呢,听说桑鲤每次回家,都是学弟做饭哦,已经有人好几次撞见学弟在市场买菜。” “真的吗?这也太接地气了吧!我以为学弟那样的男孩子,十指不沾阳春水,每天喝露水生活呢!” “不知道他们住在一起都会做什么?学弟和桑鲤都是那么漂亮的人,他们待在一起做坏事的时候……” “说什么呢?满脑子废料的lsp,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要是被学弟知道你们在背后编排,信不信马上过来弄死你?” “信信信!我们就是耍耍嘴皮子,别告诉学弟啊!” “……” 吵嚷的声音很快让窗边的女孩皱起了眉头,她眼睫轻轻颤动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眸生的极为美好,即便平日里不苟言笑,不常跟人来往,可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总是泛着星星一般的光芒。 让人不自觉想看着她,亲近她。 此时,正是她梦境初醒,睡眼惺忪的时刻,她眼睛还没有聚焦,呆呆看着前方,仿佛懵懂的小兽,可爱到爆炸! “桑鲤,”同桌轻叫了她一声,伸手去抱她,“你终于醒了!” 猛然被人抱住,桑鲤眨了眨眼睛,从女孩的怀里挣脱出来,抬手去拿笔,“我怎么睡着了,还有一些题没有写完呢。” “先别写了,”同桌拿走她的课本,“大家都在讨论元旦晚会的事呢?你要上台演夜莺哦。” “什么夜莺?”桑鲤揉了揉眼睛,终于清醒了一些,“我不会演戏。” “就是《夜莺与玫瑰》,大家一致觉得你适合当女主角。” “哦,”桑鲤神色淡淡,“我不演。” “别啊,”听见她拒绝的同学纷纷劝说道:“这个剧本可是大家一起选出来的,给点面子嘛。” “结局很悲惨,我不喜欢。”桑鲤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样的小甜饼,怎么可能演那么受气的角色。 “不悲惨,文艺委员打算和班长把结局改成喜剧,最后夜莺没有死掉,而是和神明在一起生活了。” “诶?”桑鲤愣了一下,“童话里没有这个角色。” “改编嘛,不用太拘泥于原着。” 第二四八章 元旦晚会 准备了一周左右,元旦晚会如期来临。 校方得知姜延年这个知名的慈善家也在帝都后,毫不犹豫的邀请他参加晚会。 姜延年接到t大的邀请贴,原本并不打算去,他对桑鲤尤为忌惮,不想跟她再有任何接触。 熟料,夏兰轻看到邀请贴后,当即就请求姜延年带自己去。 “爸爸,整天待在酒店里特别无聊,您带我出去转转吧。” 她小声央求着姜延年,“而且,我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姜延年拿着邀请贴,沉吟片刻后,见她果然闷闷不乐,最终才同意了她的意见。 “到时候不要乱跑,和……”他朝边上看了看,姜若茗正低眉颔首,认真的给夏兰轻削水果。 “和姜若茗待在一起。” 姜延年温声说道:“你的腿还没好透,尽量不要去拥挤的地方。” “我知道了爸爸。” 夏兰轻淡淡瞥了姜若茗一眼,心中嗤之以鼻。 姜若茗为了刷姜延年的好感,天天来这装保姆,姜延年一走,她立刻就变了脸色。 夏兰轻还从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 当然,这还不是姜延年松口的主要原因。 一周前,夏兰轻被护工推着外出散心,结果差点被车撞了,是姜若茗第一时间推开了她的轮椅,夏兰轻才得救,姜延年知道这件事后,顿时对姜若茗好了许多。 只有夏兰轻知道,那场车祸是姜若茗故意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姜延年心生愧疚。 真是个贱人! 夏兰轻只要一想到她的真面目,就恨不得杀了她。 姜延年离开房间后,姜若茗把削好的水果放到一旁,不紧不慢的抽出纸巾擦手,“你去t大做什么?还嫌自己惹的事不够多吗?” “你管我!”夏兰轻懒得搭理她,“我的事不需要你过问。” 姜若茗警告她:“别再去找桑鲤,跟她对着干,对我们没有好处。” “你懂什么?”夏兰轻嗤笑一声,“我去t大,又不是看她的。” 姜若茗对她的心思了然于胸,“如果你还觊觎她的男朋友,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他们又没有结婚,我凭什么不能介入?”夏兰轻冷笑一声,“别太把你自己当回事。” “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姜若茗将纸巾扔进垃圾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的真实身份如果被人发现,不仅是你,我和哥哥也会受到牵连,我希望你长点脑子。” 夏兰轻被她说的面红耳赤,愤怒的盯着她,恨不得站起来跟她掐架。 “桑鲤的事,我和哥哥会解决,你最好不要再跟她接触。” 夏兰轻深吸一口气,“这个不用你说。” 她去元旦晚会的目的,其实还是想接触叶卷。 虽然叶卷之前在医院差点杀了她,但她的任务一直都跟他有关。 叶卷一天没有跟桑鲤分手,她就不能松懈。 除非她能踩着桑鲤上位,亦或是叶卷光环碎裂,像陆寒川一样,泯为众人, —— 元旦晚会很快开场,桑鲤在后台换好夜莺的衣服,发现自己真像个长着翅膀的鸟人。 后台的环境很嘈杂,除了她这个主角,他们班每个人都有对应的角色,比如班长,扮演的是教授的女儿,其他人则扮演玫瑰、珊瑚、树木等角色。 随着隔壁班系草一首钢琴曲落幕,舞台上暗了一瞬,所有人都来到了准确的位置,灯光重新两起,耳侧也响起了极为优美的轻音乐。 动听的旁白徐徐而来。 “青年学生爱上了教授的女儿。” “教授的女儿说,只要找到红玫瑰,我就同你跳舞。” “然而他的花园里并没有玫瑰,青年学生失望不已。” 旁白声音变小,很快一只灵巧可爱的夜莺出现在了舞台上,她听见了学生难言的心事,她轻轻托着下颌,深深沉浸在人类向往的爱情中。 “好漂亮的夜莺啊!”有人惊呼道。 “这样的角色也能驾驭,台上的女生是谁啊?之前怎么没有见过?” “别的不说,演技是真不错,一下就带我入戏了。” “这是心理系的桑鲤,你们都没有听过么?大二的女生,不仅长得漂亮,学习也特别好。” “桑鲤平时太低调了,每天不是教室就是图书馆,大家不知道很正常。” “不过,她可有个超帅气的学弟男朋友哦。” “什么?这么漂亮的女生竟然有男朋友了?” “废话,人家从高中就认识了。” 众人闻言纷纷羡慕不已,“她男朋友谁啊?” “你管得着吗?” “别说话了,先看话剧吧。” “……” 坐在台下的夏兰轻一眼就认出了桑鲤,桑鲤就算化成灰她也认得。 没想到桑鲤竟然会参演话剧,还是这样出彩的角色。 她木然盯着桑鲤的表演,心中恨得要命。 边上的姜延年和姜若茗显然也认出了桑鲤,两人不动声色,眼神都有些晦暗。 姜延年皱着眉头,对桑鲤的出现极为不适,自从桑鲤在特调局威胁过他以后,他就对桑鲤失去了所有好感。 姜若茗则垂下眼眸,眼底划过一丝阴影,桑鲤的优秀和受欢迎,完全超出她的预测。 这样的人,仿佛天生就要站在最耀眼的地方,怎能让人不嫉妒? 所以,别怪她心狠,她一生之中得到的东西太少,她也想要自由自在,像公主一样体面的活着。 夏兰轻瞥见她的表情,不由冷笑一声,虚伪! 很快,台上的剧情急转直下。 在原本的童话故事中,夜莺会以鲜血为穷学生唤醒冬日沉睡的玫瑰树,让他得到想要的红玫瑰,然后在树下无声的死去。 然而穷学生并没有和教授的女儿共舞,而是在被教授的女儿羞辱后,扔下玫瑰扬长而去。 最终玫瑰被马车碾碎,谁也不知道,有一只夜莺曾经为唤醒一枝红玫瑰,让玫瑰的利刺扎进心脏。 台上,夜莺正要犯傻,打算用死亡的代价来换取玫瑰时—— 一阵柔和的白光出现,众人眼前一花,揉揉眼睛再往台上看去时,白光里走出来一位极为俊美的少年,他衣着矜贵,步履优雅,恍若神明般,改变了夜莺的命运。 第二四九章 想上大学 众目睽睽下,少年一把握住了夜莺的手,指尖在她额头一点,天真的夜莺缓缓陷入了沉睡中。 夜莺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付出生命换取的红玫瑰,被年轻学生轻易丢进了阴沟中。 人世间的爱情,并不如她想象中的美好单纯,唯有她这个旁观者,信以为真。 夜莺睁开眼睛,眼底带着一丝迷茫,她看着眼前高贵的神明,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人性本恶。” 神明发出低低的感叹,他轻俯下身,目光静静望着她,不疾不徐的说道:“待在花园的一隅角落有什么意思?这里枯枝败叶,风雪已经侵蚀了春日的草芽,四季轮回也无人留恋,不如跟我去见证山川湖海,星河万物?” 夜莺看着神明的手,久久没有动弹。 眼前的少年,是如斯的干净优雅,他垂眸望着她,眼中星辰升起,眸色温柔怜爱,让她生出怯懦自卑之色。 台下已经有人认出了神明的扮演者。 “天哪,竟然是叶卷!” “心理系的人竟然邀请了他出演话剧,太鸡贼了!” “啊啊啊!这是他和桑鲤第一次同台演出啊,俊男美女好养眼!” “最后的结局,一定是小夜莺和神明在一起了,否则我胡汉三第一个不同意!” “+1,他们也太般配了吧,卷卷子和桑宝的演技都超好!” “你们在说什么呢?叶卷是谁呀?”不明所以的校外人员发出疑问:“你们怎么都那么激动?” “因为,他就是桑鲤的学弟男朋友呀!” 有人回答道:“叶卷不仅长得超级帅,还特别会照顾人,是我们学校的校草!” “他们班能请到叶卷,一定是托了桑鲤的福,太羡慕了!” 最终,小夜莺在认清了学生的真面目后,选择和神明一起离开,去见证更多更绮丽的风景。 话剧圆满结束。 所有演员凑到一起,手拉着手谢幕。 叶卷眨了眨眼睛,在万众瞩目下,将手搭在了桑鲤的肩上,把她搂向了自己怀里。 “呜呜呜,太甜了,学弟的占有欲可真强!” “卷卷子无时无刻不在展露存在感。” “桑鲤跟他在一起也太幸福了!” “……” 台下的夏兰轻咬紧牙关,目光紧紧盯着两人,恨不得立刻上前把他们分开。 姜延年也没想到桑鲤和叶卷在学校里的人气这么高,脸色有些发沉。 “姜先生,”学校的负责人过来打招呼,“一会儿我们这边会选出最为出彩的三个节目,想邀请你上台颁奖,你看方便吗?” 校领导热心邀请,姜延年自然要给个面子,随即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夏兰轻见状,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晚会表演结束后,获得一等奖的是桑鲤所在的班级。 不是话剧,而是他们用心设计的合唱,加上特意搭配的手语舞之后,在学校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个手语舞好励志啊,我之前就想学习手语的,没想到心理系的同学竟然这么用心!” “别的不说,手语舞真的出乎预料,歌曲也选的特别好!投他们一票!” “其他节目看看也就过了,但是手语舞很有意义,一下就把晚会的格调拔高了!” “站在最前面的也是桑鲤哦,她手指好漂亮,动作也好标准啊!” 姜延年站起身,心情复杂的走到台上,声音艰涩的颁布了奖项。 上台领奖的并不是桑鲤,而是班长,姜延年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 这让他产生出无端的挫败感。 简单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姜延年匆匆离开了舞台。 姜若茗敏锐的察觉到了姜延年的矛盾,他似乎对桑鲤有着超乎常人的好感,原本是想亲近桑鲤的,但是因为夏兰轻的存在,他反而和桑鲤成为了仇人。 如果他知道桑鲤才是她的女儿,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 姜延年回到座位上没多久,便要带着夏兰轻离开。 “爸爸,我现在不想回去。”夏兰轻撒娇道:“我想在学校里转一转。” “时间太晚了,”姜延年不赞成的说道:“改天吧。” “爸爸,我之前大学就肄业了,我很羡慕在这里的学生。” 姜延年闻言,难掩心疼的说道:“你如果想继续上大学,爸爸会全力支持你。” 夏兰轻当然不会再上大学,故作伤感的说道:“错过了的东西,即便以后再得到,也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姜延年听到这句话,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灰暗,无比自责道:“以前是爸爸对不起你,没有好好照顾你,以后爸爸会加倍补偿你。” 夏兰轻没想到他会说这些话,微微睁大眼睛,“爸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有感而发,没有责怪您。” “没关系,”姜延年说道:“即便你想留在t大上学,爸爸也会想办法帮助你。” 夏兰轻身体一僵,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爸爸,我不用参加考试,就可以在这里上学吗?” 姜延年没有明确回答她,只道:“我会想办法。” 夏兰轻知道,他有这个能力把她送进t大。 心瞬间就动摇了。 只要能在这里上大学,她有的是时间接近桑鲤和叶卷,还可以顶着“t大学霸”的人设混迹娱乐圈,到时候喜欢她的人一定更多。 “可这一定很困难,我不要爸爸为难。”夏兰轻低下头,佯装失落的说道:“我还是演戏吧,不上学了。” 姜延年哪能看不出她的口是心非,直接说道:“你不用担心任何事,爸爸会为你摆平。” 夏兰轻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惊喜交加的抬起头,“真的吗?” “当然。”见她如此开心,姜延年也露出淡淡的笑容,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爸爸不会骗你。” 把夏兰轻弄进t大这件事的确不像他嘴上说的轻松,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喜欢夏兰轻通过正当的途径考上大学,而不是依靠姜家的权势。 但显然,夏兰轻并不想再费心去学习,只想体验简单轻松的大学生活。 姜延年就算再纠结,又怎么舍得让她失望。 第二五零章 你赔给我 作为一名父亲,在她受了那么苦之后,姜延年只想让夏兰轻过得快乐。 “爸爸!”夏兰轻一把抱住他,“谢谢您,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姜延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今天就先回去吧,等你上了大学,以后天天都可以在学校里转。” 夏兰轻点了点头,“我听爸爸的。” 一旁的姜若茗见状,牙都要酸倒了。 这个夏兰轻一看就不安分,嘴上说是学习,实际上就是觊觎桑鲤的男朋友。 实在太贪心也太恶毒了。 抢了桑鲤的身份后,还想毁了桑鲤的爱情,她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晚会结束后,一行人陆陆续续离开礼堂,走到门口时,姜延年一眼就看到了等在路灯下的修长身影。 是叶卷。 他换下了扮演神明的长袍,穿上了羽绒服,站在人群中,依然显得鹤立鸡群,无怪夏兰轻会那么喜欢他。 姜延年查过叶卷的资料,也知道叶家在华国的地位,单就他的样貌和身份,的确跟夏兰轻很般配。 可惜,他已经是桑鲤的男朋友了。 路过叶卷身边的女孩子,都在若有若无的打量他,似乎很想上前打招呼,但都很自觉的克制了。 因为她们心里清楚,他等待的人究竟是谁。 骤然看到叶卷,夏兰轻条件反射的想过去打招呼,她的任务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 可人就在眼前,她却一步都不敢靠近,生怕叶卷再发疯,让她落入痛苦的境地。 倒是姜若茗,她犹豫了片刻,走到了叶卷身边,“你好,请问校门口的路怎么走?” 姜延年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矜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然而,叶卷并没有理会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完全无视了姜若茗的存在。 路过的学生纷纷露出了然的神色。 “那人是谁?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人吧?连叶卷都敢上去搭讪,也不嫌尴尬。” “她难道不知道叶卷有女朋友吗?” “话剧表演开始的时候,她就坐在我前面,怎么可能不知道两人的关系?” “哼!心机女,叶卷是桑鲤的!” “啧啧,又是一个飞蛾扑火的可怜虫!” 姜若茗显然听到了那些话,颇有些无地自容的从叶卷身边离开。 她只是想看看桑鲤的男朋友究竟有多完美,没想到小丑竟然是她自己。 “真不要脸!”见她灰溜溜的回来,夏兰轻恨恨的看向她,“你不是很唾弃我的行为吗?怎么,你以为你能高贵到哪里去?” “我没有!”刚才的事让姜若茗极为不舒服,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样的议论了,仿佛自己还是生活在泥泞中,谁都可以肆意嘲笑。 “你的行为可不是这样说的,”夏兰轻恶意满满的盯着她,压低声音说道:“你还敢嘲笑我,我看你才是表里不一的贱人!” 姜若茗被她骂的脸色发青,恨不得立刻给她一巴掌。 正在这时,姜延年突然回过头来,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爸爸,我在提醒若茗,”夏兰轻无辜的笑了笑,“毕竟,叶卷是桑鲤的男朋友,我让她不要逾矩了。” 姜延年闻言,面带威严看向姜若茗,“你找他做什么?” 姜若茗被他看的心虚,不由低下头,“我……是忘记了学校里的路,想过去问问他。” 这是个极为蹩脚的理由,别说姜延年,就连在场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 “记住自己的身份,”姜延年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要给姜家惹麻烦。” 姜若茗握紧拳头,听着他无情的斥责,眼眶不由红了。 她忍住怨愤,低低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姜延年不再看她,目光转向夏兰轻,“你也是个成年人了,多余的话不用爸爸说,我希望你明白什么是做人的基本原则,不要让自己落于下乘。” 什么叫落于下乘,对于姜延年来说,道德的败坏是他完全无法接受的。 夏兰轻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喏喏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爸爸。” —— 桑鲤卸好妆出来,礼堂中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他男朋友像个木头桩子般站在路灯下,看起来呆呆的。 桑鲤快步跑到他身边,“等急了?” 少年听到她的声音,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了些微的不满。 “太慢了,我腿都麻了。” 桑鲤赶紧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腿,“我让你等我,又不是让你站着一动不动。” “因为很烦啊,”叶卷嘀嘀咕咕的抱怨,“我怕有人跟我说话嘛?我不想理她们,而且你说过,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的。” 所以你就在这里装蘑菇? 桑鲤简直哭笑不得,站起身让他活动活动,少年移动步伐,扭了扭脚脖子,感觉舒服了许多。 “走吧,”他抓住桑鲤的手,“我肚子饿了?” 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桑鲤心软道:“回去我做饭吧,给你煮西红柿鸡蛋面。” 叶卷闻言,立刻把脑袋压在她肩上,“怎么突然想做饭啦?” “你等我这么久,我当然要补偿补偿你啊。” “那还不如亲亲我?”少年觉得这个不划算,立刻提出条件,“你亲我两口,今晚我给你做饭。” 桑鲤:“……”真的是—— “亲亲又不能当饭吃。”她拉着少年脖颈上的围巾,在他嘴上咬了一口,“你不让我做饭,我还懒得呢。” “轻点,”叶卷小心的护住围巾,“这是我第一天戴出来的。” 说完,他小心的把围巾整理好,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今天的围巾可不一样。” 桑鲤暗自翻了个白眼,一把扯下围巾,揉成皱皱的一团扔进他怀里,“围巾围巾,我混的还不如一条围巾了是吧?你给我滚蛋!” 叶卷目瞪口呆的抱着围巾,满眼茫然的看着她,“这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他扯开羽绒服,露出里面的毛衣,委屈巴巴的说道:“今天是我第一次穿。” “你就给我弄成这样,”他看着咸菜般的围巾,整个人都傻了,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一般,“你给我弄坏了,你赔给我。” 桑鲤:“……” 第二五一章 把人哄好 桑鲤也傻眼了,她呆呆的看着叶卷,觉得自己肯定完蛋了。 究竟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对围巾下手。 面对少年控诉的眼神,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才送给我没多久的礼物,你不会已经忘记了吧?”叶卷幽幽的说道。 桑鲤:“……”她当然没有忘记,只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怎么可能,”桑鲤急忙反驳,“我那是气的。” 叶卷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大声喊道:“我更生气!” “我这么在乎这条围巾……”他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桑鲤赶紧上前拉住他的手,服软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做,你别生气,回去之后我再给你织几条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这是我的生日礼物,”叶卷难掩失望的说道,“这对我来说是特别的礼物。” 他那么宝贝,可还是被她弄坏了。 “我那不是在气头上嘛,”桑鲤也委屈巴巴,“比起我亲你,你竟然更在乎一条围巾,这谁不生气?” “可我都说了围巾很宝贵,你还是没有听话。” 桑鲤:“……”谁让他那么可恶的? 桑鲤从他手里把围巾取下来,看着被自己揉成咸菜的一团,轻轻拨弄了几下,力图恢复成原样,发现自己无力回天。 她皱起鼻子,无奈的看着叶卷,“我弄不好。” 叶卷冷哼一声,把围巾从她手里抢走,“谁让你是故意的。” “我的错我的错,”桑鲤举白旗投降,“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叶卷气哼哼的盯着她,“你怎么赔我?” 桑鲤:“……” 她动了动脑筋,说道:“我再给你织几条?你想要什么样的,我给你专门定做?” “你不是很爱学习吗?”少年不置可否,“你所有闲暇时间都在学习上呢,这么宝贵的时间怎么能花在织围巾上呢?” 桑鲤:“……”这是嘲讽!这一定是赤果果的嘲讽! “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可惜她不仅不能反驳,还要把他供起来,“毕竟学习再重要,哪有你重要?” “是吗?”叶卷垂眸把围巾整理好,珍惜的抱在怀里,头也不抬的说道:“可是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桑鲤:“……”她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故意想压迫她。 “情况不一样,我这不是做错事了吗?”她嬉皮笑脸的拉住他的手,讨好的说道:“为了让你开心起来,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原来是这样,”叶卷点了点头,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我不生气,你就不心甘情愿吗?” 桑鲤:“……”这人是故意的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桑鲤在他的手心里挠了挠,“不管你生不生气,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哦。”叶卷看了眼被她牵住的手,也没有甩开她,“可我现在是哄不好的那种。” 桑鲤忍无可忍:“……我还生气呢,你只在乎你的围巾,你不在乎我。” “我哪里不在乎了?”叶卷被她刺激的胸口不断起伏,更加生气了,“不在乎你的话,我不会在乎生日礼物。” “可是我们明明在亲热,你却在乎一条围巾,虽然这条围巾是我送给的,但你也更应该在乎我。” “那是因为你很少送我礼物!”少年忍不住放大了声音,“我喜欢这条围巾!” 桑鲤怔在原地。 两人如同小学生吵架一般,站在路灯下争执,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模样,却莫名显得可爱。 路过的学生隐约听到他们吵架的理由,不仅没觉得他们感情不好,反而觉得两人太秀了。 吵个架都能这么浪漫。 “原来叶卷也是会对桑鲤生气的啊?我看他眼睛都被气红了。” “他们两个刚才是接吻了吗?感觉周围还有粉红泡泡。” “原来围巾和毛衣都是桑鲤亲自给他织的啊,桑鲤好有心啊。” “这两个人就像是小萌物一样,连吵架都那么温柔。” “不过,叶卷好像要更柔软一些,像个孩子一样抱怨桑鲤的不解风情,跟平时冷酷的模样完全不像。” “桑鲤也是个娇气包,两个人撞在一起,真的是太萌萌哒了!” “也不知道要吵多久,又要怎么和好?” “太好奇他们平时的相处了,叶卷真的是每天都给桑鲤做饭吗?” “……” “对不起。”听到他的抱怨,桑鲤顿时愧疚了,她的确很少给叶卷准备惊喜,反倒是叶卷,不仅每天给她做饭吃,还时不时送她鲜花和小礼物,家里的餐桌上还有卧室里,永远都不缺玫瑰花,让她时刻处在舒适的环境之中。 “你说得对,我之前做的太不好了,”一想到他那样精心维护他们的小家庭,桑鲤就感到无比自责,“我,我罪大恶极,对不起你,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她看着叶卷,无比认真的说道,“不过我会好好改正的,以后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随时指正出来,不要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桑鲤伸手紧紧抱住他,声音闷闷的,“回家之后,我一定马上把围巾熨好。” 听着她诚恳的道歉,叶卷沉默了片刻,继续翻旧账:“除了这件事,你今天居然没有发现我戴了你送的围巾,你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爱我,在乎我了。” 桑鲤:“……我发现了。” “那你怎么还这么坏?”提起这个叶卷就难受,“你明知道我那么喜欢。” “谁让你总是提围巾的事,从早上提到现在,就连我们亲亲,你也要顾忌围巾有没有乱,我当然不舒服了。” 叶卷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道:“就这么一个幼稚的理由?” 桑鲤低下头:“……嗯。” 叶卷:“……” 见他又不说话,桑鲤有点慌,“我承认我今天有点太敏感了,我回去就闭门反思,你不要不理我。” 叶卷没有说话,垂眸看向她,见她像小狗一样贴在自己身上,原本的怒气也发作不出来。 “你怎么这么幼稚?我让你亲我,不是让你粗鲁的啃我嘴巴,你就没有好好的亲我,还弄坏了送给我的围巾。” 桑鲤:“……”让她死吧。 第二五二章 空闲时间 见他不仅没有消气,还对自己的接吻技术不满意,桑鲤一把揪住他的羽绒服衣领。 “我哪里没做好了?你有本事教我啊!” 叶卷立刻反驳道:“我本来就是你的老师!” 桑鲤气得满脸通红,一口亲在了他嘴上。 叶卷感觉到嘴上的温热,蓦然睁大眼睛,发现她像小狗一样的啃咬自己,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哪里还顾及到怀里的围巾,条件反射的去抱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抱起来,认真的教她该怎么接吻。 桑鲤原本是想亲他两口让他消气,没想到他竟然不依不饶了,在他怀里挣扎起来,“我……不要让你教了,唔——” “还没有教好,”叶卷声音有些喑哑,“你刚才要是用了我教给你的方法,我怎么可能生气?” 桑鲤:“……”这个人就是天生来克她的吧? 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这并不是今年冬天的初雪,然而纷扬而下的轻盈姿态,依然让人感觉到无以复加的浪漫。 有人悄悄窥见了路灯下相拥的恋人,明明方才还在争执,下一刻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连体婴般亲密的接吻。 这样的感情,既带着生活的鸡毛蒜皮,又有着说不出的踏实心安。 “我们在这里偷窥不会被发现吧?”有人不好意思的说道:“他们正在接吻啊。” “接吻怎么了?他们是男女朋友,不接吻才不正常。” “没想到叶卷那么霸道,我看桑鲤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嘤嘤嘤,桑宝被吃的死死的,卷卷子威武!” “好羡慕啊,什么时候甜甜的恋爱才能轮到我?” “咳咳,这俩人不结婚很难收场吧?” “用得着你担心?人家早就订婚了啊,大学毕业就结婚。” 众人:“……”好恨。 —— 一吻结束,桑鲤软软的靠在少年的心口,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她不停的呼吸新鲜空气,感觉自己差点窒息而死。 叶卷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明明得了便宜,还要佯装正经,“这就是练习不够的原因,以后好好跟叶老师学习。” 桑鲤:“……”这个混蛋! “我腿软,”她扒拉着少年的衣服,可怜巴巴的说道,“你背我回去。” 叶卷闻言在她嘴角啄了一下,捡起围巾放进她怀里,随后弯腰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桑鲤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就不能背我吗?” “不能,”叶卷抬脚往校门口走去,“我想怎么就怎么。” 桑鲤:“……”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不会让围巾变成咸菜团,她发誓! 走出校门口,叶卷大步过马路,脚步轻快的带着她回了小区。 “我的妈呀!叶卷男友力爆棚啊!” “表面看着高高瘦瘦,实际上是个狠人!” “绝对的狠人!” “太狠了!不知为什么,明明两人那么甜,我却暗地里为桑鲤捏了把冷汗,感觉她好惨啊!” “我也觉得,真怕叶卷把她腰给折断了。” “你们这些人懂什么?”有人反驳道:“桑鲤的幸福不是你们这些母胎单身能理解的,先找到男朋友再说吧。” 众人:“……” 回到家,叶卷把桑鲤放到了沙发上,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去做饭。” 显然已经不生气了。 等他走进厨房,桑鲤暗自松了口气,她靠在沙发上缓了缓,随后找出熨斗,打算消灭自己制造出的麻烦。 叶卷听见声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发现她正在认真的熨围巾,几步过来取走她手上的工具,“还有力气做这些事,看来学习的还不够彻底。” 桑鲤赶紧躺回沙发上,“我手软,脚软,浑身没劲,我要休息。” 叶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是说要重新给我织几条围巾吗?” “这条也很重要啊,”桑鲤眨了眨眼睛,“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很喜欢。” 叶卷闻言,眼里终于带上了笑意,他取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一会儿我来处理。” 桑鲤闻言拉住他的衣袖,让他低下头来。 叶卷弯下腰,女孩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做的。” 叶卷愣了一下,抬手碰了碰被她吻过的位置,心里残存的情绪瞬间就散了。 他默然望进她漂亮的眼眸,忍不住又想做坏事,“我想——” “你不想,”桑鲤赶紧打断他,“我想吃晚饭。” 叶卷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被桑鲤急忙赶回了厨房。 她才不要被他绕进圈子里。 桑鲤打开购物软件,打算买一些毛线,再给他织点围巾之类的小礼物。 实际上,叶卷并不缺任何东西,以前唯一的毛病就是倒霉,跟她在一起之后,他不仅不倒霉了,气运比普通人还要好上许多。 她常常不知道该送他什么礼物,后来才意识到,无论她送什么,他都会喜欢。 因为这是她送的,跟其他任何人不同。 所以,不管是她之前送他的玉扣子,还是其他礼物,他都非常珍惜。 以至于,他竟然会说出“她很少给他准备礼物”这样的话。 然而,他说的话没毛病,跟他的细心妥帖比起来,她的确是太疏忽了。 买好毛线后,桑鲤搜索了几个打毛线的视频,发现毛线的用处特别多,不仅可以织成毛衣围巾,还可以织拖鞋、抱枕、娃娃等。 只要肯学,打毛线对生活来说太便利了。 桑鲤除了给叶卷织毛衣围巾外,还打算给他织一双拖鞋,再做两个毛线娃娃。 吃过饭后,她窝在沙发上看视频,叶卷去厨房里洗碗。 桑鲤想了想,又买了一个洗碗机,虽然叶卷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但他的手还是更适合看书,做实验。 收到毛线后,桑鲤回到家里就开始忙活。 短短几天,她就给叶卷织了三条围巾和两件毛衣,还给他准备了一双柔软的毛线拖鞋,以及两个可爱的毛线钥匙扣。 “我还打算给你织玩偶,不过时间要长一点。” 叶卷看着眼前的礼物,深深意识到,如果她把空闲时间都花费在自己身上,他将会过得多么的幸福! 他再也不会让她去图书馆呆着了! 桑鲤:“……” 第二五三章 贪婪面目 桑鲤完全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之后,自己连空闲时间都被叶卷占据了。 可惜她拿他没办法,也就随着他去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夏兰轻的腿伤彻底恢复,强烈要求去f国拍摄珠宝广告。 姜延年本来就打算带她过去,见她这么着急,当即就让姜城订了机票。 “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夏兰轻激动的抱住姜延年的手臂,“爸爸,我迫不及待想看到我们的家了。” 熟料,姜延年却对她说道:“我们的家不在f国。” “什么?”夏兰轻惊讶的看着他,“可是姜氏集团就在f国呀。” “那只是姜家的公司。”姜延年摇了摇头,说道:“这些年爸爸虽然在f国工作,但我们真正的家在s市,等从f国回来,我们就在s市定居吧,你母亲生前很喜欢那座城市。” 夏兰轻身体一僵,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再者,”姜延年轻声说道:“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去看她。” 夏兰轻的眼神当即暗了下来,她没想到姜延年不打算在f国久居。 更让她感到惊悚的是,姜延年打算去祭拜桑茗,这个女人是桑鲤的母亲,他如果在s市多打听打听,说不定自己就要露馅了。 见她神色不对,姜延年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你想妈妈了?” 夏兰轻不敢看他的眼睛,故作哀伤说道,“爸爸,你会不会怪我没有照顾好妈妈?” “怎么会,”姜延年立刻被转移了话题,心疼的说道:“你母亲的过世,全都是我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想太多。” 夏兰轻沉默片刻,“那从f国回来之后,我就带您去墓园。” “好。”见她情绪不高,姜延年没有再询问更多关于桑茗的事,打电话让姜若茗过来陪她。 “你们说了什么?”姜延年离开后,姜若茗挑了一个橘子剥开,“你看起来吓得不轻。” 夏兰轻紧紧攥着被子,心知这件事还需要姜城的帮助。 “我要见你哥哥。” “见他做什么?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夏兰轻并不把她放在眼里,“你做不了主。” 姜若茗脸色变了变,抬起头看向夏兰轻,“你好像已经忘了我跟你之间的交易。” 显然是提醒夏兰轻,她并不好糊弄。 夏兰轻握紧拳头,“你和他是两码事。” “好吧,”姜若茗妥协了,起身给姜城打了个电话。 很快,姜城就敲门进来。 “你想跟我说什么?”他看着夏兰轻,神色隐隐带着不耐烦。 “姜延年要去祭拜桑茗,”夏兰轻故作平静的说道:“但我并没有处理好我和桑茗之间的关系,只要姜延年细查,很可能会发现端倪,我需要你帮我。” 姜城眯起眼睛,“你想要我抹去桑鲤存在的痕迹?” 夏兰轻心头猛然一跳,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查到了桑鲤身上。 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象中要聪明的多。 她垂下眼眸,忍住慌张的说道:“桑茗的墓地是桑鲤买的,她在s市生活了那么多年,留下了太多印记,姜延年如果回去,我恐怕就要曝光了。” 姜城没想到她连自己的屁股都没有擦好,就敢明目张胆的欺骗姜延年。 要不是姜延年来不及细查那些东西,她早就被送进监狱了。 他深吸一口气,“你想让我编造出你和桑茗生活的证据?” “可以这么说,”见姜城冷冷看着自己,夏兰轻咬紧了牙关,如果不是系统陷入了沉睡,这些事情根本用不着麻烦姜城。 可现在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姜城想要从她手里获得好处,就必然要为她的行为买单。 “真是让人意外,”姜城仔细看了她许久,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人,竟然能够骗过精明的姜延年,真是个奇迹。” 夏兰轻深吸一口气,“总之,在我和姜延年去f国之后,你尽快把这件事解决。” “夏小姐,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姜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以为就凭你一句话,我就要为你鞠躬尽瘁?”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支使我?” 夏兰轻没想到他这么不好驾驭,心瞬间沉了下去,“你想要什么?” 姜城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你去f国之后,姜家有一座来历悠久的庄园,你让姜延年送给你,你再过户到我的名下。” 庄园—— 光是这两个字,就让夏兰轻感觉价值不菲。 “这个庄园有什么特别?” “当然特别,”姜城勾唇笑了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它估价十亿,美金。” 夏兰轻震惊的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整个人都傻住了,“他……会给我吗?” “为什么不会?”姜城说道:“别忘了,你是姜家的千金小姐,你想要什么,姜延年都会给你,更何况是一座庄园。” 夏兰轻的手指握得越来越紧,她能够想象那座价值数亿的庄园究竟有多奢华完美,如果她能够继承那座庄园,那一定会让她赢得全世界的瞩目。 她为什么要送给姜城?她自己拿着不好么? “舍不得?”姜城看出了她的想法,嗤笑道:“看来你是不想解决问题了。” 说完,他站起身就要离开,“夏小姐,真期待你从f国回来,原形毕露的样子。” “等等!”夏兰轻急忙叫住了他,“你让我想想。” 姜城脚步一顿:“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你如果不愿意,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说完,他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夏兰轻呆呆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瘫软在沙发上。 她没想到姜城这么贪心,还没有提供任何帮助,就想从她手里抢东西。 长此以往,她很难相信自己最后能从他手里全身而退。 她需要好好打算打算了。 “那座庄园是我哥小时候特别喜欢的地方,”姜若茗轻声说道:“听说那里种了许多玫瑰花,还有马场和森林,是姜延年专门打造出来送给妻子和女儿的。” “你如果开口问他要,他一定会给你。” 第二五四章 撕破脸皮 “你也说了,他是送给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的,这座庄园理应是我的。”夏兰轻忍不住呛声,“你们凭什么抢走?” “还在做梦呢,”见她如此沉浸演戏,姜若茗提醒道:“你是姜延年的女儿吗?” 夏兰轻表情一僵,瞬间清醒过来,是啊,她不是姜延年的女儿,桑鲤才是。 一瞬间,嫉妒和不甘占据了她的胸腔。 “别陷得太深,忘了自己究竟是谁。”姜若茗取出一枚化妆镜递给她,“好好看看你这张整容脸,跟桑鲤有什么可比性。” 夏兰轻抓住镜子,狠狠扔在了地上,忍无可忍的喊道:“你给我滚!” 这一刻,她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整个人烦躁至极。 她终于意识到,姜延年的宠爱,姜家的财富全都是桑鲤的。 而她只不过是个冒牌货,就算装的再怎么像,她也得不到那些东西。 “你冲我发什么火?”姜若茗起身收拾镜子碎片,“我和哥哥至少没有在血缘上作假,而你却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又怪得了谁。” 夏兰轻闻言,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当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一把抓住姜若茗的头发,狠狠几巴掌扇在她脸上,“你给我闭嘴!” 姜若茗惊愕的睁大眼睛,感觉到脸上的刺痛之后,眼睛立刻就红了,“你敢打我?” “我不仅敢打你,我还敢毁了你的容,撕烂你的嘴!”夏兰轻满目仇恨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今天就算杀了你,也没人敢动我一根指头!” 说完,她用力扯下姜若茗一大把头发,发了狠要从她身上找回场子。 姜若茗很快反应过来,她死死盯着夏兰轻,脸上和头上的剧痛让她再也维持不住理智,反手抓住夏兰轻的手,一拳砸在了夏兰轻的肚子上! 夏兰轻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当即痛的差点昏死过去,她一口咬在姜若茗的手臂上,恨不得咬下她一块肉。 两人不死不休的扭打在一起,房间里全都是咒骂和尖叫的声音。 女人之间的战争是恐怖的。 只要是能够伤害到对方的行为,两人都无所不用其极。 没多久,夏兰轻脖子上就出现了深深的抓痕,姜若茗比她更加狼狈。 她们仿佛不知疲倦和痛苦,在彼此身上狠狠发泄着对命运和生活的不满。 “够了!”不知过了多久,姜城出现在了屋门口,看着两人扭打在一起的模样,几步走过来,一把抓起夏兰轻,另一只手则狠狠给了姜若茗一巴掌! 厉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哥!”姜若茗艰难的站直身体,抬手捂住脸,无比难堪的望着姜城,不相信他竟然打了自己。 “别叫我哥,”姜城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没有你这样不懂事的妹妹。” “哥,是她先打我的,”姜若茗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整个人委屈到了极致,“她打我我为什么不能还手?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欺负我,为什么我就要永远被欺负?我不甘心!” 她几乎是吼着喊出自己的痛苦,“凭什么要这样?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凭什么?”姜城看着她冷冷笑了起来,“你觉得不公平,活的痛苦,你可以离开这里,回去过你原本的日子,你看我还会不会找你。” 姜若茗身体一僵,目光呆滞的看着他,难以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 明明他曾经承诺过,会永远护着她,不会再让她落到那样的境地…… “活该!”夏兰轻捂住肚子,痛快的大笑起来,“我早就说过,你跟我比不了。” 她姑且还能取代桑鲤的位置,把姜延年哄得团团转,姜若茗能做什么?只是依附姜城的菟丝花而已。 以为得了几分颜色,自己就成为人上人了,真是异想天开。 “你不该打她,”姜城没有理会夏兰轻,对姜若茗说道,“她明天要和姜延年一起回f国,你让姜延年看到她的伤之后怎么想?” 姜若茗垂着眼眸不说话,她身上的伤他难道没看见吗? 夏兰轻对她肆意羞辱,他也听不见? 太可笑了。 这一切实在是太可笑了。 姜若茗抹了一把眼泪,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缓缓离开了房间。 眼看姜若茗走了,夏兰轻看向姜城,莫名有些害怕。 她虚张声势的喊道:“是她先挑衅我的,说我不是姜延年的女儿,我才打她的,她活该!” 姜延年没有理她,低头清理地毯上的杂物,气氛格外的低沉压抑。 夏兰轻不敢吭声,取出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发现只有脖子上有几道抓痕,脸上完好无损。 算姜若茗识相,否则她一定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姜城收拾好杂物后,站起身看了夏兰轻一眼,发现她的伤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多,眼神不由沉了沉。 “我是打了她的脸没错,但她也没有留手。”她硬着头皮对姜城说道:“你不会还觉得她是个好人吧。” “她不是个好人,”姜城说道:“她要是好人,我也不会带她回姜家。” 原本,他从山村里带回姜若茗,目的就是为了让姜若茗取代桑茗在姜延年心中的位置,如果能凭借一张脸讨好姜延年,他也可以从中获利。 没想到他的计划失败了,姜延年无比排斥姜若茗。 后来,他不得不改了计划,让姜若茗和楚氏集团的少爷楚天联姻,楚氏是姜家的合作商,那位少爷耽于美色,风评很差,虽然不满姜若茗养女的身份,但碍于姜家的面子,还是同意了联姻。 有了楚家的支持,姜城在姜氏越发如鱼得水,然而让他极为不甘心的是,姜延年从头到尾都没有放权的意思,即便他已经拥有足够的能力驾驭姜氏。 姜延年也始终对他不放心。 几番思虑之下,他不得不找上夏兰轻,打算用另外一种方式夺权。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 姜延年也无法阻止他。 第二五五章 她的宿命 看着他志在必得的脸,夏兰轻心里莫名发怵。 明明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竟然还会害怕姜城这样的野心家。 “你不是喜欢姜若茗吗?”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喜欢?”姜城勾唇笑了,“我的确喜欢她,不过我更喜欢权利和财富,这些才是一个男人的最终目标。” “你不怕她离开你?” “她离不开,”姜城信心满满,“我给过她机会,是她非要留下来。” “那她可真够不要脸的,”夏兰轻嗤之以鼻道:“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 “你的嘴如果不会说话,就好好闭上。”姜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冷冷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厌恶。 夏兰轻被他吓了一跳,“我又没有说错,她缠着你不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吗?就连你自己也是看不起她的。” “我跟你不一样,”姜城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缓缓走到她身边,“她是我的人,我可以斥责她,但你不可以。” “你说她不要脸,你又算什么东西?” 眼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夏兰轻整个人都慌了,“我跟她当然不一样了,你怎么能把她跟我相提并论。” 话音未落,姜城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用力将她直接从沙发拖到了地上。 “你要做什么?”夏兰轻挣脱他的手,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我告诉你,现在可是姜延年承认的女儿,你最好不要惹我!” 谁知姜城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居高临下的问道,“哪只手打的她?” 夏兰轻完全蒙了,她没想到姜城竟然会替姜若茗出气,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夏兰轻吓得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跑,姜城从背后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我刚才收拾垃圾时,发现地上有一团染血的头发。” 头皮传来一阵刺痛,夏兰轻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头发不是你的,”姜城继续说道:“你的头发染过,那团头发是黑色的。” 夏兰轻没想到他检查的这么仔细,这才意识到姜若茗对他的特别。 他虽然像个暴君一样掌控着姜若茗的命运,实际上却对姜若茗极为看重。 “头发是姜若茗的,”夏兰轻转过身,咬着牙说道:“是我先动的手,但也是在她极力挑衅我之后,她根本不像你以为的那么单纯。” “我知道,但你让她受伤了。”姜城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微微用力,夏兰轻只觉头皮一痛,下一刻就发出了惨叫! 转眼,姜城便扯下来一把头发,他将头发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这才放开了她,若无其事的说道:“一会我会让人进来处理你脖子上的伤口,注意,不要在姜延年面前露馅。” 夏兰轻捂住头,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难以置信姜城对自己做了什么? 她以为最凄惨的人是姜若茗,谁能想到,姜若茗也是有人保护的。 她才是那个彻彻底底的小丑。 姜城仔细把手擦干净,提着垃圾袋不紧不慢的离开了房间。 夏兰轻倒在沙发上,脸色难看至极。 姜城的狠厉出乎她的意料,她有些后悔跟他合作了,他的手段和野心,根本就不是她能驾驭的。 —— 姜若茗跑出酒店后,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她紧紧捏着裙摆,心里生出了莫大的惶恐,害怕这个偌大而冰冷的城市会将自己吞没。 “女士,您有要去的地方吗?”门童远远看到她,礼貌的过来询问,“我们这边可以为您提供专车接送。” 姜若茗摇了摇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她的头发很乱,脸上也满是抓痕,她不敢让人看见她的脸。 “您在酒店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门童这才注意到她的狼狈,小心翼翼的问道,“需要我帮您报警吗?” “……我没事。”姜若茗故作平静的拒绝道,她声音很轻,仿佛一碰就要碎裂。 门童的目光更加担心了,他犹豫着是否要叫酒店的负责人过来。 “你会开车吗?”姜若茗问道。 “当然,”门童点了点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这里泊车。” “你能开车带我出去兜风吗?”姜若茗低着头,颤抖的说道,“我不想留在酒店里。” “当然,”门童立刻答应道:“我这就去跟经理申请。” “谢谢你,”姜若茗微微松了口气,“我会付给你报酬的。” 门童很快回来,问她,“您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姜若茗抬起头来,她隐藏起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你随便带我逛逛吧。” 门童见状迟疑了一瞬,并没有立刻驱车过来,而是从酒店里取了医药箱和口罩出来。 姜若茗被夏兰轻抓的很严重,脸上有好几处地方在渗血,看着让人不适。 “谢谢你,”面对陌生人的关怀,姜若茗有些紧张,“我自己来。” 门童笑了笑,安静的退到了一边。 等她处理好脸上的伤口,他才驱车过来,“女士,我带您去郊外转转吧,那里有一座新开的游乐园,或许你会喜欢的。” 姜若茗没有拒绝,对她来说,只要能逃离这座酒店,她去哪里都行。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无数的负能量正在碾压她的理智,让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一路上,她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高大的城市建筑物,觉得自己无比渺小,仿佛一粒沙,随时都要被狂风席卷。 “我其实,并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知过了多久,她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心理防线逐渐坍塌。 “我出生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山村,出生的时候,因为我不是男孩,家里便将我送了人。” “后来,我在养父母家长大,没读过什么书,也没有穿过新的衣服鞋子,甚至不知道外面有着怎样繁华漂亮的城市。” “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太过遥远。”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生活的,因为我只能日复一日的干农活,以此来减轻家里的负担。” 第二五六章 如梦初醒 女孩的声音很平静,然而门童还是能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她的无助和茫然。 他没有开口打断她,也没有询问她这样一个从山里出来的姑娘,究竟为什么能住七星级豪华酒店。 他沉默的驱车行驶在马路上,窗外是冬日昏沉的天空,抬眼就可以看见积雪堆压在屋顶上的景色。 车驶离城市后,路边出现了树林,雪地,以及打雪仗的人群。 “我六岁那年,养父母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儿。” “从那时候起,他们对我的态度就变了,他们不再关心我,也不再让我住在屋子里。” “你能想象我睡在牛圈的场景吗?灰头土脸,浑身带着动物粪便的臭味,不管走到哪里都让人厌恶。” “可我当时并不怨恨,因为活着已经花光了我的力气,只要能活着就好,我只想活着。” “然而我十七岁那年,生了一场很大的病,在牛圈里整整躺了三天,病好之后,我的身体就坏了,再也做不了重活,也无法给家里减轻负担。” 说到这里,姜若茗顿了顿:“养父母觉得我没用,打算把我嫁给村里的一个鳏夫,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早年妻子怀孕时被他活活打死,从此再也没人敢嫁给他。” “鳏夫愿意出一千块钱买我,养父母同意了。” “我那时候还小,并不知道嫁人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多么重要,我只知道我能离开牛圈,睡到屋子里了。” 话还没说完,她的眼泪就掉下来, “只有老天爷知道,睡在漏雨的草棚里究竟有多糟糕。” “我原本是接受命运的,然而,当那个鳏夫过来找我,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我还是怕了,我疯狂的往外跑,我不想和他生活在一起。” “他让我想到了阴沟里的臭虫,骨子里都发着恶臭。” 姜若茗还记得那个犹如噩梦般的夜晚,鳏夫死死拉着她,要将她带回家,一路上像打量货物一样对她进行估价。 养父母和村里的人冷眼看着,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她。 所有人似乎已经预见她的结局。 鳏夫嘴里不断的说着脏话,要让她给他传宗接代,多生儿子,如果她不听话,就打断她的腿,让她生不如死。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挣扎呼救的,我只记得自己很害怕,也不知道具体害怕什么,我拼命反抗他,被他狠狠地扇了几巴掌。” “后来,他把我丢进漆黑的屋子里,我清楚的听见他脱衣服的声音,还有阴冷的笑声,那样的场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再后来——” 姜若茗抬手捂住眼睛,平静的声音出现了一丝颤抖。 “再后来我很幸运,并没有因此受到伤害,一个自称是我哥哥的人来救我了。” 说到这里,她有些说不下去,只要一想到姜城出现的场景,她就无法保持冷静。 “他把我从黑屋里救了出去,帮我报了仇,把鳏夫和养父母都送进了监狱,还带我……来到了从未见过的大城市。” “他说,我是他的妹妹,是父亲的女儿,他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永远保护我爱护我。” 说完,姜若茗不断的用手擦眼泪,眼泪却仿佛流不完,到最后,她只能用双手捂住眼睛,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以为自己终于得救了,我以为他真的是我的家人,我可以住进干净的房子,穿新衣服新鞋,和所有女孩子一样的读书写字。” 说到这里,她浑身因颤抖而痉挛起来,艰难至极的开口说道:“然而,这一切全都是假的。” “我不是他的亲妹妹,他找到我也不是为了帮我脱离苦海,仅仅只是想利用我讨好他的父亲,或者是代替家族联姻。” “他承诺的那些话,也是为了哄骗我,他根本就不在乎我。” “他以为我不知道他的目的,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可是他忘了,他是把我从泥泞里救出来的人,他是改变我悲惨命运的人,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他。” “我比他自己,还要更懂他,我怎么舍得让他失望。” “可是,我也是人啊,我也会难过,会疼痛啊。” “我也期望有人能真心爱我,让我夜里不再做噩梦,不再害怕被人赶出家门啊。” 女孩说到这里,早已经泣不成声。 她唯有抱紧自己,才能感受到一丝的温暖。 她很清楚姜城为什么打自己,不是因为她和夏兰轻撕破脸,是因为她奢望了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不应该威胁夏兰轻,企图让姜延年承认她。 姜城不想让她脱离掌控。 可是—— “我也想自私一次,想选择自己的命运。” 可悲的是,她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如果不是姜城,她早就死在了山村的黑夜里。 她根本无法摆脱姜城,因为他是她第二次命运。 “多么可笑,我明明穿着昂贵的定制礼服,用着最好的化妆品,当了名媛,也念了书,可我骨子里还是那个没有自我的傀儡。” “还是要生活在阴影之下,日复一日,无休无止。” 说到最后,她的眼神已经无比绝望。 她无法去指责姜城,也无法怨恨姜延年的冷漠,因为他们本就与她无亲无故,要不是他们可怜她收留她,她根本无处可去。 “可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明明我已经拥有了太多东西,可我却比从前更加难过。” 难过到让她感觉窒息。 “因为你终于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一直保持沉默的门童,在这一刻开口说道:“从前的你,没有见过天上的太阳,你以为世界就是小小的山村,村里的生活就是你的命运。” “后来,你被救了出来,见过了大千世界,你才发现,人生不止是黑暗,还有无数的可能。” “然而,你依然没有选择的权利,救命之恩让你不得不选择服从。” “直到今天——”门童语气微顿,他轻轻侧过头,微笑着对姜若茗说道:“恭喜你女士,你终于找到了自我。” 第二五七章 豁然开朗 姜若茗愕然睁大眼睛,目光落在门童身上,似乎没想到会得到他的回应。 “你……” “女士,你的人生开头并不完美,甚至充满了恶意,但你的人生还没有糟糕到极致。” 门童不紧不慢的说道:“走错了路,就停下来,重新选择一条自己真正喜欢的路。” “想要报恩,也不用赌上自己的命运,因为报恩的方式有太多种,让自己成为被人牵着鼻子的傀儡,这并非明智的选择。” “至于你想拥有的生活,你还这么年轻,总有一天,你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想要的一切。” 姜若茗傻傻听着他说话,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原本灰暗的眼睛,竟然透出隐隐的光芒来。 门童嘴角依然带着笑容,他的外貌并不出众,走在人群中也显得非常普通,然而他的声音却像是一泓清泉,缓缓涌入姜若茗的心间。 让她原本茫然又痛苦的内心,突然在这一刻,获得了久违的安宁。 “女士,人生总会有选择错误的时候,但这不代表你永远要生活在黑暗里,只要拥有重新选择的勇气,终有一天,你会找到真正的自己。” 门童把话说完后,车停在了游乐园门口,还没打开车门,姜若茗就已经听到了孩子们欢笑的声音,那仿佛是另外一个绮丽绚烂的世界,让她心生渴望又莫名胆怯。 门童替她打开了车门,温和的说道:“我带您去游乐园吧。” 姜若茗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到了游乐园里高高的摩天轮还有旋转木马身上。 她轻轻“嗯”了一声,略显窘迫的说道:“我从来没有来过游乐园。” “今天你可以尽兴的玩,”门童笑着从身上取出游乐园门票,“不用顾忌太多。” 姜若茗深吸一口气,在他鼓励的目光下,脚步轻快的跑进了游乐园。 她像个孩子一般在游乐园里左顾右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每一个都想玩。 “没关系,我陪您一起。”门童看出了她的迟疑,带她走向了其中一个项目,姜若茗跌跌撞撞的跟了过去。 很快,在众人期待的欢呼声中,过山车从低处缓缓升高,在最高点加快速度冲下弯道的瞬间,姜若茗的身体极速失重,感觉整颗心都要从胸腔里迸出来,她忍不住尖叫起来,失控的感觉让她忘记了所有,只剩下身体的本能。 “啊——” 她大声叫着,隐藏在心里的痛苦和委屈,终于被发泄出来。 过山车停下时,她浑身瘫软,连手指都在颤抖,然而目光却出奇的明亮。 门童小心的将她搀扶到椅子上,递了一杯水给她。 姜若茗胸口剧烈起伏,过了许久才安静下来,她一言不发的拉着门童将所有项目玩了一遍。 直到天色微微暗下来,空中飘落下纯白的雪花,她独自坐在旋转木马上,轻快温柔的音乐让她觉得自己仿佛真的变成了公主,做了一个绮丽温柔的美梦。 然而几分钟之后,美梦渐渐消逝,她睁开眼睛,旋转木马也停了下来。 她有些怅然若失,却又莫名的清醒。 在某一瞬间,她心里那些不甘和怨气,尽数都消失了。 她从木马上下来,脚步坚定的走到等待的门童身边,“谢谢你,我想,我该回去了。” 门童微微点头,站起身带着她离开了游乐园。 姜若茗坐在上车后,目光落到了高高的摩天轮上。 这是她今天唯一没有玩的项目。 门童说,总有一天,有人会带她再来,那个人会真正的爱着她。 姜若茗只要一想到未来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心便莫名生出悸动, 回去的路上,姜若茗出奇的平静,仅仅只是一次外出放松,却让她仿佛重获新生。 “我从来没有把这些事告诉过别人,希望你能替我保密。”她有些别扭的说道。 “当然,我只是听了一个故事,而不是一段人生。” 姜若茗忍不住笑了,目光落在门童身上,对他产生了微微的好奇,“你叫什么名字,今天谢谢你陪我出来。” “我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门童摇了摇头,说道:“陪您出来是我的工作,您不用在意我的存在。” 姜若茗愣了一下,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并不像之前自己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他敬业又理智,只是她路上邂逅的风景,而不会参与到她的生命中来。 她暗自松了口气,又莫名的失落,“我真正的名字叫李招娣,以后,我会改掉这个名字。” “恭喜您,”门童也笑了起来,“希望您能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 “好。”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越发深沉,车驶入城市,外面的灯光逐渐亮了起来,越来越明亮。 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女士,这趟旅程结束了。”门童回头对她说道:“但你真正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祝愿你,此后能够勇敢的选择自己,不再屈服于所谓的命运。” 姜若茗对他点了点头,提着裙摆下了车。 城市的热烈灯火落在她身上,这一刻,她感觉到的不是孤独和不安,因为她的心中,也点亮了一盏灯。 微弱,却又格外明亮。 姜若茗走进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看到她后,眼睛闪了闪,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很快,姜城充满怒气的身影便出现在姜若茗眼前,“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姜若茗静静看着他,如果是从前,这个时候她早就该认错了,但现在,她不想那么做。 “我出去了一趟。” 姜城没有发觉她的不对劲,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往上电梯,“你出去做什么?现在是你玩的时候吗?” “我是个自由的人,”姜若茗挣开他的手,“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姜城没想到她竟然会反驳自己,越发生气道,“你的自由?你的自由就是好好给我在酒店里待着,乖乖听我的话,而不是忤逆我。” “可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姜若茗对他说道:“我是个人。” 姜城冷笑一声,“你当然是个人,否则姜家养着你做什么?” 第二五八章 阴险狡诈 “哥,我后悔了。”偌大的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女孩的声音也极为清晰。 “我不想当姜家的大小姐了。” “你说什么?”姜城的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你再说一遍。” “我想了很久,”姜若茗轻声说道:“我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姜家身上算什么?后来我想明白了,我的存在犹如寄生虫,是畸形的也是错误的。” 姜城冷冷盯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姜若茗并没有因为他的注视而胆怯,“我想离开姜家,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救命之恩,以后我会用另外的方式报答你。” 听到这,姜城冷笑出声,看向她的目光也充满了嘲弄,“这些事,你想多久了?” 姜若茗眼睫颤了颤。 “你以为自己是谁?”姜城毫不犹豫的打击她,“你吃的穿的,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就连上学也是我为你全部打理,你现在说要离开姜家,你以为这些东西你还得清吗?就算把你卖了,你也不可能报答我!” 姜若茗身体一僵,手指在身侧握紧,“……我知道,但我会竭尽全力把这些钱还给你。” “你哪里来的钱?”姜城仿佛打量货品一样的打量着她,难掩恶意的说道:“出去卖吗?” 姜若茗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姜城的声音让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哥,对不起。”她闭上眼睛,无比屈辱的跟他道歉,“但我真的不想留在姜家了。” 看着她柔弱却又坚决的脸庞,姜城心中浮躁不已,“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你以为姜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也不能离开!” 姜若茗低着头,再次意识到自己留在姜城身边多么可悲。 他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人。 对他来说,自己只是依附着他的宠物,所有的一切都要在他的掌控之中。 见她不说话,姜城以为她已经妥协,继续说道:“这次的事情,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不过我已经惩罚过夏兰轻,她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你乖乖待着,不要惹我生气。” “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姜若茗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哥,我没有威胁你,也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话音未落,姜城狠狠一脚踢在电梯上,他不明白,这么短的时间内,姜若茗为什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好啊!”姜城冷笑的盯着她,“你今晚就把钱还给我,我就放你走!” “一个亿,只要你拿出一个亿,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干。” 姜若茗的身体颤了颤,心沉到了谷底,姜城明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才故意说这些来羞辱她。 “我……” “拿不出来是吗?”姜城嘲弄的说道:“拿不出来就不要跟我说自由,你是我救出来的,除了我,没人会帮你。” 电梯门蓦然打开,姜城狠狠将她拉进了房间,“你最好打消这个可笑的念头,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姜若茗一言不发,她仿佛已经放弃了抵抗,整个人显得无比消极。 姜城上前拍了拍她的脸,“好好冷静一下,明天跟我去机场送夏兰轻。” 姜若茗依然没说话,等他离开之后,她才塌下了肩膀,浑浑噩噩的去拿房间里的座机电话。 她的手机在和夏兰轻争执的时候弄丢了。 拿起电话的一瞬间,她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又该怎么求救。 然而,她很快发现自己的门口站了两个保镖,姜城彻底限制了她的自由。 她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那个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电话。 —— 下午放学后,桑鲤和叶卷一起到超市买菜,再有几天就放寒假了,两人决定庆祝一下。 她在一旁洗菜,叶卷端着锅子,极为熟稔的炒菜,很快就做好了五菜一汤。 叶卷开了瓶葡萄酒,给她倒了小半杯,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着各自上课时发生的趣事。 “你不知道,今天教授给我了一个案子,让我去开解一位有抑郁症的女生,我完全找不到头脑。” “那你最后怎么办的?”叶卷笑眯眯的问她。 “我跟她一开始无法交流,不过她的抑郁程度不深,经过面谈和倾听,我找到了干预的切入点,费了点功夫她安抚下来。” “做的不错,”叶卷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教授怎么说?” “说我的心态还不够成熟,让我多看案例,从中找到关键点,再进行大量的社会实践。” “嗯,”叶卷给她夹了一筷子鸡肉,“万事开头难,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桑鲤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跟那个女生保持了联系,之后她有什么问题,我也会对她进行咨访。” “那桑医生可以拿我做实践,”叶卷对她眨了眨眼睛,故作苦恼的说道:“我最近的心情也无比抑郁,女朋友不够关心我,这让我倍感冷落,桑医生快帮我想想办法,用什么方式可以把我女朋友时时拴在身边?我真是一刻也离不开她。” 桑鲤:“……” “无聊,”她白了叶卷一眼,“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我本身就是被你治好的嘛,”叶卷轻哼一声,“原来我才不会吃外面的东西,也不会做饭的,全都是你这个坏医生,阴险狡诈的把我治好了。” 桑鲤:“……” “怪我怪我,”她幽幽叹了口气,陪他演戏,“谁让男朋友做的饭这么好吃呢,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呢。” “所以桑医生,你要好好帮我,让我女朋友乖乖的听话,不要总是惹我生气。” “我知道了,”桑鲤给他夹了一大筷子肉,“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人家有感而发嘛。” “我看你是闲得无聊。”桑鲤放下筷子,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明明是你天天做好吃的,让我们两个人都胖了。” “我没有胖哦,”叶卷蹭了蹭她的手,“我每天都有锻炼,桑鲤不是经常摸到我的腹肌嘛。” 桑鲤:“……” 第二五九章 真相大白 吃过晚饭,两人按照惯例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差不多十点钟,分别去卫生间洗漱。 收拾好后,准时睡觉。 深夜,桑鲤的手机突然响了。 叶卷皱着眉头,迷迷糊糊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女朋友的后背,让她继续乖乖睡觉。 “谁的电话?”桑鲤在他怀里动了动,睡意浓浓的问道,“爷爷吗?” “不是,陌生人。”叶卷抬手就要挂断电话,桑鲤在他怀里蹭了蹭,“把电话给我,这么晚可能是谁有急事。” “能有什么急事?”叶卷不情不愿的把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桑鲤吗?” 桑鲤睁开眼睛,从叶卷的怀里爬起来,就着他的手说话,“是我,你是谁?” “……我是姜若茗。” 姜若茗?桑鲤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你是姜城的妹妹?” “算是吧。”女孩的声音有些灰暗。 “你找我做什么?”桑鲤揉了揉眼睛,勉强甩掉了睡意。 “我有件重要的事想告诉你,桑鲤,你能帮帮我吗?” 桑鲤的眉头顿时蹙了起来,姜若茗说话颠三倒四,显然是遇到了难题。 “你想告诉我什么?” “……夏兰轻不是姜延年的女儿,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桑鲤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个,“你也知道她不是姜延年的女儿?” “嗯,”姜若茗紧紧捏着话筒,目光若有若无的看着门口,不敢高声说话,“桑鲤,你知道夏兰轻有一条紫色水晶手链吗?” 桑鲤的眉头皱得更紧,紫色的水晶手链,她就丢过一条。 “夏兰轻之所以被认回姜家,是因为她有一条刻着‘s和j’的水晶手链,那是姜延年曾经的定情信物。” 听到这句话,桑鲤整个人都傻住了,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你说什么?!” 姜若茗被她吓了一跳,声音小了许多:“桑鲤,那条水晶手链是你的对吗?” 桑鲤手指缓缓握了起来,“我是有一条项链,是我母亲的遗物。” “那就对了,”姜若茗暗自松了口气,无比确定桑鲤才是姜延年的亲生女儿,“夏兰轻用手段拿到了你的手链,夺走了你的身份,桑鲤——” “你才是姜延年真正的女儿。” “不可能!”想到姜延年那张令人不适的脸,桑鲤条件反射的否认,“我不可能是他的女儿。” “我没有必要骗你,”姜若茗轻轻叹了口气:“夏兰轻的亲子鉴定是假的,是她抢走了你的身份。” 桑鲤听着她的话,脑海里浑浑噩噩,如同浆糊一般。 她记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姜延年时,就莫名对他产生了好感,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不是没有理由的,是来自血脉的牵绊。 “手链现在在哪里?” “被夏兰轻藏起来了,她不敢让你看到。” 桑鲤垂下眼眸,心中翻江倒海,语气却显得格外平静,“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之前恐怕并不打算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继续待在姜家了。”姜若茗幽幽说道:“这里不是我的家,桑鲤,你能帮帮我吗?把我从姜城身边带走。” 桑鲤没有立刻答应她,她跟姜若茗不熟,再加上姜若茗跟姜城和夏兰轻关系匪浅,她担忧自己好心办坏事。 “你现在是姜家的人,过得不是很好吗?” “一开始或许是好的,”姜若茗苦笑道,“但我后来才发现,我永远也做不成姜家的人。” 听到她这句话,桑鲤心情有些复杂,“你为什么找我,我跟你只见过一次面。” “大概只有你能帮我了,”姜若茗失落的说道:“你是特调局的人,又有一个家世背景接近完美的男朋友,姜城不敢惹你。” “恕我不能帮你。”桑鲤闻言,立刻拒绝了她,“我虽然是特调局的人,但在姜家面前仍然不值一提,你可以问一问夏兰轻是怎么被接出去的,再者,你说我男朋友背景很深,但这是他的背景,我不能拿他冒险。” “最重要的是,我不敢相信你。” “为什么?”姜若茗难以置信道:“我都已经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你了,你怎么——” “因为,这是你作为筹码来跟我谈判的。”桑鲤面不改色的说道:“你说我是姜延年的女儿,我自己可以查证,但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姜家出资养育了你,你却在明知夏兰轻是假冒的情况下,没有选择告诉姜延年真相,而是保持沉默,让姜延年继续被骗,你觉得这合适吗?” 姜若茗僵在原地,完全没想到桑鲤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想恶意的去揣度你和姜城的目的,因为我没有证据,但这并不代表我会给你提供帮助。” “我不是慈善家。” 姜若茗满怀期待的心,瞬间凉了下去。 她紧紧握住话筒,眼睛因羞愧而泛红。 她想说,帮助她的人是姜城,不是姜延年。 但实际上,如果没有姜延年,姜城不会救她,也不会带她来到姜家。 就连姜城的一切,也都是姜延年给的。 他们都依附着姜家而活,如果没有姜家,没有姜延年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早就被赶走了。 想到这,姜若茗忍不住哭了起来,无尽的茫然和后悔让她泣不成声。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听着她可怜的哭声,桑鲤心里有些烦躁,“明天我会着手去查你跟我说的事情,如果你没有说谎,我会考虑帮你。” “谢谢你,桑鲤。”姜若茗吸了吸鼻子,心里又生出了希望,“我在这里没有朋友,也没有自由,除了你,我不知道该找谁。” “你先好好在酒店待着吧,”桑鲤淡淡道,“事情查清楚了,我过去找你。” “好。” 挂断电话后,桑鲤没了半点睡意。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姜延年的女儿,毕竟他们的相处太不愉快,她甚至对姜延年产生了浓烈的恶感,还狠狠威胁过他。 姜若茗的话却让她在心惊的同时,隐隐有种预感,她说的恐怕就是真相。 第二六零章 鉴定结果 桑鲤在很小的时候,幻想过父亲出场时的画面,他像其他大人一样到校门口来接她回家,她可以被父亲背在身后,一路上她叽叽喳喳的诉说着学校里发生的事,父亲安静的倾听,然后毫不犹豫的对她进行夸赞和奖励。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想象而已。 桑鲤把手机放到一旁,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袋里非常乱,让她有种无所适从的茫然。 “别想那些,”叶卷抱住她,把她拖进被窝里,他在一旁听完了通话的全过程,深知她在矛盾什么,“你如果不想去证实,那就不要证实,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桑鲤看他一眼,少年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还有鼻尖各自亲了一口,“你要我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桑鲤窝进他怀里,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我的亲生父亲。” 叶卷偷偷亲亲她的耳朵,“那你想认他吗?” 桑鲤推开他的脑袋,把脸埋进他胸膛,“我也不知道,好像没有那么期待了。” 读幼稚园时期待过,考高中时期待过,母亲生病时也期待过,然而她的期待总是落空。 “失望多了,好像就不那么在乎了。” 桑鲤无法想象,如果姜延年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她该怎么跟他说话,怎么做一个正常的女儿。 “我觉得,我应该会跟他说话,但仅仅只是说话而已。” 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满满的遗憾。 叶卷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陪着你。” “嗯。” 桑鲤失眠到了后半夜,直到黎明时分,才勉强睡了过去。 叶卷看着她不安的睡颜,将她深深搂进怀里。 翌日,叶卷打电话让人去取姜延年的dna样本,他不想在事没有明朗之前,让桑鲤跟姜延年接触。 谁知,保镖带回来的消息却是,姜延年今天就要带夏兰轻回f国,并且打算在那边举办宴会,隆重介绍夏兰轻千金小姐的身份。 叶卷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没想到姜延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愚蠢。 “想办法,让他们走不了。” 挂断电话后没多久,姜延年的航班就取消了,原因是夏兰轻吃坏了肚子,耽误了登机时间。 酒店里,姜若茗偷偷把泻药的包装袋扔进了马桶里,故作镇定的用水冲走。 虽然她被姜城控制起来,但姜延年并不知道她和夏兰轻之间的龃龉,一大早就让她过去陪夏兰轻吃饭。 姜若茗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狠狠给了夏兰轻一个教训。 夏兰轻捂住肚子,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目光冷冷的盯着姜若茗,“是不是你做的?!” “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吧,”姜若茗戴着口罩,声音嗡嗡的,“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在姜延年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夏兰轻狐疑的盯着她,“我看你是因为要陪着姜城在华国处理工作,所以你不想让我回去认祖归宗吧?” “我没这么无聊,”姜若茗握紧拳头,故作淡定的说道:“是你自己早上吃了太多生冷的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夏兰轻冷哼一声,“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姜若茗眼睛都没眨一下,“你怀疑我没关系,最好是拿出证据。” 夏兰轻面色铁青,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保镖很快取回了姜延年的dna样本,叶卷把桑鲤的头发和姜延年的样本送去了姜家的私人医院,最快下午就能出结果。 桑鲤一觉睡到了中午,她睁开眼睛,嗅到一股芬芳的气息,床头柜的花瓶里插了一束安静绽放的朱丽叶玫瑰。 她掀开被褥,缓步走到客厅里,叶卷正在厨房里做饭,听见声音回过头,催促她去洗漱,马上就要开饭了。 桑鲤从盥洗室出来,叶卷的菜已经炒好菜,正在盛饭。 桑鲤走到他身边,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困。” “困也要吃饭,”叶卷转身看了眼她炸毛的头发,放下饭勺,取过她手腕上的皮筋,略显笨拙的把她的头发扎起来。 “整天懒懒散散,也就只有我受得了你。” 桑鲤眯起眼睛,“你自找的。” “还真是我自找的,”叶卷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乐意,怎么着。” “去桌子上坐着,”见她无精打采的,叶卷也没让她帮忙端饭,“我估摸着,我活这么多年,就是专门来伺候你这个小祖宗的。” “我也可以做饭,”桑鲤觉得自己总是让他做饭做家务,很不负责任,“一会儿我洗碗。” “你不是买了洗碗机吗?”叶卷看她一眼,“那又不是摆设。” 桑鲤一想也是,“那我收拾碗筷。” 见她如此积极的跟自己分担家务,叶卷没有像从前一样拒绝,“午睡过后,我们出去一趟。” “去哪里?” 叶卷把做亲子鉴定的事告诉她,“过去就能知道结果。” 桑鲤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后说道:“就算是真的,估计他也不相信。” “不相信也没关系,”叶卷面色不变,“反正只是一个结果,你又不跟他一起生活。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是我的人。” “知道啦。” 吃过午饭,一起做完家务后,桑鲤睡了会午觉,两人便一起去了医院。 鉴定的医生早就等在办公室里,见到两人,急忙把鉴定结果拿出来。 “小少爷,桑鲤小姐。” 叶卷对医生点了点头,把鉴定结果递给桑鲤,桑鲤深呼吸一口气,在他鼓励的目光下,打开了亲子鉴定。 “经过我方鉴定,姜延年与桑鲤之间的生物学父亲关系相对机会为99.99%,存在生物学亲属关系,鉴定结果为父女。” 白纸黑字,每一个字都很清楚,桑鲤却看了很久,看的两眼发酸。 她脑海不由浮现出姜延年的身影,他无疑是个极为偏爱女儿的父亲,为了孩子可以付出一切。 按理说,桑鲤应该对他充满了好感。 曾经,桑鲤的确对他充满了好感。 可当他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夏兰轻,那个曾经差点让她坠入万丈深渊的人时,那些好感就化作了无尽的讽刺。 让她对这个结果都产生了抵触心理。 原来,她才是那个可怜的亲生女儿。 第二六一章 名字由来 许久之后,桑鲤收起亲子鉴定,缓缓抬起头来,表情看似平静,眼睛却有些泛红。 叶卷抬手把她搂进怀里,“怕什么,我还在这呢。” 桑鲤吸了吸鼻子,握住他的手,一口咬在了他手臂上。 虽然她嘴上说不在乎,实际上心里还是介意的。 毕竟,那是她的父亲,不是陌生人,她再冷静,也会生出动容。 叶卷手臂上一热,并没有觉得疼痛,反而有种小动物磨牙的痒意,他任由桑鲤啃自己,另一只手则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片刻之后,桑鲤松开他的手,“难受。” 叶卷挑了挑眉:“再咬我一口?” 桑鲤瞪了他一眼,整个人埋进他的怀抱,抱大抱枕一样的抱着他。 “我们去酒店吧。”她轻声说道。 不论如何,她都想见姜延年一面。 叶卷揉了揉她的头发,牵着她的手离开了医院。 —— 从早上起床开始,夏兰轻的左眼皮就在不停的跳动。 她心里莫名不安,情绪也格外的浮躁。 姜延年特意过来陪她吃饭,见她神色不对,以为她腹泻还没好,立刻道:“一会儿让家庭医生再给你看看。” “爸,我已经没事了,”夏兰轻摇了摇头,略带着急的问,“我们什么时候去f国啊,我已经很久没有活跃在荧幕上了,粉丝都要忘记我了。” 看她如此着急,姜延年沉吟了一下说道:“广告拍摄地就定在华国吧,你现在身体不好,免得去了f国水土不服。” 夏兰轻有些不情愿,f国可是姜家的大本营,可以接触到许多国外的名门望族,对她提高信仰值很有帮助。 “爸,华国有好的拍摄地点吗?” “有,”姜延年侃侃而谈道:“华国人杰地灵,比f国要广袤许多,在这里拍摄的效果不比f国差,更何况,这里还是我和你妈妈的定情之地。” 见他都这么说了,夏兰轻当然不好再发表意见,“爸爸,我听您的。” “如果不是姜家大部分亲属都在f国,需要当众公开你的身份,我不会带你去f国的。” 夏兰轻心头猛然一跳,“那宴会的事……” “没关系,”姜延年笑着说道:“等你身体好一些了,我就在国内给你办个隆重的认亲宴,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姜家。” 夏兰轻不由追问道:“爸爸,可以快一些吗?我想跟您生活在一起。” “就定在一周后吧,我让人去打点,到时候把你的名字写进姜家族谱。” 说到这里,姜延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解的看着夏兰轻,“我姓姜,你母亲姓桑,你怎么会姓夏?”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夏兰轻被他问的心惊肉跳,她之所以姓夏,当然是这具身体真正的名字了。 不过,她当然不会承认,“爸,你也知道我去了国外当练习生,夏兰轻是我的艺名,一下子没有改过来。” 姜延年惊讶的睁大眼睛,没想到相认了这么久,他竟然还不知道女儿的名字。 “你母亲给你取的名字是什么?” 夏兰轻脑袋瞬间成了浆糊,她不可能愚蠢的报出桑鲤的名字,那简直是不打自招。 “我……”夏兰轻干巴巴的笑着,脑子迅速转动,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假名,“妈妈给我取名叫桑轻,希望我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云淡风轻的处理,淡然持重,保持平常心。” 姜延年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这的确像你母亲会取的名字,她本就是个淡然安静的人,你跟她生活在一起,自然也沾染了她的习性。” 夏兰轻故作哀伤的说道:“只可惜她已经去世了,我们一家人也没办法团聚。” “没关系,”姜延年情绪也低落起来,“以后爸爸会好好照顾你。” 夏兰轻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是把他糊弄过去了。 结果下一秒,姜延年便说道:“你的身份证怎么也是夏兰轻这个名字?” “这……”夏兰轻脸色微微发白,心紧张的怦怦跳了起来,强装镇定的说道:“……这是为了不被圈内人挖出隐私,对不起爸爸,没有经过您的同意,我就改了名字。” 姜延年深深看了她一眼,虽然理解她改名字的行为,但依然有些想不通。 娱乐圈有这样苛刻吗?会因为一个名字,而让她陷入泥沼? 再者,那可是桑茗亲自给她取的名字,她竟然轻易就改了。 这让姜延年莫名不适。 “爸爸,您是不是对我失望了啊?”夏兰轻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异常,红着眼睛,无比自责的说道:“当时我年纪小,也是因为经纪人的误导,我才改了名字,如果您介意的话,我马上把名字改回来,跟您姓姜。” 可惜,这句话非但没有安抚姜延年,反而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再次对夏兰轻感到不解,桑茗养育了她那么多年,她没想着把姓名改回去,满脑子只想跟他姓。 他当然希望女儿姓姜,但夏兰轻的表现,却让他怀疑她对桑茗的感情。 她们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夏兰轻嘴上对桑茗思念不已,但这么久了,却从来没有打算带他回去祭拜。 甚至对桑茗的生活习惯也极为陌生。 他之前询问她,桑茗平日里喜欢吃些什么东西。 夏兰轻告诉他,桑茗的饮食清淡,喜欢吃家常菜。 实际上,桑茗看似内敛,心中却藏着一团烈火,她无辣不欢。 他问夏兰轻,桑茗还画画吗?最后一幅画是在什么时候? 夏兰轻也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这让姜延年越来越感到奇怪。 一个同母亲生活了多年的女儿,竟然完全不了解自己的母亲,这根本就不正常。 夏兰轻给出的解释却是,她每天忙着学业,母亲也有自己的生活,她们独处的时间其实很少。 但这并不能说服姜延年,桑茗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一清二楚,她就算再忙,也不会不管自己的孩子。 她是个极为有责任心的女人,并不是夏兰轻口中那个不称职的母亲。 “你如果想改名字,就改回原来的名字吧,”姜延年说道:“你是你母亲拼命生下,费力养大的,理应跟她姓。” 夏兰轻蓦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他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爸爸,我……” “我已经决定了,”姜延年不容置疑的说道,“不管你姓不姓姜,你都是我的女儿。” 第二六二章 心虚至极 夏兰轻见姜延年心意已决,喏喏的低下了头,心里开始忐忑不安。 姜延年的表情和眼神都在告诉她事情不妙,但她根本无法准确的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 系统陷入了沉睡,不可能像过去一样把漏洞帮她补全,所有的问题都需要她独自来应对。 因此,她不得不像个蠢货一样,绞尽脑汁的敷衍姜延年。 可姜延年不是傻子,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他的态度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夏兰轻看出了他的不悦,也知道自己现在像个小丑一样骑虎难下,但她只能硬着头皮撒谎。 “爸爸,我听您的,”她勉强一笑,佯装淡定的说道:“等我身体好一些了,我就去把名字改回来。” “嗯,”姜延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到时候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夏兰轻怎么敢让他陪同,改名字都是有记录的,她根本就没有一个叫“桑轻”的真名,到时候一查就查出来了。 “爸爸每天这么忙,改名字只是件小事,我很快就能办好。” 姜延年微微皱着眉头,不赞同的看着她,“你是我的女儿,改名字这样的事,我自然要陪同你一起。” “好吧。”夏兰轻拿他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心里却极为不安。 不知为什么,她有股不祥的预感,她的伪装很有可能会被姜延年识破。 他随时随地都在试探她,让她时常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夏兰轻觉得,他已经在怀疑自己了。 “你继续吃东西吧,”姜延年站起身,温和的笑了笑,“爸爸先去忙工作了。” 夏兰轻赶紧说道:“那爸爸您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了。” 姜延年点了点头,很快就离开了房间。 夏兰轻看着满桌子食物,味同嚼蜡,很快便放下了筷子。 她怀念系统在身边为她解决各种难题的日子,虽然系统贪得无厌,总是让她感到愤恨和无奈,但实际上,系统给她造成的伤害,只是身体的虚弱,而姜延年给她的压力,却让她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她撒了一个漏洞百出的谎,不得不用无数个慌来弥补,这样的日子,每天都让她提心吊胆。 尤其是今天,姜延年怀疑的目光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心虚。 “系统,你在吗?” 夏兰轻急急站起身,快步跑进了卫生间,她小声叫着系统,期待着它能醒过来帮帮自己。 再这样担惊受怕,她迟早会疯掉。 然而系统并没有理会她,它仿佛失去了所有感知,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 夏兰轻见状,不甘心的再叫了几声,可惜都没有得到回应。 六神无主下,她只能给姜城打电话。 姜城此时正在处理姜延年安排的事务,接到电话后,语气有些不耐,“怎么了?” 夏兰轻暗自吸了口气,把早餐时发生的事告诉他,“我觉得姜延年已经不信任我了,你帮我想想办法,打消他的怀疑。” 姜城皱着眉头,“你冒名顶替的时候,就没有查过正主的资料吗?”连最基本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真是个蠢货! “我来不及去查,”夏兰轻硬着头皮说道,“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 姜城被她逗笑了,“就你这样,竟然还想继承姜家的财产?你以为姜延年是傻子吗?” “我……”夏兰轻被他说的面无血色,“那现在该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姜城冷冷的说道:“你现在最好祈祷姜延年没有做第二次亲子鉴定,否则你就等着进监狱吧。” 夏兰轻闻言如遭雷击,系统现在帮不到她,姜城竟然也想撂挑子。 “不行!你得帮我!”夏兰轻忍无可忍的说道:“你如果不帮我,姜延年要是拆穿了我的身份,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姜城早料到她会威胁自己,面无表情的说道,“很好,你看看姜延年会不会相信你。” “你必须帮我!”见他不为所动,夏兰轻有些急了,“你不是想要姜家的财产吗?等我继承了姜延年的财产,我会给你更多报酬。” 姜城迟疑了一瞬,他在乎的本就是这些身外之物,夏兰轻的话无异于戳中了他的软肋。 他眯起眼睛,缓缓问道:“你确定?” “我发誓,”见他态度缓和,夏兰轻迫不及待的说道:“只要你能帮我,我愿意跟你重新拟定协议。” 姜城思索片刻,有些心动了。 但他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道:“还是那句老话,我可以帮你,但你要把f国的庄园过户到我的名下,我不喜欢做赔本买卖。” 夏兰轻眼睫微颤,姜城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可他也不想想,她都已经被姜延年怀疑了,还怎么拿到庄园的继承权? 他这是要逼死她。 “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姜城道:“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夏兰轻怔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她挂断了电话。 她算是看出来了,姜家没有一个好人。 她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另一头,姜城看着手机,嘴角露出了兴味的笑容。 他不怕夏兰轻不就范,凭借她的本事,她迟早还会求到他面前来。 到时候,他还能开出更高的价码。 —— 姜延年从夏兰轻的房间出来后,站在门口等了片刻,才往不远处的电梯走去。 姜若茗打开屋门,正好看到他的背影,忍不住叫道:“……姜叔叔。” 姜延年转过身,疑惑的看向她,“怎么了?” 姜若茗没有立刻回答,她紧抿着嘴角,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的的脚尖,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桑鲤对她说的话,冲动之下,她想告诉姜延年夏兰轻是冒牌货,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想到了姜城。 如果被他知道的话,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叛徒。 他不会原谅她的。 “有什么事吗?”见她低着头,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姜延年难得缓和语气。 “我……”姜若茗指尖紧紧扣着掌心,脸色微微发白,“我想跟您说——” “若茗,你找爸爸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年轻男人略带指责的声音,“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不要浪费爸爸的时间。” 第二六三章 彻底幻灭 姜若茗惊愕的回过头,只见姜城从电梯里走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悦。 “哥,你不是出去谈合作了么?”姜若茗立刻回过神,手指背在身后用力掐着掌心,故作淡定的问道。 “合作已经谈完了,”姜城大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略显不自在的表情,眉头皱了皱,“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姜若茗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注视,“我就是找姜叔叔有点事。” “什么事?”姜城审视的盯着她。 “就是,兰轻上大学的事情,”姜若茗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姜延年,“之前姜叔叔说要把兰轻送进t大上学,最近我查了些资料,再结合兰轻的年龄,我建议姜叔叔先给兰轻找几位补课老师,把她的基础补起来,以后去学校里,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听到这话,姜延年和姜城都露出了惊讶之色,没想到她会替夏兰轻考虑这么多。 “你说的很对,”姜延年赞赏的看着她,觉得她比刚到姜家时开朗了许多,笑着说道:“我最近正在头疼兰轻上学的事,你的提议很有建设性。” “我只是觉得自己受了姜家的恩惠,应该多帮帮兰轻。”姜若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姜叔叔您放心,我会陪兰轻一起学习的。” 姜延年对她点了点头,温声说道:“你来姜家这么久,一直都是姜城在照顾你,以你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你跟周特助说一声,叔叔为你买单。” 姜若茗受宠若惊的睁大眼睛,难以想象,自己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轻易得到了姜延年如此的看重。 姜城则笑道:“爸爸,若茗一直都很乖,就算您不说,我每个月也给她准备了零花钱。” “你做的很好,”姜延年拍了拍姜城的肩膀,“以后好好照顾她和兰轻,不要让我失望。” 姜城微笑着点点头,余光却注视着姜若茗,对她擅作主张的行为极为不喜。 “对了,”姜延年又说道:“把她的名字也改了吧,不要再叫若茗,改个她自己喜欢的。” 姜城身体一僵,姜城的提议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姜延年根本就不在乎姜若茗的名字。 没想到—— “她是个不错的小姑娘,”姜延年说道:“顶着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说到这,姜延年目光淡淡的看着姜城,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你给她取名字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我不管,不过你既然是姜家的人,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姜家行事光明磊落,切忌投机取巧。” 姜城被他看的有些狼狈,心虚的撇开了眼睛。 他当时给姜若茗取这个名字,目的就是为了讨好姜延年,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姜延年不仅没有对姜若茗产生好感,甚至还非常排斥。 姜城心有不甘,为了膈应姜延年,故意没有带姜若茗改名,没想到姜延年竟然会主动提起。 “姜叔叔,”一旁的姜若茗轻轻开口说道:“我也想改名字,我不想姓姜,我想姓李。” “李?”姜延年露出疑惑之色。 “那是我之前的姓氏,”姜若茗不顾姜城难看的脸色,小声说道:“我之前叫李招娣,不是个好名字,不过我的亲生父母和养父母都姓李,虽然在村子里生活很辛苦,不过他们对我有生养之恩,我还是决定姓李。” 姜延年深深看了她一眼,“姓姜也无妨。” 姜若茗摇了摇头,她当然想姓姜,这样好像就可以跟过去彻底告别。 可现实却是,不论她逃到哪里,做过怎样的美梦,她终归要做回自己。 姜延年沉吟了片刻,说道:“两天后,我带你和兰轻一起去派出所改名字。” 姜若茗点了点头,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曾经,她对姜延年生出过许多的恶意,觉得他看不起自己,想把他狠狠踩在脚底下! 可当她悬崖勒马,重新面对他时,才发现他面冷心热,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他这一生唯一做错的选择,或许就是从特调局带出了夏兰轻。 幸运的是,她已经把真相告诉桑鲤,很快一切就能回到正轨。 因为赶时间,姜延年没多耽搁,乘坐电梯离开。 走廊里徒留下姜城和姜若茗。 “你刚才想跟他说什么?”姜城垂眸盯着姜若茗,显然不相信她刚才糊弄姜延年的话。 “哥哥不是想要f国的庄园吗?”姜若茗轻声回答:“我想提醒他夏兰轻喜欢庄园,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哥哥打断了。” 姜城狐疑的盯着她,“你不是因为昨天的事,还在生气吗?” “我怎么会那么小气,”姜若茗否认道:“哥哥都是为了大局考虑。” 姜城挑了挑眉头,觉得她比从前更会说话了,“你的脸还疼吗?” “不疼了,”隔着口罩,姜若茗碰了碰被他扇过的地方,“早就不疼了。” 只是,她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傻傻的围着他团团转了。 “以后,你不要在他面前提庄园的事,”姜城搂住她的肩膀,取下口罩,仔细检查她的脸,发现她被夏兰轻抓过的地方已经结痂时,心情好了许多,“也别和夏兰轻掐架,你知道的,我只能帮她。” 姜若茗垂下眼眸,“哥哥,我会乖乖听话的。” “还有名字的事,”姜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名字是我给你取的,在我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你没资格进行更改。” 姜若茗心头一跳,“可是,我已经跟姜叔叔说了。” “说了又怎样?”姜城冷笑一声,“只要你不跟着去,他还能给你改了不成。” 姜若茗的咬紧牙关,心里生出浓烈的不甘。 为什么他总是不顾她的意愿,像上帝一样掌控她的生活,她是个人,不是宠物! 姜城以为她妥协了,不以为然的说道:“当初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让你彻底融入姜家,你把名字改了,以后我还怎么和楚家交代?” “楚天要娶的可是姜家大小姐,而不是一个村姑。” 听到这句话,姜若茗原本还带有奢望的心,彻底幻灭。 原来,是这么可笑又可悲的理由啊。 第二六四章 心生一计 “那我不改名字了。”姜若茗的手指紧紧握了起来,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维持了表面的平静,“我全都听哥哥的。” “乖。”姜城没看出她的异常,像从前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理解哥哥就好,楚天虽然花心,但只要有哥哥在,你永远都是楚家的少奶奶,日子不会过得比在姜家时差。” 姜若茗点了点头,鼻尖因为酸涩而发红。 她不敢再开口说话,生怕自己会在姜城面前哭出来。 “哥哥还有事要谈,你先回去吧。”姜城把她送到了房间门口,转身去找夏兰轻。 姜若茗站在原地,看着他宽阔伟岸的背影,眼泪夺眶而出,心脏仿佛被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守在不远处的保镖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抬脚朝她走过来,姜若茗迅速打开房门躲了进去。 她倒在门后,无声的痛哭起来,无数次的失望,已经让她真正绝望。 她很清楚,姜城永远也不会在乎她。 她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然而,她总是搞不清自己的身份,总是奢望他能看到自己的好,奢望他尊重她。 为什么?她总是逃不掉被人辜负的命运。 亲生父母抛弃她,养父母将她卖给鳏夫,就连救她于水火中的姜城,也别有用心。 他总是微笑着跟她承诺将来的美好生活,总是哄着她,让她以为自己真的能当他的妹妹。 实际上啊,这些人都是一类人。 只是换了一张面具,换了一个环境,就让她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 多么天真而可笑的想法。 姜若茗紧紧抱住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一丝温暖。 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她仿佛要把自己一生的眼泪流尽。 直到她筋疲力竭的躺在地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姜城敲开夏兰轻的屋门,看着女孩那惶恐无措的模样,他心里轻嗤一声,抬脚走了进去。 “你总算来了,”见到他,夏兰轻暗自松了口气,急忙说道:“你之前的提议我都答应了,我帮你拿到庄园,你帮我解决姜延年。” 姜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怜悯,“你觉得姜延年好解决?那可是只不好糊弄的老狐狸,稍有不慎,就连我也会被他赶出家门。” “那该怎么办?”夏兰轻完全没了头绪,除了姜城,她找不到任何帮手。 姜城要是再拒绝她,在系统休眠的情况下,她根本应付不了姜延年。 “这件事也不难,”姜城微微勾起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之前在特调局不就做的很好吗?” “什么?”夏兰轻没反应过来。 姜城:“姜延年怎么把你带回来的?你应该还没忘记。” 夏兰轻身体一颤,条件反射去摸自己的脖颈,姜延年之所以妥协,是因为她用自杀来威胁,他没有办法,只能带她离开。 夏兰轻脑海里划过一个呼之欲出的念头,“你的意思是……” “还不算笨,”姜城眯起眼睛,循循引导她:“你记不起桑茗,也不知道自己之曾经怎样生活的,你只知道自己的梦想是当明星……” “你只需要记得这些,其余的事,我会替你处理。” 夏兰轻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姜城短短几句话,就颠覆了她的想象。 既然姜延年总是要用各种各样的问题来试探她,那她就拿失忆来应对。 届时,姜延年想问什么都问不出来,她自然也能逃离逃出困局。 “具体怎么做,就不用我来教你了吧?”姜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方法都给你了,如果你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的话,我们之间合作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夏兰轻如芒在背,“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姜城嗤笑道:“各取所需罢了,记住你答应我的筹码,半个月之内如果没有兑现,我会非常生气。” 夏兰轻当然不愿意失去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合作对象,想也不想的说道:“你放心,我今天就问姜延年要庄园,要过来之后马上过户给你。” 姜城脸色好看了许多,“不止,我打算重新拟定协议。” 夏兰轻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咬了咬牙说道:“只要你能把我捧成大明星,就算把财产全部给你都行。” 姜城眼神变了变,“你确定?” “我没有理由骗你,”夏兰轻垂下眼眸,“不过,你必须先把我捧成大明星,让我实现自己的梦想。” 姜城的眼神微妙起来,看着她的目光犹如在看傻子。 姜家百分之一的资产都能让她肆意挥霍一辈子了,她竟然只想到明星?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夏兰轻态度坚决。 “我可以帮你,”姜城爽快的说道:“这件事虽然有些棘手,不过对我来说很有挑战性。” “我希望你尽快帮我安排,”夏兰轻催促道:“人气对我来说很重要。” 姜城不置可否,“你先解决眼前的事,之后听我安排。” 夏兰轻除了同意,也没有别的办法。 “以后学聪明点,没有把握的问题,不要随便回答。” “谢谢你,”夏兰轻垂下眼眸,一副对他心悦诚服的模样,“以后我有问题就打电话找你。” 姜城没有拒绝,对他来说,帮助夏兰轻就是帮助自己,不管她究竟怀着什么心思,最终都不可能翻出他的手掌心。 花点心思就能得到超高收益,何乐而不为。 提供了解决方法后,姜城大步离开了夏兰轻的房间。 夏兰轻坐在沙发上,手指在身侧紧紧握着,思绪有些混乱。 她知道姜城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行动。 她想了许久,最后眼中剩下一片决然,她站起身朝外面走去,走到楼梯口时,她停下脚步,拉住了一位经过的服务人员。 “夏小姐,”服务人员对她印象深刻,微笑着询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我……”夏兰轻面带犹疑,目光在她身上和楼梯口略过,最后一狠心,故意斥责道:“你们酒店最近的食物不新鲜,今天的早餐也让我非常不满意,我要给你们差评!” 第二六五章 终于见面 服务员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保持了脸上的笑容,“您反应的问题,我会及时告诉上级领导,酒店会给您一个圆满的答复,请您不要生气。” “怎么能不生气?”夏兰轻揪住她不放,“我看你们是故意这样做的,事发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跟我道歉。” “对不起夏小姐。”服务员只能不断的道歉,希望能平息她的怒火。 “我不接受,”夏兰轻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要把这件事爆料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真面目。” “夏小姐!”服务员被她这一番威胁给喝住了,忍不住辨解道:“您吃坏肚子的当天,我们酒店的工作人员就已经过去跟您道歉了,是姜先生说您需要休息,让我们过两天再去看您。” 言外之意,酒店愿意为她吃坏肚子的事情负责,希望她不要再胡搅蛮缠。 然而她不知道,夏兰轻拉住她,就是心怀不轨。 几番争执之后,服务员拿她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叫来酒店经理,正在这时,夏兰轻故意拉着她往楼梯口走,嘲弄的说道:“怎么,你说不过我,还想找帮手?” “夏小姐,您别这样,”服务员敏锐的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抬手想把她拉到安全地点,谁知夏兰轻竟然在她伸出手的一瞬间,身体猛然往后一倒,做出被她故意推倒的假象,直接从楼梯口摔了下去。 “啊!!” 服务员被吓了一跳,难以置信的看着滚落在红毯上的夏兰轻,整个人都魔怔了,“来人啊!救命啊!” 她缓缓收回手,不明白自己还没碰到夏兰轻,她为什么突然就摔倒了。 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了。 夏兰轻倒地后,脑袋精准的触到了楼下的摆件,鲜血从她的头发里渗出来。 整个场景,简直就是凶杀案现场。 很快,就有一行保镖出现在了楼下,急急忙忙带着夏兰轻去了医院。 姜延年原本在外面谈生意,合同刚签好,就接到了保镖的电话,说夏兰轻出事了。 姜延年的眉头紧紧皱起来,自从他找到夏兰轻之后,夏兰轻就接连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 这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夏兰轻犯冲,然而他询问天师时,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姜延年对合作对象说了句道歉,便匆忙赶往医院。 服务员被经理叫到了楼下,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和夏兰轻发生争执。 服务员委屈不已,“是夏小姐拉着我说话,我一直想找机会离开的。” “夏小姐为什么要拉着你?”经理冷笑道:“她是姜先生的女儿,有什么理由为难你??” 服务员看着自己的手,有苦说不出。 她怀疑夏兰轻是故意拉住她的,目的就是为了从楼上摔下去,但这种话她不敢乱说,要是被夏兰轻倒打一耙就遭了。 “经理,我知道错了,您能不能不开除我?” “就算我不开除你,姜家也不会饶了你。”酒店经理冷冷的说道:“在夏小姐没有脱离危险之前,你很可能还要负刑事责任。” 服务员被吓得眼睛都红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遇到夏兰轻这样的人。 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 桑鲤和叶卷赶到酒店时,才得知夏兰轻受伤住院了,姜延年和姜城都在医院照顾她。 桑鲤想了想,给姜若茗打了个电话,询问她现在在哪里? 姜若茗昏睡中被吵醒,接到电话后匆忙跑下楼,远远就看到她的身影。 “桑鲤,”姜若茗走到她面前,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你真的来找我了?” 桑鲤见她形容憔悴,就知道她在姜城身边过得不好,正要询问她夏兰轻的事,才发现她身后跟着几个保镖,是姜城特意用来监视她的。 “我已经做了亲子鉴定,”她犹豫了一下,对姜若茗说道:“你说的对,我是姜延年女儿。” 姜若茗微微睁大眼睛,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我就知道是你!” 说完,她面带兴奋的说道:“我们赶紧去找姜叔叔,将真相全部告诉他,把鸠占鹊巢的冒牌货送进监狱去。” “夏兰轻出事了,”桑鲤摇了摇头,“我打算去医院看看。” “我跟你们一起去,”姜若茗立刻说道:“我可以当你的证人。” “不用了,”桑鲤看了眼她身后的保镖,“你先在酒店里待着,过几天我来接你。” 姜若茗有些失望,她太想看到夏兰轻被拆穿真面目的样子了。 想想就大快人心。 不过,她身后的那群人实在麻烦,她也不想让桑鲤为难,微笑着说道:“那我就在酒店里等你。” “嗯,”桑鲤说道:“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好,”姜若茗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上前抱了抱她,“谢谢你桑鲤,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桑鲤来不及闪躲,被她抱了个正着,姜若茗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姜叔叔是个很好的人,以前是我太偏激,对他产生了许多误会,实际上他很在乎你,只是认错了人,你不要因为夏兰轻,就怀疑他对你的感情。” 桑鲤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说这些,面上微微一怔。 “总之,你们好好沟通。”姜若茗有些羞涩的放开她,转身跑进了酒店。 桑鲤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的发现身边气压低,转过身,发现叶卷脸色臭臭的盯着她,“你和她又不熟,抱在一起做什么?” 桑鲤:“是她自己抱我的,你也看到了,我挣扎了的。” “你那是挣扎?”叶卷怀疑的说道:“我看你是巴不得在她怀里多待一会儿。” 桑鲤:“……”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可没有这么想,”桑鲤满脸无辜道,“你也说了,我和她不熟。” “是吗?”叶卷皮笑肉不笑,“我看你很想跟她熟起来。” “我保证,我和她不熟。”桑鲤拉着他回到车上,“这世上,我最熟悉的人,除了我妈就只有你。” 叶卷轻哼一声,没有再揪着她不放。 两人乘车来到医院,打听到了夏兰轻住的病房后,快步走到了病房门口,正要敲门进去,忽然听到姜延年充满包容的声音:“没关系的,兰轻,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依然是爸爸的孩子,爸爸会好好照顾你。” 第二六六章 简直荒谬 桑鲤抬起的手停在原地,她听见夏兰轻对姜延年撒娇,“爸爸,从前的我是不是像公主一样,每天被您捧在手心里呀?” “当然,”姜延年温声回答:“你就是爸爸的小公主。” “那,我有住在城堡里吗?”夏兰轻睁大眼睛,满眼无辜的说道:“公主必须要住在城堡里哦。” “你有城堡,”姜延年点了点头,“爸爸在f国为你买了一处庄园,里面有专门为你建造的城堡。” “真的吗?”夏兰轻的眼睛当即亮了起来,她没想到姜延年会主动提起庄园的事,看来装失忆的确有效。 “是写着我名字的庄园吗?”夏兰轻故作惊喜的说道:“我梦里好像看到自己在花园里追逐蝴蝶……” 见她如此高兴,姜延年眼中也带着笑意,“那座庄园是爸爸给你准备的礼物,自然要过户到你名下。” 夏兰轻的手指在被子下紧握起来,她没想到姜延年真的这么大方,几十亿的庄园说送就送。 “爸爸,我好喜欢这份礼物呀!”夏兰轻扑进他怀里,依赖的抱住他,“虽然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我对您感到非常亲切,您一定是世界上最让我信任的人。” 姜延年轻轻推开她,“你头上有伤,先躺下。” “爸爸,”夏兰轻躺回病床上,睁着眼睛仿佛新生的小兽一样望着他,“我现在感觉好幸福呀,真希望这样的生活能持续到永远。” “会的,”姜延年说道:“爸爸会一直保护你。” 听着病房里亲昵至极的对话,桑鲤抬起的手放了下来,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失去了敲门的兴致。 “我们……”回去吧。 她看着叶卷,露出云淡风轻的笑容,“我不想进去了。” 姜延年沉浸在夏兰轻给他制造的虚假美梦里,根本就不想醒来。 叶卷没理她,直接敲响了屋门。 姜延年听见声音,起身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桑鲤和叶卷。 “怎么是你?”姜延年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不悦的盯着桑鲤,“你们来做什么?” 桑鲤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他,“我……找你有点事。” 姜延年怀疑的看着她,冷声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 “这件事很重要。”桑鲤暗示自己不要生气,姜延年只是被夏兰轻骗了。 “我没有时间。”姜延年毫不犹豫的拒绝。 “只需要几分钟,”桑鲤忍住情绪,故作淡然的说道:“这件事跟你和我都有关系。” 姜延年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里依然充满了排斥,“还是想离间我和兰轻吗?你害了她一次还不够,还想害她第二次吗?”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们立刻离开!” 说完他就要关门,被叶卷一把挡住,少年目光阴沉的看向他,眼中仿佛藏了利刃般尖刻,显然对他极为不满。 桑鲤从来没有这样恳求过他,姜延年竟然还敢给她甩脸色,他以为他是谁? “如果你想得罪叶家,随便你。” 姜延年果然迟疑了,目光落在桑鲤身上,“你们想说什么?” 看在叶卷的面子上,他愿意听听桑鲤说的话,这是给叶家面子,而不是怕了他们。 “如果你们是想说兰轻坏话,恕不奉陪。” 他太维护夏兰轻了。 桑鲤心里原本有好多话想说,可是对上他冷漠厌恶的眼神时,她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姜延年的态度,只要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就好,然而当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父亲,并且还这么讨厌她时。 她突然就维持不了平静。 “我……”桑鲤垂下眼眸,避开了他的视线,她手背在身后,仿佛做错了事的小孩一般,轻声说:“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和夏兰轻相处的愉快吗?” 姜延年眉头皱的更紧,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没有建设性的问题,“她是我的女儿,我当然高兴。” “那如果,她不是你的女儿呢?” “死性不改!”姜延年瞬间发怒,眼中流露出浓烈的失望,似乎没想到桑鲤到现在还在怀疑夏兰轻的身份。 “她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女儿?这是我亲自确定过的,绝不会有错!” 桑鲤被他吼的愣在原地,看着他固执的眉眼,心里最后那点侥幸也消失了。 “可事实证明,她并不是你的女儿。”桑鲤恢复了平静,淡淡的看着姜延年,“她和你没有任何亲属关系。” 姜延年被她看的有些心慌,这段时间他的确怀疑过夏兰轻的身份,因为夏兰轻有许多关于桑茗的问题回答不上来。 这让他感到极为违和。 正当他打算彻查她的身份时,夏兰轻突然失忆了,医生告诉他,夏兰轻早就得了抑郁症,为了逃避母亲去世的事实,她的大脑启动了保护机制,让她无意中忘记了许多关于桑茗的事。 她不是记不起桑茗,而是生病了,不想面对母亲去世的事实。 姜延年闻言,如遭雷击。 前所未有的愧疚涌上他的心头,夏兰轻在桑茗离开后,好不容易挺了过来,他却在怀疑她的身份。 他不仅不配当父亲,还失败到了极点。 因而在夏兰轻醒来之后,他对她生出了更多的喜爱,想尽一切办法补偿她,只要她开心。 “你不用骗我了,”姜延年面无表情的说道:“兰轻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清二楚,她就是我的女儿,我非常确定。” 听到这句话,桑鲤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名的悲哀涌上她的心头。 “下面的话,我只说一次,夏兰轻她不是你的女儿,她是带着目的来到你身边的,我有证据。” 桑鲤把自己和他的亲子鉴定递给他,“这个鉴定是我亲自看着做的,你自己看。” 姜延年打开鉴定,看到最后的鉴定结果时,眼中划过浓浓的震惊之色。 “这不可能!”他抬起头,惊疑不定的望着桑鲤,眼中并没有惊喜,而是毫不掩饰的质疑,“你们特调局究竟还要我说多少次,不要再制造证据来欺骗我!我不会再上你们的当!” “你以为拿出你和我的亲子鉴定,我就会相信你?简直是荒谬!” 桑鲤也觉得荒谬,看着姜延年着急否认的模样,她无比后悔来找他。 “看来你是不相信,”桑鲤耸了耸肩,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不相信就不相信吧。” 她从姜延年怀里拿回鉴定,似乎对这个结果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原本,我也没想你当真。” 第二六七章 永不原谅 说完,她转过身就往外走。 “站住!”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姜延年心里莫名发慌,但他对桑鲤的成见太深,难以相信鉴定的真实性。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他沉声警告道:“以后你如果再敢伤害兰轻,即便有叶家帮你,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桑鲤停下脚步,依然没有回头,她的声音很平静,“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 她这辈子,大概也只能勇敢这一次了。 桑鲤朝后挥了挥手,意味不明的说道:“谁让我是个小气鬼。” 姜延年站在原地,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仿佛这次让她走了,以后再见到她,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然而,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到不安。 明明他对桑鲤的印象那样差。 他应该痛恨甚至是谴责他。 然而,最开始他对桑鲤的印象极好,这种好感让他在来到帝都后,第一时间找到桑鲤并赠送她礼物。 他甚至还在桑鲤那儿买了符纸。 事情是什么时候变的? 是夏兰轻的出现。 特调局带走夏兰轻之后,他们便成了仇人。 可要真的询问自己对桑鲤的印象,姜延年第一反应不是厌恶,而是难以言喻的失望。 他们原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眼看桑鲤走远,姜延年莫名不想让她离开,想叫住她,询问她为什么要伪造亲子鉴定。 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交代。 正在这时,病房里突然传出了女孩柔弱的声音,“爸爸,有人来看我了吗?” 姜延年身体一僵,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温和起来,打开房门朝里面说道:“你好好休息,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夏兰轻小心的捏着被子,目光落到他脸上,“真的吗?可是听到那个声音我心里好害怕?是之前推我下楼的凶手吗?” 姜延年目光一凛,没想到夏兰轻失忆了,还这么害怕桑鲤,看来桑鲤的确对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眼中不由带上了冷色,“你不要害怕,以后有爸爸在,没人能再伤害你。” 夏兰轻闻言,感动的眼睛红了,“爸爸!我好庆幸自己是您的女儿。” 见她这样依赖自己,姜延年立刻把桑鲤抛之脑后,抬脚就要回病房。 叶卷一把拉住了他,目光冷冷的盯向姜延年,眼神阴翳而尖锐。 姜延年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叶小少爷这是想和女朋友一起胡闹?就算姜家在国内的势力与叶家有所差距,但这不代表我会由着你们继续胡来!”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叶卷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确定病房里那位就是你的亲生女儿?” 姜延年脸一黑,没想到他们还不死心,“我非常确定。” “真好,”少年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略带愉悦的笑容,“既然你不愿意相信那份鉴定,那就记住你今天的选择,以后不要再来找她。” “她是我一个人的。”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穿过微掩着的病房门,落在了心虚不已的夏兰轻身上,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真是蠢货。” 夏兰轻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那他就让她什么也得不到。 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不是喜欢做戏吗?就让她假戏真做吧。 说完,叶卷转身大步离去,很快追上了不远处的女孩,从背后抱住了她。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叶卷拉着她的手扬长而去。 姜延年站在病房门口,心情越发沉重。 “爸爸,”夏兰轻催促他,“话还没有说完吗?我一个人待在病房里好无聊啊。” “爸爸这就回来。”姜延年抬脚走进去,看着她天真无暇的模样,难以相信她会是刻意算计自己的骗子。 “兰轻,你的手链放在哪里了?”他坐到病床边,面色温柔的看着她,“以后拿出来戴着吧。” “什么手链?”夏兰轻一脸茫然,她当然不敢拿出来戴,要是被桑鲤看到就麻烦了。 “你母亲的遗物,”姜延年面带怀念,“那是爸爸年轻时候送给她的定情礼物,很有纪念意义。” “这个,我想不起来了,”夏兰轻满目无措,“等我回去找一找。” “刚才来的人是谁啊?”生怕姜延年再继续询问手链的事,夏兰轻急忙转移话题,“我以前认识他们吗?” “你跟他们不熟,”姜延年冷声说道:“那两个人曾经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以后遇到他们,你不要理会。” 夏兰轻乖巧的点了点头。 其实,她早就听到了桑鲤和姜延年之间的对话,不敢相信桑鲤竟然能拿出和姜延年的亲子鉴定。 这代表桑鲤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要拆穿她,让姜延年把她扫地出门。 然而桑鲤这次可打错了算盘。 在她没有失忆之前,姜延年或许会相信桑鲤的说辞,但现在她失忆了,姜城买通了医生,把她塑造成了因为太思念过世的母亲而得抑郁症的可怜虫,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姜延年不仅不会再怀疑她,反而会对她越发宠爱。 桑鲤以为凭借一份来历不明的鉴定,就可以扭转乾坤,她实在太不了解姜延年了。 这个男人早就在她的潜移默化之下,对桑鲤产生了严重反感。 桑鲤就算是拿出一百份鉴定,姜延年都不一定会相信。 “爸爸,我听哥哥说,我之前的梦想是当大明星,是吗?” “嗯,”姜延年点了点头,“等你伤好了,你想做什么都行。” “爸爸,您对我真好。”夏兰轻甜甜的笑了起来,眼中暗藏得意。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桑鲤吃瘪了。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此怀疑,她心里一定难过极了。 真是可怜啊。 —— 走出医院后,桑鲤的情绪有些崩坏,她用力撕碎了亲子鉴定,把碎屑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里。 原本,她还对姜延年有所期待,然而现实告诉她,期待是最没用的东西。 从来就没有得到过的关爱,并不能因为她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就能够原封不动的回到她身边。 “我大概,没有想象的那么不介意。” 第二六八章 发现被骗 “介意也没关系,”叶卷牵着她的手,“我帮你把东西拿回来。” “不用了,”桑鲤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不甘心。” “不甘心他看了亲子鉴定,还是选择继续相信夏兰轻。” 这对她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不过,要说我有多在乎他,仔细想想也无迹可寻,他从未参与到我的人生中来,我也没必要对他抱有太大期望。” “没有他出现的时光,我每天也过得很充实。” 她表现得云淡风轻,好像真的不在乎姜延年,然而叶卷与她朝夕相处,又怎会不清楚她的口是心非。 “不在乎就好,”他笑着揉了揉女孩的脑袋,狭促的说道:“我还怕你找到他之后,就不要我了呢。” 桑鲤回头看他一眼,“我没那么无聊。” “走吧,”她不愿意让自己继续沉浸在消极的情绪中,“我今天要吃火锅。” 叶卷当即答应下来,拉着她继续往外走,离开医院时,他蓦然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隐藏着深深的阴翳。 —— 姜延年安抚好夏兰轻之后,想到桑鲤拿给自己的亲子鉴定,心里越想越不对劲。 桑鲤是特调局的人,虽然此前一直和夏兰轻不对付,但她还没有无耻到要伪造鉴定来欺骗他的程度。 如果,那份鉴定是真的呢? 他是不是将彻底失去得知真相的机会? 一想到这个可能,姜延年的心就剧烈的跳动起来。 桑鲤,也姓桑。 他回想起这段时间和夏兰轻的相处,很多时候都会感到违和,虽然夏兰轻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说服他,但他内心深处始终对她亲近不起来。 如果不是夏兰轻突然失忆,他现在恐怕已经做了第二次亲子鉴定了。 姜延年坐在病床前,面上虽一片平静,但内心深处却翻江倒海。 许久之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夏兰轻恬静的睡颜,眼中划过一丝坚决。 无论如何,他都想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如果这一次的结果依旧证明夏兰轻跟他有亲属关系,他绝不会再怀疑她,反而还要给构陷和伤害她的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但如果她真的是冒牌货—— 姜延年的眼神复杂起来,表情无比冷沉,他绝对要让夏兰轻付出惨重代价! 姜延年暗自叫来了姜家的私人医生,让他们亲自提取了自己和夏兰轻的dna样本。 随后跟着这些人去了实验室。 整个过程中,他的目光完全没有离开样本,就算眼睛干涩刺痛,他也不加理会。 私人医生顶着巨大的压力,以最快的速度将鉴定做了出来。 “姜总,这是我们得到的结果。”私人医生取下手套,把鉴定表递给他,表情有些微妙。 姜延年迫不及待的打开鉴定表,目光落到最后的鉴定结果上,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猛然收缩,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 他丢下鉴定表,一把揪住私人医生的领口,“说!是谁让你们在鉴定上做手脚的!” “姜总,”私人医生被他激进的状态吓了一跳,极为无奈的说道:“dna样本是您亲自看着我们取的,鉴定时您也全程参与,这一切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进行,没人能骗您。” 听到这句话,姜延年如同被抽掉了筋骨般,浑身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他双手颤抖的捡起鉴定表,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 “经我方鉴定,姜延年与夏兰轻之间的生物学父女关系相对机会为0%,不存在任何生物学亲属关系。” 短短两行字,却让姜延年看的目眦欲裂,如果眼下的结果才是真的,那么之前的鉴定结果是怎么回事? 是夏兰轻刻意算计了他,还是有人在鉴定过程中做了文章? “姜总,那位夏小姐并不是您的女儿。”见他如此失魂落魄,私人医生忍不住提道,“她接近您恐怕别有用心。” 夏兰轻长得跟姜延年不像,唯有眼睛有些像去世的桑茗,除去这个,她的性格和处事风范,都跟桑茗截然相反。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当姜延年询问关于桑茗的事情时,她竟然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这个人明明浑身都是破绽,自己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她? 姜延年紧紧攥着鉴定表,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现在,姜延年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次她并没有失忆,而是为了继续欺骗他,故意从楼上摔下来,利用失忆做借口来逃避关于桑茗的问题。 真是费尽心机! 一想到她把自己耍的团团转,甚至还让自己和桑鲤成为了仇人,姜延年恨不能杀了她! 他面色铁青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快步离开了医院。 私人医生站在原地,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 豪门掌权人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么聪明的男人,竟然也有被骗的一天。 “杨医生,”实验室的门被敲响了,一个年轻女人从外面探头进来,笑靥如花的询问道:“刚才我看到姜总了,他怎么会突然到医院来?” 杨医生看了女人一眼,冷冷开口:“李小姐,这里是做实验的地方,非工作人员不能进来。” 言外之意就是让她出去。 “你怎么这么凶啊?”李笑笑风情眼中的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对他抛出个媚眼,故作伤心的说道:“人家这不是好奇嘛,再说了,这家医院是李家和姜家一起合资的,我也是股东之一,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抱歉。”杨医生并没有理会她的胡搅蛮缠,“如果没有其他事,请你立刻离开。” “你!”李笑笑被他怼的面上无光,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走了。 要不是杨医生有些背景,就这个态度,她早就让他收拾铺盖滚蛋了。 离开了实验室,李笑笑取出手机给姜城打了个电话。 李笑笑是李家的私生女,也是上流社会有名的交际花,经常出入宴会和高档场所,一年前偶然认识了姜城,在她刻意接近下,跟姜城有了几次露水之缘。 姜城是姜延年的养子,样貌英俊,能力出众,未来大有可为。 李笑笑当然也对他抱有一些隐秘的憧憬。 第二六九章 愚蠢至极 姜城接到电话,心生诧异。 他和李笑笑来往已经是一年前的事,当时虽然交换了联系方式,但他并不打算跟这个毫无廉耻心的女人继续深交。 李笑笑莫非知道他来华国,所以想跟他再续前缘? 姜城抬手松了松领带,这段时间他的神经一直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出去放松放松,未尝不好。 “李小姐,”他从善如流的接起电话,笑着跟对面的女人攀谈,“许久没接到你的来电,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听着他略带磁性的声音,李笑笑心里有点痒痒,“姜少爷,我还以为你回了f国就把我给忘了呢。” “怎么会?”姜城游刃有余的安抚她,对于这个荤素不忌的交际花,他有的是法子把她安排的妥妥帖帖,“回国后第一时间想联系你,不过最近实在太忙,不知你今晚有没有时间……” “当然有。”李笑笑想到他那英俊的面容,心思活跃起来,当即跟他约好了见面的地点。 两人心照不宣的说了会话,挂断电话前,李笑笑终于想起了正事。 “刚才在医院,我偶然看到了姜总,他去了杨医生的实验室,之后满脸怒气的离开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李笑笑为显露自己的大度,刻意说道:“这件事,姜少爷可要多留意。” 殊不知,她带来的消息瞬间让姜城变了脸色。 姜延年居然趁他不注意去了医院?他每年都做体检,身体自然不会有问题,他去医院做什么? “姜先生?”见他久久没有说话,李笑笑忍不住说道:“晚上我在夜色酒吧等你,不见不散。” 姜城却没有心思再跟她继续聊,迅速挂断了电话,整个人仿佛躁动的野兽,心里极为不安。 他直接给夏兰轻打了个电话,质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姜延年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医院。 夏兰轻原本睡的正香,接到电话后被他吼得浑身激灵,“我……我不知道啊。” 姜城冷冷的把得到的消息告诉她,“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去医院?你知道那个杨医生是做什么的吗?他是鉴定科的人!” 夏兰轻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可能?”她难以置信的说道:“我不是已经得到了他的信任吗?” “你最好不要再对我撒谎,”姜城面无表情的说道:“否则,等待着你的只有牢狱之灾!” 听到这话,夏兰轻回想起下午发生的事,不敢再隐瞒,“……今天下午,桑鲤和叶卷来了医院,我隐约听到,桑鲤给了姜延年一份鉴定,说她才是姜延年的女儿……” “你说什么?!”就算姜城平日里再冷静,听到这里也不由失态,桑鲤竟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么重要的事,夏兰轻竟然没有告诉他! “你不要生气,”夏兰轻听出了他的震怒,急忙解释道:“我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声音,姜延年并没有相信桑鲤,还态度恶劣的把他们赶走了,我发誓,姜延年绝对没有怀疑我!” “呵!”姜城怒极反笑,听着她那愚蠢至极的话,恨不得掐死她,“你觉得他是蠢货吗?” 桑鲤能来找他,说明手里已经拿着确切的证据,姜延年就算对她芥蒂再深,也不会放弃寻找真相。 “他是姜氏的总裁,是凭借一己之力改变整个姜家命运的人,你以为你拙劣的表演能够让他放松警惕?你以为自己是谁?!” 姜城手指握的咯咯作响,如果夏兰轻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狠狠给她几巴掌,让她看清楚自己的真面目! 夏兰轻回想起姜延年当时的表情,那么平静温柔,仿佛并不在乎桑鲤说的话。 然而却在她睡着后,立刻做了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出来了吗?”她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慌张的询问说道,“鉴定结果要是没有出来的话,我们还可以改的,一定可以改!” 她不知是说服姜城还是说服自己,“我能成功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更何况我现在失忆了,他不会那么残忍……” “够了!”姜城忍无可忍的打断她,“你以为他还会傻傻的等你过去做手脚?” 夏兰轻怔住,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整颗心沉到了谷底。 那现在,姜延年已经知道她是个冒牌货了吗? 他一定恨死她了吧。 夏兰轻眼前一黑,面色惨白的说道:“他一定是知道了。” “我该怎么办?”她只能向姜城求助,“他一定会把我送到监狱的!” 姜城对这样的猪队友已经无话可说。 “我们之间的合作无效,你就等着姜家不遗余力的报复吧!” 上一个惹怒姜延年的人,已经在监狱里发烂发臭,夏兰轻让他和桑鲤产生了这样的误会,姜延年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不要!”夏兰轻彻底害怕起来,她口不择言道,“你和我是有合同的,你一定要帮我!否则我把合同给姜延年,你也别想好过!” “你试试。”姜城冷冷一笑,“你以为他还会相信你?” “那你也别想得到姜家的财产,”夏兰轻用力握紧拳头,忍着害怕继续威胁他:“一旦桑鲤回到姜家,就是你彻底被扫地出门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人,能骗过姜延年,却骗不过桑鲤和叶卷。” 姜城挑起眉头,“我最坏的结果就是被赶出姜家,而你却要死在监狱里,你觉得,谁更凄惨?”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夏兰轻的无知让他完全失去了合作的兴趣。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夏兰轻整个人都傻住了,她仿佛被锁在囚笼中的金丝鸟,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如果系统还在就好了,系统一定能够解决姜延年。 “系统,你醒醒,”夏兰轻无助的哭了起来,“我顶替桑鲤的任务失败了,姜延年一定会杀了我的。” “系统,你帮帮我!!” 她不敢想象姜延年回来后会对她做怎样的事,她现在这个样子,还能逃到哪里? 夏兰轻哭的停不下来,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那仿佛就是她的命运。 第二七零章 无法释怀 “系统,”夏兰轻连续喊了好几声,无果之后,她不敢再留在医院,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打算连夜跑路。 落到姜延年手里的结果,恐怕跟进特调局差不多,她不想再和桑鲤正面对抗了。 然而她忘了,姜延年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明里暗里派了不少保镖跟着她。 她根本走不了。 —— 姜延年从医院出来之后,第一时间不是去想该怎么惩罚夏兰轻,而是找桑鲤。 他想跟桑鲤做一次亲子鉴定。 他有预感,桑鲤更可能就是他的女儿,她没有说谎,只可惜,他下午太过激进,用恶言将她气走了。 如果桑鲤真的是他的孩子,那他对她所做的一切,称得上是罪大恶极。 她还会原谅自己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吗? 姜延年忐忑不安的拨通了桑鲤的号码。 可惜,桑鲤并没有接他的电话,等他再拨过去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姜延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拿来保镖的手机,继续给她打,过了片刻,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里面传来桑鲤略带冷淡的声音,“你是谁?” “……桑鲤,”姜延年干涩的叫着她的名字,回答道:“我是……姜延年。” 桑鲤愣了一瞬,似乎没想到他会给自己打电话。 毕竟,下午他的态度那样坚决,她以为他永远也不可能联系自己。 “你有什么事吗?”桑鲤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泛起半点波澜。 “桑鲤,”姜延年感觉到了她的疏离,心里有些难受,硬着头皮说道:“我刚才跟夏兰轻做了第二次亲子鉴定,你说的对,她不是我的女儿,是我错怪你了。” 听到这,桑鲤不自觉握紧了手机,姜延年这是知道夏兰轻是冒牌货,所以相信她了吗? “你没有错怪我,”她垂下眼眸,看着窗外漆黑阴沉的夜色,不紧不慢的说道:“依照你对夏兰轻的重视程度,她就算不是你的女儿,也跟你的亲生女儿差不多了。” “这是你对她的信任,与我没什么关系。” 这话对姜延年来说太过讽刺,但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心生愧疚。 “桑鲤,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急忙否认,“如果我早知道她不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她留在我身边。” “你有很多次机会知道,”桑鲤冷冷的打断他,“在特调局的时候,我就已经提醒过你,后来陈严也提醒过你,直至今天下午,我特意过去找你,你依然没有相信我。” 姜延年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然而他无论怎么说,这一切都太过荒谬与可笑。 “你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以后请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桑鲤就要挂电话。 “等等!”姜延年急忙叫住她,“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桑鲤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不是你的女儿,”她面无表情的斩断他的妄想,“下午那份鉴定,是我拿出来骗你的。” “这怎么可能……”姜延年身体一僵,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艰涩至极的开口:“桑鲤,你不要因为我的态度就不信任我,以前发生的事,我可以向你道歉,我们可以重新做一次鉴定……” “没什么好道歉的,”桑鲤淡淡的说道:“我拿出鉴定是想膈应夏兰轻,至于鉴定的真实性,当然是我伪造的。” “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是你的女儿?”她难掩嘲弄的说道:“我不过是记恨夏兰轻妄想接近我男朋友,给她一个教训罢了。” 她的声音太冷静,完全没有对父亲的期待和眷恋,姜延年一时竟分辨不出来她究竟是不是在欺骗自己。 “桑鲤,我能和你见一面吗?”他脑海里百转千回,嘴上却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女儿,我都想再见你一面。” “不能,”桑鲤拒绝道,“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 姜延年的心缓缓沉了下去,“桑鲤,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如果今天的鉴定是真的,我愿意给你道歉,我愿意用任何方式补偿你,我是个失败的父亲,可以承受你所有的愤怒和怨恨。” “你不要因为我们之间的误会,就消极的面对跟我的关系。” “我们之间什么关系?”桑鲤轻嗤一声,“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他今天下午对她的羞辱和警告,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期待。 他以为她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傻子吗? “我不会再见你,你也用不着费尽心机做亲子鉴定,没有找到妻女的二十年中,你不是过得很好吗?有了儿子女儿,有了事业和名誉,我不觉得你还缺少任何东西。” “桑鲤,”姜延年被她说的面上无光,面色难堪的说道:“这些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我至爱的人。” “那又怎么样?”桑鲤反问道,“你以为你回来了,一切就要像从前一样,所有人都要举手欢迎你的到来吗?” “姜延年,十九年不是你嘴里轻飘飘的数字,那是一个女人孤独无助的后半生,是一个孩子孑然成长的漫长岁月,它不可能因为你的出现,就变得轻快从容起来。” “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夏兰轻吗?因为你的背景,就要迫不及待、满心欢喜的凑到你身边,像臭虫一样黏在你身上?” “很抱歉,我不是她,也不需要卑躬屈膝的去讨好你。”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人生,所谓的真相,早在你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不重要了。” 说完,她没有等姜延年回答,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姜延年站在医院门口,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挺直的背脊塌了下来。 如果到这时候,他还不相信桑鲤是自己的女儿,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她说话的语气和桑茗一模一样,永远没人能折断她们的傲骨。 他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巴掌,究竟要多愚蠢,才会说出那么多伤人的话。 之前但凡他态度好一些,事情都不可能发展成现在这样。 第二七一章 恶毒诅咒 夏兰轻还没跑出医院,就被保镖抓住了。 保镖们早就接到了姜延年的电话,让他们好好看着夏兰轻,绝不能让她独自离开。 “你们放开我!”夏兰轻拼命挣扎,试图摆脱这些人的桎梏,“我是姜家的大小姐,你们没有资格抓我!” “夏小姐,这是姜总的安排。”其中一个保镖解释道:“我们也是领命办事。” 眼看围着自己的保镖越来越多,夏兰轻不敢再轻举妄动,不情不愿的被扔回了病房。 保镖的态度就代表了姜延年的立场,他现在绝对不想让自己好过。 夏兰轻走到窗边,低头往下看去,她现在住在八楼,就算从病房里跳下去,她也只有摔死的份儿。 “系统,你醒醒!”六神无主之下,她只有继续呼喊系统,期待会出现奇迹。 如果系统能催眠姜延年,让他像傀儡一样听自己的话就好了。 “系统,你要是再不帮我,我就真的跳下去了。” 系统休眠之前说过,只要有人伤害她或者是遇到了生命危险,它一定会救自己的。 那她跳下去,系统也一定会接住她的吧? 夏兰轻拿出藏在系统空间的匕首,站在椅子上划烂了纱窗,将头探出了窗外。 一阵冷风从她的头顶略过,黑夜仿佛一张巨口,要将她完全吞没。 “系统……”夏兰轻颤颤巍巍的再次喊道:“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这是她第二次在这个世界重生,如果再次死亡,等待着她的究竟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正在这时,病房门从外面被打开了,姜延年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目光沉沉的看过来,冷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爸爸……”夏兰轻欣喜的回过头,条件反射的说道:“您回来了。” 做了姜延年这么久的女儿,她早已沉浸其中,不愿醒来。 姜延年一眼就看出她的企图,眸色越发深沉。 他去私家医院做亲子鉴定的事,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可夏兰轻现在的状态,分明是早就知道他的行动。 她是怎么知道的? 姜延年脑海里飞速转动,看着夏兰轻不安分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她。 亲生女儿的滤镜让他不断选择相信她说的话,实际上她一直在说谎。 “你想做什么?”姜延年再次问她,不相信她真的有勇气跳下去。 夏兰轻双腿颤抖,没有直接从椅子上下来,她红着眼睛,无比委屈的看着姜延年,似乎还想继续装傻。 然而,姜延年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自从知道她是冒牌货,姜延年对她的滤镜完全碎裂,看着她惺惺作态的模样,只觉得怒不可遏。 “爸爸,您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夏兰轻故作天真的说道:“我是您的女儿啊,您不是说了要永远保护我的吗?” “手链在哪里?”姜延年打断她的话,“把手链还给我。” “什么手链?”夏兰轻满目茫然,“爸爸,我已经跟您说了啊,我不记得手链在哪里。” “别跟我装傻,”姜延年没工夫陪她继续演戏,“你是什么人,我现在一清二楚,把手链还回来,我会按照秩序送你进监狱,如果你还要继续装疯卖傻,我只能奉陪到底。” 听到这话,夏兰轻的心沉到了谷底。 刚才她还想蒙混过关,企图唤醒姜延年的同情心,让他想起以往的美好时光。 然而姜延年的冷漠和无情却让她大失所望。 一旦确定她不是他的女儿,他就如同虎豹露出了残忍的真面目。 “真是无情啊,”夏兰轻忍不住说道:“好歹叫了您这么多声爸爸,您真的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姜延年不为所动,“我已经报了警,你最好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 夏兰轻更不想配合她了,她吹着窗外凛冽的风,整个人都惬意极了,“爸爸,我是真的想认您当我的爸爸的,您做亲子鉴定时,不也承认我是您的女儿吗?为什么您要反悔?明明我一直在讨好您啊,您不是也一直很入戏吗?” 听着她的话,姜延年暗自握紧拳头,如果不是怕她从楼上跳下去,他真的想给她几巴掌! “亲子鉴定的猫腻,你我都清楚。” 夏兰轻仰着头笑了起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爸爸您过来,我有些话想跟您单独说。” 姜延年狐疑的望着她,并没有立刻过去,夏兰轻的状态明显不对,他不可能以身试险。 “是跟桑鲤有关的呢,”夏兰轻不紧不慢的说道:“爸爸不想知道我和桑鲤之间的恩怨吗?” 姜延年眼神微顿,显然是心动了。 “告诉您也无妨,”夏兰轻幽幽说道:“我的确不是您的女儿,你拿走的头发是桑鲤的,她才是您的亲生女儿。” “你!”姜延年瞳孔猛然收缩,尽管他已经猜到了真相,然而听到她承认,怒火瞬间涌上了他的眼睛,看向她的目光里带上了浓烈的仇恨。 “爸爸,看来你真的很恨我呢。”夏兰轻享受着他痛苦的表情,嘴角勾起了笑容,“还有更可怕的事情,您要知道吗?” “我啊,不仅仅顶替了桑鲤的身份,还找了混混羞辱她,如果不是她运气好,费劲千辛万苦逃了出来,现在您已经看不到她了呢。” “她会像烂泥一样发臭,死在您不知道的精神病院里。” “呵呵!”说到这里,夏兰轻仿佛发了疯,狠狠地诅咒他,“您以为知道真相之后,桑鲤就会原谅您吗?真是天真啊,桑鲤那样的人,怎么会原谅一个维护仇人的父亲?” “要知道,我有好几次,差点就杀死她了呢。” “而您,非但不相信她说的话,还一次次维护我,你觉得,她会原谅您吗?” 夏兰轻的话让姜延年如遭雷击,他后退一步,想到自己之前对桑鲤的种种伤害,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夏兰轻笑得越来越大声,她死死盯着姜延年,“不知好歹的老东西,就算你拆穿了我的真面目又怎么样?你以为你赢了吗?” “我告诉你,我不仅仅顶替了桑鲤的身份,你的儿子姜城也是我的合作对象,你不认我,我就让你众叛亲离,不得善终!” 第二七二章 同归于尽 “你说什么?”听着她说的话,姜延年如遭雷击,“你说谁跟你合作?” “姜城。”夏兰轻哈哈大笑起来,欣赏着他痛苦震惊的表情,幸灾乐祸道:“没想到吧,你悉心抚养长大的养子,竟然一直盘算着要怎么谋夺你的财产。” “他早就知道我是冒牌货了,可他不仅没有把真相告诉你,还暗地里跟我合作。” “这不可能!”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让姜延年再也无法维持冷静,“你们合作了什么?!” 顶着他想杀了自己的目光,夏兰轻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笑得更加猖狂了。 “你说呢?”她不疾不徐的说道:“当然是通过我的手,让你一无所有。” 姜延年身体剧烈的晃了晃,想到姜城平日里对自己的尊敬,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这些年他待姜城不薄,唯一没有合他意的,就是没有让他掌控姜氏集团。 姜城数次提出要接他的班,明里暗里要股份,但都被他拒绝了。 因为姜氏是他送给妻女的礼物,除非她们的同意,他不会把公司过继给任何人。 但姜城却觉得他不信任自己,心里始终不平衡。 有什么不平衡的呢?姜延年心想,他出生便没了父母,如果不是桑茗心善,不顾他的反对要领养他,姜城现在恐怕还只是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别说进入姜氏工作,就是他身上那身衣服,都得花他几年的工资。 然而,他还是不满足。 “不觉得讽刺吗?”夏兰轻嗤笑一声,“你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实际早就输得一败涂地。” “你们是怎么合作的?”姜延年目光死死盯着她,难掩失望的问道,“你是怎么找上他的?” “我找他?”夏兰轻冷笑一声,“我怎么可能找他,是他主动找的我。” 姜延年脸色一白,想到姜城回国后的种种表现,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还有你那个养女,”夏兰轻毫不留情的补刀,“她和姜城是一丘之貉,绞尽脑汁威胁我,做梦都想成为姜家的千金小姐,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比。” 说起姜若茗,夏兰轻眼中一片轻蔑。 姜延年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平日里对自己亲切尊敬的两个小辈,背地里竟然抱着这样可怕的想法。 他们就像两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机关算尽想要从他身上得到利益。 “真是失败啊,”夏兰轻嗤之以鼻,“竟然没有一个人真心对你。” “你!”姜延年气血上涌,差点晕厥过去。 身后的保镖急忙扶住他,“姜总,您没事吧?” 夏兰轻起身坐在窗沿上,目光比漆黑的夜色还要阴冷,“姜延年,你想不想知道更多关于桑鲤的事?” 姜延年缓过神来,目眦欲裂的看着她,哪里还有之前的温情,只剩下一片森冷。 “你不用再刺激我,你做的事,我会亲自问桑鲤。” 夏兰轻勾唇一笑:“你难道不想知道手链在哪里吗?” 姜延年的眼神顿时变了,“在哪?” 夏兰轻手指动了动,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那条紫水晶手链,她把手链戴在手腕上,挑衅般的对姜延年说道:“想要的话,你自己过来拿,否则我就把它从八楼扔下去。” 姜延年神色大变,紫水晶手链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绝不能让它被夏兰轻毁掉。 他推开扶住自己的保镖,抬脚朝夏兰轻走去。 “把手链还给我!” 看他彻底失态,夏兰轻心中畅快不已,“你再靠近点,我就给你。” 她声音虽然温柔,眼中却带着浓浓的恶意,另一只手握着匕首藏在身后,打算等姜延年走到身边,就拉着他同归于尽。 她怎么能接受自己失败的命运?她要让桑鲤永远活在愧疚与痛苦之中。 姜延年离她越近,她心里就越兴奋。 “给我。”姜延年站在了离她不近不远的位置,“把东西还给我。” “你自己来拿。”夏兰轻伸出手,手链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美丽的光芒。 姜延年意识有些恍惚,隐约中仿佛看到自己和桑茗在大学时相恋的场景。 他利用课外时间出去做兼职,最后用好几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了这条手链。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条手链价值低廉,跟姜氏集团的珠宝完全无法比拟。 然而它的意义却是所有珠宝加在一起都无法替代的。 这是他的定情信物,是姜氏集团存在的意义,也是他对爱情,对桑茗的初心。 “把手链给我!”姜延年再次说道,眼中已经带上了狠厉。 夏兰轻不仅没有把手链给他,反而把手收了回去,漫不经心的说道:“记得当时桑鲤丢了这条手链之后,自责了很久,可惜她不知道手链在我这里,还以为是自己无意中弄丢了。” “后来,你问我没什么不戴这条手链?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因为我怕被桑鲤拆穿呀,毕竟我顶替了她的身份,当然要把手链藏好。” “不然,怎么继续骗取你的信任呢。” “闭嘴!”姜延年忍无可忍的打断她,动作迅速的朝她扑了过去,抬手想要夺回手链。 正在这时,夏兰轻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看来你对那个早死的女人还真是深情,我这就送你们去地狱见面!” 说完,她迅速抓住了姜延年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拿着匕首,将身后的窗户分割开来。 锋锐的匕首轻松就完成了任务, “我们一起死吧!”没了支撑,夏兰轻往后一仰,直接从窗沿边坠落,姜延年猝不及防,被她拉着一起跌下。 “姜先生!”身后的保镖急忙上前来搭救,夏兰轻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锋锐的匕首直击姜延年的脖颈! 说时迟那时快!姜延年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直接将匕首震了出去! “怎么可能!”夏兰轻猛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身上有什么!” 姜延年的身上传来符纸烧成灰烬的气味。 “桑鲤!”夏兰轻瞬间明白过来,几欲失狂的喊道:“又是她!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第二七三章 不再期待 夏兰轻仿佛疯了一般,死死拽着姜延年,不顾一切要跟他同归于尽。 姜延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窗沿,艰难的支撑着,不让自己被她连累。 玻璃的碎屑扎进他的掌心,猩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来。 守在一旁的保镖能仓皇的跑了过来,合力抓住姜延年的手臂,想要将他从窗外拉回去。 夏兰轻见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了吗?” 她紧紧抱着姜延年的双腿,手中又出现了那把匕首。 那是系统空间的产物,只要她想,她随时都能拿出来。 夏兰轻眼睛里划过浓烈的恶意,手中白光一闪,匕首径直刺向姜延年的双腿。 一旦刺中,姜延年不死即残。 正在这时,夏兰轻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阵惊叫的声音:【宿主!你在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道符纸从天而降,狠狠打在了匕首上,夏兰轻手上一麻,还没反应过来,窗户里跳出来一个纤长的人影,仿佛灵巧的小鹿,一脸踢在了夏兰轻的脸上。 夏兰轻猝不及防,被踢了个正着,当即惨叫起来,看着来人破口大骂:“桑鲤!你这个贱人!” 回答她的,是一套连环踢,女孩有力的双脚落在她的肩膀、脖颈、脑袋上,力道之重,仿佛要将她狠狠踢进无间地狱! 夏兰轻被她打的无力反抗,手筋一麻,不自觉放开了姜延年的腿,下一刻,保镖们迅速把姜延年拉回了病房里。 而夏兰轻则一脚被桑鲤踢在了胸口,仿佛失翅的蝴蝶,狠狠从八楼坠下! “桑鲤!”风里传来她凄厉至极的声音,“我不会放过你的!” 桑鲤没有理会她的话,抓住窗沿,轻松回到了病房里。 她面色淡淡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姜延年,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保镖们急忙叫来了医生,给姜延年处理伤口。 “桑鲤……”看着女孩冷淡的面容,姜延年着急又窘迫的说道:“谢谢你来救我。” “我是接到了特调局的电话,”桑鲤面无表情的说道:“陈队长叫我来的。” 姜延年来见夏兰轻之前,特意打电话报了警,他身边有天师协会的人,眼见形势不妙,直接联系了陈严。 说完,桑鲤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姜延年急忙叫住她,“我……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我跟你无话可说。”桑鲤神色不变,“你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联系陈严,他是特调局的负责人。” “我要说的跟他无关。”姜延年深吸一口气,想到危难时刻,她及时出现在自己身边,心里就越发酸涩。 “桑鲤,我已经知道真相了,”他暗自握紧拳头,面带紧张的看着她,眼中充满了自责和难过,“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不相信你说的话,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他推开身边的医生,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朝桑鲤走过来,“你怎么恨我怨我都行,但也请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桑鲤脚步微顿,转身看着他。 姜延年继续说道:“我准备了很多礼物给你,也想过很多次跟你见面时的场景,我很抱歉,我没有像个英雄般出现在你面前,反而让你受到了一次次的伤害。” “我知道自己不配做一个父亲。” “但是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桑鲤,你不要抵触和害怕我,是我对不起你。” 桑鲤闻言,面色依然没有变化,她静静看着姜延年,经过了这么多打击,他的精气神比从前削减了许多。 看起来也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他的态度很诚恳,眼神也那样真挚,然而她的心仿佛凝结出了一层冰霜,并没有觉得他有多么可怜。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 “我没有恨你,”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也没有觉得你对不起我,你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也承担了要面对的后果,这很正常。” 她仿佛陌生人一般的口吻,让姜延年的心跌倒了谷底。 “桑鲤,我……” “你不用跟我解释,”桑鲤觉得他这样特别不像他自己,“我其实并没有想要跟你有什么接触,大概是有过一点期待,但这点期待很快就消失了。” “也许你会说,你是我的父亲,你是被骗了才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你不是故意的,希望我能够原谅你。” “我原谅你,但这不代表我要接受你。” 桑鲤淡淡的说道:“你或许会觉得,我做这个决定是因为我和夏兰轻之间有恩怨,我在恨你,我在怪你。” “不是的,”桑鲤说道:“我只是觉得,我已经长大了,考上了不错的大学,有了喜欢的男生,日子过得很幸福,我其实是没有遗憾的。” 姜延年瞳孔剧烈收缩,他没想到桑鲤会说出这样的话。 仿佛从来没有期待过他的出现。 “你的出现,好像已经错过了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从此以后的每个时刻,都显得无足轻重。” 不是怨恨,是不再期待了。 桑鲤之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他偏袒夏兰轻而难过,她觉得自己是在乎他的,因为他是自己血缘上的父亲。 她回去想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对一个从未参与过她生命的人抱着过于沉重的期待,究竟有多不合时宜。 他没有义务再照顾她的情绪,他有自己的判断,他不是傻子,用不着她像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搬弄是非。 “就这样吧,”桑鲤朝他笑了笑,“以后,也请你不要再来找我。”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姜延年怔在原地,终于意识到,桑鲤带着亲子鉴定来找他究竟抱着多大的勇气。 他们当时充满火药味的对话,又让她多么失望。 以至于,她可以过来救她,却不再跟他相认。 姜延年眼前一黑,直接晕厥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他脑海里一个念头,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然而,一切太迟了。 就算他以后做的再多,都无法弥补在她心里烙下的伤痕。 第二七四章 系统苏醒 桑鲤乘坐电梯来到楼下,陈严等人已经抓住了夏兰轻。 在接到姜延年报警之后,特调局的人就以最快速度来到了医院。 眼看夏兰轻要拖姜延年垫背,在他们争执的时候,警方就在楼下布满了安全气囊,根本不怕夏兰轻寻死。 —— 夏兰轻被桑鲤一番踢打之后,整个人都蒙了,尖叫着从八楼摔下去。 整栋医院的人都被她吵醒了,没想到竟然有人会选择在医院里自杀。 【宿主,你冷静冷静!】 脑海里再次传来了系统无奈的声音。 夏兰轻惊喜的睁大眼睛,“系统,是你吗?” 【当然是我,宿主,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深度休眠期间,系统为了避免驱邪阵对自己的搜捕,不得不与这个世界隔。 没想到几个月不到,夏兰轻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鬼样子, 如果不是感觉到她有生命危险,系统也不会从休眠中醒过来。 说起这个,夏兰轻就满腹抱怨。 事情原本进展的很顺利,可惜没了系统的帮助,她身上漏洞太多,根本糊弄不了姜延年。 “还不是你没有帮我处理好后续问题,”夏兰轻忍不住推卸责任,“你沉睡没多久,姜延年就怀疑我是冒牌货,紧接着桑鲤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没办法,只能拉着姜延年垫背……” 没想到这个垫背,最后也被桑鲤给救走了。 听着她痛哭流涕,系统久久没有说话。 在这件事上,它的确处理的不够完美。 然而夏兰轻也实在太让它失望,一遇到事情只会哭哭啼啼 也不知道自己当初究竟是怎么看上她的,真是晦气。 【宿主,现在不是你哭的时候。】 系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最近不能长时间保持清醒,你如果不能尽快弄到信仰值,我很可能会跟你强制解除绑定。】 “什么?”夏兰轻被它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说我们是灵魂绑定吗?只要我没有完成任务,你就不会离开!” 【可惜宿主并没有好好完成任务。】 系统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已经给你制造了太多机会,但你始终没有把握住,这让我在总部的信用值越来越低,如果宿主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系统将会强制解除绑定。】 夏兰轻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完全没想到系统会抛弃自己。 曾经,她梦寐以求想要摆脱系统的掌控,然而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她深刻的意识到如果没有系统,她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活不下去。 她现在的人生一团糟,系统如果再不帮她,她一定会死的! “那我呢?”她颤抖的问它:“解除绑定之后,我会怎么样?” 【宿主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我都已经死了,我回去之后还能复活吗?” 【不能。】 夏兰轻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她就知道,这个系统无利不起早,在她身上看不到希望之后,自然会毫不犹豫的踢开她。 “我最后的结局会怎样?” 【魂飞魄散。】 系统冷冷的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提醒过宿主,只要你好好做任务,你会得到想要的一切,只可惜宿主并没有把我的警告放在眼里。】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夏兰轻也失去了利用价值,甚至还有暴露它的风险,系统当然不会让她继续作妖。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夏兰轻忍不住大叫起来,下一刻她狠狠摔在了安全气囊上,极大的弹力将她弹到了半空中,又重重落下。 “系统,我不想死,”她嘴里不断的胡言乱语:“我可以继续赚取信仰值,我不要魂飞魄散,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求求你,再相信我一次!” 系统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逃回了系统空间。 夏兰轻睁开眼睛时,身边围了一圈特调局的人。 几个天师朝她走了过来,目光凛冽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方才,我在她身上感觉到了神秘力量的波动,她就是那个宿主。”李胜英将一张符纸贴在了夏兰轻身上,限制了她的行动自由。 他站起身对陈严说道:“这次必须将她留在特调局。” 陈严面无表情的看了夏兰轻一眼,点了点头道:“以后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可能放她离开。” 夏兰轻瞳孔猛然收缩着,她心里很清楚,没有人会来救她。 姜延年对她恨之入骨,不盼着她死就不错了。 “把她拷起来。”陈严身后走来两个警察,直接将夏兰轻的手扭到背后,冰冷的手铐落在了她手腕上。 夏兰轻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特调局的人会在下面放置安全气囊,让她求死无门。 “系统,”她唯有在心里不断的呼唤系统,“我该怎么办?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她之所以敢从八楼跳下来,正是因为她心里清楚,系统不会轻易让她死。 然而,她一次次的任务失败已经让系统对她产生了极度的不信任。 她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依靠了。 桑鲤走到夏兰轻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绝望的脸,只觉得这一幕无比讽刺。 “我以为你真的不怕死。”她略带嘲弄的说道:“结果你喊救命的声音,整个医院的人都听到了。” 夏兰轻被她说的面上无光,可惜嘴里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眼神瞪视她。 “顶替我的身份,真的有那么好玩吗?”桑鲤饶有兴致的问道:“做姜家大小姐这段时间,你真的觉得高兴吗?” 夏兰轻眼睛转了转,她当然有高兴的时候,看着姜延年像个傻子一样围着自己团团转,她心里痛快极了。 “我觉得你应该不那么高兴,毕竟,从你顶替我的身份开始,你就一直在倒霉不是吗?” 夏兰轻睁大眼睛,只听她说:“你先是摔断了腿,后面又割伤了脖颈,前几天腹泻不止,昨天还从楼梯口摔下来。” “你看看,你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明明你有大把的时间去消耗姜家的财富,去拍摄姜家广告,甚至做更多彰显身份的事。” “然而,你问问外面的人,有谁知道你是姜家的千金小姐?” 第二七五章 招蜂引蝶 夏兰轻呆呆看着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究竟有多么废柴。 明明她有太多机会证明自己是姜家的女儿,可以在社交平台上赚取大量的信仰值。 然而,她都错过了。 怪不得系统会对她大失所望。 “你这个人真是记吃不记打,”桑鲤轻轻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怜悯,“就因为顶替了我的身份,你就忘记了自己真正的目的吗?” 夏兰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桑鲤不紧不慢的提醒道:“是气运啊。” 夏兰轻猛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就算站在这里什么也不用做,你也夺不走我任何东西。” “因为我拥有你梦寐以求的气运。”桑鲤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被她的愚钝给逗乐了,“你以为我会在乎姜延年的背景和财富?真是让你失望了,我一点也不在乎。” “就算没有姜延年,没有叶卷,我一个人孤独的活着,我也能继续活下去,因为我就是我,不必依附任何人。” 夏兰轻僵在原地,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翻江倒海,久久无法平静。 “属于我的,终究是属于我,你可以耍心眼欺骗一时,却欺骗不了一世。” “就算我没有去找姜延年,终有一天,你也会被扫地出门。” “因为,假的就是假的。” 云淡风轻的几句话,却像惊雷一样落在夏兰轻的脑海里。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陆寒川,想到叶卷和姜延年。 这些人都与桑鲤息息相关,她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可以让陆寒川移情别恋,然而陆寒川宁愿出国,也不愿意再和她产生交集。 再后来是姜延年,他虽然嘴上说着要补偿和保护她,实际上,他对她始终有所保留。 看似给予了她所有的一切,实际上她并没有得到切实的利益。 “明白了吗?”桑鲤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永远也无法成为我,你只是个卑劣的小偷,最终什么也得不到。” 夏兰轻眼中如同浸血了一般,死死盯着她,如果能开口说话,她一定会破口大骂。 她分明也曾得到过。 只要她再努力一点点,或许她早就摆脱了现在的困局,打败桑鲤成为世界的女主角。 “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桑鲤轻轻叹了口气,眼中的怜悯褪去,只剩下一片冷漠,“反正,你也是听不进去的。” 说完,她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对夏兰轻拳打脚踢,而是很平和的跟她告别。 “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如果你还能复活,欢迎你来找我。” “当然,也请告诉你脑海里的系统,别让我抓住它。” 夏兰轻眼中划过惊恐之色,看向她的目光犹如在看魔鬼,桑鲤竟然已经猜到了系统的身份,她究竟是怎么猜到的?! “希望你不要选择复活了,因为你复活一次,我就会抓住你一次,你会疯掉的。” 夏兰轻浑身颤抖起来,就算是符纸也无法控制她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恐惧。 她相信桑鲤说的话,她不是在开玩笑。 她想开口和桑鲤说,她已经被系统放弃了,永远也不可能卷土重来,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桑鲤离开。 别走。 夏兰轻在内心深处呐喊,她不想魂飞魄散,她想继续活下去。 然而桑鲤并没有回头,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夏兰轻的结局,也不打算阻止。 毕竟,她没有亲自动手,已经给足了夏兰轻体面。 特调局的人很快把夏兰轻押进了车里,夏兰轻目眦欲裂的看着桑鲤离开的方向,眼中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就算姜延年不再追究她,特调局的人也不会让她好过。 —— 桑鲤走到路边,一辆黑色的豪车停了下来,车门从里面被打开,她倾身坐了进去。 “事情解决了?”耳边传来少年嗡嗡的声音。 “嗯,”桑鲤侧目看了叶卷一眼,“不是让你在家里休息吗?” “有点担心。”叶卷说话有些沙哑,下午从医院回去后,他就感冒了。 桑鲤无奈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发现他脸上还戴着口罩,“用不着这么忌惮,我免疫力很好。” “别闹,”叶卷躲开她取口罩的动作,“我在和你说正事呢。” 桑鲤捡了些重要的事情跟他说:“姜延年知道我是他的女儿,想要认我,被我拒绝了。” “夏兰轻被带回了特调局,我怀疑她那个系统狗急跳墙,这几天会有大动作。” “那你有受伤吗?”叶卷抓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 “没有,”桑鲤摇了摇头,回想着夏兰轻绝望无助的眼神,忍不住说道:“你说,她好好活着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叶卷忍不住笑了一声,“当然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啊。” “可她一开始就过得很不错,在没有变成夏兰轻之前,她家境富庶,是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 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因为想要更多,”叶卷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严肃,“就像我,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恐怕真的会如空净大师所说,活不过二十岁。” “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你。” 叶卷垂下眼眸,掩盖住眼中所有的偏执,继续说道:“可惜遇到你,并不能让我真正满足。” “如果你没有喜欢上我,没有接受我对你的好,或许,我也会变成她那样的人。” “为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听着他阴沉坚决的声音,桑鲤有些心惊肉跳。 “你在胡说什么呢?”她推了叶卷一把,“难道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你从来没有真正的喜欢过我?”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只想弃车而逃,离叶卷远远的。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叶卷握住她的手,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晦涩。 然而桑鲤还是感到不适。 她挣脱了叶卷的手,很介意他说的那些话,生气道:“如果我没有带给你好运的能力,或许你根本就不会喜欢我。” “我怎么会这样想,”叶卷意识到她的不对劲,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气运,如果是为了气运,我把你囚禁起来不好吗?放你出来招蜂引蝶做什么?” 桑鲤:“……” 第二七六章 不配原谅 夏兰轻被带走之后,姜延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正在这时,守在医院外的保镖突然走进来,递给姜延年一件东西。 “是什么?”姜延年伸手接过,发现是他心心念念的紫水晶手链。 “怎么拿到的?”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保镖,满怀期待的问道:“是桑鲤吗?” 保镖摇了摇头,说道:“特调局的人听说这条手链是您的,主动让我拿过来给您。” 姜延年的眼神暗淡下去,他紧紧握住这条跨越了二十多年时光的定情信物,眼中充斥着自责与后悔。 这条手链必然是桑鲤给他的,否则特调局不会送到他面前来。 回想起自己之前对桑鲤的种种不满,姜延年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他看着手链,沉默许久之后,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沉声问道:“姜城现在在哪里?” “少爷还在酒店里休息。” 姜延年闻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危在旦夕,差点死在夏兰轻手里,这样严重的事,他不相信姜城不知道。 至于他为什么不敢到医院里来,估计是在想理由糊弄他。 “让他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好的,姜总。” —— 挂断夏兰轻的电话之后,姜城就意识到事情不妙。 夏兰轻这样的蠢货,肯定会把他供出来。 然而,让他继续给夏兰轻擦屁股,那也绝不可能。 他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一个完美的理由来搪塞姜延年,就在这时,他安排在姜延年身边的保镖打电话告诉他,夏兰轻决定跟姜延年同归于尽。 姜城心头猛然一跳,随后涌上了一阵窃喜,希望姜延年真的遭遇不测,姜氏集团没了继承人,他也能顺势上位。 可惜,桑鲤来得实在太快,他的人还来不及动手,姜延年就被救了下来。 姜城不敢在这时候去见姜延年,现在的局面对他来说太不利,姜延年说不准会将他赶出家门。 等姜延年消消气,他再过去赔个不是,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正在这时,屋门突然被敲响了。 姜城几步打开门,姜若茗穿着深蓝色的长裙站在门口,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眼眸明亮的看着他,“哥。” “若茗,”姜城被她看的有些心动,伸手去揉她脑袋,语气却满是不悦,“这么晚了,你打扮成这样要去哪?” “我……我是来跟你告个别的,”姜若茗躲开了他的手,微微后退一步,轻声说:“我决定离开姜家,去过普通人的人生了。” “什么?”姜城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哥,”姜若茗微笑着看着他,眼神前所未有的澄明,仿佛狂风骤雨之后的海面,温暖而安静,“其实我之前就打算离开姜家的,我跟你说了,可惜你没有同意。” 她抿了抿嘴角,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跟楚天联姻,我原本是同意的,但是我现在反悔了,对不起。” 姜城回过神来,目光死死盯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质问道:“我已经给你提供了最好的生活,还让你上了大学,为什么你还不满足?” 姜若茗被他说的有些心虚,暗自垂下了眼眸。 姜城或许对不起这世上所有人,但从来没有对不起她。 “我……”她暗自深呼吸,抬起眼眸看着他,鼓足勇气说道:“你对我的恩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以后我挣了钱,会把这段时间的花费全部还给你,但……” “但我是人,不是货品,我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我感激你的帮助,同样也想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姜城对她的支配,已经让她难以承受。 “可你不要忘了,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了。”姜城咬牙切齿的说道,眼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怒意。 他忌惮姜延年,是因为姜延年对他牵制太多,可姜若茗是他亲自救起的,现在就连她也要反抗自己。 她究竟凭什么? “你想离开我,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 “叶家的保镖来接我了,”姜若茗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之前联系了桑鲤,她同意帮我。” “贱人!”话音未落,姜城一巴掌便落在了她脸上,“恩将仇报的东西!” 姜若茗被他打的摔倒在地,她捂住刺痛的脸,浑浑噩噩的抬起头,正对上姜城勃然大怒的眼睛。 他对她的背叛,显然是恨到了极点。 然而,姜若茗并不恨他。 因为这一生,无论她走到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她永远都亏欠他。 “哥……”可她还是忍不住掉眼泪,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你向姜叔叔认错吧。” 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是我把桑鲤是姜叔叔亲生女儿这件事说出去的,这是我和桑鲤的交换筹码。” 她闭着眼睛,再次走到姜城身边,“你打我吧,是我对不起你。” 姜城双目赤红的看着她,身体因暴怒而不断颤抖。 这件事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姜若茗,因为他有完全信任她的底气。 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会唾骂和背叛他,只有姜若茗不会。 然而,这一切全都被姜若茗给毁了。 她怎么能一边口口声声说着要报答他,一边跟桑鲤告密? 她难道不知道姜氏对他的重要性?! “我不后悔,”姜若茗颤抖着说道:“我知道我亏欠你,可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 姜城恨恨的盯着她,手掌抬起又放下,数次之后,他颓然的后退一步,看向她的眼神转变成了冷漠与厌恶。 “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他毫不犹豫的拆穿她的真实目的,“你选择告诉桑鲤,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 就算她说的再天花乱坠,她也包藏祸心。 “如果你真的在乎过我,你在把真相告诉桑鲤之后,你会提醒我,让我不要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但你没有。” 姜城讥讽一笑,眼中已经没了曾经的爱怜,只剩下冰冷,“别说你对不起我,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任何原谅。” 第二七七章 看到了光 姜若茗后退一步,脸色苍白的看着他,想要解释这一切不是他想的那样。 然而,姜城却重重关上了屋门。 “就当我从来没有救过你。” “别让我再看到你。”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中,仿佛一双无形的手,钳住了她的咽喉。 “哥……”姜若茗的眼泪大颗大颗流下来,心脏因为痉挛生出隐隐抽痛,“对不起。” 我只是,想生活的简单一些。 她跪坐在门边,眼泪仿佛流不尽一般,“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我不想伤害姜叔叔,也不想让他再继续被骗了,我们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如果一开始就揭穿夏兰轻的真面目,如果一开始就站在姜叔叔身边……我们或许……” 没有如果。 姜城心里冷笑,他都已经做了那么多讨好姜延年的事了,但始终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姜延年啊,根本就不在乎他。 “哥,我们重新开始吧,”姜若茗不停地擦眼泪,想要说服他:“你和我一起离开姜家,我们可以靠自己的双手生活,你的工作能力那么强,我也不是笨蛋,我们一定可以活的很好。” “哥,我不想再寄人篱下了。” 从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在看人眼色,直到现在,她依然活在他人的阴影之下。 “我不想去联姻,不想去讨好夏兰轻,也不想去骗人,我只想好好生活。” “不用每天绞尽脑汁的为地位和财产算计,我做不来,也不想再做了。” “对不起,哥哥。”她轻声说道:“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真相告诉桑鲤,但是,我希望我们都能够找到自己。” “就算,就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我们,我们也要好好爱自己。” “因为,哥哥就是我的光啊,可惜你自己不知道,当你把我从黑暗里救出来的时候,你究竟多像个盖世英雄,我多么幸运可以遇见你。” “我多么喜欢你。” “我在心里发誓,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就算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因为你让我觉得我的存在有意义,我的人生不是一滩烂泥。” “我也可以好好被人保护着。” 他永远不知道,当他像个救世主一样的出现时,她的心里有多么的感激和惊喜。 一门之隔,姜城垂下眼眸,嘴角带着轻嘲,不知是嘲笑她爱做梦,还是嘲笑自己上了她的当。 如果一切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又怎么会背叛自己?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的话,我希望这一生可以停留在你救我的那天晚上。” 女孩的声音淡淡的传到他耳朵里。 “我希望,那个充满欢喜的我,就是此生的终结。” “我没有来到这个繁华璀璨的世界,也没有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更没有和你争吵,让我们变成面目全非的样子。” “哥哥,是我让你失望了。” “可是,我心里还是那样感激你,你带我走出黑暗,看见五光十色的世界,你带我去经历所有我未曾经历的事,让我变成了一个喜欢读书,又不愚蠢的人。” “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姜若茗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轻轻贴在门上,“不过接下来的路,我想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走下去,就算还会经历黑暗,我也会学着勇敢面对。” “我以后会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不管你将来在哪里,我都会等你回到我身边。” 说完,姜若茗提着裙摆,缓缓离开了酒店。 姜城靠在门背后,闭上眼睛,遮掩住了所有的阴暗与晦涩。 “真是可笑,以为说这些就会让我动容吗?你以为你是谁?” 他暗自握紧拳头,脸上露出一丝疲倦来,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那个昏暗的夜晚,女孩倒在他怀里,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明明瘦骨伶仃,眼中却盈满了光芒。 —— 姜若茗提着行李箱走出酒店,很快就乘坐叶家的车离开。 桑鲤接到保镖电话,没有立刻去见她,而是把她安顿到了学校附近的酒店里。 翌日,她才去跟姜若茗商讨以后的事。 “你能告诉我真相,这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不代表我会无条件帮你。” 桑鲤对姜若茗的感官并不好,就算她对自己态度亲切,她也不可能对她毫无芥蒂。 “我会借给你一笔钱,你以后想在上学或是做生意都行,等你挣了钱,再把钱还给我。” 说完,她给了姜若茗一张支票。 姜若茗拿着支票,并没有觉得委屈,反而对她心生感激,“谢谢你。” 桑鲤摇了摇头,提醒道:“如果你轻易把钱花光,以后别想再问我借。” 姜若茗紧紧握住支票,急忙道:“不会的,我给你打个欠条。” 须臾,桑鲤拿着欠条,沉默了一下问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不准备去f国了,”姜若茗腼腆的说道:“我想把学籍转回国内,以后大学毕业了,就挣钱还你。” 桑鲤微微皱了皱眉头,姜若茗读的是艺术学校,想转回国内有些困难。 “就算转不回来也没关系,”姜若茗表现得很冷静,“我还年轻,重新高考也不难。” “随便你。”桑鲤并不打算帮她解决这些问题,“这些钱足够你上完大学了。” “桑鲤,你为什么会帮我?”见她收好借条打算离开,姜若茗忍不住问道:“你不恨我吗?” 她在姜延年身边做了那么多坏事,桑鲤就真的不介意吗? “我恨你做什么?”桑鲤有些莫名,“你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亲人,你告诉我真相,我帮你离开姜城,这只是交易。” 姜若茗怔在原地,看着她清冷的眉眼,才发现她一直都没有想和自己做朋友的意思。 “我……”姜若茗突然觉得手里的支票有些烫手,她终于意识到,桑鲤愿意跟她和颜悦色的说话,不代表她能接受她做过的事。 姜若茗垂下眼眸,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 桑鲤淡淡的看着她,“你没有对不起我,以后不要对不起自己就成。” 第二七八章 要求见面 跟姜若茗分开后,桑鲤接到了陈严的电话,说夏兰轻的情况不太好,现在想和她见一面。 “我跟她没什么话好说,”桑鲤并不想见夏兰轻,“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跟她说过了。” “她到特调局的当天晚上就生病了,”陈严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李道长和王天师都检查不出她身上的毛病,我们没办法,只能把她隔离开来。” 听到这话,桑鲤心中划过一丝异样。 “我离开前,她不是挺好的吗?” “她一直在咳嗽,饭也吃不下。”陈严难掩忧虑的说道:“特调局里的医生给她做过好几次检查,没查出有什么大毛病,就是心律不齐,没法正常呼吸。” 桑鲤嘴角紧抿起来,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夏兰轻有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没有,”陈严深吸一口气,这正是他纠结的地方,“把她带回去时,她的状态就已经不好了,先是昏睡,后来就是不断的咳嗽,我们是公务员,又不是土匪,当然要先把她治好。” 桑鲤抿了抿嘴唇,心知这件事绝对不正常,说道:“我晚点过去。” 陈严暗自松了口气,“辛苦你了。” 挂断电话后,桑鲤调转去学校的方向,回了自己和叶卷的家。 她着急的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一封与未来有关的信。 桑鲤沉默的把信重新读了一遍。 当读到“世界莫名衰败,被一场名为‘死神’的流行病席卷”时,她浑身发寒,如遭雷击。 “我仿若旁观者,见证了秩序的崩溃,人性的扭曲,还有万物的毁灭。” …… 信中,陆寒川尤其提到了那场可怕的流行病,这带给了他极为严重的心理阴影,因此他才下决心给她写了这封信。 桑鲤反复把信看了好几遍,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 她收好信,迫不及待想见夏兰轻一面,想知道系统究竟要做什么。 她打车来到特调局,陈严和李胜英都站在隔离病房前,表情有些凝重。 见到她,陈严勉强露出了笑容,“你可算是来了。” “夏兰轻怎么样?”桑鲤开门见山道。 “情况并没有好转,”陈严摇了摇头,说道:“她现在呼吸困难,已经到了需要吸氧的地步。” 桑鲤暗自握紧拳头,隔着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夏兰轻在病房里的场景。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脸上覆着氧气罩,露在外面的手极为消瘦,带着不健康的枯黄。 仿佛又是在一夜之间被抽干了生命力。 夏兰轻双眼紧闭,如果不是一旁的心电图机还在活跃,她甚至以为她已经死了。 “她昏迷前,一直想见你。”陈严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她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我们谁问她,她都不肯说。” 桑鲤垂着眼眸没有说话,她没有立刻要求进病房,而是让陈严给她找来一套隔离服。 陈严闻言脸色变了变,“特调局把她隔离,是害怕她身上那股神秘力量不受控制,你这是做什么?” “你先别管。”没有论据的事,桑鲤不想太早下结论,如果夏兰轻只是普通的病症,她岂不是紧张过度? 陈严见状,急忙让人给她送来隔离服。 桑鲤穿好衣服,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陈严和在场的人紧紧盯着她的身影,一旦她出现什么危险,立刻进来救援。 桑鲤走到夏兰轻身边,才发现她脸上已经生出了类似苔藓的斑点,浑身笼罩在一层诡异的黑雾中。 整个人仿佛随时都要被拖进地狱一般。 桑鲤面不改色的拿了一把椅子,弯腰坐在了夏兰轻的病床前,看着夏兰轻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里并没有多痛快。 她从身上取出一张符纸贴在了夏兰轻脸上,夏兰轻眉心浓浓的黑雾在一瞬间散去,但很快又像是附骨之疽般,重新凝聚在她身上。 桑鲤眼神一冷,手中出现了一张以她鲜血特意绘制的符纸,贴在夏兰轻脑袋上,周围的黑雾如同见到了天敌一般,迅速退却。 夏兰轻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眼睫微微颤抖着,有即将苏醒的征兆。 桑鲤目光淡淡的注视着她,直到她睁开眼睛,才不紧不慢的问道:“能自己呼吸吗?” 看到桑鲤,夏兰轻明明应该紧张甚至是憎恨,然而她却深深松了口气,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 桑鲤抬手取下了她脸上的氧气罩,淡淡的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多半是要死了,”夏兰轻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声音有些黯然,“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死了。” 桑鲤挑了挑眉头,“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系统。”夏兰轻嘴角带着一丝苦笑,仿佛死死囚笼中的困兽,眼神绝望而灰败,“它不想让我活了。” 话音未落,那些原本退却的黑雾,瞬间又爬上了夏兰轻的脖颈,仿佛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掐住她的咽喉,让她犹如垂死挣扎的鱼,完全无法呼吸。 系统,不想让她说出自己的秘密。 夏兰轻捂住脖颈,脸上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救我。” 她死死望着桑鲤,“救救我。” 即便已经死过两次,但她仍然还想活着。 桑鲤沉沉看了她一眼,随后取出一厚叠符纸驱散了黑雾。 “咳咳!”夏兰轻挣脱魔爪,趴在床头剧烈的咳嗽起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谢你,”她有气无力的对桑鲤说道,脸上的斑点越发的密集。 仿佛放久了的水果,随时都要腐烂一般。 “系统都跟你说了什么?”桑鲤皱起了眉头,并没有同情她的处境。 “它要和我解除绑定,”夏兰轻颤抖的说道,眼中带着浓烈的惊恐,“它想让我魂飞魄散。” 这个结果在桑鲤的意料之中。 “你本来就是它的宿主,被它抛弃是必然。” “可它说过,会一直帮我,只要灵魂不灭,它就能让我复活!” 看着她略显疯癫的样子,桑鲤只觉得讽刺。 冷冷的提醒她,“它让你复活的前提是什么?你难道忘记了吗?” 第二七九章 互相对峙 听到这话,夏兰轻身体一僵,无比震惊的看着桑鲤。 “你怎么知道我和它之间的交易?”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桑鲤冷笑一声:“无利可图,它会和你绑定?” 夏兰轻垂下眼眸,想到系统骤变的态度,只觉得浑身发冷。 “它之前说过,只要我好好听话,完成它布置的任务,我就会拥有想要的一切。” “你的任务是什么?”桑鲤问道。 夏兰轻抬头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跟我有关对吗?”桑鲤一针见血道:“你们的目的,就是想得到我身上的气运。” 夏兰轻浑身一颤,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这才意识到眼前坐着的人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向她求救,究竟有多么不可理喻。 “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她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道。 “系统为什么找上你?又为什么要夺走我的气运?它告诉过你理由吗?”桑鲤步步紧逼,一字一顿的问道:“它来自哪里,跟它类似的系统还有多少,这些你问过它吗?” 夏兰轻被她问的一愣,这些她万全没有想过。 她只知道,只要听系统的话,她就能拥有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切,至于系统来自哪里,有什么目的她完全不在乎。 “我不知道,”夏兰轻无比茫然道,“我没有问过它。” 看着她一问三不知的模样,桑鲤嗤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跟它绑定了?” 她没有说一个脏字,然而夏兰轻还是从她的眼神中感觉到了轻视和嘲弄。 她忍不住反驳道,“是它主动要求跟我绑定的,我们这是合作!” “可你现在得到了什么?”桑鲤反问道:“被它一次次吸成人干,利用完了就抛弃,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夏兰轻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脸色越发苍白,“是我自己没有完成任务,所以……” “别找理由了,你既然选择跟它绑定,当然要接受任务失败的结果。” 桑鲤不耐烦的说道:“你找我过来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让你帮帮我,”夏兰轻这才想起正事,态度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我想继续活着,你一定要帮帮我。” 说完,她伸手想要拉住桑鲤,被桑鲤迅速躲开了。 桑鲤眯起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离她远一些的地方,“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想让你给我一点气运,”夏兰轻迟疑了一瞬,咬着牙说道:“只要有了气运,系统一定不会跟我解除绑定,到时候你也可以通过我了解它,我们可以合作双赢!” 桑鲤怔在原地,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究竟哪来的脸说出这种话,她以为她是傻子吗?就因为她要死了,就要把气运给她? 她凭什么? 桑鲤眼中划过一抹戾气,无尽的怒气涌上她的心头,她怒极反笑道:“你告诉了我这么多秘密,系统还能放过你吗?” 夏兰轻见她没有拒绝自己,勉强露出了笑容,“系统现在陷入了休眠期,急需要气运做补给,不会介意这些的。” 桑鲤却道,“它都已经休眠了,还怎么和你解除绑定?” 夏兰轻暗自握紧手指,回想起系统对自己的威胁。 如果一周之内,她没办法再拿到气运值,就算是在休眠时期,系统也会直接跟她解除绑定。 到时候,她就再也没有复活的机会了。 “它不会放过我的,只要它想,它有的是办法折磨我,”见桑鲤没有明确答应,夏兰轻心里有些慌,“我知道自己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但我真的不想死,你帮帮我,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求求你!”夏兰轻从床上爬起来,卑微至极的跪在地上求救,脸上哪还有之前的嚣张跋扈。 桑鲤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冰冷至极。 “你觉得我是蠢货吗?”她冷冷开口,夏兰轻的做法显然已经让她膈应到了极点,“你三番五次差点杀了我,我还要像个圣母一样的来救你?你以为你是谁?!” “可你……不是没有死吗?”夏兰轻想也不想的说。 桑鲤彻底被她逗笑了,“我没有死,是因为我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摆脱困境,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我的仇人,是曾经差点让我生不如死的人,你以为你说几句软话,跪着向我求饶,我就会帮你?” “在我这里,没有以德报怨。” “你现在的处境是你咎由自取,我不会帮你,也不可能帮你!你就算是死了,烂了,魂飞魄散,也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只会看着你生不如死!看着你发烂发臭!” 说完这句话,桑鲤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脚踢在了夏兰轻身上,“别忘了,你曾经是怎么对我的。” 夏兰轻被她踢倒在地,伏身久久没有爬起来,她目光死死盯着桑鲤。 不明白自己都已经这么卑微了,她竟然还这么铁石心肠。 “你不是女主吗?”夏兰轻忍不住喊道:“你不是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吗?你根本就不配当女主!” “果然。”桑鲤看着她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原来我才是女主。” 夏兰轻被她看的有些害怕,不自在的撇过了头,虚张声势的叫嚣道:“如果你没有女主光环,也只是和我一样也只是个普通人,你以为你会过得比我好吗?不过是沾了女主角的光,你凭什么指责我?!” “是吗?”桑鲤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犹如在看一摊烂肉,“可我看的故事跟你不一样。” “你说什么?”夏兰轻愕然抬起头,难以置信道:“你也是穿书者?” 桑鲤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说道:“那本小说叫《总裁的心尖爱人》对吗?” 夏兰轻咬紧牙关,似乎已经笃定她是穿书者。 桑鲤却说道:“我看过的版本里,我是配角,你和陆寒川才是主角。” 夏兰轻露出了震惊之色,“不可能!我怎么会是女主角?” “怎么不可能?”桑鲤冷笑一声:“在故事里,我是介入你和陆寒川的第三者,被你找人侮辱之后,沦落进了精神病院,最后跳楼而死。” “这些剧情你不是很熟悉吗?这些不都是你亲手策划的吗?” 第二八零章 你凭什么 夏兰轻震惊至极的看着她,喉咙如同被堵住了一般。 那本书,怎么会有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 “我想要改变命运,就只有远离你和陆寒川。”桑鲤继续说道:“否则等待着我的,只有你的算计和陆寒川的憎恶。” 夏兰轻怔在原地,桑鲤的话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书的?” “梦见的。” 夏兰轻紧抿着嘴角,眼中划过一丝惊惶之色,书中主角觉醒自我意识,这是多么逆天的一件事。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外面阴沉的天空,嘴里喃喃自语道:“是天道,是它在保护你。” 说到这里,她不甘心的盯向桑鲤,“为了不让我完成任务,它竟然帮你作弊!” 桑鲤嗤之以鼻,“原本我的确不该知道剧情,是你,让它不得不站在了我这边。” 夏兰轻闻言面色大变,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如果不是它,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听到这句话,桑鲤觉得她尤为可悲,直到现在她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事究竟有多可怕。 “谁是真正的女主角,你心知肚明,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桑鲤看着她狼狈的面容,冷冷说道:“你提出的要求我不会答应,你既然选择了和系统绑定,那就和它一起毁灭吧。” 说完,桑鲤不想再听她胡搅蛮缠,转过身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夏兰轻从地上爬起来,急急想要抓住她的手,“我还没让你走!” 桑鲤停下脚步,眼神淡淡的看着她,“如果你想做关于女主角的梦,可以找心理医生催眠,也可以去当演员,但在这里,只要有我在,你就永远也无法成为女主角。” “你从哪里来,我就会让你回到哪里去。” “你以为我想求你吗?”夏兰轻脸上的斑点不断扩散,整张脸被浓重的阴影笼罩,看起来极为诡异。 “如果不是我走投无路,我怎么会求你?”夏兰轻忍着怨恨,哭着说:“我承认你是女主角,你才是这个世界的支柱,但我也是人啊,我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有错吗?现在我已经知道后悔了,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她哭的实在太过伤心,不知情的还以为桑鲤欺负她了。 病房外的陈严等人见状,面上露出了焦急之色,“这个夏兰轻到底想做什么?” “她身上的阴气很重,”李胜英冷声说道:“死期将至。” “什么?”陈严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昨天不是还算不出她的命数吗?” 李胜英看了他一眼,“她现在的命数不需要我算。” 夏兰轻的一线生机全拴在桑鲤身上,只要桑鲤不愿意帮她,等待着夏兰轻的只有魂飞魄散。 李胜英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她作孽太多,身上的怨气和因果已经压不住,死后恐怕会引发诸多灾祸。” 陈严有些不解,“她都要死了,还能闹出什么事?” 李胜新摇头不语,眼中一片寒意。 “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没错,但踩着他人的尸骨上位,那就是机关算尽,故意作恶,这不是你推卸责任的借口。” 桑鲤目光锋锐的盯着夏兰轻,“至于你说你已经后悔了,抱歉,我并没有看到你后悔的表现,如果我是你的话,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大概会以死谢罪,想让我相信你,除非你再死一次。” 这句话太过诛心,直接让夏兰轻变了脸色。 她当然不可能再死一次,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桑鲤,“你怎么这么恶毒!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 “道歉?”桑鲤低低一笑,看向她的目光犹如在看死物,“你都知道我恶毒了,又怎么可能接受你的道歉呢?” “你!”夏兰轻握紧拳头,眼中划过一丝冷厉,忍无可忍的扑向桑鲤,“既然你不愿意帮我,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说完,她直接从系统空间取出匕首,抬手就要扎进桑鲤的心口! 桑鲤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在她碰到自己的前一刻,一脚将她踢了出去! 夏兰轻惨叫一声,重重倒在地上,如同断了脊柱的野兽,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她无力的抓着匕首,像极了穷途末路的野兽,浑身充满了绝望和恨意。 “你帮帮我怎么了,”她浑浑噩噩的开口,仿佛疯魔了一般,“你们女主角不是最善良了吗?你救救我,我也会报答你的!” “你看,我不是已经后悔了吗?”说着,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喉咙里发出剧烈的咳嗽。 “我不是已经向你低头认错了吗?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她趴在地上,喉咙里咳出一团黑色的血液,散发着浓重的腥臭气息。 桑鲤皱起眉头,不由离她远了些。 夏兰轻现在的处境,纯粹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桑鲤不是圣母,怎么可能舍身饲虎? “一开始,我只是讨厌你,并不想跟你为敌,”她目光沉沉的注视着夏兰轻,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你没有害我,我也不会跟你产生交集。” 夏兰轻虚弱的抬起头,听见她说:“也许对你来说,我只是活在小说中的人,我的三观、性格,包括外貌和人生经历,全都是作者编纂的,这都不属于我,而是作者的灵感。但对我自己来说,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所生活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我有血有肉,会哭会笑,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是全部。” “但是你呢?你真正接受过这个世界吗?你想过杀人会付出什么代价吗?就因为你是外来者,你就可以像上帝一样,无视法律和道德,凌驾于一切之上,随便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吗?”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来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就因为你有系统,你就可以充当女主角?你就可以肆意杀人,你就可以随便顶替他人的人生?” 桑鲤冰冷的质问,仿佛要戳穿夏兰轻的脊梁骨。 “你凭什么?” 第二八一章 大凶之兆 夏兰轻颤抖着抬起头,触碰到桑鲤冰冷的眼睛,仿佛被灼伤了一般,迅速避开了她的视线。 桑鲤的质问,她根本没办法反驳。 “你以为天道为什么要帮我?”桑鲤嗤笑一声,“它不和我一起守护这个世界,难道还要和你这个外来者一起毁灭世界吗?” 夏兰轻垂着脑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剧烈的情绪波动,已经让她脸上的斑点扩散到了脖颈。 她浑身疼痛,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桑鲤冷眼看着她,“你知道陆寒川为什么要出国吗?” 夏兰轻的身体轻轻一颤,脑海里不自觉浮想起那张熟悉英俊的脸庞。 “……是因为你。”她忍着疼痛,咬着牙说道:“是你逼他。” “不是我,”桑鲤摇头道:“是因为他做了一个梦,他觉得对不起我。” 夏兰轻睁大眼睛,“不可能。” 陆寒川后来和桑鲤形同陌路,又怎么会感到愧疚。 “因为他梦见我进了精神病院,他和你结婚了。” 夏兰轻呼吸一滞,是那本书的结局? “你以为你们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吗?”桑鲤冷笑着说道,“在梦境里,他的确拥有了梦寐以求的人生,但世界却毁灭了。” 夏兰轻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桑鲤说道:“因为你夺走了我的主角光环,系统带着掠夺的气运离开,世界崩溃坍塌,你和陆寒川都死了。” “不可能!”夏兰轻的指甲在地板上抓出一道纹路,目眦欲裂道:“这绝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桑鲤说道:“你把气运出卖给了系统,天道消亡,一切不就都毁灭了吗?” 夏兰轻闻言如遭雷击。 她激动的反驳桑鲤:“系统说过,只要我完成任务,只抽取我身上一半的主角光环,我们签了契约的!”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想起了系统契约的那些傀儡,他们被系统当成了储备粮,契约上写的东西完全不做数。 那只是让它合理得到气运的借口罢了。 桑鲤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说你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可以成为真正的女主角,可你连自己是谁,究竟要面对怎样的后果,你都不清楚。” “你有资格成为女主角吗?” 除了不断的做出各种无下限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有能力肩负起一个世界的重担? 夏兰轻死死握紧拳头,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桑鲤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头痛欲裂,无法面对。 最可怕的是,她心里很清楚,桑鲤说的全都是真的。 系统是怎样可怕又伪善的存在,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它一面循循善诱安抚她,另一面却想着在合适的时机将她打入万丈深渊。 夏兰轻闭上眼睛,整个人如同被抽取了筋骨一般,彻底绝望。 桑鲤收回视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病房。 夏兰轻艰难的睁开眼睛,只看到她头也不回的身影。 直到这时候,她才终于意识到,成为女主角是一件多么遥远而辛苦的事情。 曾经她以为得到陆寒川的爱,她就得到了全世界。 后来她以为踩着桑鲤上位,杀死叶卷,她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甚至就在刚才,她还幻想桑鲤会给她气运,让她继续活下去。 可是,这些都只不过是她的幻想而已。 从她和系统绑定,在攻略陆寒川时心生恶念,她就已经无法成为女主角了。 她看过那么多书,带入了各种各样的女主角,却在穿书之后,忘记了自己曾经喜欢女主角的初心。 不是因为她们漂亮貌美,不是因为她们喜欢撒娇,也不是因为她们拥有令人羡慕的爱情和事业。 而是因为,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她们都能够咬着牙站起来,举步维艰也要继续走下去。 永不屈服的灵魂和永不服输的心,才是她们披荆斩棘的利剑。 否则,一切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夏兰轻伏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弹。不知为什么,她想起自己在现实中的生活,那时家庭不怎么富裕,她穿不起名牌,也去不了高档餐厅,可是每周放假时,能和父母到楼下吃一顿烧烤,她就觉得非常满足。 那时候,她也羡慕同学身上的漂亮裙子,羡慕她们到处旅游,但她却没有非拥有不可的念头,因为那会花掉父亲整整一个月的工资。 她只想尽全力念书,大学毕业之后出来给父母减轻负担。 那时候,她的愿望多么的平淡无奇,生活也总是充满了希望。 梦想着自己可以凭借双手改变命运,那些年少时得不到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全部拥有。 然而在剧变面前,她又显得无比渺小。 她还记得自己死亡时,父母难以接受的神情,她当时多么想活下去,但命运却让她走上了另一条路。 如果没有被系统蛊惑,又或者她足够理智,坦然的面对死亡,结局本不会这样难堪。 夏兰轻趴在地上哭了起来,她后悔了。 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后悔。 桑鲤走出病房,陈严等人围了上来,急急询问夏兰轻的状况。 桑鲤让他们离自己远一些,随后说道:“这几天尽量不要让她出来,在病房里做好杀菌工作。” 陈严心中一沉,“这是什么意思?” “我怀疑她身上带了疫病。”桑鲤并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她现在浑身长满黑斑,呼吸系统出现了明显的问题,很可能是一种传染病,说不定那股力量见她没有了利用价值,打算破罐子破摔。” 既然是要毁灭世界,系统让夏兰轻变成病毒源,很快就能将病毒传播出去,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混乱。 “这怎么可能?”陈严大惊失色,“她那不是老年斑吗?” 桑鲤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候,李胜英则给夏兰轻算了一卦,竟然是大凶之兆。 “按照桑鲤说的做,”他冷声对陈严说道:“紫薇星被阴云笼罩,山雨欲来之势。” 陈严见状,不敢再掉以轻心,直接让人对特调局全面消毒,并且对夏兰轻停留的地方进行封锁隔离。 第二八二章 秋后算账 桑鲤脱下隔离服,隔着玻璃,看到夏兰轻蜷缩在地上,整个人已经没了动静。 “我在这里守着吧,”她对陈严说道:“你帮我准备一个房间。” 夏兰轻现在的状态明显不正常,如果真的爆发出疫病,不知道会引出多少可怕的事。 陈严点了点头,让人去收拾房间。 李胜英走到桑鲤身边,神情有些凝重,“我方才算出夏兰轻一线生机拴在你身上,你本可以救她。” 桑鲤莫名的看他一眼,“我救她做什么?” 李胜英说道:“救她一命,能避免许多灾祸,利大于弊。” “我不可能救她,”桑鲤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她跟我有死仇,我不落井下石,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李胜英闻言,不赞同的说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言外之意就是让桑鲤大度一些。 桑鲤顿时笑了,“你如果想救她,你可以自己去救,我还没有以德报怨的胸襟。” 说完,她径直走到了另一边,不打算再继续跟他交流。 李胜英心知无法说服她,不由长叹了口气。 一旁的王天师见状,忍不住说道:“李道长,那夏兰轻是什么人你不是知道吗?她三番五次想杀了桑鲤,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你让桑鲤救她,桑鲤要是有个万一,这责任你担待的起吗?” 李胜英看他一眼,“卦象显示夏兰轻不能死。” “卦象怎么了?”王天师不以为然道:“留着夏兰轻这个祸害,以后指不定惹出更多麻烦,要我说,让她死了一了百了。” 李胜英神色变了变,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桑鲤给叶卷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这几天不回家,让他按时吃饭睡觉。 下一刻,叶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晚上也不能回来吗?”少年幽怨的问道。 “嗯,”桑鲤淡淡的说道:“你就不要过来找我了,把之前漏掉的课程好好补一补。” “给你送送饭也不行吗?”少年鼓起腮帮子,心里有些不太高兴,“那个人不是已经被抓住了嘛,为什么还要你过去。” “需要处理一些后续事宜,最多三天我就能回去。” “好吧,”叶卷不情不愿的说道:“那我一会儿过来给你送饭。” “不用,这里有吃饭的地方。” “我过来看你,难道也不行吗?” “最好不要。” 叶卷当即不愿意了,“你以为你自己现在是孤家寡人,甩手掌柜是吗?” 桑鲤:“……”她还不至于拖家带口吧? 叶卷轻哼一声:“我不管,你不让我过去,我就自己偷偷过去。” 桑鲤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过来吧,不过不能待太久。” “知道啦。” 桑鲤挂断电话,病房中的夏兰轻已经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躺在床上给自己戴上了氧气罩。 她行动迟缓,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 桑鲤观察了她片刻,见她没有其他动作,安静的闭上眼睛养神。 —— 彼时,姜延年正在同姜城秋后算账。 “这段时间,你都在忙什么?”姜延年坐在书房里,目光沉沉的看着这个收养了二十多年的养子,语气带着不悦。 姜城歉意的看着姜延年,愧疚的说道:“我一直在跟进同林家的合作,就连您受伤了也是最后才知道的,对不起爸爸。” 姜延年冷笑一声,“看来你已经知道是谁伤了我?” 姜城赶紧低下头,一副自责到极致的模样,“我也是才知道夏兰轻不是您的女儿,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竟敢冒充姜家大小姐,真是该死!” “你才知道?”姜延年目光尖锐的盯着他,“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姜城一脸惊讶,“如果知道她是骗子,我怎么可能不告诉您?爸爸,您误会我了。” “是吗?”姜延年神色莫测,意味不明的说道:“我以为你是想跟她合作,妄图吞并姜氏的财产。” “我怎么会这样想?”姜城被他说的心惊肉跳,急忙抬高声音证明自己的清白,“爸爸,我在姜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对您向来尊敬又加,怎么会生出二心?您这是听信了谁的谗言?” “夏兰轻亲口告诉我的,”姜延年静静的看着他,仿佛要透过他的气囊看进他心里去,“她告诉我你跟她签订了合同,难道这也是假的?” 这个蠢货! 豆大的汗珠从姜城的额头流下来,他没想到夏兰轻真的敢将自己供出来,真是活腻了。 “爸爸!那是她诬陷我的!”姜城脑袋飞速运转,想出了无数狡辩的理由,“合同的确是我跟她签订的,但那是她主动恳求我帮忙,说她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让我这个哥哥帮她打理姜氏,以后会给我分成做报酬,我根本不知道她是骗子,也不知道这是针对我的陷阱!” “如果我早知道,我绝不会让她这样算计您和姜家!我发誓!” 姜城脸红脖子粗的看着姜延年,眼神极为愤怒,仿佛对夏兰轻恨到了极点。 “分成?”姜延年打开合同,看着上面三七的分成,嘴角露出一丝嗤笑,“还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就决定拿走姜家七成的财富?” “我……”姜城的手指在身侧紧握起来,眼神不自觉的游移,艰难的开口道:“那是夏兰轻主动给我的。” 姜延年抬起手里的合同,直接扔在了姜城的脸上,“主动给你的?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姜城脸上被砸出了一道血痕,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伏低做小道:“爸,我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您相信我。”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姜延年难掩怒意的说道:“但凡你眼里有我这个父亲,你绝不会签下这份合同,恐怕你是早就动了心思。” “爸!”见姜延年越来越怀疑自己,姜城眼珠转了转,心生一计,佯装心痛的说道:“我承认,这些年我的确是想继承姜家,成为您的接班人。” “那是因为我一直得不到您的认可,您心里也始终没有把我当成您的儿子,这让我如何甘心?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上夏兰轻的当?” 说来说去,他竟然将责任推到了姜延年身上。 “我承认夏兰轻让我帮忙时我心动了,但我从来没有做出对不起您和姜氏的事情,我只是想得到您的认可!” 第二八三章 断绝关系 姜城愤怒又痛心的指责让空气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姜延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目光瞬间沉了下去。 “爸爸,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跟您道歉,以后我会将您安排的事情处理完善,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姜城软硬兼施,似乎笃定姜延年不会把自己扫地出门。 毕竟,如果不是姜延年始终不松口,他根本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是姜延年逼他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姜家是你的?”一直沉默着的姜延年冷冷的看着他,“我什么时候承诺过你,以后会让你继承姜家?” “我……”姜城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爸爸,我不是一直在帮您做事吗?” “帮我做事就能拥有继承权?”姜延年冷冷一笑,“这世上帮我做事的人太多了,难道他们要和你一样,成为姜家的股东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城敏锐的意识到事情不对,急忙解释道:“我从小跟着您生活,看着您辛苦操劳的样子,一直想帮您分担肩上的重任,这其中没有任何私心。” 夺权这样严重的事,竟然被他说成了分担重任。 姜延年静静地看着姜城,见他看似沉稳老实,实际眼中时不时划过虚滑的精光,心思何其之重。 恐怕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是成为他的养子,而是想从他手里夺走姜氏。 他表面功夫做的太好,如果不是夏兰轻将他供出来,他恐怕还会像以前一样信任他。 “原本你大学毕业,我就不同意你到姜家实习,是你说想报答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才让你进了姜氏。” “你在姜氏的工作的确做得很好,我很满意,后来你多次向我提起想获得一部分姜氏的股份,拥有更多的自主权,让公司里的老人信服你,我记得当时我明确的拒绝过你。” “我告诉你,姜氏所有的东西都是桑茗和孩子的,这是我为她们积累的财富,不可能让任何人分走,这件事你应该还没有忘记?” 姜城当然没有忘记,也正是因为姜延年三番五次的拒绝,让他心里越来越不甘。 他也是姜延年的儿子,凭什么不能继承姜家的财富? “你当时也同意了,并且在我面前承诺,永远不会觊觎桑茗母女的财富,并且还说要保护她们。” 姜延年不疾不徐的说道:“正是因为你的承诺,我即便没有给你姜家的股份,也将你每年的报酬提高到了天文数字,你甚至比姜家一些股东拿到的更多。” “为什么,还是不满足?” 姜城瑟缩着,被他说的面上无光。 他的确拿到了很多报酬,但他并没有实权,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爸爸,是我做错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跟姜延年道歉,“以前是我不懂事,没有理解您的良苦用心,您原谅我这一次,以后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姜城,不用再装模作样了,”姜延年目光淡淡的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动容,“你心里清楚,我并不是你的父亲,从一开始我就不想领养你。” 姜城身体一僵,听见他说:“如果不是桑茗看你可怜,强烈要求将你从福利院带出来,你知道你现在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吗?” 姜城紧紧握着拳头不说话。 “你运气好的话,也许能上大学,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但你绝不可能拥有更优质的生活,得到更深层次的教育,即便你有本事,这辈子最大的可能,也仅仅只是让自己过得不错。” “如果你运气不好,恐怕上不了大学,也没有体面的工作,拿不到足够的报酬,付出和努力往往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你总是不满足。”姜延年微微叹了口气,“你总是觉得自己得到的太少。” “可我和桑茗,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欠你,你嘴上的感恩,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姜延年一针见血的戳穿他的真面目,“你或许可以糊弄我一时,但终究糊弄不了我一世。” “姜城,在我面前你不必说谎。” 姜城身体抖了抖,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惶然的看着姜延年,“爸爸,我知道错了,您不要这样说。” “不要叫我爸爸,”姜延年平静的说道:“归根结底,你终究不是我的孩子,我对你的义务已经尽到了。” “爸爸!”听到这句话,姜城用于慌了,他慌忙抬起头,急急去抓姜延年的手,“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可以跟您道歉,您不要说气话!” 姜延年躲开他的动作,不容置疑道:“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姜家的人,你在姜氏的职位也会被革除,以后,你我两不相干。” “不!”姜城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目眦欲裂的从地上站起来,“爸爸!你不能这么残忍!” 为了继承姜家,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凭什么跟他断绝关系?他不同意! 姜延年面不改色的看着他:“或许,你还想让我说出更多对你不利的信息?” 姜城背脊一凉。 姜延年说道:“你说你不知道夏兰轻的真实身份,你被她骗了,你真的不知道她是冒充的吗?” 姜城闻言,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他震惊的看着姜延年,整个人都傻了。姜延年早就知道自己联合夏兰轻欺骗他的事。 他方才狡辩的理由仿佛狠狠几巴掌,重重落在了脸上。 姜城后退一步,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姜延年绝不会再让他回到姜氏,他也不可能再借着姜家少爷的名头在外行事。 他被彻底放弃了。 “你早就知道了,”他赤红着眼睛看着姜延年,冷笑道:“看着我费尽心思的狡辩你很高兴是吗?” 姜延年看着他没说话,眼中没有一丝动容。 姜城终于崩溃,对他大喊道:“是!我早就知道夏兰轻是冒牌货,但我故意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想让她骗到你的财产,把姜氏抢到手里,让你一无所有!” “这是你不重视我的后果!我要让你悔不当初!” 第二八四章 澄清身份 姜延年没想到姜城竟然这么恨自己,一时竟愣在了原地。 姜城还在气势汹汹的指责他,“你既然收养了我,为什么不能像对待亲子一样好好对我?早知是这样,你以为我稀罕你收养我吗?我宁愿在福利院长大,也不想接受你伪善的关心!” 姜延年被他说得面色铁青,目光冷沉的看着姜城,只觉得他如此陌生。 原来自己这二十多年的收养,在他看来不是恩,全都是仇。 姜延年心中大恸,心头气血上涌,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他死死咬紧牙关,硬是把姜城所有的怨恨尽收耳中。 “我这些年对你还不够好吗?事事都听你的,凭什么你说不认我就不认我,又不是我求着你收养我的!” 姜城气急败坏的把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出口之后,如愿看到了姜延年苍白的面色,他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没了我帮你,你以为姜氏真的那么好打理?” 这些年他在姜氏做事,早就留了一手,只要姜延年敢亏待他,他绝不会让姜延年好过。 收买几个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姜延年闭着眼睛没说话,他对姜城已经失望到了极点,无论他再说出什么毫无底限的事,他也不觉得惊讶。 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随你吧,”许久之后,姜延年静静的睁开眼睛,看向姜城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失望,只剩下一片冰冷,“你愿意如何便如何,从此刻起,你不再姓姜,与我也没有任何瓜葛,你我断绝关系,从此不再是父子,请你尽快收拾东西,离开姜家的地方。” “你!”没想到说了这么多,姜延年竟然不为所动,姜城心中极为不甘,他死死盯着姜延年,咬牙切齿道:“你真的要做的这么绝?” “这些年的确是让你受委屈了。”姜延年面无表情跟他对视,“只可惜姜家不是你施展抱负的地方,我跟你也并非真正的血缘父子。” 听到这句话,姜城知道姜延年这是铁了心要甩开自己,眼眸顿时赤红起来,犹如沁了血一般,“那我这些年对姜家的付出,你怎么补偿我?” “钱货两讫,”姜延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贪得无厌,冷冷道:“姜氏已经付给了你更多的报酬。” 姜延年握紧拳头,仍然不打算放手,“那我跟林家谈的生意,你又怎么算?” 林家是姜城回国之后找好的合作商,前两天刚签订了合同,姜城不打算白送给姜延年一个大单。 就算是断绝关系,他也要狠狠膈应姜延年一下。 “这笔违约金姜家还支付得起,”姜延年毫不犹豫的斩断了他的侥幸,“还有话要说吗?” 姜城后退一步,看着近在咫尺的姜延年,只觉得这一切都让他感到窒息。 他嘴上虽然说的快意,然而等他冷静下来,想到方才说的话,却觉得无比心虚。 他和姜延年的父子关系,到今天就要结束了。 没有了姜家做后盾,没有了姜延年做标杆,他以后该何去何从? “爸,”他浑身颤抖着,仍然不想放弃手到擒来的富贵,“我……” 谁知姜延年却说道:“我不是你的父亲,从前不是,以后也不是,你受了姜家这么多的恩惠,拥有了旁人梦寐以求的人生,你非但没有心怀感恩,反而对我诸多算计,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你就不要继续在我面前演戏了。” 听着他毫无感情的声音,姜城浑身发凉。 他欲言又止的看着姜延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姜延年直接叫了门口的保镖,把姜城的行李收拾好,连同他本人一起扔出了酒店。 原本姜城还不觉得自己离开了姜延年会难过,但被真正扫地出门的那一刻,看着姜延年冰冷的眼睛,心里却格外惶恐和不安。 回想起这些年跟姜延年的相处,这个男人虽然并不重视他,但却满足了他所有的物质需求。 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姜延年不让他接触姜家的管理层核心。 姜城失魂落魄的站在酒店门口,面色复杂的看向那个熟悉的窗户,面上又悔又恨。 除了没有给他股份,姜延年在其他方面并没有亏待过他,离开了姜家,他真的能比过去生活的更好吗? 姜城心中不确定。 但他很清楚,姜延年终究还是对他手下留情了,否则依照他手里的证据,足以将他送进监狱。 更重要的是,姜延年保留了他在姜家工作时所获得的报酬。 以后的日子里,就算他没有工作,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姜城垂下眼眸,在楼下站了许久,确定姜延年是真的放弃他了,才面无表情的提着行李箱离开。 守在下面的保镖告诉姜延年,姜城已经乘车走了。 姜延年沉默片刻,让人去查公司里跟姜城有勾结的职员,将这些人全部开除。 他给周特助打了一个电话,“以我的名义开一场发布会,把姜城不是我儿子的事实澄清,从今之后我不想再见到他。” “姜先生,”周特助犹豫了一下问道:“您说的不想见到他,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对。”姜延年眼中划过一丝冷意,他可以给姜城留有钱财,却不会让他再有机会走进他视线里了。 “好的,我知道了。” 周特助挂断电话后,很快就开了发布会,把姜城的真实身份公开,整个商界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姜城竟然和姜延年没有任何关系,要知道他平日里就是顶着姜家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出席各种场合。 “早知道他跟姜总没有关系,之前的合同我就不会轻易跟他签订!” “是啊,这小子可真是奸诈,顶着姜总的名义捞了我不少好处呢!” “我之前就看他不顺眼,没想到他跟姜总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终于原形毕露了!” “他要不是姜家的人,谁会给他卖好处?没了姜家当后盾,姜城算个什么东西!” “我早就看出他和姜总长得不像,还曾经怀疑过他的身份,没想到真是个假的!” “……” 第二八五章 来薅羊毛 离开了姜家之后,姜城原本打算东山再起,用手上的钱自主创业。 他在姜家时的业务能力很强,商讨的合作项目也非常多,他不信凭借自己的能力,还不能拥有足够匹配的事业。 然而,当姜家的发布会出来之后,姜城才发现,自己生活在姜家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如果没有姜延年的保驾护航,根本没有人愿意去听他那些策划,也没有人大把给他投资,他所有的努力和辛苦不仅不会得到回报,反而还会被大肆嘲笑。 “这不是姜家原来的少爷吗?怎么被姜总赶出来后,还要靠卖创意生活?” “投资你的项目可以,不过你得把桌上十五瓶酒全部喝了!不喝?呵呵!你以为你还是姜延年的儿子?还能像以前那样给我们甩脸子?” “我告诉你,姜总已经对外公开,如果有人聘用你或者是跟你合作开公司,就是跟姜氏为敌,姜氏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以为你离开了姜家,你还能像从前一样如鱼得水?大少爷,赶紧醒醒吧,你这辈子最好的结果就是吃老本。” “没有姜家,你以为谁会多看你一眼?” 无尽的嘲笑和屈辱让姜城直不起腰。 他才意识到,姜延年愿意网开一面,不是因为念旧情,而是在明目张胆的告诉他,没有姜家,他一无是处。 姜城愤怒不甘,数次想闯进酒店找姜延年理论,他凭什么要斩断他的退路? 然而他再也见不到姜延年了,那个他原本可以接近的商业巨贾,在这一刻,竟然显得无比遥远。 又一次,保镖将他赶出去之后,周特助抬脚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狼狈落魄的模样,面色淡淡的说道:“姜城,姜总是不会见你的,你如果还想好好生活,就不要再过来打扰他,否则他不会再给你留一个子儿。”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没有了事业,姜城还有一大笔钱,如果连这笔钱也没有了,他恐怕得去街上要饭。 “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姜城死死盯着周特助,“你帮帮我,我从前对你不薄,你帮我说说话,我以后不会妄想姜家的财产,也不会再欺骗他,我会继续为姜家工作,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其他的我什么也不想!你帮帮我!” “姜城,”周特助不紧不慢的打断了他的话,“你做的事在姜总眼里不可饶恕,没人能帮到你,继续纠缠只会让姜总更加厌恶。” “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姜城呢喃着这四个字,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他现在要彻底废了我,你觉得这是好聚好散?” 周特助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你如果觉得这个结果不好,我会向姜总反应,让他给你另一个结果。” “你给我闭嘴!”姜城受不了他这样威胁自己,“不过是姜延年身边的一条狗,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姜城,”周特助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看向姜城的目光带上了锋锐的冷意,“姜总的意思就是再也不想看到你,如果你不甘心,姜氏就只能走司法程序,将你送到该去的地方。” 姜城心头猛然一跳,看着他不容置疑的表情,整颗心跌到了谷底。 “他竟然真的这么狠心!”姜延年这是要把他逼死。 “姜总已经给你留足了体面,如果你安分守己,大家便相安无事,如果你纠缠不休,姜总也不会再心慈手软。” 姜城怔在原地,终于意识到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姜延年了。 他从前能随意进出的酒店、姜氏的公司,全都对他大门紧闭。 他已经彻底完了。 这一刻,浓烈的后悔终于涌上了他的心头。 直到失去以后,受尽人间冷暖,他才知道在姜延年身边究竟有多幸福。 然而,他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姜城抬起头,深深看着姜延年的窗户,眼中落下滚滚热泪。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早知是这样的结局,他又何必处心积虑的去算计姜家的财富。 “你帮我给他带一句话,是我对不起他。”姜城低头捂住眼睛,悔不当初道:“希望他以后多注意身体,我不会再来打扰他。” 周特助看了他一眼,没有再拒绝。 “姜总的耐心有限,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他转身就走。 姜城在楼下站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冰冷的大雪落在他肩头,他看着那盏不为他亮起的灯,心里想的是什么,已经没人知道。 —— 姜延年伤势好转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特调局找桑鲤。 然而陈严并没有让他入内,整个人拦在他面前,笑眯眯的说道:“姜先生,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之前对我们的态度吧?既然你觉得特调局都是骗子,你还是不要和我们搅和在一起的好,要是我们再把你给骗了,你岂不是要拆了特调局的房子?” 姜延年被他说的面上无光,却不能像从前一样撂挑子走人,只能笑着赔罪,“之前是我太过激进,实在对不住诸位,这样吧,我给特调局捐助几批实验器材,就当是给你们赔罪了。” 陈严眼珠子转了转,有点心动,但他忍住了,“姜先生,这可不是捐助器材就能解决的问题,你侮辱的可是我们每个人的人格,包括桑鲤,你觉得捐助就能解决问题吗?我们特调局可不是好糊弄的地方!” 见他不松口,姜延年也没有生气,好声好气道:“那陈队长想要我怎么道歉?” “这样吧,”陈严大手一挥,直接开始薅羊毛,“我们特调局的人虽然自尊心强,但也不是不讲理的,既然姜先生诚心道歉,我们当然也要有容人之量,不过我们这边实在是困难,还缺资料馆、住宿楼、高档食堂、精密的实验仪器……” 陈严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说出了数个要求,两眼放光的看着姜延年,“姜先生,我也不是跟您抱怨,就是觉得桑鲤在特调局工作,平日里住在病房里,连个像样的住宿都没有,再加上她本来就挑食……” “可以,”姜延年毫不犹豫的答应,“特调局的这些难题我都能解决,只要陈队长拼弃前嫌,别再将我拦在门外。” “姜先生您这就见外了!”陈严高兴的快疯了,急忙让他进门,笑不拢嘴的说道:“像您这样的在世活菩萨,以后特调局就是您家,您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们特调局所有人员,一定会给您家人般的关怀。” 第二八六章 父女相见 姜延年笑着对陈严点了点头,“陈队长客气。” 说完,他抬脚走进特调局,径直朝桑鲤所在的位置而去,陈严原本跟在他身后,结果走了两步,就不敢继续跟着了。 要是桑鲤发现他被姜延年收买,心里肯定不高兴。 低调,他得低调。 姜延年很快就找到了桑鲤,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目光专注的看着病房里的夏兰轻,神色极为淡漠。 姜延年停在原地,没有立刻上前打扰她。 他默默看着女孩姣好的侧颜,发现她和桑茗长得极为相似,不仅仅是眼睛,就连眼神和表情也都很像。 如果不是夏兰轻有心欺骗,他早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可惜造化弄人,让他做错了太多事。 桑鲤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微微侧目,看到姜延年时,脸上一瞬间的怔忡,但她很快平静下来,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并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触。 姜延年见状,心中苦涩不已。 “桑鲤,”他故作从容的走到桑鲤身边,微笑着开口道,“我听陈队长说你在这边,过来看看你。” 桑鲤沉默着没有说话,姜延年的到来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并没有让她感觉到欢喜。 心里反而生出了隐隐的不耐。 “有事吗?”她皱了皱眉头,说道:“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我不喜欢别人到我工作的地方来找我。” 姜延年笑容一僵,看着她冷漠的表情,心中极为难受,他强装镇定道:“你这段时间没在学校,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只能到特调局找你,我们……能好好谈一谈吗?” “你想谈什么?”桑鲤面不改色的说道:“如果是想跟我谈亲子鉴定的事,抱歉,我不打算再找一个亲人,也不打算跟你做鉴定。” “我不做亲子鉴定,”姜延年心中苦笑,“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想告诉你我的一些想法,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 桑鲤沉默着没说话,她的表情淡漠到了极点,仿佛无论他说什么,她的心里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姜延年深知她对自己的抵触,掩饰住所有的情绪,缓声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对你很有眼缘,觉得你十分亲近,当时我就怀疑过你可能是我的亲人。” 桑鲤闻言轻轻垂下眼睫,她何尝不是对姜延年心生好感?否则她不会在离开之前特意塞给他一张符纸。 “我当时已经打算让人去查证你的身份,很可惜……” 姜延年声音沉了沉,“我那时并没有仔细去看你的资料。” 那段时间,他已经和夏兰轻做了亲子鉴定,再加上夏兰轻跟桑鲤有仇,姜延年对桑鲤无法再保持平常心,她的资料也变得不再重要。 现在想来,真是悔不当初。 早知如此,他绝不会错过揭穿真相的机会,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对不起,桑鲤,”姜延年愧疚至极,“是我让你失望了。” 一开始,桑鲤是对他充满期待的。 从她赠送符纸,再到拿着亲子鉴定来找他,她多半也在期待着他能接纳她。 然而—— “我让你感到不开心了。”姜延年轻声说:“我做错了太多事,明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还是没有相信你,对不起。” 他眼睛微微泛红,郑重的向她道歉,“我之前不该在没有了解事情真相之前,就对你产生怀疑,是我做错了。” 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和难过。 然而桑鲤却没有多少动容。 她看着姜延年,声音极为冷静,“你做错了,我就要原谅你吗?很抱歉,我还没有这么大度。” 姜延年早料到她不会接受,然而听她亲口说出来,心中还是如同被针扎了一般难受。 “我知道,我说再多也无法弥补你受过的伤害,但是,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会把所有亏欠你的,全部补偿给你。” “我不想让你证明什么,”桑鲤觉得跟他说话很累,“那些你做过的事,不是因为你道歉了,或者说你用实际行动弥补了,那些裂痕就不在了。” “不是这样的。” “更何况我已经长大了,不是需要依附着你生活的小孩子,我有选择人生的权利。” “我现在只想要你离我远一些,我不想看见你,也不想让你来打扰我的生活。” “桑鲤,”姜延年眼前一黑,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决绝,“我是你的——” “别说出那两个字,”桑鲤毫不犹豫的打断他,“从我出生开始就没有照顾过我,没有保护过我的人,算不上我的家人。” “之前是我糊涂了,以为一份鉴定就能挽回什么,现实证明,从未拥有过的东西,后来再得到,也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她看着姜延年,就会想起他站在夏兰轻身边,对自己恶言相向,满目轻蔑和怀疑的模样。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能原谅你,但我再也不会接受你。这不是玩笑话,是我心里真正的想法。” 她对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期待。 看着女孩决绝冷漠的眼睛,姜延年才意识到自己贸然来找她,究竟是多么错误的做法。 桑鲤不仅不会原谅他,甚至会离他越来越远。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仍有芥蒂,你暂时无法接受我,但是,”姜延年咬了咬牙,强作镇定道,“我终究是你的父亲,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我想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想补偿你,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责任?”桑鲤被他的话逗笑了,“我都已经成年了你才来跟我说责任?这么多年你是死了吗?” 姜延年蓦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她会说出这样狠厉的话。 “我告诉你,”桑鲤彻底没了耐心,难掩厌恶道:“我不需要你承担责任,也不需要来你补偿我,我不是暂时无法接受你,我是永远也不会承认你的身份。” “听清楚了吗?” 她看着姜延年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姜延年闻言如遭雷击,终于意识到她不是在赌气。 第二八七章 我不原谅 姜延年怔在原地,看着桑鲤冷漠甚至厌烦的面容,心脏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桎梏,他浑身颤抖,面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他闭上眼睛,不想让桑鲤看见自己的狼狈。 他这一生,何其失败,年轻时和爱人痛苦分离,现在又和女儿形同陌路。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你走吧,”桑鲤不想和他继续纠缠,“我不会如你所愿的,与其来讨好我,还不如好好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我已经有了重视和在乎我的人,我现在过得很幸福。” 听到这句话,姜延年终于维持不住平静,喉咙如同被堵住了一般,眼睛也变得湿润了。 他难过的不是桑鲤言语中对自己的伤害,而是难过自己错过了她的人生,错过她的出生,错过她牙牙学语……就连她母亲离世,他也未曾出现。 他不知道,这些年她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又通过多少努力才成长为现在的模样。 他只知道,他错过的所有年华,永远都不可能重来。 桑鲤失去的父爱,失去的完整家庭,所有的一切,他都无法弥补。 “这么多年,我没花过你一分钱,没有被你照顾过一天,在其他同学都有父亲来接的时候,你也没有出现过一次。” “我曾经问过妈妈,为什么其他同学都有父亲,就我没有,我是哪里不够好,哪里不够优秀,父亲才不来看我?” “母亲跟我说,我是神赐的孩子,是她一个的宝贝,我是特别的。这个解释可以骗一骗小时候的我,却不能骗我一辈子。” 桑鲤的目光落到他脸上,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其实对你是没有印象的,因为母亲从来不跟我提起你,在她的世界中,或许你就是她画中的一抹色彩,又或者是她夜晚失眠时,偶尔想起的某个影子。” “我们都不恨你,也都不再期待你。” “她离世的时候,甚至都忘了提醒我等你回来。” “因为我们都知道,等一个不会出现的人,其实是不必要的,与其花费时间去等待,还不如好好生活。” 桑鲤的语气很平静,然而姜延年却听的肝肠寸断。 在夏兰轻的谎言中,他以为桑茗至死都在等待他,然而桑鲤却毫不犹豫的斩断了他的侥幸。 “你以为你错过的所有东西,都可以用金钱来弥补,金钱可以衡量这世间一切的东西,包括亲情。” “你可以随口说出道歉的话,云淡风轻的用‘补偿’两个字来抹去这么多年的缺憾,就好像我原谅你,你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成为我的亲人?” “凭什么呢?你想要的不是我的原谅,而是你对自己的原谅。” “我的选择是不接受。”桑鲤再次说道:“既然你没有在恰当的时候出现,那就应该清楚,以后的每一个时间,都与你无关。” 明明她的话语里没有一句斥责,姜延年却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无底深渊。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桑鲤站起身,看着他狼狈甚至难堪的面容,神色冷漠的说道道:“你对我最大的补偿,就是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姜延年身体剧烈颤抖着,他抬起头看着桑鲤,只看到了她决然的背影。 他以为的重归于好,只不过是妄想。 姜延年再也忍不住,捂住眼睛,陷入了一片绝望。 在见到桑鲤之前,他还幻想过自己跟桑鲤道歉,然后跟父女相认的美好画面。 他甚至想好了要把手下所有的财富全部给她,让她过着所有女孩都羡慕的生活。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桑鲤根本就不在乎他的道歉,并且也不打算原谅他。 这让姜延年无法承受。 但他没有脸再继续纠缠下去了,他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好像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眼神也变得暗淡无神。 守在一旁的保镖见他状态不对,低低叫了他一声,见他没有反应后,才发现他已经因为心悸昏迷过去。 保镖急忙把他扶起来,大声叫人过来帮忙。 特调局的医生很快出现,迅速把他抬进了急诊室。 守在外面的陈严几人这才意识到,桑鲤和姜延年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陈严的脸色当即垮下来,担心的说道:“我好不容易薅了姜总的羊毛,桑鲤不跟他相认,那特调局的捐助岂不是打水漂了?” “陈队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拿桑鲤算计人?”王天师瞬间就不乐意了,“要是被桑鲤知道,这可不是小事。” 陈严也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我也没问她,早知道他们关系这么僵,我哪里还敢提那么多要求。” “你就自求多福吧。”王天师摇了摇头,“那个姜延年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你拿了他的好处又没帮他办事,指不定怎么记仇呢。” 回想起姜延年之前气势汹汹带走夏兰轻的样子,陈严心里有些忐忑,“不就是一些资助吗?大不了就不要,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唉,这件事可真是阴差阳错,”王天师叹了口气,“谁知道之前对桑鲤不苟言笑的姜延年,竟然是桑鲤的亲生父亲,他有这样的前科,能讨好桑鲤才怪了。” 陈严也有些唏嘘,“桑鲤之前拿着亲子鉴定去找他,他死活不相信,真是作孽啊。” “这个父亲当的可真失职。” 这样的事放在谁身上不膈应?姜延年不会以为桑鲤年纪小,随便说几句软话就能把人哄好吧? “想得倒是美。” 桑鲤得知姜延年晕倒,也没有过去看他,而是去特调局的食堂吃晚饭。 姜延年苏醒过来之后,听说桑鲤没在外面守着,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但他不愿再让她为难,让保镖送自己回酒店。 他会给她一些适应的空间,等她气消了,他再回来找她。 “姜总,”眼见姜延年要走,陈严笑呵呵的走过来,“您之前答应的捐助……” “算数的,”姜延年淡淡的说道:“明天我就会让助理过来落实,陈队长如果还有其他的要求,也可以一并提出来。” 陈严愣了一下,没想到他都被气晕了,竟然还这么大度,急忙说道:“姜总真是大方,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儒商。” 第二八八章 放弃资助 桑鲤刚走进食堂,就接到了叶卷的电话,让她到门口去接他。 桑鲤看了眼时间,“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你说呢?”少年哼哼道,“你不想我,难道我还不能想你吗?” 桑鲤转身走到特调局门前,一眼就看到他站在路灯下,手里提着个食盒。 桑鲤走过去,有些无奈道:“不是和你说了这里有食堂吗?” 没想到自己大老远来送饭,她还敢挑刺,叶卷当即不乐意了,没好气的把食盒塞进她怀里,“爱吃不吃。” “吃吃吃。”桑鲤接过饭盒,敢捧场道:“你做的饭,我哪能不喜欢,就是怕你累着。” 叶卷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桑鲤心领神会,赶紧上前牵住他的手,“你今天不是满课吗?放学之后还要做饭,手酸不酸啊?” “不酸,”看她讨好自己,叶卷心里好受了许多,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你以为我会让你去吃大锅饭?” 桑鲤:“……”倒也不必如此介意,陈严他们还在边上呢。 走到住所后,叶卷极为挑剔的看着周围的环境,难掩嫌弃的说道:“住在这里有什么好?晚上你跟我一起回去,明天早上我再送你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桑鲤把食盒放到桌子上,“只是最近几天比较忙,忙过了就好。” “那我也不回去,”叶卷当即说道。 桑鲤轻轻扶额,“这里没有准备你的生活用品,也没有你睡的地方。” 叶卷转头看向狭窄的单人床,眸色变了变,没有再提留下来的事。 吃过晚饭后,桑鲤催促他回去,“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你回家之后好好睡一觉,等我这里的事情忙完,我就去找你。” 叶卷看着她没说话,像是同意了,又像是没同意。 “赶紧回去,”桑鲤没好气的说道:“你在这儿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了?”叶卷鼓着腮帮子说道:“以前我们也是一起睡的。” “那你也不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叶卷冷哼一声,起身把食盒收拾好,目光愤愤的望着她,显然有点生气了。 “听话,”桑鲤凑到他身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等这里的环境好一些了,以后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少年脸色稍霁,“那我明天还来给你送饭。” 桑鲤迟疑了一下,“只能过来送晚饭。” “知道啦!”叶卷瞪她一眼,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桑鲤看着他委屈巴巴的背影,打算解决了这边的问题之后,就立刻带他出去约会。 小朋友真的是太难哄了。 叶卷走后,桑鲤来到了夏兰轻的病房外,看着女孩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她的病的确有些棘手,”陈严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沉声说道:“特调局的医生提取她的血液进行了化验,发现她的细胞活跃程度极高,在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消耗身体的各项机能。” “如果不能抑制这种情况,她很快就会因为器官衰竭而死。” “你们没有检查出其他问题吗?”桑鲤看着夏兰轻几近溃烂的脸,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特调局的条件暂时检查不出其他症状,不过不排除她身上携带了善于藏匿的病毒,严重破坏了她的皮肤组织。” “联系专科医院吧,”桑鲤对这件事极为敏感,“那股力量不会轻易退出这个世界的。” 就算是要离开,恐怕也是要等到世界毁灭,它再也得不到半点好处。 陈严没有怀疑她的判断,当即联系了上级,让人带着更为专业的仪器过来帮忙。 夏兰轻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心电图还在波动,她仿佛已经成了一具腐坏的尸体。 很快,一队专业医务工作者过来,接手了关于夏兰轻的事。 陈严和桑鲤站在实验室外等结果。 “桑鲤,你和姜先生的事解决好了吗?”或许是气氛太过安静,陈严绞尽脑汁找了个话题:“我之前碰到姜先生了,他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桑鲤瞥他一眼,“不是你故意把他放进来的?” 陈严:“……” “我不打算跟他相认,”桑鲤也没有隐瞒,“以后他再过来找我,就说我不在。” 陈严当即垮了脸,“这……好歹他也是你的父亲啊,不看在亲情的面子上,看在钱的份儿上也不能错过啊。” 当个甜甜的掌上明珠不香吗? 桑鲤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八卦,面无表情道,“我不缺钱。” 陈严:“……” “你是不缺钱,但也不能嫌钱多啊,多多益善嘛?” 听着这不要脸的话,桑鲤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陈严被姜延年收买了。 她眯起眼睛,“姜延年都跟你说什么了?” “那个……”陈严心虚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对上桑鲤清泠的眼睛他就底气不足,“姜先生的意思是要帮特调局建个资料馆,再完善一下生活方面的各项问题,争取让特调局摆脱老旧小的缺点,让我们所有人都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都不敢看桑鲤了,“原本我是不打算接受姜先生资助的,可惜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明明是他自己主动要求姜延年捐助,结果到桑鲤这里就是他被姜延年用糖衣炮弹攻击了。 桑鲤暗自翻了个白眼:“你答应他什么了?” “我能答应他什么?”陈严言辞含糊:“这是他自己主动要捐助我们特调局,我当然什么都没答应!” “是吗?”桑鲤轻描淡写的看他一眼,显然已经看穿了他的套路。 陈严被她看的紧张,不打自招道:“好吧好吧,我是答应他来找你的时候放他进门,其他我可什么都没答应。” 桑鲤撇开眼睛不理人了,陈严以为她生气了,急忙解释道,“如果你真的不想认他,我这就跟他说不要资助了,特调局虽然穷,但也不是没骨气的。” 人穷志不短啊。 桑鲤心里嗤之以鼻,才不相信他会拒绝这飞到嘴里的鸭子。 第二八九章 揭穿面目 “我不介意,”桑鲤冷冷说道:“他要资助是他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他把特调局装修成他家,你们高兴就好。” 反正她又不是特调局的正式员工,解决了系统之后,她会回归自己原本的生活。 陈严闻言深深松了口气,笑着说道:“你不介意就成,特调局真是多少年没有遇到这么慷慨的大主顾了,以后你大学毕业,如果不想继承家产,就到我们这里来当公务员,我保证给你提供最好的工作环境。” 桑鲤不为所动,“我们只是短暂的合作。” “也可以发展成长期嘛,”陈严拉拢道:“我们特调局就需要像你这样有天赋又有才华的年轻人。” 桑鲤看他一眼,转身走到了另一头,不打算再听他忽悠了。 很快,医生在夏兰轻的身上有了重大发现。 “她身上携带了一种变异的腐蚀性病毒,这种病毒是我们此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为首的医生面色严肃的说道:“它不是是来自人体内部,而是患者在某个时间点,因为皮肤感染,病毒通过伤口进入血液,再蔓延至全身。” “病毒最先腐蚀皮肤,随着皮肤上的腐蚀斑点越来越多,再逐渐渗透到五脏六腑。” “经过我们的化验,最多一周时间,患者浑身皮肤将会完全溃烂,最终因内脏感染而死。” 这个结果在桑鲤的意料之中。 能将一种从未见过的未知病毒带到这个世界的,唯有系统。 它就像陆寒川心中说过的那样,铁了心想要毁灭这个世界。 “能治疗吗?”桑鲤问道。 “暂时还没有找到治疗的方向。”为首的医生眉头紧皱,显然也陷入了难题之中。 “那腐蚀性病毒有传染的可能吗?”桑鲤再次问道。 “这个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不过我们会尽快找到治疗的办法。” 桑鲤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陈严不敢大意,让人把夏兰轻的病房进行全面消毒。 医生们则带着夏兰轻的血样回到了化验室,打算连夜找到解决办法。 此时,夏兰轻已经陷入了濒死状态。 这已经是她发病的第三天,虽然她昏昏沉沉,无法睁开眼睛,但她的意识还苏醒着。 她能够清楚的听到桑鲤和医生的对话。 这才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这么痛苦,是因为感染了可怕的病毒。 她不由想到桑鲤跟她说过的事,这个世界最后因为一场剧烈的传染病而彻底崩溃。 “系统。”夏兰轻费力呼喊着,想要质问系统为什么这么狠心。 为了让它苏醒过来,她拼了命的想要获得信仰值,然而系统却在得知她任务失败之后,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她。 “系统,你不能这么残忍。” 夏兰轻完全不敢想象,如果病毒感染到内脏,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系统!你给我出来!” 她在系统空间不停的嘶吼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系统安静至极,仿佛真的陷入了沉睡。 “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就算是死,我也想死的明明白白,你给我一个理由!” 听到这句话,系统终于出声了。 【宿主,这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 系统的声音里再也没有曾经的温和,冰冷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你没有如期完成任务,我不会被总部批评,等级也不会降低。】 【很可惜,经过总部鉴定,现在的你已经完全无法掠夺主角的气运,总部强制让我放弃你,对不起宿主,我们之间的绑定要结束了。】 听着它的话,夏兰轻只觉得可笑,“你说我没有好好完成任务,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究竟有没有好好帮我?要不是你拿走了我所有的信仰值,要不是你没有处理好后续问题?我的任务怎么会失败?” “你以为你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我身上,你自己就没有半点问题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根本就不会让我成为真正的女主角!” 【宿主!】 系统似乎被她说出来的话吓到了,【请不要胡说八道!】 “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既然都要死了,夏兰轻打算破罐子破摔,“我想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系统,你不过是个掠夺气运的魔鬼,就算我为你拿到了气运,等待着我的也不是女主的人生,而是世界毁灭!” 世界毁灭四个字,如同惊雷在系统空间里炸响! 原本理直气壮的系统竟然在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夏兰轻见状,自知抓住了它的软肋。 “让我来猜猜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或许别人不了解你,以为你真的是星际产物,但我太了解你了。” “你口蜜腹剑,贪得无厌,拥有庞大的野心,却没有足够的能力。” 【你给我闭嘴!】 系统没想到都死到临头了,夏兰轻竟然还敢挑衅它。 【我从哪里来,有什么目的,不需要向你解释。】 “为什么不?”夏兰轻冷笑道:“你让我落到这个地步,难道我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吗?” 见它不说话,夏兰轻继续说道:“这个世界是一本书,如果说桑鲤和陆寒川在一起是这本书的完美结局,那么你的出现就是要将这本书彻底颠覆。” “什么人会想毁掉一本书,毁掉书中的世界?” “是抄袭者吗?”夏兰轻脑中灵光一闪,骤然明白了什么:“因为想要成名,所以将原着破坏的面目全非?” 或许是夏兰轻的猜测太过离谱,系统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来反驳。 “系统,你别告诉我,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在替抄袭者卖命,如果是这样,不仅桑鲤看不起我,就连我也会看不起我自己!” 【宿主,请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 系统极为冷漠的否认道:【我来自星际,是为了改变命运而出生的产物,收起你那些可笑的想法,我分走这个世界的气运,不过是获取应得的酬劳,你以为我是无偿为你服务的吗!】 “是吗?”夏兰轻不相信它说的话,“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就算对不起这世上所有人,可唯独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第二九零章 泪如雨下 【宿主,请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系统显然被夏兰轻的歇斯底里惹怒。 【如果不是我为你提供帮助,你早就魂飞魄散了,又怎么可能享受到梦寐以求的生活,现在我和你解绑,是因为你没有完成指定的任务,甚至还让我陷入了休眠之中,这么严重的形势下,你非但不自我检讨,反而还将责任推到我身上。】 【你问我为什么要抛弃你?很简单,因为你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系统的声音极为冷漠,仿佛之前和她的惺惺相惜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亏得夏兰轻还想尽快攒够信仰值将它唤醒,谁知它背地里竟然是这样想的。 “我的确没有完成任务,那是因为我只是个普通人,如果我也和桑鲤一样拥有不错的背景,拥有玄学上的天赋,我又何必跟他们虚与委蛇?你在指责我之前,最好先看看你究竟给了我什么帮助?” “反倒是你,为了气运,数次让我陷入危机。” 说起这些夏兰轻就委屈,如果不是系统给她画了大饼,她又怎么会上当? 【我们之间的交易,本就是为了气运。】 系统冷冷道:【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你也同意了。】 “可我没想到你会这样不择手段!” “早知道是这种结果,我宁愿死,我不会和你这样的东西绑定!” 夏兰轻再也无法维持平静,对着系统大声喊道:“你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我就算是死,也不要死在你手里!” 【宿主,你的身体里已经被我注入了来自百年之后的传染病毒,你现在已经失去了自理能力,三天之后,你就会浑身溃烂而死。】 听到这句话,夏兰轻浑身颤抖起来,她死死握紧拳头,眼睛如同浸了血一般赤红,要不是系统没有实体,夏兰轻恨不得杀了它! “你这个魔鬼!”她咬着牙,满脸痛苦和怨恨,“你都已经准备和我解绑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让她连体面的死法都没有。 【宿主,这是你不好好完成任务的惩罚。】 “任务?”夏兰轻怒极反笑,仿佛疯魔了一般,“这哪里是我的任务,这分明就是你的阴谋!” 【宿主,是你自愿跟我绑定的。】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它还在狡辩,夏兰轻自嘲一笑:“就算是自愿的,看在我们合作这么久的份儿上,你告诉我,你来自哪里,你的主人是谁,也让我死个明白。” 【我是星际产物,来自于几千年后的未来,存在于无数个时空,我的制造者是有许多,他们共同创造了与我同时期的数位系统,为了改变配角的命运而存在。】 “胡说八道!”夏兰轻冷声辩驳,“什么改变命运,明明就是毁灭世界!” 【宿主!请不要污蔑我们,系统的存在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不要因为你的不作为,就认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那也差不多,”夏兰轻冷笑道:“一开始或许会被你们骗,但很快他们就会知道你们究竟是多让人恶心的东西!” “你们是入侵者,是刽子手,打着改变命运的旗号来作恶多端,迟早有一天会自作自受,不得好死!” 系统沉默了一瞬,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力气骂自己。 【宿主,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的道别,毕竟我们也有许多和平共处的时候。】 “我呸!”夏兰轻嗤之以鼻:“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好好道别,就把我身体里的病毒收回去,我可以魂飞魄散,但我不接受这样的死法!否则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抱歉,这是总部的要求。】 系统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并没有撤销的权利,不过我会尽量让宿主在最后的时光里过得轻松一些。】 “不需要了!”听到这句话,夏兰轻的眼睛彻底冷下来,“是我自作自受!” 如果不是她轻易听信了系统的哄骗,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既然系统已经想杀她,她也不用再留恋曾经的时光。 毕竟,系统就算嘴上说的再好听,实际行动上却从来没有心软过。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夏兰轻想要继续骂它,然而话到嘴边,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原本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喜欢做梦,心怀志向。 然而现在,她却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我后悔跟你绑定了。”早就后悔了。 夏兰轻回想起自己跟它相处的时光,有些时候她对它恨得咬牙切齿,强烈想摆脱它。 可有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它,也习惯了在遇到困难时向它求救。 它狠心的时候的确狠心,但它暖心的时刻也不是没有。 所以,她总是一面在抗拒它,另一面却更加依赖它。 然而事实证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的相处,最终也得不到好结果。 “系统,在你陷入休眠的时间里,我每天都很想你,”她抬手擦干净眼泪,收拾好所有情绪,“每次遇到我无法解决的问题,我都很想你在我身边,明明我们的相处不算好,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那么相信它? 【对不起,宿主。】 系统的声音很机械,也很冰冷。 【系统是不存在感情的,系统是科技的产物,永远也不是人。】 夏兰轻闻言,顿时泪如雨下,“那你有我们之前的记忆吗?” 【我和宿主的记忆存储在芯片中,只要不格式化,就永远也不会忘记。】 也就是说,现在跟她说话的系统,就是之前的系统,它没有变,只是她对它的要求变高了。 她以为她重视它的同时,它也会更在乎她,实际上,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妄想而已。 一个系统怎么会有感情呢? “我知道了。”夏兰轻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太过天真。 “等我死了,你就把我关于我的记忆格式化吧,我不想等你想起我的时候,看到的是我任务失败,面目全非的样子。” “你可以忘了我,重新找一个宿主,我呢,也会忘记你。” “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第二九一章 生不如死 听完夏兰轻的要求,系统沉默许久。 【抱歉宿主,我没有权限格式化关于你的记忆,这些记忆会作为样本传回总部,让所有系统引以为戒。】 夏兰轻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随便你吧。” 反正她都要魂飞魄散了,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宿主,病毒已经感染到了你的内脏,我会摒除你的痛感,等到病毒在你身体里成熟,并成功传播出去,我就会彻底跟你解除绑定。】 “我知道了,”夏兰轻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虚无,问它,“系统有实体吗?” 【我们只有虚拟形象。】 “那你长什么样子呢?” 【我是一本书的模样。】 虚空中跳出来一本书,上面写着《总裁的心尖爱人》。 夏兰轻瞳孔微微收缩,伸手去抓它,却抓了个空,“怎么会是这个形象?”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一本书。】 “原来是这样啊,”夏兰轻收回手,心平气和,像个朋友般跟它聊天,“那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里?之前有过别的宿主吗?” 【我绑定过其他宿主,但你的灵魂最契合我。】 夏兰轻垂下眼眸,“那我死了之后,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宿主吗?” 【总部会挑选出更适合我的灵魂。】 夏兰轻微微一笑,“那就好,这样你就不寂寞了。” 【抱歉宿主,我从来不知道寂寞是什么?】 所以,它将来还会有很多宿主,还会经历更加精彩纷呈的故事。 那些人会覆盖掉她的印记,让她成为它芯片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是我有一些喜欢你。”夏兰轻忍不住说道:“就算你不是人。” 她也曾经把它当成自己的全部。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那么听你的话,为什么你能够表现得这么平静?” 【宿主,谢谢你的喜欢。】 但也仅仅是谢谢而已。 夏兰轻站在原地,看着那本漂浮在空中的虚拟书,“系统,也会死亡吗?” 【会死,一旦没有足够的气运,我们就会彻底休眠,时间久了被总部抛弃。】 “我是说,你能被杀死吗?” 系统再次陷入了沉默,夏兰轻的问题明显超纲。 “驱邪阵可以杀死你吗?主角的气运和这个世界的天道,可以杀死你吗?” 【宿主,我不会被任何存在杀死,我只会被销毁。】 “销毁?”夏兰轻眼神微变,“被你的主人吗?” 【是的。】 “那还真是身不由己,”夏兰轻幽幽感叹道:“是不是和我一样,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你就会彻底的死去?” 【系统会一直有利用价值。】 夏兰轻淡笑不语,眼中一片灰暗。 “可是你为什么害怕桑鲤和驱邪阵?他们让你感觉到威胁了?” 【没有足够的气运,我不能露出破绽。】 说到底,还是害怕被抹杀。 夏兰轻心里有了底,嘴角依旧带着笑容。 “系统,如果我能选择,我并不想成为契合你的灵魂,因为你不是人,你没有灵魂。” “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的感受。” 【宿主。】系统的声音里带着警告。 夏兰轻却没有害怕,“别生气,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了。” “以后啊,你想见也见不到我了。” 说到这,她似乎觉得无趣,默然离开了空间。 夏兰轻心里清楚,无论她对系统说多少话,它都不会对自己心软,它只是个程序,哪里有自己的思想呢。 一切,不过是她的异想天开而已。 夏兰轻走后,系统空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许久之后,那本虚拟的书幻化出一道模糊的年轻身影,看样子是个人。 神情有些懵懂,又带着莫名的空洞。 【警告警告!】 空间里突然传来剧烈震颤,而后天空中出现了一排猩红的字体。 【系统不能幻化为人形,否则将受到严重惩罚!情节恶劣者,即刻送往实验室销毁!】 那个模糊的人形在迟疑了一瞬间之后,又化作了一本书,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没有半点生气。 它终究不是人,就算变成了人类的模样,也永远做不了人。 —— 夏兰轻的意识回到病房里后,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虽然被屏蔽了痛感,然而却能嗅到身体腐烂时的恶臭。 她已经是一具带着意识的尸体了。 夏兰轻条件反射的想到了丧尸,可惜她比丧尸更加可悲,至少丧尸是失去了人类意识的怪物,而她还活着。 生不如死。 她脑袋里浮现出这四个字。 没有什么比现在这样更加可悲和痛苦。 桑鲤站在外面,目光静静地看着她,夏兰轻张了张嘴,想要跟她说些什么,然而她的舌头也麻痹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桑鲤见状,取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你有话跟我说?” 夏兰轻艰难的点了下头。 桑鲤又写:“跟系统有关?” 夏兰轻再次点头,桑鲤沉吟了一下,“它真的放弃你了?” 夏兰轻闭上眼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的病治不好了对吗?”桑鲤写道:“之前有医生给你做化验,病毒的结构很复杂,他们束手无策。” 这是一百年后的新型病毒,现在的医生当然无法短时间内攻破。 夏兰轻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然而她浑身溃烂,一点力气都没有。 夏兰轻死死咬着牙,凭着一股劲,硬是坐了起来。 她侧目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已经是深夜了,外面还下着雪。 她记得自己出事故的时候,也是在一个下雪天。 那时候天太冷了,她的灵魂从身体里刚跑出来,就被一条锁链给困住了。 她想要挣脱,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后来,她就和系统绑定了。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可就算没有了翻盘的机会,她终究是不甘心的。 因为,曾经的她啊,喜欢做梦,但又不仅仅于做梦。 她心里有好多好多的愿望,脾气不算好,可也不坏,遇到不平的事还会站出来。 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有光,说到将来的时候总是充满希望。 第二九二章 深度剖析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变成了最讨厌的那种人。 夏兰轻收回视线,看着自己溃烂流脓的皮肤,只觉得胃里一阵作呕。 系统说她三天之后就会死去。 那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凄惨的死法吧。 夏兰轻眼中划过一丝决然,她咬紧牙关,竟然从病床上站了起来。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窗外的夜色,仿佛那就是她的归途。 夏兰轻虽然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却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她仿佛一具腐朽的骨骼,随时都要崩溃坏死。 她一步一步,极为缓慢的走到了窗边,这里是六楼,特调局专门关押特级重犯的地方。 她把脸贴在窗户上,还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灯火。 世界到处都有光,然而她却只能活在阴影中。 夏兰轻闭上了眼睛,眼角湿润了。 病房外的桑鲤见状,迅速给自己贴了一张符纸,迅速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夏兰轻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眼中是深可见骨的悲凉。 桑鲤还没开口说话,就嗅到了一股腐肉的气息,胸腔里顿时翻滚起来,差点把晚饭吐出来。 桑鲤眼中划过一丝不快,没想到系统竟然这么膈应人。 夏兰轻浑身已经被浓厚的黑雾包裹,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随时都要失去意识。 桑鲤走到她身边,才发现她脸上的斑已经完全化脓,如同熟透了的果子,一碰就破裂。 “你刚才想做什么?”她看着夏兰轻,不动声色的问道。 夏兰轻抬起手,桑鲤把纸和笔递给了她,夏兰轻在纸上写道:“别白费功夫了,系统不会救我的,现在我就是颗弃子。” “弃子?”桑鲤摇了摇头,“你对它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如果你是指病毒的话,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手上没有力气,夏兰轻的字扭扭曲曲,“我身上的病毒来自一百年后,现在的科技根本无法治愈,我死之后,这个世界也将随之崩溃。” 桑鲤垂下眼眸:“系统告诉你的?” “对。”夏兰轻眼中露出一丝苦笑,“只有在这个时候,它才会对我坦诚一些。” 只是这样的坦诚,却要建立在她的生命之上。 “它没说别的?” “没有。”夏兰轻犹豫了一下,继续写道:“不过它的存在并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以群体的方式共同协作,宇宙中还有无数个跟它相似的系统,抱着各式各样的目的,潜伏在形形色色的世界中。” 桑鲤眉头挑了挑,并没有觉得惊讶,系统既然是高科技的产物,当然不是独一无二的。 “它的主人是谁?” “我不知道。”夏兰轻痛苦的抓着头发,心态已经到了癫狂的边缘。 只要是个人,就无法接受自己现在的样子,更何况夏兰轻还是个极为爱美的姑娘。 “离我远点,”她凌乱的写道:“我身上的是传染病,传播速度很快,一旦感染,七天之内必然浑身溃烂而死。” 桑鲤面不改色,“我知道。” 夏兰轻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我告诉你这些,不是因为我跟你和解了,就算再来一次机会,我也会跟你抢夺女主角的位置。” 桑鲤不以为然,“我也没有对你心软,落到这个地步,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她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克制了。 夏兰轻停下笔,久久没有再动弹。 她没想到自己在死之前还能和桑鲤心平气和的说话,她以为桑鲤已经对她恨之入骨。 “如果你有来生的话,你想成为什么?”桑鲤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的夜色,轻声问道:“你还想成为人吗?” “我没有来生,”夏兰轻摇了摇头,“我这样的罪人,怎么会有来生。” 系统早就跟她说了,等待着她的将是魂飞魄散。 桑鲤面色淡淡,“就算要魂飞魄散,也不影响做梦。” “我不想再做人了,”夏兰轻写道:“我想成为一条鱼,听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有什么烦恼的事情转瞬就忘了。” 桑鲤冷笑一声,“鱼永远也离不开水。” “那也好,”或许是气氛太过平和,夏兰轻忍不住笑了,“在水里被天敌吃掉,或者是被人类捕杀,怎样的结果都好,总之,不要再做人了。” 桑鲤看着她,问出了自己好奇许久的问题,“你来这个世界之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和这里的你是一个人吗?” 夏兰轻怔住,握住笔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 过于浓烈的情绪让她双目充血,面容看起来极为狰狞可怕。 然而她并没有歇斯底里,而是认真的、一笔一划的回答了桑鲤的问题。 “我啊,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到走进人群里,就没有人能注意到她。 “死的时候还是大学生呢,最大的愿望就是毕业后自力更生,给父母减轻家庭负担。” 桑鲤皱起眉头,觉得她的回答太过违和。 “你怀疑我在说谎对吗?”夏兰轻侧目看着她,无声说道:“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在说谎。” 可惜,那就是事实。 “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做了一个美梦,她摇身一变成了千金大小姐,这时候,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财富和地位,也不再因为贫穷和自卑而被人看不起,所以,她膨胀了。” 夏兰轻写道:“你可以理解为抛弃糟糠之妻的男人,在没有见过五光十色的世界之前,觉得丰衣足食就已经是最大的愿望了。” “可一旦有了钱和权力,曾经的愿望变得不值一提,还滋生出了更多的野心。” “遗憾的是,极速膨胀的野心并没有相匹配的眼界和头脑,很快,这些野心就变成了可怕的偏执,让一个原本正常的人,因为物欲横流而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所谓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夏兰轻的描述很寻常,然而在桑鲤看来,每一句话都是惊雷。 剧变的环境让一个原本阳光充满朝气的小姑娘,变成了现在这般可怕的模样。 或许一开始,她并没有想要拥有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然而轻易得到让她忘了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第二九三章 夏兰轻死 “其实从一开始我并不相信系统,可笑的是我有容貌焦虑症。” 夏兰轻缓缓写道:“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样貌普通,人缘平平,心里一直很羡慕那些漂亮的女生,她们总是那么受欢迎。” “不像我,就算暗恋着同系的男生好几年,却迟迟不敢上前跟他说一句话,因为我知道那样优秀的人绝对不会喜欢我,他喜欢的是校花,他们是公认的一对。” “就算我跟他告白,也不会被他放在心上。” “所以,我总是梦想着自己能够变得漂亮一点,就算我最终没有和他在一起,在他心中我也想保留美好的样子。” “系统许诺了你什么?”桑鲤很快抓住了重点,“跟外貌有关?” “差不多,”夏兰轻有些自嘲,“它说只要我完成任务,它就会帮我变得越来越美,还给我提供了许多顶级护肤品,用过之后我的确变美了。” 桑鲤立刻想到在学校时,她总是变来变去的五官,夏兰轻原本只是清秀样貌,后来却成了公认的校花。 这就是系统给她提供的帮助。 “老实说,刚穿书的时候,我非常享受这样的生活,身份金贵,父母疼爱,出门有豪车接送,衣柜里永远不缺礼服,就连银行卡里的数字也能让我来来回回数好几遍。” 她仿佛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暴发富。 “可惜,我是带着目的来的。” 夏兰轻闭上眼睛,如果没有系统,只是单纯的穿书,或许她不会变坏。 但这一切已经发生了。覆水难收。 认真看完她写的每一个字,桑鲤在一瞬间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她却没有完全信任夏兰轻。 人生来就是懂得遮掩的生物,说话留一半,剩下那没说出口的另一半,才是最终的私心。 但她也没有想要继续挖掘的想法。 “你死之后,想把骨灰洒进海里吗?”她半垂着眼眸,想了想道:“说不定你真的会转世成一条鱼。” “我的身体真的可以火化吗?”夏兰轻睁大眼睛,作为病毒源,她不是应该被送进实验室吗? “我是说假如。” “不要洒进海里了,”夏兰轻摇了摇头,眼中的神情极为复杂,“我不配,我浑身都是病毒,连骨灰也是。” 她怎么敢奢望这样的结局。 桑鲤掀了掀眼皮,不置可否。 夏兰轻也没有再动笔,她看着窗外隐隐约约的灯火,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高三下晚自习时,母亲到校门口给她送饭时的场景。 那是她最为珍贵的回忆。 不知过了多久,桑鲤感觉到身上的符纸即将失效,再次给自己贴了一张。 “你回去吧,”夏兰轻回头看向她,写道:“我现在没有力气,不会再做坏事。” 桑鲤默默收好纸笔,抬脚离开了病房。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就在桑鲤转身出去的刹那,夏兰轻从系统空间取出了那把匕首,仿佛切豆腐一般,把眼前的玻璃切碎。 玻璃渣滚落下楼,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阵冷风灌入窗户,冬日的严寒仿佛要吞噬人的骨头。 夏兰轻紧紧握住匕首,半个身体探出窗户,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自由飞翔的鸟儿。 身体往外一倾,从窗边一跃而下。 桑鲤听见动静,猛然回过头,只见她如失翅之鸟,迅速坠落。 桑鲤瞳孔猛然收缩,想也不想的冲进病房,在危急关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衣袖。 “你在做什么?!” 夏兰轻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半空中,她眼神暗淡的望着桑鲤,嘴角动了动,无声的说了句对不起,而后用力的挣脱了桑鲤的手! “夏兰轻!”桑鲤紧跟着翻出了窗户,利落给自己拍了几张符纸,急追而下,想把她抓住。 然而夏兰轻的坠落速度实在是太快。桑鲤就算再迅疾,也无法立刻抓住她。 特调局值班的人听见声音,匆忙赶了过来,只见夏兰轻在砸向地面的刹那,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手桎梏。 立刻停止了下坠的速度。 那只“手”小心的把夏兰轻放到了地上。 桑鲤落到了楼下的一棵大树上,她瞬间捕捉到了系统的气息。 危急关头,系统竟然会救夏兰轻。 桑鲤眼中一厉,手中的符纸蜂拥砸向夏兰轻,空气里响起了电流交错摩擦的声音。 夏兰轻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半空中漂浮的虚拟书,眼中却没有惊讶。 “系统,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 眼泪从她的眼角不断落下,不知为什么,她竟然在一瞬间恢复了说话的力气。 “你还说你不懂感情,你明明是在乎我的。” 【宿主,我救你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你身体里的病毒还没有培育成熟,我不能功亏一篑。】 “随便你怎么说,”夏兰轻微微一笑,“反正你救了我。” 病毒,系统可以找其他人培育,就算她死了,也不会对它造成损失。 但它还是救了她。 “系统,你有时候比人类还不诚实。”夏兰轻坐在地上,哭着哭着笑了起来。 “不过,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抬手想要触碰半空中飘着的虚拟书,然而手伸出来的刹那,却穿过了系统的身影。 她这一生,永远也抓不住它。 “谢谢你系统,”夏兰轻缓缓说道:“虽然你把我变成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讨厌的坏人,但是我不后悔遇见你。”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的话,你不是系统,我也不是宿主,我想和你成为好朋友。” 【系统不会和人类做朋友。】 “那我就单方面宣布你是我的朋友。” “系统,我有点累了。” 夏兰轻慢慢合上眼睛,嘴里喃喃道:“我想睡觉了。” 【宿主!】漂浮在半空中的系统察觉到了不对劲,迅速来到夏兰轻身边,才发现她心口插着一把匕首,锋锐的刀尖已经深深扎进了她的胸腔。 浑浊的血液也已经浸透了她的衣服。 “系统,我做了好多错事,我好后悔做了那么多错事,对不起,我要永远离开你了。” “对不起……桑鲤……” “我没有勇气,再成为好人。” 第二九四章 往生通道 夏兰轻缓缓闭上眼睛,安静的停止了呼吸。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身上,无声无息的将她掩埋。 系统停在半空中,久久没有动弹,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让它根本来不及阻止。 夏兰轻死了。 这一次是彻底的死了。 系统终于意识到,当初那个跟它最为契合的灵魂,要永远的消失在世界上了。 总部收回了它所有的权限,它已经没办法再复活她。 系统慢慢飘到夏兰轻身边,看着她安静冰冷的睡颜,芯片里明明没有难过的情绪设定,然而它却感觉到了无尽的茫然和寂寞。 明明它只是个系统,它有既定的程序,永远也不会生出人类的意识。 为什么会这样—— 【宿主,你醒醒!】它试图唤醒夏兰轻,想要抓住她即将消散的魂魄,结果却失败了。 【你能不能不要死?】 系统停在她额头,像个孩子般无措。 【我可以向总部申请,不让你来培育病毒了,你不要死,我也不让你做任务了。】 可惜,夏兰轻再也不能回答它了。 她身体里飘出来一道浑浊残缺的灵魂,因为太多次濒临死亡,夏兰轻的灵魂已经快要崩溃。 【宿主!】 系统飘到她身边,企图吸引她的注意,【你不要走。】 夏兰轻微笑着看着它,眼中已经没有了爱与恨,她对它挥了挥手,灵魂开始点点溃散。 【宿主!】系统的虚影发出刺目的白光,用尽最后的力量想要留住她,然而它的动作很快被笼罩华国的驱邪阵捕捉,立刻将它当成了邪物,空中刺来一道惊雷,重重落到系统身上! 系统浑身发出刺耳的电流摩擦声,显然是受伤了。 然而驱邪阵并没有就此放过它,无数的惊雷向它涌了过来,笼罩了头顶大片的天空。 系统无处可躲,想要回到夏兰轻的灵魂深处,正在这时,一叠厚厚的符纸砸在了它身上,系统猝不及防,身影摇摇晃晃的从半空中坠落! 桑鲤倾身落地,面无表情的看着它,双手迅速结了一个复杂的阵法,直接困住了系统。 双重打击下,系统早已不堪重负,仿佛一盏摇摇晃晃的烛火,随时都要熄灭。 【放开我!你放开我!】 它对着桑鲤大喊,桑鲤不为所动,直接将它扔到了一边。 夏兰轻的灵魂漂浮在半空中,她的意识已经非常浅薄,只要用手轻轻一戳,她就会魂飞魄散。 这时候,桑鲤顾不上系统,反手就用符纸拘住了夏兰轻的魂魄,将她带到了自己身边。 灵魂懵懵懂懂,早已经千疮百孔,失去了所有神智。 桑鲤淡淡的看着她,眼中没有生气也没有怨恨,眸色极为平静。 夏兰轻此时已经认不出她了,只是望着她傻笑,桑鲤默然看了她许久,最终垂下眼眸,手指以最快速度结了一个往生阵,用力打进了她的身体。 刹那间,夏兰轻的灵魂凝实了不少。 桑鲤面不改色的看着她,“你做错了很多事,但死亡并不是最好的惩罚。” “活着接受因果报应,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说完,她咬着牙,凭借一己之力竟然打开了往生的通道,一脚将夏兰轻踢了进去。 “从今以后,你会如愿变成一尾鱼。” 半空中隐隐出现了层层黑色的阶梯,伴随着隐隐的铁锁声,幽暗的鬼门正徐徐打开,里面传来了鬼哭狼嚎之声,极为冷涩阴翳。 剧烈的狂风过后,原地已经没了夏兰轻的灵魂,只余一具冰冷的尸体。 特调局的人急急走上前,发现夏兰轻的尸体后,不由大惊失色,没想到她这样惜命的人,竟然会主动寻死。 桑鲤没有理会他们,转身走向被困的系统。 如果不是夏兰轻以命作为赌注,系统根本就不会从她的灵魂中挣脱出来。 现在,它和夏兰轻已经不相关了。 【你把她送去哪里了?】 系统一直在阵法里横冲直撞,想要从桑鲤手中把夏兰轻夺回来,但它实在太过虚弱,身上大部分的气运都被总部拿走,它根本不是桑鲤的对手! “她转世去了,”桑鲤回答它:“估计这会儿,她已经变成了一条鱼,被人捕捞上岸,做成了酸菜鱼。” 【你!】 系统完全没想到桑鲤会送夏兰轻去投胎,愤怒过后很快冷静下来。 【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不恨她吗?为什么还要帮她?】 “因为我是个人。” 桑鲤静静的看着它,“我不是没有情感的冰冷机械,我有自己的考量方式。” 系统沉默着没有说话,它身上的光芒在一点点被阵法削弱,等它完全暗淡下来,也正是它消亡的时候。 “夏兰轻是做了很多坏事,不过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在明知道传染病会给夏兰轻带来怎样的伤害后,它还是偷偷给夏兰轻注射了病毒。 这样的系统堪称魔鬼。 【我和她是合作关系,我们之间没有谁比谁更坏,你抓住了我,我愿意认输。】 系统思考问题的方式和人类不一样,它对消亡甚至并不害怕。 桑鲤看着它,觉得它和自己想象中的神秘力量相差很大。 她以为系统是极为黑暗丑陋的,没想到会是一本虚拟书。 “你来自哪里?”桑鲤带着它走到陈严身边,在场的所有人,只有桑鲤和李胜英等天师可以看见系统,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陈严得知夏兰轻的死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正组织人手帮忙收拾残局。 眼见桑鲤过来,他眉头皱的死死的,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晚上的时候她不睡觉,跟我聊了会天,之后就跳窗自杀了。” 陈严不敢置信道:“特调局的窗户是防弹的,她是怎么打开的?” “她手上有一把特质匕首,可以轻易切割世上一切物质。” 陈严见过那把匕首,正是夏兰轻曾经威胁姜延年用过的。 “她怎么会突然选择自杀,医生不是断定她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谁知道呢,”顶着陈严质疑的目光,桑鲤表情很冷,“或许是回光返照,或许是不甘心就这么看着自己腐烂。” 接连问了几个问题都得不到答案后,陈严不再问了,急忙叫来医生,连夜对夏兰轻的尸体进行解剖研究。 第二九五章 系统自毁 桑鲤带着系统,打算回住处仔细盘问一番,最好能问出它背后的黑手,以及它夺取气运的最终目的。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身后传来李胜英微冷的声音。 桑鲤回过头,见他紧紧盯着自己,抬手让他看了看系统,“一点小发现。” 李胜英走到她身边,仔细看了看系统,立刻察出了端倪,难掩惊愕道:“你把那股力量从夏兰轻灵魂中逼出来了?” 桑鲤不置可否,“我已经送夏兰轻去往生了。” 李胜英闻言表情极为复杂,他之前给夏兰轻算了一卦,卦象表示夏兰轻一线生机拴在桑鲤身上,还曾动了让桑鲤用气运换取夏兰轻活命的主意。 可惜当场就被桑鲤拒绝了。 他为此还纠结了许久,觉得桑鲤不顾大局,不配为天师。 没想到这所谓的一线生机,竟然是桑鲤挽回夏兰轻魂飞魄散的命运,将她送去往生。 这实在出乎李胜英的预料,也狠狠打了他的脸。 他面色铁青的看着桑鲤,语气冰冷道:“你如果有线索,第一时间应该告知陈队长,让专业人士来解决。” 言外之意就是要桑鲤把系统交出去。 “我不就是专业人士吗?”桑鲤微微一笑,“如果连我都不够专业的话,陈队长还能找到其他人吗?” 原本桑鲤并不想和李胜英争锋,毕竟李胜英是天师界的前辈,在布置驱邪阵时,起了不小的作用。 秉着尊老爱幼的美好品德,她也要敬他一尺。 没想到李胜英是个老顽固,每回见面都要说些膈应人的话,把脸伸过来让她打。 “李道长如果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本事,方才怎么不出来帮忙呢?” 李胜英被她说的面上无光,“我当时在休息,如果知道……” “李道长,”桑鲤打断了他的话,“发生这样的事很意外吗?你应该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我以为你会更加警惕。” 李胜英不再说话了,桑鲤的质疑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李道长如果想要研究这股力量,我们大可以合作,只是说话时要礼貌一点,毕竟也不是谁都要求着你的。” 李胜英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桑鲤,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个小辈挑衅了! 岂有此理! 桑鲤没有立刻回房间,而是叫来了王天师等人,一起审问系统。 系统飘在阵法中,无数的雷电击在它身上,发出的光芒越来越暗淡,再过不久,如果它还没能得到足够补给,就会失去机能,与总部彻底切断联系。 简单来说,就是死亡。 王天师等人还没有见过这样特别的存在,围着系统转来转去,还企图用术法逼它说真话。 可惜他们的道行不够,系统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王天师兴致勃勃的问道,“为什么要到这个世界来?你的目的是什么?” 系统沉默不语,并没有回答他。 在它眼中,能跟它对话的人类,除了夏兰轻就只有桑鲤。 【我来自星际。】 它对着桑鲤的方向说道:【是为了改变配角命运而出生的系统。】 “系统?”王天师的脸色变了变,没想到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的竟然是科技产物。 李胜英却露出了了然之色,他许久前算了一卦,算出系统来自异世,没想到是来自遥远的未来。 “星际时代?”桑鲤眯起眼睛,问它:“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那时候,人类早已进化,拥有了超常的智力与战斗力,凭借着科技创新成为了宇宙的霸主。】 “你是被谁创造出来的?” 【抱歉,我不能告知你,我的主人不允许我说出她的秘密。】 “可你马上就要死了。” 【显而易见。】 系统淡淡的说道:【就算不是今天,我任务失败之后,也会被主人抹杀。】 桑鲤越发对它口中的主人好奇,“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是个沉迷于万众瞩目的人,得到世人的仰望是她毕生的目标。】 “她是科学家?” 【不是。】 桑鲤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不是科学家,又怎么会制造出你这样的系统?” 【她是野心家,只要拥有无尽的欲望,就能够制造出同我一样的系统。】 这句话太过微妙,桑鲤和李胜英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野心?未来的社会拥有野心就可以无所不能? 【你永远也无法找到她。】 系统说道:【只要你还活着,你就永远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她还会派其他系统过来吗?”桑鲤问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在你消亡后,她会不会收手?” 【抱歉,我无法回答。】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王天师再次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个世界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过来搞破坏?” 系统没有搭理他,而是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桑鲤身上。 【谢谢你救了我的宿主,虽然她总是拖我的后腿,让我被总部严惩,但是她还活着,我很高兴。】 桑鲤冷笑道:“病毒不是你给她注射的吗?” 【是总部强制要求我换宿主,并在我的芯片里刻进了必须杀死她的指令。】 给夏兰轻注射病毒,是最缓慢又最残忍的一种。它没有选择。 “我猜测你的主人不是一个正常人,”桑鲤面无表情的说道:“她要的不是世界毁灭,而是这个世界所有的气运。” “我很好奇她在星际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每当她毁掉一个世界的时候,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我并不了解主人。】 系统身上的光芒几近湮灭,在看见夏兰轻转生之后,它就已经放弃了所有的任务。 【很抱歉,你有许多问题我都无法回答,我不是人类,我无法进行独立的思考。】 【也许很久以后你会找到答案,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说完这句话,系统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众人纷纷掩目后退,很快阵法里传来炸裂的声响,系统竟然生生在他们眼前,启动了自毁程序。 它消亡的很快,等所有人睁开眼睛时,阵法里只剩下一些残余的阴气。 笼罩在上空的驱邪阵缓缓隐藏到云层中,这代表系统是真的死了。 第二九六章 阴云密布 所有人默然站在原地,没想到困扰大家这么久的神秘力量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这不是在做梦吧? 王天师赶紧走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系统的确已经彻底消亡后,不由露出了庆幸的笑容。 “我早知道,这些外来的入侵者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 说完,他迫不及待的去找陈严,要求领工资。 其余天师也都暗自松了口,“没想到这系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真是白费了我们为它准备的天罗地网!” “看来布置驱邪阵还是有效果的。”如果不是驱邪阵在一定程度上克制了系统,这件事恐怕没这么容易解决。 “李道长,你怎么不说话啊?”有人看向角落里站着不动的李胜英,疑惑的说道:“你不是老早就想回天一派吗?” 李胜英没有回答,陈旧的龟骨在手中不停地转动。 他不动声色的算了一卦,原以为系统毁灭,这个世界的危机已经完全解除,没想到天上的紫薇星依旧被阴云笼罩,甚至还染上了几分倾颓之势。 这是大凶之兆。 比以往每一次都要严峻。 李胜英稳住心神,想要拨开云雾窥探之后的局面,谁知隐藏在黑暗之后的贪狼星猛然破晓,刺目的森寒之光猛然将他逼退。 李胜英顿感双眼剧痛,狼狈的后退一步,抬手捂住眼睛时,指缝中竟滴出猩红鲜血来。 “李道长!”立刻有人注意到了他的不妙,急忙上前扶住他,“你这是怎么了?” 李胜英眼睛如被针戳,身体剧烈颤抖着,惨遭重创。 他算过那么多次卦,唯独这一次,是反噬最为严重的。 这代表危机远远没有过去,还有更大的阴云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紫薇星大危,”他忍着疼痛,将头偏向桑鲤所在的方位,“贪狼星势如破竹,重绽光芒,绝不能放松警惕!” 他的语气极为凝重,原本还笑呵呵的众人顿时收敛了神色,面带不安的看向他。 “李道长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会遭到这么严重的反噬?” 天师算卦,只要不过于僭越,天道一般都不会降下惩罚,唯有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才会被这般警告! “我没有看到最后,”李胜英难掩灰败的说道:“紫薇星已有摇摇欲坠之势,我的功力不够,算不到具体的危机。” “这……” 有天师抬起头,惊疑不定的看着头顶灰暗的天空,“可我们都亲眼看着它死了。” “不只有它。”桑鲤走到李胜英身边,面色淡淡的提醒道○“和它相似的系统有很多,它不过是其中一个。” 众人顿时变了脸色,“我们已经布下了驱邪阵,难道还不能阻止它们?” “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非要跟我们过不去?” “简直是得寸进尺!如此挑衅,我们绝不能容忍!” 听着天师们义愤填膺的话,李胜英虚弱的咳了一声,从袖口里取出人参丸吃了一颗。 “祸患一日不除,天师盟便一日也不能放松警惕,通知其他人,加强在华国的搜寻,绝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放心吧李道长,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李胜英微点下颌,郑重的对桑鲤说道,“至于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桑鲤面不改色的看着他,“李道长还是先处理自己的伤吧。” 李胜英没再说话,被人扶去了医务室。 在场其余天师面面相觑,心情都极为沉重,没多久便散了。 很快,陈严过来找桑鲤,询问杀死系统的具体过程。 桑鲤简单跟他说了一遍,“详细的记录,李道长那边应该有。你可以去问他。” “那股力量真的被消灭了吗?”陈严也有种做梦的感觉,“就这么容易?” 桑鲤无语的说道:“系统消失了,不代表以后就没有类似的危机,李道长算出了大凶之兆。” 陈严闻言表情极为复杂道,“那以后我们岂不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活着?” 桑鲤不置可否,问他:“夏兰轻的尸体上有发现吗?” 陈严摇了摇头道:“她的致命伤在胸口,解剖化验得到的结论是,随着她的死亡,她病毒已经停止了生长,并没有传染的风险。” 桑鲤并没有感到惊讶,“没有传染的风险,是因为她身体里的病毒还没有培育成熟,一旦有病毒在活体中隐藏七天,传染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陈严的眼皮猛然一跳,“那股力量告诉你的?” “是夏兰轻亲口跟我说的,”桑鲤道:“她告诉我,这种病毒来自一百年后,现在的科技和医学根本就无法消灭它。” “幸好她已经死了!”陈严拍了拍胸口,“只要把她的尸体火化,应该就没事了。” “最好不要抱侥幸心理,”桑鲤对他说道:“宇宙中存在数不尽的系统,它们的主人不会善罢甘休。” “这件事我会尽快报告给上级。”陈严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段时间麻烦你多留意,尽量保持驱邪阵的完整性。” 驱邪阵对这个世界的安全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只要它在一天,系统就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来到这个世界。 “光我一个人看不过来,”桑鲤沉吟片刻,“你们不是找了很多天师维系阵法?” “他们身上的气运无法跟你相提并论,”陈严认真说道:“阵法有缺损的地方,恐怕还是需要你过去补救。” “这个简单,”桑鲤说道:“最好不要让一些游客接近驱邪阵,阵旗如果缺失,驱邪阵的力量也会大大降低。” “这个我懂,”陈严又说道:“我准备连夜焚烧夏兰轻的尸体,上级的意思是要把她的骨灰封印起来,永远埋在地底。” “我没做过这种事,你去找王天师吧。”桑鲤不打算接这个活,她跟夏兰轻的恩怨,早就在她把夏兰轻踢进畜生道时,就已经一笔勾销了。 此后,夏兰轻要一直赎罪,不还清因果,不得善终。 “我也只是和你说说,”陈严讪讪一笑,“我这就去找王天师。” 第二九七章 有点生气 陈严离开之后,桑鲤连夜收拾好行李,乘车回到了家中。 她用钥匙打开屋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发现卧室的门缝下透出隐隐的灯光。 都已经快天亮了,叶卷难道还没有睡觉? 她把背包放在沙发上,抬脚走进去,发现少年皱着眉头躺在被窝里。床头柜上亮着一盏柔和的灯。 桑鲤没有叫醒他,打开衣柜取出换洗衣物,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浴室,身后突然传来少年呓语般的声音:“……桑鲤?” 桑鲤回过头,沉睡中的叶卷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双目朦胧的看着她,“你真的回来了?” 桑鲤几步走到他身边,抬手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是我?” 下一刻,叶卷就抬手抱住了她的腰,把她用力往被窝里拖,“不可能的!桑鲤三天后才回来,我还在做梦!” 桑鲤哭笑不得的捏了捏他的脸,“事情提前解决,我连夜回来的。” 叶卷意识迷迷糊糊,抱着她就不松手,“骗我,你才不会现在回来。” “先松开我,”桑鲤拍了拍他的手臂,“我身上的衣服没有换,要先洗个澡,一会儿陪你说话。” 叶卷闻言,凑到她颈窝嗅了嗅,不知是闻到了什么味道,露出了嫌弃之色,“难闻。” “当然难闻了。”桑鲤想到自己这一夜经历的事情,光是特调局里蔓延的消毒水,就已经足够让人窒息了。 “先松开我,”桑鲤再次拍了拍他的手,“不然就让你难闻一晚上。” 叶卷眨巴眨巴眼睛,还是没有松开,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嘴角带着微甜的笑意,“难闻也是我的。” 桑鲤又忍不住拧他的脸,“就你会说话。” 她稍稍用力,捏开了他的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乖,先自己待一会儿。” 说完,她利落的走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叶卷呆呆的躺在被窝里,怀中抱着桑鲤塞给他的毛线玩偶,是她之前抽时间织了好久才织好的。 他平时看电视最喜欢抱着玩了。 听着淅沥沥的淋浴声,叶卷意识到她是真的回来了。 竟然是在半夜回来,还没有提前打电话给他。 讨厌! 叶卷用力揪了揪毛线兔子的耳朵,表情有些愤愤的,都不会让他过去接她吗? 桑鲤洗完澡出来,一眼就对上少年不开心的眼睛。 “怎么了?”她擦着头发,拿着吹风机走到他身边,“我提前回来你还不高兴呀?” 叶卷条件反射的取走吹风机,拍了拍被褥,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桑鲤挨着他坐下,抬头在他嘴上亲亲,不解道:“我哪里又惹你生气了?” 湿漉漉的头发贴着少年的侧脸,冰冰凉凉的。 “不许你说话,”叶卷打开吹风机,静静地给她吹头发,显然是在生闷气。 桑鲤眼珠子转了转,故作委屈道:“我这么晚我都要回来陪你,你怎么就不领好呢?” 说起这个叶卷就来气,黑白分明的眼睛气鼓鼓的瞪着她,“我可没有让你自己偷偷回来。” 桑鲤:“诶?” 叶卷不再理她,继续给她吹头发,虽然一副生气不已的模样,动作却很温柔。 真的是口嫌体正直。 暖风吹的桑鲤昏昏欲睡,头发还没吹干呢,她就疲倦的靠在了少年的肩上睡着了。 叶卷僵在原地走吹风机还在吹呢,她就这么睡了? 他关掉吹风机,垂眸朝桑鲤看过去,发现她眼睑上的阴影厚重,显然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真是笨蛋! 叶卷开了柔风,慢慢给她吹干头发,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里那股闷气不自觉就散了。 “真是便宜你了。”他抬手关掉床头柜整晚亮着的灯,抱着她窝进了被子里,四肢紧紧地缠着她,和她一起跌进黑甜的梦乡。 桑鲤这一觉睡得很长,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鼻子动了动,就嗅到了一股鸡汤的鲜味。 她踢踏着拖鞋走到厨房门口,男友正穿着围裙低头炒菜,表情专注而认真。 无论看过多少次他做饭的场景,再来一次,桑鲤还是会觉得心动。 “叶卷卷,”她晃悠晃悠走到他身后,像个树袋熊一样靠在他背上,“今天我们吃什么?” 叶卷老早就发现了她的身影,脸上一直绷着没说话,直到她主动靠过来,总算是忍不住了,“都是你爱吃的。” 桑鲤闻言当即弯起了眼眸,用脸在他背部蹭了蹭,“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开饭啊?我肚子饿了。” “先去卫生间洗漱,”叶卷侧目,静静的打量了她一眼,默然说道:“你脸上全是油。” 桑鲤闻言,神情大变,“你是想死吗?”竟敢说她脸油?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叶卷眨了眨眼睛,满目无辜道:“我这是实话实说。” 桑鲤:“……”我看你是想挨揍! “呵呵,”桑鲤顿时握紧拳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原本还打算明天跟你出去约会看电影之类的,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叶卷:“……” 桑鲤故作淡定的走进卫生间,在看到镜子里那个油光透亮的自己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竟然顶着这副尊容出现在了叶卷面前,简直是社死。 她狠狠瞪着镜子,随后握紧拳头,觉得自己要给叶卷一个狠狠的教训,就算她油光满面,也不是他能够嫌弃的。 有油的仙女难道就不是仙女了吗?试问世界上有哪个仙女脸上从不出油呢? 她默默洗完脸,叶卷已经把饭菜摆上了餐桌,让她过去吃饭。 桑鲤没理他,走过去一口气吃了两碗饭,然后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叶卷站在厨房里,满眼不解的望着她,“你去哪里?” “你管我?”桑鲤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哪还有之前的柔情蜜意,冷酷无情道:“我发现你没有以前爱我了,我觉得我们彼此需要冷静一下。” 叶卷:“???” 桑鲤背着包,毫不犹豫的推门离开。 叶卷站在原地,还想问她约会的事算不算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看电影了。 可惜桑鲤毫不犹豫的丢下他去商场买买买,这次她要刷爆他的卡,给他一个狠狠地教训。 接下来,叶卷的手机收到了无数条支付短信。 “叮!你有新的消费信息到了!” 第二九八章 作为仙女 桑鲤逛街也不是一个人逛,而是找了玩得不错的朋友温巧巧,两人先是去吃了一顿火锅,然后在商场里大肆购物。 “你最近和男朋友闹别扭了吗?”温巧巧很快看出了她的异常,忍不住问道:“怎么闷闷不乐的?” 之前叶卷考到帝都后,两人就请了温巧巧吃饭,温巧巧对叶卷也算有印象。 是个很有礼貌的弟弟。 “他说我脸油。” “什么?”温巧巧看着她的脸,白里透红,明媚干净,哪里油了?真是胡说。 “我一气之下就出来了。”桑鲤愤愤道:“他的银行卡一直在我这里,我准备刷爆。” 温巧巧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确定能刷爆?”叶家的财力可不是盖的。 “反正就是生气,”桑鲤对着商场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不算完美,但也不丑啊,冷哼一声道:“我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竟然敢说她脸油,真是活腻歪了。 温巧巧当然举双手赞成,“我带你去买几套贵妇化妆品,以后就不会再这样了。” 桑鲤眼睛都没眨一下,跟她去了专柜。 温巧巧根据她的皮肤状态,给她选了几套适合她的化妆品,“你啊,什么都好,就是生活上太粗糙了,作为小仙女,时时刻刻都在进步学习,你可不能落后。” 桑鲤:“?” “不说化妆吧,就说穿衣打扮,作为女孩子,不能随意的穿搭自己的衣服,一定要讲究颜色搭配,以及整体的和谐美观,不能揪着什么衣服都穿,时间久了,不仅心态倦懒,身材也会跟着走形。” 桑鲤:“……”完全没想到穿衣服也会有讲究。 以前她都是有什么穿什么,根本不看搭不搭配的。 “衣服的价钱和品质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穿出去要给人精神利落的感觉,这不是取悦别人,是取悦自己。” 桑鲤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我之前没想过这么多。” “现在你要注意了,”温巧巧让专柜的化妆师给桑鲤化了个极为适合她的妆容,又带着她去商场里选了几套好看的衣服。 “我知道你男朋友每个季度都会给你准备衣服和包,但这些东西是需要搭配的,不能看着哪件就穿哪件,一会儿我给你买几本穿搭杂志,以后你不会穿衣服,就看着杂志学。” 桑鲤:“好的吧。” 她以前过得比较随意,也没有在意过这些东西,今天被温巧巧一说,她多少也意识到了。 “你跟谁学的啊?”她疑惑的看着温巧巧,“你不是学物理的嘛?” “我看美妆博主,跟着学的。”温巧巧嘿嘿一笑,“这段时间也在准备做视频,以后你有什么化妆穿搭上的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桑鲤不明觉厉,“你在哪个平台?我关注你。” 温巧巧把平台名字告诉她,偏着脑袋看了眼她的装扮,忍不住说道:“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跟我一起拍视频,就你这颜值,直接给我带飞。” 桑鲤摇了摇头,“我还是更喜欢学习。” “唉——”温巧巧长叹一口气,“除了学习,你平时就没其他爱好吗?” “画画算不算?”桑鲤突然想起之前在绘画软件上注册的账号,不知道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找她画画。 “画画也太闷了,”温巧巧觉得她应该有点放松的时间,“要不一会儿我带你去酒吧玩玩儿,别告诉我,你连酒吧都没去过?” 桑鲤皱着眉头想了想,发现自己的确没有去过酒吧,她的生活除了学习和叶卷,就是特调局那堆破事。 “这也太枯燥了吧,学神,你再这样下去,都要变成老学究了。” 桑鲤看她一眼,“我觉得挺充实的。” “不行不行,我必须带你出去转一转。”温巧巧拎着购物袋,就要把她带去附近的酒吧。 桑鲤跟在她身后,有些犹豫道:“叶卷不会让我去的。” “他跟你明确说过不能去酒吧吗?”温巧巧回过头,见她一脸迟疑的神情,觉得她就像是被驯服的麋鹿,被人拿捏了。 这可不好。 “学神,我跟你说,平时不能太惯着男人了,否则在家里地位不高,时不时要让他们有紧张感,以后看他还敢不敢嫌弃你脸油!” 桑鲤:“……”有点心动咋回事? “而且我们去酒吧也不是做坏事,就是见见世面,你要是不想喝酒,我们一会儿出来就是。” 桑鲤想了想,没有再拒绝她的提议。 两人选了一家外观上比较舒适的酒吧,进去以后,里面的装修也很有格调,来往的人很低调,三五成群的聊天,或者在吧台安静喝酒。 并没有桑鲤想象中的嘈杂凌乱。 “这是一家清吧,”温巧巧凑在她耳边说道,“挺适合聊天喝东西的。” 两人选择了角落里的位置,各自要了一杯鸡尾酒。 耳边环绕着温柔的轻音乐,头顶的灯光也很柔和,桑鲤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你出来这么久,弟弟给你打电话了吗?”温巧巧突然问道。 “诶?”桑鲤取出手机,上面一个电话也没有。 “没有。”桑鲤心里咬了咬牙,没想到自己单独出来,叶卷那个狗崽竟然没有反应。 温巧巧闻言思考了一下,“信息也没给你发?” “没有。” 看着毫无反应的手机,桑鲤心想,叶卷死了。 “我们先喝点酒。”温巧巧也没想到弟弟会这么不懂事,亏她以前还以为他是个暖男。 “至于男朋友什么的,先不要管。” 桑鲤没说话,一口气把手中的酒喝完,随后又到吧台去要了一杯。 温巧巧拉住她的衣袖,“只能再喝一杯,酒精度数低的。” “知道了。”桑鲤走到吧台,让调酒师给自己调了一杯比较好看的鸡尾酒。 “这杯酒叫做天使之吻,很适合你这样漂亮的女孩。” 桑鲤穿着优美的裙子,画着精致的妆容,眼神清澈纯净,犹如生活在城堡里的小公主,与酒吧格格不入。 不远处,已经有好几位男士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准备寻找合适的时机跟她打招呼。 第二九九章 彼此冷静 桑鲤看着眼前的鸡尾酒,抬手端了起来,缓步朝温巧巧走去。 “美女,能跟你喝一杯吗?”身后传来年轻男人轻佻的声音,“我在这里办了年卡,我们可以到包厢里聊一聊?” 桑鲤回过头,只见来人穿着浮夸,精神萎靡,一副奸滑刻薄之相。 桑鲤没理他,抬脚继续往前走。 “跟你说话呢,”年轻男人追在她身后,压低声音道:“我看你长得还不错,不要给脸不要脸。” 桑鲤眉头一皱,没想到会遇到这种脑残。 “我拒绝。”她面无表情的看向他,目光尤为冰冷,“离我远点。” “你!”年轻男人没想到她这么不识趣,表情顿时变了,“跟我装什么装?来酒吧的能有几个好东西!” 说完,他抬手就要去抓桑鲤的手,被桑鲤灵巧的躲开,“我说了,离我远点。” “报个价吧,你到底想要多少钱?”年轻男人不耐烦的开口:“欲擒故纵,不就是想提价吗?” 桑鲤暗自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他这么普通哪来这么大自信? “想跟我认识?”桑鲤冷笑一声,“你配吗?” “你这个——”年轻男人没想到桑鲤嘴巴这么毒,抬起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桑鲤眼睛一冷,正要反击时,年轻男人突然被狠狠踢了出去! “啊!”他直接撞到了边上的桌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桑鲤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感的回过头,穿着羽绒服的少年正默然站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收回脚,双颊鼓鼓,目光沉沉的望着她,显然是生气了。 桑鲤身体一僵,眼中清晰的倒映着他的身影,“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少年面无表情,声音冰冷。 桑鲤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管我。”叶卷手掌落在她肩上,“跟我回去。”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桑鲤皱起眉头,很不乐意,“我出来这么久,你不给我打电话也就罢了,连消息也没有给我发。” 叶卷被她反将一军,愣在原地。 桑鲤见状,心里更加生气,把端着的鸡尾酒塞进他手里,“我今天不想和你交流,你自己回去吧。” 叶卷看看手里的鸡尾酒,又看看她,不自觉说道:“你都出来这么久了。” “那又怎么了?”桑鲤心里冷笑,“我这么大个人,难道还不能有点私人空间?” 叶卷:“……” “我今天要和朋友一起聚会。” “已经很晚了,”叶卷看了一眼时间,轻声说:“我已经提前做好了晚饭,你不回去吃吗?” 他的表情很平静,也没有说任何示弱的话,可莫名就把桑鲤给拿捏了。 这特么—— 桑鲤又气又无奈:“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跟你回去,想得倒是美。” “我今天一直收到消费短信,我以为你只是在逛街。”少年沉默片刻,低声说道:“但是你不听话,偷偷跑到这种地方,你怎么让我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桑鲤硬着头皮怼他:“我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 叶卷目光中全是不赞同,“你是我女朋友,你去哪里需要给我报备。” 桑鲤:“……”瞬间气焰高涨。 “我不给你报备,就不是你女朋友了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桑鲤有些烦躁,“我需要自己的空间,我想冷静一下。” “为什么?”叶卷不明白只是一天时间不到,她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好是好,不过时间久了,你不嫌无聊吗?就像今天早上一样,你毫不犹豫的嫌弃我的脸,以前你从不在意这些。” 叶卷手指微微蜷缩,“我只是想催促你去洗脸,不是想伤害你。” “我知道,但我比较在意这一点,”桑鲤想了想,说道:“也许因为我是女孩子吧,对在外形象比较看重,经过今天的事,我觉得我应该多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 叶卷睁大眼睛,似乎没想到自己无形中的一句话,竟然会引起这么多的连锁反应。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是无意的。”桑鲤淡淡的看着他,“可你不觉得无意才显得更加可怕吗?也许你意识深处就是在嫌弃我呢?只是因为你爱我,所以你表达的很浅显,要是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呢?” 原本气势汹汹过来找她的叶卷,顿时被唬住了,浓浓的危机感让他浑身紧绷。 他茫然的看着桑鲤,不明白为什么会引申到那么严重的地方。 “我不可能不爱你。”他忍不住反驳,“你说的这些也不可能发生。” “谁知道呢。”桑鲤不为所动,“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可以吗?” 叶卷:“……”好想穿越到今天早上,他绝不会作死的说出那句话。 “对不起。”他深吸一口气,打算好好的哄哄她。 “桑鲤!”温巧巧见她久久没有回来,从卡座上起身找她,“你在干什么呢?” 结果就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把她给吓了一跳。 “叶卷来了吗?”温巧巧讪讪一笑,干巴巴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叶卷没有理她,目光紧紧盯着桑鲤,“我……” “你先回去吧,”桑鲤再次说道:“我一开始的确很生气,但是后来想想,我也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让自己以及我们变得更好。” “我大概,需要一点时间自我调节。” 说完,她走到了温巧巧身边,并没有再看他。 叶卷垂眸看着手里的鸡尾酒,表情极为复杂。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在他的认知里,他来找桑鲤,然后他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然而,桑鲤却不这么想。 叶卷在原地站了片刻,眼看桑鲤没有心软的迹象,默默走到她身边,跟个受气小媳妇一样的说道:“我在这儿等你。” 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现在绝对不能走。 “你什么时候打算回家,我们再一起回去。” 第三零零章 极度脑残 桑鲤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叶卷竟然还不打算离开。 温巧巧偷偷给她使眼色,“让叶卷也过来喝一杯。” 人都来了,也不好赶走。 “他很少喝酒。”桑鲤摇了摇头,见少年垂眸看着自己,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我不是让你回去吗?” “我不回去,”叶卷摇了摇头,固执道:“我在这里等你。” 桑鲤闻言也懒得理他,抬手把他端着的鸡尾酒抢过来,小口小口的啜饮。 这时,被叶卷一脚踢倒在地的男人终于爬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桑鲤所在的方向,咬牙切齿的斥骂道:“小贱人!我跟你没完!” 说完,他回头给身后的同伴使了个眼色,不远处瞬间站起来四个人,纷纷朝桑鲤所在的位置靠拢。 “你过来!”年轻男人一瘸一拐的走到叶卷跟前,指了指自己鞋上沾染的酒液,“跪下来把鞋子舔干净,我还可以放你一马!” 桑鲤和温巧巧脸色骤然一变。 “你说什么?”叶卷眯起眼睛,仿佛没有听清他说话。 “我让你给爷爷把鞋子舔干净,否则你今天休想离开这!” 说完,他的同伴已经围了过来,事情显然不能善了。 “小子,奉劝你不要跟我们张哥抢女人,就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我一拳你都吃不消。” “就是啊!识相的赶紧赔礼道歉,否则以后你休想在帝都安生过日子!” “要我说啊,我们张哥可不是你们这些普通人能惹得起的,他的身份说出来吓死你们!” “……” 桑鲤没想到来个酒吧,还会遇到这种脑残。 简直是奇葩。 “没有人管吗?”眼看站在门口的保镖还不过来,桑鲤心中有些不悦,“酒吧里的经理呢?” 正在这时,调酒师给桑鲤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自不量力。 这位张哥在帝都有些门路,是酒吧里的常客,平时就喜欢来这里把妹,就算发生点什么,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桑鲤见状,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让我们给你道歉,你配吗?” 年轻男人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她骨头还这么硬,倨傲至极的说道:“我劝你最好过来陪我喝酒,否则我解决了这个小白脸,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桑鲤:“……”已经很久没人这样跟她说话了。 她手指微微一动,一张符纸出现在了手心里,打算给这些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滚!”还没等她动作,叶卷再一次将那位张哥踢飞。 张哥猝不及防,摔到地上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惨叫,手臂明显骨折。 “你找死!”他目眦欲裂的看着叶卷,没想到一个毫无背景的路人竟然敢这样对他,他绝对饶不了他! 他的四个同伴见状,眼中划过阴狠之色,竟全都朝叶卷攻击而来,打算帮他找回场子。 叶卷面不改色,不紧不慢的将他们陆续放倒在地。 少年站在原地,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连衣摆都没有乱。 “来人!”张哥痛的满头大汗,“给我把他抓住!我要把他送进局子里,吃一辈子的牢饭!” 这时候,躲躲藏藏的酒吧经理终于出现了,他急忙叫保安扶起张哥,随后看向桑鲤三人,面色不渝的说道:“酒吧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现在张先生被你们打成重伤,酒吧不能坐视不理。” 言外之意,就是打算睁着眼说瞎话,帮着张哥打掩护。 真是好一出大戏。 桑鲤如果只是个普通小姑娘,这会儿估计都要被吓哭了。 只可惜—— “我已经提前报警了,”她目光淡淡的看着经理,面色淡淡的说道:“事发过程我也录了视频,等警察来了自然会有决断。” “天真!”张哥面容扭曲的从地上站起来,满目猖狂的说道:“我们既然敢动手,就不怕你会报警,你以为我上面没人?” 桑鲤:“……” 见他们不说话,张哥以为是害怕了,眼珠子奸滑的转了转,目光直勾勾落在桑鲤身上,“打人的是这个小白脸,他要负主要责任,至于你嘛?只要好好陪我玩几天,我就放过你,你觉得怎么样?” 话音未落,叶卷的拳头用力落在了他下颌,直接打掉了他两颗牙齿! “啊!”张哥一把捂住嘴,鲜血从嘴里流出来,整个人因为疼痛而瑟缩起来,哪还有之前的嚣张。 “这位先生!”酒吧经理不赞同看向叶卷,“张先生现在伤势加重,你恐怕需要负刑事责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走进来四个警察,看到形容凄惨的张哥后,脸色瞬间变了。 质问经理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酒吧经理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经过说出来,直接把所有责任推到了叶卷身上。 听着他扭曲事实的言论,桑鲤眼睛都没眨一下。 “事情就是这样的。”酒吧经理愤怒的指着叶卷,“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严惩他!现在我的酒吧里损失了不少物品,而且张先生还受伤了,我必须要追回损失,并且为张先生证明清白!” “这是一定的!”为首的警察目光尖锐的看向三人,“你们跟我走一趟。” 说完,就要上前来抓人。 “桑鲤!”温巧巧有些心慌,“明明是我们被欺负,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怕,”桑鲤拍了拍她的粮肩膀,面目表情的看着那经理,“这种事应该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经理被她看的心虚,急忙低下了头。 “每次这样处理,不会觉得无聊吗?” 桑鲤手中的符纸缓缓燃烧起来,空气中隐隐生出了一丝异香。 原本还对着警察哭惨的张哥几人,嗅到香气后整个人都变了,仿佛嗅到了毒○品的瘾君子,露出了贪婪的面目。 他们上瘾般疯狂呼吸着香气,手指不停的抓向自己的脖颈,很快就抓出了一层血色。 “妈的!这什么味道!这么好闻!”张哥眼神迷离起来,嘴里开始胡言乱语:“我不是还没开始嗑药吗?怎么会云里雾里的?” 第三零一章 来头很大 在场所有人听到这句话,都打了个激灵,没想到这位张哥竟然还是位瘾君子。 其余几个男人也在不断的抓脖颈,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呼喊,求着让警察给他们药。 酒吧经理这下傻眼了,他虽然知道张哥不靠谱,可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警方面前犯毒○瘾,简直是作死! 不仅如此,随着符纸的香气越来越浓郁,张哥等人甚至开始说起自己这么多年做过的恶事。 什么开车撞死摆摊的小贩后逃逸,跟踪放学回家的女学生,以及和国外机构长时间保持着药品生意。 接二连三的瓜让人大跌眼镜,酒吧里其他顾客纷纷起身,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是非之地。 酒吧经理这才意识到自己帮张哥说话究竟有多不合适,这张哥虽然上面有人,但他是个彻彻底底的人渣。 四个警察听完这些话,哪里再敢混淆是非,直接把几人抓了起来。 “你们三个也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警察严肃的说道:“在酒吧里打架斗殴,可不是小事。”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走进来几道魁梧的身影,直接拦住了警方的路,“你们可不能带走她。” 一道微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所有人转头看去,只见来人面色低沉,来势汹汹。 “姜先生?”为首的警察瞬间认出了来人,面带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警方都要带走我的家人了,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姜延年走上前来,表情极为不悦。 “家人?”警察看向桑鲤几人,露出了惊疑之色。 他们竟然跟姜延年有关系? “桑鲤,”姜延年走到女孩身边,露出歉意的笑容,“我来迟了。” 桑鲤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她自己就可以解决,根本就用不到姜延年帮忙。 “这是你的家人?”为首的警察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目光冷冷看向酒吧经理,酒吧经理缩着脖子,用手机搜出姜延年的身份后,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他以为讨好张哥,自己就能飞黄腾达,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踢到了铁板! “事情恐怕是有什么误会,”见姜延年满面怒意,酒吧经理颤颤巍巍的站起身,难掩心虚的说道:“我刚才在后台,没怎么关注前面的事,看到张哥受伤后,才误以为有人挑事……” 说到最后,他根本说不下去,面色惨白,双腿发颤,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我这里有视频,”桑鲤不想继续浪费时间,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抓人之前,请先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今天的事,我会追究到底!” 说完,她直接给陈严打了个电话,让特调局派人过来交涉,她给特调局当牛做马,可不是无偿的。 见她跟特调局还有关系,几个警察心里暗暗叫苦,背地里把张哥骂了个半死。 要不是局长是他舅舅,他们用得着给他擦屁股吗? 现在碰到了硬茬,别说是他们,就连他舅舅也得脱一层皮! 以后别说更进一步,能不能继续在局里混还是一回事。 符纸的作用很快过去,张哥几人回过神来,眼看警察还没有抓人,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们干什么吃的?他们都把我打成这样了!你们瞎吗!” “张先生,你别说了。”酒吧经理给他使眼色,让他赶紧闭嘴。 谁知张哥完全没读懂他的意思,反而更加猖獗了,“你们跟我舅舅打个招呼,这三个人得罪了我,最好让他们在局子里待久一点,什么时候我舒坦了,再把他们放出来!” 话还没说完,他脸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 “啪”地一声!张哥被打的两眼发蒙,艰难的睁开眼睛后,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顿时火冒三丈! “你他—妈敢打我!找死!” 说完,他拿起桌子上的红酒瓶就要砸向姜延年,然而手刚一举起来,就被突然窜上来的两个保镖制止! 姜延年给保镖使了个眼色,两人直接以自卫为由,把张哥打的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原本还以张哥马首是瞻的其他几人,立刻意识到事态不对,急忙缩到一边不说话了,生怕自己也被暴打。 没多久,陈严就满脸怒意的带着特调局的人过来,眼看桑鲤没有大碍后,他的脸色好了许多,目光冷冷的盯着为首的警察,“闫警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闫警官之前还以为桑鲤只是特调局某位成员的亲属,没想到来的竟然是陈严,还那么重视桑鲤,这让他心里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他就听见陈严说:“桑鲤是我们特调局的重要成员,帮助华国完成了好几项机密任务,如果不是她还在上大学,恐怕已经晋升到了领导层,你们想对她做什么?” 一句话,让所有人变了脸色。 闫警官急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误会,这都是误会!” 早知道桑鲤这么大来头,他们根本就不会惹上这尊大佛。 “误会?”陈严冷笑一声:“这件事我会直接上报给领导,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陈严转脚走向桑鲤和叶卷,“没受伤吧?” 桑鲤摇了摇头,“还好。” 原本还气焰嚣张的张哥闻言,整个人都傻了,完全没想到自己随意招惹的小姑娘,竟然有这样深的背景。 那这次的事,岂不是要传到舅舅那儿?他岂不是要完蛋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死死盯着桑鲤,忍不住问道,“你知不知道,跟我做对的下场?” 都这时候了,他竟然还在作死! 闫警官冷冷看向他,“张先生,慎言!” “我是谁?”桑鲤微笑着看着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是让你判死刑的人。” “你!”张哥脸色一白,想到自己之前做过的事,心里莫名害怕起来,“我又没杀人放火,怎么可能被判刑!” “是吗?”桑鲤把视频交给陈严,“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张哥浑身一冷,目光不由转向闫警官,然而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的心猛然一沉! 第三零二章 不要生气 眼看陈严态度强硬,闫警官勉强一笑,“陈队长,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陈严不置可否,如果他们真的能处理,也不会由着这些人嚣张。 “等上头调查吧。”陈严面不改色,“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话一出,张哥顿时害怕了,这些年他舅舅给他擦了无数次屁股,要是真被查出来,不仅他倒霉,他们全家都要倒霉啊! “别查!”他还不算愚蠢至极,想也不想的说道:“是我有眼无珠做错了事,你们抓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他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拉桑鲤的裤腿,“美女,我再也不敢了,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做什么都成!” 手还没碰到桑鲤,就被叶卷一脚踢开。 张哥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嘴里依旧在求饶,“我愿意坐牢,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一人做事一人当?”桑鲤忍不住笑了,“可惜,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做的。” 张哥变成现在这样子,背后一定有人助纣为虐,既然这样,何必放过。 张哥闻言,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如果因为他连累舅舅,家里面一定会恨死他!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直接晕了过去。 “带走吧,”陈严看向闫警官,“别告诉我,你们现在还要包庇他?” “这当然不可能。”闫警官取出手铐,当即把张哥抓了起来。 他难掩自责的对陈严说道:“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疏忽,我愿意承担后果。” 陈严没有说话,闫警官等人只得带着张哥及其同伙讪讪离开。 等一行人走远了,桑鲤才对陈严说了声“谢谢”。 “小事,”陈严不以为然,“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麻烦,随时找我。” 桑鲤微微一笑,问道:“夏兰轻的后事处理好了吗?” “嗯,王天师给她做了一场法事,让她入土为安了。” 桑鲤点了下头,回头看着狼藉的酒吧,以及惶然站着的酒吧工作人员,冷冷说道:“查一查这家酒吧的背景。” 之前她被张哥纠缠,酒吧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出面帮忙,也没人打电话报警,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桑鲤能理解他们的怯懦,但不代表她就要接受他们的冷血和自私。 “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也会调查。” 陈严当即把剩下的人带去警局,让他们仔细交代这家酒吧和张哥有究竟什么关联。 酒吧经理见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要是老板知道他把酒吧经营成这样,他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惜在场没人同情他。 “没事了,”人群散去后,桑鲤拍了拍温巧巧的肩膀,安抚道:“一会儿我请你吃西餐,你想吃多贵的都行。” “哇!”谁知温巧巧反手就抱住了她,“学神,你原来这么厉害啊!” 桑鲤:“?” 温巧巧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一副对她崇拜至极的模样,“原本我还以为你只是学习比较好,没想到你还认识这么多大人物,学神,你真是太棒了!” 桑鲤:“……”也没她说的那么厉害。 “我只不过多认识一些人。”桑鲤故作矜持,“他们愿意卖我一个面子。” “才不是呢,”温巧巧的目光在陈严身上转了一圈,“我可听的清清楚楚,你为华国完成了很多重要任务,身份可不一般!” 桑鲤:“……”那不过是陈严为了震慑闫警官和张哥,故意那样说的。 “学神!我觉得你比以前更有魅力了!就算不收拾自己,站在人群里也是闪闪发光!” 桑鲤:“……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那不是没发现你深藏不露的一面嘛?如果我早知道你是扫地僧一样的人物,我才不会多此一举呢!” 桑鲤:“……”大可不必拿她和扫地僧比。 “学神,你无论什么样子都是美美的!”温巧巧急忙表明衷心,“你现在就是我的头号偶像。” 桑鲤:“……” “行了行了,”她听不得温巧巧说那些肉麻的话,“我知道自己天生丽质,能力出众,快闭嘴吧。” 温巧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桑鲤对转头看向陈严,“有进展了跟我说一声。” “小事一桩。”陈严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和叶卷一眼,敏锐的发现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僵硬,不由用眼神询问她。 桑鲤避开了他的视线,“没其他事,我就先送她回去。” 桑鲤拉着温巧巧,径直离开了酒吧。 “学神,我们真的要去吃西餐吗?” “嗯。”桑鲤看了眼时间,“我选了家离你学校比较近的餐厅。” “好吧,”温巧巧笑眯眯的挽住她的手,“跟着学神吃什么我都开心。”主要是今天见了大世面,让她切身体会到跟桑鲤做朋友究竟有多舒爽。 “桑鲤,”姜延年大步从酒吧追了出来,匆忙叫住她,“时间不早了,两个女孩在外不安全,我派两个保镖过去保护你们。” 他说的是陈述句,并没有询问的意思。 “我可以保护自己,”桑鲤回头看向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不需要你帮忙。” “我知道,”姜延年苦涩一笑,表情有些无奈,“不过,我还是担心你。” 这是来自一位父亲最真挚的关怀。 桑鲤沉默了片刻,“我真的不需要。” 姜延年开口解释道:“保镖只是在外面守着,不会打扰到你吃饭。” “那也不行,”桑鲤抬起眼眸,看向不远处犹如隐形人一般,可怜巴巴的少年,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男朋友会保护我。” 说完,她抬起手,表情微微不耐,“还不快过来。” 叶卷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就像被遗弃的小动物,她不发话,他根本不敢靠近。 好不容易听见她叫自己,灰暗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快步跑向桑鲤,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的手,小声又委屈的说:“你不生气了吗?” 桑鲤:“……”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少年抿了抿唇说道:“以后我再也不会说那些讨厌的话了。” 第三零三章 脾气太好 桑鲤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并没有甩开他。 而是对姜延年说道:“这样你该放心了。” 姜延年表情一僵,神色复杂的看向叶卷,眼中有不满也有审视。 他之前从夏兰轻口里得知桑鲤和叶卷在一起时,还曾觉得桑鲤的家庭背景配不上叶卷,可现在看来,叶卷分明就是头披着羊皮的狼,看似天真纯洁,实则满肚子坏水。 桑鲤多半是被他骗了! “他白白净净,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保护你?”姜延年难掩不悦,目光死死盯着叶卷,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他从桑鲤身边逼退。 然而叶卷好像感知不到他的排斥,低着脑袋温柔的跟桑鲤说话,一副沉浸在恋爱中的傻白甜模样。 姜延年:“……” “他也有保镖,”桑鲤说道:“之前也一直是他在照顾我。” 姜延年一口老血涌上喉咙,想要指责叶卷的不足之处,可话到嘴边,他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讨伐叶卷,在他没出现的时光中,的确是叶卷在保护她。 太过咄咄逼人,反而会让她反感。 “他的保镖是他的,我给你的就是你的。”姜延年干巴巴的说道。 “我不缺保镖,也不缺钱,”桑鲤摇了摇头,声音冷淡,“你能给我的,我自己也能给自己。” 姜延年怔在原地,心脏犹如被针扎了一般刺痛。 桑鲤的意思很明显,她已经不缺少物质层面的东西,也不接受他的讨好。 那些被姜城看重的财产,在她这里分文不值。 “桑鲤……”姜延年难掩痛苦,失望道:“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 就算是拥有了的东西,他给的和叶卷给的,终归不一样。 “已经有人对我好了,”桑鲤有些不耐烦,“如果你有花不完的钱、用不完的精力,你可以资助贫困学生,或者是给自己找点事做,这样,你就不会总是来找我了。” “当然,你要是真这么喜欢孩子,你也可以找第二春,再生一个孩子,这样,你就能拥有美满的生活了。” 姜延年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这代表桑鲤对他真的没有任何的留恋和在意。 “我们走吧,”不等姜延年回答,桑鲤便拉着叶卷和温巧巧,乘车离开了酒吧。 姜延年站在原地,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心脏因为疼痛而痉挛窒息。 “姜先生!”保镖见他面色不对,赶紧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姜延年推开保镖,面色苍白的说道:“派人在暗地里保护好桑鲤。” “我知道了。” —— 坐上车以后,桑鲤条件反射的想甩开叶卷的手。 “你都说要我保护你了。”叶卷拉着她不放,“我要和你形影不离。” 桑鲤轻哼一声,把脸凑到他面前,“那你看我的脸还油吗?” 叶卷没有回答,低头去亲她。 桑鲤躲开他的动作,“不要弄花我的妆。” 叶卷僵在原地,目光失落的看着她,以为她还在和自己生气,急急说道:“桑鲤,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看他那战战兢兢的模样,桑鲤眨了眨眼睛,“我只是在问你,我今天的妆怎么样?” “好看。”叶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化的是桃花妆,还穿了配套的裙子,看起来极为美丽动人。 比平日里要惊艳的多。 “我也这么觉得,”桑鲤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欣赏着自己的妆容,轻声说道:“我以后每天都要化妆。” 叶卷:“……” “女为悦己者容,”桑鲤看了片刻,静静放下手机对他说道:“你说的话,一开始的确让我很生气,不过后来想想,我也不能怪你,以后我得注意皮肤管理。” 叶卷:“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没有嫌弃我,”桑鲤说道:“你已经解释过好几次,我也相信了,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注重一些这方面的保养。” 叶卷深吸一口气,看着她把多数注意力都放在化妆上,心里跟吃了黄连一样苦。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那天一定不毒舌。 温巧巧坐在前排,默默观察着两人,见叶卷吃瘪,心里很高兴。 让他嫌弃学神,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有哪里配得上学神了? 桑鲤:“……” 来到餐厅之后,桑鲤也没有搭理叶卷,而是和温巧巧聊一些化妆上的问题,完全把叶卷甩在了一边。 “学神,一会儿回去我给你发几个比较经典的化妆视频,你以后跟着上面化就行,有什么不懂得,你就发消息问我。” “好的。” 吃过饭后,桑鲤把温巧巧送到校门口,看着她走进学校后,才回过头询问叶卷,“你今晚的饭量怎么变小了?” “明知故问。”叶卷有些恹恹的看着她,“被你气的。” 桑鲤忍不住笑,“是你自己先嫌弃我的。” “我可没有嫌弃,”叶卷不承认她的说法,“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却被她曲解成了各种含义。 他比窦娥还冤。 “不要和女生讲道理,”桑鲤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就像你每次生气时,我也从不和你讲道理。” 叶卷一愣。 桑鲤已经关上了车门,让司机启动引擎,冷酷的把他扔在了路边。 “喂——”叶卷立刻过来,他急忙往前追,然而车子已经驶离了学校,他根本追不上。 “桑鲤!”叶卷心里莫名有些慌张,不停的跟在车后跑。 他害怕自己这次没有追上去,她就真的不要他了。 没多久,车子在转角处停了下来,叶卷气喘吁吁的跑上前,慌张至极的打开车门,看着桑鲤面不改色的模样,心里又酸又涩,“你怎么不等我?” 他刚一开口,声音就有些哽咽,“我还没上车呢,怎么就把我丢下了?” 桑鲤静静地看着他,过了片刻才说道:“你不觉得这样无理取闹很畅快,也不需要负责任吗?” 叶卷:“……” “我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桑鲤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我觉得自己以前脾气真的太好了,也想任性一回。” 叶卷:“……” 第三零四章 除了死亡 叶卷站在原地,仿佛变成了不会动弹的雕塑,惊愕的望着桑鲤。 原来,她是在跟他任性吗? 桑鲤拍了拍身边的座位,“上车。” 叶卷浑浑噩噩的坐到她身边,整个人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慌中挣脱出来,目光紧紧追随着她,却不敢跟她说话。 怕她还在生气。 看着他这样,桑鲤骤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做法究竟有多伤人。 她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丢下你的。” 殊不知她这样,反而让叶卷无所适从,他干巴巴的说道:“没关系。”说完,便面色苍白的垂着眼眸,紧抿着嘴角。 桑鲤见状,心里越难受,解释道:“我没想丢下你。” 叶卷闻言沉默片刻,问她:“我之前闹脾气的时候,是不是很过分?” “没我过分,”桑鲤表情一僵,低声说道:“你任性的时候,只会不断的撒娇闹脾气,让我什么也做不了。” “是吗?”叶卷不相信,抬起眼睛看向她,“如果我不过分,你怎么会这样惩罚我?” 桑鲤:“……” “我没有想做伤害你的事,我没有嫌弃你,”叶卷默然抠着手心,情绪明显不稳定。 “对不起,”桑鲤内疚不已,轻轻握住少年蜷缩起来的手,“我刚才不该扔下你。” 看着叶卷傻乎乎在后面追车的时候,她当时就后悔了。 “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话音未落,叶卷就崩不住了,用力咬了一口她的手腕,声音带上了哭腔,“你还知道自己过分!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面对他情绪失控的模样,桑鲤说不出一句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叶卷死死盯着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在这段感情中,他一直都不够自信,虽然他总表现的很任性,但实际上,主动权一直在桑鲤那里。 她就像是自由飞翔的鸟儿,一旦想要从他身边飞走,他根本就没办法挽留。 桑鲤深吸一口气,“我没有……” “我说错了话,你可以纠正我。”叶卷红着眼睛,整个人仿佛被击溃了一般,“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宠物,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 他脆弱的模样让人心疼,桑鲤犹豫着碰了碰他的头发,心里越发自责,“对不起,是我太过分了。” 叶卷躲开她的动作,“你永远不会像我这样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泪就掉下来。 桑鲤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伤心的模样,急忙抬手去抱他,“是我错了,你别哭!” 叶卷抽噎着,抬手去推她,却被桑鲤用力抱进怀里,她低头道歉,“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叶卷无力的靠在她身上,仿佛受伤的小兽,浑身都在颤抖。 这一刻,就算是铁石心肠的神仙见到他,都会对他心生怜爱。 更何况是桑鲤。 她不断地亲吻他,哄着他。 “你别哭,你这样我心都要碎了。” 反复推了她几次,发现推不开之后,叶卷仿佛被恶霸强迫的黄花闺女,整个人窝进他怀里,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一天的经历对他来说太复杂了。 桑鲤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时候睡着,自然的给他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但愿他醒过来,能消消气。 叶卷睡了十分钟不到,就从梦中惊醒了,他呆了呆,条件反射的抱住桑鲤的脖颈,红着眼睛又恨又怨的说,“我刚才做噩梦,梦见你不要我了。” “不会的,”桑鲤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不要谁,也不会不要你。” “我现在心好痛,”叶卷难以正常呼吸,无比脆弱的说道:“如果那不是梦。” “不会的。”桑鲤更加用力的抱住他,“我在这里呢。” 桑鲤凑在他眼睛上亲了亲,“梦都是反的,我怎么可能离开你。” 叶卷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语中的真实性。 “我发誓。”桑鲤立刻说道:“只有死亡能把我带走。” 叶卷瞳孔猛然收缩了一瞬,“我没有要你发誓。” “我不会离开你的。”桑鲤说道:“你能不要生气了吗?” 见她这样紧张自己,叶卷心里舒服了许多,不过他还是不愿意轻松放过,又说道:“除了不要我,我还梦见你忘记我了。” 桑鲤哭笑不得,“我不可能忘记你,就算真的忘了,我也会很快记起来。” 像叶卷这样对她意义不同的人,没有第二个。 少年轻哼一声:“那以后你再这样伤害我怎么办?” “不会的。”桑鲤暗自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魔怔了,才会做出这样无厘头的事情, “我可以保证,那你能保证,以后不管我是丑是美,是胖是瘦,你都不能嫌弃我吗?” 叶卷没想到她还敢提条件,静静看了她片刻,偏过脑袋,故作冰冷的说道:“我保证。” 桑鲤闻言暗自松了口气,“那我们和好?” “我还要考虑考虑。”少年没有立刻答应,如果就这么被哄好了,桑鲤以后再欺负自己怎么办? “你考虑多久都行。”桑鲤微微笑了起来,“我等你。” 叶卷捂住嘴角不让她亲,紧绷的背脊却放松下来,他抬起眼眸望着她,眼角还带着欲坠的泪珠,看起来格外的委屈可怜,“以后我要是再惹你生气,你跟我好好说话,我会听讲的。” “我知道,”见他这样,桑鲤也说道:“你以后也不许生闷气。” “嗯。”叶卷窝在她怀里,娇声娇气的说道:“今天为了出来找你,我连午饭都没有吃,还没有睡午觉。” 桑鲤:“……”瞬间觉得自己好人渣。 “晚饭你吃饱了吗?”她立刻问道。 “你说呢?”叶卷横她一眼,“你对我那么坏……”他哪里有心情吃饭。 “那你先睡一会儿,回去后我给你熬粥。” 少年的脸在她怀里蹭了蹭,“我要吃海鲜粥。” “嗯,睡吧。” “那我醒过来,会第一时间看到你吗?” “会的。” 第三零五章 无比珍贵 久违的心安让叶卷陷入了甜甜的梦乡,他的睡颜纯净而安然,犹如从云端降落人间的天使,连睫毛都沾染着星辰光芒。 桑鲤看了片刻,随后捂住眼睛,觉得自己魔怔了,才会和他闹脾气。 他分明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宝宝,她的苛责对他来说,不亚于一场地震。 或许是他平日里的懂事让她遗忘了他曾经究竟是怎样敏感矜贵的小孩,然而她却不能以此欺负他。 他是她最珍贵和在乎的人啊。 叶卷这一觉睡到了凌晨,当他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床上。 是桑鲤把她抱进来的吗?他轻轻抿了抿嘴角,忍不住在床上翻滚了一圈。 开心~ “醒了?”桑鲤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目光静静的看着他,“出来吃饭,我给你煮了海鲜粥。” 叶卷眼睛一亮,“还热着吗?” “嗯,”桑鲤走到他床边,抬手压了压他翘起来的头发,“睡好了吗?” “嗯。”不知为什么,现在看到她,叶卷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了,忍不住撅起嘴巴去亲她。 桑鲤很自然的亲了他一口,“快起来,粥都要凉了。” “再抱抱。”叶卷张开双臂。 桑鲤从善如流的抱了抱他,叶卷甜蜜的闭上了眼睛,小声喃喃道:“我心里好讨厌闹别扭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们闹别扭之后,我又比以前更加喜欢你了。” 桑鲤:“……” “这个世界上,一定没有不闹别扭的恋人,”叶卷轻哼一声,斜睨着她说道:“你的脾气这么坏,只有我才会包容和喜欢你。” 桑鲤:“……” “嗯,”她淡定的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你现在气消了吗?” “暂且原谅你,”叶卷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如果下次你再这样欺负我,我就一年……不对,是一个月不理你!” 见他眼睛闪烁着,生气勃勃的模样,桑鲤只觉得可爱,“如果我再这样,你怎么惩罚我都成。” 叶卷的眼睛越发明亮,惊喜道:“真的吗?” “嗯,”桑鲤牵着他的手到餐厅,“你一天都没好好吃饭,先吃东西。” 叶卷乖乖坐下,桑鲤去厨房把粥端给他,“以后我们一起做饭。” “诶?”叶卷惊疑的看着她,“我做的饭你吃腻了吗?” “不是,”桑鲤静静说道:“我是觉得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做饭应该一起做,家务也要一起分担,不是你愿意做饭,我就要把这些都推给你。” “我也应该承担起责任。” 叶卷闻言垂下眼眸,喏喏道:“可是我说过,我可以的。” “我知道你可以,但这跟我们一起行动并不矛盾。” “可是……可是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呀!”少年有些紧张,慌不择言道:“如果这都做不到的话,我还能为你——” 话还没说完,桑鲤就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你能为我做什么?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珍贵吗?” 女孩微笑着望着他,眼中沉淀着比月色还要温柔的光芒,“你不需要做什么,只是站在我面前,就已经足够让我为你神魂颠倒了。” “我喜欢你,跟你能为我做什么没关系。” “就算你什么都不会做,只是安静的看着我,我也觉得快乐。” 叶卷睁大眼睛,清晰的听见她说:“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才会让你这样不自信,但你是我唯一喜欢的人,这区别于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就算是千军万马,四海潮生,也比不上你。” “虽然这样说,有点不要脸,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心里没有除了你之外的任何选项。” “你不仅可以跟我发脾气,还可以支使我做很多事,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为你做到。” “所以,不用你刻意为我做什么,你能和我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 叶卷怔在原地,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眼睛又忍不住红了起来,“桑鲤……” “对不起,”女孩声音里是满满的歉意,“之前我让你伤心了。” 叶卷丢下手中的汤匙,起身去抱她,“桑鲤,你是想故意惹哭我吗?” 明明心里那么高兴,眼睛却要下雨。 “真的是……太讨厌了。” 桑鲤抱着他,心里那块缺了的位置,终于变得圆满。 —— 闹过别扭之后,两人的感情明显更深了。 桑鲤去特调局帮忙时,状态也格外好。 “你跟叶卷和好了?”陈严打趣她。 桑鲤眯起眼睛,“跟你有关系?” “八卦一下,”陈严啧啧道,“你把小朋友欺负的那么狠,我看着都心疼,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桑鲤:“……” “这是需要重新补阵旗的地方,”陈严递给桑鲤一份地图,“待会儿李道长和王天师会和你一起去,注意安全。” 桑鲤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看,发现南方某些地方阵旗缺少的比较严重。 “最近没有大雨,也没有其他天灾,驱邪阵怎么会遭到破坏?” 陈严沉重的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们有一部分阵旗挨近景区,有些游客看着好玩,顺手就给拔了。” “不是贴了告示,不让碰吗?” 陈严冷哼道:“总有人管不住自己的爪子。” 桑鲤问道:“那人抓住了吗?罚款了吗?” “没有,”陈严面色变了变,“最近才派人过去装监控,一旦抓住,上头打算严惩。” 说到这个,桑鲤想起酒吧发生的事,问他出结果没有。 陈严转头去办公室给她拿了一份文件,“刚到的。” 桑鲤翻开一看,发现那位张哥还真是个瘾君子,不仅嗑药,背地里还有完整的贩药关系网。 他那个‘位高权重’的舅舅为了包住他,给他擦了无数次屁股,这次不仅被连根拔起,还要吃牢饭。 至于张哥,则领到了吃枪子的便当,他身后的药贩子也被一网打尽。 桑鲤对这个结果很满意,“酒吧被封了吗?” “嗯,”陈严把文件收起来,“本就是不正规的地方,早就该封了。” “这次谢了。”桑鲤拿着地图挥挥手,“以后有事再找你。” 陈严:“……” 第三零六章 偷取阵旗 桑鲤领到地图之后,很快就和李胜英还有王天师去了南方。 叶卷没有跟过去,而是在学校里准备期末考试。 来到驱邪阵被破坏掉的地方,桑鲤没有立刻补上阵旗,而是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驱邪阵的地理位置跟景区有部分交接,然而交接的地方十分偏僻,平时基本没人过来,这也是特调局和天师盟没有立刻安监控的原因。 没想到这样隐蔽的角落,还真有人找到。 检查完毕之后,桑鲤随手在周围设置了一个小型阵法,下回要是再有人手贱,她可以通过阵法直接找到那人的位置。 花费时间补全阵法后,已经是晚上了,随行的几人打算在景区的民宿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回去。 桑鲤没有异议,给叶卷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我明天到机场去接你。” “嗯,”桑鲤看着头顶晴朗的夜空,“回去给你带礼物。” “好啊。”叶卷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这还是桑鲤第一次主动给他带礼物。 挂断电话后,桑鲤就回了房间。 夜半,所有人正睡得熟,桑鲤脑海里某根神经剧烈一跳,她猛然睁开眼睛,迅速掀开被褥,拿着外套径直朝山顶跑去。 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钟。 正是所有人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 桑鲤没有惊动李胜英和王天师,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符纸,径直走到了刚补好阵旗的地方。 远远的,就见几道黑色的身影正趴在驱邪阵前,用力摇晃着阵旗,打算把阵旗拔出来。 “我跟你们说的没错吧?”桑鲤听见其中一个男人说:“这些旗子是天师做过法的,上面有神奇的功效,只要放在家里,一定会招来好运。” “是啊,刘哥!”其余几个人纷纷附和道:“之前就是听了你的话,把这些旗子插在家里后,隔天我媳妇儿就中了彩票!” “对对对!我去超市买东西,也中了一等奖!真是神了!” “这旗子的作用太好,我们多拔几根走,把家里全都插满了,以后福运只会更旺!” 来的一共五个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兴奋,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完全没有想过取走阵旗后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刘哥,你究竟是怎么发现这些旗子能带来好运的啊?”其中一个人好奇的问道,“以前我看你也不信这些啊!” “这算什么?”被称为刘哥的中年男人得意一笑,“还不是我媳妇儿的娘家认识高人,是那高人偷偷告诉我们的。” “一开始,我也只是拔着玩,没想到还真起作用,我这不就告诉你们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得了我的好处,大家伙以后可要好好支持我的工作!” “这是当然了!”立刻有人拍他马屁,“刘哥把这么重要的秘密都告诉我们了,之后竞选主任的事,我们一定把票都投给你!” “刘哥放心,主任的位置你是坐定了!” 听到最想听的话之后,刘哥心中越发得意,笑着说道:“只要你们支持我,以后少不了好处!” 说完,一行人竟然打算把挨近景区的阵旗全部拔光。 桑鲤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他们,手指微微一动,掌心的符纸瞬间贴在了其中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身体一僵,很快神情有了明显的变化,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刘哥,颤颤巍巍的问道:“刘哥,我们拔走这么多旗子,就不怕被天师发现吗?” “怕什么?”刘哥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们这么晚过来,附近又没有监控,他们怎么可能找到我们?” “可我听说,天师会很多法术,他们只要掐个术,就能解决警察都查不出的问题。” “这不可能!”刘哥显然信心满满,“这个地方是高人亲自告诉我们的,绝不会被人发现,你们放心好了!” 那男人的表情越发纠结,他的灵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强制让他不断对刘哥提出质疑。 “如果被发现了呢?”他沙哑着嗓音问道:“天师会不会找我们寻仇?” “几根旗子而已,”刘哥嗤之以鼻,“就算他们找上门,大不了就说不懂,他们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可这些旗子一看就不简单……” “张东升!”刘哥当即不乐意了,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你要是不想拔旗子,以后别跟着我出来,我可没求着你!” “就是啊!”其余人也都对张东升表示不满,“刘哥能带我们来,是看得起我们!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张东升被他们看的憋屈不已,这些问题根本就不是他想问的,而是有一股力量强制他开口。 “我看以后你还是别来了!”刘哥不耐烦的说道:“畏畏缩缩,还想不想发财了?” 张东升脸上出现了挣扎之色,拼命挣脱那股力量的掌控,很快,他背上的符纸便化作一片青烟消散。 张东升立刻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刘哥,我刚才不是怀疑你。”张东升后怕的解释道:“我好像是被人算计了。” “什么?”刘哥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张东升再次说道:“我怀疑山上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 “不可能!”刘哥想也不想的说道:“上山之前,我就已经拿手电筒找过,绝对没有除我们之外的第二个人。” “可我……真的感觉到了。”张东升难掩惊惶,“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张东升,你究竟怎么了?”其余几人也有些害怕了,“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张东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向头顶随着夜风烈烈飞扬的旗帜,“我怀疑是那些天师,他们一定发现我们了!” “不可能!”刘哥当即反驳道:“我们做的这么隐蔽,那些天师怎么可能找到我们?更何况,我媳妇娘家的高人早就说过,只要我们做的不过分,他会替我们做掩护。” “原来是这样啊,”所有人暗自松了口气,“既然上头有人,那我们也什么好怕的。” 见刘哥还这样自信,张东升苦涩一笑,“你们如果不想离开,我就先走了,今天挖的阵旗我也不要了。” 第三零七章 严重后果 “张东升!”没想到他真的敢撂挑子走人,刘哥当即怒了,“你这是对我有意见吗?” “我不是……”张东升急忙摇头,“我只是有点害怕,不想发财了。” 刘哥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你是不是觉得心虚,想告发我们?” “这怎么可能!”张东升迅速否认,“我就是害怕,没别的意思,刘哥你不要误会我!” “既然这样,那你就继续拔旗,别让我对你失望。” 刘哥的眼神极为凶狠,仿佛张东升只要敢说一个‘不’字,就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张东升闻言,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早该想到,为了富贵来偷阵旗的人能是什么善茬?或许从一开始刘哥就打定主意要把他们所有人都拉下水。 “刘哥,你没想过这些阵旗究竟是用来我什么的吗?”他忍不住说道:“如果这些阵旗是用来镇压邪物,又或者对国家有很大作用,你就不怕受到惩罚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拔个旗子还有这样的后果。 “刘哥,”有人低声问道:“这些旗子都是做什么用的?高人跟你说了吗?” 刘哥脸色变了变,眼中划过心虚之色,硬着头皮说道:“高人早就跟我说过这些旗子的作用,不过是试验法术用的,我们想拿就拿,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他这话说的极其不负责任,所有人面面相觑,顿时觉得不靠谱了。 “真的吗?高人既然这么说,为什么之前被拔走的旗子,最近又补上了?” 刘哥闻言面色铁青,想到那位“高人”的身份,说是高人,实际上只不过是个打杂的小学徒,平日里跟着天师混日子,身上一旦没钱了,就会偷偷贩卖天师盟的符纸,或者是其他一些跟法术相关的器物。 阵旗的消息一开始他是绝口不提的,可惜前段时间,那位‘高人’迷上了赌博,输光了身上的财物之后,走投无路之下把阵旗的事说了出来。 并信誓旦旦的向人保证,阵旗含有很强的法术,拥有让人提升运气的奇效。 当天,就有人去武夷山拔了旗子,并且在第二天就走了大运。 之后,这个消息就传到了不少人耳朵里,大家都盘算着偷走阵旗,刘哥当然也不例外。 没想到,这群沾他光的家伙,竟然敢怀疑自己。 “好哇!”他把手中的阵旗狠狠扔在地上,“我好心好意带你们来,你们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质疑我?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以后再有好事,我绝不会再告诉你们!” “刘哥!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便你们,”刘哥破罐子破摔道,“你们如果不想走运,就把旗子留下来,我一个人带回家!” “这……”有人顿时就舍不得了,牢牢抱住自己拔出来的阵旗,即便知道很可能被罚,但依然不想放弃唾手可得的好运。 真是利欲熏心。 桑鲤看了片刻,很快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显然,天师盟中出现了叛徒,并且已经把阵旗的事宣扬出去。 除了这个位置,其他地方的阵旗恐怕也被拔了不少。 再这样下去,驱邪阵不被系统毁灭,也会被这个世界的人全部拔光! 眼看那个叫刘哥越发猖狂,桑鲤取出了另一张符纸,不紧不慢的扔了出去。 张东升不被允许离开,只得站在一旁看着刘哥忙活,正在这时,迎面出来一股冷风,让所有人不由打了个寒战。 “这是什么鬼天气?”有人低咒一声,没好气的说道:“早知道就多穿一件衣服出来了!” 刘哥摩擦了一下手心,正打算说些什么,突然嗅到一股腥臭气息,他愣了一下,缓缓抬起头,只见自己面前站了个穿白裙子的女人,头发长长的盖住脸,冷风吹过的刹那,刘哥清楚看见她流着血的眼睛,以及耷拉在外面的舌头。 她缓缓朝他靠近,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 “鬼啊!”刘哥忍不住大叫一声,丢下手里的阵旗,差点从斜坡上摔下去! “怎么了!”其余人赶紧上前询问。 正在这时,那穿着白裙子的女鬼离刘哥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够清晰的嗅到她身上的水锈味,胃部发出强烈抗议,他当场吐了出来! “刘哥!” 张东升上前扶住了他,此时女鬼已经爬到了刘哥的肩上,长发仿佛铁索般狠狠勒着他的脖颈,要带着他下地狱! “不要!”刘哥发出艰难的求救声,“我不要死,救我——” 他双目突出,青筋暴起,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恐惧,竟直接晕了过去。 “快走!”其余几人见状,吓得屁滚尿流,匆忙抱起阵旗,慌不择路的往山下跑! 张东升也不敢继续停留,架着刘哥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原本不怎么陡峭的山路突然变得无比险峻,路途崎岖,一直蜿蜒到了无尽黑暗之中。 惨淡夜色下,树木仿佛长出了无数双手,落下鬼魅般的影子,随时都要将人拖进深渊。 几人不敢去看周围的景象,埋头走了许久,以为自己即将走到山脚下时,瑟瑟冷风吹过,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山顶上。 无数白色的身影漂浮在半空中,面目狰狞的朝他们冲了过来! “鬼啊!”山顶响起鬼哭狼嚎般的喊叫。 很快一切又归于平静,唯有凉凉夜色,温柔如水。 桑鲤捡起地上散落的符纸,冷眼看着五人昏迷不醒的身影,抬手给陈严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事情不妙。 陈严原本正在睡梦中,听清她说什么后,整个人都魔怔了,“你说什么?” “我说,已经有人把阵旗带着好运的事谢露出去,是天师盟的人,你的任务又来了。” 陈严:“……” 他完全没了睡意,咬牙切齿的问道:“是谁?” “这个需要你自己去查,”桑鲤眯起眼睛,看向不远处微微升起的天光,“不过我怀疑阵旗已经被取走了许多,只不过特调局暂时还没发现。” 陈严暗自握紧拳头,难掩怒意,“缺少大量阵旗会有什么后果?” “这还需要我提醒你吗?”桑鲤面色淡淡的说道:“最严重的,就是失去对系统的压制,让它们卷土重来。” 第三零八章 牢狱之灾 陈严被桑鲤的话吓到了,“这么可怕?” “这是最坏的结果。”桑鲤眯起眼睛说道:“你最好派人好好检查一遍驱邪阵,是我想多了也不一定。” 陈严心跳的很快,跟桑鲤合作这么久以来,她几乎从来没有做出过错误判断。 “如果真是你想的那样……”他皱眉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如果我猜对了,那世界恐怕就要毁灭了。”桑鲤忍不住笑了一声,“到时候一起死吧。” “喂!”陈严差点被她气得当场去世,“我在跟你说正事。” “我也没有开玩笑,”桑鲤面不改色,“你以为系统是好对付的吗?夏兰轻身上的系统,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之后才被销毁,如果有更多的系统降临……” “我知道了,”陈严深吸一口气,心知继续跟她讨论也没有结果,直接说道:“我马上带人去昆仑虚,你暂时先不要回来,帮我检查一下武夷山的阵法。” 桑鲤眉头微动,问他:“我的工资怎么算?” “还是按照最高级别,”陈严忍不住问道,“你现在都是姜氏财团的千金小姐了,还在乎这点工资?” “再说一遍,我不是,”桑鲤眸光微冷,“不要把我和姜氏扯上关系。” “好吧好吧,”陈严暗自叹了口气,“你有个富豪男朋友这可不假吧?他难道没给你零花钱?” 桑鲤:“……” 挂断电话后,桑鲤在原地等了片刻,特调局驻扎在南方的工作人员便带着警察来到了山顶,跟桑鲤会面后,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五个男人,毫不犹豫的上前把人叫醒。 “鬼啊!”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后,刘哥条件反射的大叫一声,“有鬼!这里有鬼!” 喊完之后,它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迎面吹来一股冷风,他不由打了个寒战,看着特调局的人,目露惊疑道,“你们是什么人?” “警察!”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走上前来,迅速把他拷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刘哥的心猛然一跳,看着手腕上冰冷的手铐,整个人都傻了,“赶紧放开我!我没有犯事!” 张东升和其他几人也都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处境后,面色一片惨白,难以置信他们竟然会被抓。 难道这旗子真有什么大作用不成? “警察同志,我们犯了什么罪?”张东升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问道。 “犯了什么罪?”其中一个警察看向地上的阵旗,“别告诉我,这不是你们做的?” “这……”张东升的脸色越发难看,果真是阵旗的原因,刘哥这是要害死他们啊! “警察同志,这旗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眼下的处境,张东升只能装傻,“我们几个是过来旅游的,看到这旗子好看,就随手拔了几根,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作用,不知者不罪,你们可不要误会我们!” 听他这么一说,刘哥和其余几人纷纷反应过来,唉声叹气的说自己糊涂,不应该看着旗子好看就动手,希望警察能够网开一面,看在他们初犯的前提下,放了他们。 真是张嘴就来。 桑鲤冷眼看着五人,随手打开手机录音功能,不紧不慢的放出了昨天晚上的录音。 刘哥和张东升对视一眼,心里一定打定主意,不管警察怎么说,他们一口咬死自己不知道阵旗的重要性。 没想到下一刻,就听到了万分熟悉的录音—— “我跟你们说的没错吧?这些旗子是天师做过法的,上面有神奇的功效,只要放在家里,一定会招来好运!” “是啊刘哥!听了你的话……隔天我媳妇买彩票就中了奖!” …… “刘哥你是怎么知道这旗子能带来好运的啊……” “这算什么?还不是我媳妇娘家认识高人,高人偷偷告诉我们的……” —— 这,刘哥越听这声音越熟悉,不就是自己为了拉拢张东升他们,明目张胆的告诉他们阵旗的好处和作用吗?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刘哥目光尖锐的看向桑鲤,没想到他们在挖阵旗的时候,竟然还有人偷偷跟着他们。 “你是谁?”他难掩怒意的问道,“怎么会伪造我们的录音?你想做什么!” 这是要把桑鲤打成陷害他们的凶手了。 如果不是桑鲤亲耳听到他们说了那些话,还以为他们真的是无辜的。 “胡说什么?”为首的警察当即走上前来,隔开了他看向桑鲤的目光,严肃的说道:“这是我们特调局的工作人员,怎么可能污蔑你,不要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刘哥没想到桑鲤这样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还和警方有关,心顿时就凉了。 “他们是故意的,”桑鲤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怀疑天师盟里已经有人谢露了秘密,这些人必须好好审问。” 听到她这么说,刘哥和张东升等人纷纷露出害怕和忌惮之色。 “警察同志,你不要听她一面之词,我们真的是冤枉的!我们怎么可能故意来挖这种东西?你们……” “够了!”特调局的人打断他们的话,“想要知道真假,我们会派人到你们的住处,看究竟有没有其他阵旗。” 这话一出,刘哥最后一丝希望也落空了。 他们正是因为知道阵旗的好处才会来第二次,屋里早就插满了阵旗。 看着他们灰败的脸色,警方不作迟疑,当即把他们带下了山。 一路上,还能听到刘哥狡辩的声音,他私心里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只要把阵旗还回去就是了,殊不知这比普通的盗窃要严重的多。 他们要面临的可不是简单的审讯,而是牢狱之灾。 “还好你昨天过来了,”特调局在南方的负责人走到桑鲤身边,讪讪的摸了摸鼻尖,“要是被这些人继续偷下去,驱邪阵都要毁了。” 桑鲤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捡起地上的阵旗,利落的回归原位。 “也是我们太粗心了,”负责人见桑鲤不理他,无比自责的说道:“这一回真是麻烦你了。” 桑鲤站起身,“我拿工资做事,犯不上麻不麻烦。” 第三零九章 山顶相见 见桑鲤如此高冷,负责人知道她不是那种喜欢被讨好的人,暗自叹了口气,派人上前协助她安置阵旗。 没一会儿,阵旗便被补齐,桑鲤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不疾不徐的沿着驱邪阵继续走动,看架势,是打算把整个驱邪阵检查一遍。 “我们跟你一起去。”负责人赶紧说道。 桑鲤微微颔首,“你先联系王天师,让他再准备一些阵旗。” 就算没有检查,桑鲤也能料到驱邪阵缺失的有多严重。 负责人不疑有他,当即联系了王天师,把这边的情况跟王天师简单说了说。 谁知王天师早就知道了,满腹怨言道:“天还没亮,陈队长就把我们通通叫醒,现在大家都在商讨该怎么解决这个难题。” 负责人把电话给桑鲤,桑鲤直接问道:“商讨出什么结果了?” “陈队长和李道长带人去昆仑虚,我和其他几位天师过来协助你。” “嗯,”桑鲤道:“赶紧过来,这边情况不太好。” “好吧。” 桑鲤把手机还给负责人,见他眼睛闪烁的望着自己,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有失职,可以向上级解释,协助我的时候,不要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来。” 负责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我们这边每天都派人巡逻,可这些人实在太过奸诈,专门挑了凌晨三四点的功夫来,这是巡逻人员最疲乏的时候。” 桑鲤闻言沉吟片刻,“检查完阵法后,我会和陈队长商量,看能不能做个隐藏阵法,把驱邪阵隐藏起来。” “这个当然可以!”负责人眼睛一亮,“这样真的能避免好多麻烦,我等你的好消息。” 见他如此信赖自己,桑鲤暗自摇了摇头,还没说这个办法能不能实行呢。 在负责人的带领下,桑鲤足足花了一天时间来检查驱邪阵的问题,结果发现有不下十处地方的阵旗被偷走,而且选的还是不易被人察觉的位置。 这代表这些人蓄谋已久,为了躲开天师的眼睛,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有些地方,桑鲤甚至要藏着绳索才能放置阵旗,就算这样,阵旗也还是被偷走了。 桑鲤当即启动驱邪阵,发现阵法的作用已经不及曾经的十分之一,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心血将要付之一炬。 真是过分呐。 桑鲤冷眼看着阵旗缺失的地方,嘴角虽然扬着,眼睛却是一片冰冷。 这些人明知道阵法的重要性,却还是把阵旗给盗走了,可真是把他们厉害死了! 桑鲤当即咬破食指,在眉心轻轻一点,双手迅速掐出法印,很快,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些星星点点的光芒,那些光芒遗留在了阵法之中,被桑鲤逼出来之后,展现的竟然是一幕幕偷盗阵旗的场景。 这些人千算万算,没想到驱邪阵功能强大,不仅能压制邪气,所有靠近它的人,都会在阵法内留下印记。 只要天师费些功夫,就能精准的找到他们每个人! “把这些人的样子都记下来!”桑鲤头也不回的对负责人说道。 负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情形,难以想象桑鲤竟然能施展出这样高超的术法,简直是神了。 他回过神,急忙拿出手机把眼前的这些人的样子拍了下来,拿到警局之后,自然能通过线索找到他们! 良久之后,桑鲤收回手,面色发白的后退一步,“都记好了吗?” “好了,”负责人犹豫了一下,打算上前扶住她,被桑鲤用眼神制止,“你这样会被我男朋友杀的。” 负责人睁大眼睛,想到她那位粘人的男友,顿时对她退避三舍。 “我可没有其他意思。” 桑鲤没有理他,突然想起自己在这儿耽搁这么久,竟然没有给叶卷提前打个电话。 她走到僻静角落,打开手机,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心里顿觉不妙,赶紧联系上了男朋友。 “你在哪?”还没开口说话,少年就问道:“你不是说今天就能回来吗?” “我……今天不行,”桑鲤暗自吸了口气,看了眼天边的黄昏,“这边出了点问题,我暂时回不去。” “出了什么事?你有没有受伤?”叶卷的声音有些急。 “我没有受伤,”听着他关切的话语,桑鲤忍不住勾起嘴角,“就是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亏你还记得自己有男朋友,”叶卷哼哼两声,“我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都没看到吗?” “我没注意到,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叶卷不满道:“你知不知道我去机场等了你多久?” “我……”桑鲤立刻愧疚了,支吾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才轻声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啊?” “我哪里傻了?我看是你没把我放在心上。” 叶卷没好气的说道:“飞机都降落了,你还没有出来,我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就找了陈严,他说你今天不回来了。” “这样吗?”桑鲤松了口气,赶紧问道:“那你回家了吗?有没有吃晚饭?” “某人这么辛苦,我哪里吃得下饭?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桑鲤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吃饭,我回去之后要检查你的体重,要是瘦了的话……” “瘦了就怎么样?”身后突然传来少年挑衅的声音,“你就要吃了我吗?” 桑鲤握住手机,惊愕的转过头,浅浅黄昏中,少年正站在不远处,目露嫌弃的看着她,“过来。” 桑鲤身体一僵,不自觉朝他走过去,刚走到他身边,就被叶卷用力抱住了。 “你就这么忙吗?连给我打电话报平安的时间都没有?”少年怒意难消,咬牙切齿的问道。 桑鲤扑进他怀里,闻到熟悉又温暖的气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对不起嘛。” 叶卷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耳朵,“不要撒娇。” 桑鲤瑟缩着脖颈,躲开他的动作,“别动我,我现在好累。” 叶卷负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今天都做了什么?” 桑鲤阖着眼眸,把做的事一件件告诉他。 随后睁开眼睛看他,“我可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很忙。” 说完,还让他看自己手上的伤口,小小的一道,再晚点都要愈合了。 桑鲤:“……” 第三一零章 乡村支教 驱邪阵的问题解决之后,特调局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出天师盟的叛徒,让盗走阵旗的人受到惩罚。 负责人很快带着照片来到警局,和警方一起把那些明知故犯的人找了出来,三天不到的功夫就把人给抓住了。 眼看事情败露,一开始那些人还互相推诿责任,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狡辩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让自己更加难过。 天师盟也很快找出了叛徒,是个不起眼的小弟子,平时跟着道长们打杂,术法学的不好,心思却很多。 抓到人之后,陈严直接将他扭送到了特调局名下的监狱,任凭他计谋再多,也不可能再逃出来。 事情解决之后,桑鲤去了一趟昆仑虚,那边的阵法也遭到了破坏,不过因为地势险要,不像南方这边严重。 在王天师的帮助下,桑鲤很快把阵旗补全。 收工之后,她回到特调局,跟陈严商量可不可以研究出一个隐藏阵法,把驱邪阵隐藏起来。 “这个得找李道长,”陈严想了想说道:“天师盟里,就他对阵法较为精通。” 桑鲤不想去找李胜英,她跟他一直就不对付。 “这样吧,”陈严看出了她的犹疑,毛遂自荐道:“我亲自去跟李道长说,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嗯。”桑鲤当即点了点头,“有消息再通知我。” —— 从特调局出来后,生活好像又回归了平静。 眼看期末考试近在眼前,桑鲤陷入了紧张的复习阶段。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这回可能拿不到奖学金了。 好在,她平时基础打得不错,也喜欢泡图书馆,考试成绩并没有下降太多。 考完试,再过几天就是春节。 两人提前收拾好行李,订了隔天的机票回s市。 “明天有人约我吃饭,你要不要去?”桑鲤看着电视,漫不经心的问道。 “谁?”叶卷抱着毛线玩偶,转头看向她。 “姜若茗。” “那是谁?”叶卷皱了皱眉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跟姜家有关的人,”桑鲤解释道:“之前是姜延年的养女。” “她叫你吃饭?”一提到姜家叶卷就心生不悦,“她还敢跟你联系?” “之前她问我借了一笔钱,我不是提前跟你说过嘛?”桑鲤看向他,“她现在独立自主,不跟姜家掺和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 叶卷脸色变了变,才想起姜若茗是谁,表情依旧臭臭的,“不想去。” “那你自己在家里待着,我跟她吃过饭就回来。” 叶卷立刻鼓起腮帮子,偏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很快改变了主意,“我和你一起去。” 不管那个姜若茗究竟想做什么,都不能让她和桑鲤独处。 桑鲤:“……” 翌日,桑鲤换了身冬裙,带着叶卷到了约定的餐厅,姜若茗早就到了。 看到桑鲤后,她抬手打了个招呼,“这里!” 桑鲤拉着叶卷走过去,姜若茗微笑着让他们点单,“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为我省钱。” “嗯,”桑鲤点了几个自己和叶卷喜欢吃的菜,随后把菜单还给她,“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找了一份工作,在商场里买衣服,”姜若茗点好菜之后,叫来了服务员,转头对桑鲤说道:“我现在是白天上班,晚上读夜校,准备参加明年的高考。” 桑鲤点了下头,“挺好的。” “叫你过来吃饭,是想感谢你之前对我的帮助,”姜若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要不是你,我或许还没有勇气从漩涡中挣脱出来。” “不用感谢我,”桑鲤淡淡的看着她,“真正做决定的是你自己。” 姜若茗摇了摇头,“至少在我身无分文的时候,你答应给我借钱,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幸运。” 见她把自己说的这么重要,桑鲤有些无言,低头给叶卷夹了一筷子他喜欢的菜。 “哦对了,”姜若茗笑着说道:“我之前不是发消息跟你说我改名字了吗?我现在的名字叫李笑颜,希望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能微笑着面对,不论困境逆境,都要保持一颗乐观开朗的心。” 桑鲤没想到她的名字竟然有这样特殊的含义,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据她所知,姜若茗的经历十分坎坷,就算搭上了姜家,生活的也并不顺心。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依然想要坚强幸福的活下去。 桑鲤虽然不喜欢她,心里仍然为她感到高兴。 “名字很好听。”她勾起嘴角,轻声说道:“只要付诸努力,一切都会得偿所愿。” 李笑颜闻言,忍不住弯起眼眸,“谢谢你桑鲤。” 她暗自松了口气,在看到桑鲤眼中没有一丝对她的芥蒂时,她终于和过去的自己和解。 “等我考上大学了,我会申请去乡村支教,把知识和力量带给贫穷山村里的小姑娘,让她们不用再做童养媳,不用还没成年就嫁人,也不用觉得小小的村庄就是一整个世界。” “我想告诉她们,世界远比她们想象中辽阔美好,只要她们愿意,她们可以通过知识来改变人生,而不是守在腐朽的村落里过完糟糕的一生。” 听着女孩坚决的话语,桑鲤怔在原地,她没想到李笑颜竟然有这样的魄力。 “我希望,世界上像我这样幸运的女孩多一些,”似乎看出了桑鲤的惊讶,李笑颜不好意思的说道:“也许这个过程需要花费很长时间,但我愿意为之付出努力。” “只要有人坚持,这个过程再漫长也有意义。” 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桑鲤终于相信,她是真正找回了自己。 “你这个想法很好,”她忍不住说道:“加油。” 李笑颜眨了眨眼睛,突然问道:“那你就不怕我去做了老师,还不上你的钱啊?” 桑鲤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果真的是支教,还钱的时间可以给你延长。” 这个回答在李笑颜的意料之中,她看向桑鲤的眼神越发自惭形愧,“桑鲤,谢谢你。” “你放心,借你的钱我一定会如数还上。”李笑颜暗自握紧拳头,坚定的说道:“我以后会加倍挣钱,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 第三一一章 突发事件 桑鲤其实对她什么时候还钱并不介意,只要她不是拿着钱挥霍,而是好好的生活,她都能够接受。 吃过饭之后,李笑颜看了眼时间,急匆匆要回去上班。 “下次,我请你吃饭,你还出来吗?”走之前,她犹豫的问桑鲤。 桑鲤没有立刻回答,按照她的想法,她希望和李笑颜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没有别的意思,”李笑颜歉意的说道:“只是在这个地方,我也不认识其他人。” “你会认识的,”桑鲤对她说,“你的同事,你以后的同学,以及你将来碰到的形形色色的人,总有一个会成为你的朋友。” 李笑颜眼神一黯,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 “其实,你今天能够出来见我,我就已经很幸运了,”她勉强笑着说:“毕竟,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 桑鲤看着她没有说话,她对她的感官很复杂,既不讨厌也不喜欢。 “朋友,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她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把我当朋友,是因为你在我这儿得到了某些种全感,你觉得我无害,并且能够给与你帮助,所以,你觉得我是你的朋友。” “然而,朋友不是单方面的。” “你以后会遇到自己真正的朋友,那个朋友不需要你讨好,也不需要你总是抱着歉意,你们会相处的很愉快,偶尔吵架,但也会很快和好。” “然而那个人不是我,是你生命中不期而遇的人。” “她应该是充满惊喜和快乐的。” “祝你早日遇到她。” 李笑颜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眼睛不由湿润了。 她垂下眼眸,无比失落的说道:“桑鲤,我好遗憾是以这样的身份和这样的方式认识你,如果我和你在同一所学校,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桑鲤微微一笑,没有否认。 李笑颜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用力抱了一下她,随后走进地铁站,消失在人群里。 桑鲤站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 “走了。”叶卷拉住她的手,“我们去看电影吧。” 他打开手机,选了一部最近比较火的科幻片。 桑鲤侧目瞪他一眼,“没看到我还沉浸在告别的忧伤里吗?” “忧伤?”叶卷皱了皱眉头,“那个人又不重要。” 桑鲤:“……”感情她和李笑颜说了半天,他一点都没听。 真是讨厌。 她抢过叶卷的手机,选了最贵的情侣座,“那你刚才都在干嘛?” “我在看那个,”叶卷指了指不远处的摩天轮,“看完电影我们也去坐吧?” 桑鲤:“……”果然,有他在的地方,她就忧伤不起来。 两人磨磨蹭蹭走进电影院,电影刚好开场。 讲述的是外星生物入侵地球,人类奋起反抗的故事,整部电影有血有肉,剧情跌宕起伏,特效光怪陆离,看的人直呼过瘾。 看到结尾,外星生物被赶走的时候,电影院里响起了欢呼声。 “太精彩了,怪不得豆花评分在八分以上!” “感觉这是今天最棒的科幻电影!” “宇宙中真的有外星人吗?将来会不会入侵地球啊?” “看完电影,我感觉周围到处都是外星人存在的痕迹,我的妈呀!这电影有毒!” “……” 桑鲤站起身,正打算和叶卷一起离开时,后座突然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 桑鲤忍不住看过去,是个穿着羽绒服的中年男人,面上通红,用力的捂住嘴,似乎是咽炎犯了。 随行的人关切的围在他身边,说要带他去医院看看。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瓮声瓮气的说:“就是季节性咽炎,用不着看病,等春天来了就好了。” 那人这才松了口气,跟他一起离开了电影院。 “怎么了?”见桑鲤一直看着男人的背影,叶卷皱起了眉头。 “没事,”桑鲤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我们去游乐园吧。” 两人进游乐园只买了摩天轮的票。 游乐园早就被他们玩腻了,唯独摩天轮是叶卷的最爱。 登上摩天轮之后,叶卷就一直很兴奋,不停的往外看,打算在最高点的时候和桑鲤接吻。 幼稚死了。 这次的摩天轮转的很缓慢,等到最高点时,已经是十分钟以后了,叶卷嘟起嘴用力亲了桑鲤一口。 “以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每次都来这一招。”桑鲤抬手揉了揉他的脸,“你不觉得无聊啊?” “不觉得,”叶卷紧紧抱住她,孩子气的说道:“以后我还要玩。” 桑鲤靠在他肩上,觉得他就是个幼稚鬼。 摩天轮降落后,并没有停止运转,而是继续往上升。 “这是怎么回事?”桑鲤眯起眼睛朝外面看去,外面已经一片混乱。 有人大喊着说游乐园的工作人员晕倒了,让人叫救护车。 准确来说,是摩天轮的售票员晕倒了。 桑鲤立刻反应过来,那也是个中年男人,买票时还笑眯眯的,看不出来有什么病症。 摩天轮又转了一圈,才有人来关掉了机器。 桑鲤和叶卷走下座舱,还听见有人骂骂咧咧的。 “那个售票员倒地之后就吐血了,真是晦气,搞得我都不想坐摩天轮了!” “就是啊,有病就去看病,在这硬撑着做什么?” “好不容易花时间过来,我可不想什么都没玩就回去!” “……” 桑鲤拉着叶卷走出人群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那个吐血的工作人员并没有给众人留下太大的阴影。 桑鲤蹙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叶卷看了一眼时间,“我们去超市吧,准备晚上的食材。” “嗯。” 两人来到超市,还没走进去,就听见有人抱怨,“刚才是怎么回事?菜上面都沾了血,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别这样说,”有人急忙解释道:“刚才给我们称秤的阿姨突然晕倒了,十分钟前才送去了医院,那血就是她吐的,商场里的人估计还没来的及收拾。” “这样啊,那阿姨没什么问题吧?” “应该没有,平时我去买菜都能看到她,她精气神都挺好的啊,谁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第三一二章 死神降临 桑鲤脚步一顿,看着人来人往的超市,心里莫名感到不安。 她拉住叶卷的手,“我们换个地方买菜。” “怎么了?”叶卷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这个超市有问题吗?” 桑鲤摇了摇头,刚才她用符纸检查了这里的状况,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想去菜市场看看。” 离这里不到两公里的地方,有一个非常受欢迎的菜市场,只要不赶时间,很多人都喜欢去那里买菜。 两人来到市场,正好是下班高峰期,里面摩肩擦踵,人声鼎沸。 桑鲤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打开天眼,仔细观察四周,依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有发现吗?”叶卷小声问道。 “先等等。”桑鲤目光紧紧的观察着路过的每个人。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女孩从她面前经过,突然捂住心口,喉咙里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没事吧?”同伴被她的咳嗽吓到,急忙回过头询问。 年轻女孩面色苍白的抬起头,歉意的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喉咙突然好痒。”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去小区里的诊所看看。” 年轻女孩刚要点头答应,突然又发出一阵咳嗽,她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咳着咳着,竟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啊!” 周围人吓得尖叫起来,“救命啊!这里有人吐血了!” 同伴更是直接叫了救护车。 桑鲤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符纸贴在她身上,然而符纸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这代表她是真的生病了,没有沾染任何邪祟。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同时出现相同的病症? 救护车很快到来,带着女孩迅速离开。 桑鲤没了买菜的心思,直接拉着叶卷离开了市场。 她当即给陈严打了个电话,把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不可能吧,”陈严难以置信,“现在是感冒频发期,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可能就是感冒了。” “感冒会吐血吗?”桑鲤打断他,“会像窒息一样,仿佛要把内脏吐出来吗?” “这几个人发病时都在公共场所,电影院、游乐园、超市以及菜市场,这些地方人流量大,难以追踪目的地,一旦事情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桑鲤的声音极为冰冷,让陈严也不得不紧张起来,“我觉得……”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联系医院,向他们调取病例,弄清楚那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即便她说了这么多,陈严仍旧有种做梦的感觉,“如果是你怀疑错了……” 桑鲤:“我希望是我怀疑错了。” 陈严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不是质疑的时候,急忙带着人去了医院。 桑鲤挂断电话,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显然生活得很不错。 难以想象,如果疫病真的降临,将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 叶卷仿佛能看出她的担忧,用力握紧她的手,“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他和桑鲤一起见证了那些人发病时的场景,那不是普通的病症,桑鲤既然选择联系陈严,就代表她心里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 “是驱邪阵的问题,”桑鲤咬着牙说道:“驱邪阵的力量削弱之后,系统把病毒投进了这个世界。” 她的声音很淡,然而却有种宿命的薄凉。 “陆寒川的信里说到过这种病,它叫‘死神’,在短短一周不到的时间内,就会吞噬人类的生命。” 叶卷抬手揉了揉她发白的脸,微笑着说道:“我可不管它叫什么,总之这次你不能再支开我。” 桑鲤疲惫的靠在他肩上,“我要去一趟特调局。” “好。” 两人来到特调局,陈严正好从医院回来。 表情出奇的冷峻。 “结果在这里,”他把文件袋递给桑鲤,“医院查不出病因。” 桑鲤打开化验单,里面的检查结果几乎和夏兰轻的一模一样。 “这个病毒,需要七天才能培育成熟,”桑鲤垂下眼眸,缓缓说道:“当初夏兰轻被感染时,一开始也查不出来。” 七天成熟期一到,病毒就会开始迅速传播,感染到接触的每一个人。 “这是一百年之后的病毒,”桑鲤把文件袋还给他,抬起头说道:“现在只是开始。” 陈严手抖了一下,忍不住飚出一句脏话。 “我已经打电话问了,现在华国到处都有感染者,医院无法查出病因,只能让他们住院。” 这个发现实在是太过沉重,特调局一时也没了之前的轻松,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把李道长叫来了,”良久之后,陈严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段时间希望你能能够待在特调局,看能不能研究出抵制病毒的办法。” 病毒的降临是所有人没有预测到的,现在能做的,只有想办法阻止。 桑鲤点了点头,侧目看向叶卷,“你给叶爷爷打个电话,让他和叶叔叔注意隔离,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外出了。” “嗯。” “至于你,”桑鲤犹豫了一下,“现在已经放假了,我们也买了明天的飞机票,趁着疫病还没有大肆传播,你先回去看看吧。” “你说什么?”叶卷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似乎没有听清她的话。 桑鲤避开他的视线,“帝都现在已经不安全了。” 话音未落,少年的手指就落在了她唇上,“你刚才没有听见我说吗?”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是不可能离开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 “这次很危险,”桑鲤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危险。” “大不了就一起死。”叶卷轻哼一声,“总好过从别人嘴里得知你的消息,连饭都吃不下的好。” 桑鲤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们不会死。” “那最好,”叶卷抬手狠狠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我还想和你结婚,一起慢慢变老。” 桑鲤明明心里很着急,听到这句话,又忍不住笑起来,“当然,我们谁都不会有事。” 第三一三章 陆寒川回 叶卷转身出门给叶老爷子打电话,桑鲤看着电脑里传回来的视频。 还有很多是没有被记录的。 这代表,七天时间一过,病毒培育成熟之后,整个世界将会被‘死神’笼罩,人类的存亡将遭受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病毒威胁。 会死很多人吧? 桑鲤想到陆寒川的那封信,在信里,世界最终以毁灭收场,所有人都死了,包括他和林月宁。 但不同的是,那个结局里,是林月宁当上了女主角,把世界的气运全部给了系统,世界没有气运的支撑,最终被病毒击溃。 可现在,系统并没有得到气运,这个世界依然在运转,它还有能力毁灭世界吗? 又或者说,这会不会是系统的报复,如果得不到,就要全部毁灭?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后,政府很快就派重兵把所有感染疫病的人隔离起来,坚决不让其他人接近,就算亲属也不行。 李胜英和王天师等人很快来到特调局,和桑鲤一起商讨解决办法。 “按照你的说法,这是百年之后的病毒,是无药可治的。”李胜英看着桑鲤,语气尤为沉重,“我们的科技远远达不到未来的高度。” “这是系统告诉我的,”桑鲤说道:“当时你们都在场,也听到了它说的话。” 李胜英皱着眉头,反复拿起桌上的龟甲,想占卜又迟迟下不去手。 自从上次他企图看清紫薇星的命数,结果被天道反噬后,他就元气大伤,久久不敢再算卦。 但这次的事,非同小可。 “系统这是要逼死我们啊!”王天师无比忧愁的说道,“只有七天时间,如果真的想不出对策,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怀疑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成功,”桑鲤沉吟了一下,说道:“系统如果真的能轻松破坏一个世界,就不可能在绑定宿主之后,再偷盗气运,天道一定有办法制裁它。” “你说的有道理,”王天师眼前一亮,“桑鲤,你是气运之女,只要有你在,系统绝不会成功。” 李胜英闻言皱起了眉头,想要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正在这时,桑鲤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 她打开一看,是陌生号码发来的。 “桑鲤,我是陆寒川,我现在有急事要跟你说,你能出来见见我吗?” 桑鲤皱了皱眉头,没想到陆寒川会在这个时候跟她联系。 他不是在m国吗? 她动了动手指,把电话打了过去,陆寒川并没有接,而是继续给她发消息。 “m国那边爆发出了严重疫病,我在昨天已经回国了,现在正在帝都。” m过爆发疫病?桑鲤蓦然睁大眼睛,这代表m国的疫病爆发的更早,很可能那边已经开始传播了。 桑鲤手指微颤的给他回消息,“m国什么时候开始爆发的?” “两天前。” 桑鲤整个人都愣住了。 “桑鲤,我好像也感染了病毒,我想跟你见一面。” 桑鲤联想到‘死神’的特殊性,感染者在最初是不能说话的,一说话就会咳嗽,因此陆寒川只能给她发消息。 “你现在在哪?” 陆寒川给她发来了一个定位。 桑鲤没有立刻过去,而是把m国疫病的事告诉了其他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最多还有五天时间,病毒将在m国大肆传播。”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王天师如丧考妣,“我还以为已经够倒霉了……” “立刻把这个陆寒川隔离起来,”陈严冷冷说道:“带着疫病回来,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想跟他见一面。”桑鲤开口说道:“他在m国待了那么久,或许知道一些我们不了解的信息。” 陈严犹豫了一下,在问清楚陆寒川的实际情况之后,决定把他带到特调局的实验室来。 众人面面相觑,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夏兰轻已经死了,实验室需要新的研究对象。 桑鲤垂下眼眸,看着陆寒川给她发的信息,觉得他还有信息没告诉自己。 是夜,特调局的人便带着陆寒川回来了。 他戴着口罩,死气沉沉的躺在担架上,被人送进了隔离室。 桑鲤隔着玻璃,能清楚看见他的状态。 他发病只有一天时间,然而整个人却仿佛被抽干了生命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拿着手机,极为缓慢的给桑鲤发信息。 “谢谢你,把我带到这里来。” “你想跟我说什么?”桑鲤开门见山的问道。 陆寒川艰难的在病床上翻了个身,目光穿过玻璃,准确的落到她身上。 “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离开之后,我又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你结婚了。” 桑鲤:“……” “我们幸福的生活着,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在梦里,我大概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桑鲤:“……”大可不必。 陆寒川似乎知道说这些太过啰嗦,可还是忍不住给她发信息,“如果没有林月宁,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对吗?” 桑鲤:“没有如果。” 陆寒川苦笑一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呼吸极为困难。 “很抱歉,我又让你想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他继续发信息,“我跟你说的只是一部分的梦,因为另一部分是噩梦。” “在我和你结婚几年以后,我们生活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矛盾,经常为了一点小事而吵架,很多次我们甚至到民政局准备离婚。” 桑鲤:“……” “可惜每一次,我们都没有离成,因为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了,就算争吵的再厉害,我们也离不开对方。” “遗憾的是就算不离婚,我们的生活也失去了新鲜感,很快,我身边出现了许多年轻貌美的姑娘,你的身边也有了许多追求者,我们开始怀疑对方的忠诚,做出了许多难以挽回的事情。” 第三一四章 紫薇命数 桑鲤暗自皱起眉头,她不想听陆寒川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因为她根本就不可能跟他结婚。 “你到底想说什么?” 察觉到了她的不耐,陆寒川的呼吸急促了一瞬,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在梦里,我和你最终成了一对怨偶,我有了新欢,你坚持要离婚,为了拖住你,我做了许多不理智的事。” 桑鲤:“……”他说的是狗血虐文吧? “很快我们就分居了,但为了孩子,我们每周依然会见面,可惜,我们的感情始终回不到过去。” “直到有一天,我脑海里出现了一道声音,它跟我说,只要我愿意舍去首富的身份,我们就能重归于好。” 桑鲤的眉头皱的更紧,她蓦然意识到了什么。 舍去首富的身份?这不是系统夺取气运的套路吗?只要陆寒川上当,他就会掉入系统的圈套。 “我并没有立刻答应那个声音,再三犹豫之后,我拒绝了它。” 桑鲤:“……后来呢?” “那个声音不依不饶,总是出来劝说我,让我和它达成交易,只要我舍得付出,它可以满足我所有愿望。” 桑鲤:“……”系统真的无所不用其极。 “可惜它越是这样说,我心里对它就越是反感,更不可能答应它的提议,这直接惹怒了它,它威胁我,如果我不跟它合作,它就会对我们的孩子下手,孩子何其无辜。” 桑鲤暗自吸了一口气,这是系统能做出来的事。 这样的东西根本就毫无人性可言。 “我心里很不安,可又不知道怎么制止它,在看到孩子因为它差点出事故后,我答应了它的提议。” 桑鲤眼睛闪了闪,“它对你做了什么?” “当天夜里,我就和它签订了契约书,它立刻抽走了我身上的气运,让我生了一场大病。” 写到这里,陆寒川脸色变了变,即便那是一个梦,但梦里的遭遇依然让他怒不可遏。 他沉默片刻,继续写道:“我以为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很快就会离开,没想到它的野心远比我想象中更大,它获得了我的气运之后,强制要求我帮助它夺取你的气运。” 桑鲤:“你答应了吗?” “我当然没有答应,”陆寒川缓缓握紧拳头,想起自己被牵着鼻子走的经过,恨不得杀了系统,“我不仅没有答应,还打算带着它一起死。” “它是不可能让你死的,”桑鲤对他说道:“就算你死了,它也有办法让你复活。” 陆寒川瞳孔微微收缩,手指颤抖起来。 显然,还没有将他利用到极致,系统怎么舍得放弃他。 “走投无路之下,我找到了你,你身上有它想要的气运,我不可能再让你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似乎早就知道了它的存在,并且对我心生提防。” 桑鲤:“……”看来梦里的她还不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子。 “你告诉我,你曾经也被那道声音蛊惑,但你直接拒绝了它,也根本就不相信它所谓的威胁。” “我难以相信你说的话,觉得你并没有把孩子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并且和你发生了剧烈的争吵,最后我失手将你推下了楼。” 桑鲤:“……你不用说的这么详细,梦的结局是什么?” 陆寒川握住手机,久久没有动弹。 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结局告诉桑鲤,又或者说,他要不要将桑鲤拖进深渊中来。 “你可以跟我说,”桑鲤给他发信息,“病毒已经爆发,隐瞒并不是什么好事。” 陆寒川这才缓缓的写道,“梦里的你陷入了昏迷状态,三天之后你醒过来,并没有怪罪我,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告诉我说,我和你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现在我失去了气运,我们生存的世界会受到严重攻击,你必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当天夜里,世界各地就有许多地方发生了疫病,你说这是那道声音的报复,如果不把你的气运给它,它会毫无节制的威胁人类的生命。” 桑鲤:“……”这跟现在有什么区别? “梦里的我是怎么解决的?”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然而那道声音又回到了我的脑海里,要求我杀死你,否则就要毁灭这个世界。” 桑鲤嗤笑一声:“气运是守护世界的关键,它都已经要把所有气运夺走了,你相信杀了我之后,这个世界会完好无损么?” 陆寒川垂下眼眸,并没有看她的眼睛,“梦里的我没有照做,它迅速找了几个人,当着我的面吸干了他们的气运,让他们暴毙身亡。” 桑鲤:“……” “我感到很害怕,我死有余辜,可你和孩子怎么办?我劝解你接受它的提议,狠心把气运给它,就算我们变成普通人,也能平安的活下去。” 桑鲤:“……”梦里的陆寒川一定是智障。 “可惜,你没有答应我的提议。” 桑鲤:“……”能答应就怪了。 “你对我说,你不可能相信它的话,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这样窝囊的死去。” “第二天早晨,你找到了几位天师,并在他们的帮助下,成功确定了那道声音的来历,它是异世界的入侵者,更是夺取气运的刽子手,答应它的条件,无异于自取灭亡。” “然而疫病已经越来越严重,如果不迅速制止,这个世界将变成人间炼狱。” 桑鲤心里有种预感,陆寒川的梦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我是怎么制止的?” “其中一个天师察觉出了你的不同,说你肩负紫薇星命数,是迷雾中唯一闪亮的星辰,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拯救世界。” 桑鲤:“……” “当天下午,你叫来了我和孩子们,一一和我们道别,我意识到事情不妙,询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你并没有告诉我,而是让我好好活下去。” “之后……”陆寒川手指顿了顿,似乎难以接受梦里的事实,艰难的打字道:“之后,你就走进了天师们布置的阵法里。” “金光大作,无数的气运从你的身体里飞了出来。” 第三一五章 他不想死 “金光大作,无数的气运从你的身体里飞出来。” “它们仿若流光,飘落在世间的每个角落里。” “所有人都沐浴在暖暖的金色海洋里,以为是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流星雨,却不知道他们见证了生命的奇迹。” 桑鲤眼睛闪了闪,她静静看着陆寒川,似乎没想到解决办法竟然是这样。 又或者说,本该就是这样的。 “你死了,但世界因为你散落的气运而复活。”陆寒川无比艰涩的写道:“这些气运成功化解了疫病,让所有人重新回到正常生活中,气运不再属于一个人,而是属于这个世界,属于每一个人。” “那道声音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从尘埃中将气运抽离出来,它大失所望,却又无计可施,只得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切走上了正轨,然而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是因为你的死亡,才终结了世界的劫难。” 陆寒川看着她,眼中无比感激。 桑鲤:“……”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她还没有酝酿出牺牲自我的奉献精神。 陆寒川继续写道:“世界虽然继续运转,但科技和人类的生活品质却极速下滑,仿佛回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每个人虽然活着,但却活得无比艰难。” “天师告诉我,是因为我的气运被夺走的缘故,否则一切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写到这里,陆寒川似乎自责至极,“我难以接受这个结果,终日活在自责和痛苦之中,在孩子们长大之后,便追随你而去。” 桑鲤:“……”也不必把自己说的这么高尚,弄得梦里越轨和出手伤人的不是他一样。 “就这些?”桑鲤并没有被陆寒川的信息动摇,无比理智的问道:“还有别的吗?” 陆寒川缓缓摇了摇头。 桑鲤面无表情的给他回了条信息,“下次直接说重点,不要再扯我和你的恩怨了,梦里的你是什么人,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陆寒川身体一僵,没想到她得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一点异常都没有。 “你告诉我这些,不就是想要我效仿梦里的情形,为了全世界人民牺牲自己吗?”扯了这么多,最终目的还不是让她妥协。 毕竟,他现在身染疫病,并且已经没有主角光环了。 一个没有气运的人,当然死得很快。 他不想死。 “我只是想把梦境告诉你,”陆寒川被她说的面上无光,虚弱的辩解道:“希望你能从中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没有其他意思。” “那你跟我扯这么多做什么?”桑鲤冷笑一声,“又是扯孩子又是扯落后的科技,你闲得无聊吗?” 陆寒川身体一僵,“你如果觉得我别有用心,我无话可说。” 桑鲤深深看了他一眼,从椅子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实验室。 陆寒川看着她的背影,想到梦境里发生的一切,眼神晦暗起来。 如果他还拥有主角的气运,他不会像个废物一样的躺在床上。 桑鲤走到特调局外面,狠狠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驱散了陆寒川方才带给自己的阴影。 可笑,陆寒川以为说这么多话,自己就会心软吗? 他也不想想,梦里梦外他都是人渣,她怎么可能对他有好脸色。 “他跟你说什么了?”陈严不紧不慢的走到她身边,忧愁的问道:“国外的疫病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桑鲤摇了摇头,“和华国一样的结果,不过爆发的要早一些。” “这可就难办了,”陈严愁眉苦脸道,“再这样下去,华国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别想那么多,一定有办法的,”桑鲤想了想,问道:“李道长那边有进展吗?” “没有,”陈严若有所思的说道:“李道长给算了一卦,又昏迷吐血了,醒过来之后才有结果。” 桑鲤眼睛闪了闪,想到陆寒川梦境里的内容,“桑鲤”之所以进入阵法,正是天师的卦象显示,“桑鲤”是拯救世界的第一人。 所以,李胜英会算到她身上吗? 桑鲤暗自握紧拳头,心里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我方才让医生给陆寒川化验,发现他的情况似乎比一般感染者要好一些,也不知道为什么。”陈严费解的说道。 桑鲤垂下眼眸,这自然是因为陆寒川是曾经的男主角,就算没有了气运,体质也要比一般人强。 “医生把病毒和其他的流行感冒做了对比,发现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重叠性,这的确是人类史上从未出现过的病症。”陈严难掩凝重的说道:“目前还不清楚,系统会不会跟随这些病毒而来。” “驱邪阵有发现吗?” 陈严摇了摇头,“正是因为驱邪阵运转正常,我心里才有所怀疑,如果系统没有降临,那病毒又是怎么出现的?” 桑鲤心头一跳。 “我担心现在出现的系统会比以前的更难对付。”陈严声音很冷静,但眼神却极为焦躁。 过度的压力让他失去了曾经的稳重。 “不管来的是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它敢露面,我绝不会放过它。”桑鲤神色冰冷的说道:“至于病毒,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 “更何况,如果系统真的有毁灭世界的能力,它之前就应该有所动作,为什么到现在才出手?我怀疑这只是它的障眼法。” 陈严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说得对啊,如果它真有这么大本事,之前为什么要遮遮掩掩?” “等着吧,”桑鲤语调轻松的说道:“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见她如此淡定,陈严也忍不住松了口气,“我去看看王天师那边的进展。” 说完,他迫不及待的去找人商量,桑鲤看着他轻快了几分的步伐,表情依旧云淡风轻。 正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去哪里了?我怎么没在实验室找到你?” 桑鲤正待解释,那头又恶狠狠的说道:“还有,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陆寒川回国了?你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的?!” 桑鲤:“……”糟糕。 第三一六章 最后一卦 “你现在在哪里?” “门口。” 挂断电话没多久,少年便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还没等她说话,便气鼓鼓的问道:“我听陈队长说,你和陆寒川见过面了?” 桑鲤:“……” “见过一面,”桑鲤被他看的有些心虚,急忙解释道:“是他主动要求跟我见面的,说是要告诉我一些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叶卷大步走到她身边。 桑鲤省去原主和陆寒川结婚以及散去气运的过程,把其他的告诉了他。 “就是这些,在陆寒川的梦里,疫病最终还是爆发了。” 叶卷静静地看着她,“这么点事,需要这么说长时间?” 桑鲤:“……陆寒川他身体不便,只能用手机给我发消息,所以就慢了些。” 叶卷狐疑的盯着她,一针见血道:“你不老实。” 桑鲤:“……” “你一定有什么没有告诉我,”叶卷眯起眼睛,“你们是不是叙旧了?” 桑鲤差点被他的反应逗笑,“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她佯装生气的瞪他一眼,“就陆寒川那样,我还能跟他说什么?” 叶卷冷哼一声,“难道他没有跟你装可怜?” 桑鲤无语望天:“……他那样,你觉得我还会可怜他吗?” 叶卷:“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桑鲤:“……”她比窦娥还冤。 “我不喜欢你见他。”叶卷忍不住说道:“就算是工作上的事,我也不喜欢你跟他接触,以后让别人过去。” “知道啦,”桑鲤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就你事多。” “我这是防范于未然,”见她没有反驳自己的要求,叶卷的身体放松下来,凑上前在她嘴角吻了吻,提醒道:“他现在处于弱势,要是在你面前耍手段,我可受不了。” 桑鲤:“……” “走吧,”她牵住少年的手,“带你去吃晚饭。” 叶卷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我刚才跟爷爷视频通话,他和爸爸还有胡管家他们一起搬到了庄园里,里面存了很多粮,暂时不需要担心物资的问题,如果我们回去,可以直接回庄园。” 桑鲤眼睛一亮,“冬天还有果子摘吗?” “胡管家之前在庄园里安装了温室大棚,种了许多草莓和小番茄,回去就可以摘。” “那太好了!”想到应有尽有的庄园,桑鲤心里痒痒的,“好想现在就回去啊!” “要不我定机票?”叶卷想也不想的说:“反正这边也解决不了,还不如先回去。” 听到这话,桑鲤立刻就清醒过来,随后摇了摇头,“不行,现在还不能走。” 叶卷垂下眼眸,眼角带着一丝冷意,“你可以不用管这些。” “又说傻话了。”桑鲤嘲笑他,“你之前不是还说,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支持我吗?这么快就反悔了?” 叶卷闻言抿了抿嘴唇,恶狠狠的瞪她一眼,“当时是当时,现在已经不做数了。” “你说话不算数,”桑鲤忍不住笑了起来,安慰他,“我是大气运者,没有人比我更安全了。” 叶卷眼睫轻颤,虽然桑鲤说的是事实,然而这正是让他感到不妙的地方。 事出反常必有妖。 桑鲤拥有大气运是众所周知的事,现在疫病爆发,谁能肯定,她会不会变成众矢之的? 他心里隐隐不安,总感觉会发生让自己无法掌控的事。 “我把叶家在帝都的所有保镖都叫到了附近。”他压低声音对桑鲤说道:“如果真的有危险,你也不要害怕,有的是人保护你。”当然,如果遇到危害她人身安全的事,他会强制带她离开。 只是,他现在不会告知她。 桑鲤:“……” —— 李胜英半夜醒过来,第一时间找到陈严,直言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陈严当即想打电话给桑鲤,让她一起过来商讨。 李胜英制止了他,“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陈严意识到事情不对,皱着眉头问道:“李道长,你究竟算出了什么?” “陈队长,这是我天师生涯中的最后一卦。” 李胜英的语气无比凝重,“卦象关系到这个世界最终的结局,我希望你能为我保密。” 陈严倒吸口凉气,立刻来到了李胜英住的病房,推开房间门时,里面只有李胜英一个人。 他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原本黝黑的头发已经花白,整个人仿佛从中年步入了老年,活生生老了二十岁。 “李道长!”陈严见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差点认不出他。 “陈队长,是我。”李胜英眼睛上蒙着一层纱布,嘴角的皱纹很深,声音也极为沙哑,“你关上门,走到我身边来。” 陈严缓缓吸了口气,强作镇定的走到他床边,看着他苍老而憔悴的模样,心里有些难受。 “李道长,你昨天算的那一卦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队长,这个世道要乱了。”李胜英静静开口,声音却仿佛惊雷一般落在陈严的耳朵里,“这场疫病是常规办法无法解决的。” 陈严的瞳孔微微收缩起来,即便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但他心里依旧感到无比窒息。 “这真的是来自一百年之后的病毒?” “没错,”李胜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的卦象显示,这个世界很快便会成为人间炼狱。” “孩子失去父亲,老人失去儿女,丈夫失去妻子,所有人活在惶惶不安中,金钱和权势已不再是最重要的东西,法律和道德也不再是无法逾越的底限,心怀恶意者开始肆无忌惮的杀人,软弱无能者则像是没有骨头的稻草,成群结队的在腐烂之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哭泣、痛苦、绝望和死亡侵占了世界的每个角落,人类仿佛一摊死水,看不到一丝希望。” 陈严被他描述的画面骇到,忍不住倒退一步,难以想象,那将是怎样的可怕场景。 “病毒肆虐,人类自相残杀,唯有灭绝才是最终的归宿。” “李道长!”陈严无法忍受的打断他,“你找我过来,不是为了告诉我这样的结果,让我失去斗志吧?” 第三一七章 峰回路转 李胜英的身体僵了僵,显然,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打击陈严,而是有更重要的事跟他说。 “李道长,你的办法究竟是什么?”陈严开门见山的问道。 “陈队长,我说有办法,你能相信我吗?”李胜英反问道。 “我相信。”陈严预感到李胜英要说的话可能颠覆他的想象,但现在他已经别无办法了。 上面已经派了最专业的科研团队来研究病毒,但他依然不放心。 这毕竟是来自一百年之后的变异病毒,他还没有足够的自信。 “既然如此,请陈队长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 话音未落,李胜英放在被褥上的手微微握紧,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打算开口。 然而话到嘴边,他又迟疑了。 “李道长!”陈严忍不住说道,“现在不是你优柔寡断的时候!” 李胜英长叹一口气,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许多,无比艰难的说道:“卦象显示,众生虽然会陷入绝境,但天可怜见,仍然留给我们一线生机。” 陈严闻言,激动的差点从地上跳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李胜英,“真的吗?我们该怎么做?” “这个办法我只告诉陈队长一人,”李胜英重申道:“至于你使不使用这个法子,以后就当我没有说过。” “李道长,你不用再藏着掖着,还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形更严峻吗?。” 李胜英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否则也不会联系他。 他也不再迟疑,直接说道:“龟甲上暗喻,只要找到气运极盛之人,让她以身祭阵,气运所到之处,阴云退却,百毒不侵,直至世界净化,万物复苏。” 李胜英的声音很平静,然而这听在陈严的耳朵里,无异于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 李胜英没有再开口,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严愣在当场,回想他刚才说的话,整个人都傻了。 “这不可能!”陈严难以置信,“你一定是搞错了!” 天道怎么会给出这样可笑的答案?这根本就不合逻辑。 “陈队长,”李胜英打断他,沉声道:“你觉得我会无的放矢吗?” 陈严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面色阴沉的离开了病房。 李胜英望向他离开的方向,嘴角紧抿起来,带着若有若无的阴翳。 正在这时,他脑海里传来一阵电流涌动的声音。 仿佛机械出现故障了般,发出“刺啦刺啦”的诡异响动。 李胜英缓缓躺下,原本消瘦的身影越发显得枯槁病弱。 摧枯拉朽般,仿佛随时都要崩溃毁灭。 —— 拿到第二天的病例数据,桑鲤打算到街上看一看。 保镖开车来到特调局门口,桑鲤和叶卷一起坐了进去。 因为上面迅速有力的安排,所有人已经在家观察起来。 此时,街道杳无人烟,不复曾经的热闹。 偶尔经过几个小区,还能听到贴心的提醒。 一切看似平静,又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 仿佛背地里有一根拉起来的弦,随着负荷加重,随时都要分崩离析。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拦住了他们,看到桑鲤出示的证件后,询问他们是否要到小区里观察,他们还准备了隔离服。 桑鲤犹豫了一下,决定和叶卷去做一天的志愿者。 两人走进小区,就听见高层上有人喊:“你好,能帮我去保安室拿一下包裹吗?名字是xx!” 桑鲤转身朝门口走去,很快拿着快递,送到了女孩的家门口。 女孩打开屋门接过快递,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之前买的东西,麻烦你们了。” “没关系,”桑鲤问道:“你家里有人生病吗?” “没有的,”女孩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合租的房子,我们几个情况都挺好的,就是现在不能工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很快的。”桑鲤说道。 “那就好,”女孩拍了拍心口,心有余悸的说道:“前两天,小区里有人出事,当时情况可吓人了,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了。” “会的,”桑鲤让她把门关上,“你赶紧回去吧,我们先走了。” “好呢,谢谢你们啊!”关上门的同时,女孩嘴里轻声说道:“请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听到这句话,桑鲤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她站在楼梯口,看着从走廊里透进来的天光,是难得的晴天。 她侧目看向身边安静昳丽的少年,他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仿佛她就是整个世界。 桑鲤的心情,不自觉放松下来。 “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叶卷上前拉住她的手,漂亮的眼眸仿佛也随着窗外的光芒而闪耀起来,“任何地方。” 少年薄唇轻启,掷地有声,“我说过的,只要能在你身边,我愿意做任何事。” 桑鲤心中微动,反握住他的手,“走吧。” 她轻声说道:“去晚了可不行。” 两人走出居民楼,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这是冬日难得的晴天,厚厚的积雪也在阳光下消融。 车开至研究院门口,很快有人出来迎接。 桑鲤看着眼前冰冷的建筑物,里面生活着的全是当世最为伟大的研究员。 桑鲤深吸一口气,原本平静的心又剧烈跳动起来。 她抿着嘴角,牵着叶卷一起走了进去。 —— 陈严回到办公室,迅速关上屋门,颓然坐在椅子上,整颗心犹如浸在了冰水之中。 李胜英的话严重影响了他的判断,让他完全冷静不下来。 如果,如果真的要像卦象上说的那样做,他根本过不了心里那关。 然而,李胜英太笃定了。 陈严生不起怀疑他的念头。 他站起身,仿佛无头苍蝇一般,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喂!”他大步走过去,“你说什么?!” 陈严原本紧皱的眉头,在听完电话那头的声音后,迅速舒展开来,他浑身剧烈颤抖,眼睛迸发出锃亮的光芒! “你是说,研究有进展了?” “太好了!” 大喜之下,他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陈教授和其他研究员的情况怎么样?请务必做好协助工作,我马上去过去!” 第三一八章 赠送气运 离开居民楼之后,桑鲤和叶卷去了研究院。 此时,所有的研究员都在和病毒争分夺秒,每个人都恨不得学会七十二变,尽快研究出克制病毒的办法。 桑鲤进去时,研究团队的负责人陈教授正在实验试里观察病毒的发育过程。 陈教授眉头紧锁,面色憔悴,她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合眼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这次的疫病究竟有多可怕,但他们却是一清二楚。 所以,她和研究员们根本不敢歇息,就怕晚一步,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桑鲤走到实验室外面,看着里面忙碌至极的人群,他们每个人看似平凡,可又都不平凡。 不远处的医院里,感染的人们发出痛苦的哀鸣,他们还保留着清醒的神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体腐坏。 他们有的的垂垂老矣,有的风华正茂,有的还是年幼孩童……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斥着对生命的渴望,却又那样的无助。 空气中满满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来来往往的医生仿佛停不下来的陀螺,就算累到脱力,也没有人提出休息。 每一刻都是生命,每一秒都是初心。 桑鲤曾经很难和旁人共情,因为她的人生经历已经足够曲折。 然而看到那些比自己更加努力和坚决的人时,她的心里只有敬佩。 病房里,一个小女孩躺在病床上,目光静静的看着窗外,眼中浸满了泪水,她是最先发病的人群之一,感染的也最快,整个身体已经被血水染透,然而她却渴望能够到楼下的树林里奔跑、玩耍。 她的母亲靠在病房外,喉咙里发出无助的哽咽。 她没有感染,却比感染了更加心碎。 “生病的人是我就好了!”她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自厌的说道:“那天如果我没有带你去游乐园,你就不会变成这样,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你!” 女人抱头痛哭,强烈的心悸让她晕厥过去。 小女孩着急的想上前扶起她,却在抬起手的瞬间,眼神黯淡下去。 绝望的哭声、求救声、哀鸣声,遍布走廊。 有医护工作者上前拉起女人,把她安顿到了一旁,然而还有更多人需要他们的帮助。 桑鲤仅仅在走廊里站了片刻,整个人就仿佛从地狱里走了一回。 她面色苍白的看着叶卷,眼中划过了一丝决然。 “怎么了?”少年低下头来,低声询问道:“不舒服吗?” 桑鲤摇了摇头,轻声问他:“如果有一天,我身上没有气运,我变成了普通人,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改变你的命运,你还会陪在我身边吗?” 这个问题她问过许多次。 但每一次,他的回答都是肯定的。 这一次,也不容置疑。 少年静静的望着她,眼中仿佛沉淀着一整个星河的璀璨,“唯有死亡能将你我分开。” 说完,他咬了咬牙:“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就算是变成了鬼。我也会找到你。” 桑鲤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为什么,眼睛却湿润了。 “那我现在要去做一件事,你可以同意吗?” 叶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仿佛已经预感到她要做什么,手指在身侧握紧,又缓缓松开,反复几次之后,他闭上了眼睛。 “只要你没有危险。” 世界变成现在这样,是谁也不愿意见到的。 他知道,她绝不会袖手旁观,不论他说出怎样的威胁,都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因为这就是她啊。从一开始,他不就知道了吗? 可是—— “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要是被我发现你不顾自己的安危,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说的气势汹汹,眼睛却微微泛红。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可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去哪里,只要最后能回到我身边。” “我都愿意。” 桑鲤被他这严肃的模样逗笑了,“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相信我。” 说完,她抬手用力抱住他,“谢谢。” 说完这句话,她义无反顾的走进了实验室,冰冷的大门在他面前迅速关闭。 叶卷很快就看不到她的身影。 他站在原地,仿佛被伴侣抛弃的大雁,目光死死盯着她离开的方向,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桑鲤走进实验室之后,研究员们太过专注,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到来。 她没有说话,而是迅速在布下了一个摄魂阵,这是系统当初为了吸取她的气运,专门设置的阵法。 为的就是在灵魂状态下,能够完全掌控她。 几个顶尖研究员,很快灵魂出窍,他们茫然的看着自己留在原地的身体,不明所以望着桑鲤,眼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之色。 “让我们回去,实验还没有做完!”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到研究院来?” “你想做什么?传染病没有解决之前,奉劝你不要耽误我们的工作!” “……” 都已经遇到这样灵异的事件了,他们最担心的竟然还是试验。 桑鲤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的灵魂从身体里钻出来,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研究员们见状,分分露出了吃惊之色。 “这是什么?为什么你的灵魂是金色的?” “因为气运,”桑鲤微笑着回答道:“这是克制疫病的关键。” “什么?!”所有人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这些研究员从小接受的便是无神论,和特调局虽然有过合作,但并不了解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骤然被她唬住了。 “你们不要害怕,一个一个到我身边来。” 桑鲤淡淡的说道:“我把气运传送给你们。” “什么?”陈教授整个人都愣住了,“气运怎么能传送?” “这是我自愿送给你们的。” 桑鲤朝她伸出手,掌心里仿佛燃烧着一团温柔的焰火,“相较于我,你们才是真正的救世主。” “这些气运,早就应该物归原主了。” 曾经,桑鲤并不知道气运也是可以互相赠送的,直到陆寒川告知她那个梦。 她才知道,她身上的气运可以送给世上任何一个人。 也可以庇佑这个世界遭到系统的攻击。 但她并不会愚蠢的选择以死亡的方式来拯救世界,这一听就非常的荒谬。 比起陆寒川那无厘头的提议,她更期待用科技和医学的力量来拯救世界。 不管这个世界多么的神奇和特殊,它都是属于所有人的。 不仅仅属于她,也不仅仅服务于她。 所以,“这些气运,我想送给你们。” 第三一九章 金色海洋 桑鲤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陈教授眨了眨眼睛,好奇的走到桑鲤身边,被她身上的气运笼罩的刹那,她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桑鲤直接抓住她的手,把气运迅速传送到她身上。 “你!”陈教授身体一颤,想要远离桑鲤,下一刻,却被浓浓的金芒笼罩。 短短一分钟不到,她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就是气运的力量。 它不仅能唤醒人的神智,还能温养灵魂。 陈教授忍不住闭上眼睛,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喟叹,原本早已经到瓶颈的思维,瞬间又有了许多新的设想。 她赶紧睁开眼睛,急急忙忙的喊道:“我有了新的研究方向,你快把我送回去,我要做实验!” 桑鲤看了眼她身上泛滥的金光,缓缓松开她,把她送回了身体里。 陈教授乍一掌控自己的身体,腿脚一软,差点把老腰闪了,她顾不上和桑鲤说话,急急去处理实验数据。 桑鲤走向其他几人,很快,她身上浓郁的气运就剩下了薄薄的一层。 短短半个小时不到,她原本轻巧的灵魂就变得沉重了许多。 原来,普通人的灵魂没有那么轻盈,也没有那么自由。 传送完最后一丝气运之后,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整个人仿佛随时都要昏厥过去。 她缓缓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却发现灵魂和身体没有那么契合了,仿佛走几步就会灵魂出窍。 李胜英之前提醒过她,再一再二不再三,频繁灵魂出窍,身体会对灵魂将产生排斥现象。 她急急拿出一张符纸拍在身上,这才终于回到了身体里。 身后,得到气运的研究员迅速投入了实验中,桑鲤疲倦的站起身,缓缓走向了大门。 “你究竟是谁?”正在这时,陈教授突然朝她看了过来,感激又疑惑的问道:“你真的舍得把气运给我们?” “不是给你们。”桑鲤摇了摇头,说道:“我是通过你们的手,还给这个世界。” 陈教授不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抬脚想上前扶住她,桑鲤微微一笑,“我男朋友在外面等我,我们要回南方过年了,希望你们尽快有好消息,我想过个团圆年。” “当然!”陈教授现在思如泉涌,整个人恨不得埋进实验中,“谢谢你,等忙完了,我请你吃饭!” 桑鲤挥了挥手,拖着沉重的身体,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 叶卷正站在门口,维持着她离开前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桑鲤面无血色的朝他伸出手,“过来背我。” 叶卷身体颤了颤,见她连站立都费劲,疾步上前抱住了她。 “哪里痛?”他着急又仓皇的问道。 “哪里都不痛。”桑鲤环住他的脖颈,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就是想睡觉。” 她气色很不好,整个人仿佛大病初愈,泛着浓浓的恹色。 叶卷与她休戚相关,刚一看到她,就知道她的气运没有了,至于给了谁,不言而喻。 他心里又急又怨,却又无可奈何。 “你这辈子一定是蠢死的。”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怎么会遇到你这样的笨蛋。” 桑鲤窝在他怀里,缓缓勾起嘴角,“谁让你倒霉。” 叶卷收紧手臂,死死抱住她,难掩阴翳的说道:“我不管,以后你不能再管特调局的破事。” “我已经没有力气管了,”桑鲤低声说道:“他们需要的是气运之女,我已经没资格了。” “谁说的?”叶卷当即不同意,“在我这,你永远拥有好运气。” 桑鲤微微笑了起来,“要是你以后再倒霉怎么办?” “那也没办法,”叶卷说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再倒霉我也认了。” “真是个傻瓜。”桑鲤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一会儿,醒过来的时候,我要看到你。” “嗯,睡吧。”少年轻声安抚她,眼睛却泛着她看不见的水光。 虽然她在每一件事上都表现的云淡风轻。 可却只有他知道,她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没有了气运,从此以后她会和普通人一样生病、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她不再是人群中最特别的那个人。 她脸上表现得再如何平静,心里总会有落差。 索性,在他这里,她永远可以做不落的太阳,在每个昼夜熠熠生光。 叶卷忍住涌到喉头的哽咽,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他的肩上好像又多了一些重量,然而这不是负担,而是让他前进的动力。 —— 桑鲤睡了很久,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生活在一个冰冷的白色世界,无数的星球围绕在自己身边,耳边传来催促的声音。 “醒醒!” “桑鲤!醒醒!” 她蓦然睁开眼睛,发现空气中流动着无数金色的光芒,仿佛细小的尘埃,又似聚集在一起的蜉蝣。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周围熟悉的陈列,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家了。 “咳。”她的身体发酸,脑袋也因为久睡而变得沉甸甸。 “醒了?”门口传来少年略带抱怨的声音,“你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桑鲤眨了眨眼睛,沙哑着嗓音问道:“多久?” “三天。” 桑鲤心头猛然一跳,三天过去,疫病岂不是已经…… “研究院的临床试验成功了,”叶卷端着端着水走到她身边,弯腰将她从床上扶起来,“陈教授和她的团队被全世界的人奉为救世主。” “真的吗?”桑鲤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病毒被解决了?” “嗯,”叶卷给她喂了几口水,“病发患者得到了集中治疗,疫苗也安排到位,准备全民注射。” “你看到空气中的流金了吗?”叶卷指了指那些飘动的金芒,“这些都是你的气运。” 陈教授他们研究出的疫苗传播到世界各地,气运也随之传播出去,飘散在世界的每个角落,它们潜移默化的吞噬着病毒,不再只囿于桑鲤一人。 桑鲤扶着叶卷站起身,一把推开窗户,发现外面到处都流动着金色的光芒,星星点点,汇聚成温柔的海洋。 那是她的气运,也是这个世界的气运。 现在,它属于所有人。 它保护所有人。 第三二零章 交易失败 陈严赶到研究院时,陈教授正在给病人做治疗。 他急匆匆的走过去,发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陈教授!”陈严激动的握住陈教授的手,笑着说道:“听到好消息之后,我立刻就赶过来了,真是辛苦你了!” “这是应该的!”陈教授难掩高兴的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把病人集中在一起治疗,明天就可以全民打疫苗了。” “真的吗?”这个进度让陈严又惊又喜,他没想到现在的科技真的能攻克一百年之后的病毒,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太感谢了!”他兴奋的眼睛发红,只能一遍遍说着感谢,“太好了!你们真是全人类的救星!” “这也不全是我们的功劳,”陈教授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之所以能有现在的结果,还有一个人的缘故。” “什么人?”陈严疑惑道。 “我们之前实际并没有太大进展,直到昨天……”陈教授回想起那个女孩出现后的事,不由感叹道:“原本我对特调局研究的事物一直抱有怀疑态度,没想到,世上真的存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 陈严心头一跳,脑海里划过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急忙问道:“那个人是谁?” “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你应该认识她。”陈教授缓缓开口说道:“她的灵魂充斥着金色的光芒,整个人仿佛一团温柔的火焰,她把那些金光叫做气运,她说这些气运能带给我们转机,它不属于她,属于全世界。” “所以,她把气运给了我们。” 陈教授微微回头,看向身后的同伴,“得到了她的气运之后,我们的研究立刻有了新的进展。” “很神奇的经历,不是吗?”陈教授微笑着看着陈严,眼中仿佛还残留着璀璨的金色光芒,“没想到我信奉科学这么多年,竟会在昨天颠覆认知。” 听到这,陈严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惊愕的睁大眼睛,整个人都呆住了。 “桑鲤……” “什么?”陈教授没有听清他的话,“你说什么?” “她叫桑鲤,是特调局的员工。” “果然,”陈教授轻轻叹了口气,略带感慨的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否则她不会找到研究院来。” “她身上的气运全都给你们了吗?”陈严忍不住问道。 “嗯,”桑鲤离开时的状态很不好,陈教授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后来,她身上的金光没有了。” 听到这,陈严的深吸了一口气。 难以想象,桑鲤究竟耗费了多大的勇气,才决定把那些从出生就伴随着她的气运让出来。 她本可以不用这么做,她甚至可以用这些气运跟他们换取更多的财富和权利,但她却选择了默默付出。 这让陈严自惭形愧。 他之前,竟然还想让她…… “陈教授,打完疫苗之后,其他人就不会再感染疫病了对吗?” “是的,”陈教授对自己的成果非常有自信,“这是我们模拟病毒大量爆发之后,得出来的数据。” “我知道了。”陈严点了点头,心中却翻江倒海。 来之前,李胜英明确的告知他,想问解决眼下的难题,只能让桑鲤以身祭阵。 他说的是那么坚决笃定,让陈严也不自觉相信了他的话。 可谁知陈教授这么快就找到了对策。 如果没有接到研究院的电话,他恐怕真的会按照李胜英说的那样做。 一想到那个可怕的场景,陈严浑身发凉,很想当面质问李胜英,为什么要误导他?为什么要胡说八道?!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陈严再三向陈教授表达了敬佩和谢意之后,大步离开了研究院。 他调派了特调局所有在职员工,一起帮助陈教授派送疫苗。 至于李胜英。 他要当面跟他对质! —— 彼时,李胜英正躺在病床上,眼睛上依然蒙着一层白布,他紧抿着嘴角,枯槁的双手死死抓着身下的被褥,喉咙里发出如同蚊讷的哀嚎。 “我都已经按照你说的办了,为什么还不离开我的脑域?” 他咬着牙,艰难的询问着。 正在这时,他的脑海里发出类似机械般的嘶鸣,很快就有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他耳际响起。 【很遗憾,我们之间的交易并没有达成。】 那样熟悉的声音,只要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李胜英蜷缩着身体,仿佛被抽掉了脊骨的枯木,连说话都费劲,“可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误导了陈严。” 【你是误导了他,但却并没有让我得偿所愿。】 “你!”李胜英额角青筋暴起,想要撕破脸皮,可又无法将它从脑海里赶走,只能偃旗息鼓。 这个系统,是他之前窥探紫薇星命数时,趁机钻入他脑海的。 起初他并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然而在陈严安排的医院里修养时,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连引以为傲的术法都使不出来。这让他大感不妙。 那时候,也正是驱邪阵的阵旗被盗走的关键时刻。 徘徊在世界之外的系统看准时机,趁着驱邪阵被削弱时,毫不犹豫的选中了他。 李胜英被系统寄生之后,数次反抗,但他已经被牵制,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更何况这个系统,比之前的更加狡猾,一旦发现他不听话,就想尽办法折磨他。 无奈之下,李胜英只好跟它达成交易。 他装模作样的算了一卦,故作神秘的告诉陈严,只有桑鲤死亡,世界就会恢复正常。 陈严并没有怀疑他的话,在过去的多次合作中,他都从来没有弄虚作假,陈严也没有怀疑的动机。 李胜英其实并不想算计桑鲤,她是玄学天赋极高的年轻人,虽然两人之间有过罅隙,但他依然对桑鲤抱有很大的期望。 可惜,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在李胜英的设想里,陈严或许会犹豫,但是为了大局,他很快就会做出选择。 他在医院里等啊等啊,以为自己会等来桑鲤死亡的消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交易失败。 以及陈严怒火中烧的质问! 第三二一章 系统露馅 陈严快步走进特调局,一脚踢开病房门,看着瑟缩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李胜英,直接冲上前,用力扯下他绑在眼睛上的纱布。 “还要装吗?”他死死盯着李胜英,他的眼睛根本就没有受伤! “真是让你失望了,研究院已经找到了应对病毒的办法,李道长,你不是告诉我,只有桑鲤祭阵,才会出现转机吗?” “为什么要骗我?!” 他大声的质问着,怒不可遏。 李胜英闭着眼睛,没有不做任何回应。 他是心虚的。 这场疫病比他想象中结束的更早。 甚至在陈严还没有行动时,就出现了转折。 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这不是来自一百年之后的病毒? “李道长,装死并不能解决问题!”陈严一把将他从病床上拖下来,“你不解释清楚,我不会放过你!” 他说的掷地有声,让李胜英无所遁形。 “这只是你单方面的说辞,”李胜英终于睁开眼睛,故作镇定的看向陈严,“研究院就算暂时抑制了病毒,可依然没有解决完全爆发之后的问题,他们在说谎。” 陈严没想到一向稳重正直的李胜英竟然会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 不由嗤笑一声,冷冷说道:“陈教授研究出来的疫苗,就是针对完全爆发状况的,她已经通过模拟病毒的方法,弄清楚了病毒的发展过程,对症下药!你的说法并不成立!” “李道长,你凭什么认为,现在的科技解决不了未来的病毒?” 李胜英握紧拳头,没想到研究院的速度这么快。 他的算盘完全落空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陈严眯起眼睛,目光尖锐的盯着他,“你根本就没有算卦,为什么要陷害桑鲤?!” 李胜英撇过头,躲开了他的目光。 系统在他脑海里蛰伏已久,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李道长,给我一个理由。”陈严的态度极为冷厉,“如果你不能说服我,我会将你扭送进特调局的监狱。” “你知道那个地方,进去了就出不来。” 李胜英的天师身份让陈严无比忌惮,在来之前,他身上放置了不少桑鲤画的符纸,还打电话叫来了王天师等人,怕的就是李胜英恼怒暴起。 【不要透露我的存在。】 系统在李胜英脑海里警告。 【如果我被发现了,我们就一起死。】 李胜英的身体紧绷起来,整个人仿佛濒死的鱼,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惨白。 “我……无话可说。”沉默许久,他依然并没有做任何解释。 “李道长,你并不是藏私的人。”陈严失望极了,李胜英的所作所为让他大跌眼镜。 “在我心中,你绝非贪生怕死,藏污纳垢之人。” “趁我还没有失去耐心,我希望您能够坦诚相待,如果真的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李胜英的手臂颤了颤,缓缓说道:“我是因为嫉妒。” “她气运深厚,眼高于顶,时常与我对着干,我容不下她。” “你!”陈严没想到是这样荒谬的理由。 “这并非你想要置她于死地的理由,你让她以身祭阵,可以要了她的性命,但你并不能确认她死后,病毒就会停止传播,你不会这么愚蠢。” “我既然做了,便不会思考后果。”李胜英冷笑一声:“难道我连报复都不能尽兴吗?” 陈严越发失望,他没想到李胜英到现在还在隐瞒,“既然你不想配合,我们恐怕不能再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他侧目叫了一声“进来”,王天师以及门外数个天师一起走进来。 他们无比惊讶的看着李胜英,没想到他竟会做出这样不仁不义的事。 “李道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陷害桑鲤?” “这场疫病根本就不需要牺牲桑鲤,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研究院已经制出疫苗了!” “……” 面对所有人心痛和惊骇的眼神,李胜英痛苦的埋下了头。 他无颜面对他们。 “我……”他一鼓作气,想将系统寄生的事说出来。 他已经无法完成系统的交易,迟早都是要死,还不如实话实说。 正在这时,系统似乎察觉了他的想法,立刻发出“刺啦刺啦”的警告声。 【奉劝你,不要做无畏的挣扎,否则你将会生不如死!】 【相信我,只要我愿意,就算死了,你的灵魂也无法摆脱我。】 李胜英心底一凉,回想起它对自己的掌控和惩戒,不由心生退意。 “李道长!”王天师眼尖的发现了他的异常,抬手将一张符纸贴在他眉心,“你是被夺舍了吗?” 话音未落,那张符纸很快便化为了一堆粉末,对李胜英根本不起作用! “陈队长!”王天师当机立断,“李道长一定是被夺舍了,他的灵魂不稳,极有可能被吞噬!” “什么?”又是一道惊雷劈在陈严脑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紧紧盯着李胜英,厉喝一声:“说!是谁在控制你?!” 陈严浑身正气,掷地有声,李胜英差点脱口坦白。。 然而,系统很快就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惩罚,直接将他的灵魂撕碎,令他痛不欲生。 “啊!”李胜英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哀嚎,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恨不得自戕身亡。 “大家快来帮忙!” 王天师眼见事情不妙,顿时招来其他天师,一起为李胜英护法,帮他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陈严见状,从衣兜里取出符纸,想要贴在李胜英身上。 这是桑鲤气运全盛时画的符纸,威力惊人。 他的手刚一碰上李胜英的额头,一道电流从陈严的掌心划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李胜英的身体里蠢蠢欲动。 陈严面色微变,来不及想太多,直接把符纸贴了上去 刹那间!李胜英浑身上下发出了“刺啦刺啦”的电流声,掺杂着机械运转的声音,听起来极为诡异。 王天师和周围几个天师脸色大变,颤颤巍巍的说道:“系统!这是系统的声音!” “什么!”陈严差点又被他们吓死,“系统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跑到李胜英的身体里? “是新的……”李胜英抬起头来,无法再继续隐瞒,“它降临之后,选中了我。” 第三二二章 无法逃离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傻眼了。 新的系统,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陈严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李胜英,“什么时候出现的?” “上次看天相,”李胜英忍着剧痛,艰难的回答道:“当时我惨遭天道反噬,它趁虚而入。” 说起那个占卜,许多人都记得。 当时夏兰轻身死,寄身在她灵魂深处的系统自爆而亡,当时大家都以为危机解除,正在高兴时,李胜英特地算了一卦,说贪狼星光芒大盛,紫薇星的劫难并没有因此过去。 提醒他们要小心警惕。 “竟然是那个时候,”王天师难掩惊愕,“当时我们怎么没有感觉?” “这正是它的聪明之处,它趁着驱邪阵的力量被削弱,我没有防备之时,特意出现。” 李胜英对特调局的影响非常深,系统只要能控制他,何愁找不到偷取气运的办法。 “所以,你就跟它达成了交易?”陈严的态度并没有因为他被寄身而改变,“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它在控制我,”李胜英撇开眼睛,难掩痛苦的说道:“我无法开口。” “真是荒谬!”陈严并不相信他的说辞,“它并没有完全夺去你的神智,你有很多次求救的机会。” 但是,李胜英却选择了跟系统同流合污。 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系统究竟有多狡猾可怕,外面的人不知道,特调局却是一清二楚。 “李道长,你不是没办法开口,我看你是怕死。” 陈严心中失望至极,“夏兰轻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跟系统做交易,就是与虎谋皮,不论它承诺了什么,最终都不会有好结果。” 李胜英僵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这件事,他的确是做错了,若不是陈教授恰巧找到了应对疫病的办法,桑鲤恐怕已经…… 王天师睁大眼睛,难以相信李胜英这样德高望重的人,会和系统混为一谈。 “李道长!你真是糊涂啊!” 李胜英闻言,嘴角露出一苦笑,“你们以为它是好对付的吗?如果真如你们所说,我早就摆脱它了,又何必做这样的恶事?” “这个怪物,不仅寄身在我脑袋里,还可以控制我的灵魂,我连死都不能摆脱它,又能如何反抗?你们只是嘴上说得轻松,怎能明白我的难处?” 李胜英睁开眼睛,冷冷的盯着陈严,“你如果被它寄身,恐怕会比我现在更狼狈。” 陈严冷笑一声,直接道:“既然如此,你让它寄身到我身上来,看我能不能战胜它!” 说完,他直接抓住了李胜英的手,眼中充满挑衅,“你让它来!” 李胜英被他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的勇气。 “我现在该怎么办?”他询问脑海里的系统,“他们已经发现你了。” 【蠢货!】 系统对他的表现非常不满。 【如果不是你粗心大意,让他们发现了蛛丝马迹,我怎么可能暴露?】 “你不能完全怪我,”李胜英忍无可忍的说道:“是你自己不能抵抗符纸的力量。” 【你!】 系统没想到李胜英竟敢反驳。 【看来你还是不长教训,既然这样,我也用不着跟你客气!】 说完,它彻底发了狠,打算将李胜英的灵魂撕个粉碎! 反正现在它已经得不到这个世界的气运,还不如多找一个垫背的! 李胜英的脸色瞬间变了,显露出浓重的死气来! “不好!”王天师当即察觉不对,大喊一声,“它要杀了李道长!” 说完这话,李胜英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差点晕死过去! 紧要关头,王天师联合其余天师,用灵气吊住李胜英的命,不让他被系统压制! 【可恶!】 灵气涌进李胜英的男孩,系统周围很快出现了一片白色烟雾,正在一点点吞噬它身上的力量。 系统有点慌了,陈教授已经研究出了疫苗,桑鲤也没有了气运,它在这个世界形如鸡肋。 如果真的被抓住,也只有被销毁的份儿。 【停下!你让他们停下!】 它在李胜英脑袋里大喊道:【我可以放过你,让他们离我远点!】 李胜英的灵魂得到了暂时的自由,他听到系统的要求后,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 “我现在自身难保。” 【你!】 眼看自己要被这些天师从他身体里逼出去,系统心里越发慌张。 【你以为有了他们,我就会放过你,真是做梦!】 说完,它找准时机,从李胜英身体里脱离出来,朝着一旁的陈严冲去! 它算是看出来了,李胜英虽然有点作用,但仍然比不上陈严,与其控制他,还不如寄身在陈严脑子里。 这样也能更加安全!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李胜英脑袋里飞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什么?是系统吗?” “快拦住它!” 王天师将手上的符纸扔了出去,打在系统身上的刹那,便化作了一团粉末。 黑影只停顿了一瞬,更快的朝陈严接近! “陈队长!”王天师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你快躲开!” 陈严一直在观察李胜英的动静,见他仿佛被抽取了脊骨,狼狈的昏倒在地上之后,一道黑影就朝自己冲了过来! 陈严来不及想太多,条件反射的将兜里所有符纸都掏出来,朝着那道黑影抛去! 符纸在空中烈烈燃烧起来,那道黑影发出机械般冰冷的声音。 【奉劝放弃你们可笑的抵抗,这些符纸对我并没有作用!】 话音未落,它浑身就燃烧起来,熊熊烈火将它掩埋! 【可恶!这是什么?!】 系统发出惊恐的哀嚎。 【好痛!有什么东西在吞噬我的力量!这是什么?!】 它仿佛无头苍蝇在火焰中挣扎,然而却始终无法摆脱符纸产生的烈火。 “这是最强气运者画的符纸。” 陈严面无表情的看着它,仿佛在看一团死物。 “在你之前的系统,也是被抓住的。” 【什么?!】 系统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拼命想要逃离火海,只可惜王天师等人迅速反应过来,使劲浑身解数也要将它留下! “入侵者,必须死!” 第三二三章 彻底毁灭 【啊!!】 黑色的身影在烈焰中不断哀嚎。 身上的黑气也一点点被焚烧干净。 【你们这些人类,我的主人如果知道了你们的行为,绝不会放过你们!】 即便处境如此艰难,系统依旧在叫嚣。 【奉劝你们立刻收起算计,我可不是你们能得罪的!】 “主人?”陈严冷眼看着它,“你的主人如果这样厉害,为什么不来救你?” 【你懂什么?】 系统身体里发出“刺啦刺啦”难听的声音。 【主人拥有那么多系统,怎么可能屈尊到这个落后的世界,真是异想天开!】 “看来,你的主人还是不够重视你。” 陈严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真的在乎,怎么可能对你的处境无动于衷。” 【主人不是你可以置喙的!】 【就算你们逃过了这一次,主人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等着。”陈严从衣兜里找出最后一张符纸,是叶卷画的,他专攻杀伤力惊人的符纸,并且成果显着。 他轻飘飘把符纸扔到了系统身上。 “永别了。” 符纸在接近系统的刹那,化作一柄尖锐的匕首,势如破竹!直接将那道黑色的身影切割成了无数片! 不久之前,系统还在威胁李胜英,说要将他的灵魂撕个粉碎,没想到最终却轮到它自己。 系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力量,直接切碎了它的芯片,让它连联系总部的时间都没有。 太快了。 它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折在几张符纸和几个人类的手里。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它就已经是主人手下强有力的帮手,做过许多次圆满的任务,因而并没有把这个世界放在眼里。 毕竟人类再厉害,也不可能斗得过它。 然而事实证明,轻敌是会被杀的。 烈火吞噬了所有的碎片,短短一刻钟不到,系统就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它到最后都没能明白,自己怎么会死的这么窝囊? 陈严走上前检查一番,发现它的确是死了之后,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幸好我带了符纸。” 否则今天的结果不堪设想。 王天师等人也松了口气,“这应该就是带来疫病的系统,除掉它,也就解除了危机。” 躺在地上的李胜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得知系统已经被杀死,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会……” “李道长,系统没有你想象的可怕,”陈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嗤笑着说道:“我们能解决第一个,就能解决第二个。” 李胜英被他说的面上无光,“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桑鲤的符纸。”陈严面带嘲弄的说道:“没想到吧,桑鲤画的符纸会有这样的作用。” 李胜英蓦然睁大眼睛,似乎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但事实证明,桑鲤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李胜英沉默许久,黯然道:“是我魔怔了。” 早知是这样的结果,他又何必虚与委蛇。 现在,他里外不是人,天一派恐怕也会因他而受到牵连。 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不过—— “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不论他之前是多么的骄傲,这一次却不得不低下头,“特调局可以随意处置我,只是天师盟和天一派没有参与其中,陈队长不要怀疑他们。” “我没有那么蠢,”陈严冷冷说道:“你只需要为自己的过错负责。” 说完,他直接让人带走了李胜英。 就算危机已经解除,但他犯下的错误依然存在。 王天师看着李胜英的背影,忍不住唏嘘一声,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李道长这是要被送到哪里?”他走上前问道。 “警局。”陈严回头看向他,“这次辛苦你们了,我会向上级申请,给你们发放奖金。” “这个好说,”一听到奖金,王天师两眼放光,不过也没有忘记正事,“李道长以后还能回天一派吗?他这次虽然糊涂,不过也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王天师,”陈严眸色冰冷的看向他,“等他造成严重后果,恐怕你我就不能再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王天师讪讪的摸了摸鼻尖,“陈队长,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可惜。” 陈严依然没有松口,而是道:“法不容情。” 说完,他径直离开了病房。 王天师和其余天师站在原地,纷纷摇了摇头。 “造孽啊。” —— 桑鲤醒过来之后,急急喝了两碗粥,随后打开电视,看着新闻上关于陈教授等人研究出疫苗的消息,心里非常高兴。 “我们也报名接种疫苗吧。”她转头对叶卷说:“到时候我们回庄园,带着叶爷爷和胡管家一起。” “嗯。”叶卷在一旁削水果,桑鲤虽然醒了,但脸色依旧苍白,看着让人心惊。 “身上有没有地方痛?” “没有,”桑鲤目不转睛的看着陈教授接受采访的视频,“你都已经问了好几遍了,烦不烦?” “不烦,”叶卷把削好的苹果塞给她,“补充维生素。” 桑鲤没接,而是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抱怨道:“我只是变成了普通人,又不是变成了易碎的玻璃,不要这么担心好不好?” 叶卷把水果刀放在一边,垂眸看着她吃东西,“你比玻璃重要多了。” 桑鲤闻言,抬手在他脸上捏了捏,“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较真呢。” “快吃,”叶卷打开她的手,“不要动手动脚。” “好嘛。”桑鲤又转过头去看电视,看到生病的人痊愈出院,她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看来,她的决定是没有问题的。 喂完苹果,叶卷去厨房里做晚饭。 桑鲤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是陈严打过来的。 “我已经从陈教授那里知道了你做的事,”陈严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满满的感激,“谢谢你桑鲤,我会如实把一切汇报上级,为你申请勋章。” “不用了,”桑鲤打断他,“我做这些也有自己的私心。” “更何况气运本就不该属于一个人,我只是物归原主。” “现在困境解决,我也回归了正常生活,我很知足。” 第三二四章 过春节啦 陈严没想到桑鲤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愣住了。 “不说这些了,现在疫病刚刚控制住,你先忙去吧,我和叶卷也准备回s市。” “桑鲤,”陈严叫住她,忍不住问道:“你还回特调局吗?” “我已经不是大气运者了,”桑鲤沉默了一瞬,随后淡淡的说道:“再加上我现在还是学生,更想回归正常生活。” 果然如此。 陈严大感惋惜,“你不是会画符纸吗?特调局也缺人……” “我是会画符纸,但不代表我希望过那样的生活,我有男朋友,有学业,还有梦想,这些都在等着我。” “抱歉,我现在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陈严眼神暗下来,勉强开口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特调局不是还有你和李道长吗?”桑鲤道:“你们两个一直配合的很好。” 听到这话,陈严心中更加苦涩,却没有把李胜英勾结系统的事告诉她。 “既然你不要勋章,我给你多申请点奖金,这下总不会拒绝了吧。” “我不缺钱,”桑鲤想了想说:“你如果申请下来,也不要给我,以特调局的名义捐助给山区的孩子吧。” “我知道了。”听到这句话,陈严越发愧疚,为自己的动摇以及李胜英的怯懦。 幸而桑鲤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否则也不会这样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 “还有一件事,”陈严提醒她:“陆寒川已经病愈,他想和你见一面。” “我不想见他,”桑鲤不耐烦的说道:“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好的,”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陈严绞尽脑汁找话题拉长他们之间的交流,然而桑鲤却说:“我男朋友快做好晚饭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话音未落,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手机里一片忙音。 陈严站在特调局的高楼上,窗外灯火阑珊,年味浓浓,他却感觉到了浓浓的遗憾。 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那个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冷静淡定的女孩了。 —— 几天后,桑鲤和叶卷回了s市。 此时,庄园里热闹非凡,胡管家准备了丰盛的团圆饭,叶老爷子和叶召天也都坐在一旁。 桑鲤把在帝都买的礼物一一拿出来送给他们。 叶老爷子收到的是一款新上市的颈椎按摩仪,叶召天收到了一瓶好酒。 至于胡管家和蔡阿姨,也都拿到了国外进口的全套刀具。 所有人都对礼物很满意,就连一向不怎么靠谱的叶召天,都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大家坐在一起,一边吃菜,一边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叶老爷子爱上了在花园里种菜,庄园大棚里就种了许多青菜,这既能锻炼身体,又能收获满满的劳动成果。 叶召天则有了新欢,是公司里一个年纪相仿的离异女性,知书达理,和叶召天曾经交往的女人迥乎不同,把叶召天治得死死的。 “我打算明年夏天结婚。”叶召天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他偷偷打量着叶卷,生怕他说出反对的话。 然而叶卷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并不把他的人生进程放在眼里。 对他来说,叶召天连胡管家都比不上。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也从不对他抱有期待。 叶老爷子闻言瞪了叶召天一眼,略带不满的说道:“年夜饭上说这些做什么?老头子我还没同意呢!” “爸!你不是已经见过知芳,对她很满意吗?”叶召天忍不住呛声。 叶老爷子脸色微变,佯装咳嗽一声,用余光瞥着叶卷,不情不愿的说道:“我只是说她比之前的靠谱,可没同意你们结婚!” 叶召天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满,不过碍着叶老爷子的面,终究没有发作。 好好的年夜饭,突然就变了味。 桑鲤垂下眼眸,给叶卷夹了一块红糖糍粑,甜甜糯糯,可好吃了。 叶卷默默把糍粑吃完,抬起头来看向叶老爷子和叶召天,眼神平静而淡然,并没有因为叶召天要结婚而想太多。 “要结就结。” 他薄唇轻启,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没有意见。” 说完话,他继续吃着桑鲤夹的菜,连眼神都没变一下。 叶召天愣在原地,没想到叶卷竟然是第一个同意他结婚的。 他还以为…… “咳咳,”叶老爷子暗自瞪了他一眼,笑呵呵的说道:“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不着急。” 说完,还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叶召天一脚,显然是有些不悦的。 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叶召天除了扫兴还能做什么? “老爷,外面放烟花了!”胡管家及时从厨房出来解围,“现在才八点钟,照这个情形,恐怕要放到凌晨。” 众人闻言往窗外看去,果然,不远处的城镇,已经在为新年庆贺,绚烂的烟火在天空中修然炸开,瞬间刺破夜色的迷蒙。 众人来不及再说话,兀自欣赏了片刻,回过神来时,也没再提叶召天的事。 吃过饭,已经快十点了,叶老爷子和胡管家坐在楼下看春晚,桑鲤则上楼洗澡休息。 失去气运之后,她的身体弱了很多,一点风寒就能让她感冒发烧。 凌晨十二点,外面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桑鲤拉开窗帘,胡管家带着叶老爷子正在放烟花。 两个老人仿佛变成了孩童,玩的不亦乐乎,看到桑鲤,还招手桑鲤让她下去一起玩。 桑鲤换了身衣服下楼,叶卷正在厨房里热牛奶。 桑鲤看了他一眼,立刻说道:“我已经刷牙了,我不要喝。” 叶卷头也没抬,招手让她过去。 桑鲤走到他身边,少年蓦然站起身,看着她穿着羽绒服,头发还炸着,一副圆滚滚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低头在她唇上碾了碾,双手捧住她的脸,低低的说道:“新年快乐。” 少年双目明亮,眸中带着深深的温柔,看得人都要醉了。 桑鲤眨了眨眼睛,“新年快乐。” “喝完牛奶再出去玩,”叶卷在她脑袋上按了按,想将她翘起的头发捋平,“外面冷。” “我不要喝了,”桑鲤抬手抱抱他,耍赖道:“我穿的这么厚,怎么可能怕冷。” 第三二五章 烟火人间 “听话,”少年转身把牛奶从微波炉里端出来,试了试温度,发现刚刚好,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桑鲤紧抿着嘴巴,用力的摇摇头,强烈表示抗拒。 他根本就是个魔鬼,她都拒绝了,他还不放弃。 “你现在免疫力不好,”叶卷作势要喂她,“最好多吃水果喝牛奶。” “不要!”桑鲤一把推开他,迅速朝外面跑去,一边跑一边说:“我要和爷爷一起玩仙女棒,不要你管!” 叶卷:“……” 桑鲤很快就加入了叶老爷子和胡管家的队伍,她把烟花依次放在地上,挨个点燃,巨大的烟火在头顶绽放,仿佛下了一场盛世花雨。 桑鲤抓着仙女棒,用力昂着下巴,看得目不转睛。 这些烟花,比她之前见过的都要漂亮! “哈哈!”叶老爷子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可是我特意找人买回来的子母烟花,你想放多少都有。” 说完两人又点了许多烟花,强势将黑夜照亮。 叶卷双手抱胸,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们,显然对桑鲤方才逃跑的行为不齿。 桑鲤若有所感的回过头,跟他对视的同时,忍不住冷哼一声,转过身继续和叶老爷子看烟花。 今晚,她终于体会到了有钱人的快乐。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她按下接通键,里面传来男人略带疲倦的声音。 “桑鲤,是我。”姜延年的声音骤然响起,“新年快乐。” 桑鲤看着头顶的烟花,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联系自己。 “你在叶家的庄园吗?”姜延年继续说道:“我也来s市了,明天可以过去拜访吗?” 桑鲤没有说话,这样轻松的氛围里,她不想发脾气。 “桑鲤,”姜延年能清晰听见烟花爆破的声音,笑着说道:“我看到你们放的烟花了,真好看。” 说到这他顿了顿,忍不住旧事重提,“不论如何,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我也可以做的很好。” 听到这,桑鲤垂下了眼眸,“抱歉,我不喜欢在过年的时候,见到不喜欢的人。” 姜延年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才黯然的说道:“明天是大年初一,是我跟你过的第一个新年,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他的态度无比卑微,然而桑鲤却没有动容。 “我不欢迎你。” 姜延年闻言深深的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说:“你不想见我也没关系,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他很自觉的挂断了电话。 桑鲤把手机放回兜里,看着手中的仙女棒,却没有了之前的好心情。 真是讨厌啊。 连过年都要让她如鲠在喉。 叶卷抬脚走到他身边来,“谁的电话?” 桑鲤看他一眼,“一个讨厌鬼的。” 叶卷从她兜里取出手机,找出通话记录,很快就查出是姜延年的号码。 “不高兴了?”他捏捏桑鲤的脸,“不高兴,我就让他回f国去,永远也不能回来。” 姜延年的行为已经给桑鲤造成了困扰,每次见到他,她心里都不开心,这让叶卷极为不悦。 “不用管他,”桑鲤把仙女棒塞进他手里,状似无意的问道:“你把牛奶喝完了吗?” “没有,”叶卷垂眸把仙女棒点燃,故意说道:“给你留着呢。” 桑鲤当即苦了脸,忍无可忍的威胁道:“反正我不要再喝了,你再逼我,我就回家自己住。” “骗你的,”见她真的不喜欢,叶卷也没法子,“那你每天都要多吃水果,不能再熬夜写作业和看书了,嗯?” “好。”桑鲤乖乖点了点头,“最近都是准时睡觉的。” 叶卷嘴角勾起来,抬手将她扯进怀里,“再过十分钟就上去睡觉。” 桑鲤:“……”她还想看烟花! 她沮丧着脸,控诉的望着叶卷,她还没有过瘾呢。 叶卷把羽绒服后面的帽子扣在她头上,把她遮的严严实实,随后走到空地上,把剩余的烟花,一口气全部点燃。 爆破之声响起,烟花陆续绽放,把天空点缀成彩色。 通常是这场烟花还没有落幕,下一场已经登台。 浩大的烟火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然而因为庄园戒备森严,并没有人能接近这里,只能在外面过过眼瘾。 叶卷转身走到桑鲤身边,见她像个孩子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空。 缓缓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两人并肩站在烟花下,不远处的叶老爷子和胡管家笑歪了嘴角,他们偷偷拿着相机,给两个年轻人留下了珍贵的纪念。 “从前,我真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天。”叶老爷子感动的眼睛都红了,“还好桑鲤出现了,否则我们叶家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是啊!”胡管家也擦了擦眼睛,动容的说道:“现在小少爷的霉运没有了,少爷也找到了自己的第二春,真是谢天谢地!” 两个老人站在一起,纷纷露出了庆幸的笑容。 “等桑鲤嫁进叶家来,我恐怕做梦都要笑醒。” “会有那一天的,”胡管家笑眯眯的说道:“小少爷已经在计划求婚了。” “是啊,真希望他动作再快一些,这样的好姑娘可不能错过了。” 叶卷:“……” 看完烟花,叶卷带着桑鲤回去睡觉。 玩了大半夜,桑鲤早就瞌睡了,迷迷糊糊走进房间,见叶卷也要跟进来,想也不想的把他推出去。 “这是在叶家,我们要分开睡。” 叶卷站在原地不动弹,“你刚才吹了那么久的风,我不放心,要在边上守着你。” 桑鲤立刻翻个白眼,“我没这么脆弱。” 说完,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出去。 叶卷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门,见她真的没有放自己进去的想法,才走到了边上的房间。 翌日,桑鲤起床时,感觉浑身无力,鼻子堵的无法呼吸。 她暗叫一声糟糕,头晕目眩的从床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又倒下了。 浑浑噩噩中,房门从外面被打开,叶卷着急的声音在耳际响起,“桑鲤?桑鲤!” 第三二六章 还想睡觉 桑鲤感觉身体很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叶卷着急的脸,轻声安慰他,“我没事的……” 叶卷急急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桑鲤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喃喃的说道:“还想继续睡觉。” “等你病好了再睡。”叶卷一路把她抱下楼,叫胡管家去开车。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叶老爷子被吓了一跳,急忙询问怎么回事? “她病了,”叶卷沉默了一瞬,说道:“昨天晚上她在外面呆的太久了。” 叶老爷子感到莫名奇妙,“她怎么会生病?” 在他的印象中,桑鲤从来就没有生过病,因为她是大气运者,世上谁都会生病,唯有她不会。 叶卷面色淡淡的看向他,“没有了,她没有气运了。” “什么?!”叶老爷子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看向他怀里面色通红的桑鲤,大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卷来不及解释,见胡管家把车开到门口,径直带着桑鲤坐了进去。 叶老爷子默然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中染上了一丝凝重。 桑鲤没有了气运,叶卷岂不是要回到过去的怪圈之中? 桑鲤的病来势汹汹,还没到医院就晕倒了。 医生检查之后,说是冷风入体,引发的急性上呼吸道感染。 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吃药就能治好。 叶卷却坚持要让桑鲤在医院观察几天。 自从她没了气运,他比从前更加操心。 桑鲤躺在病床上,眼眸轻阖,呼吸有点急促。 扁桃体发炎引发的鼻炎和各种症状,让她看起来仿佛沉睡的小公主,小脸红扑扑的。 叶卷看她睡的难受,很想叫醒她,让她赶紧把药吃了。 然而她似乎累极了,足足睡到下午才醒来。 醒来之后也说不了话,睁着漂亮的桃花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叶卷,委屈的指了指喉咙。 失声了。 “我知道。”叶卷给她倒了杯水,转头给她拿药。 桑鲤勉强把药吃完,叶卷弯腰把她后面的枕头调高了一些,说道:“胡管家给我们送了午饭。” 桑鲤看向放在不远处的保温饭盒,恹恹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食欲。 “是牛肉粥,你不是很喜欢吗?”叶卷把粥取出来,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喂她,“不吃饭你的感冒怎么好?” 桑鲤想反驳,刚一张嘴,就被叶卷塞了一勺粥,“别说话,好好吃饭。” 蔡阿姨煲的粥味道鲜美,口感顺滑,就算桑鲤嗓子疼,也不耽误吞咽。 她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的把叶卷喂过来的粥喝完。 好喝。 “起来走一走,你睡太久了。”叶卷把饭盒放到一边,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再这样,你真的要变成睡美人了。” 桑鲤瞪了他一眼,从床上站起来转了一圈,随后百无聊赖的打开房间里的电视,观看实时新闻。 大部分都在说疫病的事,陈教授已经组织了第一批人打疫苗,结果相当成功。 原本沉浸在紧张和不安中的人们,也渐渐缓和过来,争先恐后的报名打疫苗。 “我们的疫苗比m国出来的早,研究院的老师们辛苦了!” “以后我也要学医,陈教授就是我的偶像!” “当然要打疫苗,这可是陈教授他们夜以继日研究出来的成果!为了健康和安全,我建议全民都打疫苗!” “生活在华国真的太有安全感了!研究院yyds!” “……” 到处都能听到关于陈教授和疫苗的消息,所有人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再也没有对未来的恐惧和害怕。 桑鲤在医院里待了两天,就忍无可忍的要求回家。 “我只是感冒,又不是绝症。”她无奈的看着叶卷,“能不能不要再做这样无聊的决定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但医生都说了,我这病根本就不用住院。”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难掩对自由的渴望。 见她活蹦乱跳,叶卷也不愿再做恶人,当即收拾好行李,带着她回叶家。 “我回自己家。”桑鲤想也不想的说道:“我已经快一年没回去了。” 叶卷皱起眉头,不知她哪来的这个念头,不由说道:“你的感冒还没好透,回老宅更合适。” “我已经好了,”桑鲤态度坚决,“我想回自己家。” 叶卷愣了一下,“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过年回来陪爷爷。” “年已经过了,”桑鲤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我想回去把房间收拾好,然后去看我妈。” 叶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之前桑鲤并没有想回家住的意思。 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你到底怎么了?”他猜不透她的心思。 桑鲤面不改色的跟他对视,心道,叶家是叶卷的家,却不是她的家。 她可以在那里短暂的停留,但太长时间的沉溺对她和叶卷都不好。 “叶家虽然待着很舒服,我也很喜欢爷爷,但我还没有跟你结婚啊,在那里住久了,不太好。” 叶卷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简直哭笑不得,“我和爷爷都没有把你当外人,更何况你早晚都要嫁给我。” “还没有嫁呢,”桑鲤仰着脸,眯着眼睛地看向他,“我想回家。” “我送你回去。”叶卷只能妥协。 桑鲤终于露出笑容来,“还有我放在叶家的行李,你也帮我拿回来。” “然后帮我和叶爷爷说一声,谢谢他的款待。” 叶卷挑了下眉,“你不见爷爷?” 桑鲤眼眸微弯,“改天我再亲自上门拜访,现在我生病了,怕把病毒传染给她。” 叶卷眼睛闪了闪,“那你介意多个人过去照顾你吗?” “介意。”桑鲤头也没抬,毫不犹豫的拒绝:“今年你好好陪陪叶爷爷,去年你就让他失望了。” 叶卷隐约察觉到她不对劲,可又说不清她究竟在介意什么。 “那我每天过来给你送饭,”叶卷紧紧握住她的手,低低说道:“你还没带我去见家长呢。” “再说吧。”桑鲤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景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还想睡觉。” 第三二七章 不属于我 见她状态不佳,叶卷抬手抱住她,让她靠进自己怀里。 不死心的问道:“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住吗?” “不要,”桑鲤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每天腻在一起,你也不嫌烦?” “烦?”叶卷眉头挑了起来,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已经烦我了。” 桑鲤:“……” “我就是说说而已,”桑鲤赶紧撇清自己,佯装虚弱道:“我现在嗓子疼,不想理你了。” 叶卷:“……” 车很快行驶到了单元楼下,两人顺着楼梯走上去,桑鲤从隐蔽的角落里取出备用钥匙,利落的打开屋门。 一股灰尘气息扑面而来。 叶卷抬手把她拉到身后,打电话找了家政过来收拾。 足足收拾了两个小时,总算把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 桑鲤高兴的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抬手抱了叶卷一下。 “谢谢男朋友!” 她在玄关换了拖鞋,让叶卷一起进来。 这并不是叶卷第一次上门,然而他依然感到莫名的郑重。 换好鞋子之后,就端坐在沙发上,一副老实人的模样。 桑鲤忍不住发笑,“你不用这样,我妈又不在。” “我乐意,”叶卷看着电视机柜子边放着的相框,是三四岁的女孩和年轻的母亲。 两个人依偎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下,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桑鲤坐到他身边来,看着照片上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是记不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估计是感冒的缘故。” 叶卷则指着照片上的小女孩,说道:“比从前好看了许多。” 桑鲤瞪了他一眼,随后让他去楼下的超市里买菜,她的晚饭还没着落。 至于晚饭,当然是叶卷掌厨。 他提前给叶老爷子打了个电话,说不回去吃饭了。 叶老爷子知道他在桑鲤这里,心里很放心,嘱咐他晚上回去,有事要和他商量。 叶卷点头答应。 自从桑鲤住院,他就没有回过叶家,就怕她晚上醒来看不到人,心里害怕。 关于气运的事,自然也没有跟叶老爷子解释。 吃过晚饭,桑鲤毫不犹豫的把人赶走。 “明天不用来看我,”临行前,桑鲤淡淡的看着他,“我早上要睡懒觉。” “拿来。”叶卷摊开掌心。 “什么?” “备用钥匙。”少年表情坚决,一副要不到钥匙誓不罢休的模样。 “我放在你家的行李箱里就有一把,自己去翻。” 叶卷不紧不慢的收回手,“那我明天来给你送行李?” “后天吧,”桑鲤懒洋洋的说道:“明天我要去墓园。” 果不其然,叶卷的脸色又臭了起来,“我都已经让你见过家长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过了明天吧,”桑鲤狭促的说道:“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去都行。” 叶卷白了她一眼,满腹怨气的走了。 桑鲤站在窗边,看着他坐进车里,面上维持的笑意终于崩塌。 浓浓的疲倦染上她的眉眼,她甚至来不及回到沙发上,就昏睡在地。 —— 叶卷下车之后,老宅里灯火通明。 叶老爷子坐在客厅里,没有看电视,也没有和下棋,静静地等着他。 叶卷开门走过去,叶老爷子见他平安无事的回来,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桑鲤的感冒怎么样了?” “还有些咳嗽,”叶卷走到他身边,“过两天我把她的行李送回去。” “行李?”叶老爷子有些惊讶,“她怎么突然回家住了?” “是不是在叶家住的不习惯,还是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叶老爷子当即说道:“你让她直接说出来,老头子我改。” “没有,”叶卷说道:“她要去墓园,所以要回家住一阵子。” “这样啊,”叶老爷子暗自松了口气,从背后取出两个红包递给他,“本来大年初一要亲自给你们的,没想到临时出了岔子,你过去的时候替我给她。” “嗯。”叶卷收下红包,见他没有其他事,站起身就要离开。 “叶卷,”见他要走,叶老爷子顿时按捺不住了,跟着叶卷一起站起来,“我……还有点事想问你。” 叶卷转过身,见他着急又无措的模样,心中微沉,“您想问气运的事?” “你知道了?”叶老爷子被他看的有些讪讪,开门见山道:“老头子我的确在意她身上的气运,这关乎你的性命,我不能视而不见。” “气运没有了,”叶卷静静的说道:“她给了更需要的人。” “什么?!”叶老爷子惊呼出声,震惊的问道:“气运还能送人?” 见他这般激动,叶卷解释道:“她刚发现可以送人。” “她送给谁了?”这才是叶老爷子最关注的问题,“她明知道气运对你那么重要,为什么要随便送人?她要送也应该送给你啊!” 叶老爷子还没听完后面的话,就已经气得跳脚了。 “你怎么能让她做这种损己的事?” 叶卷站在原地,看着他从震惊到生气,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不知为什么,叶卷隐隐意识到桑鲤为什么不回叶家。 因为她早就料到,会面临这样的质问。 不论质问之后的结果是什么,她和叶老爷子都不可能再有曾经的亲近。 人心经不起考验。 叶卷垂下眼眸,不疾不徐的把话说完:“桑鲤把气运送给了研究院,这场疫病就是因为她的气运,才有进展的。” “你说什么?”叶老爷子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气运还有这样的作用?” 回想起疫病爆发时的恐慌和害怕,叶老爷子瞬间清醒过来,目光如炬的看着叶卷,“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气运是桑鲤的。” 叶卷看着他,眼中一片冷色,“她想送给谁、帮助谁,都是她的意愿,她不用告诉任何人,包括我。” “爷爷,桑鲤是我的女朋友,她不是我的附属品。” “您和我都没有资格去质问她关于气运的事,你也不必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就觉得这些气运理应属于我。” “桑鲤是独立的个体,她有自己的判断力。” 第三二八章 我喜欢他 叶老爷子没想到结果竟会是这样,震惊过后,他露出无比自责的神情。 “你说的对。”他长长叹了口气,“是爷爷魔怔了。” 叶老爷子完全没料到桑鲤会把气运送给研究院,那可是能够改变她命运的东西。 “爷爷,我希望你不要在桑鲤面前再提起气运的事,”叶卷不容置疑的开口说道:“不管她有没有气运,我都喜欢她。” 叶老爷子被他看的面上无光,只得苦笑着点头,问道:“她不来叶家住也是这个原因?” 叶卷没有说话,叶老爷子哪里还不知道桑鲤心中的芥蒂。 这个小姑娘聪明至极,恐怕是早料到他会失态,所以找理由避开了。 “我这……不会影响你和桑鲤的关系吧?”叶老爷子心里有点担心,“她以后会不会不再喜欢我这个老头子了……” 叶卷无奈的看着他,“她没有这样小心眼。” “这就好这就好,”叶老爷子暗自松了口气,又问道:“那你以后怎么办?” 没有桑鲤的帮助,恐怕又要倒霉了。 “我已经不倒霉了,”叶卷淡淡开口道:“您难道没发现,我回来之后就没有出过一次意外吗?” “的确,”叶老爷子眼睛一亮,立刻反应过来,“这也是桑鲤的缘故?” “是她。”叶卷开口说道:“爷爷,她不仅救了我,还改变了我的命运,我这辈子只会和她在一起。” “不论您心里到底怎么想,我都希望您能够接受她,如果您觉得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利用价值,想要让她走,您也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会和她一起走。” 叶老爷子瞪大眼睛,被他气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你小子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那样想?她做了这样的好事,我感激她还来不及!” 叶卷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叶老爷子见他还在怀疑自己,抄起沙发上的抱枕朝他砸过去,“臭小子,你爷爷我怎么可能忘恩负义?我是那样的人吗?” 见他神态不似作假,叶卷不动声色的呼出一口气,“过两天我去见她时,我会跟她解释。” 叶老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桑鲤心里要是不高兴,老头子我直接过去道歉,用不着你在这阴阳怪气。” 叶卷:“……” “上去睡觉吧,老爷子我再给她准备点礼物,到时候你一起带过去。” “您也别太晚睡了。”叶卷把抱枕捡起来,随后朝楼上走去。 叶老爷子站在原地,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嘴里忍不住斥道:“臭小子!” 随后,他迫不及待的去找胡管家,要给桑鲤安排多多的礼物。 —— 醒过来时,已经是凌晨了。 桑鲤头疼的厉害,仿佛被大锤子凿过一般。 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发现身体非常沉,仿佛下一刻灵魂就要挣脱束缚。 她缓缓走到沙发上坐下,脸上出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苍白。 桑鲤抬手揉了揉脸,拿起手机,里面全是叶卷发过来的信息。 他已经回家了,后天会来看她。 桑鲤看了眼时间,打算明天早上再回消息。 她给陈严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找个靠谱的天师,她的身体似乎出了问题。 陈严接到电话,整个人都傻住了,“什么时候的事?” “从研究院出来就不对劲。”桑鲤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失去了气运,她就像失去了有种倚仗,整个人也瞬间变得虚弱起来。 “我现在就过去。” “明天下午吧,”桑鲤说道:“三点钟的时候我去特调局。” “来得及吗?” “可以,”桑鲤想了想,说道,“李道长在的话,让他帮我看看也行。” “李道长最近有事外出了,”陈严面不改色的胡诌,“王天师吧,他的道术也挺好。” “好的,谢谢你了。” 挂断电话之后,桑鲤沐浴在黑暗中,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除了身体出状况,她还发现自己无比嗜睡。 仿佛随时随地都要睡着。 为什么? 按理说,她只是失去了气运,并不是失去了自己的健康。 翌日,桑鲤一大早就去了墓园。 踏过长长的石板路,她找到了母亲的墓碑,伫立在无数个墓碑之中,显得那样安静沉默。 桑鲤走过去,照片上的女人温柔的微笑着,表情隽永安然。 桑鲤把怀里的玛格丽特放在了墓前,蹲下身轻轻擦去墓碑上的灰尘。 “妈妈,我来看你了。” 她靠着墓碑坐了下来,和曾经的每一次一样,静静诉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她说起了学业、特调局、系统还有叶卷。 说到最后,她不可避免的提起了姜延年。 “我还见到了那个人,那个你至死都没有忘记过的人。” “他来找我们了,说想要补偿我,我没有答应。” “我已经成年了,有了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的追求,他的到来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就像当年,你宁愿带着我离开那样,我也不愿意束缚自己。” 说到这,桑鲤眨了眨眼睛,“如果你还在的话,是不是也会同意我的选择?迟来的人,终究是迟来的,不论迟到的经过有多曲折,那都无法改变后来的结果。” 事实就是,姜延年最终让她母亲失望了。没有如期而至,就是失约。 无论他有多少理由,都不能抹去她曾经受到的伤害。 至于桑鲤自己,她和姜延年又能有什么交集呢? 桑鲤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说到最后,她终于放低了声音,“下次再来,我会带一个人来见你,希望你会喜欢他。”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将是我共度一生的人。” “我很喜欢他。” 说完了心里话,桑鲤站起身,深深看了墓碑上的照片一眼,随后离开了墓园。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豪车从不远处驶了过来,很快停在了桑鲤身边。 “桑鲤,”姜延年坐在车里,难掩激动的望着她,“你今天也来看你母亲?” 桑鲤看他一眼,抬脚继续往前走。 “桑鲤!”姜延年急忙下车,快步追上她,语无伦次的说道:“回到s市的当天我就进来看你母亲了,最近我天天来,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第三二九章 法器镇魂 桑鲤闻言,回过头看向他,“那又怎样,她到死也没有见到你。” 姜延年顿时露出苦涩至极的神色,“我以为她早就离开s市了。” 早知道桑茗回到了他们初遇的地方,他又何必全世界的寻找。 “现在她死了,我和你之间最后的牵绊也没有了。”桑鲤静静地看着他,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你们之间的经过我不感兴趣,还是那句话,我和你之间不会有任何关系。” “桑鲤……”姜延年的眼睛黯淡下来,带着浓浓的哀伤和难过,“是我对不起你和你母亲,不论你怎样恨我都是应该的。” 桑鲤没再说话,抬脚继续往前走。 “桑鲤,今天是大年初三,你能陪我吃顿饭吗?”姜延年明知道会被拒绝,还是忍不住挽留。 “不能。”桑鲤头也不回的拒绝,随后大步离开了他的视线。 姜延年站在原地,心沉到了谷底。 桑鲤的坚决让他看不到一点希望,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才能原谅自己。 —— 桑鲤打车来到特调局,陈严已经叫了王天师以及其他几位德高望重的天师到办公室。 桑鲤刚一进去,王天师就迎了上来,“桑鲤,可算是见到你了。” 他兴奋的围着桑鲤转了几圈,嘴里发出“啧啧”的感叹声,“你对自己还真是狠啊,一点气运都没留下。” 桑鲤面不改色,“气运当然要给需要的人。” “你这次可真是吓着我了,”王天师乐呵呵的说道:“做决定之前也不知道给我们提个醒,要不是陈队长把你做的事说出来,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太有担当了!”王天师竖起大拇指,“我要是你,肯定舍不得。” 等在一旁的其他几位天师也七嘴八舌的说道:“桑鲤,要不是你,我们哪能这么悠闲的站在这儿,辛苦你了!” “没了气运也没关系,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直接开口,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随叫随到!” “你不仅是救了其他人,还救了天师界,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的恩人了!” “……” 桑鲤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换做其他人,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那可不一定,”王天师轻哼一声,“就你这个笨脑瓜,不知道拿气运跟陈队长多要点好处,要是我啊,非得让他掉层皮不可。” 陈严:“……”冷冷看着他。 “当然,我这是开玩笑的,”王天师瑟缩着脖子,讪讪说道:“我怎么可能这么自私呢?我当然是无私奉献啦!” “行了,”陈严说道:“先给桑鲤看看问题在哪?” 话音未落,王天师等人都收起来嘻嘻哈哈的模样,围着桑鲤开始观察起来。 王天师拿出一张符纸,直接贴在了桑鲤身上。 其他天师也纷纷各显神通。 “这是灵魂出窍的缘故。”王天师很快就得出了结果。 “桑鲤过去因为驱邪阵,灵魂出窍过两次,最近是不是还有第三次?”他看着桑鲤。 “嗯,”桑鲤也没有隐瞒在研究院发生的事,“气运必须要在灵魂状态下才能传送出去。” “这就麻烦了,”王天师的眉头紧皱起来,“魂魄离体,再一再二不再三,一旦超出人类身体负荷的极限,灵魂就无法完全和身体融合,以至出现各种各样的症状。” “比如嗜睡、体弱多病、精神不济……这些都是灵魂和身体不融产生的后果。” “你之前经历过的那些状况,跟气运没有太大关系,而是跟灵魂有关。” 王天师说道:“这时候,一旦有人作恶,将你的灵魂打出体外,你就无法再回到身体里,而是会变成游魂野鬼,在流浪中忘记作为人类的记忆。” “直至忘记名字,你会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桑鲤:“……”完全没想到会这样恐怖。 “当时我传送完气运后,灵魂的确回不到身体里,最后我只能用符纸打回去,是不是那个过程出问题了?”她疑惑的看向他们。 结果所有人都是一脸问号。 “你都灵魂出窍了,还能使用符纸?” 桑鲤:“勉勉强强。” 王天师:“……”他要是在桑鲤那个状态,估计得吓哭吧。 “现在要怎么解决?”陈严目光如炬的看着王天师,“桑鲤这样的情况还能补救吗?” “当然可以,”王天师笑眯眯的说道:“只要给她开几副补气血的药,再佩戴相应的法器,魂魄经过滋养,不出一年就会和身体彻底融合。” 桑鲤闻言暗自松了口气,“那我现在嗜睡的情况能尽快改善吗?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回学校上课。” “你得戴符纸在身上,”王天师沉吟片刻后,说道:“符纸镇住魂魄,你就不容易昏厥了。” “好的,”桑鲤家中还有许多存着的符纸,她自己也能画,不担心够不够用。 至于法器……桑鲤看向陈严,“特调局有供应的法器吗?你给我打个折,我买几个回去。” 陈严脸色变了变,提醒她:“法器开过光,蕴含浓郁的灵气,价格可不便宜。” “价位大概都在多少钱。”桑鲤看了看钱包里的黑卡,“我看看能不能买得起?” 陈严报出一个数字,“都是天师盟的人放在这里代卖的,东西都不错。” 桑鲤眼睛都没眨一下,“买得起。” 陈严:“……”差点忘了,这里谁没钱,她都不会没钱。 “桑鲤,要不你看看我的法器?”见她能一口气拿出那么多钱,王天师搓了搓手心,不想放过这笔稳赚不赔的好买卖,“我还可以给你打折!” 桑鲤:“……你有什么法器?” 王天师闻言,立刻从宽大的道袍里取出金玲、戒尺、手炉等物品,一副你赚大了的模样,让桑鲤随便选。 桑鲤:“……”完全选不出来。 她只想要一个能长时间戴在身上的小玩意儿。 “我……” “别客气!”王天师立刻化身为金牌促销员,“我们闾山派的东西质量有保障,还有三年质保,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找我,我这边无理由换货!” 桑鲤:“……”更不想要了。 第三三零章 光怪陆离 “那个,”看着满怀期待,双眼放光的王天师,桑鲤半晌说不出话来。 “跟我来,”陈严转过身来,瞪了王天师一眼,义正辞严的说道:“在特调局里,不要推荐三无产品。” 王天师大喊冤枉:“闾山派出品,质量保障,陈队长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陈严面不改色:“没有经过特调局鉴定,就是三无。” 王天师小声嘀咕:“……还不是你们眼光太高了。” 桑鲤:“……”她就知道,王天师穷的叮当响,哪里还有什么余粮? “跟我来。”陈严继续往前走,径直把桑鲤带到了特调局的收藏室。 里面全都是天师盟放在这里代卖的法器。 “你自己进去选一个吧。” 桑鲤走进去,发现里面灵气浓郁,大多数法器上都镶嵌着灵玉。 桑鲤一一看过去,不仅有玉饰还有各种各样的武器,匕首、唐刀、桃木剑等。 桑鲤看的眼花缭乱,斟酌半晌才选出了一枚玉佩和一串五帝钱。 “就这些吧。”她把东西拿到手里,询问陈严价格。 “给你打个五折,”陈严看清楚东西后,直接说道:“剩下的钱我补给天师盟。” “是多少就多少,不用替我省钱。”桑鲤不喜欢占这上面的便宜。 陈严笑着看向她,“我不是替你省钱,这是给你内部价。” “真的吗?”桑鲤不相信,天师盟的东西再滞销,也不可能价格折半,陈严这是特意给她行方便。 “我说打五折就是打五折,东西你拿走就行了。” “不用了,”桑鲤摇了摇头,并不想受到这个特殊待遇,“我已经不是特调局的员工了,享受不到内部价。” 陈严笑容一顿,眼神变得有些黯淡,“谁说你不是,只要你愿意,你永远都是特调局的一员。” 桑鲤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陈严轻咳一声,提醒道:“你在特调局的奖金还没领呢,要不就用那个抵吧。” “不用,”桑鲤拒绝道,“那笔钱就捐给山区吧,你也知道我交了个富二代,他所有的银行卡都给我了,不差钱的。” “那就打个八折。”见她不喜欢让人吃亏,陈严也松了口:“你把钱转给天师盟,这次就不收他们的代理费了。” “好啊。”桑鲤把钱转过去之后,问陈严要了红绳,把玉佩戴在脖颈上,五帝钱则做成了手链。 戴上法器,桑鲤瞬间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就像是挣脱了沉重的枷锁,说不出的畅快。 “你回去之后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要熬夜,也不要去偏僻的地方,避免邪风入体。” “我知道了。”桑鲤朝王天师等人道谢,随后离开了特调局。 —— 回到家之后,桑鲤饶有兴致的给自己做了顿晚餐,随后给叶卷打电话,询问他晚上吃的是什么。 叶卷拿起手机走到窗边,“你吃过饭了吗?” “正在吃,我做了西红柿鸡蛋面。” 见她吃的如此简单,叶卷皱了皱眉头,“明天我过来给你做饭。” “好啊,你明天什么时候过来,早上吗?” “嗯,”少年压低声音,“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看着安静空荡的房间,桑鲤感到莫名的孤寂,“以前我呆在家里,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叶卷心下一动,“要不,我今天晚上就过去陪你?” “想得美!”桑鲤暗自翻了个白眼,“说好明天就明天。” “好吧,”叶卷的语气有些失落,“我还以为你真的很想我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桑鲤:“……”现在已经完全不想了。 挂断电话之后,桑鲤收拾好收拾好厨房,洗漱之后就躺在了床上。 因为白天睡得太多,她没有立刻睡着。 看着从特调局买回来的法器,玉佩散发着莹润的光芒,给人极为舒服的感觉。 她握着玉佩,缓缓进入了梦乡。 “桑鲤,你醒醒!” 迷蒙中,似乎有人在她耳畔大声的呼喊,“一切都结束了,你应该醒过来了!” 恍惚中,还有人在摇晃她的身体,她感到浓浓的不安,仿佛身后有凶兽在追赶,一旦落后就会迎接死亡。 “桑鲤!你快醒醒!” “那里,不是你应该留下的地方! “桑鲤……”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头顶洁白的天花板,此时正值后半夜,周围安静至极,桑鲤抬手摸到了一脸的冷汗。 那不过是一场梦。 明明梦里没有发生任何事,她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这个梦……是什么意思? 桑鲤无力判断梦境的好坏,起身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出来之后,她利落的换了床单,彻底没了睡意。 她坐在窗边,拿起一本翻阅了无数遍的书,那是她高中时就喜欢看的科幻小说。 里面有一个神奇的猜测。 说人类的梦境,其实并非日思夜想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大脑接收到了来自宇宙中的电磁波,从而产生的画面。 桑鲤把科幻小说从头看了一遍,外面已经是黎明了。 她走到厨房里,动手为自己准备早餐。 叶卷拿钥匙打开屋门,桑鲤正好端着煎鸡蛋出来。 “吃过饭没?”看到亲爱的男朋友,桑鲤没有立刻迎上去,而是把煎蛋放到餐桌上。 “还没有。”叶卷把行李箱放到一边,快步走到她身边,抬手就用力抱住了她。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他像是小狗一般,亲昵的蹭着她的脸,“没有你的时光对我来说度日如年。” 桑鲤:“……”夸张了。 “我们只是一天没有见面。” “你没听过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至少错过了三年。” 桑鲤:“……” “赶紧吃饭吧,”她白了叶卷一眼,“现在不是已经见到了吗?” “还要再抱抱,”叶卷哼哼唧唧半天,才不情不愿的松开她,质问道:“你难道就不想我吗?” “想啊,”桑鲤牵着他走到餐桌旁落座,“不过再想也要吃饭,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还有那么多。” “我怎么不相信?”叶卷眯起眼睛,觉得她表现得太淡定了,抬手指了指脸,“见面礼也没有。” 桑鲤:“……”倾身过去,重重给他亲一口。 “行了吧?” 第三三一章 心生胆怯 “不行,”叶卷瞅准时机,捉住了她尚未离开的唇角,软绵绵的亲吻她,“为什么不让我去墓园?” 少年的声音有些沮丧,带着浓浓的不自信。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 “没有,”桑鲤被他的说辞吓了一跳,“我怎么会那样想。” “那是为什么?”叶卷抱住她的腰,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心里很不高兴,“还是说你不想跟我结婚?”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那你怎么不让我见家长?”叶卷气鼓鼓的看着她,“你凭什么不让我见?” 桑鲤:“……” “你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 桑鲤:“我没有。” “那你给我一个理由。”叶卷固执的望着她,一副她不说出个一二三,就决不罢休的模样。 桑鲤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又完了。 “我能不能拒绝?” “不能!”叶卷斩钉截铁。 好吧,桑鲤只能破罐子破摔,“理由就是,我想让你在家里多陪陪爷爷,不要让他觉得你和我在一起了,就会忘了他。” “再加上,”桑鲤垂下眼眸,轻声说:“我已经没有气运了,我怕爷爷会不喜欢我。” 叶老爷子对她所有的好,都是基于她能给叶卷提供帮助,现在她已经做不到,她害怕看到失望的表情。 “最后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我心里没有底,去了一趟特调局。” “就这些原因,”桑鲤抬起头,认命般的看着叶卷,“我现在能确定的是,我的身体没有大碍,叶爷爷……还喜欢我吗?” “喜欢。”看着她谨小慎微的模样,叶卷目光愤愤,恨不得把她咬死,“就是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理由,所以你就不见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忍无可忍的说道:“爷爷那边的问题我自己会解决,如果我连他都安抚不了,我怎么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至于你身体的问题,这么重要的事,你第一时间不找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难掩怒意,“我就这么不靠谱吗?” 桑鲤:“……” 她自知理亏,赶紧解释道:“我是想出结果了再告诉你。” “什么结果?”叶卷就算再生气,也不能不在乎她的身体。 桑鲤把特调局的结论告诉他,随后又给他看了法器,“我买了那么贵重的东西,你都没有收到消费短信吗?” “收到了,”叶卷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银行卡在你身上,那就是你的了。” 所以,即便是收到短信,他也不会去询问她究竟买了什么。 “不过,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追究你了吗?”叶卷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我是你男朋友,你身体不舒服,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自然会陪在你身边。” 而不是独自去特调局,忐忑的等待结果。 “如果你这么独立,还要我做什么?”叶卷这次气得狠了,冷笑连连:“我是摆设吗?” 桑鲤瑟缩了一下脖颈,“我不是不告诉你,是不想你跟着我担心。” 叶卷瞪着她,一副你再继续编的表情。 桑鲤立刻皱着眉头,故作难受的捂住胃:“啊!我肚子饿了,好难受呀!” 叶卷:“……”额角青筋剧烈跳动。 “你!” “肚子真的饿,”桑鲤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王天师特意嘱咐我,绝对不能饮食不规律的。” 叶卷深吸几口气,闭上眼睛,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去吃饭,”面对这样一个女朋友,他除了妥协还是妥协,“吃过饭你给我等着!” 桑鲤:“……” “那个,”桑鲤殷勤的给他夹了个煎蛋,笑着说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回。” 叶卷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坚决不松口:“这次不一样。” 过去,他和桑鲤耍小脾气,那是他们之间的情趣,现在他真是要被她气吐血。 “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 “我不是……”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桑鲤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就是觉得你不应该总是围着我转,你也应该多陪陪家人,我这样霸占着你,让你担惊受怕,很不好。” 再加上,她已经没有气运做倚仗。 叶卷深深地看她一眼,道出她心中的芥蒂,“爷爷没有那么在意你的气运,得知你把气运送给了研究院,他心里很佩服,让我带了很多礼物过来。” 他适时取出一个红包给她,“这是爷爷专门给你准备的。” 桑鲤接过红包,里面很轻,打开之后是一座位于帝都的别墅产权证书,写的是她的名字。 叶老爷子曾经也说过要送给她别墅当谢礼,当时她拒绝了,没想到这一次,他直接写到了她名下。 “这……也太贵重了。” 她手臂一僵,想把红包还回去,“我不能要。” “还有别的。”叶卷不紧不慢的说道:“一会儿会有品牌过来送当季的衣服、鞋子、包以及珠宝。” “我……”桑鲤开口就要拒绝,她还是学生,根本不需要穿着奢侈品。 “爷爷不会排斥你的,”叶卷垂下眼眸,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他真的介意这件事,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他眼中带着一丝决然,“你是我的女朋友,从认定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生命的意义,如果没有你,或许我早就死了。” “所以,”他抬起头看着桑鲤,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永远也不要害怕我会离开你,唯有死亡能斩断我们之间的牵绊。” “我知道,”桑鲤被他看的自惭形愧,“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那天,她风寒感冒,浑浑噩噩中,听到叶老爷子询问叶卷气运去哪里了,她当时整颗心都凉了。 但她不愿意表现出来,毕竟,她跟叶卷再如何亲近,终归比不上他和叶老爷子。 她知道自己太懦弱,明明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事,最后却选择了退缩。 因为她害怕自己会受到叶老爷子的质疑,到时候,她一定会和叶卷分手的。 因为,她不接受不被祝福的感情。 第三三二章 死给你看 “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沉默片刻,叶卷低声说道:“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信心。” “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他深深的望着她,极为认真的说道:“这是最后一次。” 桑鲤不自在的避开了他的视线,“是我太敏感了。” 明明叶老爷子当时还没有说什么,她就已经无法再待下去。 “吃饭吧,”叶卷不想让她再继续沉浸在负面情绪中,“你不是肚子饿了吗?” “嗯。”桑鲤看着盘子里的面包,虽然已经和叶卷解开了心结,可还是味同嚼蜡。 吃过饭后,果然有品牌上门送货,全都是国际上知名的奢侈品大牌。 衣服鞋子珠宝给桑鲤安排的明明白白。 很快,客厅里就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 “以后每个季度,他们都会送新品过来,以前是我太疏忽了。” 桑鲤忍不住说道:“我真的不……” “不要着急拒绝,”叶卷静静的看着她,“你是我的女朋友,这一切是你应该拥有的。” “谢谢,”桑鲤知道说服不了他,直接说道:“以后可以让他们烧送一点,我穿不了这么多。” “那就挑你喜欢的留下。”见她着实不自在,叶卷松了口,“正月十五跟我回家吃饭。” 桑鲤点了点头,看着满屋子里的礼物,头疼的开始安置它们。 叶卷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最亲密的两个人,在这一刻竟显得无比疏离。 桑鲤收拾好东西,走到叶卷切边,见他靠在沙发上,双眸轻阖,竟睡着了。 她拿了一张毯子盖在他身上,发现他就算在睡梦中,眉头也是皱着的。 不由抬手碰了碰他的眉心,心中又酸又涩。 “对不起。” 她隐隐感觉到自己和叶卷之间产生了一些隔阂,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她站起身想回到房间里去。 “你去哪儿?”手腕被紧紧握住,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目光沉沉的望着她。 “我去房间里休息,”桑鲤挣脱他的桎梏,“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嗯,”叶卷抬手揉了揉眼睛,“我在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坏。” 桑鲤:“……” “再睡一会儿吧,”她没有接话,而是说道:“中午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菜。” “不想睡了,”叶卷从沙发上站起来,自然的拉住她,“我和你一起去。” “好。”桑鲤对他微微笑了笑。 叶卷敏锐的发现她兴致不高,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还在生气?” “没有,”桑鲤心中并不生气,只有些莫名的倦怠感,“今天收到礼物我很开心。” “是我说错话了吗?”叶卷看了她片刻,出声问道:“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气运的事?” “没有。”桑鲤面色淡淡,“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学着相信你,而不是逃避问题,很抱歉,让你感觉到不舒服了。” 叶卷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他并不想听到她道歉的话,这让他极为不渝。 “我现在已经不会倒霉了。”叶卷低低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会不会继续倒霉。” “那就好,”桑鲤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我们去超市吧。” 两人沉默的走出房间,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叶卷用力抓着她的手,生怕她会离开自己身边。 “其实,我是有点介意的,”气氛紧绷到极致时,桑鲤轻轻开口,她抬头看着头顶晴朗的天空,缓缓说道:“明明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为什么要遭受质问?这让我怀疑你和你爷爷最初的目的。” “如果我没有气运,你真的会喜欢我吗?” 桑鲤没有看他,对他的怀疑却仿佛一根针扎进了叶卷的心脏。 “你在胡说什么?”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浑身都在颤抖,“你在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其实,就算是为了气运也没关系,”桑鲤静静地跟他对视,“我可以接受这样的开始。” “我不是!”叶卷觉得她疯了才说出这样羞辱自己的话,大声否认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不是这个原因。” “那我也可以告诉你,”桑鲤面不改色的说道:“我没有对不起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包括你爷爷,我的气运是属于我自己的,不论我最终要用它做什么。” “如果你们真的很在意气运,我也永远不可能再拥有了。” 叶卷气得双目通红,又急又恨的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爷爷他没有介意,他一开始只是没弄清楚真相……” “抱歉,又让你难过了。”见他如此失态,桑鲤心中极为不适,“我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但还是忍不住多想。” “大概是失去了最重要的倚仗,让我没有那么自信了。” 拥有气运的她,仿佛无所不能,以至于她短时间内,无法接受这样巨大的落差。 就算叶卷对她的感情没有变,她还是忍不住怀疑,他和叶家真的没有私心吗? “桑鲤!你混蛋!” 叶卷忍无可忍,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站在大街上朝她大喊道:“如果我只是利用你,我何必每天给你洗手做饭,何必陪你去那么远的昆仑虚,何必对你掏心掏肺?” “我只要适时的把你控制起来,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来讨你欢心?” “和你交往的过程中,我们有无数次可以分手,为什么我就是不放手?” “因为你很清楚,你太清楚了,我他-妈喜欢你!” “就是因为你有恃无恐,你才敢伤害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叶卷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眼中一片灰暗,“你是想逼死我,来证明我对你是真心的吗?好啊!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说完,他径直冲向川流不息的马路,铁了心要让她好看! 桑鲤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急急上前拉住他,“你做什么?!” “你不是想让我死吗?我现在就死!”叶卷用力挣开她,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不要!”桑鲤意识到他没有在开玩笑,从后面扑上前,用力抱住他,“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没有私心!你别这样!” 第三三三章 利用价值 “你放开我!”叶卷完全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再次挣开她的手,仿佛一只孤雁,瞬间落入了车流之中。 “叶卷!”桑鲤蓦然睁大眼睛,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眼疾手快的将他拉了回来! 差点撞到叶卷的车停了下来,车主把头探出来,对着两人破口大骂! 桑鲤什么也顾不上,紧紧抱住眼前的少年,心中自责至极,“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死!” 叶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中的绝望褪去,只剩下一片冷色,“这就吓到了?” 桑鲤抬起头,听见他说:“十六岁以前,我每天都过着死里逃生的日子,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对不起,”桑鲤死死握住他的手,“我不该说那些话的,对不起。” 叶卷嘲弄的勾起嘴角,“你刚才明明说的很痛快,你是不是期待着我说出我是因为气运跟你在一起,然后就可以跟我分手了?” “我没有。” “那我现在回答你,”叶卷整个人仿佛坠进了深渊之中,连表情都是晦暗的,“我就是因为气运才和你在一起的。” 桑鲤蓦然睁大眼睛,听见他说:“你的确是救了我,但世上救了我的人不知凡几,我的保镖、爷爷还有警察,这些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为什么我不去接近他们?” “因为他们对我来说利用价值不大,我只在你一个人的身上察觉到了好运,它让我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遇到麻烦,这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的待遇,也是我度过的最轻松的七天。” “我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你,选择再次接近你。” “没想到,好运的确是你带给我的。”少年任由她抓着自己,嘴里却说出极为残忍的话。 “这是多么神奇的发现,只要能掌控你,我的人生很快就能踏上正轨。” 桑鲤的手指颤抖起来,她知道叶卷在说假话,但她还是感觉到一阵心惊。 因为他的表情太过冷漠,眼中也没有一丝对她的情感。 “我原本打算将你绑起来,藏到叶家的地下室,你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没人会在意你失踪的事,不过爷爷担心你运气太好,会让我得不偿失,再三考虑之下,我决定跟你跟你谈恋爱。” “以爱为名,让你一辈子都无法摆脱我。” 叶卷不紧不慢的把话说完,嘲弄的看向桑鲤,“满意你听到的答案吗?” “值得庆幸的是,我已经通过你的滋养,摆脱了霉运,反而是你,没有了倚仗,变成了普通人。”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用在你面前装模作样,百般讨好你了。”他用力挣脱桑鲤的手,面无表情的说道:“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我倍感压抑。” “原本我还打算继续糊弄你几天,施舍你一些关爱,毕竟你这个人太死板,除了学习,你还会做什么呢?” “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不必要的。” 叶卷收起所有的温柔,居高临下的说道:“之前给你的银行卡就当是给你的报酬,从今以后我们两清。” 桑鲤难以置信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她默然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 “我不相信。”她看着叶卷,他的表情冷漠中带着轻蔑,让她无地自容。 “感情是无法骗人的。” “当然,”叶卷冷笑一声,“要我完全说没有喜欢过你,那绝对不可能,毕竟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 “我甚至还曾打算跟你结婚,当然,那是在你还拥有气运的时候,现在还是省省吧,门不当户不对的,能有什么好结果?” 桑鲤抿了抿嘴角,心里依旧是不相信的,不过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 这些话已经让她感觉到窒息。 就算他是在说假话,她也无法接受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就像他也无法接受她的怀疑一样。 “我们……”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却只能说:“我们现在就分手?” “你以为呢?”叶卷见她连表情都没有变,手指在身后缓缓握了起来,“我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以为我还会继续陪你演戏?” “我知道了。”桑鲤深吸了一口气,垂着眼眸不让自己露出脆弱的一面。 “我知道你是在说反话,我刚才不应该气你,对不起,请你也帮我给叶爷爷说一声对不起,正月十五我就不过去吃饭了。” 叶卷咬了咬牙,“当然!我本来就不想见你去!” “嗯,”桑鲤嗡嗡的说道:“还有今天送过来的衣服,以及你的银行卡,我会全部寄到叶家,前两天我花你的钱买了两个法器,我的存款只够付一半,以后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 叶卷没想到她会说这些,顿时有些不耐烦了,“我说过,那是你的报酬,不需要还。” 桑鲤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说:“就算一切都是演戏,我们也都付出真情实感了,既然要分手,当然要彻底一些。” “你!”叶卷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脸色顿时变了变,但心里喷涌的怒气让他无法软下来,冷冷道:“随便你。” “嗯,”桑鲤低低说道,“今天先不买菜了,我想回家休息。” “你也回家吧。”她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叶卷一眼,“之前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的照顾。” 叶卷撇开眼睛,一副不想理会她的模样,“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有利可图,现在你身上已经没有吸引我的东西了。” “我知道了。”桑鲤勉强一笑,看着不远处的车流,“以后你不要再用死来威胁人,既然好不容易赶走霉运,就要更加珍惜生命。” “你!”叶卷气极反笑,“我威胁你?我不过是在试探你罢了,你以为我真的会为你死吗?” “没有就好。” 桑鲤松了口气,说了声再见,抬脚往家的方向走。 叶卷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的盯着她,见她一次也没有回头之后,嘴角紧抿起来。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屋里,桑鲤甚至来不及伤心,就倒在沙发上昏迷过去。 她又做了那个梦。 “桑鲤,醒醒!” “桑鲤!” 第三三四章 维护世界 桑鲤睁开眼睛,发现无数的小星球围绕着自己,散发着璀璨温暖的光芒。 “这……是哪里?”桑鲤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之前的梦境中她也见到过。 她伸手触碰到了其中一个星球,光晕瞬间在她眼前炸开,熟悉的画面一幕幕展现在她眼前。 仿佛放电影一般,放映着她经历的每一件事。 “怎么会是我?”桑鲤惊讶的睁大眼睛。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说世界《总裁的心尖爱人》维护完毕,入侵者已死,气运回归本源,任务难度:五颗星。” “任务者:桑鲤。” “特别提示:宇宙金牌守护者桑鲤,在进入小说世界中遇上空间风暴,致使头部遭受重创失忆,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她仍然完美融入小说世界,顺利解除入侵危机。” “宇宙联盟给予五星评分,并将之由金牌守护者提升为宇宙管理员,这是史上最曲折的一次任务,值得所有同仁学习借鉴。以上。” 清冷的声音很快消失,桑鲤整个人都傻住了,完全不理解她在说什么。 宇宙守护者?说的是她吗?怎么可能? “桑鲤,欢迎你回来,现在请跟我一起回总部吧。” 话音未落,空中出现了一道曼妙的身影,浑身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眉目极其精致,声音也极为悦耳动听:“我是你引领你回家的向导,也是发放任务的虚拟人,很高兴见到你。” 桑鲤:“……”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些。 “我……”桑鲤皱起眉头,觉得自己陷入了巨大的迷茫之中。 “我并不认识你,”她没有跟虚拟人一起走,而是说道:“很抱歉,我并不是你说的守护者,我无法相信你说的话。” 简直太荒谬了。 “准确来说,你是穿书者,”虚拟人停下脚步,微笑着看向她,耐心十足的解释道:“你曾经见过我的,只是现在无法回忆起我的存在,等你跟我回到联盟,得到及时的治疗,你就可以想起一切。” “可是……”桑鲤垂下眼眸,“这里对我来说就是真实存在的世界,我很喜欢这里。” 没有想过离开。 “这当然是真实存在的世界,”虚拟人笑着说道:“否则总部也不会派你这样优秀的金牌任务者前去拯救。” “很显然,派你过去是非常明智的选择,你恐怕不知道,因为你在小说世界中的逆境翻盘,联盟接到了许多求助,老板对你十分满意。” 桑鲤:“……” “这次回去,你就不用再向以前一样出任务了,晋升管理层之后,还可以过上悠闲的养老生活,这是所有任务者梦寐以求的未来。” 桑鲤:“……”谢谢,并不是很想要。 虚拟人说的太过理想化,桑鲤原本是不相信的,但随着她说的越来越多,桑鲤心里竟然并没有感到半点违和。 脑海里甚至回想起了某些片段,是她在联盟工作时的场景。 有古代也有现代。 她真的是任务者吗?桑鲤的手指缓缓握了起来。 “我如果跟你回去了,这个世界会怎样?”桑鲤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继续运转,”虚拟人不紧不慢的说道:“入侵者再也不会降临,随着科技发展,人类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小世界不断进化,最终成为一颗完美的星球。” “我知道了,”桑鲤深吸一口气,并不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你的提议,我还需要考虑。” “最好不要,”虚拟人提醒道:“你在联盟的身体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阶段,如果不能及时回去,你的身体会遭受到严重损伤,再者,从一开始我就试图联系你,但你并没有理会过我,这是我唯一一次真正联系到你。” “人类很轻易就能遗忘做过的梦,你今天不跟我走,等你醒来,恐怕就想不起我了。” “不可能,”桑鲤觉得她有些夸大其词,“我回去就马上用笔记起来。” “没用的,”虚拟人轻轻叹了口气,“到时候,你已经想不起我了。” “你不能再回去了。”虚拟人坚决的说道:“为了联盟不丧失你这样优秀的任务者,为了你的生命,我必须带走你。” 说完,它化作一道道流光,径直绑住了桑鲤,大喊道:“闭上眼睛,我要带你进入时空隧道了!” 桑鲤迅速反应过来,用力摆脱她的束缚,想也不想的拒绝道:“我现在还不能走!” 她还没有想好自己的将来,她不想草率的做选择。 “你是担心那个叫叶卷的少年吗?”虚拟人瞬间反应过来,安抚的说道:“你们的爱情联盟有目共睹,但你们是不可能的,他只是个普通人,生活在落后平庸的世界,等你回去之后,安全舱会抽去关于你和他之间的感情。” “你的大脑还记得他,记得你们相处的每分每秒,但你的心脏却再也不会为他跳动了。” “我不要!”这句话吓到了桑鲤,面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我不要被抽掉感情!” “没关系的,”虚拟人温柔的说道:“这是所有任务者的必经之路,等你不再喜欢他,你就会感到无比轻松。” “你给我放开!”听到这句话,桑鲤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她从身上扯了下来,目光冷冷的盯着她,“我不可能成为你说的样子,就算要走,我也要好好的告别,否则你休想带走我!” “好吧,”虚拟人露出些许失望来,妥协的说道:“明天晚上,我在你梦里等你,希望你能如期而来。” 桑鲤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把我送回去。” “真是任性啊,”虚拟人不情不愿的把她的灵魂推进躺在沙发上的身体里,“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明天晚上,这是最后的机会。” “错过了这一次,我就没时间再来接你了。” 桑鲤睁开眼睛,触碰到软软的沙发,才感觉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真是离奇,她竟然也是穿书者,和夏兰轻不同的是,她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来。 桑鲤并没有怀疑虚拟人的话,从她说出那些匪夷所思的内容时,她就隐约意识到,那才是她的人生。 可这里的经历,也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她不能就这么匆促离开。 第三三五章 不要合葬 桑鲤从沙发上坐起来,伸手去拿手机,上面一条信息都没有。 桑鲤手指微微颤抖,叶卷这一次是真的不想理她了吧。 他们互相都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他恐怕已经对她深恶痛绝了。 “没关系的,”桑鲤深吸一口气,故作冷静的说道:“反正我也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 只是,回去的时候要好好道别,这样以后想起来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遗憾。 桑鲤有种预感,自己回去以后,就不会再见到叶卷了,这个世界所有的快乐时光,对她来说,只会变成一本轻薄的书。 虽然描写的甜蜜动人,却再也带入不进去。 桑鲤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给叶卷发过去一条短信。 ——“明天可以见一面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很快,她收到了回复:我们已经分手了。 言外之意,他不会再见她。 桑鲤缓缓握紧手指,掌心里生出一阵刺痛。 不见面就不见面吧,看来他是铁了心不打算理自己了。 桑鲤心中的犹豫和迟疑,一点点退却。 叶卷是她在这个是世界上最舍不得的人,她的踌躇和无所适从全都因他而起,否则她也不会拼了命也要回来见他一面。 桑鲤目光空洞的看着手机,许久之后,她做了备忘录。 明天她要和这个世界好好道别。 翌日一早,桑鲤起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楼下的美食街,吃了自己最喜欢的馄饨,随后她给姜延年打了电话,约他一起去墓园。 姜延年接到她的电话受宠若惊,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桑鲤声音很平静,“早上十点钟,我在墓园门口等你。” “不用你等我!”姜延年急急说道:“我已经快到墓园了,今天早上,我去花店给你母亲买了一束玫瑰花,我最近每天都会给她送花。” 桑鲤闻言沉默一瞬,很快挂断了电话。 她不是姜延年的女儿,真正的“桑鲤”,早在为陆寒川挡车祸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桑鲤乘车抵达墓园,姜延年正抱着花,站在门口期待的望着她。 “桑鲤,”姜延年大步迎了上来,似乎不相信她会主动联系自己,激动到语无伦次,“我们、我们去看你母亲吧!” 桑鲤对他点了下头,神色淡淡的走进了墓园,两人来到桑茗的墓碑前,上面堆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 桑茗生前非常喜欢去野外写生,自然也格外钟爱花卉,在“桑鲤”的记忆中,家里各个角落里都有插花。 娇艳明丽的翠菊,优雅高贵的蕙兰,叠叠簇拥的玫瑰,以及暗香盈盈的芍药。 与时令有关的花,是桑茗最喜欢的。 桑鲤渐渐的,也养成了偶尔买束花放在家里的习惯。 “不知为什么,我跟你母亲有说不完的话,当年在学校里,我们两个人都很腼腆,可是凑在一起,聊三天三夜都歇不下来。” 姜延年的声音温和,不疾不徐的说着那些美好的过往。 “当时我们都不富余,为了送她一件像样的礼物,我在学校外面打了两个月的零工,最后才买到了这条紫水晶手链。” “你母亲当时非常喜欢,灵感来临,还画了许多自画像。” 姜延年的表情不由变得温柔起来,眼底却带着隐隐的哀伤。 “只可惜,我们终究没能在一起。” “为什么?”桑鲤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不是都已经结婚了吗? 姜延年的表情变得苦涩起来,浓浓的自责让他眼睛微红,“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我和她毕业之后虽然结了婚,但我家里人并没有真正接纳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时常有龃龉的事发生,我既没有解决好矛盾,又没有安抚好你的母亲,让她越来越没有安全感。” “等她怀孕之后,家里人终于松了口,我以为一切即将得到解决,没想到他们通过仪器得知你母亲怀的是女孩,变本加厉,暗地里给我安排了许多相亲,有一次被你母亲看到……” 剩下的姜延年不用说,桑鲤也知道之后的结果。 桑茗是绝不会接受姜延年越轨的,就算是权宜之计也不行。 她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有一次,我加班到深夜,回到家里,发现她的行李不见了。” 说到这里,姜延年的声音已至哽咽,“我没想到她会离开,明明我们说好永远在一起的。” “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姜延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心中剧痛不已,“如果我当时对她再上心一些,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再后来,姜延年想过去找桑茗,但她何其聪明,次次都完美的避开了他。 很快,家里人就逼着姜延年再婚,姜延年大怒之下和他们撕破了脸皮,他这一生,只会和桑茗在一起。 他拼命的发展事业,想要在功成名就,所有人都不敢再对她指手画脚时找她回家,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桑茗永远也回不来了。 桑鲤默然看着姜延年失态的模样,心中没有同情也没有怨恨。 “就这样吧,”她轻声说:“我之前是骗你的,她其实没有等过你,也没有恨过你。” “婚姻和恋爱是两回事,过不下去分开的也有很多,没有她的日子里,你还是照常生活,这不是很好吗?” 姜延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需要他的时候他起不了作用,不需要他的时候,再出现也无所谓了。 “以后我估计会很少来看她,你有时间的话,就来陪陪她吧,”桑鲤终于说到了正题上,“她是很怕寂寞的人,跟她聊聊天,让她不孤单就好。” “你要去哪里?”姜延年瞬间抓住重点。 “当然是去帝都上学啊,”桑鲤眼睛都没眨一下,“你以为我很闲吗?” 姜延年:“……” “我打算把公司迁到s市来,”姜延年说道:“这是我和你母亲的定情之地,以后我哪儿也不去,留在这陪她。” “等我死了,就让人把我埋在她边上。” “这辈子,我没资格跟她合葬,你也别嫌弃我烦,至少得在边上看着她吧。” 桑鲤:“……” 第三三六章 没有立场 桑鲤和姜延年在墓园里待了很久,久到姜延年甚至以为她态度软化,打算认回自己这个父亲。 桑鲤却心平气和的告诉他,“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姜延年闻言,心中酸涩不已,“在我这里,你永远都可以做个孩子。” 桑鲤笑了笑没说话。 她并不是真正的“桑鲤”,没有资格替她原谅任何人。 姜延年嘴上说的再好听,错过的二十年也永远回不来。 那个殷切等待着他,满怀希望的女孩,早已在绝望中死去。 他的到来,已经太迟太迟了。 “我不喜欢当小孩子。”她对姜延年说:“那会让我觉得无能与懦弱,我更喜欢现在的样子。” 不再为了任何一个人去改变自己。 姜延年听到这儿,再次意识到她的决绝,眼中的自责几乎要涌出来。 但他没有再打亲情牌,妥协的说道:“如果这样你觉得轻松,我也会感到高兴。” 桑鲤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花白的发根,“照顾好自己。” 终归是“桑鲤”的父亲,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她不想再做恶人。 “我知道,”姜延年没想到她还会关心自己,语气有些激动起来,“你今天中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顿饭。” “只是吃顿饭而已,”他生怕桑鲤不答应,急忙解释道:“我不会再说那些让你为难的话。” 他的表情太卑微可怜,让人无法将他和功成名就的知名企业家联系起来。 “我下午还有事,”桑鲤面不改色的收回视线,“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够了。”姜延年暗自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悦之色,“我这就让人去订位置。” 说完,他慌张的转过身去打电话,身体因为喜悦而轻轻颤抖着。 桑鲤站在原地,无法想象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姜延年会变成什么样? “我们走吧,”很快,他对桑鲤说道:“我们去吃川菜,你母亲当年就喜欢吃辣。” 桑鲤微微点了下头,跟他去了s市一家有名的饭店。 姜延年把菜单递给她,“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桑鲤简单的点了三菜一汤,打算叫服务员,姜延年却拿过菜单,把上面有名的菜全都点了一遍。 桑鲤抬起眼睛,听见他说:“好不容易吃顿饭,下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不用点这么多,”桑鲤摇了摇头,撤掉了大部分,“吃不完还得浪费。” “你这点和你母亲一样,”姜延年忍不住感叹起来,“当时她也见不得我铺张。” 桑鲤垂下眼眸没有回复,等菜上来了,就安安静静的吃饭。 姜延年一直试图跟她聊天,想问她这些年的经历,桑鲤回答的极为简略,以至于最后不回答。 姜延年见她不喜,也不再说话,全程看着她吃,见她爱吃哪道菜,就迅速移到她面前来。 吃过饭后,桑鲤打算去一趟花店,买点自己喜欢的鲜花。 姜延年决定开车送她过去,被她拒绝,“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吗?先回去吧。” “我不忙的,”姜延年立刻说道:“我送你过去,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不用了。”桑鲤神色淡淡,“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姜延年心知现在的情形已经是意料之外的结果,不敢再继续逼她。 “那你过马路时,注意安全。” 说完姜延年缓缓转身离开,桑鲤看着他微颓的背影,心中闪过很多个念头。 想和他说,过去的事就放下吧,既然错过了,那就错下去,不要再回头。 想让他再婚,过上平静安稳的日子,不要再继续消耗下去。 然而话到嘴边,她一句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没有立场去说这些,也没有资格去原谅。 姜延年离开以后,桑鲤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她去了“桑鲤”曾经度过的小学、初中,最后是高中。 她站在熟悉的校门口,不远处的光荣榜上还有她的名字。 此时,正值寒假,学校里空空荡荡,唯有门口的保安大爷还守着。 看见桑鲤,他竟然认出来了,高兴的说道:“你是前年的高考状元?” 桑鲤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王大爷。” “你还记得我啊?”王大爷有些激动,问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要进学校里转一转吗?” “不用了,”桑鲤摇了摇头,“我就是经过这儿。” “好吧,”王大爷不知从哪里取出两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她,“大过年的,我这儿也没什么好吃的,这个你拿着路上吃。” 桑鲤伸手接过,对他道了声谢。 王大爷见她不嫌弃,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了些,“别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自从你考了状元,越来越多的学生都以你为榜样,今年学校又出了好多一本院校的学生,都是因为你的名声来的。” “是他们比较刻苦,跟我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王大爷可不同意,“你可别这样说,你现在还是学校里的名人呢。” 桑鲤有些哭笑不得,站在校门口跟他聊了聊天,最后挥手告别,不紧不慢的朝家里走去。 经过路上的花店,买了一束明丽精致的鲜花。 回到家里之后,她给温巧巧打了个电话,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 “我在家里吃麻麻香呢,”温巧巧嘻嘻哈哈的说道:“我妈给做了好多菜,本来想叫你过来的,可惜你去了叶家。” “我在叶家也还不错。”桑鲤笑着说。 “那可不,”温巧巧酸溜溜的说:“叶家的年夜饭肯定比我们家的香,万恶的有钱人” “行了行了,”桑鲤忍不住笑,“自己在家好好玩,新年快乐。” “大年夜的时候不是跟我说过吗?今天怎么又说一回。”温巧巧有些疑惑。 “今天的可不一样。”桑鲤轻声说:“以后多交点好朋友,喜欢化妆的话就好好坚持下去,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在说什么呢?”温巧巧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我当然会成功的啊,你不是答应偶尔当我一回助演吗?” 桑鲤笑容一滞:“我可能……”做不到了。 第三三七章 天使之吻 温巧巧听出桑鲤的言外之意,“你不是反悔了吧?” “没有,”桑鲤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说道:“只要我有时间,我会过去找你的。” “那就好,”温巧巧松了口气,揶揄的说道:“我还要靠你涨粉呢。” 桑鲤却笑不出来,她已经没有时间了,今天就是她最后的时间。 挂断电话之后,桑鲤看着花瓶里馥郁美丽的鲜花,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死去的模样。 她会穿着漂亮的裙子,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安然的闭上眼睛。 然后浑身冰冷腐烂,露出苍白的骨头。 桑鲤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种狼狈的场景,她不想弄脏这个屋子。 沉默许久,她打开衣柜,里面全都是昨天叶家送来的奢侈品。 想到自己跟叶卷分手时说过的话,她找来了几个箱子,把东西迅速收拾好,叫快递员上门,打算邮到叶家。 “还有其他东西吗?”见她如此大包小包,快递员忍不住问。 桑鲤看向沙发上的钱包,从里面取出了叶卷给她的银行卡。 当时给她的时候,她诚惶诚恐,没想到真的有还回去的一天。 既然要分手,自然要分的干干净净。 她找出一张纸,给叶卷写了几句道歉的话,为了买法器,她花了叶卷一笔钱,这笔钱她现在还不上,就把买来的法器给他,他们就算两清了。 “就这些了,”她把箱子封好。让快递员务必要送到准确地点。 “这是当然,”快递员立刻说道:“因为你的东西有些多,今天发货,最快明天早上到,没问题吧?” “可以。”桑鲤不介意什么时候到,反正她和叶卷已经没有未来了。 “请你在快递单上面签字。” 桑鲤签好名字,看着面前堆积的箱子,心中仿佛空了一块。 有难过也有茫然,那样快乐的时光,终究是要离她远去了。 好在,她能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再也不用和叶卷在现实中重逢。 他现在那么讨厌她,就算知道她离开了,估计也不会太伤心。 “谢谢你。” 她看着快递员把箱子搬下楼,眼中的迷惘退却,只剩下一片冷漠。 她拿出手机,和叶卷的聊天记录还留在上午,她询问叶卷能不能见一面,叶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 桑鲤手指动了动,想跟他亲口说声再见,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太阳渐渐西沉,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桑鲤再次给叶卷发了信息,询问他在不在叶家。 叶卷没有及时回复,桑鲤咬了咬牙,打车去了叶家老宅。 车行驶到别墅门口,屋里灯火通明,即便没有走进去,也能感受到里面的热闹。 桑鲤从车上下来,守在门口的保镖看到她眼睛一亮,“桑鲤小姐。”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犹豫了一下问道。 保镖有些诧异,“今天是老爷的生日,你不知道吗?” 桑鲤心中一沉,脸上却保持平静,“叶卷在吗?” “小少爷在招呼客人,我这就过去叫他。” “不用了,”桑鲤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问道:“我能进去吗?” “当然可以,”保镖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你是小少爷的女朋友,叶家的所有地方你都可以去。” 桑鲤勉强一笑,跟他道了声谢,抬脚走进了别墅。 花园和客厅里到处都是人,他们穿着得体精致的衣服,手里端着酒水,觥筹交错,互相攀谈,不远处的舞池里,还有不少人翩翩起舞。 叶老爷子站在人群中,脸上带着高兴的笑容,叶召天守在他身边,低低说着什么,对他毕恭毕敬。 桑鲤没有看到叶卷,她默默找了一圈,依然没有看到他。 正在这时,她突然听见有人羡慕的说:“杜紫苑的命真好啊,一来就能和叶家小少爷跳舞,叶家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不会吧,叶卷不是有女朋友么?听说他很喜欢那个女孩的。” “你懂什么?他那女朋友只是个普通人,门不当户不对的,玩玩而已,叶老爷子选孙媳妇儿,当然要选旗鼓相当的。” “说的也是,那个女孩的家境根本无法和叶卷相提并论。” “是啊是啊,”其余人附和道:“叶家之前就有和杜家联姻的打算,现在叶卷态度软化,估计很快就能传来好消息了。” “好羡慕杜紫苑啊!” “……” 听到这儿,桑鲤原本平静的心掀起了一丝涟漪,她默然朝着舞池看过去,光影明灭间,她准确的找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正优雅的站在舞池中央,环抱着一位漂亮娇美的女孩。 女孩抬起头跟他说话,眼中满是爱慕,他也轻轻回应着,看不出丝毫不耐烦。 桑鲤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以为自己会平静的接受和叶卷分手的结果,然而看到这一幕时。她才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样淡然。 两人仿佛金童玉女,样貌家境都极为相配。 是所有人眼中天作之合的存在。 桑鲤曾经以为,叶卷只会在自己面前那样耐心温柔,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其实她没什么特别。 世界上能代替她的人太多了。 她本不该把自己看的太过重要,以至于忘记了,不要相信随口的承诺。 它们都太虚无缥缈了。 原本她还想亲口说声再见,现在也不必了。 他已经有了新的选择,她这样拖拖拉拉实在不像话。 桑鲤在原地站了许久,看到他们走到吧台前喝酒,笑着聊天,她终于无法忍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叶家。 没有以后了,从来就没有过。 她脸色苍白的走到门口,保镖隐约意识到不对劲,关切的问了句:“桑鲤小姐,要不要到楼上休息一下。” 桑鲤故作镇定的摇了摇头,打了辆车,迅速离开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保镖越想越不对劲,走到一旁给叶卷打了个电话。 衣服里的电话响了,叶卷却充耳不闻。 杜紫苑有些疑惑,“怎么不接电话?” 叶卷垂下眼眸,看着手里漂亮的鸡尾酒,“不想接。” “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呢?”杜紫苑忍不住道。 “没事。”叶卷把手中的鸡尾酒放到吧台上,兴致缺缺的走到了花园里。 杜紫苑站在原地,看着他修长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痴迷之色,对调酒师说:“他刚才喝的酒是什么名字?” “天使之吻。”调酒师笑着说道:“饮用此酒,恰似与天使接吻,很适合您这样的美丽女孩。” 杜紫苑顿时来了兴趣,“给我也调一杯。” “好的。” 手机响了好几回,叶卷都没有接。 无外乎是桑鲤打来了,她后悔跟他分手,想要见他。 说了那么多狠话,最终还是离不开他。 直至夜幕降临,别墅里的客人一位位离去,叶卷才取出了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瞳孔微微收缩。 怎么会……不是桑鲤。 第三三八章 再也不见 叶卷抬手松了松脖颈上的领带,抬手点开信息,发现桑鲤下午还联系他了。 他缓缓松了口气,抬手回复了一句:我在不在家,跟你有关系吗? 他紧紧盯着手机界面,想要看她会回复什么。 估计又会故作淡定的问他能不能见面。 反复试探,又不主动来见他。 然而,这一次桑鲤并没有回应,他足足等了十分钟,桑鲤依然没有回应。 叶卷有些烦躁的皱起眉头,抬手打过去一段话:你想见我不会来找我吗?你以为我还会主动去找你?我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和以前一样对你百依百顺? 他抬手想把话发过去,到最后又不甘心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这样显得他还很在乎她一样。 这次,他可不会先低头。 正在这时,保镖的电话又打进来了,他不耐烦的接通,“怎么回事?” “小少爷,”见他语气不对,保镖的声音也低了下来,“您见到桑鲤小姐了吗?您之前说看到她让我给您打电话。” “她来了?”叶卷的手猛然在身侧握紧,“她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大概是七点钟的时候,”保镖意识到事情不妙,艰难的开口道:“一刻钟不到就离开了,我看她面色不对,就立刻给您打了电话,可惜您没接。” 七点一刻! 叶卷迅速反应过来,那时候他在和杜紫苑跳舞,她是看到了吗? 她看到了。 这四个字仿佛惊雷在他脑海里炸响。 握住电话的手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她来了,你为什么不到别墅里找我?” 他早就提醒过保镖,看到桑鲤立刻就联系他…… “老爷刻意提点过我们,生日宴会当天不能擅自离开岗位,而且桑鲤小姐是特意去找您的,我以为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叶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不安,急忙挂断电话给桑鲤打过去。 他和杜紫苑一点关系也没有,和她跳舞也是为了询问一些事情,并非桑鲤看到的那样。 然而电话响了许久,桑鲤都没有接。 “接啊!快接!”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慌乱至极,仿佛有什么无法控制的事即将发生。 桑鲤看到他和杜紫苑在一起,一定会生气的,原本他还打算多跟她闹几天,等她先服软。 现在,他只想赶紧把事情跟她解释清楚,让她不要误会。 可惜,无论他拨打多少次电话,都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叶卷握住手机,疾步走向停车场,他要去找桑鲤,亲自跟她说清楚。 他不会再跟她闹了,也不会再刻意说出那些伤害她的话。 他不要分手。 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陪在她身边。 他说谎了,他怎么可能是因为气运才喜欢她。 他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她啊。 车疾驰在马路上,很快就来到了小区楼下,叶卷大步跑到单元门前,从衣服里取出钥匙,迅速打开了屋门。 屋里一片漆黑,安静的仿佛没有人生活过。 叶卷心里那股不安越发浓烈,他踉跄的推开卧室门,床上没有熟悉的身影,唯有玫瑰花的香气隐约传来。 他走过去,花瓶里的水是今天才换上的,这说明桑鲤还留在s市。 然而她晚上却没有回来。 她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她会去哪里? 叶卷找出温巧巧的电话打了过去,开门见山的询问桑鲤的踪迹。 桑鲤的朋友很少,保持联系的只有温巧巧一个人。 “你找不到她?”温巧巧听清他的来意,声音瞬间拔高,“你为什么找不到她?你把她怎么了?!” 叶卷不用问,就知道桑鲤不在她那儿。 他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温巧巧还在不停的质问:“你是不是和她吵架了?你凭什么欺负她?你给我说清楚!” 叶卷失望的坐在床上,打开手机定位,之前为了桑鲤的安全,他特意给她安装过定位软件。 然而,手机定位已经失效了,桑鲤很可能到了一个没有网络的地方。 叶卷的心猛然提了起来,害怕她会遇到危险,急忙打电话让人去找。 正在这时,他的手碰到了床上的枕头,蓝色的信封瞬间露了出来。 叶卷身体一僵,抬手拿起信封。 上面写着——叶卷亲启。 打开信之后,女孩的字行云流水般,安然温柔。 “原本,我是不打算写这封信的,不过想了很久,还是想跟你道个别。如果你有幸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在找我了。” “很抱歉,我没有亲口跟你说再见,其实是准备说的,不过看到你站在人群中,那样光鲜亮丽,而我却这样灰头土脸,我突然就没有勇气走上前。” “之前跟你说了很多气话,大概是被你宠坏了,所以说起话来肆无忌惮,给你造成了很多伤害,我很抱歉,希望你不要和我这样狭隘的人计较。还有,请你帮我和叶爷爷道个歉,我不应该怀疑他,也没有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上礼物,真的太失礼了。” “关于我们之间的感情,之前是我拖累了你,一直在消耗你的耐心,让你感到不开心,是我不好。”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大方豁达的女孩,也没有带给你很好的恋爱体验,让你倍感痛苦和压抑。” “还好,我们及时止损。” “看到你在人群里和其他女孩跳舞,看着你和她温柔的对视,我才知道,其实你可以过得更好,你可以干脆利落的重新开始,比我想象中更加坚定决然,我才意识到,我应该礼貌的退场了。” “虽然有点难过,不过我还是想说,你和她站在人群中很般配,祝你们幸福。” “最后,我要去旅行了,之前我跟你说过,小的时候我和母亲去了很多漂亮的地方,我有写生的习惯,虽然我已经丢弃它太久,但是我打算把它捡回来,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不用担心我的学业,我已经向学校申请了休学。” “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因为我已经回到了我原本的位置,过着自己想要的人生。” “谢谢你曾经对我的喜欢、包容和耐心,谢谢你让我感觉到了关于恋人的幸福,虽然我们没能够继续走下去,但这也是最为美好的回忆。” “我不会忘记你,但我会渐渐放下对你的感情。” “写到这里,我有些语无伦次,大概是有点不甘心,明明三天前我们还是好好的,可转眼我们的感情就以这样的方式谢幕。” “老实说,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和她站在一起时,也已经和我分手,所以,我好像连不甘心的资格也没有了。” “好遗憾,又有些失落。”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我们都该做回自己,拥有各自的人生。” “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最后,我的离开是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愿你岁岁平安,健康好运。” “再见,叶卷。” “永不再见。” “——桑鲤留。” 第三三九章 无尽恐慌 这是……什么! 看到信的第一句话,叶卷就察觉不对,他强忍着不安,克制自己把信看完。 可惜看到中间,他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桑鲤在信里说的那些话,他完全不相信。 什么要走,什么对不起他,这些一定都是她的气话,她在这个世界上亲近的人那么少,她还能去哪里呢? 肯定是骗他的。 然而,当他看到桑鲤说让他给爷爷道歉,抱歉没能参加生日宴会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是他没有告诉桑鲤生日宴会的事。 也是他替她拒绝了爷爷的邀请,他们当时关系那样僵,他无法低头向她认输。 可他没想到桑鲤真的会来找他,还看到他和杜紫苑跳舞的场面。 这对他们来说犹如灭顶之灾。 桑鲤看似好接近,实则对感情容不下一粒沙子,否则她也不会在姜延年再三恳求下,也没有认回他这个父亲。 叶卷能想象到她当时有多痛苦,可他和杜紫苑毫无关系,他根本就没有想真正分手。 “看到你在人群里和其他女孩跳舞……我才意识到,我应该礼貌的退场了。” 叶卷浑身一僵,双手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 他想跟她说,他没有变心,他只是在闹脾气。 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怎么可能放下她。 然而,她已经不愿意听解释了。 “我要去旅行了……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我不会忘记你,但我会渐渐放下对你的感情。” “……叶卷,永不再见。” 叶卷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看完这封信的,看完最后一个字,他整个人仿佛被抽掉了灵魂,只剩下空洞的躯壳。 怎么会这样?他们只是争吵,她怎么可能离开他?! 他不相信! 叶卷死死盯着信纸,嘴角因为恐惧而变得苍白。 “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他仓皇的取出手机,拼命给桑鲤打电话,现在才十二点,她一定还在s市。 他绝不会让她离开! 然而,手机里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 叶卷紧抿着嘴角,眼睛里已经全是红血丝,他故作平静的让保镖全城搜索桑鲤的消息。 “小少爷,我们查了桑鲤小姐的出行讯息,她没有购置任何通行票,粗步判断她还没有离开s市,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找到她。” 叶卷垂着眼眸没有说话,他反复看着手中的信,深深的不安笼罩在他的心头。 “立刻调取小区里的监控,我要看她晚上回来没有。” “好的。” 很快,保镖就传来了监控视频。 里面明确的显示,桑鲤在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就回到了家里,期间再也没有出去过。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她去了哪里? 叶卷心里越发害怕起来,一想到桑鲤不会再出现,他仿佛天都塌了。 不该是这样的,他们明明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还有好多话没有说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继续找,”叶卷不相信她会凭空消失,“有线索马上告诉我!” “好的。” 挂断电话之后,叶卷的神情瞬间变得晦暗起来,前所未有的后悔涌上他的心头。 他不该跟她说那些气话的,明知道她是怎样的性格,他为什么要和她闹别扭?桑鲤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牵绊的人,如果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把信叠起来收好,立刻下楼去找她。 桑鲤应该是在和他闹脾气,所以躲起来了,只要找到她,他们就能和好的。 她在信里说了,她不甘心就这样分开,只要把事情解释清楚,她会原谅的。 他以后绝对不会再离开她了。 叶卷把整片小区翻遍了也没有看到桑鲤的背影,他默默往小区外面走去,冷风吹过,黯淡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他满头大汗,却仿佛不知疲倦。 他去了桑鲤最常去的地方,然而却一次次失望。 直到天亮,清晨的阳光落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寂静的夜色褪去,露出白昼的明媚来,他也没能找到桑鲤。 他站在热闹的街市中,只觉得浑身发抖。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一次,和曾经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以前他们争执时,不论怎样闹脾气,都没有真正提过分手。 但是这一次,他们两个都说了分手,并且他的态度尤为坚决。 当时他真的被她气疯了,只想跟她大吵一架,让她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可是现在想想,桑鲤有什么对不起他呢,如果不是她,他早就死了。 如果不是她,他也不会体味到人生的甜酸苦辣。 他更不会上大学,叶家的日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 这一切都是桑鲤带给他的。 可惜在日渐相处中,他忘记了她的好,反而对她总是诸多不满。 至于桑鲤,她似乎从来没有把恩情放在嘴上,也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叶家给予补偿。 就连爷爷给她的红包,她也放在他这里,从来就没有要过。 就算后来他把银行卡给了她,她也只用过两次,一次是他们吵架,她到商场里买衣服,第二次就是几天前,她在特调局买法器。 叶卷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突然发现,原来他们之间的牵绊这样少,桑鲤从来没有依靠过他,如果真的要离开,也不会像其他情侣那样寻死觅活。 她要走真的太容易了。 因为,她已经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 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在她看到杜紫苑的时候,强行放下了。 叶卷的心脏突然痉挛起来,他终于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 她是真的打算离开。 眼睛立刻就红了起来,无尽的自责将他掩埋。 他曾经承诺过,要永远和她在一起,无论她将来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放手。 可是那天,他和桑鲤说了什么呢。 他说他是为了气运和她在一起的,和她相处的每一天,他都是在逢场作戏,门不当户不对的,他不可能娶她。 这种话,竟然是他说出来的。 叶卷恨不得杀了那时的自己。 第三四零章 凭空消失 叶卷浑浑噩噩的站在图书馆门口,那是他和桑鲤认识之后,最常来的地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图书馆的门从里面打开,陆陆续续有人走进去,叶卷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不想错过每个身影。 然而,一直等到中午,他都没有见到桑鲤。 没多久,他接到了胡管家的电话,说是家里送来许多快递,寄件人是桑鲤。 叶卷心中一动,“是什么东西?” “老爷不让拆,说是等你回来了再说。” “我知道了。”叶卷转过身,急急忙忙的往老宅赶。 走进客厅,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叶老爷子和胡管家围在箱子旁,露出疑惑好奇的目光。 问他:“桑鲤给你邮寄的什么啊?” 叶卷面色苍白,眼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叶老爷子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上前问道:“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样?” 叶卷摇了摇头,径直走到箱子前,用剪刀划开,发现里面全都是未拆封的衣服。 “这不是我给桑鲤选的礼物吗?”叶老爷子顿时傻眼了,“她怎么退回来了?是不喜欢吗?” 叶卷没说话,把箱子一个一个打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直到他打开最小的那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他送给桑鲤的各种礼物,有项链、手镯还有平时买的小东西。 叶卷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不顾叶老爷子和胡管家担忧的目光,把礼物挨个拿出来,最底下放着一叠银行卡,以及一封信。 叶卷打开信,里面全都是道歉的话。 “叶卷,对不起啊,我买法器的时候花了你一笔钱,我把身上的存款算了算,发现还有五十万还不上,很抱歉,如果有机会,我会把这笔钱还上的,不过我把买的法器也邮寄过来了,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去特调局二手转卖。” “最后,叶爷爷和你之前送我的礼物我已经全部归还,你自己清点一下,如果有什么地方对不上,你就去特调局找陈严,让他先帮我垫付。至于我送给你的礼物,你自行处理吧,丢掉或者送人都行。” 这封信上,她没有提其他的事情,然而正是因为她分的太清,才会让叶卷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他看着压在箱子里的法器,无法想象她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打算还给他。 那是她保命的东西。 没有了它们,她会陷入无法预料的危险之中。 叶卷死死握住玉佩,心脏痛到窒息,终于意识到,她没有跟她闹别扭,而是真的想清楚了。 她究竟要多难过,才会为了五十万来跟他道歉,甚至还把买的东西还回来。 他毁掉了她所有的信任。 叶卷跪倒在地上,呆呆看着那些熟悉的礼物,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老爷子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桑鲤怎么会把东西还回来?” 叶卷一动不动,眼中唯有深深的绝望。 “桑鲤在哪?”叶老爷子提高声音,“我昨天过生日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来?我不是让你去接她吗?” “我……和她分手了。”叶卷张了张口,声音沙哑至极,“她不会再出现了。” “什么?!”叶老爷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这怎么可能?你们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我们吵架了,”少年麻木的说道:“我说要和她分手,她同意了,昨天她来找我,看到我和杜紫苑在一起,之后,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说的语无伦次,然而叶老爷子却很快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怎么能跟她提分手呢?你不是一直喜欢她……” 看着客厅里的残局,叶卷牙齿都要咬出血来,“我不是要分手,我只是想让她哄哄我……我以为过两天我们就会和好。” “你!”叶老爷子指着他的鼻子,浑身气得颤抖,“是不是因为老头子我,她才和你闹别扭?如果是这样,老头子我可以亲自跟她解释,给她赔罪,你为什么要和她吵架?她不欠我们叶家的!你凭什么给她脸色看?” 叶卷紧紧握着手指没说话,他心脏痛到快要裂开。 他从前不知道,原来人痛到极致,会生不如死。 然而他宁愿死,也不愿相信桑鲤会丢下他。 “桑鲤去哪了,你找到她了吗?” “找不到了,”叶卷失魂落魄的说道:“她永远也不会再见我。” “不可能!”叶老爷子立刻说道:“她的家在s市,而且帝都的学业还没有完成,她不可能走太远。” “我找不到她,我找了一晚上也找不到她,”叶卷蜷缩在地上,脸色因为疼痛而发白,痛苦的说道:“她不要我了。。” 胡管家急忙过来把他扶到沙发上,“小少爷,只要找到桑鲤,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你打起精神来。” 叶卷双目无神的看着那些箱子,心中一片绝望。 “她已经休学了。” 这个答案吓了叶老爷子一跳,他急忙给t大的校领导打电话,得知桑鲤的确已经休学了,并且没有准确的说明归来的日期。 淡定如叶老爷子,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察觉到不妙。 “机场和火车站有消息吗?” “她没有买票,”叶卷浑身发抖,连说话都觉得费劲,“她是凭空消失的。” 叶老爷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不可能!就连空净大师也做不到凭空消失,只要她还活着,不论她去了哪里,一定可以找到。” “爷爷,”叶卷打断了他的话,“桑鲤给我写了一封信,她是真的不要我了,她说她会忘记对我的感情,回归她真正的人生。” 叶卷默然垂着眼眸,眼中水光涌动,“她把我送给她的所有东西都还了回来,这些年,她没有花过我什么钱,也没有亏欠我任何东西,她不欠我的,现在我做了这么多让她难过的事,她不会再回头了。” “胡说什么?”叶老爷子听不下去,“你和杜紫苑又不是真正的情侣,你并没有对不起她。” “可是她看到我和杜紫苑跳舞了。” 说到这里,叶卷突然笑了起来,目光静静的落在叶老爷子脸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变得疯魔起来,“是您让我和她跳舞的,我拒绝了,您依然没有放弃。” 叶老爷子眉心一跳,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杜紫苑是杜家大小姐,小时候你们就认识,跳个舞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您没有告诉我,她喜欢我。” “我!”叶老爷子心虚的撇开头,硬着头皮说道:“你不是有情感问题想找人请教,杜紫苑又是女孩子,她懂得多,所以我才让你们跳舞,你自己不也同意了吗?” “可她不仅没有解决我的问题,还让我失去了桑鲤。如果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宁愿杀了自己,也不会跟她有任何接触。” 叶卷强行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推开胡管家的手,轻声说:“没有桑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说完,他面无血色的抱起了那个装着信封的箱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老宅。 第三四一章 投胎转世 “老爷,”胡管家担忧的走到叶老爷子身边,“小少爷刚才一定是气急了,您不要和他较真。” 他害怕叶老爷子为此和叶卷产生嫌隙,开口劝解道:“等找到桑鲤,他就不会再这样了。” 叶老爷子眉头紧皱,抬头看着叶卷离开的方向,眼中泛起浓浓的失望。 “我没事,”他低咳一声,对胡管家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他会怪我。” “老爷,小少爷只是关心则乱。” “他和桑鲤在一起真的是对的吗?” 沉默片刻后,叶老爷子难掩忧虑的说道:“过去他至少还能保持平衡的心态,自从他和桑鲤在一起之后,他已经为她忤逆过我太多次了……” 从叶卷主动要求和桑鲤一起去帝都,叶老爷子就很少再见到他,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去年春节,叶卷匆促吃过年夜饭后,就丢下他去找桑鲤。 叶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好在,桑鲤对叶卷不是没有帮助,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现在桑鲤已经失去气运,叶卷竟然还能为她如此失态,这让叶老爷子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对他们的放纵。 胡管家闻言脸色变了变,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老爷,如果没有桑鲤,小少爷恐怕……” “我知道,”叶老爷子疲惫的闭上眼睛,沉声说道:“桑鲤对叶家有恩,不论她做什么,我们叶家都不能怪她。” 胡管家见状,立刻意识到叶老爷子对桑鲤的芥蒂不是一天两天,心顿时沉了沉,“杜家一直有和叶家联姻的想法,老爷你昨天让小少爷和杜小姐跳舞,是不是也有……” 叶老爷子没有回答,他面无表情看着窗外的景色,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胡管家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叶老爷子竟然真的动了让叶卷和杜紫苑在一起的心思,这让胡管家感到无法理解。 桑鲤对叶家有大恩,还是叶卷公来承认的女朋友,这样的做法不仅伤害了桑鲤,也让叶家处在不妙的位置。 可惜他虽和叶家关系密切,却不能无视主仆之间的界限,既然叶老爷子没有开口,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胡管家上前把叶老爷子扶到沙发上坐下,面不改色的说道:“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年自己去处理,您放宽心,小少爷心里有数。” 叶老爷子闻言,脸色变了变,最终没有再开口。 胡管家见状,心中长叹一口气,转身去给他倒了杯茶。 —— 从叶家离开之后,桑鲤默然回到了家里。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陈列,情绪复杂至极。 一切都结束了。 无论她对这个世界究竟多么不舍,都要说再见的。 这里不是她真正的家,也没有值得她留下的人。 她应该回到自己的世界,过上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桑鲤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喜欢的裙子,面色淡淡的坐在梳妆镜前,给自己化了个轻薄漂亮的妆容。 她仔细打量着镜子里那张脸,不知道自己原本的样子会不会和现在一样。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比起那些胡思乱想,她更应该从这个令人心碎的梦境里醒过来。 她关掉灯,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睡了大约半小时左右,她缓缓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醒。 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打开手机,放了一首轻音乐。 依旧不起作用。 桑鲤知道,自己还是不甘心。 毕竟是相处了那么久的人,她再痛快,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中就忘怀。 遗憾的是,她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执意想睡着,反而越睡不着。桑鲤打开灯,赤着脚走到窗边,可以清晰看见小区里的灯火,平静又温柔。 夜风拂过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s市的冬天是不下雪的。四季常青。 等再过一段时间,楼下的玉兰树、桃花都会竞相开放。 场景虽比不上公园里那样美丽,却别有一番滋味。 可惜,她已经看不到了。 桑鲤沉思许久,最终走到书桌旁,写了两封信。 一封给姜延年,另一封给叶卷。 她不想不告而别。 也不想让他们寻找自己的踪迹。 原本她只是想和叶卷说声再见,然而刚开始写,她心中压抑的怨念不知不觉就流泻出来。 终归是放不下,那就彻底说个痛快吧,如果他有机会看到,也算是彻底结束这段感情。 写完信,桑鲤心中好受了许多。 她既希望叶卷能看到这封信,这代表他已经来找她了。 又希望叶卷永远不要看到它,想让他一辈子都活在幸福之中,不后悔做出选择,不后悔跟她分手。 无论如何,那个陪在他身边的人,都不再是自己了。 把信封放到枕头下面之后,桑鲤放下了所有执念,静静闭上了眼睛。 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在不停的呼唤她。 “桑鲤!醒醒!桑鲤!” “我在这,”桑鲤一眼就看到了等待自己的虚拟人,“我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那真是太好了!”虚拟人飘到她身边,微笑着说道:“你的记忆力可真好,就连做过的梦都记得。” 桑鲤心中苦笑,不是她记得,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梦。 虚拟人是真实存在的,她们之间的交流也并非作假。 “现在我们可以一起离开了吗?”为了不让她感到反感,虚拟人率先询问她的想法。 “等一等,”桑鲤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躺在床上的躯壳,“我走了之后,这具身体会死吗?” “当然,”虚拟人幽幽的说道:“没有了灵魂,身体很快就会腐烂发臭。” 桑鲤:“……” “原主的灵魂呢?”她眯起眼睛,问道:“她去了哪里?” “当然是去投胎了,”虚拟人颇为骄傲的说道:“我们宇宙联盟是来救世的,又不是谋财害命,原主被车撞死之后,我们给她看了剧本,想要把她送回身体里,让她帮忙拯救世界。” “可惜原主一看要和陆寒川撕破脸皮,而且任务还很艰难,想都没想,立刻选择去投胎。” 桑鲤:“……” 第三四二章 回归星际 桑鲤难以理解,“可她……不是喜欢陆寒川吗?”怎么放得下? “她看到了被改的面目全非的剧本,”虚拟人叹气道:“陆寒川移情别恋,她被混混欺辱,最后在精神病院苟延残喘。她当场就被吓坏了。” 桑鲤瞬间能够理解她的选择,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想逃。 “等她转世投胎之后,我们就把你派过来了,”虚拟人不紧不慢的说道:“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桑鲤点了点头,问她:“你能把床上的身体收起来吗?我不想让它腐烂之后污染空气。” 虚拟人顿了一下,费解道:“收起来做什么,你在联盟有自己的身体。” “这样放着也太不雅观了,”桑鲤皱着眉头说道:“而且,我不想让他们以为我死了。” 这个结果对在乎她的人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虚拟人思索片刻,说道:“收起来是可以,不过你以后不能再回到那具身体里。” “好,”桑鲤暗自松了口气,“把她带回联盟吧。” “当然可以。 虚拟人答应的很痛快,一阵白光过后,床上的躯壳已经消失不见,唯余不远处的鲜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桑鲤闭上眼睛,任由虚拟人化作流光,紧紧缠上自己的身体。 “闭上眼睛!”虚拟人忍不住喊道:“我要带你进入时空隧道了。” 离开之前,桑鲤深深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场景,随后闭上眼睛,陷入了一片明灭之中。 她感觉到头晕、胸闷、甚至想吐,急剧变化的气压和反复的空间折叠让她活生生晕了过去。 —— 再睁开眼睛时,桑鲤已经躺在了纯白色的医疗舱中,一层淡蓝色的液体将她紧紧包围,让她犹如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感觉到满满的治愈和温暖。 “醒了?”站在一旁记录数据的医生发现了她的动静,蓦地转过头看向她,露出惊喜的表情来,“终于醒了,你都已经昏迷快半年了,再不醒过来,脑域恐怕会受到严重损伤。” 桑鲤眨了眨眼睛,明明是在液体之中,她仍然能够自由的呼吸。 她动了动手脚,想要打开医疗舱走出去,被医生及时制止,“你现在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得在里面观察两天,如果没有问题,你再回联盟述职。” 医生是个年轻女性,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温雅又漂亮。 她上前用仔细检查了桑鲤的情况,发现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嘴角露出了笑容,“听说你要升职了,”她一边记录桑鲤的数据,一边恭喜她,“你在任务中的表现在联盟都传遍了,好多新人都很崇拜你,极力想加入[拯救世界]的行列。” 桑鲤脑袋还有些迟钝,她能够清楚的记得在小说世界里发生的每一件事,心里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仿佛那些都是别人的故事,而她不过是途径者。 “哦,对了,”医生走到离她稍近一些的位置,“你还记得我吗?” 桑鲤看着她的脸,陌生又熟悉,最后点了点头,无声的说道:“楚医生。” “看来你是想起来了,”楚医生暗自松了口气,“从安全舱出来之后,你就被抽走了关于小说世界的感情,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桑鲤再次摇头,她的心情无比平静,也能够记起自己曾经做任务时的场景。 有古代、现代和未来。 她在其中扮演的都是拯救世界的角色。 从入行开始,她的业务能力就很不错,一直保持着名列前茅的成绩。 这让老板十分高兴,在她进入小说世界之前,还曾经承诺,等她回来之后,一定会给她加工资。 “既然这这样,明天再观察一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楚医生离开之后,联盟的同事结伴来看她,见她没有大碍,纷纷松了口气。 “还好你没事,否则老板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桑鲤:“?” 其中一个同事解释道:“你做任务那天,联盟总部有犯罪分子找了进来,为了阻止联盟的发展,用光能武器伤了许多人,并且还在我们进入小世界的安全舱附近埋了炸药。” “总部被炸,当时做任务的人都受了伤,以最快速度回到总部养伤,唯独你伤的最重,到小世界之后竟然就失忆了。” “当时有好多人说你完不成任务,等着回来挨批,没想到你就连失忆了,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神圣使命。” 桑鲤:“……”大可不必。 “不过桑鲤,你这次真的给我们联盟争了口气,你知不知道破坏者知道你完成任务之后脸色有多难看,尤其是那个委托系统破坏平衡的罪魁祸首,现在已经被星际警察逮捕了!” 桑鲤:“罪魁祸首?”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同事兴致勃勃的向她解释,“你之前进入的小说世界,之所以会遭到破坏,是有抄袭者买通了破坏者制造出的系统,想要毁了原着。” 桑鲤:“……” “这个抄袭者之前抄袭过好几个作者的书,还逼得作者以跳楼的方式证明清白,不过因为没有切实的证据,星际法庭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靠抄袭混的风生水起。” “这次她看上的是某位新晋作者的书,打算雇佣系统故技重施,破坏掉作者的灵感和构思,没想到这个作者是个富二代,发现了她的动作后,二话没说直接找上了我们老板,以天价报酬要求把她绳之以法。” 桑鲤:“……” 她隐约记得在小说世界时,系统当时用契约书控制了许多人,她用符纸烧毁契约书时,烈焰中出现了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手里抱着一本书,眼中布满了贪婪和疯狂。 当时李胜英说,那个女人和羊皮纸契约有关,不仅来自外界,还来自未来。 现在想想,那个突然出现的影子,或许就是系统的雇佣者。 至于破坏者,桑鲤皱起了眉头,想起了破坏者是谁。 他们是一群混迹在星际中无恶不作的存在,只要有钱,谁都可以找他们办事。 他们最喜欢看到美好的东西被毁灭。 为此,这些破坏者联合在一起,制造出了能够穿梭时空的系统。 系统属于星际文明,地位远远高于其他小世界,因而轻易就能控制普通人的神智,让他们成为破坏者手中的提线木偶。 第三四三章 情况严重 桑鲤在小说世界中听系统提起过制造它们的主人,他们充满了野心和欲望,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窃取气运,就是他们最主要的目标。 气运是一个小世界形成的基石。 没有了气运,小世界也会随之毁灭。 破坏者们拿到气运后,可以轻而易举的转手卖给他人,从中获取巨额报酬。 就好比一本书,一开始只属于作者本人,可是因为系统的参与,作者赋予小世界的灵感和心血,全都被偷走,转而卖给了抄袭者。 抄袭者窃取灵感之后,会复制出一模一样的书,原着则会被改的面目全非。 最终,抄袭者不但功成名就,原作者还会被倒打一耙,永无翻身之地。 如果桑鲤没有改变小世界的命运,这本书早就成为了抄袭者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她不由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完成了任务。 “桑鲤,你先好好养伤,老板说了,等你回去之后,就给你开个庆功会,以后你就是管理阶层的人了。” 同事们羡慕的看着她,“到时候你就是我们的上级了。” 桑鲤揉了揉脸,有种自己还在做梦的感觉。 说了会儿话之后,同事们笑着跟她告别,乘坐飞行器离开。 桑鲤疲倦的闭上眼睛,回想起自己在小世界中的所作所为,生出了无法理解的想法。 虽然过程艰难,但她最终还是完成了任务。令她费解的是,她竟然爱上了小世界的土着,并且为他伤心欲绝。 这根本就不像她。 然而记忆却告诉她,她不但沉浸其中,还被土着给甩了。 简直是大无语事件。 如果她拥有记忆,绝不会和那个叫叶卷的人接触,也不可能改变他原本悲惨的人生。 做任务都来不及呢,还跟他谈恋爱,真是荒谬。 桑鲤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忆扔到一边,开始总结自己在任务中产生的各种问题,并且用手上的光脑做了一份报告,打算后天亲自呈给老板。 随后她的意识进入星网,联系到了虚拟人,虚拟人名叫荷娜,是联盟耗费大量资源研究出的一位人工智能,她不仅知识渊博,并且还能穿梭时空,知晓人类社会的所有进程。 联盟接手的任务都会第一时间经过她的盘查,确认有安全保证之后,才会让任务者前往。 桑鲤找到她时,她正在给其他任务者派发通知,让他们参加后天的庆功宴。 “桑鲤,”看到她,荷娜眼睛一亮,“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嗯。”桑鲤淡淡的点点头,“最近都有什么任务。” “都是些被破坏者控制的小世界,”荷娜人性化的叹了口气,担忧的说道:“危险程度很高,接任务的大多都是和你一样的金牌职员。” “都有谁接了任务?” “方欣然、林野、橙子……他们都接了任务。” 荷娜轻声说:“这些世界有的已经变成了末世,有的还在苟延残喘,老板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给他们设置了第二条生命,一旦发生无法挽回的情况,也能及时撤离。” 桑鲤闻言面不改色,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她失去记忆之前,联盟的任务虽然也不简单,却还没有到危及生命的地步,没想到现在…… “都是那些破坏者,”荷娜难掩生气的说道:“当初他们潜伏到总部,就是想破坏我们的任务进度,没想到你在小世界逆风翻牌,让他们数次吃瘪,不仅失去了巨额佣金,还让他们的雇主进了监狱。” “最近找他们窃取气运的人变少了,他们心里怨恨不平,打算在小世界里狠狠报复我们!” 桑鲤抿了抿嘴角,对破坏者越发忌惮,那就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疯子。 从宇宙的各个角落而来,为了利益聚在一起,从不在乎作恶的后果。 现在她完成了任务,估计那些人已经将她恨到了骨子里。 桑鲤开始担心自己出院以后的处境。 她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戴在手上的银色手环,眼中泛起一丝冷意。 “不说这些了,”荷娜摇了摇头,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恢复记忆之后,还记得你之前的心上人吗?” 桑鲤:“……” “你还想回去找他吗?”荷娜狭促的说道:“你要回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经过老板同意才行。” 桑鲤摇了摇头,“我已经被抽去了关于他的感情。” “说的也对,”荷娜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放在我这儿的躯壳要拿走吗?” 桑鲤想也不想的拒绝,“放在联盟的收藏室吧,冰冻起来当做藏品。” 她是脑子秀逗了,才会把原主的身体带回来。 “好啊,我这就去跟老板申请。” “有适合我做的任务吗?”桑鲤犹豫了一下问道。 “任务?”荷娜眨了眨眼睛,不解的说道:“你不是要升职了吗?为什么还要做任务?” “还没确定呢,”桑鲤皱着眉头说道:“就算升职,我也需要考核。” “是呢,”荷娜笑眯眯的说道:“就算晋升成为管理阶层,你每年也最少要参加两次任务。” “有吗?”桑鲤再次问道。 “当然有,”荷娜漂亮的手指轻轻拂过不远处的屏幕,里面顿时传出了惨叫连连的声音。 硝烟弥漫,鲜血染红大地,累累尸骨堆积在一起,满目疮痍破败。 “这是联盟目前最棘手的任务,”荷娜沉重的说道:“视频来自远古小世界,因为系统和破坏者的加入,磨灭了原本的历史进程,使得之后的世界也消失在了宇宙之中。” 小世界都有发展的脉络,比如小说中的华国,也是从很久之前的石器时代一直演化到今天的现代社会。 一旦历史演化中缺失了某个时代,整个过程就是不完整的,就好像壁虎断尾,之后的时代也将不复存在。 壁虎尚且还能续尾重生。 而人类的进程却会彻底走向消亡。 “这个小世界对联盟来说非常重要,”荷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无比忧愁的说道:“再不驱逐那些破坏者,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悲惨的死去。” 第三四四章 升职加薪 “这个任务有人接吗?” “暂时还没有,”荷娜摇了摇头,说道:“老板决定明天再商量最终人选。” “我知道了。”桑鲤看了一眼时间,跟荷娜说了声再见,意识回到了医疗舱中。 原本,她对破坏者们并没有什么看法,可这次回来之后,她格外讨厌他们。 并且生出了想让他们彻底消亡的想法。 他们轻轻松松就能毁灭一个世界,却不知道,一个世界的形成究竟要蓄存多少的力量,又要经过怎样的等待才能变成现在的模样。 这些破坏者们只想着眼前的利益,完全不去思考小世界毁灭之后,会对整个宇宙以及星际社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真是愚蠢至极。 ——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桑鲤出院那天。 她从安全舱里出来,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你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楚医生站在一旁,微笑着望向她,“以后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随时过来找我。” “谢谢您。”桑鲤对她微微一笑,转身踏上了飞行器。 桑鲤没有立刻回联盟,而是回了自己的家。 她是垃圾星出生的孩子,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后来被一个年迈的老奶奶收留。 到十五岁时,她考取了主城的大学,并被检测出精神力浑厚,是做任务者的好手。 大学还没毕业,她就成了联盟的编外人员,等她拿到毕业证,她的报酬已经能够在寸土寸金的主城买房了。 她把奶奶接到了主城,找了机器人精心照顾,可惜因为在垃圾星上受了太多苦,奶奶没多久就去世了。 桑鲤又变成了孤身一人,没有朋友、爱人,也没有喜欢做的事。 她的生命中充斥着任务,如果没有任务,她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回到家后,桑鲤走进浴室洗了个澡,随后打开客厅里的电视,里面报道的都是最近发生的时事新闻。 桑鲤听了片刻,星际法庭还是想尽快抓住破坏者。 他们不仅在小世界里兴风作浪,甚至还在宇宙各地做着杀伤抢掠的恶事。 “据m622星球传回来的视频,我们可以看到,那里的小学已经遭到了破坏者的控制,如果不立即给这些犯罪分子赎金,他们将会炸毁整座学校。” “现在星警已经将m622星球包围,相信犯罪分子绝对逃不出天罗地网!” 桑鲤:“……” 摸了摸瘪下去的胃部,桑鲤起身去厨房里找食物,之前囤积的食材已经全部腐坏,她让机器人过来收拾干净,随后取了一只营养液喝下。 营养液的味道极为古怪,完全不像她在小世界中吃的那些美味佳肴。 为什么……她又想到了小世界。 明明以前她也是喝营养液的。 看着干净得能照镜子的厨房,桑鲤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叫来机器人,在购物网站上买了一大堆食材。 反正明天才上班,她先安抚好自己的胃吧。 星际社会不缺食材,小世界中有的东西,这里照样有。可惜的是,科学家研究出了可以饱腹的营养液,人们更愿意把做饭的时间花费在工作和娱乐上。 相较于辛辛苦苦烹饪,营养液中的成分其实更容易被身体吸收。 最重要的是,营养液便宜实惠,食材则要贵多了。 桑鲤的脑海里完整保留着做饭的记忆,她让机器人把食材处理好,自己则负责炒菜。 很快,三菜一汤便摆在了餐桌上。 糖醋排骨、胡萝卜炒肉、凉拌茄子、青瓜鸡蛋汤。 桑鲤尝了尝味道,发现还不错,就把制作过程以及需要的食材等数据输进了机器人的芯片里,下次她想吃这些菜,不需要动手,只要在边上等着,机器人就能把一模一样的食物送到她面前来。 吃过饭后,桑鲤搜索了一些跟破坏者有关的信息。 很快就跳出了抄袭者被抓的视频,蓬头垢面的抄袭者在镜头前歇斯底里,说所有的作品都是她独立完成的,她根本没有抄袭! 然而,警方给出的证据却是,她至少抄袭了十余位作者,并且还逼死了其中两个,她的余生都要在监狱里赎罪,至于她那些小说,将会被警方强制收回气运,返还给其余作者。 抄袭者面对这个结果极为不满,然而她已经是穷途末路,人人喊打了。 星网上到处都是对她的讨伐。 “亏我之前还那么喜欢她的小说,原来全是抄的啊!” “早就觉得她名不副实,上次签售会,我咨询了她两个很简单的问题,结果她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完全是绣花枕头!” “真希望她被执行死刑,那些被她抄袭的作者真的太冤枉了!” “还好有宇宙联盟在,否则这个坏蛋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落网呢!” “宇宙联盟yyds!桑鲤yyds!” “桑鲤真的太勇敢了,就算失忆了也能完成任务!完全超出我的预料!” “看了联盟放出的直播,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眼前这个人是神仙吧!” “楼上+1!从桑鲤还是大学生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这么多任务者里,只有她完成了任务,真的没有粉错人!” “听说联盟要给她升职了,妈的!早就该升职了,那么大个公司能找到比她还敬业的职员吗?” “……” 说着说着,评论就歪楼了。 桑鲤从前不喜欢刷社交软件,并不知道自己在星际还有这么多粉丝。 听他们花式夸赞自己,桑鲤感觉怪怪的。 她抬手继续往下滑,评论里很快就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默默问一句,就我除了关心桑鲤的事业,还关心她的感情生活吗?” “emm,好多人都关心啊!我也关心!” “妈蛋!桑鲤今年好像二十三岁了,也没听说谈恋爱,好不容易在小世界里找了个对象,结果还分手了……” “是啊,不知道她现在会不会很伤心……” “我比较关注的是,她究竟有没有喜欢过那个人,现在她回来了,他们以后怎么办?” “别想那么多,要不是桑鲤失忆被那人给遇到了,他可不会成为桑鲤的男朋友。” “嘤嘤嘤,桑鲤看看我,我也可以做你男朋友!” “楼上滚开!桑鲤是我们大家的!” 简直是没眼看。 第三四五章 赠送股份 桑鲤关掉评论,心中再次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小世界里的土着,她有那么不坚定吗? 她点开联盟发布出来的视频,想看看那个人究竟有什么特别。 因为被抽去了感情,她对叶卷的印象已经变成了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视频里,她半点也没有工作时的严谨认真,反而为了一个不怎么重要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妥协。 而那个叫叶卷的少年,似乎也没什么特别。 甚至还有许多缺点:粘人、偏执、占有欲强、心智不成熟。 可她却轻而易举的被他拿捏,一次次为他破例,甚至还动了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的心思。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幼稚。 当然,叶卷并非一无是处。 他满心赤诚,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斥着爱意,不论多么艰苦的环境,都会陪在她身边。 照顾她的饮食,担心她的身体,还把财产大权放在了她手里……像个老妈子一样对她掏心掏肺。 明白了来龙去脉,桑鲤隐隐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 因为她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久违的重视,那并非在职场中能体会到的。 失忆的她自然会投入他的怀抱,沉浸在他编织的美梦里。 桑鲤能理解自己曾经的选择,也没有后悔在小世界谈恋爱,遗憾的是,她已经对叶卷没有留恋了。 利用工作时间恋爱,这是职场的大忌。 更可怕的是,她在这段恋爱中,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就连最后分手,也显得那样狼狈。 还好,她已经脱离了那个世界,至于叶卷,相信也会很快忘记她,投入到新的恋爱之中。 星网上有许多人惋惜这段感情的结束,询问联盟工作人员,桑鲤还会不会去找叶卷。 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我就知道,桑鲤一定不会回去的。” “回去做什么?看着他和别人搂搂抱抱吗?那个叶卷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怎样优秀的人,他终其一生再也遇不到第二个桑鲤了。” “不知为什么,感觉好遗憾,他们明明是相爱的,我还以为他们会结婚呢。”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桑鲤从小世界回来时,已经被安全舱抽去了所有感情,就算叶卷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心动了。” “联盟的机制好残忍,任务者难道就不能拥有自己的爱情吗?” “不是机制残忍,是感情会拖累任务者前进的步伐,培养一个任务者究竟有多困难,大家有目共睹,反正又不会在一起,还不如彻底抹去。” “唉,心里好难受啊,不论如何,尊重桑鲤的选择。” “尊重+1!” —— 翌日,桑鲤换上了联盟分发下来的制服,乘坐飞行器来到了总部。 那是一座优雅精致的月亮型建筑,高高的伫立在主城上空,每当夜幕降临,建筑身上便会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犹如新月初生,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只要人们一抬眼,就能看到这座星际赫赫有名的公司,里面来来往往的全是精神力出众的天才。 他们人数稀少,却做着极为危险的任务。 星际法庭以及宇宙中的大部分帝国都是联盟的股东,在这里工作,收益是常人完全无法想象的。 因而,每年都会有无数人绞尽脑汁想通过考核,成为百万分之一的幸运儿。 可惜,没有与生俱来的天赋,想要得到联盟的认可,谈何容易? 飞行器停在了门口,桑鲤不紧不慢的走下去,门口的巡逻人员立刻认出了她的通行工具,快步迎上来,贴心的把她送进了大楼中。 走进大厅之后,入目的是前台接待,后方则是联盟招聘的大量客服人员,负责对接海量的订单。 “桑鲤!”前台一眼看到她,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你终于来了!” 桑鲤对她点了一下头,“老板在吗?” “当然,”前台迫不及待的说道:“老板特意提醒过我,看到你之后,一定要让你去他的办公室。” “我知道了。”桑鲤抬脚走向不远处的电梯,按下楼层没多久,就抵达到了老板的办公室。 她抬手敲了敲门,里面说了一声“进”,桑鲤推开屋门,映入眼帘的便是西装革履,面带沉着的年轻男人。 他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正在翻阅一沓厚厚的文件。 听见脚步声,男人缓缓抬起头来,看到桑鲤的刹那,他表情微微一顿,很快便露出了笑容来,“可算是回来了。” “老板,”桑鲤打了声招呼,面上露出一丝微笑,“你找我?” “嗯,”老板放下手里的文件,看了眼办公桌前的椅子,“坐。” 桑鲤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这次,你任务完成的很好,”老板轻咳一声,赞赏的看着桑鲤,“顺应星际公民的强烈要求,再加上你对工作的严谨认真,我打算将你提升为联盟管理阶层,并且给予你百分之一的股份,希望你以后继续保持现在的效率,不要辜负联盟对你的期望。” 桑鲤眼睫微动,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股份。 联盟的股份可不是随便就能拿到的,有许多宇宙中的帝国,在联盟中的占股也不到百分之一。 老板竟然这么看得起她。 “升职可以,”她条件反射的说:“股份就不用了。” “想什么呢?”老板不赞同的看她一眼,“这是你应得的,给你你就拿着。” “我……”桑鲤并不觉得任务完成的有多好,甚至还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怀疑。 “你总是这样,”老板语气有些低沉起来,带着低低的叹息,“别人做不到的事,只有你做到了,这难道不是一种荣耀吗?不需要怀疑,你可是我从千万人中,亲自挑选出来的天才。” 桑鲤闻言脸色变了变,联盟股份放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摇钱树,对她来说却可有可无。 她的存款已经能让她挥霍一辈子,她无意参与进公司的党派之争。 最重要的是,股份哪有那么好拿?她完成任务是分内之事,老板没理由给予她这么大的奖励。 一看就是个坑。 “当然,给你股份也是有要求的。”老板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缓缓补充道:“我希望你能接这个任务。” 第三四六章 重要任务 桑鲤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老板,你下次说话的时候,能不要大喘气吗?” “……” “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说,用不着欲抑先扬。” “这个嘛,”老板苦笑着摸了摸鼻尖,无奈的说道:“我本来是打算把股份直接送给你的,不过其他股东有些意见,说要好好考验你,等你完成任务,再给你分红。” 桑鲤:“……”大可不必,又不是她想要。 “不过,这个任务的确迫在眉睫,”见桑鲤不说话,老板把资料推到她手边,“你先看看。” 桑鲤垂眸一看,上面是远古时代的资料,讲述了一个大部落的消亡。 “有至少两个系统和十个破坏者混进了这个小世界,伪装成祭司和神使蛊惑人心,部落里的人互相误会,厮杀不断,等破坏者们占领整片大陆,就是小世界彻底消失的时候。” 说到这,老板话锋一转,“联盟已经先后派了三个任务者前去探听消息,结果都非常不妙,如果不是我给他们设置了第二条生命,他们会被破坏者彻底杀死。” 老板的脸色出奇的严峻,他深深看向桑鲤,“在这么多任务者中,唯独你拥有战胜系统的经验,我想让你去试试。” 桑鲤暗自翻了个白眼,“那你应该知道,为了杀死系统,我究竟耗费了多少心力。” “那个世界不但有至少两个系统,还有穷凶极恶的破坏者,你觉得我单枪匹马,能够解决他们?” “我给你设置了三条生命,”老板轻咳一声,故作淡定的说道:“一旦你在小世界中死亡超过三次,你的灵魂会被直接送回联盟,你放心,这次没有生命危险。” 死亡三次? 桑鲤迄今为止还没有死亡的经历,让她接受自己死亡三次,他确定这是没有生命危险? “我刚完成任务回来,身体还很虚弱,我需要休息。” “当然,”老板一眼就看出她的抵触,“庆功宴之后,你有一周的准备时间。” 桑鲤垂下眼眸没说话,这个任务对她来说不是一般的困难。 “我听荷娜说,你在星网上已经向她咨询过这个任务,”老板微微勾起嘴角,“抛开其他的不说,我想你对这个挑战应该是有兴趣的。” 桑鲤没有回答,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他脸上欠揍的笑容,皮笑肉不笑道,“我了解任务是因为好奇,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因为百分之一的股份被你们考验。” 老板笑容微滞,作为桑鲤的引路人,他太了解她的性格。看似好说话,实则并没有任何能牵制她的东西存在。 如果不是他一开始让她进入这个行业,他们恐怕根本没有交集。 “庆功会就不用了,”桑鲤面不改色的说道:“如果我完成了那个任务,你给我的股份我要换成资金,捐助给宇宙中的垃圾星。” 老板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桑鲤没再说话,推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老板惊愕的愣在原地,回想起她的出身,眼底不由露出一丝了然。 卖掉百分之一的股份,她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离开总部之后,桑鲤也没有闲着,而是直接开始搜索关于远古时代的信息。 得知那里的人落后贫穷,不仅没有像样的衣服鞋子,还没有手纸和卫生间,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维持了脸上的平静,大不了就是任务失败,她又没有损失。 老板最终还是给桑鲤办了庆功宴,并奖励她一大笔奖金,当众宣布从此以后,她就是联盟的管理员,工资翻十倍。 看着银行卡里疯涨的数字,桑鲤脸上表现的淡定,嘴角却勾了起来。 “真羡慕你啊,以后再也不用每个月都出任务了。” “你究竟是怎么战胜系统的啊,有什么有效的方法吗?” “老板给你发了多少奖金?记得请客吃饭啊!” “你现在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有时间帮我们在老板面前多少点好话。” “……” 一群人把她包围起来,七嘴八舌的提着要求,仿佛真的成了她的好朋友。 明明平时,桑鲤跟他们的交集非常少,有的甚至都不认识,但自从得知她升职的消息后,这些人先是殷勤的到医院里看她,庆功宴上也热情的让人无法忍受。 桑鲤清楚他们的目的,忍着不耐烦,把自己在小世界的经验总结了一遍,随后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宴会。 她还是不适应这样的场合,无论多少次,她都会落荒而逃。 回到家,桑鲤找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了数页注意事项,为的就是去小世界后,能迅速适应那里的生活。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 桑鲤换上工作服,不紧不慢的来到总部,安全舱已经准备就绪,老板和其他几位同事站在门口等她。 看到她之后,老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不是胆小鬼。” 桑鲤没有理他,而是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份合同,让他签字按手印。 “这是什么?”老板露出不解的目光。 桑鲤静静看着他,“这是你转赠给我股份的协议书,我需要提前确认你是真心想要赠送,如果我完成任务之后你后悔了,我还能把股份追回来。” 老板:“……”笑容顿时勉强起来。 “你竟然不相信我,”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桑鲤,“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我们只是上下级。” 老板:“……”完全被她给装到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利索的在合同上签了名字,并按手印。 桑鲤转头把合同给了等在身后的律师,那是她早就联系好的金牌律师,来自星际最有权威的律所,合同就是他拟的。 老板:“……”突然感觉好心塞。 “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老板幽幽的说道:“之前我还担心你被小世界的坏男人骗,现在我知道了,他才是最可怜的。” 桑鲤:“……”大可不必。 第三四七章 配不上她 桑鲤嘱咐律师一定要把合同妥善保管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静静地躺进了安全舱。 很快,她的灵魂就会穿梭时空,降落在远古时代。 不知道,那里等待着她的,究竟会是怎样的场景。 “注意安全。”老板收起笑容,面色严肃的走到她身边,“如果任务真的无法完成,你可以提前回来。” 桑鲤眼睛都没眨一下,“资本家的谎言。” 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就不可能特意让她去了。 “好吧,”老板摸了摸鼻子,没好气的说道:“如果你非要到最后一刻回来,我也没有意见。” 桑鲤不再理会他,抬手关上了舱门。 她轻轻闭上眼睛,在熟悉的眩晕感到来之前,回想自己这一生究竟有什么舍不得的人和事。 想来想去,竟然一个都没有。 就算她真的死了,估计也没有人会为她伤心。 这样一想,她发现自己的生活实在过于苍白,回来之后她应该试着找个男朋友,为人生大事做准备。 眼前闪过一阵白光,随后是严重的眩晕和挤压感,桑鲤当即昏迷过去。 安全舱飞速运转,她的身体还留在原地,灵魂却早已消失不见。 —— 姜延年收到一封信,是门口的保安递给他的,说是有人专门送过来的。 “认识的人吗?”姜延年把信打开,不经意的问道。 “好像是个快递员,”保安不确定的说道:“当时天太黑了,他戴着口罩,应该是x通的骑手。” 姜延年淡淡的点了点头,垂眸去看信上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我决定实现小时候的愿望,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用找我,也不用为我担忧,等我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落款是“桑鲤”的名字。 姜延年乍一看到信的内容,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再看一遍时,才意识到桑鲤出去旅行了,并且没有说明归来的期限。 他当即就感觉不对了,“这不可能。” 桑鲤还是大二的学生,她那么重视学习,怎么可能抛下一切去旅行?这不合逻辑。 姜延年死死握住信,条件反射的去找桑鲤,想问问她为什么会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得到的却是人去楼空的结果。 姜延年整个人都蒙了,他们明明昨天才一起吃过饭,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派人去查桑鲤的航班和车票信息,也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 姜延年心里越发不安,焦急的去找社区工作人员,向他们确认桑鲤的安全。最终一无所获。 桑鲤消失了。 姜延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派人在全国各地到处寻找,却如同大海捞针,一无所获。 没多久,他找到了叶卷,询问桑鲤去了哪里旅行。 叶卷是桑鲤最亲近的人,她就算要离开,也一定会和他商量。 “我不知道。”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脸色苍白的厉害,他静静看着姜延年,眼中仿佛古井般深沉。 “你怎么会不知道?”姜延年皱起眉头,质问道:“你是不是和她吵架了?” 叶卷的脸色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眸子里的光彩越来越黯淡,仿佛闲置在收藏架的精致人偶,散发着浓浓的颓丧之色。 “我已经和她分手了。”他低低地说道。 姜延年的脸色当即就变了,目光尖锐的落在他身上,“分手?什么时候的事?” “一周前。”叶卷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说一件余自己无关的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你!”姜延年死死的盯着他,拳头在身侧紧握起来,如果不是良好的教养让他保持冷静,他现在已经动手了。 “你把她怎么了?”姜延年心中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问道:“是不是你把她逼走的?” “我不知道,”叶卷的表情死气沉沉,“我回来找她时,她已经不见了。” “你这个混蛋!”姜延年无法想象,桑鲤究竟要多难过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她,她不会再回来了。”少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绝望。 “你现在怪我没有任何意义,我们都是被她抛弃的人。” “你给我闭嘴!”姜延年忍无可忍的打断他,“你跟她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她没有气运了,”叶卷仿佛疯魔了一般,幽幽的说道:“她怕我和爷爷嫌弃她,我们就吵架了。” 姜延年闻言,心如同被提到半空中然后被摔下来,四分五裂。 “她没有气运了?”他睁大眼睛,满目愕然。 “不然你以为病毒是怎么被攻破的?”少年默然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她把气运都给了那些研究员,就是新闻上报道的陈教授,你应该认识她。” 姜延年闻言脸色大变,他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那天和桑鲤见面时,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桑鲤的异常。 “她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危才没了气运,你们嫌弃她?”姜延年很快抓住了重点,“你对她说了什么?” 叶卷的表情僵住,回想起自己跟桑鲤说的那些混账话,手臂轻轻颤抖着,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他知道,如果把那些话告诉姜延年,情况只会更糟糕。 “你也嫌弃她了?”姜延年双目赤红的问道,“你难道也是为了气运才和她在一起的?” 叶卷依然没有反应,姜延年当即预想到他会说的话,整颗心都凉了。 他目眦欲裂的盯着叶卷,牙齿都要咬出血来,“你竟然跟她说了这些?你还是不是人?” 在女朋友为了所有人牺牲自己的气运之后,他不但没有好好安抚,反而和桑鲤大吵一架,他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喜欢过她? 面对他气势汹汹的诘问,叶卷微垂着眼眸,脸色越发的苍白难看。 在姜延年来找他之前,他已经后悔太多次了。 如果当时他能够成熟一点,不要闹脾气,也不要去说那些不过脑子的话,桑鲤或许就不会离开。 然而,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后悔药。 姜延年被气得面色铁青,胸口因为过于愤怒而剧烈起伏。 如果不是叶卷的表情太过惨淡,他一定会动手。 “你不配被她喜欢。” 良久之后,他无比残忍的说道:“你根本配不上她。” 第三四八章 悔不当初 “你最好祈祷她没有事,否则我和你们叶家没完!” 说完这句话,姜延年头也不回的离开。 “砰”地一声! 屋门被重重关上。 叶卷站在原地,眼睫微微颤抖了一瞬,随后转身走进了空荡荡的客厅。 这是他和桑鲤在帝都的住所,白天他们在学校里上课,晚上无论多忙,他们都会回到小窝里见面。 明明是熟悉的环境,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反而觉得遍体发凉。 桑鲤放在房间里的衣服鞋子都还在,然而她却不在了。 叶卷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的毛线抱枕,那是桑鲤用空闲时间亲自给他织的。 还有…… 他看向手上的戒指,那是桑鲤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明明他们说好,一毕业就结婚。 然而一转头她就不见了。 叶卷从前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离开是这么轻易的,她甚至没有跟他当面告别,没有跟他说一句话,从此就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他找不到了她。 从她消失的那天晚上,他就一直在找她。 找遍了整个s市,找遍了帝都,甚至邻近的城市,都没有她的消息。 他每天都派人往世界各地去找,他怕她在陌生的地方受苦,又怕她被人骗。 那样单纯的人,要是遇到比他还坏的人可怎么办? 可惜,他始终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她是真的离开了,就像她信里说的那样,她会去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至于留在原地的人,就再与她无关。 叶卷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那天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明明心里那么喜欢她,却又忍不住在她身边露出锋芒。 因为笃定她不会离开吗?还是笃定她会原谅自己? 他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周围的陈列都是他和桑鲤精心布置的,可没了那个至关重要的人,它们的存在也失去了意义。 很快,他接到外派人员的电话,说在那个城市没有找到桑鲤。 叶卷习以为常的挂断电话,继续望着屋子里的东西发呆。 短短一周不到,他就瘦了许多,他不怎么吃饭,也不睡觉,撑不住就倒在沙发上,醒过来了继续找人。 胡管家和叶老爷子来了几次,见他浑浑噩噩的,心中都很忧虑。 胡管家想留在房子里给他做饭,照顾他的起居,被叶卷拒绝。 这里是他和桑鲤的家。没有桑鲤的同意,他不能留宿任何人。 叶老爷子原本态度强硬,觉得他这样的情况只是一时的。 等他从失恋的状态里缓过来,就知道世界上还有很多比桑鲤好的女孩,那些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可惜他等啊等啊,等到叶卷生病住院,等到姜延年针对叶家,等到陈教授当众感谢桑鲤……他才意识到,自己对桑鲤的芥蒂究竟有多么的可笑。 那个女孩哪里是普通人呢,她曾经拥有得天独厚的气运,是天命锦鲤,就算后来没了气运,她也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是姜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是所有人都必须要感谢的人。 更何况她成绩优异,即便在人才济济的t大,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气运只是她的一部分,但绝不是她的全部。 等叶老爷子明白过来这个道理,真心想要挽回时,早就来不及了。 “爷爷当时没有想那么多,”他坐在病床边,满目愧疚的说道:“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爷爷绝不会逼你。” 叶卷的手背上挂着营养针,他双目空洞的看着窗外的春天,仿佛听不见叶老爷子说话。 “我知道你恨爷爷,觉得爷爷不应该干涉你和桑鲤,现在爷爷已经知道错了,你想找桑鲤,爷爷陪你一起找,等找到她了,爷爷亲自给她道歉还不行吗?” 叶老爷子见他不理自己,难过的眼睛都红了,“你这样不吃不喝,折磨的不仅是你的身体,还有我这个老头子,你想逼死我吗?” “找不到的。”少年冰冷的声音蓦然传到他的耳朵里,“我永远也找不到她。” 叶老爷子心下一颤,看着他平静却又难掩痛苦的表情,后悔到了极致。 “怎么可能找不到呢?只要她还在这个世上,爷爷一定能找到她。” 叶卷闻言轻笑了一声,眼中布满晦暗。 如果能找到,早就有消息了。 “爷爷,我并没有怪你。”良久之后,他转过头看着叶老爷子,表情平静而冷漠,“你对她有意见,那是因为我做的还不够好,如果我能早点察觉到你的不满,早点意识到你对她的芥蒂,那天……我就不会带她回去吃饭。” 他说的云淡风轻,叶老爷子却听得无比心酸,“爷爷没有对她不满……只是……” “我知道,”少年轻声说道:“你只是觉得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又一直霸占着我,想为我找一个更适合的结婚对象。” 叶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你没有做错,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我以为你和奶奶是自由恋爱,就能理解我和桑鲤之间的感情,事实上,是我太自负了。” 对于叶老爷子而言,桑鲤的出现的确带给了叶卷和叶家好运,但她同样也让叶卷像个陀螺一样围着她团团转。 作为叶家的继承人,叶卷这样的行为让叶老爷子感到极为不满,但因为他需要桑鲤的气运滋养,叶老爷子也不愿做敲打他们的恶人。 直到桑鲤气运尽失,他才起了试探的心思,想让叶卷把心思放回到家里来。 没想到,仅仅只是一次逾矩,就让他彻底和叶卷产生了嫌隙。 叶老爷子真是悔不当初。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再擅作主张。 “我没有平衡好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在她脆弱敏感的时候,让她充满安全感,是我一直在消耗她。” “我配不上她。” 听到这句话,叶老爷子眼睛一红,自责到了极致。 “找到她之后,她想让爷爷怎么道歉都行,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道歉?”叶卷微微笑了起来,“就算我真的找到她,估计她也不会要我了。” “爷爷,你以为她还会给我第二次伤害她的机会吗?” 第三四九章 咎由自取 叶老爷子僵在原地,回想起那个礼貌又安静的小姑娘,心中竟然也没有把握。 叶卷看下窗外嫩绿的树木,表情又变得木然。 叶老爷子见状,心里难受到极致,他缓缓站起身来,亲自出门打电话,动用自己在全世界的人脉,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桑鲤。 “你现在好好养身体,”他推开门对叶卷说道:“桑鲤的事情就交给爷爷。” 叶卷看着他没说话,眼中的光芒早已熄灭。 “来不及了。” 从他在监控里看到桑鲤没有离开小区,却凭空消失的瞬间,他就很清楚,他永远也无法找到她。 只是他不甘心,不相信桑鲤会这么残忍。 然而事实证明,只要她不愿意回来,他做再多也是徒劳。 叶老爷子眼睛闪了闪,说道:“一切还没有结束,相信爷爷。” “你不用这样做。”叶卷轻轻开口:“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你是我孙子,”叶老爷子沉声说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更何况……”桑鲤的离开也跟他有关系。 叶卷闻言,缓缓闭上眼睛,“你说的对。” 他是叶家人,也是那场宴会的主人公,他根本无法撇清自己。 —— 半年时间一晃而过。 叶老爷子以为凭借自己的手段一定会找到桑鲤的线索,然而当他翻遍整个华国,把人手从国内派到国外,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时,他才意识到,叶卷为什么会那么绝望。 这是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结局。 叶卷整日住在医院里,人也越发的消瘦,原本清浚好看的脸庞,如今瘦的只能剩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他木然躺在床上,明明还没有二十岁,却带着行将就木的病色。 叶老爷子和胡管家不敢离开医院,每天劝他好好吃饭,唯有养好身体,才有机会找到桑鲤。 可惜他早已听不进这些劝解。 “你们真的以为能找到她?”他望着叶老爷子,表情平静而死寂,“爷爷,您还想让我联姻吗?” 叶老爷子被他这句话戳中心窝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只要你能好起来,你想做什么都行,爷爷再也不逼你了。” “我已经没有想做的事了。”少年的手臂瘦可见骨,上面布满了青青紫紫的针眼,这段时间他一直靠营养液吊命,整个人显得憔悴又苍白。 “我只后悔自己之后做的那些事。” 他轻声说道:“可是,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失去的爱人永不会像从前一样,笑着从门外跑进来,熟稔的扑进他怀里。 也再不会像亲昵的向他撒娇,说着在学校里发生的事。 “我的一生因她而改变,最终也要把一切都还给她。” “人是不能欠下因果的。”否则一生都将活在业障之中。 叶老爷子被他看的有些胆战心惊,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叶卷在半夜拔掉了营养针,彻底昏死过去。 幸好胡管家发现的及时,医生也急忙过来拯救。 直到这一刻,叶老爷子才知道什么叫报应。 这就是他的恶报。 看着瘦骨嶙峋,昏迷不醒的叶卷,他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他不敢再耽搁,连夜去清净寺找空净大师。 他之前就找过空净大师,然而那时他正在闭关,叶老爷子没有见到人。 后来叶卷状态越来越不好,叶老爷子也过去找了他好几回,全都无功而返。 昨天,正好是空净大师出关的日子,叶老爷子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在保镖和胡管家的帮助下,诚心爬上了山腰,于云雾缭绕中,看到了伫立在山林中的寺庙。 摩崖雕像,如坐人间。 叶老爷子气喘吁吁的走到寺庙门口,抬手扣了扣门扉,里面很快传来了脚步声。 在小沙弥的带领下,他很快见到了在佛堂做早课的空净大师。 僧人穿着红色的袈裟,面容沉静肃穆,缓缓敲打着手中的木鱼,远远看去,教人心生敬畏。 空净大师做完早课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叶老爷子,目光绵长悠远。 “阿弥陀佛,叶施主,”他站起身,缓步走向叶老爷子,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听弟子说,你已经多次上山找贫僧。” “空净大师,”叶老爷子目露焦急的看着他,开门见山道:“我来是想请空净大师下山,去见一见我那魔怔的孙子。” “只要您能救他,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阿弥陀佛,”空净大师面色依旧淡然,并没有因为他的焦急而生出丝毫的动容,若有所感的说道:“小施主想要寻找的人,已经不在此间,何不就此放下,从此天高海阔,自由自在。” 叶老爷子闻言,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桑鲤竟真的不在这个世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劳烦空净大师跟我下山一趟。”叶老爷子再三请求,“我这孙子已经病入膏肓,我不能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空净大师闻言,看向不远处的桂花树,此时已是夏末,临近秋天,桂树开花,馥郁香气充满了庭院,让人心生宁静。 空净大师看着树枝上那些如同米粒的金黄,脑海里不知想到了什么,淡淡的说道:“我随你下山。” 叶老爷子闻言暗自松了口气,“多谢大师。” —— 叶卷醒过来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檀香之气,让他浮躁荒芜的心,感觉到了久违的平和。 他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对周遭的一切仍旧提不起兴趣。 “施主心中执念太甚,恐会自伤其身。” 淡淡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叶卷侧目看过去,入目的是熟悉的袈裟。 他眼睛微微一动,声音无比沙哑的问道:“空净大师,” “是贫僧,”空净大师抬脚走到床边,看着他瘦削脆弱的模样,眼神慈悲而伤怀,“去岁见面,施主身体康健,一切安好。” 没想到,短短一年不到,他竟然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实在令人唏嘘。 “咎由自取。”少年露出自嘲的笑容,“这是我应得的。” 第三五零章 舍不得我 “施主不必妄自菲薄。”空净大师静静地看着他,缓声说道:“这是既定的命数,就算没有施主,女施主也依旧要回到原本的位置。” “缘来,相聚,缘去,成空。” “施主不过是她漫长旅程中的一段路,现在这段路走到了尽头,自会分道扬镳,各自前行。” “施主不必困于往事,人生漫长,来日可期。” 听着空净大师的开导,叶卷心里并没有动容,他默然望着他的眼睛,“我和她之间没有结束。” “空净大师,我还想见到她,你帮我找她好不好?”他用尽浑身力气从床上坐了起来,仓皇的说道:“只要你帮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施主。”空净大师没想到叶卷竟然如此偏执,不由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方才已经说过,施主的有缘人已经不在此间,你与她本就不是一路人,刻意强求,只会自伤其身。” “我不介意,”叶卷死死的盯着他,“只要能见到她,我什么都不介意!” 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他的嗓音极其沙哑,说话仿佛也在消耗他的生命。 空净大师脸上露出了无奈之色,“不在同一时空,施主想要见她一面,难如登天。” “需要我做什么?”叶卷急急从脖子上取出戴了许久的平安扣,“这个可以吗?这是她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你能不能用它找到她?” 空净大师神色微顿,叹息道:“施主,这件事无法帮你。” “谁能帮我?”叶卷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来,却因为双腿无力,狼狈的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谁能帮我?”他伸手去拉空净大师的袈裟,“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阿弥陀佛,”见到他这般,空净大师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眼中划过不忍之色,“施主,没人能帮你。” 错过的时空和错过的人,都不是他们这个世界能够企及的。 除非有朝一日,桑鲤能够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否则他是不可能找到她的。 “我不相信!”叶卷目眦欲裂的看着他,“你告诉我办法,我自己去见她。” “施主,”空净大师将他扶回床上,残忍的揭穿他的侥幸,“那位女施主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而来,现在她完成任务,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叶卷瘫倒在被褥上,手里紧紧抓着那枚平安扣,眼中如同沁了血一般荒凉。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已经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了,她永远也不会再回头了……”他呢喃着,仿佛即将破碎的玻璃玩偶,眼中是满满的灰败。 守在门口的叶老爷子和胡管家听到两人之间的谈话,心里极为震撼。 他们原以为桑鲤只是失踪了,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这岂不是代表叶卷永远也好不了了? “原来,她没有赌气,她是真的不要我了。” 叶卷喉咙里发出喑哑的笑声,眼中隐隐有泪光涌动。 “是不是那天无论我做什么,她都是要走的?” 空净大师没有回答,他只是把星相告诉他,仅此而已。 “可是,她明明也说过喜欢我,想要跟我永远在一起的啊。” 少年矛盾又不解,“她在离开之前一直想跟我见一面的啊。” “她明明……” “她明明也是舍不得我的。” 叶卷抬手捂住眼中,他几乎要遮掩不住喉咙里的哽咽,“如果她是为了目的而来,为什么她一开始要招惹我呢?” 空净大师垂眸看着他,这也是他最为费解的地方。 如果桑鲤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来,中途又为什么和叶卷谈恋爱?她完全没必要把时间花费在他身上。 “可是,不管她为了什么而来,我都相信她喜欢过我。” “她是舍不得我的。” 说完这句话,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直接拿过床头柜放着的水果刀,径直就要扎进自己的胸膛。 正在这时,他手中的平安扣突然发出了刺目的金光,腾地将匕首击落,让他根本就没办法伤害自己。 “你这是在做什么?”叶老爷子和胡管家被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叶卷垂眸看着那枚平安扣,嘴角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对空净大师说道:“这是她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她说只要我戴着,它就会一直保护我。” “你看,”他向空净大师证明,“她没有骗我,她心里是有我的。” 空净大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但他很快被平安扣上的金光吸引。 “这怎么可能?”桑鲤已经把气运归还给了世界,这枚平安扣里怎么还会有气运? “这一年,我每次都会偷偷伤害自己,但是平安扣不让我这么做,一定是她放不下我。” 空净大师闻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桑鲤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没想到送给他的礼物中,还保留着这么重的念力。 这代表,她对叶卷绝非一时兴起,而是真的有过想和他白头到老的心思。 只可惜—— “空净大师,你能帮我吗?”少年静静地看着他,哀求道:“我想和她见一面,把该说的话说清楚,如果最后她还是不愿意原谅我,从此以后我就不再犯傻,我会好好生活。” 少年的眼神太过让人心疼,就算空净大师已经是佛门中人,也不由生出一丝心酸。 他闭上眼睛,思索片刻之后,终于松了口,“原本是做不到的,不过这枚平安扣的确是极好的媒介。” “浓重的念力能够让你们在异时空重逢,然而结局谁也预料不到。” 空净大师面带凝重的说道:“穿梭时空乃逆天之行,如果你的灵魂没有及时回到身体之中,你将会彻底遗失在时空之中,成为孤魂野鬼。” “这般,你也要去找她吗?” “我要去,”叶卷眼神亮的惊人,他嘴角甚至带上了笑容,“只要能见到她。” 空净大师见状,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叶老爷子,继续说道:“想要见她,施主先养好身体,等你的精神恢复了,贫僧会亲自下山找你。” 第三五一章 孤注一掷 空净大师没有停留多久,变匆匆离开。 叶卷从床上坐起来,一向死寂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暗地里紧绷的弦终于放下。 “爷爷,”他看向姜延年,眼中光芒闪烁,“我要去找桑鲤了。” 他努力想要保持平静,然而眼睛却出卖了他的迫不及待。 叶老爷子见状,说不出任何阻挠的话,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他继续插手这件事,就真的要失去眼前的孙子了。 他勉强露出笑容来,故作镇定的说道:“无论你做怎样的决定,爷爷都支持你。” “谢谢你,爷爷,”少年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是我太自私,让你失望了。” 叶老爷子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酸,差点泪洒当场。 “说这些做什么?爷爷也有许多做的不好的地方,”他强忍着泪水,说道:“你就算要去找桑鲤,爷爷也会支持,只是你要安全回来,爷爷会在这里一直等你。” 作为老人,看着孙子经历这样的劫难,他心里比谁都难受,然而他不能表现出来,就怕他倒下了,叶卷的日子更加难过。 “我一定回来。”叶卷嘴角露出笑容,开口道:“爷爷,我肚子饿了,想吃饭。” 这是大半年来,叶卷第一次要求吃饭,叶老爷子和胡管家惊喜不已,当即将准备好的粥端了过来。 叶卷久未进食,身体虚弱不已,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两碗粥。 “爷爷,我明天就出院吧,”叶卷思索片刻后,说道:“我想回去锻炼身体。” “等医生来看过再说。” 叶卷犹豫了一下,没有再拒绝。唯有强健的身体才能支撑他找到桑鲤。 一周后,叶卷出院。 饮食恢复正常,身体的各项指标也慢慢达标。 三个月后,他恢复到了生病之前的状态,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气运保护的缘故,并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空净大师如期下山,手中拿着一串极为莹润的紫檀佛珠。 他望着叶卷,淡淡的问道:“施主当真考虑清楚了?” “我的想法从未变过,”少年站在他面前,不复曾经的虚弱狼狈,眼中充满了坚定,“只要能再见她一面,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贫僧并不需要施主付出什么,”空净大师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能够支撑你见到她的,是她遗留下来的念力,也是你们之间的缘,缘起则万物生。贫僧不过是引路人罢了。” 说完,他正色对叶卷说道:“一会儿贫僧念咒时,施主要紧紧握住平安扣,心里想着女施主的模样,你身上的念力自然会融入平安扣之中,届时咒语会让你们相见。” “我知道了,”叶卷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等在一旁的叶老爷子,眼中带着自责,“对不起,爷爷。” 他没办法做让他满意的孙子。 叶老爷子挥了挥手,“只要你别再不吃不喝,你想做什么都行。” “我一定会回来的。”叶卷郑重的说道:“届时,希望您能原谅我。” 他这一生,除了桑鲤,身边还有叶老爷子和胡管家,他们爱护他保护他,让他从来没有孤独过。 是他让他们失望了。 “爷爷,如果我能带桑鲤回来……” “爷爷会同意的,”不等他说完,叶老爷子就红着眼睛说道:“老爷子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们平安。” 发生了这么多事,叶老爷子早就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因为他的私心,让叶卷一辈子浑浑噩噩,那他才是叶家的罪人。 “去吧,爷爷在这里等你。” 叶卷闻言,收起所有杂念,手指死死握住挂在脖颈上平安扣,心里回想起桑鲤的笑容,眼角微微一红。 “施主,平安扣上的金色光芒,就是念力的颜色,金芒一旦退却,就代表女施主的执念消散,届时无论你在哪里,请务必在咒语的引导下回到身体中来,否则你将会变成游荡在尘世之外的孤魂野鬼,彻底遗留在异界。” “切记,切记。” 叶卷眼睫轻轻颤了颤,缓缓点了点头。 很快,空净大师就敲响了木鱼,在一阵如梦似幻的檀香中,层层咒语声涌进了叶卷的耳膜心脏。 穿着红色袈裟的僧人,将手中的佛珠投掷而出,瞬间无数深紫色的光芒从佛珠中飘出来,仿佛蚕茧一般包围住少年。 佛珠化作一道时空之门,在半空中熠熠生辉。 很快,少年便在这柔和悠扬的声音中睡去,他仿佛做了一个极为美好的梦。 梦里,他见到了此生最爱的女孩。 他轻轻朝她伸出手,顺着那道门走向了她。 —— 桑鲤是被冻醒的,她蓦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极为荒凉的山洞里,身上只穿着一条皮裙,身下是硌人的干草。 桑鲤愣了一下,意识到这是哪里后,不由露出了一丝恹色。 果然,这个世界落后的可怕。 她从干草上坐起来,梳理一下原主的记忆。 原主是个名叫小鱼的少女,出生在银月部落,母亲生她时难产而死,从小她便跟着父亲一起生活。 然而在不久前,她的父亲在一次部落战争中,被敌对的曜日部落杀死,从此原主便成了孤儿。 昨天,部落里来了几个极为强悍的男人,听说是从北方而来,想要找部落驻留,族长知道后很高兴,极力想要留下这几个帮手,热情的邀请他们到银月部落做客。 最近各个部落之间为了争夺领地时常发生争斗,如果银月部落能够多几个壮力,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为了获得那些人的信任,族长甚至还许诺,留下来的男人可以优先从部落里选择配偶。 银月部落里的女人不少,其中族长的女儿阿姜也没有找配偶,那几个男人明显心动了。 但他们并没有马上答应族长的邀请,而是打算到部落里转一圈。 族长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原主便是在这时候被几个男人撞见的,她刚从河边洗了澡回来,长长的头发湿漉漉的,露出一双小鹿般清澈的大眼睛,瞬间就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第三五二章 远古部落 族长没想到这时候会遇到原主,看着原主狼狈的模样,当即打算带客人去另外的地方。 谁知为首的男人却露出了兴味的笑容,看向原主的目光犹如在看猎物。 “这是谁?” “这是部落里的女人。”族长警告的看了原主一眼,解释道。 “她有男人吗?” 族长惊讶的睁大眼睛,没想到男人会看上面黄肌瘦的小鱼,“她年纪还小,没到找男人的年龄。” “原来还是个小姑娘。”男人嘴角的笑容越发深了,目光紧紧盯着原主,恨不得从她身上扒下一层皮。 他大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女孩干净漂亮的眼睛,仿佛是世间最明贵的宝石,转头对族长说道:“把她给我,我就留下来。” 族长目瞪口呆,没想到原主竟有这样的魅力。 “可是,她还是个孩子……”他瞠目结舌的说道:“等她再……” “就她了,”男人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女孩的脸,仿佛毒蛇吐出了冰冷的蛇信,“真是漂亮的眼睛。” 说完,他直接搂住原主的肩膀,硬拉着要将她带回自己的山洞。 原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着男人大喊大叫,拼命挣扎,祈求有人能救救自己。 然而族长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愧疚和自责,却没有阻止这些人的恶行。 原主被带走之后,男人毫不怜香惜玉,当即就打算对她动手。 原主吓得痛哭流涕,大叫着救命,紧要关头,男人被外面的同伴叫走了,说是有重要的事商量。 男人不情不愿的丢下原主,满脸怒气的离开。 他走之后,原主不敢停留,偷偷跑出了山洞,迅速逃离了部落。 不知是一路奔波太累,还是原主心里承受力太弱,当天夜里她就发起了高烧,一命呜呼。 整理完原主的记忆,桑鲤的眉头紧皱起来,那几个跑进部落的男人,明显是狼子野心。 尤其是那个对原主心怀不轨的男人,更像是现代社会心思扭曲的变态。 族长已经再三提醒他原主年纪很小,但他听后反而更加兴奋。 桑鲤隐隐觉得,那几个人很可能就是破坏者,他们来到银月部落,并非为了加入,而是想摸清楚部落的状况,再一举攻打下来。 想到这里,桑鲤立刻站起身,准备回部落看看。 然而,她刚一落地,双腿便成了软面条,根本无法站立。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躺回了干草上。 原主高烧而死,身体免疫力低下,她现在急需食物和水,等养好了身体再说。 歇了片刻,桑鲤试着站起身,扶着墙壁一路往外走,发现山洞竟然离地面有五六米远的距离。 她轻手轻脚的攀着石壁往下走,脚刚一落地,就陷进了野草之中。 原主脚上的草鞋已经快要报废了,桑鲤来不及管这些,她顺着脑海中的记忆,找到了一处水潭。 用边上的阔叶植物做了个简易的水瓢,也不管水里究竟有没有微生物,迫不及待的喝了几口。 喝完水,她有把脸和手洗干净,看着水面上那张清瘦稚嫩的脸,怀疑原主连十五岁都没有。 之后,桑鲤又在附近找了些野果填饱肚子。 现在似乎是夏季,树林里植被茂盛,氤氲的白色雾气弥漫在林间,颇有几分仙境的意味。 桑鲤找到了原主记忆中根茎较软的野草,动作生疏的编了一双草鞋,随后又给自己编了一套衣服。 穿着新出炉的草衣,桑鲤心里多了几分安全感。 远古时代,不论男女,似乎都没有穿上衣的习惯,穿着皮裙似乎已经是格外保守的了。 夜里,桑鲤吃着水果,看向山洞外皎洁的月色,心中不断盘算着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些破坏者彻底杀死。 是的,杀死。 她绝不能让这些人再回到星际,为非作歹。 既然是敌人,就绝不能心慈手软。 进入小世界之前,老板告诉她,这个世界最少有十个破坏者和两个系统。 来银月部落探查消息的有五个人,假设他们都是破坏者,那至少还有五个破坏者下落不明。 更棘手的是,他们身上还带着系统,系统会发现她是任务者吗?还是说系统不在他们身上?而是绑定了远古人类的灵魂? 桑鲤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不大,远古人的思想落后,对高科技的接受程度很低,他们很可能会被催眠,但绝不会被系统绑定。 翌日,桑鲤去树林里找了些坚韧的树木,用石片将树木打磨成了一支支木箭。 又去找了一些柔韧性比较好的野草,简单做了一把弓箭。 远古时代,除了环境恶劣,还有各种各样已经绝迹的凶兽出没。 原主熟知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去野兽多的地方,但这不代表这里就没有危险。 短短三天时间里,桑鲤像陀螺一样忙的停不下来,她不仅学会了制作弓箭,还学会了钻木取火以及编织各种各样的生活工具。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踏上了回部落的路途。 此时,银月部落中一片热闹。 新来的五个帮手外出打猎时,带回了一头巨鹿,这头巨鹿重达千斤,双角如同树枝般繁茂锋锐,强劲有力的四肢代表着它究竟是多么具有危险性的生物。 远古时代的生物不似现代社会中那般温驯无害,即便是看似美观的巨鹿,它的角也能顶穿人类的胸膛,双腿重如千钧,教人难以招架。 男人们把猎物让出来,提供给部落所有人享用。 族长见状,越发坚定了要将他们留下来的心思。 部落里的其余人,也都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迫不及待的将巨鹿分割出来烤制。 “还差了点什么。”看着这一切,为首的男人不耐的走到角落里,难掩阴翳的看向黑暗的森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不容易找到个合眼缘的小姑娘,真是可惜了。” “王哥,你还差女人吗?”同行的人眯起眼睛,露出不言而喻的笑容,“没了这一个,部落里不是还有很多吗?等我们杀了这里的男人,你想做什么不成?” 第三五三章 一触即发 “这你就不懂了。”为首的男人露出一丝阴沉的笑容,若有所指的说道:“合眼缘的小姑娘可不多。” “王哥还是那么挑剔。”同伴看向不远处的远古人类,他们围绕着篝火跳舞,看起来愚蠢又落后。 “不过,这里的女人不像星际的女人那么麻烦,随便勾勾手指头,她们自己就黏上来了。” “算了。”王哥忍住不耐,转身走向人群,抬手直接从女人堆里抓出了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带着她直接回了山洞。 小姑娘大惊失色,察觉他的企图之后,大声惊叫起来,乞求族人过来救自己,然而没有一个人动弹。 反而还有女人羡慕的看着她,难掩心动的说道:“阿青的运气真是太好了,新来的勇士身强力壮,来年她一定会生下强壮的后代。” “是啊,要不是我已经有配偶了,真想和新来的勇士钻草丛。” 远古时代的人类没有太多节—操,对他们而言,感情是次要的,生存和后代才是重中之重。 女人要找配偶,一定会优先选择强壮年轻的男人。这样,才能保证她们过上稍微轻松的日子。 桑鲤回到部落时,天已经黑了。 彼时,篝火刚刚散去,族人纷纷回到了山洞里。 桑鲤轻手轻脚的穿过栅栏,正打算回到原主的家时,突然听到了一声极为痛苦的惨叫。 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山洞,夜色深沉冰冷,偌大的部落仿佛只听得到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她握住手中的弓箭,径直走到了洞口,火光从里面透出来,森冷的墙壁上,是男人狰狞可怖的影子。 他正死死掐住女孩的脖颈,眼中露出凶恶的光芒。 “哭什么?”他仿佛被惹怒的凶兽,享受着掌控猎物的快意,嘲弄的说道:“就你这样,还以为自己能和星际中的女人相提并论?” 说完,他一巴掌扇在了女孩脸上,看着她惊恐害怕的目光,轻蔑无比的说道:“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今天我就算杀了你,也没人敢对我做什么。” “不要,”阿青看着他的目光中犹如在看魔鬼,“你放开我,我不要你当我的配偶!你给我滚开!” 她用力踢向男人,却被重重扔在了地上。 男人径直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仿佛豺狼看到了猎物。 “配偶?你觉得自己配吗?” 男人似乎被他的天真逗笑了,弯下腰一把捏住了阿青的脸,“也是,小姑娘最爱做这种美梦了。” 阿青能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恶意,但她无法挣脱他的桎梏,眼泪不停的掉下来。 “不要……”她泪眼朦胧的看着男人,害怕的求饶,“别杀我,我不想死……” “那就乖乖听话,”男人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抬手去扯她的皮裙,“过了今晚,你会感激我的。” 说完,他将阿青从地上扯了起来,正要动手时,身后突然传来锐利的破风声! 男人手臂一僵,迅速回过头,说时迟那时快,一支尖锐的木箭已经深深扎进了他的后背。 “你!”男人睁大眼睛,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出现在山洞口,他不敢置信的看向来人。 站在洞口的少女穿着精致小巧的草裙,手中握着弓箭,漂亮的眼眸在暗淡的夜色下,散发着凛冽的光芒,正冷冷的盯着他,来者不善! “是你!”男人捂住剧痛的背部,眼中带着疯狂的热意,“你竟然还敢回来!” “有什么不敢?”桑鲤眯起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不仅要回来,我还要杀了你这个畜生!” 话音未落,第二支箭直冲男人的胸膛! 男人立刻反应过来,抓住一旁的阿青挡在身前。 桑鲤没想到他竟然这样丧心病狂,从背后取出一把石刀径直把木箭击落,随后直接朝男人扑了过去! 这些年,她在各色的小世界中逗留,为了扭转乾坤,她练就了各种各样的保命法子。 对付这些星际败类,绰绰有余。 男人的表情越发惊愕,他没想到这样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竟然敢和自己正面叫板! “真是不自量力!”他一把推开阿青,握起拳头活动了一下手腕,“爷爷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死字!” 说罢,他胸膛肌肉喷张,手臂用力挥出,一拳打向桑鲤的面门。 桑鲤并没有正面跟他交锋,侧身躲开他的攻击之后,反手握拳打在了他的腰侧。 “你这是在给我挠痒痒吗?”男人嗤笑一声,伸手朝桑鲤抓来。 桑鲤动作灵活的避开他的攻击,不动声色的从背后取出一条草绳,仿佛灵巧的小兽,游刃有余的和男人斡旋,手中的草绳却在不知不觉间落到了男人的脚上。 男人眼看自己这么久还没有拿下桑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抓起山洞里的石块就朝桑鲤砸了过来。 石头重达百斤,一旦被砸中,不死也会重伤。 桑鲤见状,缓缓握住了手中的草绳,猛然一用力,草绳牢牢套在了男人脚踝处,猝不及防下,他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就在他身体摇晃的时候,桑鲤找准时机,一脚踢中了他脐下三寸。 下一刻,男人喉咙里就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条件反射的捂住痛处,就像是被拔掉了牙齿的老虎,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桑鲤不作迟疑,捡起地上的石刀,用力扎进了他的胸膛! “你!”男人满目惊骇的看着她,难以想象自己竟然会因为轻敌,被一个小姑娘逼到这样的地步。 胸口涌出大片鲜血,男人身上还有余力,他拼命抓向桑鲤的脖颈,想要拉着她和自己一起进入地狱。 “你是谁?”他死死盯着她,咬牙切齿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来杀你的人。” 桑鲤嘴角微微扬起,在他抓住自己的瞬间,抽出石刀,再次扎进了他的胸口。 男人遭受重创,手还没抬起来,就已经狠狠落在了地上。 他满脸怨气的望着桑鲤,身体剧烈抽搐着,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第三五四章 死不瞑目 桑鲤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痛苦又凄惨的模样,眼中没有一丝表情。 “被你害过的女孩不知有多少,这样杀了你实在太便宜你了,可惜你要是不死的话,我又不想跟你周旋。” “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男人听到这话,瞳孔里终于露出了惊恐之色,大叫道:“住手!你不能杀我!” 桑鲤一言不发,直接用干草塞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活生生失血而死。 他的眼睛一直望着桑鲤所在的方向,死不瞑目。 桑鲤看了眼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阿青,也没有上前说话。而是将男人的尸体拖出山洞,扔进了森林里。相信不用等到明天,就有野兽将他分食干净。 桑鲤去河边把石刀和木箭洗干净,随后回到山洞里收拾剩下的残局。 阿青还待在原地,不过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 她偷偷抬起头,默然看着桑鲤的动作,眼中有恐惧也有一些其他的情绪。 桑鲤没有理她,把地上染血的干草处理干净之后,又用兽皮把石壁擦干净。 很快,整个山洞里只余下淡淡的血腥味。 桑鲤垂眸思索片刻,去河边摘了点香味浓郁的野草,把血腥味彻底盖住。 一切收拾好,她终于看向阿青,面上没有一点杀人的心虚,反而关心的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阿青被她看的莫名紧张,瑟缩着脖子,不敢跟她说一句话。 桑鲤也没生气,轻声解释道:“我杀他是因为他该死,他之前做过无数恶事,害过无数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对他来说,夺走你们的生命,不过是一场游戏。”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活。” “如果你害怕我,以后可以少和我接触,但我不希望你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阿青垂着眼眸,整个人仿佛失了魂。 “你起来,我送你回家。” 听到这话,阿青才终于有了反应,她从地上站起身,篝火下,她的脸上青紫一片,脖颈上还有明显的掐痕,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试探性的走到桑鲤身边,很怕她会像杀死男人那样对待自己。 然而桑鲤并没有动手,而是根据原主的记忆,把她送回了家。 离开之前,她对阿青说:“他之前也想抓住我,不过被我躲过了。” “以后如果不想遇到这样的事,你最好学会保护自己,只会叫救命是没用的。” 阿青抿着嘴角没有说话,桑鲤转身离开。 “小鱼……”直到她要离开视线时,阿青终于怯懦的开口,“你……这几天去了哪里?族长一直在找你。” 桑鲤回过头,把背上的弓箭给她看,“我在准备这个。” 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阿青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仿佛卸去了所有的戒备,哭的像个孩子,“我不是害怕你……我不是……” “我知道的。”原主和阿青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两人经常结伴去河边找野菜,阿青胆子小,遇到被人欺负的时候,原主会像小豹子一样挡在她面前。 “没关系,”桑鲤沉默片刻,说道:“你回去睡一觉,明早起床,一切都会好起来。” “那个人有帮手的,”阿青身体颤抖着,心有余悸的说道:“他们要是发现他死了,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别害怕,”桑鲤回到她身边,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抬手擦干她的眼泪,“一切交给我。” 她凑到阿青耳边说道:“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那个人后来不知为什么突然外出,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了。” 阿青紧紧咬着牙齿,害怕的点了点头,脚步虚浮的回到了家里。 等她离开视线之后,桑鲤没有立刻回山洞,而是摸清楚了其余四个人住的位置,打算在最短的时间里一网打尽。 翌日,桑鲤被一阵争吵声叫醒,她睁开眼睛走到山洞口,只见四个凶悍的男人围在阿青身边,凶神恶煞的问着什么。 阿青吓得瑟瑟发抖,不过还是按照桑鲤给出的答案,搪塞着他们。 四个男人听后,脸上出现了若有所思之色。 “王哥不会是接到了总部传来的消息,回星际了吧?” “可能吗?他身上又没有系统,怎么和总部联系?” “可是他偷偷跑出去做什么?他宁愿放着小姑娘不要,偷偷摸摸的离开,一看就不正常。” “王哥不会是出事了吧?”其中一个男人怀疑道,“他要是在这儿被杀了,那也有可能。” “王哥是我们五个人之中最厉害的,这个部落也没有能力出众的男人,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刘超你想太多了吧!” “我不是想太多,我是合理怀疑。” “不可能的,”其余人都觉得这个说法很荒谬,“如果真的有人能杀他,王哥早就找我们帮忙了。” “要是被下了药呢?”名为刘超的男人眼睛闪烁着,心中感到莫名不安。 “下药?那就更不可能了,没看到这儿的族长有多想讨好我们吗?他对我们动手有什么好处?” “可是……” “行了行了,刘超你身上不是有个系统吗?你先联系一下总部,看王哥有没有回星际。” “好的。”刘超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跟脑海里的系统沟通,让它尽快联系首领。 【抱歉宿主,系统暂时无法联系到总部。】 “为什么?”刘超眉头紧皱,不悦道:“你之前不是可以吗?” 【远古时代的信号不稳定,无法保持远距离交流。】 “你是干什么吃的?”刘超忍不住骂了一句,“现在立刻给我找到王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抱歉宿主,远古时代已经没有了王强的生命轨迹。】 没有?! 刘超心里一惊,这代表两个答案。 一个是王哥真的回到了星际,另一个则是他在昨晚被人杀了。 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不妙的预兆。 “你能找到他的尸体吗?” 【王强的尸体已经已经被野兽分食。】 刘超不敢迟疑,急忙将系统提供的讯息告诉了其他三人。 气氛瞬间变得紧绷起来。 “如果真的有能杀死王哥的人,那究竟是谁?” 第三五五章 得意洋洋 四人回头看向一问三不知的阿青,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忌惮。 能在他们不知不觉中杀死在王哥,究竟是怎样的对手? 阿青瑟缩着,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一言不发。 刘超等人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仔细打量她之后,认为她完全没有杀死王哥的能力。 “再看看吧,”刘超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说道:“我马上联系老大,看他那里有没有动静。” 这一次行动,是为了报复宇宙联盟特意策划的。 为了能够彻底毁灭这个时代,破坏者们联合在一起,选出了最为凶恶的十个人。 由星际连环杀手萧易带头,外加两个系统作为辅助。 一个系统在刘超身上,另一个则在萧易那儿。 来到远古时代的第一天,十人就联手消灭了一个部落,随后分别加入了其他几个大部落,逐个击破。 短短十天不到,他们就已经杀了不下千人。 为了尽快让联盟后悔招惹他们,老大萧易决定兵分两路,他带领四人去寻找远古时代最大的部落,刘超和其他几人则混进临近的部落,作为内应,以最快速度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刘超不作迟疑,当即让系统联系上了萧易。 “老大,王强死了。” “什么?”沙哑的声音瞬间传进了刘超的耳朵里,无比阴沉,“怎么死的?” 刘超把最近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他,“我怀疑这个部落有联盟的人。” “联盟?”萧易听到这两个字,喉咙里发出兴味的笑容,“知道是谁吗?” “暂时还没有找到,不过能轻易杀死王强,说明能力不弱,我怀疑是个男人。” “先找到他,等我解决了这边的人,他死定了!” “老大,你还需要多久?” “最多三天。” 听到这话,刘超暗自松了口气,切断联系之后,让其余人不要暗自行动。 联盟的人不好对付,如果真的是劲敌,他们几个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四人对视一眼,故作镇定的回到了山洞里。 阿青站在原地,见他们没有追究自己,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 她偷偷看向桑鲤所在的山洞,眼中除了恐惧还带着莫名的崇拜。 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桑鲤居高临下的将所有的情形收入眼底,默默将刘超几人的模样记住之后,转身回到山洞里,把剩下的野果吃完。 随后她找了个摘野菜的背篓,若无其事的外出找食物。 部落里的人看到她以后,纷纷露出惊讶的目光,没想到她跑出去三天之后,竟然还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 “小鱼,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族长的女儿阿姜正好也要出门,快步走到她身边,难掩好奇的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今天早上。”桑鲤垂下眼眸,故作怯懦的回答。 “那你这几天住在哪里啊?”阿姜上下打量着她,讶异道:“你竟然没有被野兽咬死,真是神奇。” 小姑娘的话说的天真,却也带着说不出的恶意。 桑鲤面不改色,低声说道:“我住在东边的山洞里,野兽找不到的。” “原来是这样啊。”阿姜恍然大悟,小麦色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你的运气可真好。” 桑鲤没再说话,抬脚往部落外面走。 “唉,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河边。”阿姜快步跟上她,喋喋不休的抱怨道:“那天你逃跑之后,新来的勇士很不高兴,阿父也大发雷霆,小鱼,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否则我阿父不会让你继续住在部落里的。” “一旦你成为了流浪者,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听到这番话,桑鲤差点笑出来。 原主的父亲为了部落战死,族长没说好好照顾他的女儿,还想因为几个入侵者把她赶出部落,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 “小鱼?”见她迟迟不说话,阿姜还以为她被吓到了,得意洋洋的看着她,“你放心好了,我已经给我阿父求情了,以后只要你乖乖当那些勇士的配偶,阿父不会再生气的。” 桑鲤:“……”槽多无口。 她皮笑肉不笑的抬起头,看着女孩明亮的眼眸,从她的表情里看不出丝毫恶意,但桑鲤却觉得无比膈应。 “我不会找配偶,”桑鲤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也不可能跟那几个人混在一起,部落如果容不下我,我自己会走。” 说完,她径直扔下阿姜,头也不回的离开。 “小鱼,”阿姜满脸茫然的跟在她身后,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你是看不上那几个勇士吗?可他们已经是部落里最年轻力壮的男人了,就连我也要做他们的配偶的。” 桑鲤:“……” “我当然看不上。”桑鲤冷声回答:“你想当他们的配偶是你自己的事,不要带上我。” “可是……” “够了!”桑鲤不耐烦的看向她,“别再跟着我。” 阿姜被她骤然的怒意吓了一跳,傻傻的站在原地,满目惊愕的望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桑鲤深吸一口气,抬脚去了另一个方向。 她不明白,为什么女人要以找男人来证明自己的重要性。 好好活着不行吗? 她在河边摘了一些野菜,随后用野草做了个简单的捕鱼工具,打算给自己补充点营养。 此时,天高云淡,微风徐徐,暖暖的阳光散落在身上,让她升起了几分睡意。 桑鲤找了片干净的草地,合衣躺了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噗通一声,似乎是有鱼跃出了水面。 桑鲤蓦然睁开眼睛,发现大半天时间已经过去,她走到河边,拖起鱼篓,里面零零散散装着几条小鱼和一些小虾。 足够她吃一顿了。 桑鲤提起鱼篓,把鱼获捡起来放在一边,复又将鱼篓扔进了水里,明天再来看收成。 她带着食物回到部落,外出打猎的勇士已经回来了,正站在空地中间享受着众人崇拜的目光。 “这些远古人的眼皮子就是浅,几头野猪就让他们高兴成这样。” “这个时代当然不能和星际相比。。” 第三五六章 惊险一幕 部落里每天都会有勇士组队出去狩猎,猎到的食物会根据出力多少分给每个家庭。 因而,勇士是一个部落存在的根本。 如果没有足够的食物,女人和孩子将会活活饿死。 这也是刘超等人被热情讨好的重要原因。 桑鲤背着食物,静静走进部落,趁众人都在吃肉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山洞。 刘超等人坐在空地上,接过阿姜递过去的烤肉,看着少女小麦色的皮肤,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晦暗之色。 他看了一眼其他人,“远古女人就是来劲。” 和部落里其他女人一样,阿姜只穿着一条兽皮裙,露在外面的肌肤在阳光仿佛蜂蜜一般耀眼。 不同于喜欢小姑娘的王强,刘超更喜欢这样充满野性的。 等阿姜再次靠近他时,他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用力拉向自己。 阿姜猝不及防,忍不住“啊”了一声,倒在了刘超怀里。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强悍的男人,却没有推开他,而是顺从的靠在了他胸口。 阿姜早就看出来了,刘超是这些人中最有话语权的,她如果能跟他好上,一定会生下聪明强壮的后代。 周围人见状,纷纷露出了然之色。 族长哈哈大笑一声,喜闻乐见的看着这一幕,对刘超说道:“你既然这么喜欢我的女儿,今天就让她成为你的配偶吧,等你们有了后代,就能彻底在银月部落扎根。” 刘超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随手一个动作,竟然就敲定了终身大事。 “我……”他怀抱着阿姜,犹如抱着烫手山芋,远古女人玩玩也就算了,至于配偶,她根本不配! “超,”阿姜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面带不解的看着他,“你不想让我当你的配偶?” 刘超轻咳一声,对上她清澈漂亮的眼睛,发现她除了皮肤有些粗糙,其他的和星际女人也不差多。 “我……” “好了,”族长迫不及待的说道:“今晚就让阿姜住进你的山洞吧,以后你们就安心留下来。” 刘超身体一僵,张口就想拒绝,不过理智告诉他,成为阿姜的配偶能够得到更多的信任,届时消灭银月部落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更何况,他也需要发泄。 这样想着,他用力抱住了阿姜,脸上也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桑鲤取出石锅,简单给自己熬了一锅鱼汤,吃过午饭后,她带着背篓,又进了森林。 这一次不是去找食物。 走了不知道多久,脚下的草越来越深,森林里的光线也越来越暗。 就连虫鸣和风声也消失了。 桑鲤终于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看到了一棵高大挺拔的树木。 树皮呈灰色,隐隐渗出乳白色的流状物。 树的周围没有任何生物生存,就连蚊虫也避而远之。 桑鲤缓步走过去,等看到那些流状物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她从背篓中取出石刀和木质的储物罐,刀刃轻轻划开树皮,白色的液体瞬间流了出来,她不慌不忙,很快接了半罐。 随后她取出弓箭,把箭头都染上了这种液体。 半个小时之后,桑鲤若无其事的离开了森林。 她缓步朝部落走去,计划着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那几个人。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仓促的脚步声以及野兽嘶吼的声音。 桑鲤眯起眼睛,迅速爬到一棵树上,目光锐利的往下看,只见一个穿着兽裙的少年正在森林中艰难逃生,他的身后竟然跟着一头老虎。 老虎浑身呈花色,四肢强健有力,最可怖的是长着一对尖长的獠牙,能轻易戳穿人类的身体。 那少年不知怎么招惹到了老虎,逃的极为狼狈,不过他还算有点小聪明,并没有跑在平地上,而是找了许多有障碍物的地方来拖延时间。 少年的头发很长,完全遮住了眉眼,桑鲤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感觉到那种濒临死亡的急迫与恐惧。 算他走运,遇到了自己。 桑鲤从背篓里取出一支箭,毫不犹豫的对准了老虎,眼眸射出锋锐的光芒,在老虎即将扑倒少年之前,箭脱手而出!势如破竹,瞬间刺进了老虎的眼睛! “吼!”老虎被伤的猝不及防,鲜血从它的眼睛迸射出来,它痛得一头撞在树上,喉咙里发出痛苦又憎恨的吼叫! 一时间,整个森林仿佛都在颤动,桑鲤明显能感觉到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老虎遭受重创,少年也趁机逃离了它的视线,迅速找了棵树爬上去。 桑鲤能清晰看清楚他瘦骨嶙峋的后背,那是长期挨饿造成的。他瑟缩在树干上,仿佛被遗弃的小兽,看起来极为可怜。 不过她并没有把太多心思放在他身上,而是去看树下的老虎。 失去了一只眼睛,老虎很快就确定了桑鲤所在的位置,发疯一般的朝她扑了过来! 就算知道桑鲤在树上,它也依然用头拼命撞击着树木,为了复仇不死不休! 树木剧烈摇晃,桑鲤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抓住树干。 幸好她栖身的这棵树足够粗壮,她可以继续往上爬。 眼看桑鲤远离自己的视线,老虎仰天长啸几声,后肢一用力,竟然跳到了最低的树干上,它满目凶光的盯着桑鲤,眼中恨意滔天! 桑鲤被它看的心里发毛,手起箭落,打算把它另外一只眼睛也弄瞎。 老虎这一次学聪明了,偏头躲过了木箭,对着桑鲤怒吼一声,缓缓朝她爬了过来。 老虎是猫科动物,实际上是会爬树的,不过因为它体型较为健硕,无法像豹子一样灵活。 就算离得远,桑鲤也能明显嗅到老虎身上的腥臭之气。 她深吸一口气,心知如果不彻底解决它,自己今天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从背篓里取出三支箭,分别对准老虎的三个地方,保证无论它如何闪躲,必然会中一箭。 木箭破空而出,来势汹汹! 老虎像之前一样闪躲,但还是被射中了背部,猩红的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再次被击中,老虎怒不可遏,不顾一切的朝桑鲤扑了过去! 第三五七章 楚楚可怜 “小心!”不远处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嗓音沙哑的大喊道。 桑鲤来不及理会他,在老虎即将扑中自己的瞬间,灵活至极的跳了起来,以极为精准的角度,避开老虎的前爪和利齿,一脚踢在了它受伤的眼睛上! 少女沉稳泰然,势如千钧,只那一下,就让老虎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从半空中陡然翻了下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桑鲤同样往下坠落,不过她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树干,在老虎反扑之前,翻身来到了更高的位置! 这一招实在太过飒爽! 不远处的少年惊在了原地,没想到再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她轻易就扭转乾坤。 老虎重重落地,后辈发出“咔嚓”一声,显然受了重创! 它喉咙里不断发出痛苦的惨叫,染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桑鲤,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事不宜迟,桑鲤举起弓箭,再次向它射去。 老虎狼狈的翻身躲开,仰起头对着桑鲤大吼一声,鼻翼涌动,牢牢记住了她身上的气味。 它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不打算和桑鲤继续耗下去。等它伤好,一定要将她活活咬死! 然而桑鲤却没有遗留后患的习惯,她冷眼看着老虎离开的方向,眼睛缓缓眯了起来。 她的木箭上涂满了毒液,这是她为破坏者准备的,没想到竟然提前对付了老虎。 她在森林里找的那棵树名为毒箭树,汁液含有剧毒,见血封喉,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一旦接触,必然血液凝固,窒息而亡。 老虎的体型太过庞大,再加上正值壮年时期,毒液在它身上并没有立刻发挥作用,但它也走不了多远。 没多久,老虎脚步越来越缓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它浮躁的抬起头,想要大声嚎叫,才发现喉咙剧痛,最后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它不甘心的看向桑鲤所在的位置,满含怨怒的闭上了眼睛。 桑鲤在树上等了片刻,见它久久没有动静,翻身下去,捡起一块石头砸在它身上! 老虎一动不动,桑鲤却没有立刻靠近。 又过了半个小时,确定老虎已经咽气,她才终于松了口气,走过去收割自己的战利品。 中了毒箭树的毒,老虎的肉是不能吃的,不过它的獠牙和皮毛却是她正好需要的。 桑鲤取出石刀,不紧不慢的开始处理老虎的尸体。 趴在树上的少年低下头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单枪匹马就解决了连部落勇士都不敢招惹的老虎。 他缓缓从树上下去,一瘸一拐的走到桑鲤身边,看着她处理尸体的血腥场面,垂下眼眸低低的说了声:“谢谢你救了我。” 桑鲤忙里偷闲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来历不感兴趣,“不用谢我,你回自己的部落去吧。” “我没有部落,”少年有些踌躇,看着她动作利落的扒下虎皮,似乎有些难以忍受这样的血腥场景,转头干呕了一声。 桑鲤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没有部落?” “……我是流浪者。”少年迟疑了一瞬,低声说道:“没有部落愿意接纳我。” 桑鲤瞥了一眼他露在外面的胸膛,瘦到皮包骨头,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部落当然不会接纳这样拖后腿的族人。 “老虎中了毒,肉不能吃。”她头也不抬的说道:“你要是肚子饿,往前面走些,可以看到几棵果子树。” “我……”少年没有立刻动弹,望向阴暗潮湿的森林,身体微微瑟缩着,即便看不清他的模样,也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怯懦与可怜。 “这边暂时没有危险,”桑鲤提醒道:“你不用担心会遇到危险。” 她不紧不慢的把虎皮完整的扒拉下来,找了块空地,在原地升起篝火,打算当场硝制。 火光驱散了阴暗,少年似乎感觉好多了,不自觉朝桑鲤靠近,低声说道:“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桑鲤瞥他一眼,看着他狼狈又落魄的模样,心中并没有同情,反而带着几分刻薄,“我很忙,没时间陪你浪费。” 少年身体一僵,但却没有因此离开,而是走到了火堆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行动。 桑鲤正在处理老虎的獠牙,那可以制作武器的优质材料。 “你在这守着也没有用,”桑鲤很了解少年的心路历程,以为被她救下,就算找到依靠了,她面无表情的说道:“天黑之前我会回部落。” 少年沉默着没再回话,眼睛依然看着她,纠结在一起的头发盖在他脸上,让他显得邋遢又丑陋。 桑鲤把卸下来的獠牙放进了背篓里,抬头看了看天空,快要黄昏了。 她用草木灰简单把虎皮硝制了一下,潦草的收了起来,打算明天再仔细处理。 “我得走了,”她踩灭火堆,对少年说道:“你也赶紧回住处吧,当心这里的血腥味引来其他野兽。” 少年一言不发,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桑鲤对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不感兴趣,她只想解决破坏者和系统,尽快完成任务。 以至于,当她发现少年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时,心里涌上了浓浓的不耐烦。 “我说,你能别跟着我吗?”她转过身,不赞同的对少年说道:“我的部落是不会接纳你的。” 少年瑟缩着身体,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臂轻轻颤抖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似乎哭了,因为艰难的流浪生活,又似乎是别的原因。 眼泪从他的眼眶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他站在原地,身上的兽皮又脏又旧,脚上也没有草鞋,踩在地上的脚底已经被鲜血染红。 落魄。 这是桑鲤为他唯一的印象。 然而,世上比他可怜的大有人在,比如没有自理能力的残疾人和得了绝症的病人,他有什么好委屈的? “哭什么?”桑鲤静静看着他,冷冰冰的说道:“我跟你无亲无故,并没有帮助你的义务,更何况你也不是孩子,想要在这里生存,最好尽快独立起来。” “除了你自己,没人能对你负责。” 话音未落,少年的身体便摇摇欲坠起来。 桑鲤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朝她倒了下来。 第三五八章 烫手山芋 少年倒进她怀里,桑鲤条件反射想把他推出去,不过触及到他滚烫的皮肤,桑鲤才发现他发烧了。 她手臂一僵,想起原主也是因为高烧去世的。 “喂!”她摇了摇少年的身体,“你醒醒?我是不可能把你带回部落的!” 然而少年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带着一股热意。 桑鲤皱起眉头,不乐意的看着他,完全不想接手这样的烫手山芋。 叫了几声后,桑鲤无奈的把他扶了起来,带着他去自己刚穿越过来时住着的山洞。 那里临近水源,也没有野兽出没,是她平时的落脚地。 还好那个山洞不在部落里,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也不远。桑鲤率先放好背篓之后,用草绳把少年绑在身上,带着他爬进了山洞里。 她点起篝火,抬手将少年挪到了干草铺成的床上,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去外面打了些水回来。 掀开少年纠结在一起的头发,露出面黄肌瘦的轮廓,桑鲤隐约觉得他的五官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估计是原主见过的人吧。 桑鲤给他做了物理降温,看着他干到起皮的嘴角,又给他灌了两口水。 不知为什么,明明她并不认识这个人,却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做了一些自己从未做过的决定。 比如帮他虎口逃生,把他带到山洞里为他降温和处理脚伤。 桑鲤用兽皮擦干净他的脚,发现他脚底破了几道深深的伤口,有些已经发炎了。 桑鲤无法想象,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怎么躲过老虎的追击的。 她用石锅烧开水,给他做了清理,看着外面深沉的夜色,打算明天去找点草药。 没多久,篝火把山洞里熏得暖洋洋的,桑鲤给他挪了挪位置,靠在角落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桑鲤在一阵呓语声中醒来。 一夜过后,少年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甚至还更严重了,面色通红,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哼。 桑鲤推了他几下,见他没有反应后,只能独自一个人外出给他找草药。 桑鲤走到了河边,打算找一些薄荷和车前草,这是清热解毒的草药,对少年能有帮助。 找了半天,她只找到了鱼腥草和紫花地丁。 桑鲤不做迟疑,当即打了水回山洞,给少年做了外敷,又给他喂了煎好的药水。 不知是方法真的有用,还是他的求生意志太强,没多久他的呼吸就变得平稳起来。 高热褪去之后,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见到这一幕,不知怎么的,桑鲤竟然松了口气。 吃过早饭后,她带着虎皮去了河边,彻底硝制了一回,等再晒几天太阳,估计就可以使用了。 桑鲤找到之前放下的鱼篓,里面果然已经装了不少的鱼虾,她利落的收了起来,在河滩上设了几个陷阱。 在没有打到猎物之前,这里将是她主要的营养来源。 最后,她找了些薄荷和鱼腥草,又去森林里采了野果,这才快步往山洞走。 刚一走进去,就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少年已经醒了,正缩在干草上垂泪。 听到脚步声,他身体僵了僵,不敢置信的抬起眼睛,看到桑鲤之后,眼中射出惊喜的光芒。 “你……回来了?”他急急擦干净眼泪,想要从床上爬下来。 “别动,”桑鲤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可怜又狼狈的模样,面色淡淡的说道:“你的脚现在不能走路。” 少年这才注意到脚底涂了草药,手指在身侧暗自紧握起来,目光紧紧的追随着她,激动到语无伦次,“你……你帮我的?” “除了我还有谁?”桑鲤取出石锅,把处理好的小鱼小虾放进去,熬了一锅汤。 因为没有调味料,山洞里弥漫着鱼虾本身的鲜味,少年肚子呱呱叫,眼睛却没有往锅上看,而是望着桑鲤,嘴里喃喃着:“原来你还是会心疼我……” “你在说什么?”桑鲤不解的看向他,“饿糊涂了?” “我……”少年舔了舔干裂的嘴角,“我渴。” “等会儿,”桑鲤看着咕嘟咕嘟的石锅,头也不抬的说道:“一会儿多喝点汤。” 听到这句话,少年捂住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鱼汤煮好后,桑鲤先给他盛了一大碗,“不够还有。” 少年接过石碗,看着里面热气腾腾的食物,他没有立刻喝,而是深深看着桑鲤,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终于近在咫尺。 他勾起嘴角,想露出灿烂的笑容,眼泪却悄悄掉进了碗里。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最为安心的时刻。 无论如何,他终于见到她了。 无论她现在究竟有多么讨厌自己,他都不会再离开她。 “怎么了?”桑鲤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把背篓里的野果递给他,“你要是不喜欢喝汤,吃果子也行。” “没有,”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可怜巴巴的说道:“就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桑鲤:“……”这人还是想赖上她吧? “我只是做不到见死不救,”她的眸色微冷,毫不怜香惜玉的说道:“别以为我帮了你一回,你就可以依靠我了,等你伤好后,就自己离开吧。” “我……”少年眼睫轻颤,心里酸涩又难过,“我的伤要是一直……”不好呢?是不是就能长久的留在她身边? “赶紧吃饭吧,”桑鲤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吃过饭自己再涂一层草药,不然你的脚要废了。” “嗯。”少年乖巧的点了点头,默默把一大碗食物吃完。 桑鲤早就吃饱,把剩余的汤全都分给他,“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山洞里注意安全,晚上我会再过来。” “你……去哪里?”少年的表情顿时变得慌张起来。 “回部落。”桑鲤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依赖自己,他们才刚认识。 “离这里远吗?”少年忍不住问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不可以。”桑鲤无语的看着他,“你现在不适合走路,而且我的部落很排外,没人会欢迎你。” “我……”少年有些仓皇,不甘心的说道:“我可以在外面等你。” “那也不行,”桑鲤取过他手上的空碗,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有重要的事要做,没工夫管你。” 第三五九章 无济于事 “我知道了,”少年垂着眼睫,低不可闻的说道:“我是你的累赘,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 桑鲤不知道他在嘀咕什么,见他情绪低落,仿佛被欺负过了的小朋友,也没有安慰他,而是故作冷漠的说道:“我走之后你最好乖乖呆在这儿,要是我回来看不见你,我是不会找你的。” 少年的身体轻轻颤了颤,他红着眼眸,轻声的回答道:“除了你身边,我哪里都不去。” 听到这话,桑鲤感觉哪里怪怪的,不过见他瑟缩怯懦的模样,她又说不出过分的话,带着背篓转身往外走。 在她即将离开自己的视线时,少年忍不住问她:“你在这个世界……叫什么名字?” 桑鲤愣了一下,什么叫在这个世界?他难道还在其他世界见过自己? “我叫小鱼,”桑鲤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你叫什么?” “我在这个世界没有名字,”少年抬起头望着她,眼睛湿润的仿佛要掉出,“没有部落,也没有亲人……” 这句话他说的很平静,桑鲤却感觉到了莫名的凝重。心脏仿佛被箭矢刺中般,让她无法容忍他这样自暴自弃。 “没有名字就给自己取一个名字,没有部落就好好锻炼身体,等你能够独自狩猎,有的是部落愿意接纳你。” “至于亲人……”桑鲤不紧不慢的说道:“等你找到属于自己的配偶,你们很快就会生下孩子,到时候你希望的都会有。” 她的表情依旧冷漠,不过眼神却温和了许多。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付诸行动,那你还是继续当流浪者吧。” “我知道,”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眼中仿佛有了光,想也不想的问道:“只要我强大起来,你也会对我刮目相看吗?” “显而易见。”桑鲤忽略他伶仃的身体,“先养好伤吧。” “嗯,”少年抬手擦了擦湿漉漉的眼角,小声说道:“我等你回来。” 桑鲤淡淡点了点头,不作迟疑,疾步离开了山洞。 她走到森林里,回过头朝他看过去时,隐隐看见他站在洞口,目送着自己。 估计是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了。 桑鲤暗自摇了摇头,转身走进森林里,快步回到了部落。 此时,刘超等人已经在银月部落盘查了好几回,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王哥是晚上出去方便,不小心被野兽咬死的?”有人怀疑的说道。 “想什么呢?”刘超不悦的看他一眼,“王哥要方便,在部落里就行,为什么要跑到森林里?他又不是傻子?” “更何况,如果真的遇到野兽,他不可能不反击。” 破坏者的反应力迅捷,如果不是先发制人,王哥不会死的那么突兀。 “可部落里并没有任务者的踪影。” “再找找,”刘超有些不耐烦,抬手揉了揉晴明穴,“把之前跟王哥待在一起的小姑娘找来,好好逼问一番。” “我这就去。”当即有人起身去找阿青。 桑鲤走进部落,正好看到阿青在山洞门口缝制兽裙,小姑娘瘦瘦弱弱,手工却很好。 桑鲤走到她身边,见她神情专注,从背篓里取出小半盆鱼虾给她。 阿青被吓了一跳,看到是桑鲤后,眼里露出了惊喜之色。 “小鱼,你回来了?” “嗯,”桑鲤坐到离她不远的位置,“这两天部落里怎么样?” “还好,”阿青看着手里的骨针,轻声说道:“那几个人每天都出去打猎,族长很看重他们,已经让阿姜和其中一人结为配偶了。” “他们找你没有?” “一开始找过,”阿青有些紧张,手指死死握住骨针,“但我什么都没说,他们就不再理我了。” 桑鲤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朝这边靠近的男人,头也不回的问道:“我之前给你防身的石刀你还拿着吗?” “在我腰上绑着。”阿青也发现了向自己靠近的男人,下意识向桑鲤求救,“他们……一直在找那个人。” “嗯,”桑鲤站起身,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回山洞。” “我……”阿青心里又急又怕,“你怎么办?” “担心我啊?”桑鲤揶揄的挑了挑眉头,“别忘了,我可是会杀人的。” “可族长不会愿意的,”阿青惶恐又后怕的说道:“他要是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他知道什么?”桑鲤看着她,“有人告诉他吗?” 阿青赶紧摇摇头,立刻解释道:“我谁也没说。” “嗯,回去吧。” 桑鲤拍了拍裙摆的灰尘,缓步迎上了过来的男人。 男人身型魁梧,满脸横肉,手中挥舞着宽大的石斧,一看就不好惹。 桑鲤从他身边经过时,脚微微一动,直接踢中了他的麻筋,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砰”地一声!脚下的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你!”男人摔得猝不及防,满目凶逛的看向桑鲤,“你敢对我动手!是不是活腻了?!” 桑鲤眨了眨眼睛,满脸茫然的说道:“这位勇士,我可没有对你动手,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 “你!”男人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握住拳头就要朝桑鲤砸过去! 桑鲤条件反射的背过身,男人的拳头直接落在了她背后的弓箭上,箭头刺破男人的手背,留下道道血痕。 男人没想到一个黄毛丫头竟然能躲开自己的攻击,心里顿时来了兴趣,大步走到桑鲤面前,目光死死盯着她,打算将她打死泄愤。 桑鲤看出了他的杀意,眉毛都没动一下。 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佛口蛇心,满腹诡谲的对手。 桑鲤假装艰难的躲开他的动作,如同吓坏了般,疾步逃离了他身边。 男人咬牙切齿的盯着她的背影,眼中一片狠厉。 等他抓住山洞里的小姑娘,再回来收拾她! 然而男人还没走几步,就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如同溺水般痛苦。 他用力抓着脖颈,用嘴大口呼吸,可惜都无济于事。 第三六零章 不是凶手 没多久,男人就满脸通红的倒在地上,连救命都喊不出口,就在无尽的痛苦中结束了生命。 他这一生作恶多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这么轻易死去。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死因。 桑鲤走到他身前,看着他涨得青紫的脸,直接将他拖到了僻静角落里,等到有人发现他不见时,再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见外面没了动静,阿青从山洞里探出头,惊疑不定的望着桑鲤:“那个人呢?” “死了。”桑鲤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今天就当没有见过他,知道吗?” “可是你怎么办?”虽然桑鲤表现的很淡定,但阿青还是很着急。 “他们拿我没办法的,”桑鲤好笑的望着她,“先管好你自己,没人能伤到我。” 老板给她设置了三条生命,就算全部用完,她也不会有事,而是会平安回到星际。 “我知道了,”阿青乖巧的点了点头,“那如果他们问我的话,我该怎么……” “就说你不知道,”阿青住的山洞非常偏僻,平时根本没人过来,否则桑鲤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动手。 “如果他们要伤害你,你就到东边的森林来找我。”桑鲤静静的看着阿青,目光落在她腰上的石刀上,“我可以教你怎么保护自己。” “好。”阿青暗自松了口气,看着自由肆意的桑鲤,她眼中升起几丝向往。 以前她从不知道,女人也可以活得这样洒脱,那些欺负她们的男人,轻易就会为自己的粗鲁和愚蠢付出代价。 为什么总是要依附男人呢?其实女人独自生活也可以过得很好。 “小鱼,我可以跟你学杀人吗?”她忍不住问道。 桑鲤闻言忍俊不禁,“这可不行呢。” “为什么?”阿青感到不解,“明明你就可以。” “我和你的目的不一样,”桑鲤好笑的看着她,“杀人可不是轻松的事,你可以学着独立,但最好不要随便杀人。” 她能保证自己杀的都是该死的人,但阿青还是个孩子,她应该活在阳光下。 “好吧,”阿青有些失望,继续问道:“那我要是学会了,以后可以出去打猎吗?” “当然可以,”桑鲤说道:“只要不是棘手的猎物,你都有机会猎到。” “好啊。”阿青开心的笑了起来,忍不住幻想自己打了许多猎物,每天吃饱肚子的美好场景。 眼看时间不早了,桑鲤有些担心山洞里的少年,嘱咐了阿青几句,就收拾东西离开了部落。 阿青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划过了憧憬之色。 “钱亮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等了半个小时后,刘超心里升起了不祥的预感,“他不会也被杀了吧?” “怎么可能?”其余两人难以相信,“钱亮那么大块头,谁能扳倒他?” 刘超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立刻询问系统钱亮的位置。 【宿主,钱亮已经死了。】 “什么?”刘超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这么短的时间,谁能杀死他?” 【抱歉宿主,系统暂时查不到凶手的讯息。】 “你!”刘超用力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什么忙都帮不到,我要你有什么用?” 系统沉默片刻。 【凶手身上有屏蔽仪,系统无法定位。】 听到这句话,刘超哪里还不明白,杀死钱亮和王强的就是任务者。 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这个世界,早就猜测到了他们五人的身份,像是逗猫一样,要将他们活活拖死。 “真是见鬼!”想到这,刘超脸色难看的站起身,疾步去找钱亮,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他的尸体。 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脸上还残留着呼救时的狰狞,显然死去没多久。 刘超敏锐的发现,他的嘴角呈诡异的紫色,很可能是中毒身亡。 【宿主,钱亮是血液凝固,心脏衰竭而死。】 刘超面无表情的握紧拳头,眼中一片阴翳,这个任务者不仅藏在暗处,还掌握了能够让他们快速毙命的毒药,如果她想彻底杀死他们,只需要在食物中下毒,他们所有人都在劫难逃。 “刘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两人也被吓蒙了,“钱亮怎么也……” “把他的尸体带回去,”刘超强忍着浓烈的怒火,“我去找线索。” “好。”两人见他脸色不对,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匆匆带着尸体离开。 等他们走远了,刘超抬脚走向了阿青住的山洞。 此时,女孩正在煮野菜汤,远远看去,显得极为单薄孤独。 刘超没有靠近她,而是问系统,“她身上有没有灵魂波动的痕迹?” 【宿主,她是土着。】系统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刘超闻言一拳打在身后的树上,“钱亮的死跟她有没有关系?” 【宿主请离她近一些,我要对她进行全方位扫描。】 如果阿青真的跟钱亮的死有关,钱亮身上一定会留下明显的证据。 比如她的指纹、汗液和头发等等。 很快,系统就得出了答案。 【她不是帮凶,没有接触过钱亮。】 这说明她是无辜的。 然而刘超却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两次都是因为她,就算她不是凶手,我也不会放过她。” 他深深看了阿青一眼,难掩暴怒的离开了。 —— 桑鲤带着食物回到山洞里,少年正坐在床上,用干草编织着花篮。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他双目明亮的看了过来,见到桑鲤之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回来了!” 他的表情太过熟稔,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许久。 桑鲤轻咳一声,“肚子饿了吗?” “嗯。”少年很诚实。桑鲤把石锅取出来,动作利索的开始熬鱼汤。 “你今天回去做什么?”见她不说话,少年主动开口跟她交谈,“部落里有你在意的人吗?” “没有,”桑鲤头也不抬的回答:“我的阿父阿母都已经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少年闻言,眼中划过一丝痛色,“是舍不得部落的玩伴嘛?” “我没有玩伴。”桑鲤淡淡的说道:“我回去是有其他事。” “这样啊,”少年眼睛闪了闪,心中隐隐意识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是去解决讨厌的人吗?” 桑鲤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第三六一章 别离开我 少年被她看的有些紧张,急忙偏过头,欲盖弥彰的说道:“我……我随便乱猜的。” “是去解决讨厌的人。”桑鲤没有隐瞒,看向他的眼神却变了,“你到底从哪里来?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少年紧抿着唇角没有说话,甚至在身侧紧紧握住,后背紧绷成了一张弓,看起来尤为难受。 “我们之前见过面吗?”桑鲤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似乎对我很熟悉?” 听到这话,少年的眼睛默然红了,她显然没有认出他来。 他咬了咬牙,故作镇静的说道:“没有,我们没有见过面。” “这样啊,”桑鲤回眸看向咕嘟咕嘟的石锅,神色淡漠的说道:“不过就算你见过我,那也没关系,你对我造不成威胁。” 少年背对着她,抬手擦了擦眼睛,强忍着难过说道:“你救了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嗯,”桑鲤把鱼汤盛出来递给他,“先吃饭吧。” 少年闻言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没有难过也没有怯懦,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桑鲤低头喝了口鱼汤,“我给你摘了一些草药回来,待会儿你自己嚼碎了敷脚。” “好,”见她没有继续询问自己,少年轻轻松了口气,看着她身上整齐好看的草裙,眼睛不由动了动,“我的兽皮裙也坏了,可不可以……” “不可以,”桑鲤面无表情的拒绝,“我是不可能给你做衣服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少年急忙摆了摆手,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想请你教我怎么做衣服。” 桑鲤总算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他浑身上下只有一件兽皮裙,只能遮住腰部以下的位置,露在外面的胸膛和手臂十分瘦弱,看着就营养不良。 桑鲤心里轻哼一声,不情不愿的点了一下头,“吃过饭教你。” 听到这话,少年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来,死气沉沉的眼眸仿佛又充满了光芒。 “小鱼,你觉得我叫什么名字好?” 少年扒拉了一下自己微卷的头发,难掩期待的说道,“你给我取一个好不好?” 桑鲤:“……” “我不会取名字。”她暗自翻了个白眼,觉得他事情太多,“名字是自己取的。” “可我不知道怎么取……”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桑鲤无语道:“这种事情不要麻烦我。” “我知道了。”少年垂下眼眸,笑容从脸上消失,他端着怀中的石碗,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 桑鲤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犹如坠下深谷,失去了所有的侥幸。 原来,只要他不过来找她,她永远也不会回头。 不管他等多久,她都不会知道。 少年压下眼中的泪意,看着女孩毫无感情的模样,心中唯有后悔。 他闭上眼睛,不让自己露出难堪和脆弱,很快脸上又恢复了轻快,“我吃饱了,小鱼,你教我编草裙好不好?” 答应过的事,桑鲤自然不会拒绝,她把石锅和碗收拾干净之后,就到山洞外割了一些柔软的细草,坐到少年身边,静静地教他。 “把这股草绳压下来之后,再把另一股穿过来,一直按照这样的步骤来,最后把他们连在一起就行了。” 桑鲤讲的很简单,少年却听的津津有味,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看到心里去。 “学会了吗?”桑鲤很快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皱着眉头,审视的盯着他,“你是来学手艺的还是来看我的?” “我……”少年慌张的垂下眼眸,脸上浮现出滚烫的绯红之色,诺诺道:“你能再教我一次吗?” 桑鲤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这次看仔细了,再学不会我就不管了。” 桑鲤重新给他做了示范,细致的给他讲解每个步骤,“最后是这样的,这一步完成后,草裙就可以穿了。” “我懂了。”看着女孩生动鲜活的脸庞,少年恨不得扑进她怀里,告诉她,自己其实早就学会了,不过是想跟她多说说话。 他太想她了。 “你自己先编,一会儿我过来检查。” 桑鲤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是黄昏之时了,她在回来的路上,发现附近有野鸡野鸭出没,打算出去做几个陷阱,看能不能捉住猎物。 天天喝鱼汤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找到合适的主食。 “我先出去,太阳下山之前再回来。” “嗯。”这一次少年没有再吵着跟她一起去,而是和那一堆草绳作斗争。 桑鲤走到森林里,用石刀在地上挖了几个陷阱,放进去了一些新鲜鱼肉,随后又在坑上覆了一层枯叶。 此时,太晚快要落山了,桑鲤原本打算立刻回去,不过想到少年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她鬼使神差的转身去摘了一些野果。 她背着野果回去,山洞里的篝火还在燃烧,原本潮湿阴暗的洞穴腹地,变得温暖而明亮。 桑鲤浑身的冷意被篝火驱散,她轻咳一声走进去,发现少年已经躺在干草上静静地睡着了。 他双手环保住身体,蜷缩在角落里,看起来格外的单薄脆弱。 即便山洞里是暖和的,他在睡梦中依旧在轻轻发抖。 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眼角不停地流泪,嘴里呜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那一定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看着他那痛苦无助的模样,桑鲤心中有些烦躁。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碰了碰不远处的虎皮,已经晾了一天一夜,早就干了。 她把虎皮盖在少年身上,将他整个人裹起来。 “哭什么哭,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桑鲤暗自摇了摇头,正打算在火堆旁将就一晚,不知什么时候,少年的手竟然抓住了她的衣摆,仿佛孩子抓住了心仪的玩具。 “别走,”他囫囵呢喃着:“别离开我……” 桑鲤身体一僵,伸手就要扯开他,熟料少年双手一张,条件反射的想抱她。 桑鲤眼睛一冷,毫不留情的将他推开,不过是个远古土着,竟然还想跟她有牵扯。 第三六二章 隐约察觉 少年的手落空之后,又蜷缩在一起,双臂紧紧抱住自己。 那是一个极为没有安全感的动作。 桑鲤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心中对他的感官非常复杂。 以往,她遇到这样的情况,根本不会和土着共处一室,无论那个人究竟有多么的可怜,她都会把人赶走。 然而这一次,她破例了。 这个少年已经从鬼门关回来,她明明可以丢下他,任他自生自灭,然而一对上他干净漂亮的眼睛,她莫名就无法冷眼旁观。 好像,她一旦抛下他,就彻底失去了什么。 “真是个麻烦。” 桑鲤忍不住低咒一声,觉得自己魔怔了,才会为了他反复质疑自己。 “算我上辈子欠你的。”桑鲤轻轻叹了口气:“等你伤好之后,我再管你我就是狗。” 她回到火堆旁,拿起碳化的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心里却想着该怎么解决剩下的破坏者。 杀死这些人很简单,难的是毁灭他们脑海里的系统。 谁知道系统最后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只要一想到这些,桑鲤就觉得头疼。 翌日,清晨的雾气涌入山洞,桑鲤打了个哆嗦,从梦中醒过来,不远处的篝火早就熄灭了。 她搓了搓手臂,收拾完草木灰,又点燃了火堆,保证少年醒过来之后也不会觉得冷。 桑鲤拿起背篓,去看自己昨天夜里布下的陷阱。 她一共设置了五个陷阱,前三个都没有猎物,她又往里面放了些诱饵。 最后两个陷阱倒是有猎物,一个是正在大快朵颐的老鼠,另一个则是即将挣脱束缚逃走的野鸡。 桑鲤径直取出弓箭,一箭射中它的翅膀,让它从半空中掉下来。 桑鲤急急走过去,提起扑腾的野鸡,发现它很肥,足足有四五斤,足够她和少年吃两顿了。 桑鲤的心情顿时好起来,又在附近布置了几个陷阱之后,才拿着野鸡去河边收拾。 之后,桑鲤还在附近找了野生的山姜以及树薯。 树薯的出现对桑鲤来说是意外之喜。 她挖开植株,露出下面黑色的块根,桑鲤急忙用背篓把块根全部装起来,转移到河边清洗干净。 树薯的块根含有丰富的淀粉,只要煮熟就可以作为食物填饱肚子。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桑鲤还没有吃过一顿主食,相较于野菜,树薯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树薯的块根可做木薯粉、面包等,只要找到一株,桑鲤以后不愁吃。 桑鲤提着野鸡,带着满满一背篓的块根回到山洞,少年已经醒来,坐在篝火旁,认真的编草裙。 听见桑鲤的脚步声,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山洞口,见她满载而归,抬手过来帮忙。 “回去好好待着。”桑鲤瞥他一眼,不然他碰自己的背篓。 “哦,”少年有些失落,乖乖回到篝火旁,眼看着桑鲤从背篓里取出树薯块根,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啊?” “食物。”桑鲤捡了几个块根扔进火里,随后把一整只野鸡塞进了石锅,扔了几块野山姜进去煮着。 少年似乎也有些饿了,目光一会儿看桑鲤,一会儿看锅,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桑鲤暗自翻了个白眼,取过昨晚摘的野果给他,故意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真的么?”少年伸手去摸嘴角,结果发现自己被桑鲤骗了。 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露出了笑容,“小鱼,你对我真好。” 他甜甜的吃着果子,口齿不清的说道:“虽然嘴上很嫌弃我,实际上对我很好。” “你想太多了。”桑鲤面目表情的盯着他,“换做任何一个人在这里,我都会这样做,别把自己当回事儿。” “嗯,”少年垂下眼眸,默默把手里的野果吃完,抬头看着女孩认真添柴的侧脸,轻声说道:“可是在这里的人是我,不是别人。” 可惜石锅咕嘟咕嘟,遮住了他的声音。 桑鲤被他看的有些不耐烦,冷哼一声说道:“果子已经吃完了,看着我也没有。” “我不是要果子,”少年微微勾着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我是想和小鱼说,我已经取好名字了。” 桑鲤抬头看他,“什么名字?” “卷卷,”少年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颇为可爱的说道:“我的头发就是卷的,这是我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以后我就叫卷卷。” 明明是很充足的理由,然而桑鲤在听到他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一向平静的心湖竟有瞬间的失衡。 卷卷。 为什么会是卷卷? 她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了无数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 那些被她放在角落里落灰的过去,在这一瞬间,刷新在她的脑海里。 她看着眼前瘦弱安静的少年,难以将他和记忆里那个作天作地的人重叠在一起。 “小鱼,这个名字不好吗?”少年皱着鼻子,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来,“可是这已经是我想到的最好听的名字了。” “没有。”桑鲤若无其事的摇摇头,垂眸把埋在火堆里的树薯翻出来,块根已经被烤的焦香,剥开黑色的外壳,里面散发出香甜的气息。 桑鲤把块根放在一旁晾凉,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取名字是你自己的事,你觉得好听就可以。” 她仿佛对他的名字没有任何感触,然而手指却在身侧紧握。 就算表现的再冷静,她也依旧是有感应的。 因为,那是她生命中难以磨灭的经历,即便安全舱已经抽去了她的情感,她也还是人。 有血有肉,有情有爱,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她或许可以忘记过去,但那些刻在她生命中的爱恋和心动,却不是机械可以左右的。 桑鲤烦躁了一瞬,很快就冷静下来。 她觉得这只是个巧合,少年不可能跟那个人有关系。 他没有穿越时空的能力,也不可能来这里找她。 而她既然已经忘记了对他的感觉,就应该彻底放下,而不是因为一个似是而非的名字就方寸大乱。 这实在太不像她,也太丢脸了。 桑鲤深吸一口气,把放凉的块根塞给少年,“你不是饿了吗?先吃东西吧。” 第三六三章 绝不放手 “好。”少年眼中隐秘的期待落空,他浑浑噩噩的接过桑鲤递来的石碗,极用力的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露出一丝颓败。 他已经提示的足够明显了,为什么……她却好像没有一丝动容。 她真的彻底不要自己了吗? 桑鲤把石锅里的鸡腿和鸡翅扯下来,塞进他碗里,皱起眉头道:“这副表情做什么?” 少年抱住石碗,看着里面的鸡肉,眼泪一滴一滴掉进去,他已经得到过最好的了,可他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哭什么?”见他一言不发的流眼泪,桑鲤莫名烦躁,恶声恶气道:“肚子不饿?” 少年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向她,眼中有哀怨也有委屈,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桑鲤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失常,暗自摇了摇头,“锅里还有很多,够你吃饱了。” 她没有再问他哭泣的原因,把煨在火堆里的块茎剥开放进他碗里,“别哭了。” 少年抽泣着,把满满一大碗食物吃完,随后把碗递给她,示意自己还要喝汤。 桑鲤给他盛了半碗汤,顺带把路上摘的果子也递给他。 少年默默接过,望着她冷冰冰的脸,抬手把眼泪擦干净,低低的问她:“小鱼,你有配偶吗?” “没有。”桑鲤眯起眼睛看着他,觉得他问这句话不怀好意,一看就是对自己有企图。 “哦。”少年的眼睛微微发亮,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 桑鲤打量了他片刻,很快说道:“我可不会找配偶,这里没人能配得上我。” 少年:“……” 他轻咳一声,看着碗里的汤,顿时没了食欲。 “为……为什么啊?” “我问你,这只鸡是不是我打猎来的?”桑鲤看向他。 “嗯,”少年点点头,桑鲤又问他:“你在这里的吃喝拉撒是不是我在照顾?” “嗯。” “那我找配偶做什么呢?”桑鲤冷笑一声,“我凭借自己就可以过得很好,找他给我添堵吗?” 少年闻言瑟缩了一下脖子,看着自己瘦弱的双手,抿着嘴角不敢继续问了。 “你最好也不要对我心存希望,”桑鲤挑剔的盯着他,毫不留情的说道:“我连部落里的勇士都看不上,更何况你。” “我……”少年顿时不乐意,急切的望着她,忍不住辩解道:“我也是很好的。” “没看出来,”桑鲤面不改色的盯着他,“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还是个流浪儿,哪里好了?” 少年鼻尖一酸,差点又哭出来。 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本就不是远古时代的人,如果他也是土着,他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行了,”桑鲤不想跟他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是那句话,等你伤好了,就自己谋生去吧。” 少年紧紧握住手指不敢再试探她,他把手中的石碗递给她,“我吃不下了。” 桑鲤也没有斥责他浪费粮食,“继续编衣服吧。”说完,便转身去收拾残局。 少年坐在床上,摸了摸身下坐着的虎皮,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眼中划过势在必得之色。 就算她表现得再不以为然,她终究还是喜欢他的。 否则,她不会带他回来,也不会这样细致的照顾他。 她的嘴巴会说谎,但是眼睛和行动却无时无刻表达着对他的重视。 这也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不论如何,他绝不会放手。 眼见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晴朗,桑鲤打算回部落看看,这次她打算一次性解决掉剩下的三个人。 她跟少年说了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树薯,“饿了就自己烤点块茎,我要晚上才能回来。” “你又要回部落吗?”少年脸色瞬间有些发白。。 “嗯,”桑鲤淡淡的说道:“有点事要处理。” “有危险吗?”少年着急的问道。 “能有什么危险?”桑鲤被他的慌张逗笑了,“那是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没人会伤害我。” 少年闻言并没有相信她的话。如果真的没有危险,她为什么要背着弓箭? “别管我的事,”桑鲤收起脸上的笑容,“我和你可没关系。” 说完,她带着背篓,径直离开了山洞。 少年一瘸一拐的站起来,走到洞口,目送着她远去。 桑鲤显然不是远古时代的土着,她来到这个世界,就像之前去往他所在的世界一样。 是为了拯救世界而降临的。 那个部落一定有她的敌人,例如夏兰轻和系统之类。 他有些不放心。 然而,他现在实在太过弱小,没有足够的能力帮到她。 他一定要尽快好起来,给她减轻负担。 —— 桑鲤走进部落,正好碰到刘超三人,自从钱亮死后,他们就立刻联系了老大萧易,想让他尽快赶过来。 “我说了,三天之后我会带着人过去。”听闻已经死了两个同伴,萧易非但不觉得着急,反而还饶有兴致,“怕什么?那个人藏在暗处,说明他没有帮手,你们花点时间找到他,把他控制起来不就没事了?” 刘超闻言心里骂娘,他们要是能找到凶手,还求他做什么? “当然,你们要实在解决不了,就到贪狼部落来找我,只要你们不嫌丢人。” 刘超三人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拿他怎么样,萧易是破坏者中的领头羊,能力和智商都是头一等,得罪了他,对他们没好处。 “现在怎么办?”刘超看向同伴,“要去找萧老大吗?” “去吧?”同伴心里瘆得慌,“那个任务者已经杀了钱亮和王强,要是再动手,我可招架不住!” “贪狼部落离这里很远,”刘超眯起眼睛,无比烦躁的说道:“谁知道那个任务者会不会跟上我们?到时候没了部落做掩护,我们只会死的更快!” “那怎么办!我们不可能在这里等死吧!” 刘超眼睛转了转,脑袋里灵光一动,突然就有了办法,“要我说,我们现在就把这个部落的族长控制起来,用族人威胁任务者,他如果想救人,就一定会露面!” “这个办法有用吗?” “当然,”刘超冷冷一笑,“联盟那些老顽固,为了做救世主,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说他会不会上当?” 第三六四章 短兵相接 刘超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同伴的支持,打算今天夜里就控制住族长,让任务者无处遁逃。 桑鲤走到部落门口,正好看到鬼鬼祟祟的三人,她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超原本并没有注意到她,在她越走越近之后,顿时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站住!”他大声呵斥桑鲤,“回过头来!” 桑鲤并没有理会,刘超几步走到她身后,“说的就是你!” 桑鲤停下脚步,满目不解的转过身,疑惑道:“你在叫我?” “你是部落里的人?”刘超死死盯着她,“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是部落里的人,”见他没认出自己,桑鲤瑟缩了一下脖子,故作怯懦道:“族长可以作证!” “刘超,我记得这妞儿!”同伴走上前来,像打量货物一样看着桑鲤,“她是王强之前看上的女人,后来扔下王强跑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回来!” 说完,他伸手就要来抓桑鲤的手,“说!你是怎么躲出去的?有没有人帮你?” 桑鲤后退一步,避开他的动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敢装蒜!”那人脸上露出一个狞笑,对刘超说道:“我怀疑王强的死跟她有关,一定不能放过她!” 一个小姑娘逃出部落之后,竟然能够在森林里安然无恙的生活好几天,想想就不对劲。 “把她抓起来!”刘超深深看了桑鲤一眼,毫不犹豫的开口:“好好问一问任务者的下落,她要是嘴硬,之后随便你们处置!”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决定了一个小姑娘的命运。 “好啊!”两个男人搓着手,迫不及待的朝桑鲤靠近,桑鲤脸上顺势露出害怕之色,眼睛却蓦然眯了起来。 她一言不发,转身就朝森林里跑。 “我就说她有鬼!”男人握紧拳头,直接朝她追了过去,“说不定就是任务者在保护她!” 听到任务者三个字,桑鲤眼中的兴味越来越浓烈。 她的目的就是杀了这三个破坏者,在部落外解决他们当然最好。 桑鲤对森林极为熟悉,仿佛灵巧的小动物,几下就消失在了树木间。 追上来的两个男人,眼看着将她追丢,不由站在原地破口大骂,威胁桑鲤尽快出来,否则一定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桑鲤站在一棵高大的树木上,拿着弓箭,不动声色的瞄准了其中一个男人,眼中带着浓郁冷色,仿佛游刃有余的猎手,随时等着给猎物致命一击。 “这个贱人到底去哪儿了?”其中一个男人满脸不耐烦的说道,“这林子里到处都是蚊子,她要再不出来,我就放火烧林了!” “我看她是躲起来了,想等我们走了再出来,我们还是先回部落吧,她迟早要回来,到时候再解决她也不迟。”另一个人男人惊疑不定的看着昏暗的森林,心中充满了忌惮。 “说的有道理,”两人面无表情的对视一眼,转身离开了森林。 眼看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桑鲤正打算动手时,树下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小姑娘,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可以瞒过我的眼睛吧?” 桑鲤被吓了一跳,差点从树上摔下去,她紧紧抱住树干,垂眸往下看去,正对上刘超冰冷的笑容。 “奉劝你立刻下来,”刘超抱着肩,难掩轻蔑的盯着她,“你不是我们的对手!” “你怎么找到我的?”桑鲤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警惕的反问道:“我藏在这里,就算是族长来了也找不到。” 这棵树太过茂盛,原主的身体又格外瘦弱,树枝完美的遮挡住了她的身影,如果不是经验丰富的猎人,根本不会发现她的藏身之处。 “这不重要,”刘超脸色微变,冷冷说道:“我现在让你下来,你最好乖乖听话!” “如果我不呢,”桑鲤现在也懒得再跟他装模作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刘超怒气冲冲的盯着她,“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系统,想办法把她给我弄下来!” 【抱歉宿主,我在这个世界没有实体,无法做到宿主的要求。】 “你!”刘超拿它没办法,咬着牙问道:“那她跟任务者有没有关系?” 【系统在她身上检测不出明显的灵魂波动,她应该是土着。】 刘超闻言,暗自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是任务者! “任务者现在在哪里?”刘超忍无可忍的问道:“他都已经杀了我们两个人了,别告诉我你还找不到他!” 【很抱歉,系统没有发现任务者的踪迹。】 “废物!”刘超忍不住爆粗口,“赶紧给我想办法把她弄下来!” 【宿主,你也可以爬到树上,将她拖下来。】 刘超看着高耸挺拔的树木,他要是能爬树,还需要找它拿主意? 【宿主如果不想爬树,只能用石头或者是树枝将她打下来。】 刘超眼睛动了动,看向不远处细细长长的小树,用石刀砍了一棵下来,立刻朝桑鲤打去! 桑鲤没有理会他,往更高的位置爬,她仿佛一点也不害怕从半空中坠落,径直来到了刘超够不到的地方。 刘超气得满脸通红,看着她轻描淡写的模样,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不过是一个土着而已,竟敢耍他! 这时,原本打道回府的另外两个破坏者又来到了刘超身边,一脸晦气的说道:“我们还想藏在暗处埋伏她,等她从森林里出来再动手,现在计划全被你破坏了,刘超你怎么这么冲动啊!” “系统已经锁定了她的位置,我当然要率先找到她!”刘超瞪了两人一眼,咬牙切齿的看着桑鲤,“你有本事一辈子都不下来!否则我一定要把你大卸八块!” 桑鲤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凭你?” 刘超没想到她会这样挑衅自己,当即从地上捡起石头朝她砸了过去! 刘超练过武,准头不差,要不是桑鲤反应及时,差点被他砸中眼睛! 惊险躲开后,桑鲤手指紧握起来,眼中流露出危险的光芒。 第三六五章 借用力量 刘超见她闪躲,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招呼其他两个人,捡石子不断向她砸去,迫使她不得不从树上下来。 三个男人的力量无疑是强大的,桑鲤起初还能闪躲,但随着石子越来越多,她藏身的地方也越来越狭窄。 倏忽,一块石头擦着她的脸落下,面部传来阵阵刺痛,桑鲤紧抿着嘴角,眼中露出一丝冷冽。 她不仅没有下树,反而朝着更高的地方爬去。 原主的身体纤瘦,手脚灵活,很快就来到了树梢。 树下三人再想动手,就不像刚才那么容易了。 “贱人!”眼看攻击落空,刘超不由黑了脸色,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敢爬这么高,老子就敢把树砍了,看你怎么办!” 说罢就去拿腰间绑着的石斧,说时迟那时快,前方突然传来了刺耳的破风声,刘超心生不妙,条件反射的偏过身,一支锋利的木箭擦着他的腰际重重扎在地上。 只要再迟一点,他可能就是箭下的亡魂。 “该死!”刘超怒火中烧的抬起头,看着树上的桑鲤,如果说方才他还有捉弄桑鲤的心思,现在就只想让她死! “给我上!”他对身后两人大叫一声,三人一窝蜂朝大树跑去,手中的石斧重重砍在树上! 几下,大树就剧烈的颤动起来。 桑鲤的身体晃了晃,她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她不做迟疑,抬起弓箭对准刘超的后背,手起箭落,那染了毒液的木箭,再次向他狂奔而去! 【宿主当心!】刘超脑海里的系统大叫一声:【箭上有毒,见血封喉!】 “什么?!”刘超心中一凛,看着已经逼近的毒箭,想也不想的往后躲,嘴里大骂道:“你怎么不早说!” 【系统也是刚才检测到箭上有毒,这种毒素正是致钱亮死亡的罪魁祸首!】 听到这,刘超出了一身冷汗,他刚才要是中招,是不是也会像钱亮一样窒息而死? “快躲开!”眼见落下的毒箭越来越多,刘超顾不得其他,大声喊道:“马上退出森林!” 桑鲤如果没有毒箭,他们还可以跟她硬刚,但她太具有威胁性,刘超不敢轻举妄动。 他现在已经确认桑鲤就是那个任务者,只有任务者才会这样处心积虑的致他们于死地。 至于系统为什么没有检测出桑鲤的特别,多半是她安置了屏蔽器,把他们刷的团团转。 联盟真是好计谋! 看着树梢上游刃有余,仿佛杀神降世的少女,刘超不由握紧了拳头,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瘦弱怯懦的“土着”会是任务者。 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杀了他们两个兄弟! 实在可恨! 然而,他的提醒已经太晚,接二连三的毒箭已经封住了他们的去路,其中一个人被毒箭射中背部,几分钟不到就唇色黑紫,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刘超不敢继续跑,迅速躲到了树后,另外一个男人也赶紧跟了过去。 桑鲤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的藏身之处,回想起他们刚才对自己的攻击,心里不由哼了一声。 “这就是你们的本事?”跟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样子实在相差太远。 刘超气得目眦欲裂:“你有种扔了箭,看老子能不能杀了你!” 桑鲤抬手碰了碰脸上的伤口,冷冷一笑:“你倒是想得美!” 她坐在树干上,看着仅剩的几支毒箭,挑衅道:“不过,我还挺喜欢你们像丧家之犬一样到处逃窜的。” 刘超拿她没办法,只能在脑海里不断的呼唤系统:“萧易什么时候过来?我要杀了她!” 【远古时代信号不稳定,暂时无法联系到萧易。】 “你有什么武器没有?”刘超忍无可忍的说道:“只要能杀了她,回去之后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任务者不是善茬,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绝不能放虎归山! 系统难得沉默了。 “快点儿!”刘超粗鲁的催促,“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宿主,我可以尝试控制她的脑域,让她成为傀儡。】 “真的?”刘超有些惊喜,“那还等什么,你现在就去!” 【不过这对我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穿梭时空已经耗费了我太多力量,宿主需要将自身的力量借给我,等我控制她之后,再将力量还给宿主。】 刘超闻言眉头紧皱起来,“你想吸取我的生机?” 【只是暂借。】 系统立刻说道:【等解决了任务者,我就能获得她的力量,不仅能把力量还给宿主,还能提升宿主的身体素质。】 刘超隐隐觉得不对劲,不过他现在拿桑鲤没办法,如果能控制住她,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思考片刻后,他决定相信系统,“说好了,我只借你十分钟,如果你不能解决她,就把力量还给我。” 【好。】系统看着树上浑身都散发着香甜气息的桑鲤,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贪婪。 它能感觉出来,这是一个无比强大而美好的灵魂,只要吞噬了她,它的等级一定会提升,到时候它就不再是低级系统,而是高级系统了。 刘超深吸一口气,“来吧。” 【好的,宿主。】 系统在刘超的脑海里动了动,很快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就从刘超的头颅传至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剧痛,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竟活生生痛晕了过去。 一旁的同伴见状,吓得面色惨白,急忙上前摇晃他的身体,“刘超!刘超你怎么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愣在了原地。 原本身强力壮,年富力强的刘超竟然在一点点变老,眼角长出了细细的皱纹,黝黑的头也层层泛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间吸走他的生命。 “这是怎么回事?”同伴双手颤抖着,看着他越来越苍老的模样,瞳孔里全都是害怕。 没多久,刘超就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同伴能感觉到,苍老的不止他的身体还有他的灵魂。 他们是破坏者,通过穿梭小世界来获取力量,穿梭的小世界越多,他们的魂力也就越强,这是他们敢和联盟任务者为敌的底气。 第三六六章 全军覆没 然而现在,刘超的灵魂之力在迅速消减,直到最后,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系统,是你吗?”同伴忍着害怕,颤颤巍巍的开口,“你把刘超怎么了?” 回答他的只有耳际烈烈的冷风。 须臾,一道黑色的光芒从刘超的脑海里涌了出来,径直朝着树梢的桑鲤飞去! 它要吞噬她的灵魂,让她成为自己的养分! 空气中传来令人战栗的颤动,桑鲤眯起眼睛,很快捕捉到了那道力量。 她嘴角微微一勾,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跃跃欲试。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她还想着怎么把系统逼出来,没想到它竟然敢自投罗网。 桑鲤好整以暇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色光团,心道,这个系统一定不知道自己是谁,否则它不会轻易冲上来。 黑色光团很快就来到了桑鲤面前,对准她的额头就冲了过去,打算闯进她的脑域掌控她的神智。 桑鲤并没有阻止,仿佛没有察觉它的入侵,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兴味。 眼见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系统激动的浑身都颤抖,它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吞噬了桑鲤的灵魂后,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它一定会去更高级的世界,绑定更优秀的宿主,成为主神旗下最厉害的拥趸。 然而它的幻梦在进入桑鲤的脑域之后戛然而止。 桑鲤的灵魂之力浑厚的超过了它的想象,它就像是冲入大海的一叶扁舟,没有掀起一丝波涛,就被一个能接的浪头打的七零八碎! 【不可能!】 系统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叫:【你怎么会厉害?你究竟是谁?!】 这样的灵魂之力,就连最厉害的破坏者也没有。 【你到底是谁!!】 桑鲤并没有回答它的质问,神识微动就将它粉身碎骨。 系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消失在世界上。 她当然能够轻易杀死它,因为她才是猎人。 解决了一个小麻烦,桑鲤心情好了许多,不紧不慢的爬下树,缓步走到刘超身边,看着他枯槁苍老的模样,眼中划过一丝同情之色,又是一个被系统欺骗的傻子,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天真。 “你要干什么?”一旁的同伴忌惮的看着桑鲤,手指紧紧抓着石斧,“赶紧滚开!否则我杀了你!” 桑鲤瞥了他一眼,“其他人在哪?” “我不可能告诉你!”男人死死盯着她,觉得她像是魔鬼。 方才他看的清清楚楚,系统入侵了她的脑域,可她却一点事都没有。 “不说也行,”桑鲤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听说过人彘吗?”她不紧不慢道:“被人割了四肢,挖了眼耳口鼻装在坛子里,每天生不如死,却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你闭嘴!”男人被她云淡风轻的描述吓得面如土色,“要杀就杀,我不可能背叛同伴!” “杀人容易,”桑鲤摇了摇头,叹息道:“难的是怎么死的痛快。” “把其他人的位置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个痛快,否则就只有把你做成人彘了。” “你!”男人咬了咬牙,胆子反而大起来,抄起斧头就朝桑鲤砸下去,桑鲤迅速躲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原来你更喜欢生不如死!” 男人不理会她的话,疯狂的攻击她,桑鲤游刃有余闪躲,转身一脚踢在了男人的后背,利落的使用巧劲将他踢翻在地。 男人迅速爬起来,再次朝桑鲤砍过来,一支漆黑的毒箭抵在他的喉间,“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男人动作一僵,自知不是她的对手,斧头从掌心滑落,眼底一片颓然。 仿佛认命了一般,咬着牙说道:“他们在贪狼部落。” “很好。”桑鲤微微一笑,手中的毒箭毫不犹豫的划破了他的喉咙,“我说到做到。” 男人仰头倒在草地上,看着头顶无比湛蓝的天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女人手上。 明明曾经,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泄愤的工具,随便玩一玩就死了。 “下了十八层地狱也不要怨我,做了恶就要承担后果。” 桑鲤站起身,看向气息奄奄的刘超,他已经老的站不起来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神也浑浊至极。 桑鲤没有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们在星际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时候,应该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 刘超死死盯着她,嘴角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 “好好享受吧。”桑鲤捡起地上的毒箭,整整齐齐的收好之后,不紧不慢的离开了森林里。 没多久,刘超就葬身野兽之腹。 解决了这五个人,桑鲤暗自松了口气,准备第二天去贪狼部落会一会他们的老大萧易。 根据联盟之前的消息,这个萧易在部落里冒充祭司,其他破坏者冒充神使,通过蛊惑人心,已经杀了不下万人。 这人显然比刘超等人要难对付的多。她需要多做准备。 回山洞的途中,桑鲤抓了一只野兔,又摘了一些野菜,还没走到洞口,就闻到了块根被烤熟的香气。 桑鲤不由吸了吸鼻子,疾步走进山洞,少年正蹲在火堆旁,小心翼翼的把食物从火中取出来。 他的神情太过专注,竟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肚子饿了?”桑鲤走到他身边,少年听到声音,急急抬起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 眼中带着隐隐的欣喜,小声说道:“我想把饭做好,你回来就可以吃了。” “嗯,”桑鲤瞥了一眼他的脚,“伤还没好,不要乱动。” 少年不自觉缩了一下脚,略带局促的说道:“我……我只是不想你这么辛苦。” “嗯,”桑鲤把处理好的兔肉扔进锅里,倒水炖上,“我不辛苦。” 见她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热,少年抿了抿嘴角,绞尽脑汁的找话题,“你今天还顺利吗?” “还不错,”桑鲤把块根上的灰拍了拍,掰开一个递给他,“先吃着。” 少年抬手接过,见她垂眸盯着汤锅,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模样,心中又是一痛,“等我伤好了,不管你做什么事,也都可以帮你,你不要嫌我烦。” “帮我?”桑鲤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挑眉道:“就用你这骨瘦如柴的身子?” 第三六七章 来喜欢我 少年没想到她会这样看自己,不由鼓起腮帮子,气恼的说道:“别小瞧人。” “先吃饭吧。”见他那不服气的模样,桑鲤暗自摇了摇头。 吃过饭,桑鲤把骨头和厨余垃圾带到山洞后面埋了,顺手摘了些野果回去。 少年接过饭后零嘴,见她坐在火堆旁静静地削着木箭,眼睫微微颤抖着,眼中流露出幸福之色。 这样的场景,他幻想过无数次,他们处在同一时空,即便她换了一张脸,只要一看到她的眼睛,他整个人就感觉到幸福。 “小鱼。” “嗯,”桑鲤头也不抬的应道:“怎么了?” “你有喜欢过人吗?”少年低低的问着,似乎是觉得害羞,脑袋都要埋进尘埃里。 “喜欢的人?”桑鲤的眼神微微一变,看着他鹌鹑的模样,忍不住好笑,“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问问,”少年声如蚊讷,轻声道:“有吗?” “有过。”桑鲤动作停了停,脑海里浮现出某个人的身影,那是无法否认的答案,她不能抹去。 有过。 少年身体一僵。 “那是什么样的人呢?”他努力克制住心中的酸楚,故作淡定的问道。 “有点任性,”桑鲤继续削着木箭,“有点讨厌。” “这样啊,”少年的眼圈暗暗红了,咬了咬牙,隐忍的问道:“他这么不好,你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原因,”桑鲤摇了摇头,面色淡淡的说道:“也许是脑抽了吧。” 少年闻言沉默片刻,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个答案。 “不过,我已经不再喜欢他了。”桑鲤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波澜不惊,“所以我才说有过。”而不是有。 因为在她心中,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就算她没有被安全舱抽去情感,她也不会再回头。 “这样啊,”少年依旧垂着眼眸,没有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泪光,“被你喜欢过,那个人一定很幸福吧。” “谁知道呢,”桑鲤眨了眨眼睛,“说不定他已经忘记我,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不会的,”少年低不可闻的开口:“喜欢过你,没办法再喜欢其他人了。” “嗯?”桑鲤没听清他的话,“你在嘀咕什么?” “没,”少年抬手遮住眼睛,嘴角微微扬着,努力露出笑容,故作轻松的说道:“小鱼,谢谢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桑鲤把削好的木箭放到一边,“以后你好好活着就行。” “嗯。”少年躺在床上,明明身下铺着温暖的虎皮,他却觉得浑身冰凉。 他心里有好多话想说,想道歉想问诉说思念,然而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句:“我听你的。” 桑鲤闻言没再说话,她给火堆添了把柴,垂眸看着橙红色的火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少年从不知道自己这样爱哭,所有的希望都已经辄止,他那些美好的幻想全都破灭。 什么喜极而泣重头再来,都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她已经不爱他了。 就算心软救了他,也是因为举手之劳,而不是偏爱。 少年的哭泣没有声音,然而这才是最可悲的事情。 那个只要他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心意的女孩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明明坐在身边,却仿佛隔着天涯海角。 过了很久,山洞里的火光黯下来,少年抬手擦干净眼泪,偏头去看桑鲤,她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动作一直没有变过。 “小鱼。” “嗯?”桑鲤抬起头,目光精准的落到他脸上,“怎么了?” “你之前跟我说你不找配偶是真的么?” “嗯,”桑鲤点了下头,“不打算找。” “那你……” “什么?” “那你还会喜欢上其他人吗?”少年忍着难过,固执的问道,“还会吗?” 桑鲤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翻来覆去问这些问题,但她还是认真的回答,“不知道。” 她的一生很长,长到不知什么时候才算结局。 也许她会孤独终老,又或者重新恋爱,她自己也说不好。 “遇到合适的,或许会。” 这句话比谎言还要伤人。 “什么样才算合适呢?” 桑鲤想了想,难得认真的说道:“情投意合,不会让我觉得无趣的人。” 少年闻言,眼睛缓缓眨了眨,侧过眼眸偷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极为悠长认真。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突然握紧手指说道:“小鱼,你能喜欢我吗?我想当你的配偶,和我生活在一起,你不会无趣的。” 桑鲤身体一僵,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件事,对上他认真发亮的眼睛,知道他并不是开玩笑。 她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立刻答应或是拒绝,她的目光很淡,似乎在探究,又似乎蕴藏着更深的情愫。 “小鱼,你不用现在回答我,等你想好了,什么时候回答我都可以。” 少年感觉到了莫名的不安,急急的说道:“我可以等,等多久都可以!” “抱歉,”桑鲤没有给他侥幸的机会,极为郑重的回绝道:“我不喜欢你。” 少年的眸光蓦然沉了下去,仿佛进入了永夜般,眼中一片灰败。 “你不用等一个同样的答案,现在回答和以后回答都一样。” 桑鲤静静站起身,目光并没有望向他,而是看向无垠夜空,“你以后会遇到真正适合你的人,那个人一定很爱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山洞。 背影像是一道掠影消失在少年眼中。 他感觉到了莫大的痛楚,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生生撕碎了一般,痛到让他窒息。 “桑鲤……”少年捂住胸口,知道自己又失去她了。 可是,还是没办法放手啊。 不管再来多少次,他的选择永不会变。 —— 桑鲤走出山洞,没有回部落,而是顺着山洞口往上爬,一路来到山顶,夜晚的山林雾气弥散,她的眉眼衣服都是水汽,然而她并不觉得冷,就那样静静在山顶站了一夜。 直到晨曦初现,丝缕般的阳光穿过树梢,整个山林刹那间苏醒过来,她才不紧不慢的下山找食物。 第三六八章 重新爱我 桑鲤带着食物回到山洞,少年正在煮块根,看到她,他想和之前那般自然的打招呼,然而还没开口,他就红了眼睛。 他一夜都没睡,眼睛肿的像桃子,看起来憔悴又可怜。 桑鲤看了他一眼,把采摘的草药递给他,“自己上药。” 他的脚还没好,每天她都会给他带药过来。 少年接过药,看着自己已经好转的伤口,很想再给自己一刀,这样他就一直可以赖着她,再也不用听她说那些讨厌的话了。 他独自上好药,桑鲤也煮好了鱼汤,两人默默吃完早餐,桑鲤洗好碗筷,目光落到他身上,淡淡说道:“明天我要出一趟远门。” 少年身体一僵,手指在身侧握紧,无比艰涩的开口:“去哪里?” 桑鲤没有隐瞒:“离这里有些远的部落。” “还回来吗?”少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这句话的。 桑鲤没有回答,如果能一次性解决萧易那群人,她会直接申请回联盟,结束这个世界的任务。 自然就不会回来。 她的沉默仿佛是一种默认,少年的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就那样看着她也不说话,仿佛要把一辈子的眼泪全都流干。 “你不管我了,”许久许久,他轻声开口,“原来你是真的不管我了……” “抱歉,”桑鲤并没有因为他的眼泪而心软,“你和我之间是没有结果的。” “那我和谁有结果?”少年死死盯着她,“你把她找出来,我就再也缠着你。” 桑鲤动了动嘴角,说不出一句话。 “别这样对我,别这样对我。”少年似乎临近崩溃的边缘,整个人仿佛要疯掉了,红着眼睛望着她,眼中除了爱恋还有深深的绝望,“离开你我活不了的,我活不了。” 他辗转流离,穿梭时空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她如果再不要他,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你可怜可怜我,”他踉跄着走到桑鲤面前,紧紧拉住她的手:“行行好,不要离开我……” 桑鲤站在原地,看着他痛苦无助的模样,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动摇,胸腔深处却隐隐有些抽痛。 她抬手扶住少年,想要将他打晕放到床上,少年却仿佛看到了希望,顺势抱住了她,“求求你,别离开我……别不要我……”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一次次的求饶,想要用卑劣的方法让她心软,他很清楚,这一次她走了,他就永远找不到她了。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便心痛欲裂。 “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 他紧紧咬着唇角,紧紧抱住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如果你要走,那就杀了。” “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握了一把石刀,他浑浑噩噩的把刀塞到她手里,“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桑鲤看着他,明明他还那样年轻美好,却哀伤的仿佛下一刻就是终点。 “叶卷。”她缓缓叫出他的名字,“别闹了。” 手中的刀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却遮掩不住少年喉咙的呜咽。 “不装了?”他就像穷途末路的小兽,垂眸望着她,眼泪笑到停不下来,“不陪我玩英雄救美的戏码了?” 桑鲤皱着眉头,看着他疯癫的模样,心里极为不适。 “我没想过你会来这里。” “我说过,以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少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不是我对你的承诺,这是我对自己的。” “我不想再食言了。” 桑鲤所有的话哽在喉咙里。 她偏过头,不去看他狼狈的模样,开门见山道:“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不会跟你再续前缘,也不想再重述我们分手时有多难看。” “到此为止吧叶卷,我不问你为什么要来,回到属于你的世界,我们就这样吧。” “我只是赌气,没有要分手,那些气话都不算数,我没同意。” “那些伤害就不存在吗?”桑鲤看着他的眼睛,尽管已经被抽离了感情,她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种仿佛天塌了的痛楚,“如果我没有现在的身份,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我需要多久来抚平这些伤疤?我需要多久才能走出你带给我的阴影?” “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也没有亏欠过你,难道就因为我和你在一起,我就要接收你所有的负面情绪,就要无止境的包容你的坏脾气。” “我也会累。” 桑鲤轻轻推开他,缓缓说道:“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不论你说什么,我的决定都不会变,别再用死来威胁我。” “我没有办法,”少年无助的弓着身体,像是找不到出口的困兽,只能在以“爱”为名的牢笼里撞得头破血流。 “我不知道怎么办,”他抓住桑鲤的手,“你教教我,怎样你才能重新爱我,怎样你才能回到我身边,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教教我!”长时间的绝望难过让他看起来已经变得疯魔,“你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回到过去,如果死亡能结束这种失去你的痛苦,那我宁愿永远留在你的记忆里。” 说完,他迅速捡起地上的石刀,抬手就要割向自己的喉咙,笑的却像是天真的孩子,“反正你也不会爱我了。” “叶卷!”桑鲤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腕,忍无可忍道:“遇到事情你只会选择这种方式吗?” “我好累,”少年看着她的脸,眼中除却绝望还有浓浓的无助,“我不知道,你要怎样才会重新爱我的……” “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我只想跟你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不爱你,没有要离开你,也没有别人……” “可是我搞砸了,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你难过了,你不要我了。” “我找不到自己了,我该怎么办?没有人救我。” 他喃喃着,像个孩童般,有抱怨也满是自怨自艾,“我好恨自己。” “我不该任性,不该总是让你生气。” “桑鲤,是我不好,我让你哭了。” 第三六九章 心如死灰 听着那些字字锥心的话语,桑鲤心中满是酸楚,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再对眼前这个人有任何的动容了。 然而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无助而仓皇的认错,她那些被抽离的感情仿佛在一瞬间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她如同被傀儡控制了心脏,无法抑制自己的悸动,想要抬手抱住他,和曾经一样哄着。 然而—— “我已经对你没有感情了。” 她闭上眼睛,暗自平复着起伏的情绪,“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心软。” “我已经被机械抽走了情感,再也拿不回来了。” “所以,不要哭了,我已经感觉不到喜欢过你,也感觉不到你的付出。” 叶卷怔在原地,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信息,呆呆问道:“什么叫做抽走了感情?” 桑鲤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还记得你,却已经不再爱你了。” 所有与他有关的记忆,她可以记得清清楚楚,却无法感觉到喜悦哀愁。 “你现在对我来说,就像是陌生人。” 叶卷蓦然睁大眼睛,嘶哑的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怎么会……” “我不相信!”他踉跄的后退一步,看着她的眼睛,大声反驳道:“你明明救了我,明明记得我的名字,明明……” 桑鲤道:“我救你时,并不知道你是叶卷。” “可你把我带回了山洞,你照顾我,你想让我好起来。” “顺手的事。”桑鲤轻声说着,手指为身后微微握紧,“我也说过,等你伤好了,就让你离开这里。” “我不信,我不信!”她的冷漠狠狠伤到了他,他死死看着桑鲤,固执的不肯认输,“你如果对我这样狠心,为什么不舍得我去死?” “你舍得我死吗?”桑鲤反问他,“就算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但我们之间的经历不是假的,你能眼睁睁看着我死去吗?” 她是在怜悯他。 也是最后的情分。 叶卷恍然明白,嘴角露出苍白的笑容,心脏因为疼痛而痉挛,他依旧看着桑鲤,“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我又自作多情了啊。” 可他永远不想承认,自己对她来说是如此的陌生和遥远。 他们之间不仅仅隔着时空,还隔着两颗不同频率的心脏。 “你已经对我造成了困扰,”桑鲤看出了他的逞强,语气越发冷漠道:“离开这个世界吧,别让我赶你走。” 说完,她似乎耗尽了所有耐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山洞。 “别走。”叶卷条件反射的去拉她的手,被桑鲤迅速躲开,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不要走!”山洞里传来少年痛苦至极的嘶吼,却终究留不住自己最爱的人。 他看着桑鲤离开的方向,整个人万念俱灰,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桑鲤其实并没有走远,她躲在不远处的森林里,看着自己抠得快要渗血的手,从未像现在这一刻确定,自己真的喜欢过叶卷。 他虽然做了伤害她的事,但她对他的感情也尤为的强烈,就算被抽走了,却还是会为他感到悸动。 然而她并非小说中的桑鲤,也没有为他孤注一掷的决心。 他们本就不属于一个世界,就算他侥幸来到她身边,也注定要分开。 这样就好。 等他想通了,就会自己离开,她也不用再去做恶人。 桑鲤深吸一口气,转身去了部落里。 新来的勇士全都不见了,族长愁的唉声叹气,他的女儿阿姜才和刘超在一起,现在说不定已经揣了小崽子,刘超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见了,真是让人头大。 桑鲤走进部落,阿青一把抓住了她,压低声音问道:“小鱼,是你做的吗?” “什么?” “那些人,”阿青眨了眨眼睛,“阿姜的配偶。” 桑鲤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置可否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族长已经派了好些人出去找他们,我有点担心……” “怕什么,”桑鲤淡淡道:“他们自己乱跑,说不定已经被野兽给吃了。” 阿青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也不继续纠结,“小鱼,我最近的力气大了许多,以后一定会和你一样厉害的。” 桑鲤看了她一眼,阿青挺了挺胸膛,“到时候谁也不能再欺负我。” “加油。”桑鲤回到了原主之前的小屋,打算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就去贪狼部落。 眼看找不到刘超几人,族长心里无比沮丧,听说隔壁的曜日部落已经和最强大的贪狼部落有了往来,贪狼部落不仅有强大的祭司,还有四个无所不能的神使,每个决定都代表了天神的旨意,已经制作出了最强大的武器。。 曜日部落供奉了不少好东西,贪狼部落才打算引导他们和祭司见面。 银月部落本就和曜日部落不和,等他们有了祭司的支持,说不定会吞并银月部落。 族长愁眉苦脸,连饭都吃不下去。 女儿阿姜从外面走进来,看着族长心事重重的模样,眼珠子转了转,“阿父,曜日部落是不是又要和我们开战了?” 族长看她一眼,“你过来做什么?” “阿父,我们也派人去找祭司大人吧,”阿姜走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曜日部落都能得到祭司的庇佑,我们也能,祭司可是天神的代表人呢,他不会看着我们挨打的。” 族长一拍额头,惊喜的看着女儿,“是啊,祭司是不会允许曜日部落胡来的,我这就准备供奉,让部落里的勇士马上去找祭司!” 看着族长重整旗鼓,阿姜心里有些得意,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阿父,我也去吧,我想去大部落看看。” “你去?”族长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么重要的事,你去做什么?” “我当然是代表阿父啊,曜日部落要是敢欺负我们,我一定会给他们颜色看看。” 族长露出迟疑之色,原本他应该自己去,然而他的腿伤一直都没有好,不适合长途行进。 “你的配偶现在都还没找到,你现在怎么能离开?”族长并没有立刻同意。阿姜是个女人,怎么可能镇得住曜日部落。 “那个男人都已经丢下我走了,我难道就不能再找一个么?”阿姜很不服气,一点也没有为刘超担心,反而说道:“贪狼部落一定有比他更强的勇士,我会找更好的勇士带回来!” 第三七零章 最终目的 族长神色微变,他的女儿健康聪明,是部落里最好的姑娘,就算是到了大部落,也绝对是佼佼者,说不定还真能…… “阿父,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绝不会闯祸的!” “好吧,”族长沉吟片刻,最终同意了她的提议,“你可不能给勇士找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阿姜高兴的跑出去,打算去部落里炫耀一圈,其他女人可不能像自己这样自由,她们一辈子只能被男人挑选,而她却能选择最好的男人。 桑鲤得知部落有意和贪狼部落往来,觉得族长一定是疯了。 贪狼部落研究出了新式武器,并且已经吞并了周边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部落,他们过去就是找死。 不过原主人微言轻,她也无法阻止族长作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眼看天色还早,想到山洞里的叶卷,桑鲤也没闲着,去外面挖了一背篓树薯,又摘了些易保存的野果,给叶卷放在了山洞外面。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些的原因,至少要保证他在离开前不饿死。 至于其他的东西,她没办法再给他。 桑鲤在山洞外站了片刻,最终并没有进去跟他告别。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 她深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山洞。 叶卷躺在床上,能清楚的听到外面的动静,却没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他就像是被抽掉了筋的植物,连呼吸感到难受。 桑鲤,桑鲤。 他只能在心里不断叫着她的名字,祈愿她能够平安的回到她的世界。 在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里,他不得不接受她已经不爱他的事实。从前的桑鲤就算再生气,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漠,她总是微笑着,想办法逗自己开心。 她舍不得他难过,连告别也是温柔的。 就算他做错了,她也只会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现在,她连和自己说话都觉得煎熬。 他已经不是桑鲤喜欢的人了,他变成了她的拖累,他的纠缠只会让她厌烦。 可是为什么……他还舍不得离开? 明明他心口的平安扣已经快要失去光芒了。空净大师说过,平安扣上的金光彻底消失时,桑鲤的执念也会消散,他必须在此之前离开这个世界,否则他会变成孤魂野鬼,彻底留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幻想桑鲤回来找他,希望平安扣重新亮起来……这些都是无法实现的奢望。 可至少能再多看一眼她,对他来说都是值得的事。 —— 翌日,趁天还没亮,桑鲤把收拾好的东西全都装进了背篓,推开屋门,猫着身走了出去,她要在阿姜他们之前抵达贪狼部落。 天色昏暗,她一路走到部落门口,正要抬脚离去,身后突然传来小姑娘细细的声音,“小鱼,你要去哪里?” 桑鲤回过头,阿青快步走到她身边,桑鲤皱眉看着她,“你怎么起来了?” “我要锻炼身体呀,”阿青斗志昂扬的说道:“我要变得和你力气一样大。” “以后别这么早了,”桑鲤看了眼头顶的夜色:“等天亮了你再锻炼。” “哦,”阿青好奇的看着她背篓里的东西,“小鱼,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以后都要住在山洞里吗?” “嗯,”桑鲤没告诉她贪狼部落的事,只道:“我以后会很少回来,你好好锻炼,不要让人欺负你。” “我知道了,”阿青握了握拳头,完全没了之前的瑟缩,立志道:“我要变得比部落的勇士还厉害。” “嗯,”桑鲤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口道:“等你比勇士厉害,到时候找不找配偶都行。” “啊?”阿青有些傻眼,“还可以不找配偶吗?可是族长他们不会同意的。” “足够强大,就不需要他们指手画脚了。”桑鲤抬手拍了下她瘦弱的肩膀,“那时,你想要组建自己的部落当族长也可以。” 阿青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还能这样做,用力搓了把脸,结巴道:“真、真的吗?” “当然,”桑鲤笑了笑,“不过,这些都是我随便说的,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是你自己说了算。” 阿青幻想了一下她说的场景,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我,我不知道,不过小鱼你知道的好多呀!” “好了,”桑鲤推了推她,“你先回去睡觉吧,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 阿青看了眼她的背篓,有些踌躇,“要我帮你把东西送到山洞吗?” “不用了,”桑鲤摇了摇头,“我能行。” 阿青看着她利落干净的身影,眼里露出羡慕的目光,“小鱼,你回部落的时候,一定要找我啊。” “有机会的话。”桑鲤朝她挥挥手,身影很快就融进了黝黑的山林。 阿青看着她的背影,很想去看看她住的山洞,然而那却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 后来她建立了属于自己的部落,领导着女人成为社会的主导,时不时想起桑鲤,才隐约意识到,那时候的桑鲤或许并不是她认识的小鱼。 她就像是途径这个世界的旅客,等时间到了,就静悄悄离开了。 而她无疑是幸运的,有机会和这位途径者说过话,还曾得到过她的指导。 确定了贪狼部落的地点后,桑鲤脚步不停的赶路,打算在十天之内找到萧易。 其他破坏者都好说,唯有这个萧易,是心狠手辣的连环杀手,专门以虐杀女人和孩子为乐,是联盟通缉了多年的罪犯,可惜他当年逃窜到了破坏者大本营,联盟警察抓不到他,自然就拿他没办法。 这次和萧易碰面,桑鲤不仅要在远古时代解决他,还要通过他的系统确定破坏者大本营的位置。 萧易的系统是破坏者中的智者研究出来的,属于主神的分支,破坏者们对他极为看重,就连系统也匹配的最高级,等杀死了萧易,系统被爆出来之后,桑鲤也能顺藤摸瓜,彻底解决破坏者这块毒瘤。 这也是老板宁愿给她股份,也要她完成任务的主要原因。 刘超等人只是小喽啰,萧易才是重点。 第三七一章 贪狼部落 一路风餐露宿,桑鲤很快就来到了贪狼部落附近,这里远比她之前待的部落先进得多。 随处可见走商,有的人手上还有火枪等武器,这里的土着都是贪狼部落的耳目,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萧易的眼睛。 桑鲤并没有立刻进部落,而是找了个废弃的山洞,把身上的东西放置好,身上带了把沾染毒液的石刀,还有一些小玩意儿。 她用泥土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随后朝着其中一个方向走去,很快就假装晕倒在了一个土着的面前。 那土着被吓了一跳,急忙抬脚走过来,没想到竟然是个瘦弱的小姑娘。 顾不得其他,大声叫人过来,把桑鲤带进了部落。 没多久,就有人过来查看桑鲤的情况,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就随手把她丢在了一边。 等桑鲤睁开眼睛,屋里只有一个中年女人,见她恢复了神智,粗声粗气的问她从哪里来,来贪狼部落究竟想做什么。 桑鲤佯装怯懦的瑟缩着脖颈,说自己是从银月部落过来,因为听说贪狼部落里有许多勇士,就想过来找配偶。 说完,那女人就露出了鄙夷之色,显然像桑鲤这样的人并不少。 忍不住讥讽道:“你以为勇士能看上像你这样的?瘦巴巴,一把子力气都没有,别说生孩子了,连洗衣做饭都不成吧?” 桑鲤垂着眼眸,一副沮丧的模样,“我就是想过好日子……” 那女人啧啧两声,略有些嫉妒的说道:“算你走运,今天正好是祭司选侍女的日子,你正好碰上了。” 桑鲤眨了眨眼睛,“选侍女?” “对啊,”那女人道:“你不就为了这个来的?部落里的年轻女人都要受到祭司和神使的支配,只要能讨好他们,别说好日子,就是成为他们的配偶也行。” 桑鲤闻言立刻诚惶诚恐的说道:“可是,祭司能是我们见的吗?我只想找个强大的配偶。”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中年女人细致的打量她片刻,发现她除了有些瘦弱,模样倒是不难看,也便说道,“一会儿你收拾收拾,和其他姑娘一起去见神使,神使如果看上你了,那可就走运了。” 桑鲤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萧易和那四个破坏者为了女色,竟然像皇帝选妃一样,如此肆无忌惮。 “好……好吧,”桑鲤故作丧气道:“神使要是看不上我,我还能和其他勇士在一起么?” “这是当然,”见她畏首畏尾的,中年女人冷冷说道,“其他人能看上你再说。” 桑鲤抿着嘴角不说话了。 中年女人端来一盆水,让她把脸上的灰洗干净,“待会儿有人来带你去神山,你老实点。” 桑鲤点了点头,手指轻轻落在腰上的石刀,没想到萧易会住在山上,这就有些不妙了,要是打起来,太容易逃走了。 不多时,就有个严肃刻板的老年人过来找桑鲤,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年轻姑娘,每个都穿着自己最漂亮衣裳,头上脖颈上都带着亮晶晶的首饰,看起来极为夺目好看。 她们说说笑笑,对服侍祭司和神使特别高兴,祭司是天神的代表人,只要得到了他的承认,就算是得到了天神的青眼,这是何等的荣幸。 见桑鲤穿着灰扑扑的衣裳,没有半点首饰,年轻姑娘们纷纷热情的把自己首饰拿出来给她分享,不多时就把桑鲤收拾出来。 “大家在一起,都要漂漂亮亮。” 桑鲤没想到她们如此大方,假装羞涩的笑笑,藏在了他们中间。 老年人轻咳一声,止住了她们的声音,很快就待着她们来到了神山,乍一走上山路,桑鲤就嗅到了二氧化硫的味道,淡淡的,有些刺鼻。 桑鲤眼睛动了动,这山上恐怕藏着大量的炸药,这也正是萧易敢以祭司自居的重要原因,他把原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武器制作出来,随随便便就能收割这里的生命。 怨不得他有毁灭时代的底气。 就算是桑鲤对上他,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下,也无法杀了他。 一行人拉拉扯扯,在天黑之前终于来到了半山腰,带路的老年人数了数她们的人数,勒令她们站在原地别动,自己则走进了一座修建的极为宽大的屋子里。 没多久,他身后就走出来一个满眼阴邪的中年男人,赤着上半身,手里拿着火药枪,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着,仿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眼中充满了算计和蔑视。 他挑剔的看着所有姑娘,表情极为不满,“都在这里了?” “是,”老年人一改之前的严厉,微微躬着身,满脸卑微的说道:“神使如果不满意,我再去找,还有好些部落没有搜过。” “算了,”中年男人走近,挨个儿看着每个姑娘,脸色越来越难看,“都是些歪瓜裂枣,真是伤眼睛。” “就这些吧,”他对老年人挥了挥手,“再去找,这些人除了服侍祭司,还要供奉给天神,别惹天神不满意。” “是是是。”老年人不疑有他,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等他离开之后,中年男人挥了挥手,让姑娘们跟他进屋。 看着他满脸横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姑娘们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们是听说祭司需要服侍,这才过来的,没想到神使竟然是这样不堪入目的男人。 “愣着做什么?”见她们一动不动,男人恶声恶气道:“要我请你们?” “祭司大人在哪里?”其中一个姑娘鼓起勇气问道。 “想见他?”中年男人盯着那姑娘,脸上露出了兴味之色,“一会儿你就能去伺候他了。” 桑鲤回想起联盟给她的资料,萧易此人极端阴翳,尤为喜欢虐杀年轻女人和孩子。 他找来这些姑娘,恐怕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可怕的虐杀欲。 不知道在此之前,有没有小孩和姑娘葬身在他手里。 走进屋里后,里面点着明亮的蜡烛,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空气中有一股极为古怪的香气,闻得人脑袋发重。 第三七二章 你在叫谁 外面只是厅堂,里面还有几个房间。 只听中年男人一声大喊:“来货了!” 其中三扇关闭的大门齐齐发出咔嚓的声音,里面分别走出来三个男人,这三人中,有像侏儒的矮人,也有肥胖的看不清五官的年轻人,最后竟有一个佝偻的老人,满脸斑纹,眼睛黑漆漆的仿佛一潭死水。 三人看着眼前的姑娘们,脸上都露出了满意之色。 “总算是有人试药了,”最先开口的老人抬手就指了一个高挑的姑娘,“难得见到这么健康的土着,就你了。” “李老头,你就选一个啊?”中年人露出狭促的笑容,“这次要是不选,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老人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哑着嗓音道:“你以为我们还能在这儿待多久?” “老大还没找到任务者呢,”中年男人不服气的开口,“这次的任务者胆子小的跟耗子似的,藏到现在都没出现,谁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 老人闻言,眼珠子转了转,手指一转,又指了个姑娘,“就你们两个。” 被选中的姑娘看到老人沉沉的脸色,心里莫名害怕,“我……我们不去……” “这可不是你们说了算!”中年男人把门重重一关,脸上立刻露出了阴狠之色,抓住那两个姑娘的头发,抬手就把她重重推到了地上,“乖乖给我过去,否则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话时眼中流露出凶杀之意,仿佛一条摆尾的毒蛇,随时都要扑上来撕咬她们! “啊!”姑娘们被吓得尖叫起来,不断的后退着,难以相信传说中的神使竟然会是这样恶劣的男人,这完全就是魔鬼! “叫什么?”中年男人随手就扇了一个姑娘,撕破脸皮道:“现在可不是你们能选的,乖乖听话少受折磨,否则你们别想好过!” “走吧,”老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被选中的姑娘,“做我的药人,运气好的话还能活下来。” 药人?桑鲤心中一凛,目光落在老人的手上,一只黑色的毒蝎正在他掌心爬动,看起来古怪而诡异。 没想到萧易身边竟然还有养蛊者! 桑鲤觉得有些荒谬,星际时代,这样奇特的人几乎不存在,这个李老头会养蛊,那就代表他能够控制一定数量的虫子,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那两个姑娘被摔蒙了,不敢再违抗,颤颤巍巍的走到了老人身边,眼睛落到毒蝎上时,又是一阵战栗。 “走吧。”李老头并没有逗留,带着她们就进了房间。 “胖子,你想要谁伺候你?”中年男人收回视线,看向肥胖的年轻人,狭促的说道,“你现在连自理都不方便,你看看谁能帮你端屎端尿?” 那年轻人看了中年男人一眼,手一抬,浑身的肥肉仿佛都在颤动,“她。” 他盯着桑鲤,喉咙里仿佛卡了一口痰,“我要她当我的美人盂。” 桑鲤的手指紧握起来,眼中划过浓浓的杀意。 所谓的美人盂就是富人买来奴隶,用奴隶的嘴来当痰盂,可谓是侮辱至极。 这个胖子胆子挺大的啊。 桑鲤怒极,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真的吗?神使您选中了我?” 那胖子看了她一眼,“还不快过来?” 桑鲤小步走到他身边,高兴的看着他,一副找到了靠山的模样。 胖子见状,心中得意洋洋,又叫了几个人,让她们伺候自己吃喝拉撒,他的身体太过笨重,连基本的生理问题都无法解决,她们以后都是他的仆人。 剩下的姑娘则被分成了三批,分别进了侏儒和中年男人的房间,最后几个人则留给了萧易。 桑鲤跟着胖子走进房间,里面的空间很大,胖子仿佛一滩烂肉,连话都来不及说,就倒在了床上。 短短几步路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他急促的呼吸着,仿佛随时都要断命。 桑鲤和其他姑娘则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片刻后,胖子指了个姑娘,“去给我拿吃的,我饿了。” 那姑娘瑟缩了一下,六神无主的望向四周,不知道厨房在哪里。 “出去找老方。”老方是那个中年男人的名字。 那姑娘犹豫着看了眼同伴,想让她们和自己一起去,就算再怎么粗神经,她们也知道这里不正常。 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她们说什么也不要过来。 “还有你,”胖子侧了侧身体,看向桑鲤,颐指气使的说道:“我要吐痰,你给我过来。” 说完他清了清嗓子,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桑鲤咬了咬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过一个人。 “你们都出去做饭吧,”桑鲤看向其他几个姑娘,不紧不慢的说道:“神使胃口大,估计要吃许多东西,你们一起方便些,我来伺候他。” 这些姑娘本就不想跟胖子接触,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意动,但她们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担忧的看着桑鲤,“你可以吗?” “当然,”桑鲤朝她们眨了眨眼睛,“等解决了神使的事,我会去找你们的。” “好,好吧。”姑娘们一窝蜂的离开房间,生怕走慢了一步。 等她们的背影消失不见,桑鲤把门关上,随后转过身来,看着那滩烂肉,“你刚才说什么?” 胖子艰难的动了动身体,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让你过来当痰盂。” 桑鲤面带微笑的朝他走过去,离的越近就越能闻到他身上的臭味。 仿佛一块腐肉,从里到外都已经烂透了。 “美人盂是吗?”桑鲤在床边停了下来,看着他挤在一起的五官,“跟一个远古时代的土着说美人盂,你觉得她能听懂么?” “你……说什么?”胖子闻言蓦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是谁?!” 回答他的是桑鲤落在他脖颈上的石刀,“你说我是谁?” 她依旧笑着,却仿佛是从地狱逃遁出来的恶鬼,石刀重重割开了他脂肪,不容置疑的割断了他的颈部大动脉! “你!你是……”胖子甚至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陷在了一滩血水中。 第三七三章 杀戮之夜 胖子并没有立刻死去,但他的身体却像是漏气的皮球,缓缓瘪了下去。 他用力抓住身下的兽皮,嘴里“嗬嗬”着,想要叫同伴警惕,任务者已经出现了,然而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生生死在了血泊中。 桑鲤用兽皮擦干净石刀上的血水,不紧不慢的走出屋子,找到了在做饭的姑娘,让她们赶紧离开,神使已经不需要她们伺候了。 “真的吗?”姑娘又惊又喜,“他真的这样说?” “你们做饭的速度太慢了,神使不喜欢这样的侍女,再不走他就要杀了你们。” “我们走我们走!”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她们都不想呆在这里了,连锅里的食物都不管,匆促朝山下跑去。 “别走之前的路,”桑鲤跟在她们身后,低声提醒道:“从林子里走。” 这些破坏者敢抓人到山上,就不怕她们会逃走,说明他们还有后手。 桑鲤救不了所有人,但却想尽量保住她们的性命。 姑娘们不疑有他,按照桑鲤的指引,走了一条极为偏僻的小路。 “回去之后,和家里人搬去别的部落吧,不要回来了。” 姑娘们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神色顿时紧张起来,“神使是不是不想放我们走?” “你们已经遭到了神使的厌弃,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改变了主意,导致家人遭到连累,到时候没人能救你们。” 听到这里,姑娘们顿时后怕起来,努力寻找着离开这里的路,不愿意再和所谓的神使沾染上任何关系。 如果天神也是这般,那她们宁愿没有天神庇佑。 把她们送走之后,桑鲤不紧不慢的回到屋里,此时,锅里的菜已经糊了,中年男人正站在厨房里破口大骂,似乎没想到会有姑娘逃走。 之前也不是没抓过人来,那些人都老老实实,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次真是大意了。 不过没关系,山下一直有人守着,就算逃出去,也还是会被抓回来,到时候把她们做成人皮纸,看她们还怎么蹦跶。 此时,他还没有发现胖子已经死了。 桑鲤走到他身边,叫了他一声“神使。” 中年男人回过头,桑鲤把手中的泥土直接扔到了他脸上。 “啊!”中年男人喉咙里一声尖叫,怒不可遏的吼道:“你干什么?!” “对不起啊神使,我不是故意的。” 桑鲤佯装害怕的说道:“你的眼睛怎么了?很疼吗!” 中年男人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他看不清桑鲤的脸,却能分清楚她的方位,抬手就要打她,“老子要杀了你!” 他闹出的动静太大,直接引起了侏儒和李老头的注意,两人从屋子里走出来,见中年男人在和桑鲤发脾气,暗道大惊小怪,正要返回房间,中年男人突然大喊道:“给我抓住她!我要把这个贱人做成人皮纸!我要杀了她!”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他一定要剐了她! “老方,你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侏儒发出一声嗤笑,“连个土着都能耍你,要是碰上任务者,我看你是死定了!” “别废话!快帮忙!”中年男人气得大喊大叫。 “行了。”侏儒从腰间取出一把火药枪,直接对准了桑鲤,“小姑娘,我劝你最好别动。” 看到火药枪,桑鲤立刻露出了惶恐之色,“神使,我不是故意的,您别杀我,我知道错了。” 她神色怯懦,仿佛自责极了。 侏儒并没有杀她,他平日里并不弑杀,只是喜欢研究武器,这火药枪就是他打造出来。 他虽然没有亲自动手杀人,不过死在他手里的人只多不少。 桑鲤见状,脸上顿时露出了感激之色,急急朝他跑了过去,“神使,谢谢您。” 侏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和其他土着没有什么区别之后,很快失去了兴趣,冷血至极的说道:“我虽然不杀你,你只会死的更惨。” 中年男人性格粗暴,最喜欢的莫过于把惹怒他的人抽筋扒皮,做成人皮纸。 他在破坏者中的地位虽然不高,但却是联盟通缉榜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桑鲤闻言,整个人仿佛傻住了,泪眼朦胧的看着侏儒,“救救我,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 侏儒怜悯的看她一眼,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刚走进厅堂,他忽然皱了皱鼻子,“什么味道?” 正在这时,李老头也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尖锐的看向胖子所在的房间,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他来不及想太多,抬脚就走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桑鲤迅速走到中年男人身后,将沾满了毒液的石刀砍在了他手臂上,中年男人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想也不想的朝桑鲤冲了过来。 厅堂里的侏儒和李老头来不及管他,正要打开屋门时,桑鲤的石刀已经抵在了他们后背。 送那些姑娘离开时,她去了一趟放东西的山洞,正好取出了存放的毒液。 夜里光线不好,她无法使用弓箭,但她却不能纵容这些人活过今夜,否则要有多少姑娘死在他们手里? 李老头和侏儒僵在原地,齐齐回过头的瞬间,桑鲤故技重施想将泥土扔进他们眼里,然而两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抬手就挡住了桑鲤的偷袭,然而桑鲤的目的并不是让他们失去视力。 她后退一步,反手一刀砍在了侏儒身上,鲜血立刻流了出来,侏儒痛叫一声,没想到她竟然能伤到自己。 她的速度太快,就算他这常年打铁的人也没能躲开! “贱人!”侏儒怒到极致,取出火药枪对准她,“我要你死!” 李老头也被石刀扫中,看着流血的伤口,那股不祥的感觉越发浓烈。 他厉喝一声:“刀上有毒!” “什么?!”侏儒身体一僵,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扣动扳机就要杀了桑鲤! 桑鲤也没想过自己会活着离开这里,毒液起作用需要一定时间,她无法确定自己能躲开这些人的攻击。 尤其是李老头,他本身就是擅蛊者,毒液很可能对他不起作用。 但她已经等不了了!能一次性斩断萧易的左膀右臂,舍去一条命又何妨? 第三七四章 难以善后 火药枪发出一声巨响,子弹迅速朝桑鲤飞来,一旦被击中,她必死无疑! 侏儒捂住伤口,嘴角泛着一层暗紫,他死死盯着桑鲤,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样的一个小姑娘算计。 这消息要是传回破坏者大本营,他一定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然而火药枪并没有打中桑鲤,在子弹炸开之前,桑鲤翻身躲进了身后的厨房里。 “李老头,快给我解毒!”侏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他没有再追杀桑鲤,而是一把掐住李老头的脖颈,“给我解药!” 李老头这些年一直和蛊虫打交道,早已练就百毒不侵之身,毒箭树的毒液虽然致命,对他却造不成杀伤力。 索性,桑鲤也没指望能杀死他。 李老头不紧不慢的拍了拍侏儒的手,“给你解药也行,你得给我做药人。”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提条件?”侏儒气的眼睛发红,恨恨的说道:“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等老大回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老头“嗬嗬”低笑一声,“你们技不如人,还能怪到我身上?”嘴上虽然这样说,李老头掌心却爬出一只金色的毒虫,像是一只蜘蛛,慢吞吞朝侏儒身上爬去。 彼时,中年男人已经躺在地上,双手用力的扣着脖颈,脸色涨得通红,他是最早中毒的,现在已经没法呼吸了。 桑鲤没再管他,目光紧紧盯着侏儒,毒蜘蛛爬到他伤口上后,就钻进了他的血肉。 侏儒喉咙里发出凄厉的惨叫,无力的松开李老头,仿佛朽木般重重倒在地上。 李老头冷眼看着他翻滚的惨状,抬起眼睛,目光精准的落在桑鲤身上,“小姑娘,是你杀了刘超?” 几天前,萧易就联系不到刘超几人,便将他们留在贪狼部落,独身一人去了银月部落,想会一会所谓的任务者。 没想到萧易刚走,这位任务者就迫不及待的出现了,不知是她运气太好,还是刻意选择了这个时候。 就算萧易现在能赶回来,也挽回不了他们这次的损失。 桑鲤面无表情的盯着李老头,手中的石刀仍在滴落鲜血。 她的眼神清明,仿佛从未沾染过鲜血般,眼中没有一丝害怕。 李老头觉得有意思,“你的确有几分本事,不过你杀不了我。” 他轻轻拍了拍伤口,便有无数的蛊虫从他的血肉里爬出来,很快他的伤口便流出了鲜血。 毒素已经全部被蛊虫清除。 桑鲤面色不变,想要杀死这种擅蛊者,必须击中他的心脏或头颅,否则他们有无数的办法活下来。 “我劝你赶紧离开这儿,否则等萧易回来,你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我为什么要走?”桑鲤垂眸扫了一眼已经死绝的中年男人,目光转向苟延残喘的侏儒,“你也说了,萧易不好对付,等他回来了,我还能杀你吗?” 说完,她迅如疾风的朝李老头逼近,手中的石刀仿佛拥有生命般,精准的割向李老头的脖颈,李老头眼睛眯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将脚下的侏儒踢了出去,利落的挡住了她的攻击! 桑鲤也不着急,反手把匕首刺进了侏儒的心脏。 侏儒原本就气息奄奄,被刺中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顷刻气绝。 桑鲤正要将石刀取出来时,侏儒的身体忽然像膨胀起来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无数的毒蜘蛛从他的眼耳口鼻爬出来,这些毒虫浑身漆黑,竟然在短短几分钟不到就掏空了侏儒的身体! 桑鲤被吓了一跳,连续后退数步,那些毒虫汇聚成了黑色的海洋,在李老头的指挥下迅速朝桑鲤涌来。 “小姑娘,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这原始社会,到处都是毒虫,只要我想,你就没机会离开这里。” 说完,越来越多的毒虫从树林里爬出来,四面八方汇聚在李老头面前,让桑鲤根本就没办法接近他。 桑鲤转身,直接点燃厨房里的木柴,熊熊烈火冲天而起,骤然升高的温度让那些毒虫不敢靠近。 李老头神色莫测的站在原地,没想到她竟如此灵活聪明。 这是他们遇到的最棘手的任务者,在远古社会潜伏了一月之久,不仅杀了刘超几人,就连老方和胖子都死在她手上。 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却同萧易一般难缠。 李老头虽然擅蛊,但在打打杀杀上并没有天赋,如果没有其他人保护,他恐怕是所有人中最容易被杀死的。 桑鲤显然也看出了他在忌惮什么,一把火扔在了毒虫堆里,烧焦的味道迅速在空气中蔓延。 李老头故作镇定的看着她,心里却有些后悔,之前为了保守火药的秘密,他们并没有让土着上山,只让他们留在山脚下巡逻,没想到这次栽了。 “萧易在哪?”眼看毒虫绵延不绝,桑鲤没了耐心,“他怎么没有出来?” 山上的动静这么大,萧易就算再迟钝,也不可能不出现。 “你找不到他的,”李老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嗤,满目阴翳的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别废话,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桑鲤没功夫和他纠缠,“山里的毒虫虽多,你能全部超控吗?” 擅蛊者的能力都有一定的界限,李老头看似厉害,却连侏儒都救不了,毒虫越多,他的精力就越有限,早晚会疲乏。 “你就算杀了我,也挽救不了这个世界。”李老头感叹她的天真,“我们已经研究出了火药,只要一声令,这个世界就会化为灰烬。” “这山里到处都是火药,就算没有我们,这里也迟早会爆炸。” 这也正是桑鲤最担心的地方。 火药对远古时代的危害实在太大了,没有完全的把握,她难以善后。 “联盟派你来就是送死。”李老头身边的毒虫越来越少,他抽出匕首在掌心一划,浓稠的鲜血滴在土里,古怪的香气蔓延开来,很快空中便响起了毒虫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多的毒虫蜂拥而来! 桑鲤瞳孔微缩,她没有再和李老头硬刚,拿着火把转身便顺着来时的山路逃遁。 第三七五章 争锋相对 正当桑鲤要离开时,周围的空气突然静了下来,犹如时空静止一般,连浮躁的虫鸣都死寂无声。 桑鲤脚步一停,条件反射的朝山下望去,山路漆黑,火光照亮的地方,看不到一个人,然而她还是莫名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想也不想的躲进了一旁树林里,顾不上追在身后的毒虫,逃也似的朝自己藏木箭的山洞跑去! 身后传来烈烈的破风声,桑鲤迅速偏头躲开,一把锋锐的匕首重重插在树干上,桑鲤甚至来不及反应,身后又传来了破风声! 她一个翻滚,艰难的躲开攻击,那人的拳头重重砸在了草地上,落下深深地痕迹。 桑鲤惊魂未定的站起身,手中的火把早已熄灭,森林里伸手不见五指,然而桑鲤还是能够明显感觉到在离自己不到五米的地方站着一个强悍的身影。 桑鲤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人,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她没有动,那道身影却风驰电掣般朝她攻击而来,动作迅疾到肉眼无法捕捉,桑鲤咬了咬牙,转头疯狂的逃窜起来。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桑鲤便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她必须逃走,否则等待她的恐怕会是残忍的虐杀。 她可以舍去这条命,但却不能是这种死法。 桑鲤身形纤瘦,动作灵活,即便在漆黑的森林里,也能够凭借直觉和判断力,利用地势不断躲开身后的追击。 那道身影数次抓不住她之后,也没有不耐烦,反而减缓了速度,享受起了追击猎物的畅快。 一旦桑鲤竭力,他就能轻而易举的控制她。 桑鲤的呼吸声越来越大,她的力量在迅速流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她一定会死的! 她咬了咬牙,换了个方向逃走,之前送那些姑娘离开时,她简单的勘察过地形,这边有一处断崖。 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少,桑鲤被身后的拳风扫中,脚下一软,直接摔在了不远处的岩石上,身后便是看不到底的断崖! 月亮森冷的挂在天际,惨白的月光将周围照亮,桑鲤转过身来,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是个极为英俊的年轻人,穿着原始社会的兽皮裙,强壮的身影在月光下仿佛爆发力十足的头狼,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攻击性。 他走出森林,不紧不慢的朝桑鲤靠近,眼中带着隐隐的兴味,似乎找到了有趣的玩具,表情有些狰狞。 桑鲤看着他,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是传说中的萧易,那个以虐杀女人和孩童为乐的男人。 萧易在离桑鲤几步之远的位置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孩苍白的脸色,饶有趣味的说道:“能在我手下坚持这么久,联盟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女人了?” 桑鲤从地上爬起来,对上他的目光,“联盟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这样啊,”萧易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要是我没有犯事,说不定还能做你的同事,我最喜欢坚韧的女人了,越是能忍就越让我高兴。” 桑鲤缓缓握紧拳头,短暂的歇息让她恢复了一些力气,“联盟不会接纳通缉犯,你没有机会。” “我只是说说而已,”萧易撇撇嘴,愠怒的说道:“你以为我稀罕那个破地方吗?” “你有两个选择,”桑鲤也不怕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一个跟我回联盟自首,另一个是被我杀死。” 听到这句话,萧易似乎被逗笑了,难掩轻蔑的盯着她,“就凭你?” “就凭我。”桑鲤迎上他的视线,“你不信大可以试试。” “小姑娘,你知道我活了多少岁吗?就你这样的小丫头片子想要杀了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说到这,他似乎想故意吓桑鲤,“你知道每年死在我手上的人有多少吗?” 桑鲤皱着眉头,只听他说道:“数以万计。” “你这样的小姑娘糊弄糊弄其他人可以,可想在我手里逃生,恐怕要下辈子了。” 说完,他一步一步朝桑鲤靠近,眼中一片血色,仿佛早就已经想好了桑鲤的死法。 “听说过竹刑吗?”萧易边走边笑,缓缓说道:“这附近就长了不少竹子,等我抓住你,把你绑在竹笋的上方,竹笋越长越大,长成竹子之后,就会刺进你的身体,紧接着不断长大,直至将你整个人穿透,你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死亡,整个过程半月不到,你的鲜血会顺着竹子流下来,身体变形,内脏全部碎裂,然而你不会立刻死去,而是受尽折磨和痛苦,最终成为竹子的养分。” “这是一个多么浪漫的死法,”萧易仿佛已经预见到她死时的惨状,迫不及待的走到桑鲤身边,“你放心,我尽量让你死的不那么丑陋。” 桑鲤光听他说这些话就已经反胃了。 在他靠近自己的刹那,抬脚直接踢向他的胸口,手中的匕首直击他的胸口,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到萧易没反应过来。 但萧易身经百战,又岂是她能偷袭成功的,萧易眼疾手快的抓住桑鲤的脚,手中一用力就扭断了她的脚踝,剧烈的刺痛让桑鲤拧紧了眉头,然而她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萧易伸手抢夺她的石刀时,虚晃一刀,反手就扎向了他的眼睛,萧易条件反射的放开她的脚。 桑鲤从半空中落地,用完好无损的一只脚踢向了萧易的下三路,萧易没想到死到临头了,她的小动作还这么多,眼中划过一丝不耐。 “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桑鲤充耳不闻,只要能杀了他,她愿意尝试任何办法! 正在这时,李老头从森林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毒虫。 他冷眼看着桑鲤,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大,她已经杀了胖子、老方和侏儒,绝不能轻易放过她!” 萧易闻言,眼中划过一丝震惊,旋即是浓浓的杀意。 侏儒和胖子是他较为得力的手下,平时没少给他捞好处,现在被个小姑娘杀了。 “你惹怒我了,”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桑鲤,不容置疑的说道:“我要把你做成水银标本,让你生不如死!” 第三七六章 同归于尽 桑鲤看着他暴怒的面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断崖,眼中划过一丝决然。 萧易大步走到她身边,手指化作利爪,迅速抓向她的脖颈,桑鲤后退一步,转身来到他身后,石刀径直砍向他后背,不远处的李老头见状,大叫一声:“刀上有毒!” 萧易不疾不徐的避开了桑鲤的动作,转身握住石刀,手指微微一用力,竟然将石刀捏成了碎片。 桑鲤见状,再次意识到他的强悍,不敢迎面刚,迅速退回到了悬崖边,后悔没把弓箭带在身边,否则就算杀不了萧易,也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还有什么法子?”见桑鲤已经是穷途末路,萧易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全都使出来,看我能不能破解。” “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桑鲤一边说话,一边往后退,“你明明可以不用这么做。” “杀人?”萧易嘲弄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会问出这样天真的问题,“杀人还需要理由吗?自己开心不是最重要的?” 说完,他再次像桑鲤抓来,桑鲤灵活的躲开,拖着伤腿继续往后移动,“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吗?” 桑鲤不动声色的找话题,“为什么要杀了那个人?” 萧易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想起过去的事情,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对我的过去很好奇?” 桑鲤面不改色:“我都要死了,还不能知道答案吗?” “的确,”萧易看着她,略带感叹的说道:“你还是第一个在死之前没有求饶的女人,告诉你也无妨,我第一次杀人是因为聒噪。” “你能理解吗?当你沉浸在一件事中,总有一个人在你耳边叽叽喳喳,指指点点,仿佛乌鸦一样,一次又一次干扰你,次数多了,你就不想忍了,想把她的舌头割下来,将她大卸八块,让她再也不能打扰你。” 桑鲤闻言皱起了眉头,“你杀了谁?” “一个不识趣的女人,”萧易不耐烦的说道:“想起她我就充满烦躁,如果她活着,我一定会再杀她一次。” “是你的女朋友吗?”桑鲤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杀了她。” 萧易的眼睛眯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盯着桑鲤,“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桑鲤面色淡淡,“我看过你的资料,只知道你有杀人的嗜好,却不知道作案的动机。” “杀人能有什么动机?”萧易不以为然的说道:“无非这样能让自己放松。” “不是,”桑鲤深深看着他,意有所指的说道:“或许是因为恐惧。” “恐惧?”萧易被她逗笑了,“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吗?”桑鲤不紧不慢的说道:“当年,你冲动之下杀了自己的女朋友,准备毁尸灭迹时,发现她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从此每天活在恐惧和害怕之中。” “你知道自己无法回头,可又无力摆脱这样可怕的阴影,于是想麻痹自己,从而杀更多人来说服自己。” 这话一出,周围一片死寂。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片刻后,萧易看着她的目光瞬间充满了阴冷和杀意,暴戾让他整个五官都狰狞起来,哪还有之前的从容淡定,“你以为我不敢现在杀了你?” 话音未落,他一把掐住了桑鲤的脖颈,想要活活掐死她!这是他迄今为止为讨厌的任务者,他等不到规划她的死法,就想迫不及待的扭断她的脖颈! 桑鲤也不是吃素的,在他抓住自己的刹那,手心里飞出一把泥土,直接让萧易失去了视线,他疼得咒骂出声,手心里的力道越来越重。 桑鲤被他掐的无法呼吸,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吗?” 说完,她往身后用力一倒,整个人迅速朝断崖下落去,萧易猝不及防,被她带着坠落,他双目无法睁开,只能听见耳边冷冷的风声,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后,当即一脚踢在了桑鲤身上,想要摆脱她抓住周围的障碍物,桑鲤死死抓住他,忍着剧痛,挑衅道:“你说的那些死法,等你去了十八层地狱,有更厉害的等着你。” 萧易闻言,眼中划过一丝惶恐,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样一个看似无害的小姑娘算计,他要是坠崖,必然是粉身碎骨。 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他用力折断桑鲤的手腕,将她狠狠推了出去,桑鲤没有力气再拉扯他,仿佛一团脆弱的花,消失在浓浓雾色中。 萧易回过神来,试图用手去抓悬崖上的藤蔓和树木,然而坠落的速度实在太快,那些植物完全无法支撑他的重量。 萧易忍无可忍,只能呼唤系统帮忙。 这是破坏者领导人给他匹配的高级系统,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系统求生。 【您好宿主。】 系统很快回应。 【主神分支系统012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让我回到悬崖上,”萧易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快带我回去!” 【好的宿主,系统已经同意您的请求,立刻启动救援程序,十秒之后您将安然无恙。】 听到这话,萧易暗自松了口气,这个系统在每个世界有三次救援的机会,之前他从未要求过系统救援,任务者见到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不是自杀就是被他折磨至死。 这是他唯一一次请求救援,别让他再看到那个任务者,否则他一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十秒钟之后,萧易被系统送到了悬崖边,他清理干净眼中的秽物,目光阴冷的看向不远处的李老头,“刚才怎么不过来帮忙?” 李老头被他看的后背发凉,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任务者的对手,不想给老大拖后腿……”没想到,就连萧易都被摆了一道,如果没有系统,他多半已经死了。 该死! 想到自己方才的狼狈,萧易握紧拳头,“马上找人去悬崖下找人,就算她死了,我也要把她碎尸万段!” “是是是。”李老头不敢多说,急急退下了。 第三七七章 第一条命 浑身重伤,从高空坠落,桑鲤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血条清零。 她躺在山谷的草地上,皮肤不断的渗出血来,似乎连全身的骨头都被震碎了,整个人泛着一层青黑色。 任何一个人见到这一幕,都知道她已经是死人了,并且还死的尤为凄惨。 然而,冥冥中有股无形的力量,在一点点修复桑鲤的内伤,脑袋上的伤很快消失,随之是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一夜过去,浓重的露水落在少女的脸庞,她再次睁开眼睛,仿佛睡了漫长的一觉,身体疲乏酸软,连骨头都在咯吱作响。 桑鲤看着头顶碧绿的晴空,知道自己复活了,她已经耗费了第一条命。 不过,她现在还是极度虚弱,需要修养一天才能行动,这是修复身体的后遗症。 不知道萧易死了没有,桑鲤垂下眼眸,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心知萧易多半没有死,毕竟他身上有高级系统。 她不知道高级系统具体有什么作用,很可能会保住萧易的命。 还好昨天没有做白工,就算萧易侥幸逃过,他的左膀右臂还是断了。 等杀了那个李老头,最后再解决萧易。 桑鲤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拖着虚弱的身体朝山谷深处走去,她需要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休息。 留在原地很有可能被萧易发现,尤其是那个李老头,他能操控毒虫,轻易就能察觉到她的行踪。 勉强走了一段路,桑鲤没有力气再继续走,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倒了下去。 脑袋昏昏沉沉的,因为没有安全保证,桑鲤连睡觉都不安稳,一旦有风吹草动她便会立刻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桑鲤蓦然睁开眼睛,目光如炬的看向前方,一道瘦削的身影正停在她不远处,背对着阳光,桑鲤看不清他的样貌,隐隐看到他身后背着竹篓。 桑鲤没有出声,那人越走越近,手里拿着个木棍,似乎在寻找什么。 桑鲤暗自握紧拳头,如果这人跟萧易是一伙的,她绝不能放他离开。 她不动声色的直起身,抓了一把泥土在手里,一旦那人看到自己,就给他一个教训。 然而那人的动作非常慢,似乎是腿脚不便,过了片刻才发现了她的位置,桑鲤刚要把泥土撒出去,突然听到他细细的声音:“是你吗?桑鲤……” 声音颤颤巍巍,仿佛张开叶片的含羞草,随时都要消失在风里。 桑鲤愣了一下,身体一僵,默然看着那人的身影,手指缓缓垂了下去,却没有回应他的呼唤。 “桑鲤……”少年发现了她留下的痕迹,终于在草笼里看到了她,丢下手里的木棍和竹篓,疾步朝她跑了过来,看着她苍白而虚弱的模样,眼睛立刻就红了,“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他着急的把桑鲤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看着她随时都要晕厥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惶恐。 “我没事,”桑鲤抬手推了他一下,“你放开我。” “我不放,”少年死死抱住她,哽咽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说到这,他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好不容易找到部落,你就被人带上山了,第二天,那些人又要抓你,你让我怎么放心……” 桑鲤离开银月部落那天,他也跟着她一起走了,只是因为腿脚不便,他没有跟上她的步伐,好不容易来到了贪狼部落,才知道她已经去做了神使的侍女。 他没办法上山,只能在山下等着,结果第二天就听说山上出事了,有侍女冒犯了祭司,抓住之后要处以极刑。 他问了几个逃命的女人,判断出他们要抓的是桑鲤,吓得面无血色,偷偷跟在那些人身后,趁着他们没注意,到处找桑鲤的踪迹。 苍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她。 “那些人快赶到这里了,我带你离开。”叶卷费力的把她抱起来,放进不远处的竹篓里,“我们去更安全的地方。” 桑鲤拽着他的衣服,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模样,眼睫垂了下来,“我以为你已经回家了。” 少年没有说话,缓缓蹲下身,使尽全身力气才把竹篓背起来,他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选了一条难走的小路,让树影遮住自己的脚步。 “我能去哪里?”许久之后,少年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我没地方可去。” “你的家人还在等你。”桑鲤说道。 “就算那样,我也不快乐。”少年停顿了一瞬,继续往前走,光是从呼吸声中就能感觉到他的疲惫,然而他并没有喊累,咬着牙支撑起了后背的重量。 “我不想人生中有遗憾,”他轻声说道:“如果我现在走了,就永远也无法获得圆满的人生,就算要离开,我也不要后悔。” “所以,我不走,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走。” 桑鲤身体一僵,听见他说:“等我觉得不遗憾了,也就不难过了,那时候,我应该也不会纠缠你了。” 桑鲤愣了愣,“你想通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想通,我只知道,我不能现在认输。” 听到这句话,桑鲤明明应该感到解脱,因为他迟早会选择放手,然而她并没有感到轻松,心底甚至生出了淡淡的怅惘。 叶卷,终于有了长大的迹象。 “不管怎样,谢谢你找到我。”桑鲤闭上眼睛,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不要谢我,”叶卷深吸一口气,看着前方崎岖的山路,“我应该感谢你。” “之前没来得及跟你说,谢谢你改变了我倒霉的人生,带我领略瑰丽美好的世界,让我知道生命不仅只有灰色,还有许多有趣的事。” “我的眼睛太小,只看得到眼前的小小天空,没有想过你是不是觉得疲惫。” “对不起,桑鲤,我给你添麻烦了。” 这次他没有掉眼泪,也没有哭哭啼啼寻死觅活,仿佛真的已经跟过去和解。 桑鲤睁开眼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我没有怪你。” 扪心自问,她真的没有怪过叶卷,更没有怨恨过他,因为她曾经那样喜欢过他。 第三七八章 少年初心 “你是我喜欢过的第一个人,也曾是我最珍重的人,我没有觉得你麻烦,你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美好的。” “所以,你没有对不起我。” 桑鲤缓缓开口:“我们之所以分开,只是因为不合适,没有谁对谁错。” “可我亏欠你,”少年似乎遗忘了疲惫,不停的往前走,他的脚上还有伤,可现在却不觉得痛,只觉得难过,“是我伤害了你。” “你没有亏欠我,”桑鲤摇了摇头,想起他们最后一次吵架,那一次的确是不欢而散,“感情里没有亏欠,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愿意,不论你是珍稀还是伤害,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而你对我的好,我相信也是出于真心,既然都是这样,那我们彼此都不应该有怨言。” 因为,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桑鲤,我还是会不甘心。”不甘心明明牢牢抓在手上的幸福,怎么突然就失去了。 桑鲤离开银月部落之后,他想了很久,为什么他要那么蠢,为什么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结果却是他自己找的。 他的幼稚和无理取闹,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感情。 但他不知道怎么弥补,除了哭哭啼啼要死要活,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然而,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了。 他又开始反思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对?他们之间分开的主要矛盾是什么? 是桑鲤绝情吗?不是。 是他不够喜欢桑鲤吗?不是。 仅仅只是分手了。他没有在弦断之前回头,她也没有精力继续纵容他的坏脾气。 他们就仿佛是走进了歧路,矛盾出现的时候,没有温柔的拥抱,只有任性和恶语相向。 明明他们轻易就能够和好的,明明他们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我想了很多,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你会彻底讨厌我,就算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我想在你心里的模样,依旧是美好的,让你想起来会感到幸福的。” 桑鲤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席话,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然而静下心来,她又觉得高兴,他终于像个大男孩一样的思考问题了。 “等你离开这里之后,我也会离开,那时候……你能抱抱我吗?”少年略带忐忑的说出自己的愿望。 “嗯。”桑鲤没有拒绝,不论曾经发生过什么,她都想和眼前的少年做个完整的告别。 那样,他能没有遗憾的回到自己的世界,她也能重新开始新生活。 不知道走了多久,叶卷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他艰难的把竹篓放下来,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桑鲤着急的看向他,见他脸色通红,满头大汗,心里有些担心,“脚很疼吗?” “疼,”少年擦了擦脸上的汗,疲倦的坐在她身边,眼神明亮的望着她,“不过,更高兴能够帮到你。” 看着他狼狈又疲惫的脸,桑鲤心里酸酸的,“谢谢。” “不要说谢谢。”叶卷抬手扯了一些野草,绑了一个简易的扫帚,一瘸一拐的把山洞打扫了一遍,随后又找了一些软草铺在地上,这才将桑鲤抱进山洞。 “从前你照顾我,现在轮到我照顾你了。” 他把桑鲤放下,转身又去找了一些干柴,生了一堆火,驱散山洞里的湿气。 桑鲤见他像陀螺似的转来转去,抬手拍了拍草床,让他过来休息。 叶卷犹豫了一下,走到她身边,“你肚子饿了么?要喝水吗?” “先休息。”桑鲤低声说,“休息好了再说。” “嗯,”叶卷坐下来,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忍不住问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我在完成任务,”桑鲤也没有隐瞒,淡淡的说道:“遇见了一个棘手的敌人,差点被他杀了。” 叶卷的手一颤,条件反射的想要看看她身上的伤,桑鲤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身上没有伤口,他还杀不了我。” “那怎么……” “我这具身体有自动修复功能,就算是死了,也能活过来,他杀不了我。” 叶卷垂下眼眸,方才找到她时,她是不是刚好复活过来,所以才这么虚弱? “他差点也死了,”桑鲤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没有吃亏。” 叶卷没说话,手指在背后握紧,过了片刻才问道:“你现在很难受吗?” “就是没力气,”桑鲤眨了眨眼睛,“等明天我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嗯,”叶卷抿了抿嘴角,对上她的眼睛,忍不住说道:“下次不要受伤了好吗?我害怕。” “我尽量不受伤,”看着他略显可怜的模样,桑鲤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我不会让自己死的。” 听到这话,少年终于扬起了眉头,站起身出去给她找水和食物。 “再找点草药。”桑鲤看向他的脚,因为长时间赶路,他的伤一直没有好。 “我知道了,”叶卷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她,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我会很快回来。” “嗯,”桑鲤想了想说道:“找不到吃的也行,明天我给你准备好吃的。” “好。”叶卷背起竹篓,缓缓消失在桑鲤的视线里。 桑鲤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眼中划过一丝暗色,就算她再怎样理智,在叶卷出现时,她还是感觉自己安全了。 他对她的影响力似乎并没有随着被抽离的感情而消失。 这让桑鲤升起了不祥的预感,难道她会重新爱上他吗? 明明她曾经那么绝望,又对他彻底死心,现在又怎么会死灰复燃? 桑鲤觉得这一切太过荒谬,她不可能爱上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 就算他们已经和解,她也不能两次都踏进同一条河。 桑鲤晃了晃脑袋里的水,不能再想下去了,再这样,她都要唾弃自己。 等了没多久,叶卷就带着水和食物回来了。 他从竹篓里取出野果给桑鲤,喏喏的说道:“我……我打不到猎物。” “没事,”桑鲤接过野果,“我不太饿,你要是想学打猎,明天可以跟我一起出去。” “真的吗?”少年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 “小事,”桑鲤点了点头,“只要学会拉弓射箭,很快就能抓到猎物。” 第三七九章 教他打猎 http://.biquxs.info/

明明是简单的对话,却让少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之前对他实在太冷漠了,冷漠到让他无比绝望。 “好,好啊。”他眨了眨眼睛,努力抑制住自己心里的酸涩,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真的……带我去吗?” 看着他怯懦的模样,桑鲤愣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心里也有些难受。 在她的记忆中,他几乎没有这样卑微的时刻,仿佛被折断了翅膀,再也没有曾经的骄矜自傲。 “当然是真的,我又不骗人。”桑鲤清了清喉咙,面不改色的移开了视线。 “好。”少年嘴角微微扬了起来,露出淡淡的笑容,心里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 简单吃过饭,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桑鲤身上依旧没有力气,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少年默默坐在火堆旁,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 桑鲤看了一眼身下的草床,嘴角抿了抿,“你过来。” “嗯?”少年揉了揉眼睛,茫然的抬起头,桑鲤暗自吸了一口气,“到我这边来睡觉。” 少年腾地从地上站起来,又惊又喜的看着她:“可以吗?” “过来。”桑鲤没有多说,费力的给他移出了些许位置。 少年顿了一瞬,随后小心翼翼走到她身边,缓缓躺了下来。 他蜷缩着身体,默默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满足。 “睡吧,”安静了片刻,桑鲤轻声说道:“明天还要早起。” “好。”少年勾着嘴角,暗自伸手拉住了她的衣摆,仿佛这样就能更加亲近她。 桑鲤处在极度的疲惫中,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没多久便陷入了沉眠。 听着她的呼吸声,少年紧绷的神经蓦然放了下来,转头看着她纤瘦的背影,脸上划过浓烈的渴求之色,想用力的抱她,和她说说话,可当她近在眼前时,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不断祈祷。 这一刻,如果是永远该有多好。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眼睛干涩到无法忍受,他才克制住所有情感,缓缓转过了头。 他不能再抱着她,在她允许之前,他都不可以逾距。 翌日,天还没亮,桑鲤便醒了,感觉到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她从草床上翻身起来,转头就看到少年平静而温柔的睡颜。 桑鲤顿了顿,轻手轻脚的走出山洞,此时,山里雾气很重,朦胧中看不清周围的境况。 她伸了个懒腰,捡了点木柴,把山洞的火堆升了起来,随后去附近找了些野果,等叶卷醒来,就带他出去打猎。 桑鲤找了块锋利的石头,又找了些树枝,简单做了点木箭,她本来想去把藏起来的毒箭找出来,但此刻不是时候。 叶卷醒过来时,山洞不仅温暖还散发着食物的香气,桑鲤背对着他,将削好的木箭放在了刚编好的背篓里。 她好像什么都会。少年忍不住想到。 “醒了?”桑鲤注意到他的视线,回头看向他,“醒了就起来吃早饭,一会儿我带你出去。” 叶卷眼睛一亮,“真的要带我出去打猎吗?” “嗯。”桑鲤把烤好的鱼肉递给他,这是她早起去附近的小溪里抓的。 叶卷接过食物,目光灼灼盯着她,心里高兴极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期待下一秒的到来。 他甚至连吃东西都显得格外着急。 桑鲤淡淡地看着他,心道这应该是他们最后相处的时间了,等她解决了萧易,再抓住主神系统,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从此,叶卷再也找不到她。 吃过饭之后,桑鲤在附近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大型野兽之后,就带着叶卷朝树林更深处走去。 萧易随时都会找到她,在单打独斗方面,女性的力量明显不如男性。再加上有高级系统帮助,她不是萧易的对手。隐蔽的地形对她来说更加有利。 叶卷跟在她身后,眼中划过期待之色,“这边有小动物吗?” “有。”桑鲤耳朵微动,听到了不远处轻微的响动声,她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精准地扔了出去! 很快,就有一只野鸡从草叶中扑腾起来,费力往天上飞,可惜它的翅膀受伤,几下就掉在了地上。 桑鲤回过头说道:“瞧,这不就来了?” 叶卷满脸惊讶,走过去把奄奄一息的野鸡捡了起来,忍不住说道:“真厉害!” 桑鲤面色淡淡,“你如果想学,也能做到。” “那你教我吧?”叶卷走到她身边,双眼明亮地望着她,“我也想打猎。” 桑鲤捡起一块小些的石头,指导它以怎样的力量才能扔到想要的位置,这是她历经数个小世界之后得来的经验。 叶卷学的很认真,和她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他都格外珍惜。 “是这样吗?”他用石头砸到了不远处的树干,高兴地回过头,“我好像击中了!” “很好,”桑鲤并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等我把弓拿回来,你可以学着射箭,只要姿势标准,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好啊,我们现在去拿吗?” “嗯。”桑鲤看了一眼头顶的阳光,太阳让地面温度圣上升,不少虫类都躲进了地下。她必须要在天黑之前去山洞里拿到弓箭,否则被擅蛊者找到就麻烦了。 两人顺着树林一直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回到了之前的山崖,桑鲤找到了那个山洞,把藏在里面的弓箭全都找了出来。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桑鲤看向身侧气喘吁吁的少年,垂眸说道:“我们先吃饭。” 叶卷提着那只野鸡,笑得眉眼弯弯,“吃叫花鸡吗?” “可以。” 桑鲤抬头看了一眼半山腰的房子,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吃过午饭,就算萧易不来找她,她也会去找他们。 叫花鸡的制作方法很简单,但由于没有调味品,两人只能把鸡处理好,采了芭蕉叶来包裹。 午后,阳光更加爆烈,不只是虫子,就连鸟儿都在森林里避暑。 叶卷背靠在树干上,眼皮耷拉下来,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态。 桑鲤把火堆熄灭,看着他瘦削的脸庞,心想,等他回到小世界就好了,他还能继续当他的小少爷。 再也不用吃这样的苦头。 (本章完) 第三八零章 打不死的 http://.biquxs.info/

太阳西斜,林子里的温度慢慢降低。 叶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坐在火堆旁的桑鲤已经不见了。 他皱起眉头,正要站起身,却碰到手边放着一只新做好的木弓和一堆木箭,是她下午做的吗? 叶卷拿起弓箭,站起身到处寻找她的踪迹,却判断不出她离开的方位。 是去找食物了吧?他下意识说服自己,她过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然而他在原地等了许久,桑鲤都没有回来。 她就像是遗忘了他的存在。 叶卷看向手腕上的玉扣子,光芒更加黯淡了,仿佛随时都要湮灭。 他踉跄地后退一步,眼睛瞬间红了起来,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桑鲤,又一次丢下了他。 然而他并不难过,只是担心,她是去找仇人了吗?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像昨天那般虚弱狼狈? 他不愿意看到她那样,太痛苦了,他接受不了。 叶卷像是无头苍蝇,四处寻找着她离开的方位,但她似乎早就料到他不会老实待着,消失的不着痕迹。 少年红着眼睛,无助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抽掉了筋骨,整个人失去了追逐的方向。 就这么想甩开他吗?连和他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怎么总是让他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做不到。 叶卷握紧拳头,仔细辨别周围的环境,良久之后,他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拿着弓箭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即便是死亡,他也要留在她身边。 教她知道,没有任何困境能够动摇他的决心,就算她再如何无情的拒绝,他也不会再后退了。 —— 桑鲤走地很快,她看着头顶晴朗的天空,心道,必须在天黑之前解决那个擅蛊者,否则等到夜里,所有的毒虫都跑出来,她就没那么容易接近他了。 没多久桑鲤就抵达了半山腰,她爬上一棵树,居高临下地盯着不远处的房屋,心中充满了疑虑,按照萧易的能力,不应该没有发现她,他为什么没有出来找她? 这让桑鲤感到违和,莫非绑定高级系统还会有什么后遗症不成? 她暗自提高警惕,举起手中的弓箭,对准了那扇正向着自己的门,只要萧易和李老头从里面出来,她就立刻动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西斜,她都没有等到李老头和萧易。 桑鲤眯起眼睛,意识到事情不对,正要从树上下去时,突然耳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蓦然往下看去,只见无数虫子正在地上聚集,拧成一股绳朝着她所在的位置而来。 被发现了。 桑鲤暗自握紧手指,萧易应该早就发现她了,却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等她她自投罗网后,再让擅蛊者动手。 她还有两条命,倒不是那么害怕。 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茂密的森林,双眸如炬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打算找出隐匿在其中的李老头。 可惜这次他们有备而来,桑鲤巡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藏地倒是够深。 眼见毒虫已经包围了整棵树干,很快就要封住她的去路,桑鲤眼眸微动,双腿用力在脚下的树干上一蹬,借住反弹的力量,迅速跳到了另一棵树上,双手抓住树枝,翻身就爬了上去。 她冷眼看着毒虫将之前藏身的树木咬断,屏息凝神,仔细辨别着空气里的动静。 她必须先杀了擅蛊者,否则他和萧易联手,她将毫无胜算。 发现她逃离了包围圈,那些毒虫再次朝她涌了过来。 桑鲤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连跳了好几棵树,找机会从树上爬下去,选了个人烟稀少的小路,扭头就走。 她必须找机会解决这些毒虫! 那些毒虫穷追不舍,跟着桑鲤来到了一处平地,桑鲤转过身,看着周围深深的草丛,取出打火的工具,直接点燃了边上的干草。 火焰顷刻蔓延开来,山里翻起滚滚浓烟,追在后方的毒虫本能的感觉到了害怕,停在原地不再动弹。 任凭李老头如何驱使命令,都变得迟疑不定。 桑鲤见状冷笑一声,隔着连绵火焰,看向对面的山林,隐约看到了藏在毒虫后方的李老头,他穿着黑色的斗篷,脸埋在阴影中看不清楚。 桑鲤佯装没有发现他,迅速找了个高一些的位置,确定了他具体的位置。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刻,火光将山林映照的一片火红。 桑鲤挽起弓箭,目光冰冷地对准他的胸口,手起箭落,势如疾风,等李老头反应过来时,沾染了毒液的弓箭已经近在咫尺,他迅速飞身闪躲,却还是被射中了手臂。 李老头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晕倒。 他没想到那个小姑娘的箭法竟然这么准,幸好他常年跟毒虫打交道,不害怕这种剧毒,否则现在恐怕已经见血封喉衰竭而死。 “老大,她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绝不能放过她!”李老头捂住手臂,看向身后的某个地方,眼中带着狂热的崇拜,“该您出手了!” 昏暗中,树林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他身材高大,浑身戾气,仿若从地狱走出来的厉鬼。 萧易面无表情地看了李老头一眼,“废物!” 李老头被他骂地不敢吭声,恭敬地走到了一边。 萧易手中拿着一支火药枪,那是他们奴役土著做出来的热武器,正好用来对付这些自不量力的任务者。 桑鲤很快发现了他,见他犹如闲庭漫步一般走来,心里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前方就传来了烈烈的破风声,她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条件反射地偏头躲过,一颗子弹穿过树干,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响。 火药枪。 桑鲤心里一沉,她之前见过他们制作的火药枪,威力巨大,轻松就能将她击毙。 这火药枪被萧易拿在手里,危险只会成倍增加。 果不其然,接二连三的子弹如蛛网一样朝她攻击而来,无论她往哪个方向逃,都有可能被子弹击中。 桑鲤不敢再轻举妄动,萧易心思深沉,她一时无法判断子弹的分布规律。 “怎么不动了?”萧易几步走到树下,抬头看着狼狈的模样,心中只觉得痛快,“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任务者有后招,果然,就算摔下悬崖粉身碎骨,你们也能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爬起来。” “真是令人头疼。” (本章完)